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如冬雪 (25)爱是幸福还是伤害

拥抱哥
楼主 (文学城)

领着露露走进中文学校的大门时,安红看见大门左侧的办公室里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背对着门口,在跟校长说着什么。

女人穿着一件银狐大衣,脚上是一双过膝黑色长靴,身边站着一个男孩子,看着像是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安红觉得女人背影有些眼熟。正巧女人转过身来,安红仔细一看,是柳华。

她怎么也来这个中文学校了?安红暗想。她不是住在北边的Rockcliff,那个富人区,离这里很远吗?

安红牵着露露的手,穿过大厅,走上楼梯。

走过子哲孩子教室时,她看了走廊和教室一眼,没看见子哲的身影。

可能还没到呢吧,她想。

 

***

从长途车站出来,娟子带着候鸟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

娟子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候鸟说:

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昨晚搭同学的顺风车过来的,凌晨两点就到了,候鸟也把安全带拉过来系在身上说。太晚了不好意思打搅你,就让他们把我放车站了。幸亏车站晚上还开门,在椅子上坐了一夜。

啊,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娟子吃惊地问。车站这种乱糟糟的地方,又冷又脏,也没个能睡觉的地方,一晚上怎么过来的啊?

做LeetCode啊,候鸟说。我经常熬夜的,都习惯了。

哎呀你可真是的,娟子说。好吧,回去给我先睡觉去。

睡觉?

你别以为年轻就可以熬夜,娟子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这样很伤身体的。回去先给我好好睡一觉,把觉给补上。

可是今天过来是想跟你好好待一天的啊,候鸟说。

候鸟,你睡觉,我们也是待在一起啊,娟子说。你那么老远过来,还在候车室坐了半夜,如果你不好好睡一觉,我吃饭都吃不下去。别跟我争了,走吧。

那,好吧,候鸟说。我打个盹儿就可以。

 

***

安红背着手包,胳膊上搭着外衣,从中文学校的瑜伽教室走了出来。

她走上楼梯,在二楼楼道里转了一圈,没看见子哲。早上就没见到子哲,现在也没有,子哲今天怎么没露面呢?。

对了,他一定是去Tim Hortons咖啡馆了,她想。他平时除了接送孩子,也不在中文学校待着。

看了一眼表,还有一个小时才到中文学校下课的时间。咖啡馆走着过去,有十分钟就能到了,开车也就两分钟。虽然昨晚还在一起,到现在只有十来个小时,但是依然想见到他。她想去Tim Hortons一趟,看看子哲在没在那里。

她先走到露露的教室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了一眼里面。王老师正在带着孩子们朗读课文,露露在跟同学们一起大声念着。

她放下心,转过头,看见门口有几个妈妈正凑在一起小声聊天。

妈妈们看见安红,热情地跟她打着招呼。

哎,安红,上个周末你们在Nepean剧场的演唱真棒啊,一个妈妈说。我爸妈也都去了,都是老歌,他们特喜欢。

我也去了,另一个妈妈说。跟中央电影交响乐图那么大的乐团一起演出,真了不起。

都是乐团水平高,她说。我们的演出比他们逊色多了。

她一边心不在焉地说着,一边又看了一眼楼道,还是没看见子哲。

你们合唱团人多,阵容整齐,穿着漂亮也得体,歌声洪亮,一个妈妈说。加上乐团的演奏也棒,指挥也棒,真是珠联璧合,效果非常好。

谢谢,以后你也来我们这里唱歌吧,就有机会上台表演了,安红说。

回去跟老公商量商量去。哎,你们那里男的欢迎不欢迎?

太欢迎了,我们男团员太少了,安红说。

那我动员我老公一起去,我老公在家里可喜欢唱K了。

太好了,安红说。对不起啊,我有点儿事,得出去一趟,回头聊。

一会儿你还回来吧?

下课时回来,安红说。

她沿着楼道走去,走到子哲孩子教室门前时,停下脚步,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里面,想看看子哲的孩子有没有在。

孩子也没在里面。

奇怪,怎么孩子也没在呢?她想。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想到此,她有些担心起来。她转过身来,继续沿着走廊向着楼梯走去。

她下了楼梯,穿过大厅,在门口穿上外衣,系好扣子。她推开门走出学校,向着停车场走去。

她走到自己的车旁边,正低头从手包里翻车钥匙,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她回过头来,看见是柳华,正从一辆车上下来。

是你啊,她说。你怎么今天在这里啊?

送孩子来中文学校啊,柳华说。

你不是住在北边吗?那边也有中文学校,怎么把孩子送我们南边来了?

哦,我搬这边来了,柳华说。你们这边华人多,离合唱团也近。我们那边华人太少,平时连个聊天的人也没有,还得开老远来合唱团。你是要出去吗?

我去旁边的Tim Hortons买杯咖啡,她说。昨晚睡晚了,有些困。

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等孩子也没事儿,正好转转,看看周围的环境,柳华说。

好啊好啊,那一起去吧,她说。

坐我车去吧,柳华说。你刚考下车本来,开车还不熟,坐在边上给我指路就行了。

 

***

中文学校旁边的Tim Hortons里人很多,几乎每张桌子都坐着人。安红和柳华端着咖啡,在里面转了一圈,在靠近洗手间的地方找到一个空桌子,坐了下来。

我把Rockcliff的房子给卖了,在这边给自己买了一处房子,又买了几个投资房,柳华说。

怎么想起在我们这边买房子?她好奇地问道。

听说轻轨以后要修到这里,到时这里的房价就会涨上去,柳华说。现在买房是个好时机,这几年多伦多房市不好,一些炒房的人跑这里来买房子,我看这里的房价还得涨。我住到这边来,也好照看投资房。

真是有钱啊,安红想。

你有没有想买个投资房啊?柳华问道。

也想啊,前一段跟家里商量过,老公不同意,也就没买,她说。

他傻啊?我认识的中国家庭,像你们这样双职工的,没有不买投资房的,都当上地主收租了,柳华说。咱合唱团里的好几个都最近买房子了。

唉,家里的事儿,有些没法儿讲,她叹了一口气说。

你就坚定一点儿呗,柳华说。你硬买了,老公也就没办法了。我认识一个朋友,也是老公不乐意,女的坚持,最后就把房子买了。现在房子涨了不少,还好出租,老公说原来赚钱这么容易啊,也开窍了,又买了一处。哎,你要买的话,我给你参谋,不敢说对房市有多了解,但是做了好几年,多多少少总是积累了一点经验。

谢谢你,现在还没有计划,等想买了再找你咨询,她说。没想到,你对房子还这么精通。

我是有高人指点,柳华说。有个人十来年以前在咱们这里就做房地产了,一开始买房子,后来买地造房子,经验可丰富了。我一开始买房子,什么都不知道,就去问他。他很热心,给了我不少帮助,让我少走了不少弯路。我从他那里学到不少东西,慢慢的就上路了。现在我跟他一起合作,一起投资,找地,找人画图纸,找人造房子。有时他还不如我,他不敢拍板的项目,我替他拍板。我们一起赚了不少,合作得很愉快呢。

她看见柳华笑了一笑,眼里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光彩。她突然想起,有一次下班回家,在车站等车时,看见柳华和一个男的从车站旁边的酒店出来,两个人牵了一下手,就迅速分开了。难道?

她有些想问问柳华,但是一想跟柳华不熟,还是别问了。

你家离这里很近吗?柳华问她说。

是啊,就在北面一点,隔着几趟街,她说。萍姐家离我家也不远,更往北一点。过去去合唱团排练,都是萍姐开车,捎上我。

那我们住得都很近呢,柳华说。我住的地方,就在东面一点,开车到这里也就几分钟。

高尔夫球场那边吧?我知道,都是三四千平方尺的大房子,她说。

就是石桥那边,柳华说。对了,有件事儿正想跟你商量呢。圣诞和新年不远了,关老师上次不是说要大家各自准备个节目,过节时表演吗?我知道你跟萍姐和娟子要搞个小合唱,一起唱首歌,你们定了唱什么了吗?

还没呢,她说。

我能不能加入你们?柳华说。我跟你们住得不远,可以到我家去练习。我家里地下室装了很好的卡拉OK系统,布置得像是歌房一样。我自己在家里一个人也没意思,很想叫朋友晚上一起来玩。

好啊,我们过去都是在萍姐家练习,她说。萍姐老公是个工作狂,晚上经常把计算机连到单位加班,我们一唱歌,估计他被炒得都没法干活了。我跟萍姐和娟子商量一下,她们也应该很高兴。

你们这边真好,合唱团这么多姐妹都住这边,可找到组织了,柳华说。

她跟柳华聊着天,眼睛不时地扫着咖啡馆里坐着的人们。子哲依然没有出现。

怪了,今天子哲去哪儿了呢?她有些担心地想。学校没有,咖啡馆也没有。不是昨晚在公园走,冻病了吧?

 

***

蒙特利尔的一家医院的停车场上,子哲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走下黑色的SUV。他按了一下钥匙锁好车,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夹子,踏着雪向着医院大门走去。

他走进医院大门,看了一眼表,又看了一眼急诊室的显眼标识,脱下大衣挎在手臂上,沿着走廊走向急诊室的方向。

在急诊室门口,子哲拦住一个匆匆走出的护士,问道:

请问您知道简妮在哪里吗?

刚带着一个病人去拍X光,在那边,护士指了一下旁边的一间屋子说。

谢谢,子哲说。

子哲按着护士指的方向,走到一个开着门的屋子边,探头看了一眼。屋子里一个身穿白大褂站在X光机旁边的女人抬头看见子哲,笑了一下,说:

你到候诊室里坐一下,我马上就来。

好的,子哲说。

子哲沿着走廊走到候诊室,在一张空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把手臂上的大衣折好,放在旁边的座位上。他打开手里拿着的黑夹子,翻了翻上面夹着的几页纸,扫了几眼,随后放下黑夹子,抬头透过候诊室的玻璃窗,看着外面走廊。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子哲看见白大褂女人从玻璃窗口出现。他拿起大衣和夹子,走向门口。

这么早就到了?女人问道。

你不是说让我早点儿过来吗?早上就赶紧出门了。

杰杰呢?

在家跟着奶奶,子哲说。本来今天早上该去中文学校,没去送他,让他在家里跟着奶奶学中文。

你这身西服不错,人看着也精神了,女人打量了一眼身穿西装的子哲说。

好几年了,都没穿过,子哲低头看了看说。要不是面试,从来都没机会穿。

把你大衣给我,我给你拿着,女人说。

子哲把胳膊上搭着的大衣交给女人。

我带你去见Peter,他是我们这里管计算机的头儿,女人接过大衣说。这次招的Information Systems Specialist,就归他管。

我不是特别喜欢这份儿工作,子哲说。跟我做得不太搭嘎,而且也不是软件开发,只是系统维护和管理 ---

你别管那些,先过来,女人说。Peter看了你的简历,说你完全能够胜任。

可是,两口子在一个单位,好吗?

怕什么啊。有什么不好的,上下班还方便了呢,女人说。这么久了你都没能在蒙特利尔找到计算机方面的工作,好不容易我们医院招人,这个机会你可别错过。

我真的不喜欢,子哲说。

你怎么这么幼稚?女人说。你要是不喜欢,以后再换工作啊。你人在这里,机会就多,找别的公司,面试也方便。

女人走到一间敞开门的办公室门前,探了一下头,敲了一下门。屋里办公桌后面坐着的一个男人抬起头来看见他们,微笑了一下,说:

请进。

Peter,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先生,哲,女人跨进门说。

男人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走过来。

这位是Peter,我们医院的IT总管,女人把男人介绍给子哲说。

嗨,Peter,见到您很高兴,子哲伸出手说。

我也是,男人握了一下子哲的手说。很抱歉周末把你叫过来,简妮说你平时上班,周末开车过来方便,正好我这个周末加班,就把你叫过来了,想当面跟你聊聊。

谢谢,子哲说。这里离我们那里开车只要两个来小时,周末一开就过来了,很方便。

Peter, 我先忙事情去了,还有病人在等着,女人对男人说。你跟哲慢慢谈吧。

好的好的,你先忙去吧,男人对女人说。放心,简历我都看过了,就是随便聊聊,不会问很难的问题的。

谢谢。

女人笑了笑,走了出去。男人走回办公桌后,坐了下来,伸手对子哲说:

坐啊。

子哲有些拘谨地在办公桌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想喝点儿什么吗?男人问子哲说。咖啡?茶?

不用,谢谢,子哲说。

那我们就谈正事儿吧,男人说。我看了你的简历,这份儿工作比你现在做得简单得多,不用写很多程序,主要就是管理医院里的计算机,电话,数据系统,有时候需要测试一些新的软件,还有更新计算机的操作系统以及一些应用软件什么的。薪水不是很高,最高只能付六万多一点,医院基本都是这样。但是好处是,工作也不是很忙,不用加班,没有多大压力,医院环境也不错。简妮在这里工作好几年了,我们都很喜欢她。她说你现在的工作很忙,经常要加班,还有孩子跟着你,说你会喜欢这份儿工作的。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们就先走一遍你的简历,然后有些技术问题我们可以聊聊。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问我,你觉得怎样?

好的,子哲说。

 

***

下午安红先开车把露露送去钟老师那里学画画,随后去了萍姐介绍的齐律师家。

齐律师家住得不远,开了十分钟就到了。

齐律师头发有点儿白,像是有五十来岁了,说话干脆利索,思维敏捷,看着是个很精明强干的女人。

泡了一壶茶,聊了聊安红的情况后,齐律师说:

不管你先生同意不同意,你想离婚,一定可以离得成。在咱们这里,只要分居达到一年以上,或者配偶有外遇,或者一方被另一方虐待,不单指肉体上的虐待,精神上的虐待也算,法官就会判决离婚。从你说得情况来看,你先生有外遇,三年了,不管别的,这一条就够了。何况他还打过你,精神也虐待过,所以离婚不会有问题的。

那孩子呢?安红问道。孩子是不是能归我?

孩子应该归你,齐律师说。一般情况下,法庭倾向于把幼年子女判给母亲独立抚养,或父母共同抚养,而母亲承担主要抚育责任,父亲支付抚养费。这不是说偏向女的,而是因为母亲在抚养孩子方面更有经验或更有责任心。

可是建明要是非跟我争抚养权呢?她问道。

如果你先生跟你争抚养权,法律原则上会按孩子的最佳利益来分配,即孩子由谁来抚养会对孩子的成长更有利。我问你几个问题吧,如果法官问孩子,愿意跟着爸爸还是妈妈,你觉得孩子会怎样回答呢?

应该愿意跟着我,她说。我每天晚上给孩子讲故事,哄孩子睡,给她洗澡,给她买漂亮衣服,给她打扮,给她做饭,给她办生日聚会,我觉得孩子跟我感情更深。

那就好,齐律师说。那我再问你,你们家谁花时间精力教育孩子更多?

当然是我啊,她说。带孩子做学校作业和中文基本都是我。虽然建明也帮着做,但是我做得最多。中文学校每次都是我带着孩子去。

那谁到学校访问老师呢? 齐律师问道。

每次都是我和建明一起去,她说。建明开车,我们一起过去。

孩子学校活动,你们两个谁出席呢?

也是一起去,她说。因为我过去不会开车,所以孩子学校活动,都是我们一起去。

课外活动呢?

基本也都是一起去,但是建明去得多一些,她说。这主要是因为建明能开车,我过去不会开车。而且,我每周要去参加合唱团活动,有时来不及,就是建明自己带着去。

谁常带孩子看医生呢?

也是一起去,她说。我带孩子进去看医生,建明接送我们。

那法官应该把孩子判给你,齐律师说。孩子愿意跟着你,你在孩子身上花的时间更多,你有工作有收入,这些都对你有利。而且你先生打过你,暴力的历史可以影响孩子的监护权,这对他很不利。

如果我要是丢了工作呢?她问道。我们单位最近疯传要裁人,我怕真给裁了,会不会影响孩子抚养权?

会有一点影响,齐律师说。但是法官更重要的是看孩子的意愿,孩子由谁来抚养会对孩子的成长更有利。我觉得要是真的走法庭,你的胜算很大。不过,这里的离婚官司既慢又贵,有时会打好几年,所以你也可以考虑走家庭调解,找个中立的调解员,帮着沟通和解决。比如说,你提出你的解决方案,你先生提出他的解决方案,彼此互相交换方案。调解员帮助你们分析,达成一个共同接受的方案,

我也是希望这样,她说。

还有一种选择,是先试试分居,把孩子和财产分割先搁置一段,齐律师说。订个分居协议,分居一年,之后再看看双方能不能达成离婚协议。你刚才说,你和先生都是单亲家庭长大的,离婚对孩子不是最佳选择。有这么一段过渡期,你们都可以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有的人分居一段,能够反思自己,理解对方,觉得还是不离婚好,那样就免得离婚了。

那就要搬出去住吧?她问道。

也不一定,齐律师说。有条件的搬出去住,没有条件,或者为了孩子,也可以住在一幢房子里,分房睡就可以了。

我们现在就分房睡了,她说。

那最好还是签个分居协议,齐律师说。反正你要是坚决想离婚,一定能离得成,而且孩子应该归你。

有您这句话,我就踏心多了,她喝了一口茶说。太感谢您了。

不客气,齐律师微笑着说。我也是能帮人忙就尽量帮人个忙。

您的茶叶真好喝,她又喝了一口茶说。

是吧,来我这里的人都爱喝,齐律师说。这是国内有个客户在我这里打官司,赢了后送我的。我给你一包带走,你拿回去喝。

 

***

蒙特利尔医院附近的一家中餐馆内,女人和子哲面对面落坐在靠窗的长方形餐桌两边。

菜单对女人再熟悉不过了,几乎都可以背下来。点菜也很快:女人每次来这家餐馆,基本上都是四川凉粉,夫妻肺片,鱼香肉丝,宫保鸡丁这几个菜,外加米饭。

服务员姑娘收拾走菜单之后,女人倒了两杯茶,一杯推给子哲,一杯留给自己。

今天比平时人少啊,女人看了一眼四周说。

天气不好,要下雪了,子哲望了一眼窗外说。

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一片望不到边的森林一样的深厚云层覆盖住了视力所及的地方,

Peter说,你面试的很好,他很满意,女人说。下个星期就可以给你offer,过了新年,就可以到医院来上班了。

嗯。

可惜一会儿还要回医院去上班,没法儿跟你回去看孩子了,女人说。

他挺好的,学习很好,也很乖,很懂事儿,子哲说。

真的很想儿子啊,女人说。不过,要是新年后你能来医院上班,把家搬过来,一家人很快就会团聚了。

嗯,子哲点头说,眼睛继续看着窗外。

一个母亲领着孩子从窗外走过,孩子的两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餐馆里的人。

看什么呢?女人问子哲说。

孩子,两只大眼睛,真可爱,子哲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说。

哪儿?女人看了一眼窗外问道。

刚走过去,子哲说。

要是上次没做人流,咱们的老二现在也该三四岁了,女人有些惆怅地说。

那次你刚怀了孕,就有了工作,就没敢要老二,子哲说。

是啊,现在很后悔呢,女人说。等你来医院工作,我们就可以再生一个了,也许再生两个,反正医院工作很稳定,不用担心了。你不是喜欢有个女孩吗?我们应该能再生个女孩吧。

嗯,子哲点头说。

跟你说话,你怎么老心不在焉啊?嗯啊嗯的,女人问道。

你看外面树上的那片叶子,子哲隔着窗户指着一颗老树说。

哪里有叶子?哦,看见了,底下那片是吧?

就是,都冬天了,别的树叶都掉光了,怎么它还在树上?子哲说。你觉得它会掉吗?

既然只有这一片还在树上,那就有它的理由,女人说。虽然树叶死了,但是根茎还依附在树枝上。

噢。

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啊,女人看了一眼子哲说。工作这次就算是搞定了,你和孩子也能来蒙特利尔了,咱们一家就能团聚了,应该很高兴啊,可你怎么了?

其实,今天过来,还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子哲把茶杯端起来,又放下说。

说啊,女人看着子哲说。

咱们。。。咱们离婚吧,子哲低头抚摸了一下茶杯的把手说。

什么?女人的嘴惊愕地张开说。

咱们离婚吧,我有外遇了,子哲说。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这次想跟你坦白了,不想再瞒着你了。

女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子哲。子哲没有说话,闭着嘴,低头看着茶杯。女人的面部肌肤迅速变成白色,煞白,像是血液都流到桌子底下去了。过了足足有两分钟,她的脸色才恢复原样。

你吓死我了啊,女人说。以后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啊,我心脏病都快被吓出来了。

我是认真的,子哲一脸严肃地看着女人说。

不可能,女人摇头说。

怎么不可能?

我还不了解你,这么多年了,女人很自信地笑了一下说。

你了解我什么?

不会离婚。

怎么不会?

你舍不得孩子,女人说。孩子是你从小带大的。孩子长到这么大,坦率地说,我没有尽到妈妈的责任,都是你哄孩子睡觉,带孩子做功课,接送孩子去学校和课外活动。这些年,我在蒙特利尔,除了休息的时候能回去看一眼孩子,其余时间都是你带着孩子,你怎么会舍得放弃孩子呢?要是离婚,我肯定会把孩子要走,我收入比你高,魁北克省的法律很保护妇女,法院一定会把孩子判给我的。你外遇有可能,因为毕竟我们两地分居,感情也伤过,但是你绝对下不了决心放弃孩子。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那种自私的人,会为了自己的快乐而伤害孩子和我,会为了让另外一个女人高兴,而让孩子和我恨你,女人说。如果我不同意离,你跟我离不了,因为你心肠没那么硬,没那么狠。

。。。

那人是谁啊?女人问道。

你别打听了,不会告诉你的,子哲说。

认识多久了?

没多久,冬天才开始的。

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女人问道。上床了没?

你怎么这么说话?

呵,不是你告诉我,有外遇了吗?我是你法定的妻子,不能问问吗?再说要离婚,也得有理由啊,我们没有感情破裂,没有家暴,外遇也得看是不是真的。你就告诉我,上了还是没上。

没有。

那叫什么外遇啊,只是一点心动而已,女人说。我这边,也有人追过我,有过一点心动,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孩子,能归我吗?别的,你想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子哲说。

看看,还是舍不得孩子吧,女人说。如果同意离婚,你是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吗?

是的,子哲说。

那好吧,我们可以离,但是有三个条件,女人说。

你说吧。

第一,你净身出户,房子财产都是我的。第二,孩子得归我。第三,离婚可以,但是得等到孩子成年,十八岁之后。

你这条件也太苛刻了吧?

是你说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的,女人说。我跟你说吧,老夫老妻了,其实我比你还了解你。你啊,太傻,有时还好自以为是,一意孤行,不听劝告。咱们有个可爱的孩子,又都有不错的工作,也好不容易要团聚在一起了。过去有我对不起你的地方,有人追过我,我跟人还上过一次床,后来特后悔。你呢,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不追究,不责怪,我们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些事儿,把过去全忘掉。为了孩子和这么多年在一起的情分,咱们从今往后好好过个团聚的日子,不折腾了行吗?

我觉得,这次我是真爱上了一个人,子哲说。

她爱你吗?

我不知道,子哲说。她没说过。

她有家吗?

有。

有孩子吗?

有。

切,有家有孩子,没离婚,也没说过爱你,那真爱个妹啊,女人说。就是寂寞了跟你玩玩,也许夫妻感情不合,拿你当个备胎,你傻了吧唧的离了,孩子没了,财产没了,人回头一回归家庭,你傻不傻啊你?

如果是那样,我认了,子哲说。

你认了,你对得起孩子,对得起我吗?女人把餐巾布扔到桌子上说。噢,你觉得爱上别人了,就可以把孩子和老婆都不要了,都抛弃了?你懂不懂,你这种所谓的爱就是伤害啊?孩子是无辜的,他凭什么要被你的所谓的爱伤害,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我回去上班了,你好好想想,我这个周三和周四休息,我回去咱们再好好谈谈。

你还没吃饭呢,子哲说。

不吃了,气饱了。

女人说着扶着桌子角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像是有些头晕,一松手就会摔倒在地的样子。她穿上外衣,没看子哲,也没容得子哲说什么,就转身离开桌子,缓缓地走出餐馆的门去了。

 

***

娟子系着围裙,把一盘子炒好的金针菇放在餐桌上。她转了个身,从橱柜里拿出两个酒杯,放在餐桌上,又从桌柜子里拿出一瓶红葡萄酒来,给每个杯子斟了多半杯酒。桌上已经有三个菜了:一盘松花蛋,一盘鸡蛋炒西红柿,还有刚炒好的蘑菇。娟子满意地看了一眼,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搭在一个椅子背上。

娟子走到卧室边,悄悄把门打开,向里面望去。候鸟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被子,还在熟睡中。

娟子蹑手蹑脚走了进去,走到床边,看着候鸟。候鸟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睡着,嘴张开一些,胸膛随着呼吸略微起伏着。那张脸虽然还是不好看,但是带着一股青春的稚气。

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之后,娟子退出卧室,把门关上,回到厨房。她坐在厨房的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菜和酒,觉得自己挺好笑的。

本来以前是下了决心不再跟候鸟交往了,但是没想到跟候鸟交往上了,而且还把候鸟带到家里来,让候鸟睡在了自己床上。

平时都懒得自己下厨的人,还给候鸟做了一顿饭。

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样了。

 

***

从齐律师家里出来,安红开车回到钟老师的画室里,坐在画室外面屋子的沙发上,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等着露露下课。

她点进微信,想看看子哲有没有给她发微信,但是子哲一条新的微信都没有。她有些担心,又点进子哲的博客,看见子哲的博客还是停留在几天前。

真是怪了,她想。子哲这是怎么了呢?没去中文学校,也没有任何消息,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想到此,她给子哲发了一条微信:

子哲,今天没在中文学校看见你,有些担心。你给我回个微信好吗?我只想知道你一切都好。

发完微信后,她合上手机,心情烦躁地站了起来,走到房子的窗户前去看外面。

天很阴沉,让人感觉心情很压抑。

那个人,怎么就无法从心里消失呢。她记不起今天想了子哲多少次了。从早上醒来,就想起了子哲。昨天晚上跟子哲在一起,是那样的快乐。酒吧里坐在一起吃饭,公园里看着河水静静地流走,长椅上跟子哲深情的亲吻,这一切都那么让人心醉心动。然后,才不到二十个小时,那个人就消失不见了,一点音讯也没有。

难道,子哲是那种花心的男人,一旦俘获了自己的心,就抛弃了吗?

昨天在一起吃饭,让子哲坐到自己一边来,把脸贴到了子哲的肩膀上。是不是他觉得我是一个轻浮的女人啊?

昨天在公园里,子哲说爱我,我也没有回复说爱他,他是不是觉得我不爱他呢,所以就不理我了呢?

但是,为什么会对一个人这么痴迷,这么想,一旦见不到就心慌呢?

而一旦想到可能被他抛弃了,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和悲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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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XCTEATIME
看来安红子哲这么热情地想把“外遇”进行到底有报复各自配偶的意识在里面。
拥抱哥
感情的事有些说不清啊,我相信他们是真的喜欢上了对方,而不是为了报复
W
WXCTEATIME
不是说完全是报复的念头,是说有一部分这样的意识在起作用,也许他们自己都未必能意识到。
拥抱哥
这么说有道理。谢谢
吃货99
简妮不好对付啊。和建明共同点,都是强势,高高在上,但简妮和子哲日子还可以过下去那种。

离婚难度要大很多,子哲真有勇气放弃孩子吗?难啊...愁啊...

拥抱哥
是啊,安红和子哲,这两个都面,配偶又都很强势

你说得对,安红的婚姻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子哲的婚姻还可以继续。

简妮因为自己外遇过,所以理解和可以原谅子哲。她了解子哲的软肋。

a
asalways
子哲真傻

像这样还能对配偶Confess并且交了底儿, 包括自己的软肋的, 都还没走到离婚的地步, 有很多机会可以被拉回去的。 

简妮听到的只是, 还没上床, 也不是很确定那个女的是不是很爱子哲。。。感觉这个外遇还处在浮萍状, 可能会心里笑子哲书呆子, 外遇还没接上可以生根发芽的地气。

深深叹息。

 

还有, 其实强势的简妮说的她能轻易把孩子要走也不是那样的。 孩子跟谁的时间长, 就会判给谁。 大部分时间子哲都在带孩子, 百分之百法官会判给子哲, 不管男女。 简妮那么说要么就是不懂法,要么就是咋呼他。 强势的配偶都爱咋呼, 还是那句, 咋呼面面的配偶works the best

 

看样子他两夫妻要是团聚在一个地方, 离婚是没戏的。 

 

安红那里, 老公不在一个国家就一票否决了。 孩子压根不可能跟建明。 即使他回来, 安红的律师也可以以和孩子相处时间短, bond不够(父亲随便回国, 并且找工作离开孩子)为由, 申请判给安红, 不光是安红律师, 法官就会这么想。  

 

星如雨86
子哲这么老实的老公,简妮怎么可能放手啊,还没出轨就招了....

简妮要生孩子,要家庭团聚,子哲一边去面试,一边去谈离婚,这是离婚的样子吗?

最后两口子和好了,安红被挖出来,里外不是人受到双重的伤害,真是神一样的操作啊

拥抱哥
简妮给子哲联系好了工作,要子哲搬到蒙特利尔去。子哲要是不讲,去了蒙特利尔,跟安红就不能在一起了

简妮是在咋呼子哲,说孩子会要走。但是离婚官司要是在蒙特利尔打,简妮没准儿还真能赢。

子哲是个书呆子,除了工作,看孩子,写博客之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社交和研究别的东西,也没有建明那样精明,遇见事儿,恐怕会吃亏。而且对简妮会有一种内疚的心情,不会真去跟简妮打官司争孩子。如果真离了,孩子恐怕会跟了简妮。

有种说法,说女的要让男的多看孩子,因为不光自己省劲儿,而且这样男的跟孩子感情深,就不太愿意离婚。

安红这边好一点,离婚后应该能得到孩子,但是建明太精明和难缠,而且建明什么都要赢,也是不好办。

拥抱哥
我觉得子哲本来没想跟简妮这么早坦白,但是简妮把子哲工作搞定,要子哲搬家,子哲只好坦白了

我觉得要看安红和子哲是否坚定,如果两个人都坚定,海可平山可移,就会在一起。

如果有一方不坚定,恐怕就白折腾一场,最终几方受伤,也走不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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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always
挺难的

虽然官司可以在本地打, 因为孩子的学区在当地, 一般不会让孩子转学。 

唉。。。可以理解子哲放弃孩子的理由。。不过真挺难的, 特别是一手带大, 而且是个男孩子, 男孩子的生活中还真是需要一个父亲的角色, 感觉大了之后好像比母亲的角色重要。。。。。。

慢慢看吧,挺揪心的, 看简妮有没有本事把他拉回去

星如雨86
安红这多愁善感的性格只怕扛不住....

看见简妮里说出过轨,子哲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但是事情可能过去很久了,又秋后算账也说不过去啊。

拥抱哥
我觉得简妮吃准了子哲人好心肠软,不会跟她争孩子,然后让子哲去衡量,要孩子还是要爱

我觉得从简妮角度看,子哲还没真正外遇,有可能就是心动,此时恩威并施,完全有可能把子哲拉回来。以后再生个老二老三,子哲就一辈子老老实实的照顾家吧

a
asalways
人和人都是配好的。。。一个面包就会配上一个犀利哥/犀利姐

两个面包的真爱。。。只怕都打碎了牙吞进肚里, 上网消化去了。。。。

拥抱哥
这从反面说明,子哲对简妮没有那种爱和嫉妒,听见简妮跟人好过也无动于衷

另外,两个人长期两地,蒙特利尔又是浪漫都市,简妮在那边,不可能总是一个人闷着吧。

子哲坦白了,简妮也坦白跟别人有过感情,子哲应该不是太意外,毕竟他自己跟安红也是这样。

正因为简妮有过,才会理解和不是很在乎,想把子哲拉回来。

拥抱哥
哈哈哈,比喻太恰当了
星如雨86
笑死了,才女万岁!面包好吃好欺负谁不喜欢呀

a
asalways
你俩真逗, 都喜欢这个比喻

嗯, 下期《汉大青年》 出个面包真爱的表情包系列。。。LOL 

风起云止
子哲太太看着不错,对他挺好,想着家人在一起。
拥抱哥
是的,子哲太太很现实,孩子挺好,老公人也不错,把两地分居问题解决了,两个人收入都不错,过个好日子
田野maomao
简妮是对的。
b
busymother
支持一下,最喜欢看这篇。描诉的生活场景太熟悉了。不喜欢子哲太太, 太强势,对孩子好像也缺少爱心。 只把老公当保姆。
拥抱哥
是啊,从简妮角度看,子哲就是动了点儿心而已,如果能拉回来,比离婚好多了
拥抱哥
谢谢。中文学校,带孩子去画画,都是带孩子的妈妈常去的地方

子哲太太在医院工作,经常连续工作两天,然后休息两天,这样的工作没法儿带孩子。

子哲在家工作,带孩子有优势,上这班儿连带接孩子和做饭,都不耽误,所以简妮把孩子推给子哲带,很放心。

人都是自私的,平常可以把孩子推给老公管,但是要是离婚,还是得把孩子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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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_us
既然子哲可以在家工作,为什么还要找医院工作?
拥抱哥
因为和简妮在不同城市,两地分居。所以简妮要子哲搬到蒙特利尔去,好家庭团聚
我爱青菜
子哲在哪个城市呢?
拥抱哥
这个小说背景城市是渥太华,子哲,安红,娟子,合唱团,都是在渥太华
我爱青菜
哦,原来以为是多伦多,见有这么多的华人,但又一看开车2小时到montreal.
蜗牛湖畔
看到这里由不得说几句不中听的。子哲这个人设有问题。

首先,既然可以在家工作,为啥不与妻子住在同一座城市?在哪儿都一样啊?好像留下来就是为了安红,does not make sense。

其次,他太太很正常,有人说她强势,我没觉得。她给丈夫找工作是为了一家团圆,有错吗?先站住脚再找合适的是再合理不过的了。

再说,一般女人听见丈夫有了外遇还振振有词,早就不干了。人家还挺冷静的,没泼他一脸凉水:)。

这章看下来对子哲的好印象去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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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sky
不但如此,奶奶也在!!!!所以不用做饭做家务,就上班送个孩子,大家还觉得送孩子去兴趣班是女人的事情,不知道国外的男人们活得多幸福

我也没看出,老婆强势在哪里?????就有一位读者说强势,便有第二位读者说强势。

就上个班,也不怎么忙,送个孩子去学习班。

奶奶还在同住,难怪有大把的时间,写没有标点的博文。

明明周末可以去看老婆,以送孩子去学习班的名义,也不去看,这是什么恶心男人。

拥抱哥
子哲两地分居的问题,很久以前的一节有个解释,不知说不说得通:

前面有一节安红和子哲在万圣节上遇到,孩子在前面要糖,安红和子哲跟着孩子边走边聊,里面有过一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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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着走到一处房子前,看见两个孩子在门口按门铃,就停住了脚步。

怎么你自己带孩子出来要糖啊?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太太在家里发糖吧?

她不在这里,在蒙特利尔,他说。

哦?她眉头扬了一下,问。

她国内是学医的,在这边老找不到本行工作,他说。好不容易在蒙特利尔找到了一份儿医院的工作,就去了。

你和孩子怎么不跟着一起过去啊?她问道。

也在申请一些公司,他说。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合适的,找到合适的就搬过去。

哦,这样啊,她说。孩子怎么不去那边跟着妈呢?

医院工作太紧张,有时要连续工作四十八小时,他说。我在家里上班,孩子归我带,还是好照顾一些。

哦,也是啊,她说。

这就是在家里上班的好处,他说。能够接送孩子上下学,给孩子做饭,孩子病了也不用请假。

还真是哦,她说。

l
lysky
不通不通就是不通
拥抱哥
子哲的故事,前面也有一些铺垫,可能铺垫的不够:

奶奶是刚来,以前一直是子哲自己带着孩子。跟简妮,前面有一节,安红刚离家出走,子哲跟安红去吃饭,给安红讲了一点他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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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说段故事吧,子哲说。自己的亲身经历。

好啊,最喜欢听故事了,她说。

我曾经有一段吧,特别低谷,子哲说。几年以前我在黑莓手机公司工作,公司竞争不过苹果,开始了大裁人。我丢了工作。那时我们房子还没有付清,每个月都要付房贷。孩子才三岁,太太在国内是学医的,在这边找不到医院的工作。那个时候,压力特别大。

哎呀,那怎么办啊?她问道。

这还不是最低谷的时候,子哲继续说。因为季度结果不好,又大裁人,黑莓一天之内,股票跌了百分之二十。比起最高点,黑莓的股票跌了有百分之八十。那时我觉得黑莓到了谷底了,因为我在那里工作过,那里的软件工程师都是不错的,我对他们有信心,觉得黑莓还能反弹回来。我急于想赚钱,就瞒着太太,去买了黑莓股票。

我知道,黑莓的股票跌得特惨,她说。我老公看过,不敢碰那只股。

我以为看准了,从信用卡上借了几万块钱,还有家里的钱,都投了进去,子哲说。结果黑莓还是不行,反弹了一下,然后继续下跌,最后赔了几万块钱。我只好割肉了,跟太太讲了。

太太火了吧?她问道。

是的,太太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子哲说。她把一腔怨气都发泄在我身上,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要跟我离婚。

啊,要因为这个离婚啊?那有点儿。。。太。。。

你想那时我丢了工作,孩子还小,还有房贷的压力,本身压力就很大,子哲说。然后炒股还赔了钱,自己很自责,然后太太想离婚。所以那时真的是觉得自己无地自容,恨不得自杀,一了百了了。

原来你也经历过这些啊,她感叹地说。那后来呢?

后来,就去打工啊,子哲说。做了一段驾校教练,后来慢慢又回到了高技术行业。太太也在蒙特利尔找到了一份医院的工作,搬去了蒙特利尔。慢慢的就走回了正轨。但是自从那次谈离婚,两人真的伤了感情,后来就一直没恢复过来。她去了蒙特利尔,两三个星期回来一趟,看看孩子。

孩子为什么不跟着妈妈呢?是因为医院工作太忙吗?

是的,他们经常工作两天,休息两天,没法儿兼顾孩子,子哲说。同时也是因为蒙特利尔讲法语,太太想让孩子在英语环境长大。还有,因为我在家里上班,对孩子能照顾得更好。

哦。

那一段时间,心情特别难受,就得了抑郁症,子哲说。心情非常痛苦,烦躁和郁闷。你知道是什么救了我吗?

什么?

是孩子,子哲说。那时没工作,驾校也不是老有人约时间,特别是下午,练车的人很少。每天我就第一个去幼儿园接孩子。我们家儿子,特别喜欢火车,我每天从托儿所把孩子接出来,就带他去火车站看火车。每天五点零五分有一辆火车进站,我们每天准时到火车站,看着火车进站,看着人们上下火车,看着火车离开,跟火车再见之后再走。

哎呀,那孩子一定很开心了。

是啊,子哲说。因为老去看火车,车站的售票员都跟我们熟了。有一天售票员说火车票特价,半价票,问我们想不想坐火车。我就买了两张火车票,带着儿子去了最近的城市Smith Fall。在火车上,给儿子买了吃的,儿子可高兴了。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的心情也就好多了。Smith Fall那里还有个火车博物馆和一个巧克力工厂,我们都去看了,高高兴兴地回来。我觉得那是我那一段时间最快乐的时光了。

真是一个好爸爸啊,她说。

所以,我觉得是孩子挽救了我,子哲说。让我在黑暗里没有完全丧失希望,而且觉得自己有责任好好努力,即使是为了孩子也要好好好努力。所以,慢慢就从低谷里走了出来,抑郁症也好多了。

真想不到,她说。没想到你也经历过这些。谢谢你信任我,给我讲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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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哥
可能我写得不好,子哲的人设就是一个一般人,家庭关系也不太好,两地分居,遇到安红,特别喜欢,就是这样了。
老幺六六
在离婚这场拉锯战中,孩子是最可怜的人质。当事人应该从自己身上去多多求证有利因素,从而达到不想离婚的目的,而不是把孩子推出来当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