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翠烛（31） - 2021年9月24日文学城存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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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文学城)

昨夜梨花是否绽放？

隋朝历二世而亡，与秦朝相类似而不同。这个短命的朝代往往被后人忽略，只是作为一个教训而简单谈及。考察隋朝在中国历史上像是一个谜一样的瞬间，它那样短暂，又那样绚丽，如烟花般璀璨如流星般迅逝，但它发出的光彩随即就变幻融入为紧随来到的伟大的唐朝的光芒。

但是，就在这短短的38年的时间里，这个朝代的两代君主不仅统一中国，而且对外开疆辟土，东北方向三次对高句丽征战，将领土扩展至辽河，西北降伏了突厥，将边界扩展到阴山以北，并达到今天新疆哈密，攻灭吐谷，在河西走廊设立四郡，一直深入到青海湖。对内历时20年开凿大运河，贯通中国内陆的交通，对于中国内部的物资流动、文化交流，经济发展以及与世界的交流和经贸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在社会制度的构建中，开创三省六部制，之后一直沿用至清朝，基本上没有再做改动。而且还开始了分科考试选拔官员的科举制。科举制度不仅对于中国，而且对于整个人类的文明都是有着重要意义的。直到今天它仍是各国都要采用的主要的选拔人才的方式。考试选才，虽不完美，但直到今天仍然是最公平，最公正，也是最普遍有效的选才方式。它给社会各阶层的成员已基本的公平发展机会。而且，考试制度促成了专业化教育的发展。专业化教育、专业化考试是现代社会的一个重要特征。考试制度更适合客观性的科技领域，所以其实科举制对于中国的影响是有利有弊，而对于世界则是利远大于弊。

而所有这些主要是那个被后世描述成淫荡帝王的隋炀帝成就的。这样看来，杨广又可以算是中国历史上最富于雄心和想象力的帝王。所以，杨广又是一个谜一样的帝王了。

不过，我对于历史、政治都一无所知，这里的讨论只不过是一些不着边际的思绪而已。

与秦始皇烧书完全不同，杨广非常重视文化事业。一生广泛收集图书，并组织编撰整理。《长洲玉镜》400卷，《区宇图志》1200卷，《诸郡物产土俗记》131卷，《诸州图经集》100卷，裴矩曾受命搜集整理西域山川风俗等资料，撰成《西域图记》。杨广在位期间还建造了观文殿。隋朝藏书多达37万卷，77000多种类

中国历代君王通常既缺乏对领土扩张的野心。而且，更重要的是，缺少长远的战略性的地缘考量。他们只是秉持着固守中原的思维安于现状。即便今天喜为国人引用的汉武帝的“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也仍然是这种思维。中国人向来有一种天下大同的思想，这在今天具有非常积极的意义。然而，在历史上世界的发展不是这样的思维。

然而，杨广是一个例外。

杨广被广为诟病并且最终导致隋朝灭亡的三次对高句丽的征战，显示出他对于中国版图深远的地缘考量。杨广为什么一定要拿下高句丽呢？从中国历史来看，占据北方往往就能稳定，只要向南方开始退守，就最终要亡国。所以在抗日战争刚刚结束对内的内战即将开始之际，毛泽东首先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占领东北。而蒋介石就恰恰输在这一步上。他没有不惜一切代价一定拿下东北的战略决心和及早的准备。而当他退到长江以南时，他就已经注定要失败了。而中国历史上南方基本上没有威胁，西北游牧民族通常只是震荡性的影响，而北方是持续的危机策源地。到清朝就是清人从北方最终入关，将中华灭亡了。（元朝更多的属于世界性的而非中国地域性的。但也是从北方策动的。）如果当年杨广拿下了高句丽，统一了朝鲜半岛，很可能就要迁都燕京。那样，对于突厥以至于后来的蒙古人的态势，可能就完全不同，而中国历史就可能完全不同了。在唐朝建立之初，继续了对高句丽的战争，而且，一度几乎要统一了朝鲜半岛。但这时随着阿拉伯的伊斯兰大帝国的崛起，西北战事吃紧，最终，唐朝放弃了北方的朝鲜半岛。关陇集团的乡土意识也有一定的影响。

取得高句丽统一朝鲜半岛，或许是在秦始皇统一中国后的一个非常天才的想法。在杨广之后，中国历史上恐怕就再也没有人能在疆土构建和制度构建上有过富有想象力的思路了。

淫荡

总的来说，杨广以淫荡在历史上著名。他的功绩提及较少，即便提及也是次要简略，作为对于淫荡的注解。隋朝短命，是否是因为杨广的性生活过于频繁？这是一个问题。而隋朝快速的覆灭会不会有一些更深刻的历史必然性的宿命，则更值得深思。

如果我们看整个中国的历史，由分治而一统的王朝有秦、西晋、隋和宋。而秦和隋很相似。都是强势开国，历二世而亡，但随后都接着出现了一个长周期的朝代，汉朝和唐朝。我认为这种模式是有着某种必然原因的。在秦和隋之前中国都经历了很长时间的分裂混战的状态。隋朝之前有将近300年的分裂。这样一来，第一，当隋朝统一中国时，各地在精神上已经没有了统一或正统的理念束缚；第二，常年的混战，尤其是在接近完成统一的过程中，战争会变得更加残酷，这使得统一后各地区的仇恨非常深。于是，新的统治者就陷入了一个维稳的悖论：怀柔政策无法维系稳定，暴力高压就成为必然的选择，而暴力高压又会引发被压制一方的强力反弹，最终导致迅速崩溃。

如果是这样的，杨广的失败就是一种历史的宿命。他在这样的一个时刻出现在中国历史的这个点上，就注定了要承受这样的命运，无论他有着什么样的雄才大略。而接下来的李氏父子就以一个暴政的终结者的形象幸运的登上了历史舞台。不过，李世民似乎对于杨广是有些嫉妒的。随后，他就开始极力而富有成效的抹黑隋炀帝。

春江花月夜

杨广的诗写的相当好。完全可以算得上一流的诗人。比如这首春江花月。

《春江花月夜》：

其一

暮江平不动，
春花满正开。
流波将月去，
潮水带星来。

其二

夜露含花气，
春潭漾月晖。
汉水逢游女，
湘川值二妃。

杨广这两首诗写的意境极美，而且动静相随，波澜变幻。比之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简洁许多，而且还似有着许多的不言之处或难言之意。不过，第二首把后两句加上，诗的境界好像反而局限变的老套。有些可惜了。

杨广的诗既清且阔，意境空远，气度不凡。但总是流露出一种淡淡的伤感的气息。从他的诗歌来看，他的气质更像是一个诗人，而不是帝王。杨广的这种伤感的气息，仿佛在冥冥之中隐隐的预示着他的宿命，他仿佛在意识深处也已有所感知，所以在诗词歌赋之中，这种伤感也就不断的流淌出来。或许，这就是一个真正的诗人的敏感和天才。

《北乡古松树诗》

古松惟一树，森竦讵成林。
独留尘尾影，犹横偃盖阴。
云来聚云色，风度杂风音。
孤生小庭里，尚表岁寒心。

饮马长城窟行

所以，对比李世民和杨广的《饮马长城窟行》很有意思。

饮马长城窟行
李世民

塞外悲风切，交河冰已结。
瀚海百重波，阴山千里雪。
迥戍危烽火，层峦引高节。
悠悠卷旆旌，饮马出长城。
寒沙连骑迹，朔吹断边声。
胡尘清玉塞，羌笛韵金钲。
绝漠干戈戢，车徒振原隰。
都尉反龙堆，将军旋马邑。
扬麾氛雾静，纪石功名立。
荒裔一戎衣，灵台凯歌入。

饮马长城窟行
杨广

肃肃秋风起，悠悠行万里。
万里何所行，横漠筑长城。
岂合小子智，先圣之所营。
树兹万世策，安此亿兆生。
讵敢惮焦思，高枕于上京。
北河见武节，千里卷戎旌。
山川互出没，原野穷超忽。
撞金止行阵，鸣鼓兴士卒。
千乘万旗动，饮马长城窟。
秋昏塞外云，雾暗关山月。
缘严驿马上，乘空烽火发。
借问长城侯，单于入朝谒。
浊气静天山，晨光照高阙。
释兵仍振旅，要荒事万举。
饮至告言旋，功归清庙前。

李世民的《饮马长城窟行》具有一种真正帝王的气质。那么，我们不妨在说说帝王诗。历史上，像曹操那些有文化的帝王我们就不论了，只简单说说没有文化的。

帝王诗

帝王诗就是皇帝写的诗，尤其是开国之君。因为这些人往往不是专业文人，但都有着强烈的个性和内心冲动，又身居独特的位置，因此他们写的诗往往非常有意思。而最值得玩味的，我觉得是这四个人：

刘邦的《大风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高祖刘邦的这首诗写气魄很大，但是里面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缺乏安全感。读《史记·高祖本纪》刘邦既有霸气又性格犹豫，有时非常自信，有时缺乏自信心。不过，他的优点是有自知之明，而善于使用人才，善将将也。另外，刘邦的这首诗中流露出的返乡意识也非常有意思。项羽攻占咸阳后，有人劝他定都，项羽说：“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

赵匡胤《咏初日》：

太阳初出光赫赫，
千山万山如火发。
一轮顷刻上天衢，
逐退群星与残月。

赵匡胤是武官出身，和唐太宗李世民比，他就是一个粗人，诗写的没有文化，唐太宗李世民《饮马长城窟行》境界很大，但里面有着一种苍凉，这是一种文化气质。但赵匡胤的《咏初日》的气度更加非同寻常，在历代皇帝中无人能比。而且，没有文人的伤感，或苍凉。你看，“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文字的口气也大的不得了，但有着一种文化人的气质，和《咏初日》气质非常不同，和《大风歌》流露的情绪也不同，甚至可以说略微有些轻薄。程颐对赵匡胤的评价是有道理的：太祖之有天下，救五代之乱，不戮一人，自古无之，非汉、唐可比，固知赵氏之祀安于泰山。

朱元璋的诗：

《咏菊》

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
要与西风战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

《示僧》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
老僧不识英雄汉，只管哓哓问姓名。

《金鸡报晓》

鸡叫一声撅一撅，鸡叫两声撅两撅。
三声唤出扶桑日，扫尽残星与晓月。

《无题》

皇帝一十八年冬，百官筵宴正阳宫。
大明日出照天下，五湖四海春融融。

《骂文士》

叽叽喳喳几只鸦，满嘴喷粪叫呱呱。
今日暂别寻开心，明早个个烂嘴丫

朱元璋的诗连起来看，就可以看出，此人残忍嗜杀，心理比较变态。他和刘邦虽然同是草根，但是刘邦是一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非常可爱，而且刘邦有大智慧。朱元璋就是一个流氓地痞做成了黑社会老大。洪武四年（1371），是年四月刘伯温辞官，朱元璋以此诗赠之：

妙策良才建朕都，
亡吴灭汉显英谟。
不居凤阁调金鼎，
却入云山炼玉炉。
事业堪同商四老，
功劳卑贱管夷吾。
先生此去归何处，
朝入青山暮泛湖。

这首《赠刘伯温》诗写的非常冷漠。朱元璋的诗里好像没有过伤感或悲悯的气质。

主席写的《沁园春·雪》其实是十分不同寻常的。你看，中国历史上以诗为正统，而主席写的是词。但是，词写的又完全诗的宏阔的气度。从古至今有谁能说出，“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就注定今后主席要做出一些空前绝后的大事了。不过，毛的诗词的思维仍然是帝王的思维。也就是，打江山，坐江山。“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仅此而已。

其实，从这几首诗里我们可以发现，大抵开国皇帝的精神格局，与之后的朝代的格局与特质有着很强的关联。汉代的质朴，唐代的开阔，宋的昌盛与不好战伐，都与这个几个开国者的精神境界有关。而明代，也是如此。（如果你认为明代的小说繁荣兴盛，就错了，明代的小说都是变态的。）

如果用生物的观点来看，国家的形成是个体希望能更好的生存，依附于暴力，通过暴力获得安全，获得更大的利益。但是，一旦国家形成，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获利者，也是牺牲品。当然，寻求建立一个好的制度，是个人能最大限度最公平的获利，而不幸与牺牲最少，则一直应该是我们追求的。到目前为止，人类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但仍然没有找到一个理想的制度。历史不会对个体的牺牲负责。

我不喜欢帝王诗。还是喜欢诗人的诗。帝王诗的境界太大。“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可能对于我们个体最有意义的仍然是个体间的爱恋与关怀。

武人诗

真正既能带兵打仗又能亲自上阵杀敌，而诗文放在文人之中又仍是属于一流的，可能要数辛弃疾和岳飞了。

元朝还有一个叫伯颜的军事家，他留下的诗很少，但有几首我也很喜欢的。

伯颜生于西亚，伊儿可汗国，属于蒙古的八邻部人。据说信奉也里可教，就是基督教。此人有可能是成年以后才学习汉文。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以算是个天才了。想当年南宋已是气息奄奄，可蒙古人就是一直拿不下来。最后正是这个伯颜统兵20万灭掉了大宋。今天在全球化的视野下，蒙古帝国、成吉思汗又变成了温和宽容的全球化的先驱。历史都是当代史。其实国共战争中死的那些中国人又有谁能说的清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死呢？他们的死真的有什么意义吗？又有谁会可怜他们？有谁能够为他们补偿啊？而早当年秦国大将白起坑杀赵国40万赵卒，几乎杀尽了赵国当时的青壮年男性，而今天可还会有河北人仇恨陕西人吗？

所以，历史有时最好忘却。对于中日也是一样。人有时很难相爱，但是不要相互仇恨。但愿有一天中日两国的青年人能够相忘于江湖。其实，历史就是用血酿的酒。而这些血酒最终也就是用来消遣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奉使收江南
伯颜

剑指青山山欲裂，
马饮长江江欲竭。
精兵百万下江南，
干戈不染生灵血。

猛将第一诗

不过，要说到武将写出的第一诗，还要算那首《垓下歌》。其质，其气，其情，其雄浑，其悲凉，英雄末路，儿女情长，堪称千古绝响。但一定还要与李延年的那首《北方有佳人》相配，才成完璧。这就是人类历史的全部了。人类历史的全部不过就是一曲男人和女人的漫长的挽歌。

垓下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北方有佳人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牛人诗

唐朝的武人诗可以归为侠客诗和边塞诗。与侠客诗相呼应，唐朝边塞诗也达到一个高峰。

当然，写边塞诗来还是那些诗人。许多诗人的边塞诗写的还特豪迈，也搞不清谁是真的勇武，谁只是意淫的特凶猛。但是唐朝将官武夫也都写诗，甚至唐朝不会写诗的也写诗。而这里面成就最高的当属以一人开创出一个诗歌流派“龙骧体”的武则天时左将军权龙襄。在整个唐朝能以一人之力开创一个诗歌流派的仅此一例，而且这个流派还很孤独，只有左将军权龙襄一人。但左将军却为人谦和。曾作诗一首：遥看沧海城，杨柳郁青青。中央一群汉，聚坐打杯觥。属下诸公赞曰：公有逸才。权将军却谦虚的说：不敢。趂韵而已。趂韵，即趁韵。《太平广记》载：有一次在太子宴上，左将军赋诗：“严霜白浩浩，明月赤团团。”太子援笔为赞曰：“龙襄才子，秦州人士。明月昼耀，严霜夏起。如此诗章。趂韵而已。”

茫然彷徨乎尘垢之外

忘其肝胆，遗其耳目，茫然彷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事之业，是谓为而不恃，长而不宰。

再用大炮轰你娘——元帅诗

古典学院的权威美学的标准一旦被打破，今天什么是好，什么是美就突然变得非常的复杂而且不确定了。正如古典学院式的绘画之于后来的野兽派，现代绘画的诸多流派的兴起既是一种解放和进步，极大推进了架上绘画的发展，但也令人非常困惑，而最终它产生出一种消解绘画的力量。诗歌也是同样的。比如，今天我看“严霜白浩浩，明月赤团团”觉得也还是挺有意思的。

但是，在唐朝过去千年之后，中国可又出了一个可以与“龙骧体”相抗衡，甚至胜过左将军的军旅大诗人，他就是民国军阀张宗昌元帅。张宗昌的元帅诗写的太好。无法模仿，遑论超越。无需评论，仅摘录数首：

天上闪电

忽见天上一火链，好象玉皇要抽烟。
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又是一火链。

游西方

早听西方好,
他妈真不孬。
本想多玩玩,
睁眼却没了。

无题

要问女人有几何,
俺也不知多少个。
昨天一孩喊俺爹,
不知他娘是哪个？

混蛋诗

你叫我去这样干,
他叫我去那样干。
真是一群大混蛋,
全都混你妈的蛋。

求雨

玉皇爷爷也姓张，
为啥为难俺张宗昌？
三天之内不下雨，
先扒龙皇庙，
再用大炮轰你娘。

“忽见天上一火链，好象玉皇要抽烟。”我觉得这诗诗歌中的神品。哎，绾雾柳弱，露白月明，古今多少事。江山不改，碧水无情，再用大炮轰你娘。哎呦，你奶奶的，我也想写诗了。或许，许多年后，仍然有人会读到我写的文字，博得一笑。而那时，我和这个时代也早俱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