冷翠烛（40） - 2021年10月20日文学城存档

2 年多

楼主 (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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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俗有俗的好处。俗也是必不可少。

白居易的诗一直被一些人轻视，诟病太俗。然而，白居易的诗总是有着一种魅力。的确，他的诗有时很俗，但透露出一种可爱的亲近感，会让人感到温馨。如果说李贺是纯粹的唯美主义，在一场场白日梦中梦游的迷茫少年，那么白居易就是彻头彻尾的城市街巷的现实生活，是失去血气方刚和少年壮志后的拥抱生活，这就是生活人生的大多数。热爱白居易的诗就意味着热爱日常的平庸琐碎生活，在现代社会这样的描述变得优美，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白居易在唐朝的诗歌便发掘着这种日常生活中的永恒的美。这一传统起自杜甫，“晚凉看洗马”，生活中的一个极为真实细小的瞬间，杜甫发现的它的感人和优美，并把它写进了诗中，而白居易使众多生活琐事以一种更加平直的语言，让诗变得俗常，就像美国的波普艺术大俗就是艺术。苏小小对于白居易只是一个朋友，就是真实生活中可以敲开她的家门走进去一起无拘无束饮酒谈天的一个异性朋友，妓女小妹，唐朝的女文青。但是，白居易也是在梦中，他陷入了寻找小小的痴迷。当年他在杭州城中不断寻找并指认苏小小的家，并把它写在诗里寄给他的朋友们：

望海楼明照曙霞，护江堤白踏晴沙。
涛声夜入伍员庙，柳色春藏苏小家。
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
谁开湖寺西南路，草绿裙腰一道斜。

结果他的好友刘禹锡看到老友白居易对苏小小的痴迷已经到达了出现幻觉的程度，不禁写诗寄回调笑了他一番。《白舍人自杭州寄新诗有柳色春藏苏小家…寄浙东元相公》：

钱塘山水有奇声，暂谪仙官领百城。
女妓还闻名小小，使君谁许唤卿卿。
鳌惊震海风雷起，蜃斗嘘天楼阁成。
莫道骚人在三楚，文星今向斗牛明。

刘禹锡说，小小不许白居易叫她卿卿。而最后两句是说，今天白居易一出现，三楚的屈原、宋玉就都不行了，现在文曲星也要改道来吴越之间照耀了。星宿之中斗宿与牛宿的分野在吴越之地。这赞扬可够高的了。大唐时光，诗人的唱和啊！我想苏小小如果在另一个世界里听到了看到了这些才华横溢的男人们关于她的痴迷的趣话一定会嫣然一笑。唐朝时文人聚会，通常有妓女唱歌，而妓女唱的都是当时唐朝诗人写的诗歌。当那些诗人们听到唱自己的诗，或者自己分别日久的好友的诗歌时，自然会感觉特别的愉快，他们是会被宠坏的。这时他们就又写信相互转告，我今天在宴席之上听到你写的诗词了。就曾有朋友写信告诉白居易，说我日前筹备聚会去请妓女姑娘，那个小女子竟然以她会唱白居易大人的《长恨歌》为骄傲，认为理所当然我要付更给她更高的价钱，而我当时就答应了下来。这是必须的。那时，白居易的《长恨歌》可能刚写不久，正像一场新的流行病在传播的起始之中。可以想见，白居易看到这样的信一定是立刻就爽歪了。所以，他马上又把这件事情写信告诉了他的好友元稹，自然是带着令人反感的自恋和自我吹嘘的口吻。白居易还曾写过一首《闻歌妓唱严郎中诗，因以绝句寄之（严前为郡守）》寄给友人“严郎中”，因为席间他听到妓女唱严郎中的诗。我们可能很少有人读过这个白居易的朋友“严医生”的诗，由此可见当年唐朝妓女姑娘读诗的范围之广。但白居易也告诉了这个严郎中，不要太高兴，因为，那个妓女姑娘之所喜爱的他的诗还是因为严郎中的诗写的是苏小小：

已留旧政布中和，又付新词与艳歌。
但是人家有遗爱，就中苏小感恩多。

“感恩多”是唐朝教坊一个曲名。但是，这样看来白居易给严郎中写信，可能也只是因为又想到了苏小小，也未可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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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人对于情与爱的使用似乎有区别，但我虽对此一直非常感兴趣，但也不是太肯定。

爱字在甲骨文里没有发现，直到战国时代的器皿上才发现。《尔雅》有“惠，爱也。”情字也是始见于战国，甲骨文中没有。《说文解字》：“情，人之阴气有欲者。”似乎情涉及到人的情欲，性欲，而爱是不涉性的。所以，《孝经》说：“爱亲者不敢恶于人”，《左传》”爱共叔段,欲立之。” 《战国策》”父母之爱子也,则为之计深远。” 《世说新语》“王右军年减十岁时,大将军甚爱之。”这样来看，《古诗四首》”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恩是上对下的施恩，爱下对上的敬爱，并不是今天我们以为的那种夫妻爱情。而我们今天的爱情，在古代更多的是用情字表达。当然，情还有一般的感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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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刘禹锡与白居易等有人曾一同凭吊过苏小小的墓地，并写入诗中：

垂钓斗得王余鱼，踏芳共登苏小墓。
此事今同梦想间，相看一笑且开颜。

此事今同梦想间，相看一笑且开颜。刘禹锡总之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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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三年的十月，李贺离家前往西京长安要开始人生新的征程。途中经过虢州恒农时，李贺拜谒了那里的王濬墓。当李贺看到了王濬墓时，墓地已经非常荒芜了。《晋书·羊祜传》记载有当年吴地童谣，云：“阿童复阿童，衔刀浮渡江。不畏岸上虎，但畏水中龙。”水中龙即指王濬。王濬，西晋时著名的一员猛将，为统一中国立下战功。《晋书》说“（王）濬博坟典，美姿貌，不修名行，不为乡曲所称。晚乃变节，疏通亮达，恢廓有大志。尝起宅，开门前路广数十步。人或谓之何太过，濬曰：‘吾欲使容长戟幡旗。’众咸笑之，濬曰：‘陈胜有言，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大概此人年少时不守规矩是个反叛性格的青少年，乡里人都不喜欢，但后来突然变化，胸有大志，最终成就一番事业。李贺的诗就是从这首童谣开始，“人间无阿童，犹唱水中龙“，声音犹如当年吴地童声的回响。但接下来情境骤变，李贺徒然唱发，一连用了十句描写王濬墓地的荒凉。文字沉郁锤炼，意象凝重惊奇，极具苍凉荒废之美。那时秋日里，李贺独自来到王濬墓前，举目四望，“白草侵烟，秋藜绕红”，王濬墓上的青黑的石碑已经颓废，墓穴周围的大地泥土被耕种的农民层层犁开，尤如翻起的鱼鳞，坟冢上杂木乱生，李贺说像马颈上凌乱竖立的马毛，意象惊心。那时，秋风掠过原野，空气里飘散着柏树发出的松木苦涩的香味。

待到元和十年，李贺南方漫游，途径嘉兴时，他又凭吊了苏小小的墓地，在生命的最后写下了《冷翠烛》。之后，他继续漫游，继续漫游般的歌咏着江南水乡天地间的物色风光，然后就回家了。

江南弄

江中绿雾起凉波，天上叠巘红嵯峨。
水风浦云生老竹，渚暝蒲帆如一幅。
鲈鱼千头酒百斛，酒中倒卧南山绿。
吴歈越吟未终曲，江上团团贴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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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缀晴梢，东风暖未消。路经苏小墓，船泊段家桥。” 元末明初的贡性之曾坐船经过苏小小的墓地，那时他没有下船，但在舟中写下这首诗，他没有写当时他想到了什。那时正是蒙古人征服旧世界在欧亚大陆建立的大帝国原来的那些国家开始又一次纷纷的分崩瓦解，中国也随之经历朝代更替战祸灾难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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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憎苏小坟前草，野火曾经几度烧。”

然而，这座千百年来被无数不同朝代中中国文人墨客踏访、凭吊过的苏小小墓，到新中国时却又经历一番非常离奇的命运。而这肯定是那些对苏小小魂牵梦绕编制幻想故事的古代文人所想所未想的。即便是写下过《乌衣巷》，写下过《浪淘沙》，写下过《西塞山怀古》，写下过《竹枝词》，还写下过“此事今同梦想间，相看一笑且开颜”的刘禹锡恐怕也是不能想到的。

1955年11月到第2年的2月，毛泽东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杭州的刘庄今天西湖国宾馆。期间一天毛对陪同他的浙江省委书记江华忽然说：“西湖边的坟墓太多了，这些坟墓可以拆迁一下埋到郊区去，让死人也过集体生活不好吗？”于是江华立即组织拆墓。首先把刘庄附近的墓地全部拆走。然而进一步的拆墓行动却受到杭州市的很大的抵触。当时许多民主党派人士纷纷向周恩来提意见，周随即制止了这场运动。

然而到了1964年，毛泽东的著名秘书胡乔木因为严重的精神衰弱症到杭州休养，在西湖的汪庄住了一年又三个月。1964年的胡乔木这位党内的大才子似乎敏感的嗅到了什么。这一年年底他专门将他在杭州写的新词《沁园春·杭州感事》介绍给浙江省委书记处书记林乎加、省委常委兼秘书长陈冰看。这首词鼓动阶级斗争，具有强烈的政治性。但是，胡告林陈，当年毛主席在西湖刘庄眺望，见古人坟墓，与鬼为邻，很不高兴！

对于乔木这貌似随意的闲聊，当时的浙江第一党委书记江华不敢轻怠，他立刻召开书记处办公会议正式决定，立命省有关部门和杭州市委书记王平夷、李元贞、陈侠及市长王子达火速执行。12月2日夜，浙江省、市党委组织和政府，发动有关部门人力和器械设备，并责成省委政法委员会书记王芳、公安厅厅长吕剑光调用大批劳改犯人，深夜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先在西湖孤山、西泠桥、白堤附近平毁古墓三十座。

1964年中国的政治气氛与1955已经完全不同了。这一次第一个被挖掘的就是苏小小的墓。当时杭州城内纷纷传言，说苏小小墓棺椁内并无骨骸，只有一只红色绣花鞋。

红色的绣花鞋很有意思。当年文革中的一本禁书名字就是《一双绣花鞋》。

在12月2日的白天里，胡乔木将内有沁园春词三首和信送北京呈毛主席。信中胡报告毛泽东，他已就词沁园春与浙江省委领导交谈情况，称“省委决定对西湖风景区进行改造……把苏小小墓等毒害群众的东西加以清理”，胡信又中说“这是您多年以前就提出的主张，在现在的社会主义高潮中总算有希望实现了。主席对此做出批注：“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1965年1月1日，经毛主席指示，《人民日报》发表胡乔木词十六首，《红旗》杂志也于1965年第一期发表。《沁园春·杭州感事》送主席润正时，毛将胡的原词“土偶欺山，妖骸祸水，西子犹污半面妆。天共我，吼风奇剑，扫汝生光”的末句改定为“谁共我，舞倚天长剑，扫此荒唐”。毛泽东在旁注称：“杭州及别处，行近郊原，处处与鬼为邻，几百年犹难扫尽。今日仅仅挖了几堆朽骨，便以为问题解决，太轻敌了，且与事实不合，故不宜加上那个说明。至于庙，连一个也未动。”

然而，时间到了2004年，经杭州市民热烈争论后，杭州市政府又决定重修苏小小墓。据说该墓是由园林专家孟兆桢根据老照片反复推敲后重建的。重建后的苏小小墓用泰顺青石雕琢而成，由六根方柱支撑。

这位园林专家对着苏小小墓的老照片试图重新复原苏小小墓的画面真是饶有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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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苏小小的墓，《西湖拾遗》记述墓在“西泠桥侧”，《临安志》和《武林旧事》都说墓在湖上，据陆广微的《吴地志》的说法，墓更是远在嘉兴。而这些都是宋朝以后的记述。苏小小自南朝之后，在唐代韩翃《送王少府归杭州》诗中再次提到苏小小，并说小小是钱塘人。韩翃生于719年。之后，第一个提到小小墓的可能是唐朝的权德舆。权有诗《苏小小墓》，但权未提及苏小小墓的地址。权德舆出生于759年。后来，与白居易同年772年出生的李绅在其诗《真娘墓》的序文中说：“嘉兴县前亦有吴妓人苏小小墓”。可见，唐朝时苏小小的墓似乎是在嘉兴。直到南宋时嘉兴似乎仍然有小小墓在。然而，张耒的《书司马槱事却写出另一个苏小小墓，地址在钱塘。从此，小小原本虚无的亡灵就时空漂移到钱塘了。张耒书引起一小段公案。《至元嘉禾志》卷十三记载：“苏小小墓，在郡治北报恩禅院法堂后。考证：晋歌姬也。《张文潜集》及《宋百家诗》载司马槱事云墓在钱塘。《寰宇记》云，墓在嘉兴县。然《寰宇记》为是。今墓正在嘉兴县前西南，坟高三丈，有大牛在其侧。旧生双桃于上。宋绍兴初，衣白以出，人多畏之。因镇以塔，后宋路分行天心法驱除之，遂不复见。有片石在通判厅，云苏小小墓。岂非家在钱塘而墓在嘉兴乎。”

南宋吴自牧著《梦梁录》中提到：“苏小小，在西湖上，有‘湖堤步游客’之句，此即题苏氏之墓也”。明代书画家徐渭曾来此凭吊，那时墓还完好。但是，到清雍正十年1746年，郑板桥到西湖西泠桥畔遍寻苏小小的墓地去已经找不到了。为此他还写信向熟悉西湖掌故的朋友打听苏小小墓的所在位置。根据《浮生六记》作者沈复的记述，那时苏小小墓仍然在，位置在西泠桥侧，但仅剩下“半丘黄土而已”。可能郑已经看到了小小的墓，但没有认出来而已。

1784年春，乾隆帝再次南巡。当时沈复随家父恭迎了圣驾。那时苏小墓已经建成石筑八角形的坟冢，并且上立一石碑刻有“钱塘苏小小之墓”。沈复记述了事情的缘由。西泠桥侧的苏小墓，最初已经荒废。1780年乾隆皇帝首次南巡，曾偶然问到苏小小墓。浙抚乃连夜抔土西泠桥下，一夕成冢，以备御览。原来，是地方官员揣摩圣意连夜修建了小小墓。小小那时何其荣幸也！可是，不想二百年后，伟大领袖在对于革命事业的深邃思考时，对杭州的古墓发表了一席貌似偶然的自语，却使被无数中国文人凭吊幽思的小小墓在十年之后被扒开捣毁了。胡乔木的《沁园春·杭州感事》原作“土偶欺山，妖骸祸水，西子犹污半面妆。天共我，吼风奇剑，扫汝生光”似乎就是在暗指苏小小墓，并且，在之前给主席写的汇报的信中他说：“省委决定对西湖风景区进行改造……把苏小小墓等毒害群众的东西加以清理”。由此看来，是这个当时患有严重精神衰弱症的中共党内大才子对于苏小小的墓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而伟大领袖将他的这末句改定为“谁共我，舞倚天长剑，扫此荒唐”则说明伟大领袖有着更大的格局和更深邃的思考，拆墓并非是针对一个小小的苏小小。然而，这个被白居易误指为妓女的苏小小，她的墓的被拆掘成为了中国历史空前绝后的文化大革命的先声。小小，又一次的，何其幸也！沈复在他的笔记中曾慨叹道：“馀思古来烈魄忠魂堙没不传者，固不可胜数，即传而不久者亦不为少，小小一名妓耳，自南齐至今。尽人而知之，此殆灵气所钟，为湖山点缀耶？”。

如今新修的苏小小墓已经成为杭州市的一处旅游景点，而伟大领袖也已经躺进水晶棺中供人瞻仰。他们在历史的某个奇异点上并列在一起。伟大领袖的陵墓修建在长安街上，十分醒目，不容错过。这又将是一个漫长而奇异的故事。那具神秘透明的水晶棺。一个时光里的谜。命运为我们设下的又一个小玩笑。可惜我们都无缘看到结局了。有谁能读到我们的结局？有谁会为我们掩卷？或许最后只有一本无人合上的书留在那里。而这一切也不过都是a big storm in a teacup

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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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园十三首

其十三

小树开朝径，长茸湿夜烟。
柳花惊雪浦，麦雨涨溪田。
古刹疏钟度，遥岚破月悬。
沙头敲石火，烧竹照渔船。

立
2020/6 冷翠烛写完了。这部作品耗时近四年，我写了大约有80万字的资料，最后剪辑成这个20余万字的作品。很难说这是一部什么样的作品，它七拼八凑，杂乱无章，凌乱的让大叔大妈，国家机关干部看了头疼。叫它大杂烩、垃圾堆、废纸篓或者抄袭什么都无所谓，都非常准确。我们也可以用一些道貌岸然的名字，比如叫它历史作品，或者文学作品，也都非常准确。书中写的李贺在历史上似乎有其人，而且相当有名，他为我们留下了二百多首天才的诗歌。不过，关于他的生平我们知道的非常少，任何稍微细致具体的描绘都不免陷入虚构。而苏小小是否真有其人，我们不能肯定。但关于她的生平故事非常多，而且非常详尽。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读完这本书，我认为至少我们能够认识并正确读出司马槱这个名字。但是，因为我没有任何名气，所以你可能对我不够重视，草草的读读我写的文字，现在已经把槱这个字忘了，所以这里我再说明一下，槱，这个字念“有”，积木燎熏之意，徐志摩的字就是槱森，读“有森”，“司马槱”读“司马有”。好了。再见我亲爱的朋友。祝你们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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