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过的一本书】到黑夜想你没办法

花似鹿葱
楼主 (文学城)

小说《到黑夜想你没办法》,副标题:温家窑风景。

作者曹乃谦。他是一个山西大同公安局的普通警察,一个业余的文学爱好者。让他一举成名的就是这本《到黑夜想你没办法》。是一本由十几篇短篇连缀而成的小说集,说是短篇,各篇的人物又有关联,说是长篇,绝对又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这些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曹乃谦写出了七十年代山西雁北地区的穷乡僻壤,那些最底层的农民在食与色的饥渴中的种种极端表现。

空话少啰嗦,先讲第一篇《亲家》。

故事就从一大早黑蛋的亲家进院开始,我们照抄一段对话——

黑蛋说:“*****的亲家来搬了”。

女人说:“甭叫他进,等我穿好裤”。

黑蛋说:“球,横竖也是个那。”

女人的脸刷地红了:“要不你跟亲家说说,就说我有病不能去。反正我不是真的来了?”

黑蛋说:“那哪行,中国人说话得算数”

读到这里你开始明白了点什么,觉出点趣味来,可能还有点会心地暗笑。

黑蛋把亲家迎进门,寒暄,招待,还让妻子去抓鸡。借壶酒。亲家也客气,说自己带了酒,还有肉。

黑蛋告诉亲家,女人“这两天正好来了”,要不缓两天,亲家看来也是老实人,说行。可黑蛋想一想亲家借了队里的毛驴来接,空跑一趟还得扣工分,还是让亲家接走了。

黑蛋送过一道一道梁,又送过一道一道沟。

再抄录一段——

球,去哇去哇,人家少要一千块钱,就顶是把个女子白给了咱儿。球,去哇去哇,横竖一年才一个月。中国人说话得算数。

黑蛋就走就这么想

读到这,你才算全弄明白了:噢,黑蛋是为了给儿子娶亲,又拿不出那么多聘礼,就把妻子“租”给了亲家:一年一个月,妻子归亲家!

多么荒诞的事情!黑蛋却做得坦坦荡荡正气凛然:中国人说话得算数

如果说第一篇无奈中还有点幽默,可是《楞二疯了》只有惊骇来形容。

一个叫楞二的小伙子动不动就疯了,嘴里喊着杀人杀人,还啪啪地拍打土炕;可莫名其妙地说不疯又不疯了。就这样反复着,疯了又好了;好了又疯了。。。。村里人好心出主意:找赤脚医生或者大仙来看看。可是楞二妈心里明白,这些都不管用。她只是叨叨着要给儿攒两千块钱。楞二疯了的时候,她妈就让他爸爸到矿上去跟人要麻黄素(他爸爸有哮喘病),过几天等他爸回来,楞二就在炕上打呼噜睡大觉,疯病也好了。

“总比杀了人好,总比撞了鬼好。楞二妈妈坐在锅台边,想一会儿撩起大襟揉揉眼,想一会儿撩起大襟揉揉眼。”

温家窑这样的事情太多:找不到媳妇的光棍居然要骑一只母羊;兄弟俩共娶(书中叫朋锅)一个妻子,省下聘礼钱把日子过红火了!

最后一篇《玉茭》篇幅算长的,写一个傻乎乎的青年性欲特别旺盛,到处惹祸,最后亲哥哥亲舅舅硬把他绑了,嘴里塞大粪,活活地封死在一孔窑洞里,惊心动魄。。。。。

曹乃谦的人物对话平白又讳莫如深,文字简洁又入骨三分。故事篇幅极短又震撼人心,难怪那么多文学界大佬汪曾祺、王安忆、陈忠实。。。。都不惜赞美之词。

1988年曹乃谦把《温家窑风景》系列里的5篇寄给了《北京文学》,受到赏识被邀参加笔会,获得了“新人新作奖”,由此结识了汪曾祺。2005年《到黑夜想你没办法》全书在台湾出版, 2006年在瑞典出版,此后又被介绍到日本、香港、台湾等地。此后,英文、法文、德文、日文、瑞典文等多种文字的《到黑夜想你没办法》相继出版。我手里的这本书是2007年长江文艺出版社的第二版。

马悦然,这位诺贝尔评委会里唯一的汉学家亲自为这本书作序,他说:“温家窑离台湾的乡村或者离我的家乡瑞典有几千光年的距离。虽然如此,我深深滴感到那山村的居民,除了那*****的会计以外,都是我的同胞,都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在同一个苍天之下。”

马悦然极为推崇曹乃谦,认为曹乃谦有获得诺贝尔大奖的实力。

看过了《到黑夜想你没办法》,我深深被被曹乃谦的文字和故事所震撼,后来又买了他的《你变成狐子我变成狼》,《佛的孤独》,感觉就差了。再后来就没有关注了。

曹乃谦现在没什么人提及了。也不知又出过什么新书。不过,就这一本书他足以在当今文坛占据一席。

向各位朋友推荐《到黑夜想你没办法》。

尘凡无忧
沙发
望沙
赞,介绍
A
Anthropologi
接地气!
尘凡无忧
哇。。。文字朴实,内容震撼。。。。谢谢花鹿分享。:)
花似鹿葱
瞬间就被版主看到,好感动你们的敬业。谢谢!
花似鹿葱
是的,这书名就很接地气!
花似鹿葱
你的科幻故事厉害,大手笔!
A
Anthropologi
一般来说,成名作都是酝酿了好久不吐不快的东西,后续乏力也就不奇怪了。
d
donau
多谢介绍
d
donau
安妹我到有个提议我们这个一本书的活动可以一直搞下去啊
尘凡无忧
可以搞一季二季三季。。。安妹这样可以休息一下。中间也可以换换花样。。。
尘凡无忧
有些时间段我们挂在网上,肯定第一时间跟帖,有些时间放下手机,半天来不及摸,大家也请体谅。。。:)
望沙
谢谢鼓励
花似鹿葱
这个主意挺好,鼓励大家分享好书,比神剧有营养啊
A
Anthropologi
喜欢这个season one, season two的主意!
A
Anthropologi
的确啊,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S
Sunblue
惊悚的题材啊
n
near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