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衡:中药十大“主帅”ZT

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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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佩衡:中药十大“主帅”

一、附子 二、干姜 三、肉桂 四、麻黄 五、桂枝

 

六、细辛 七、石膏 八、大黄 九、芒硝 十、黄连

 

此十味药品,余暂以十大“主帅”名之,是形容其作用之大也。由于少数医家,以为此等药物,性能猛烈,而不多使用,即使偶然用之,而用量较轻,虽对一般轻浅之病亦多获效,但对于严重病患及沉疴痼疾,则疗效不显。据余数十年经验,如能掌握其性能,与其它药物配伍得当,且不违背辨证论治之精神,在临床工作中,不但治一般常见疾病效若桴鼓,并且治大多数疑难重证及顽固沉疴,亦无不应手奏效。但如诊断不确,或配伍不当,则不但无效,反面使病情增剧,变证百出。惟是不良后果,只能责之于用之失当,决不能归咎于药性之猛烈,更不能将其化险为夷之巨大作用一笔抹杀也。盖病之当服,乌、附、硝、黄,皆能起死回生;病不当服,参、芪、归、地,亦可随便误人。故谚云:“人参杀人无过,附子大黄救人无功”。关键在于能否分清虚实寒热,当用不当用而已。至若此等药品组合之方剂,实不胜枚举,简言之,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承气与泻心,后有四逆与真武。再推广之,针对不同病情,灵活运用,加减化裁,即可以东挡西杀,南征北剿,而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之效。昔贤所谓“用药如用兵,药不胜病,犹兵不胜敌”。旨哉斯言。能否胜敌,应视善不善用兵而定,此不易之理也。因此,我把这十味药比喻为治病救人之十大“主帅”。兹将其作用分别简介于下,聊供同学们参考。

 

一、附子

其母根名川乌,产于四川龙安县高寒山区。由农民每年秋后采回,移种江油与樟明两县,再由人工培养而成。冬月种植入土,到次年二月苗高近尺,始施肥,稍长即打台并割去旁枝小根,使其气坐根长,少生几枚,而附子生长较为肥壮,成熟体大。因该两县是黑油砂土,比较肥沃,其他各县土质则不适合,故附子为此两县特产,四川俗谚有“江油附子龙安种”之说,此为药物中比较特殊之种植法也。在六月至七、八月之间,即可采收。其附子主根(川乌)新生二、三枚者,名曰附子,独生一枚较长形者,名曰天雄,效力更大。新采收的附子,应先用盐胆水(即卤水)浸泡,以防止霉烂,浸数日后取出,再用清水漂洗,将胆水漂净,蒸去皮,切片制晒而成附子片(但亦有未去皮者)。其母根名四川乌头,体质已粗老而轻松,其效用只能驱风逐寒,不似附子体重粉质多而能回阳救逆也。上古及后汉张仲景,系用生附子与火炮附子两种,其量一枚至三枚,煎煮时,用水一斗,煮取三升,或五升,量已煮透,服之不麻口。后世因煎煮不得法,服后往往产生麻醉,始用种种制法而成熟附片,意在减少其麻醉之性。其实附子只在煮透,不在制透,故必煮到不麻口,服之方为安全。现在一般应用,除附片外,尚有一种生盐附子,效力更大。其驱逐阴寒,回阳救逆,可用生附子。用之以温暖水寒,补命门真火,回阳生津,则用熟附片。其作用小有差别,临床时应分别使用。

 

《本经》云:“附子气味辛温有大毒,主治风寒咳逆邪气,寒湿踒躄,拘挛膝痛,不能行步,破症坚积聚,血瘕金疮”。

 

张隐庵曰:“附子禀雄壮之质,具温热之性,故有大毒。《本经》下品之药,大约有毒者居多。《素问》所谓毒药攻邪也。夫其攻邪而正气复,是攻之即所以补之”。

 

陈修园曰:“《素问》谓,以毒药攻邪,是回生妙手,后人立补养等法,是模棱巧术,究竟攻其邪而正气复,是攻之即所以补之也。附子味温,火性迅发,无所不到,故为回阳救逆第一品药。《本经》云:风寒咳逆邪气,是寒邪之逆于上焦也。寒湿踒躄,拘挛膝痛,不能行步,是寒邪着于下焦筋骨也。症坚积聚,血瘕,是寒气凝结,血滞于中也。考《大观本草》咳逆邪气句下,有温中金疮四字,以中寒得暖而温,血肉得暖而合也。大意上而心肺,下而肝肾,中而脾胃,以及血肉、筋、骨、营卫,因寒湿而病者,无有不宜。即阳气不足,寒自内生,大汗,大泻,大喘,中风卒倒等证,亦必仗此大气大力之品,方可挽回,此《本经》言外之意也”。

 

吴绶云:“附子禀雄壮之质,有斩关夺将之气,能引补气药通行十二经,以追复散失之元阳,能引补血药入血分,以滋不足之真阴;引发散药开腠理,以驱逐在表之风寒;引温暖药达下焦,以驱逐在里之寒湿”。

 

张隐庵《本草崇原》论附子云:“凡人火气内衰,阳气外驰,急用炮熟附子助火之原,使神机上行而不下殒,环行而不外脱,治之于微,奏功颇易,奈世医不明医理,不识病机,必至脉脱厥冷,神去魄存,方谓宜用附子。夫附子治病者也,何能活命。甚至终身行医,而终身视附子为蛇蝎,每告人曰,附子不可服,服之必发狂而九窍流血,服之必发火而痈毒顿生,服之必内烂五脏,今年服之,明年毒发,嗟嗟!以若医而遇附子之证,何以治之,肯后利轻名而自谢不及乎?肯自居庸浅,而荐贤以补救乎?必至今日药之,明日药之,神气已变,然后复之,斯时虽有仙丹,莫之能救,贤者于此,或具热衷,不忍立视其死,间投附子以救之,投之而效,功也,投之不效,亦非后人之过。前医惟恐后医奏功,祗幸其死,死后推过,谓其死,由饮附子而死。噫!若医而有良心者乎?医不通经旨,牛马而襟裾,医云乎哉?”按此段论说,痛快透彻,洞见症结,执行此道者,应熟读勿忘,深入钻研,切勿效终身行医,而终身视附子为蛇蝎,若医而遇附子之证,何从治之?于临证时,应分清虚实寒热,当用则用,有是病用是药,定能指下生春,活人无量,切勿以人命为儿戏也。

 

黄元御曰:“附子味辛苦,性大温,入足太阴脾、足少阴肾经,暖水燥土,泄湿除寒,走中宫而温脾,入下焦而暖肾,补垂绝之火种,续将断之阳根,治手足厥冷,开脏腑阴滞,定腰腹之疼痛,舒踝膝之挛拘,通经脉之寒瘀,消疝瘕之冷结,降浊阴之上逆,能回哕噫,提清阳下陷,善止胀满”。可见本品为温燥脾湿,温暖肾水之良剂也。

 

根据以上昔贤之论证,可知附子对保障人类健康之功用极为宏伟,其主要方剂之组合,仅就张仲景《伤寒论》中最常用者述之:

 

四逆汤:甘草二两(炙),干姜一两五,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

 

上三味,?咀,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温再服。

 

按四逆汤为少阴正药。太阳少阴合病,重发其汗,则汗出不止,而现亡阳,此证用之,以招纳欲散之阳;太阳证亦有用之以温经,与桂枝汤同用之以救里;太阴证用之以治寒湿;少阴证用之以救元阳;厥阴证用之以回厥逆。

 

此方以生附子、干姜彻上彻下,开辟群阴,迎阳归舍,交接十二经,为斩旗夺关之良将,而以甘草主之者,从容筹划自有将将之能。

 

治太阴伤寒,脉沉腹胀,自利不渴者,以寒水侮土,肝脾俱陷,土被木贼,是以腹胀下利。附子温补其肾水,干姜、甘草温补其脾土也。脾主四肢,脾土湿寒,不能温养四肢,则手足厥冷,四肢温暖为顺,厥冷为逆,方用甘草为君,姜附所以温中而回四肢厥逆,故以四逆名焉。

 

治少阴病膈上有寒饮干呕者,以其肾水上凌,火土俱败,寒饮泛溢,胃逆作呕,姜附草温补水土,而驱寒饮也。

 

治厥阴病,汗出,外热里寒,厥冷下利,腹内拘急,四肢疼痛者,以寒水侮土,木郁贼脾,微阳不归,表里疏泄,姜附草温补水土,以回阳气也。

 

此方,将干姜加倍为三两,名通脉四逆汤,治少阴下利清谷,手足厥逆,脉微欲绝者,以寒水侮土,木郁贼脾,是以下利,脾阳颓败,四肢失温,是以厥逆。经气虚微,是以脉微欲绝。姜甘附子温补里气,而益四肢之阳也。

 

郑钦安曰:“按四逆汤一方,乃回阳救逆之主方。世多畏惧,由其不知仲景立方之意也。夫此方既列于寒入少阴,病见爪甲青黑,腹痛下利,大汗淋漓,身体畏寒,脉微欲绝,四肢逆冷之候,全是一团阴气为病,此际若不以四逆回阳救逆,一线之阳光,即有欲绝之势。仲景于此,专主回阳以祛阴,是的确不易之法。细思此方,既能回阳救逆,则凡世之一切阳虚阴盛为病者,皆可服也,何必定要见以上病形,而始放胆用之,未免不知几也。夫知几者一见阳虚证,而即以此方在分两轻重上斟酌预为防之,万不可致酿成纯阴无阳之候也。一旦养成纯阴无阳之候,吾恐立方之意固善,而追之不及……不知用姜附之不早也。仲景虽未一一指陈,凡属阳虚之人,亦当以此投之,未为不可。所可奇者,姜附草三味,即能起死回生,实有令人难尽信者,余亦始怪之,而终信之;信者何,信仲景之用姜附而有深义也。故古人云:热不过附子,可知附子是一团烈火也。凡人一身,全赖一团真火,真火欲绝,故病见纯阴。仲景深通造化之微,知附子之力,能补先天欲绝之火种,故用之以为君,又虑群阴阻塞,不能直入根蒂,故佐以干姜之辛温而散,以为前驱,荡尽阴邪,迎阳归舍,火种复兴,而性命立复,故曰回阳。阳气既回,若无土以复之,光焰易熄,虽生不永,故继以甘草之甘,以缓其正气。缓者,即伏之之意也。真火伏藏,命根永固,又得重生也”。

 

观郑钦安先生此段按语,极为精辟,既指出一切阳虚阴盛之病皆可用此方,并说明当用而用之不早,则恐追之不及,其指导临床之意义颇大,切勿草草读过。至于以本方加减分两或药味而成之变方,在《伤寒论》中,总名之为四逆辈,兹抄录如下:

 

四逆辈(包括四逆汤,通脉四逆汤在内,共十方)

 

四逆汤:(详前)。

 

通脉四逆汤:生附子一枚,干姜三两,炙甘草二两。

 

通脉四逆猪胆汤:即通脉四逆汤加猪胆一合。

 

四逆人参汤:生附子一枚,干姜一两五钱,炙甘草二两,人参一两。

 

茯苓四逆汤:即四逆人参汤加茯苓六两。

 

吴萸四逆汤:生附子一枚,干姜一两五钱,炙甘草二两,吴萸一两。

 

干姜附子汤:生附子一枚,干姜一两。

 

白通汤:生附子一枚,干姜一两,葱白四茎。

 

白通加人尿猪胆汤:生附子一枚,干姜一两,葱白四茎,人尿(即童便)五合,猪胆汁一合。

 

甘草干姜汤:炮干姜二两,炙甘草四两。

 

附方,潜阳封髓丹:附子二两,西砂三钱,龟板四钱,黄柏二钱,甘草二钱(本方剂量为老旧称)。

 

承气,攻阳之方也;四逆,回阳之方也。以干姜温气,则上焦之阴寒散而外阳回矣。以附子温水,则下焦之阴寒散而内阳回矣。得甘草之和中,则姜附之力合,上下连成一气,而旭日当空,表里之阴霾自散。而误用汗、吐、下等法,或未经误治而病至阳亡,已现四肢厥逆者,即以此方主之,故名四逆汤也。加重干姜名通脉四逆汤,治阴盛格阳无脉之重证。加参则兼救真阴。加参苓名茯苓四逆汤,并可以救阴制水而交心肾。去甘草则名干姜附子汤,其热力愈强。去附子名甘草干姜汤,专回上中焦气分之阳。去甘草加葱白名白通汤,专交心肾之阳,以收水火既济之效。至于白通加猪胆汁人尿汤,以胆汁味苦入心,人尿味咸入肾,若咸性寒之品能引阳入阴,而交通心肾之阴阳,故能阴阳并救也。通脉四逆加猪胆汤亦是此意,大补心肾之阴阳,有起死回生之功。加吴萸名吴萸四逆汤,其作用在于大温肝肾之阴寒,而降浊阴之气,治四逆阴盛格阳,阴实之方也。阴消则阳自旺,而病自愈。至于在四逆汤中加参、苓、葱、胆、尿,是防上火热之药伤阴,且或升或降,阴阳并救者也。

 

自后汉以还,配有附子之方剂,实不可胜数,兹不过介绍其重要者而已。但是只要切实掌握此十方,且能圆通运用,即可治疗百数十种比较疑难之病,其功用亦不小矣。

 

二、干姜

味辛性温,入足阳明胃、足太阴脾、足厥阴肝、手太阴肺经。能燥湿温中健胃,行郁降浊阴之气,补益火土,消纳饮食,暖脾胃而温手足,调阴阳而止呕吐,降浊逆而平咳嗽,提脱陷而止滑泻。《本经》:“气味辛温无毒,主治胸满咳逆上气,温中,止血,止虚汗,逐风湿二痹证,肠澼下利日久,生者尤良”。能散风寒,和胃,止呕,其在方剂配伍中有(一)真武汤加减:下利者去芍药加干姜。《伤寒论》干姜附子汤:治太阳伤寒,下后复汗,昼日烦燥不得眠,夜而安静,不呕不喝,脉沉无表证,身无大热者,以火土俱败,寒水下旺,微阳拔根,不得安宁,故用干姜温中以回脾胃之阳,附子暖下以复肝肾之阳。(二)柴胡桂姜汤:柴胡半斤,黄芩三两,甘草二两,桂枝三两,栝楼根四两,干姜二两,牡蛎二两(系汉代分两)。治少阳伤寒,汗后复下,胸胁满结,小便不利,渴而不呕,但头汗出,心烦,往来寒热(以汗下伤其中气,土败木郁,不能行水,故小便不利),胆胃上逆之证。如加常山四钱,草果三钱,榔片三钱,人弱者加附子二两(今制十六两为一斤之旧衡),治久疟特效。(三)理中汤辈有七方。(四)四逆汤辈有九方。(五)泻心汤七方。此仅就长沙方而言,至于其他文献有干姜者,难以枚举。以上廿三方作用之大,皆得干姜温中燥湿,健胃,助消化,止咳化痰,抑制水湿泛滥,大温肝脏郁滞,温而不燥,化湿生津,逐痰止咳,中宫虚寒,呕吐泄泻,水气肿胀等等。得此加入方剂中,疗效甚高。生者温胃止呕,温散风寒尤良,但凡胃肠燥热,一切邪火阴虚等证禁忌。至于一切中焦虚寒之证,若畏干姜燥热辛辣,不敢使用,而以补中寒中之剂投之,不但无效,抑且轻者变重,重者易转危亡,故干姜为温脾湿胃寒之妙品也。

三、肉桂

味甘辛,气香,性温,入足厥阴肝经,温肝暖血,破瘀消症瘕,逐腰腿湿寒,驱腹胁疼痛,强心脏,温暖血分之寒湿。凡虚火上浮,有引火归原之效,如牙痛、咽痛、心胃痛、霍乱呕吐等证,服之颇效,加入姜附中,效力更大,有起死回生之功,阳虚肾寒,体素虚弱者,泡开水常服,能却病延年,愈服愈润,阴燥证服之,生津润燥,妙不可言。

 

肝属木而藏血,血秉木气,其性温暖,温气上升,阳和舒布,积而成热,则化心火。木之温者,阳之半升,火之热者,阳之全浮也。温气充足,则阳旺而人康;温气衰弱,则阴盛而人病。阳复则生,阴盛则死,生之与死,美恶不同,阳之与阴,贵贱自殊,蠢飞蠕动,尚知死生之美恶,下士庸工,不解阴阳之贵贱,千古祸源,积于贵阴贱阳之家矣。欲求长生,必扶阳气,扶阳之法,当于气血之中,培其根本,阳根微弱,方胎水木之中,只有不足,万无有余也(黄元御语)。肝脾发舒,温气升达,而化阳神,阳神司令,阴邪无权,却病延年之道,不外乎此。故常服肉桂即可以温肝暖血,强心健胃。至于女子月经不调,经来腰腹疼痛,崩漏带下,心腹疼痛,产后虚寒诸病证,以及种种虚寒不足之证,服之颇效。按肉桂是热带植物,出产于越南和我国广西等地,以味辛辣而甘,有油者佳(上好者更妙,中等者亦佳,普通桂效力固差,亦可用之)。体弱有孕,胎气不足,食少无神或胸胃时痛而加呕吐者,桂附姜三味,服之不但不会伤胎,而且安胎之至,无上妙品也。凡温病,暑病,阳明热燥证,又当禁忌。

 

肉桂皮厚油多,性味亦厚,守而不走,专温心肝脾血分之寒,去瘀生新。服时只宜泡水,不可入煎,多煎则气体及油质挥发失效矣。因粗皮厚防有孔雀屎,应削去粗皮为妙。桂子降寒气之力较肉桂性味为薄,亦可代肉桂用之,但不可代桂枝尖之作用。现在云南红何、元阳一带发现一种胶汁桂,虽有辛辣等味,性亦温,但泡水后,其汁胶粘,凝结成团,服后阻塞胃肠中,不易溶解,反使胸胃中填寒闷胀不舒,余亦屡试,不宜入药也。

 

(一)夏季吃菌子中毒,呕吐或泄泻,用肉桂二、三、五钱,研细泡水,服之可解。

 

(二)无论真假霍乱,吐泻交作,腹中绞痛,医药不及时,急宜以肉桂三、五钱研细泡水,服之颇效,有益无损,继则延医诊治,此乃急救之法也。

 

(三)如遇天时反常之际,人体抵抗力薄弱,常有发寒痧等证,如医药一时不便,此肉桂一、二至三、五钱研细泡水服之立效。世风有谓发痧忌服肉桂,因不识之谬论也。

 

(四)如到山岚烟瘴之地,常吃点肉桂末或泡水服之,可免瘴气及霍乱吐泻等病。

 

(五)如乘飞机车船,遇眩晕呕吐时,吃肉桂末五分至一钱立效。步行途程较远,口中含点肉桂,可以生津液,气不喘促,亦能止行程之渴。

 

(六)如附子片未煮透服之被中毒麻醉不安者,即以好肉桂三、五钱泡水服之,轻者立解,重者渐愈(切忌用冷水洗胃,每多促亡,已屡见屡闻,注意慎之为幸)。

 

(七)如中风不语,医药不及时,用好肉桂三、四钱泡水喂之,立即有效,得吐痰涎更妙。暂时救急,有强心化痰之作用,继则方药治之。

 

(八)牙痛,咽痛,心胃痛,恶心呕逆,舌苔白润,不渴饮者,好肉桂二、三钱泡水服颇效。至于配有肉桂之方剂,如:

 

1.桂附汤:附片二两,先煮熟透。肉桂三钱,研细泡水兑入。

 

本方以附子温肾水之寒,肉桂温肝木之郁,强心而暖血中之寒,服之能使水升火降,水火既济而交心肾,盖使肝木得温升而生心血,肝藏魂,心藏神,肝郁舒鬯,心肾相交,神魂安谧,用治心脏病引起之怔忡惊悸失眠等证颇效,弱人常服,有却病延年之功。

 

2.坎离丹:附片二两,肉桂五钱,蛤粉四钱,炙甘草三钱,桂元肉八钱,生姜八钱。

 

本方治心病不安等证,效果极好。

 

3.大回阳饮:附片二两,干姜一两,肉桂四钱,炙甘草三钱。

 

本方能回阳救逆,强心固肾,温中舒肝,并治一切阳虚阴盛危急大证,有起死回生之功。至若平素阳虚人弱无神者,常服数剂,易复健康,有枯木逢春,却病延年之效。

 

4.桂附理中汤:人参三钱至一、二两(可以党参代之),干姜一、二两,白术五钱至一两,甘草三、五钱,附片二至四两,肉桂三、五钱。

 

本方大补先天心肾与后天脾肾之阳,用治久泻久痢,消化不良等肠胃病,效力颇高。

 

5.阳八味地黄丸:熟地一两,茯苓五钱,枣皮三钱,淮山药五钱,粉丹三钱,泽泻三钱,附片二两,肉桂四钱。

 

本方能治肾脏阴阳两虚之证,但有风寒者忌服,阴盛阳衰之证慎服,如多服之,有肿胀及虚脱之虞。

 

肉桂对于一切寒湿虚寒证,益处太多,不再赘述。兹仅举以上五方及重要之效能,以供参考。(分两用旧衡)。

 

四、麻黄

味苦辛,气温无毒,其苗叶丛生,形似毛管,体质轻扬,入手太阴肺及足太阳膀胱经,入肺家而行气分,开毛孔而达皮部,善泄卫郁,专发寒邪,治伤寒之头痛,除风湿之身痛,疗寒湿之脚肿,风水可驱,溢饮能散,消咳逆肺胀,解惊悸心忡,其方剂有:

 

1.麻黄汤:麻黄三两,桂枝二两,甘草一两,杏仁七十枚。

 

治太阳伤寒,头痛恶寒,无汗而喘,项背酸强,系寒伤肤表,闭其皮毛,卫气敛闭,是以无汗,肺气壅遏,是以发喘,寒邪郁闭,里束卫气不得外达,是以恶寒。甘草保其中气而生津液,桂枝温肝,助其疏泄,强心而通血脉,助太阳而化膀胱之气,足以卫外固表。麻黄通腠理,开玄府,而泄卫闭。杏仁利其肺气,降逆而止喘。方剂化合,专发寒伤太阳肤表之汗,一剂汗出,效如桴鼓。又麻黄汤,是辛温解表治寒伤太阳肤表,恶寒无汗头项强痛,脉浮紧之表实证(太阳证,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曰伤寒。此为狭义伤寒,麻黄汤证),服此汤一盏,多则二盏,盖卧,得汗而解,不能尽剂,更勿令其大汗淋漓而损津液也。正治之方,决勿夹杂其他药品,如果加入寒凉之剂,则引邪深入;加入补剂,犹闭门逐寇,必至传经变证,渐转危笃费治。

 

2.麻杏石甘汤:麻黄四两,杏仁五十枚,石膏半斤,甘草二两(炙)。

 

治温病或暑病初起,发热而渴,不恶寒或微恶寒,头痛项背强。此系太阳有表邪,阳明有里热,用此辛凉解表之剂,一剂汗出立效。

 

3.大青龙汤:麻黄六两,桂枝二两,甘草二两,杏仁四十枚,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石膏二两(如鸡子大)。

 

治太阳中风,脉紧身痛,发热恶寒,烦躁,无汗,渴喜冷饮,此风寒闭束,敛闭卫气,寒风不能外泄,是以无汗,遏闭营血,内热郁隆,是以烦躁而加渴饮,病虽中风,而证同伤寒,桂枝汤不能发矣。甘枣补其中气,桂枝发其营郁,麻黄开其卫闭,杏姜利肺壅而降逆气,石膏清肺热而退烦躁,并止渴饮。服一剂汗出即愈。

 

4.小青龙汤:麻黄三两,桂枝三两,芍药三两,甘草二两,五味半升,半夏三两,干姜二两,细辛三两。

 

治太阳伤寒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咳,以水饮中阻,肺胃不降,浊气冲逆,故治呕咳,此方已屡试屡效。

 

5.葛根汤:即桂葛汤加麻黄。

 

治太阳病项背几几,恶风无汗之经腧病,及太阳刚痉病。

 

6.麻黄附子细辛汤:麻黄二两,附子一枚,细辛二两。

 

治伤寒少阴病,始得之,身反发热脉沉者。脉沉而反发热,是里寒已作而表寒未退。少阴心肾两虚,寒邪在太阳,因肾气内虚,抵抗力弱,寒邪陷入少阴,而成太阳、少阴两感合病证。此方以麻黄开腠理散在表之寒,附子温里寒而暖肾水,再得细辛温散少阴经络之寒邪,使之由阴出阳,达于太阳,借麻黄之功达肤表得汗而解,为温经解表辅正除邪之良剂。

 

7.麻黄附子甘草汤:麻黄二两,附子一枚,甘草二两。

 

治少阴病,得之二三日,无里证者,是寒邪在太阳之表,未入于少阴之里,脉见沉细,是肾阳内虚而里证未作。故不用细辛散里寒,只宜用麻黄以解表寒,附子重温其里,甘草培其中气,使表寒得汗而解,里不伤肾阳,亦助阳解表辅正除邪之意也。期间配伍及份量不同,和麻黄生用、炙用而作用不同,苗叶与根则药性又有悬殊。

 

此外还有麻黄汤去桂枝加薏苡仁,名麻杏苡甘汤,治风湿病;麻黄汤加白术,名麻黄加术汤,治表中寒湿之证;麻黄汤去桂枝,名杏子汤,治水肿在皮发汗之方,再去杏仁,名麻黄甘草汤,亦为治水肿发汗之方。

 

伤寒太阳表实证,服麻杏石甘汤,反引邪入三阴,则发热不退,变证莫测;温病服麻黄汤,则汗后伤阴,现壮热谵语;少阴证服麻黄汤,有汗漏不止,甚或大汗亡阳之虞。若服麻杏石甘汤,有真阳暴脱之险。《素问·热论篇》有太阳少阴两感于寒者,必不免于死之论,据余粗浅经验,在辨证论治上,如能熟记六经,分经辨证,方药对证,可期一汗而愈。因此太阳、少阴两感于寒者,必可免于死亡矣。

 

五、桂枝

味甘辛,气香性温,入足厥阴行血分,走经络而达营郁,善解风邪,最调木气,升清阳脱陷,降浊阴冲逆,舒经脉之挛急,利关节壅阻,入肝胆而散遏抑,极止痛楚,通经络而开痹涩,甚去湿寒,能止奔豚,更安惊悸,并能化膀胱之气而利小便,四散通经络,走而不守。

 

桂枝一味,仲景用之最广,作用甚大,是领导辛甘化阳之上品良剂。《伤寒》、《金匮》方中用桂枝者,约为七十六方之多,其中以桂枝汤加减变化出廿八方,桂枝甘草汤加味配伍出十一方。(时方尚不在其内)

 

桂枝汤(桂枝三两,芍药三两,甘草二两,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为《伤寒》首出方剂,治中风自汗脉浮缓,恶风头项强痛之证,是合桂枝甘草辛甘化阳,芍药桂枝汤苦甘化阴二方而成。观之桂枝与芍药,一扶阳,一救阴,两相对偶,凡阴阳升降表里气血诸方,莫不惟桂芍之力左右也。故能治阳浮之发热,阴弱之汗出,阴阳俱虚,营卫并病,再加入太阳经之主药生姜和大枣完成一家。本方之主证,凡二十三条,加减化裁,凡廿八种,变化无穷,治证最广,为伤寒之主方。如:桂枝甘草汤(桂枝四两,甘草二两)为辛甘化阳之方也。化阳即生热,生热即阳旺,气火上升皆谓之阳,化阳莫不以此方为主。太阳伤寒发汗过多,叉手自冒其心,心下悸动,欲得手按者,以汗后伤阳而为之治也。加麻黄杏仁,名麻黄汤,治伤寒无汗表实证,为引药出表发汗之方。

 

类方以化阳为主,扶阳,温气,逐水,皆借桂枝之力,化阳之功,故能上升出表也。

 

桂枝汤加葛根以清肌热,恐项背强几几以化燥。桂枝加附子以固肾阳,恐汗多亡阳。桂枝汤去芍药,以去通下窍之力,使内陷胸满之表邪,得桂枝以通上窍之力,仍从表解。桂枝汤去芍药加附子,以温表虚之恶寒水冷。桂枝汤去桂加苓术以去上升之力,合真武以制水,为表里并治之方。加入葛根麻黄,名葛根汤,以治表实中风清热发汗,更加半夏,可降上逆之呕。

 

桂枝应用甚广,是温肝,强心,通经络,散寒,解肌表之上品良剂。但有些医家或病家常畏惧不用,认为“过热”、“过表”、“过燥”,即使用时仅二三钱而已。尚有用桂枝要去皮,每用桂枝木者。盖仲景用桂枝主要是嫩尖枝,性味较厚,于方剂配伍,效力乃显,凡粗枝有皮骨者去之,而非去桂枝之外皮也。去皮用木,已无辛甘温暖之性味,有何力量再化太阳之气哉!以余粗浅经验,凡风、寒、湿三邪阻遏,人身关节经络不通,周身气机不鬯,血络运行受障碍,温经散寒,条达肝郁不舒等等,用之其效宏伟。桂枝不是发表药,更不是发汗药,而是强心化阳生热之药,医者能明其功效,则经方之义,思过半矣。但是,温病与暑病及一切热盛之证,须当忌服,否则桂枝下咽有阳盛则毙之戒。

 

六、细辛

《本经》:“气味辛温无毒,主咳逆上气,头痛脑动,百节拘挛,风湿痹痛,死肌,久服明目,利九窍,轻身长年”。张陷庵曰:“细辛气味辛温,一茎直上,其色赤黑,禀少阴泉下之水阴而上交于太阳之药也。少阴为水脏,太阳为水腑,水气相通于皮毛,内合于肺,若循行失职,则病咳逆上气,而细辛能治之。太阳之气主皮毛,少阴之气主骨髓,少阴之气不合于太阳,则风湿相侵,痹于筋骨,则为百节拘挛,痹于腠理,则为死肌,而细辛皆能治之。其所以能治之者,以气胜之也。久服明目利九窍者,水精之气,濡于空窍也,九窍利,则轻身而延年矣”。

 

又曰:”宋朝元佑陈承谓:细辛单用不可过一钱,多则气闭不通而死。近医多以此语忌用,而不知辛香之药,岂能闭气,上品无毒之药,何不可多用。方书之言,类此者不少,学者不善详察而遵信之,歧黄之门,终身不能入矣“。

 

按细辛味辛温,入手太阴肺、足少阴肾经,敛降冲逆而止咳,驱寒湿而荡浊,最清气道,兼通水源,凡风寒入肺,湿痰、水饮上逆于肺,使肺气不利,清肃不降,咳嗽痰多而清稀,无论男妇老幼,凡散风寒,化痰止咳,方剂中加入一、二、三、五钱,奏效迅速,真良剂也。如风寒湿三邪,阻塞关节经络不通而疼痛,得细辛一、三、五钱,加入方剂中,效果更好,服之决不令产生发汗闭气等副作用。除燥咳、火咳二症而外(即干咳无痰或咳痰稠粘,咽干口燥,喜饮清凉等),用细辛开提肺气,干姜温肺化痰,五味收敛肺肾之逆气,三味化合,一开一合,治疗一切肺寒咳嗽,其效甚佳。如小青龙汤治太阳伤寒,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咳或喘促者,方中用细辛、干姜、五味,温肺降逆以止咳嗽。喘咳寒重人无神者,加附子;心中烦,渴饮水者,加石膏,一寒一温,均有特效。又如四逆二陈麻辛汤,治疗一切新老咳嗽,哮喘咳嗽,咳痰清稀,白痰涎沫多者,其效颇宏,皆得细辛之力不小也。

 

总之,细辛这味药,温散三阴经之风寒湿三邪,通关节利九窍,配合姜附中,纳阳归肾,温暖子宫,止咳化痰,开提肺气并治慢性偏头风疼,鼻寒不通(鼻膜炎久治不愈)等等。用途太多,不可胜数,其份量由一钱至二、三钱或至一两,都不至出大汗,如能在辨证论治当中掌握八纲八法,用之得当,诚良剂也。

 

七、石膏

味辛气寒,入手太阴肺及足阳明胃经,能清金而止燥渴,泻热而除烦躁,辛凉解肌,凉肺生水,清热灭火而救焚。如邪火重,亢阳灼阴而伤肾水,肺为水之上源,金生水,肺胃燥极,水源涸竭,得石膏之寒凉色白而入肺胃,使肺胃之燥热清凉而降敛。秋金降敛而生水,犹热极生阴,沛然下雨,何燥热之有乎?石膏配伍之主要方剂,如:

 

《伤寒》白虎汤:石膏一斤,知母六两,甘草二两,粳米六两。

 

治伤寒阳明经证及温暑等热证,如脉洪大,壮热烦渴饮冷,舌白而生芒剌,邪热蒸蒸,但头汗出者,服之汗出热退,渴止津生,脉静身凉。

 

此外,麻杏石甘汤,大青龙汤,以麻黄发汗解表寒,至清里热,则石膏之力,其肺胃之燥热得清,故汗后病退,而不伤阴也。人参白虎汤,治暑热证;竹叶石膏汤,治热甚灼阴之痉挛证,亦以石膏之清肺救燥而奏效。凡瘟疫流行,多传阳明为热燥证,而石膏为主要之品。邪热亢甚,有亡阴之虞,得石膏加入方剂之中,有起死回生之效,真上品之良剂也。但只宜于邪热阳燥证,若虚热阴燥证服之,犹如雪上加霜,不但无效,抑且病变增剧而有生命之虞也。

 

石膏辛凉之性,最清心肺之热而除烦燥,泻郁热而止燥渴,惟甚寒脾胃,中脘阳虚者禁服。其主治之作用,可疗热狂,治火嗽,止烦喘,清燥渴,收热汗,清热痰,并能止邪热内逼之鼻衄,除邪热牙痛,调胃热口疮,理喉咽作痛,清邪热乳痈,解火灼,疗金疮。

 

八、大黄

色黄根粗,有粘液,味苦,性寒,入足阳明胃、足太阳脾经、足厥阴肝经,泻热行瘀,决壅开塞,下阳明之燥结,除太阴之湿蒸,通经脉而破症瘕,消痈毒而排浓血。《本经》:“气味苦寒无毒,主下瘀血,血闭寒热,破症瘕积聚,留饮宿食,荡涤胃肠,推陈致新,通利水谷,调中化食,安和五脏”。

 

张隐庵曰:“大黄味苦气寒,色黄臭香,乃肃清中土之剂也。其性走而不守。”最滑润肠胃而通便结。其方剂如:

 

1.《伤寒》大承气汤:大黄四两,芒硝一两,枳实五枚,厚朴半斤。

 

治阳明腑证,胃肠燥结便难,阳明三急下与少阴三急下等证,并治下痢红白腹痛里急后重。

 

2.小承气汤:大黄四两,厚朴二两,枳实三枚。

 

治阳明腑热方作,大黄泻其燥热,枳朴开其郁滞,微和胃气而下小结也。

 

3.调胃承气汤:大黄四两,芒硝半斤,炙甘草二两。只下胃热而无燥结,故不用枳朴之推荡。

 

4.大陷胸汤:大黄六两,芒硝一斤,甘遂一钱匕。

 

治太阳中风,下早而为结胸,因表阳亦陷,阴阳拒隔,结于胸中,寒热逼蒸,化生水气,硬满疼痛,烦燥懊憹。硝黄泻其郁热,甘遂排其水饮也。

 

《伤寒》有三阳下法,本太阳经证误发大汗利小便,伤其津液,病情转属阳明,灼伤脾阴,而成太阳阳明脾约证,以麻仁丸润下之。

 

5.麻仁丸:火麻仁二升,大黄一斤,厚朴一斤,枳实半斤(炒),芍药半斤,杏仁一斤(去皮尖,研作脂)。

 

本阳明经证,误发汗利小便,伤其津液,病邪转入阳明腑而成为正阳阳明腑证,宜大承气汤下之。(方在上)

 

本少阳经证,误发汗利小便,伤其津液,病邪转属阳明而成为少阳阳明腑证,以大柴胡汤主之。

 

6.大柴胡汤:柴胡半斤,黄芩三两,芍药三两,半夏半斤,大黄二两,枳实四两,生姜五两,大枣十二枚。

 

阳明证有三下法:大承气汤结热皆下,其性猛烈;小承气汤微和胃而下小结,其性较轻;调胃承气汤只下胃肠之热,而无结粪,其性和缓。

 

阳明有三急下证,少阴亦有三急下证,厥阴证尚有热深厥深之应下证,均以大承气汤急下。因阳明燥急邪热之证,亢阳灼阴,肾水涸竭,急下以救真阴,缓则亡阴而逝。

 

按阳明证,当下不下为失下,不当下而下之为误下,失下误下,均能变证危笃。阳明之阳亢而伤阴者,阳未盛而下早,则亡其阳,阳已亢而下迟,则亡其阴,故有缓攻之法,又有急下之条。

 

少阴急下三证:土胜之极,则成下证。少阴证若得之二三日,口燥咽干者,是土燥而水亏,失期不下,水涸则死,当急下之,宜大承气汤。若自利清水,其色纯清,心下疼痛,口中干燥者,是土燥水亏,伤及肝阴,当急下之,宜大承气汤。六七日腹胀不大便者,是土燥水亏,伤其脾阴,当急下之,宜大承气汤。

 

少阴病,水旺火熄,土败人亡,故少阴(寒水)宜负,而阳明(燥土)宜胜,但少阴不可太负,阳明不可太胜,太胜则燥土克水,津液消亡,亦成死证,故当急下,此即阳明之急下三证也。以阳明而伤少阴,故病在阳明,亦在少阴,两经并载,实非少阴之本病也。

 

太阴阳明合病,湿从燥化,湿热内逼,下痢红白,腹痛里急后重者,宜大承气汤下之。痢疾当大下,下之则畅通而痢止,通因通用,痛则不通,通则不痛之义也。还有枳芍顺气汤,痢疾初起之痢红白,腹痛里急后重,甚则噤口不食,服之下通立效,亦是大黄之功也。

 

枳芍顺气汤:大黄三至五钱,枳实三至四钱,厚朴三至四钱,黄芩三钱,杭芍八钱,榔片三钱,广木香一至二钱,甘草二钱(旧衡)。

 

可加入车前仁二、三钱尤良;痢疾较重者,加芒硝三钱,更易鬯通,最为速效;红痢多者,加黄连一、二钱。若畏惧不敢用上方等凉下,缓则变剧而有生命之虞也。大黄之功,专下燥结之证,属邪热燥结,咸宜加入方剂中,奏效迅速。至于阴燥便结者,又当温下之。如《金匮》大黄附子汤或温脾汤,大黄通其结,姜附温其寒,大黄走而不守,使下通后毫不伤中损正也。

 

大黄附子汤:大黄三两,附子三枚炮用,细辛二两(这是金匮原方份量)。

 

温脾汤:又名双龙汤,即四逆汤加芒硝大黄,附片二至三两,干姜一两,甘草三钱,大黄三钱,芒硝三钱(旧衡)。

 

若大便燥结不通,其人体素虚寒,并无邪热渴饮等证足征,始可用此温下之方,如口燥渴喜冷饮有邪热者,忌用此法为幸。大黄之用途颇多,不能尽述,凡属阴盛阳衰,肠胃虚寒等证,须当慎用。

 

九、芒硝

又名玄明粉(芒硝用萝卜升过,名玄明粉,比芒硝洁白),味咸苦,性寒。咸能软坚,润下作咸,故加入承气汤中,能软坚硬结粪,润滑大便之燥结。凡邪热壮火食气,亢阳灼阴之证,最能生津补水,大黄苦寒泻火,滋阴润燥,二味同用,有滋阴补水之功,起死回生之效。凡慢性病及一切虚寒、寒湿病,决不可加入,慎用为幸。

 

又性味咸苦大寒,下清血分,泻火救焚,软坚破积,利水道而通淋漓,利谷道而开结闭,热结瘀蒸,非此不退,宿疾老血,非此不消,寒泻之力,诸药不及。方剂配伍,灵活掌握运用,经方时方,方书记载周详。因时间关系,不能尽述,只略介绍其主要作用,聊供参考。

 

十、黄连

味极苦,性大寒,专入手少阴心经,清心退热,泻火除烦,凉心寒肾,苦燥泻火,但不似大黄之能生津润燥,润滑大便也。黄连的主要方剂:

 

1.《伤寒》黄连汤:黄连三两,桂枝三两,甘草三两,生姜三两,人参三两,半夏半升,大枣十二枚。

 

本方治太阴伤寒,胸中有热,胃中有寒气上逆,腹中痛欲呕吐者,以中气虚寒,君火不降,胸中有热,而至腹痛、心烦、呕吐等证。姜夏等温中止呕,黄连清心君之火而泻热烦也。

 

2.黄连阿胶鸡子黄汤:黄连四两,黄芩一两,杭芍药二两,阿胶三两,鸡子黄二枚。

 

用水五升,煎取二升,去渣,阿胶烊化(以水蒸化),鸡子黄搅入,温分三服。治少阴病之热化证,心烦不得卧,脉沉而细数。君火上亢,则心烦而不得卧。缘坎水根于离阴,燥土克水,消耗心液,神宇不清,是以生烦。黄连清心君之火而除烦,芩芍清少阴相火而泻热,阿胶、鸡子黄补脾精而滋燥土,鸡子黄补离中之气,阿胶补坎中之精而交心肾之阴。温证热甚灼阴,身热不退,虚烦不得卧,服之则安静烦止,脉静身凉,效如桴鼓。还有五泻心汤,葛根黄连黄芩汤,白头翁汤,乌梅丸方,时方之黄连解毒汤,犀角黄连汤,三黄石膏汤等等方剂中,都以黄连为主要作用而清心君之火也。

 

干姜芩连人参汤:干姜,黄连,黄芩,人参各三两。

 

本方治厥阴证,吐下后,食入即吐。厥阴病,本自寒下,医复吐下之,寒格更逆吐下,以中气虚寒脾陷为利,相火升火而生上热,芩连清泻君相之火以除烦热,参姜温补脾胃之气以止吐利也。

 

白头翁汤:黄连,黄柏,秦皮,白头翁各三两。

 

本方治厥阴下痢后重,渴饮水者。

 

乌梅丸方:治厥阴阴证,蚘厥吐蚘,心中疼热,皆用黄连以清心君之火,顺接阴阳而止心中疼热。

 

用黄连的方剂尚多,方书中记载可查,不再多述。

 

仲景用黄连清上诸方,多与温中暖下之药并用,此一定之法也。凡泻火清心之药必用黄连,但中病即止,不可过剂,过则中下寒生,上热愈甚,庸工不解,以为久服黄连,反从火化,真可笑也。在邪热重,心火旺时,服之固效;若阴寒盛,虚火浮,君火不降,上热下寒者慎用。真阳素虚体弱无神者禁用。否则,服之则虚火愈浮,而至龙雷上奔,阳飞离根而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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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与活
六 细辛

    马兜铃酸中药洗得白吗?   ·方舟子·   1993年比利时医生在英国《柳叶刀》杂志发表论文,报告含马兜铃酸的中药 能够导致肾衰竭,之后世界各国研究人员也都报告发现了相似病例,甚至因此有 了“中草药肾病”这个病名。中国药监部门、医学界对此矢口否认,认为是外国 人不会用中药才会出问题。直到2003年新华社报道国内也有很多人因为服用马兜 铃酸中药导致肾衰竭,药监部门才被迫承认这是个问题,取消了三种马兜铃酸中 药的用药标准。二十多年来,对马兜铃酸中药毒性的研究是一大热点,对其致病 机理也有了深入的了解。除了肾损伤,还发现马兜铃酸是一种强烈的致癌物,能 够导致肾癌和上尿路上皮癌。   最近新加坡和台湾研究人员在《科学·转化医学》杂志上发表论文,发现马 兜铃酸中药还和亚洲地区肝癌高发有关系(下称新加坡论文)。如果国内药监部 门、医学界对公众健康负责任的话,应该为此发出警戒才对。但是他们和24年前 一样,首先想到的却是担心中医药产业会因此受到打击,药监部门、中医药管理 局紧急找专家让他们出来“辟谣”,中医专家也纷纷出来在媒体上“辟谣”。在 “辟谣”文章中,有两篇值得一提。一篇是解放军总医院肾脏病科谢院生、陈香 美的文章《马兜铃酸导致肝癌的证据不足,有待进一步研究!》(登在《中国医 药论坛报》),其中陈香美是中国工程院院士(下称陈文),一篇是中国中医科 学院梁爱华、朱晓新、张伯礼的文章《马兜铃酸导致肝癌证据不足,中药应合理 使用》(登在《中国中医药报》),其中张伯礼是中国工程院院士(下称张文)。 两篇文章都由院士领衔,够权威了吧?但是这两篇文章的作者可能没去读或读不 懂新加坡论文,没明白人家在说什么。   陈文说,新加坡论文只是“发现接触过马兜铃酸中药的患者肝癌组织中有较 高频度的基因突变,推测肝癌的发生可能与马兜铃酸有关”,因此“辟谣”说: “⑴ 基因突变不等于癌;⑵ 含马兜铃酸中药-马兜铃酸-基因突变-肝癌的内在 联系如何不清楚,尚有待进一步研究。”   如果仅仅是发现接触过马兜铃酸中药的患者肝癌中有较高频度的基因突变, 就怪罪给马兜铃酸,当然是很不严谨的,因为还有很多因素可以引起基因突变, 有基因突变也不一定就致癌。但是那篇论文并不是像这两个医生设想的那么傻。 此前已经知道马兜铃酸引起的突变有很特别的特征,目前没有发现还有别的物质 会引起这种突变,所以把它叫做马兜铃酸签名突变。如果发现有这种基因突变, 就可以推断是马兜铃酸导致的。在新加坡论文研究的台湾肝癌组织样本中,78% 有马兜铃酸签名突变,说明是马兜铃酸导致的。基因突变不一定导致癌变,但是 已经知道有一些基因如果发生突变,就会导致肝癌,这些基因叫做肝癌驱动基因。 在那些具有马兜铃酸签名突变的肝癌组织中,75%肝癌驱动基因发生了这种突变。 所以马兜铃酸与这些突变、这些突变与肝癌的因果关系都是很强的。如果我们再 考虑到此前有动物实验表明马兜铃酸能够导致肝细胞出现癌前损伤,马兜铃酸属 于确定无疑的一类致癌物,把这些新旧证据都放在一起,马兜铃酸能导致肝癌的 证据是相当强的。   张文似乎也知道这个逻辑关系,所以要否定在肝癌组织中发现的突变是马兜 铃酸引起的,以比论文作者显得还要专业的口气说:“该研究采用了基因测序方 法,对收集到的肝癌样本进行检测,结果发现在所检测的肝癌样本中,台湾和大 陆的样本中分别有78%和47%呈现一种特殊的突变类型(A:T >T:A突变)。他们把 这种突变类型称为‘马兜铃酸指纹’,也就是说他们认为这种突变类型唯独只有 马兜铃酸会造成,其他致癌物是不会有这种突变的。是不是真的这样呢?国外权 威专业杂志《癌变》(Carcinogenesis)曾经在1994年发表了一篇论文,研究者 发现,氯乙烯可以引起人基因突变,突变类型以A:T → T:A为主,并可引起肝血 管瘤乃至于肝癌。这就是说,除了马兜铃酸,其他的致癌物也会造成A:T → T:A 突变,并不是马兜铃酸特有的,怎么能说算是‘马兜铃酸指纹’呢?”   他们说还有其他物质能够引起A:T >T:A突变,所以不能把发现这种突变归咎 于马兜铃酸,貌似有理,但是却没有去看看新加坡论文是怎么说的。人家研究的 并不是简单的A:T>T:A突变,而是特定序列模式的A:T >T:A突变,已知只有马兜 铃酸能够引起这种特殊的突变,没有发现其他物质(包括张文说的氯乙烯)能引 起这种突变,所以才把它叫做马兜铃酸签名突变。   张文说:“大家有所不知的是,目前国家对所使用的品种是有严格的含量限 定的。比如说,规定了细辛中的马兜铃酸含量必须低于十万分之一。药典规定细 辛的用量是一天2-3g,所以人服用细辛,一天的马兜铃酸量不会超过30微克,加 上煎煮时只有部分会煎出来,可想而知,最后剩在药物里的其实是极其微量的。 也可能有人会说,致癌物只要吃一点就会引起基因突变,就会引起癌症。从科学 的角度讲,这个观点是片面的。除了特异质反应以外,药物的毒性包括致癌性与 剂量和用药时间有关,国际上通常是通过对有毒物质制定限量标准来保证安全性。 目前已经确定的致癌因素很多,包括化工物质(如氯乙烯、苯)、药物(如雌激 素)、紫外线、X-射线、食物致癌成分(如培根、咸鱼、腌菜中的亚硝胺;水和 食品含有的砷)等等。众所周知,过度地晒太阳,阳光中的紫外线会导致皮肤癌, 但日常正常情况下晒点太阳不会得皮肤癌。更年期妇女补充适量的雌激素不会引 起癌症,但是过量和服用时间太长可引起癌症。我们天天要吃的大米中是含有致 癌物砷的,我国大米中砷含量标准是0.2 mg/kg,每天吃符合这个标准的大米则 是安全的。”   致癌物没有安全剂量,这个医学常识我们在讨论普洱茶中致癌物问题时已经 一再强调过了,并且引用了世界卫生组织的文件和毒理学教科书为证。一个院士 居然否认这个医学常识,把为了管理方便人为制定的检测标准当成安全剂量,真 是匪夷所思。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张院士居然认为日常正常情况下晒点太阳不会 得皮肤癌、更年期妇女补充适量的雌激素不会引起癌症。在这两种情况下当然都 有可能引起癌症(只要接触了致癌物就有可能),只不过风险比较低而已(国际 医学界对更年期妇女要不要补充雌激素有争议,就是因为其致癌风险)。张院士 把低风险当成了无风险,说明他本人其实在癌症生物学方面是个大外行。   陈文称:“长期大剂量使用任何药物,都可能出现药物毒副作用,这属于不 当用药,而并非药物本身的问题。”张文也称:“长期大剂量使用任何药物,都 可能出现不良反应或者毒副作用,这属于不合理用药。”实际上,确凿的证据证 明,马兜铃酸药物哪怕只是使用过一次,哪怕是极少剂量,也会对肾脏造成不可 逆的损伤。而马兜铃酸作为致癌物,是不存在安全剂量的,小剂量也有致癌的风 险。所以马兜铃酸的毒性,就是药物本身的问题,而不是属于不当用药、不合理 用药。北京崇文门医院有一个著名中医自己都得了马兜铃酸肾病,能说他和普通 患者一样不知道怎么合理用药?   陈文称:“中医药使用的原则是‘辨证论治’……药物性肝损害、肾损害的 主要原因是没有按照药物的适应证及四气五味、君臣佐使、剂量、疗程、配伍以 及患者的年龄、原发病、基础器官功能状态等而错误使用。”张文也说:“中药 自古以来很重视炮制和配伍,以降低中药的毒性。例如,雄黄采用水飞炮制后可 大大降低毒性成分;附子经过炮制后可以把毒性较高的成分转变为毒性低的成分; 附子配伍干姜可以降低煎岀液中的毒性成分含量。另外,对用药部位也有选择, 例如细辛用的是地下部分的根和根茎,而不用地上部分,地下部分基本不含马兜 铃酸。需要强调的是,中药的使用需要根据病情和体质辨证用药,使用的剂量和 时间要严格控制。”   有的中药会因为炮制减少毒性,不等于所有的中药毒性都能通过炮制去除, 因为不同的毒素的稳定性是不一样的。马兜铃酸极其稳定,不会因为炮制就失去 毒性。目前也不知道有什么药物同时使用会消除马兜铃酸的毒性,所谓四气五味、 君臣佐使是无济于事的。不管用多小剂量、多短的疗程,用什么配伍,也不管患 者年龄大小、有什么样的体质、病情如何,马兜铃酸都会对肾脏、肝脏等器官造 成不可逆损害,如果按陈文的逻辑,药物性肝损害、肾损害的主要原因是错误使 用,那么所有的马兜铃酸药物使用就都是错误使用了,因为不管怎么用都有损害。   马兜铃酸中药目前用得最多的是细辛,至少有一百多种中成药用到了细辛。 大概因为这个原因,张文反复强调细辛中的马兜铃酸含量低,说细辛用的是地下 部分的根和根茎,而不用地上部分,地下部分基本不含马兜铃酸。国家食品药品 监管总局新闻发言人接受采访时也这么说。以前细辛是全草入药的,2003年马兜 铃酸中药问题在国内引起关注后,有研究人员做了检测,发现细辛地上部分马兜 铃酸含量高,地下部分马兜铃酸含量低,所以药监部门就把细辛全草入药改成只 用地下部分入药。但是根据英国伦敦大学学院药学院研究人员的检测,细辛中马 兜铃酸及其衍生物的含量并不低,而且地下部分和地上部分没有区别(Mitch J. et al, Medicinally Used Asarum Species: High-Resolution LC-MS Analysis of Aristolochic Acid Analogs and In vitro Toxicity Screening in HK-2 Cells, Front. Pharmacol., 22 May 2017)。不是说国内研究人员测定结果就 不对,但是至少说明细辛的马兜铃酸及其衍生物的含量变化很大,不能让人放心。   陈文称:“大家需要做的不是拒绝应用中药,更不是诋毁中医中药,而是应 该提高中药的品质,按病证合理使用中药或中成药,以减毒增效。”那么请问要 怎么提高中药的品质、按病症合理使用,才能避免马兜铃酸药物的损害?诚然, 药物的使用是权衡利弊的结果,有毒性的药物不是就不能用,而是要看有没有必 要,有时候为了救命不得不使用毒性很大的药物。但是马兜铃酸药物并非救命药, 只是用来“清火”、助消化、治感冒之类,且不说是否真有这些疗效很可疑,即 使真有疗效,为了“清火”、助消化、治感冒就去冒着肾衰竭、肝癌的风险,完 全得不偿失。   如果是中医为了其饭碗所以要昧着良心为马兜铃酸洗白倒也罢了,但是谢院 生、陈香美并不是中医,而是肾脏病科专家,不可能不知道马兜铃酸中药对肾脏 能够造成的恐怖后果。中国之所以慢性肾病发病率世界第一,高达百分之十以上, 最主要因素就是马兜铃酸中药。据估计中国有一亿人有得马兜铃酸肾病的风险 (Grollman A.P., Aristolochic acid nephropathy: Harbinger of a global iatrogenic disease, Environ. Mol. Mutagen. 54, 1–7.)。然而,肾脏病科 专家却如此为马兜铃酸中药洗白,难道是担心人们吓得不敢再吃马兜铃酸中药了, 他们没了生意?   也有人发现难以给马兜铃酸中药洗白后,换了洗白方向,改为中医洗白。他 们说其实中医早就知道马兜铃酸中药有毒性,不能用。中医也不是到现在才这么 给自己洗白的。早在2003年,龙胆泻肝丸导致肾衰竭的问题在国内暴露出来后, 中医就已经这么干了。龙胆泻肝丸用到了一味中药,叫木通。木通有两种,以前 用的叫川木通,后来改用关木通。川木通和关木通是两种不同科的植物,因为根 的形状看上去相似,样子都很“通”,所以就都当成一种药材来用。关木通是马 兜铃科的,含有马兜铃酸,川木通是毛茛科的,不含马兜铃酸。马兜铃酸中药的 问题暴露出来后,中医就说,你看,古人聪明啊,木通正品用的是不含马兜铃酸 的川木通,是现在的人不懂,错用了马兜铃科的关木通,才出事了。古人没有植 物分类学概念,不同种甚至不同科的植物看着有点像就当成一种药材乱用,哪有 那么聪明。退一步说,就算关木通是错用吧,但是马兜铃科植物还有几十种用来 做中药,常用的有细辛、青木香、马兜铃等等,这些药材都是所谓正品,不存在 错用的问题,如果古人那么聪明,知道马兜铃酸中药有问题,怎么一直在用这些 药材呢?   有人说,古人虽然用马兜铃酸中药,但是知道这些中药有毒,所以用得很谨 慎。例如细辛这种很常用的中药,有“细辛不过钱”的说法,据说这说明了古人 知道细辛这种马兜铃酸中药有毒,才要限制用量。使用中细辛经常过一钱,据说 那也是今人无知乱用,才出问题。其实古人说的药物毒性,跟现代医学说的药物 毒性,根本不是一回事,很多是属于异想天开。古代的确有人说细辛用粉末入药 时不可过一钱,说是如果过一钱,病人就会窒息而死。可见这种吃了马上就会死 人的急性毒性,和马兜铃酸导致肾衰竭、癌症这种慢性毒性,不是一回事。而且 这种急性毒性是臆想出来的,根本不是真的。细辛粉末的用量经常过一钱,也没 见谁因此窒息死亡了。实际上中医的主流认为细辛是无毒的。《神农本草经》把 细辛列为无毒的上品药,认为久服不伤人,长期吃对身体不会有任何损伤。《本 草纲目》也说细辛无毒。其他马兜铃科中药,例如马兜铃,《本草纲目》也说无 毒。可见中医是不知道马兜铃酸中药的毒性的。   中医判断一种中药有没有毒,毒性是大是小,有的是没有任何根据的胡思乱 想,有的是根据经验。经验有时有用,但是局限很大。那些吃了马上就毒性发作 的急性毒,是能够通过经验知道的,所以中医知道砒霜会毒死人,巴豆会让人腹 泻。但是那些吃了要过很长时间,日积月累毒性才会发作的慢性毒,就不可能通 过经验知道了。马兜铃酸中药的毒性就属于慢性毒。等到出现了肾衰竭,得了癌 症,是不可能通过经验知道是因为吃了马兜铃酸中药引起的,需要通过系统的流 行病学调查和动物毒理实验才能知道,而这两种研究方法都是现代才有的。更何 况古人对肾衰竭、肝癌这些疾病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会有药物引起这些疾病 呢?   有人认为,即使古代中医不知道马兜铃酸中药毒性,现代中医也知道,甚至 要把马兜铃酸中药毒性的发现归功于现代中医。网上有一篇文章说:“实际上, 目前从文献上看,较早认真对马兜铃酸进行深入研究的恰恰是中医。在1997年时 天津某药企为日本加工一种中药复方制剂,在销售使用后部分患者出现肾损,为 此天津中医学院受委托开始分析。院长张伯通先生带博士生马红梅进行专项研究, 证实关木通可导致肾损害,其论文获奖。张老先生也在1998年向国家药典委员会 建议,在修改药典时加入‘关木通损害肾脏’的内容,该意见被采纳。”   该文说的张伯通应是我们上面提到的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中医科学院院长 张伯礼,当时是天津中医学院院长。张伯礼的确从1997年开始做过关于马兜铃酸 中药损害肾脏的研究,但是比利时医生早在1993年就已经证明了马兜铃酸中药能 够导致肾衰竭,得到了国际医学界的认可,随后各国研究人员纷纷开展对马兜铃 酸中药毒性的研究。跟国外的相比,张伯礼的研究算是比较晚的,他在论文里也 先综述了国外的研究结果。而且张伯礼的研究采用的是现代医学的实验、检测方 法,并不是中医的方法,所以是不能算成中医的功劳的。   但是张伯礼对马兜铃酸的研究有中国特色。他从事研究的起因是,天津有一 家代工厂加工的“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复方药在日本导致消费者肾损害, 日方委托调查原因。“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含有关木通,关木通含有马兜 铃酸,那么“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致肾损害的原因就是关木通,这是很显 然的。不过张伯礼可能幻想“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通过君臣佐使、复方配 伍能够消除关木通的毒性,所以还要用小白鼠做实验,给小白鼠灌“当归四逆加 吴茱萸生姜汤”和关木通。实验结果表明“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和关木通 有相同的肾毒性,说明“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中的关木通的毒性并没有被 君臣佐使、复方配伍消除。既然国外的动物实验和流行病学调查已确定马兜铃酸 中药有肾毒性,张伯礼自己的动物实验也证实了“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和 关木通有相同的肾毒性,那么在正常情况下,这个研究可以得出结论了。   但是张伯礼还不满足。他找了十名22岁至59岁的妇女,以治疗“血虚寒凝型, 手足四肢腰胃脘等冷痛及痛经或有呕逆诸症”的名义对她们做人体毒理实验,让 她们每天口服“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颗粒”7~10.5克(含关木通0.7~1 克),连续服用39~108天,得出结论说:“关木通的肾毒性可能与超量、长期、 不辨证服用有关。”(马红梅、张伯礼《关木通复方肾毒性的临床前瞻性观察》, 《中药新药与临床病例》2001年11月)也就是说,他认为只要不超量、短期、辩 证服用关木通就没事。张伯礼反对“盲从FDA禁止马兜铃药的做法”,对2000版 药典的建议也只是给关木通词条增加一句“关木通用量过大,可造成急性肾功能 衰竭”,并没要求禁用关木通。关木通是几年后因为新华社曝光了龙胆泻肝丸的 问题才被禁用的,和张伯礼没有关系。   在国外已证实马兜铃酸中药导致肾衰竭和癌症、张伯礼自己的动物实验也证 实马兜铃酸中药具有肾毒性的情况下,还找人来做人体毒理实验,对人体造成无 必要的而且是不可逆转的严重损伤,是非常不人道的。所以张伯礼虽然采用的是 现代医学的研究方法,却没有遵循现代医学的研究伦理。然而张伯礼却因此获奖, 还评上了中国工程院院士,当上了中国中医科学院院长,现在又出来试图为马兜 铃酸中药洗白,唯恐马兜铃酸中药不能继续害人。在这些“中医大师”的心目中, 可有对病人起码的尊重和同情? 2017.10.31.
吃与活
六 细辛
纤风
细辛煎剂中含有马兜铃酸吗?让我们来做一番考证!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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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ckshell
嗯,伤寒论里,含桂枝的方子很多。

好的桂枝是用桂树嫩枝,而肉桂是桂树皮内层,药用作用就不同了

k
kai2002
是的,细辛根含马兜铃酸少,同时马兜铃酸是微溶于水,煎服还是安全的,做散剂有问题
纤风
请教:

桂枝片和桂枝尖哪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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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daan
火神派
p
pickshell
差别不会太大,若非要比的话,尖应更好吧,这个等小E回答:)

我买中药更喜欢闻味。

纤风
d
dudaan
不同意倪的看法,应该批评的是只敢用平和之药的庸医

温病派的大师也有敢用重药治疗急症的。

f
fuz
" 经方在我国汉朝以前其实就已经存在了,应该是来自西域". 西域经方中原药。哈哈哈
大江川
批判倪的不合理:

1)张仲景的伤寒论,需要认真读,方可解其1,2,于当今之世防灾救命抗大疫依然是救命术。

2)当代中医师很少有人通读伤寒论,台面大师们文字游戏太多,所以,当代中西医师普遍无知感冒的应对,2003已经证明,2020此疫再次证明。

3)冬伤于寒春必病温———这是1句极其经典的TCM语言,可惜,没几人读懂,所以,伤寒与温病争吵1800来年,至今,中西医人类越来越不会治感冒。。。SARS-1已经离去17年,SARS-2再发。。。是医之罪也,而全世界的中西医大师无知应对,致使任命损失巨大,是可笑可悲之事件。

4)张仲景焉能无知伤寒2字之含义,张仲景焉能无知温病2字之含义?医者应当反躬自问,该做些真事了。

5)倪郝黄刘李们应当放下利益,真心去临证现场去治几例H1N1

再解答1下何为温病与伤寒。

纤风
你说的

倪郝黄刘李们是…… 

k
kai2002
这一点让我很眼胀,中东大沙漠,有多少草药啊?他也没给任何理由。
k
kai2002
他是骂对了很多人的,很多人只学得会温病学不会伤寒。但经方派的对手是时方派,不是温病派,在很多病上,时方是比不过经方。

时方温和,不象经方大是大非,错了反应病人也不大,之后可以及时调整。这点上时方派被经方派瞧不起。事实上临床上病人情况千变万化,都是到处治不到的病,想在10-20分钟内,很多拿不出方子出来,只能摸石头过河。倪大师是有水平的,他说这话时也许任何病都难不倒他,什么都了如指掌,可他回想当年他第一次治一种病时,也能什么都了如指掌?药到病除,没有为难?要是他没有我只能说他是神。

大江川
我不认为唐以后的人们真正读懂了伤寒论,我不认为当代的中西医人类真正读过伤寒论。。。
大江川
伤寒论是控制论,用于控制1大类大杀病,而温病也是1大类大杀病,2者有重复,控制方法有不同。如此而已。
d
dudaan
时方等于温病?
d
dudaan
郝万山、黄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