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来转贴一篇介绍林昭的,看看她是英雄还是精神病人

A
Amita
楼主 (文学城)
首页博客   揭秘真实林昭!!

xdntg 2018-10-7 14:46 已有 32433 次阅读

揭秘真实林昭!!

林昭1932年出生于苏州,原名彭令昭。中学时就经常在报纸上发表文章,笔名林昭[令昭的谐音]。其父是国民党政府官员。有人说她曾加入中共当时的外围组织,并且后来入了党,但是没有证据。

林昭这个人个性张扬,我行我素。当年其父母有意让其报考北大,以便将来可以出国。林昭受红色思潮有影响报考了苏南新闻专科学校。为此与父母断绝往来,离家出走。并给母亲写下了 “活不来往,死不吊孝”的字据。此后三年音信皆无。其偏激个性可见一斑。后来干出一些神鬼莫测之事也就不奇怪了。林昭后来狱中精神失常也有一定的关联因素。林昭的妹妹文革后去了美国,晚年也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林昭的母亲后来也患有精神病[人家说是受刺激造成的],似乎有家族遗传因素。

1950年,林昭从苏南新闻专科学校毕业,在与朋友的书信中曾写道:“现在我真是一无所求,就是对家庭的感情也澹多了。我心中只有一颗红星,我知道我在这里,他却在北京或莫斯科,每一想起他,我便感到激动。”此中的“他”即毛泽东,信中多次将毛泽东称为“父亲”。这一年的八月,苏南新专的同学全部下到基层支援地方工作。随苏南农村工作团参加苏南农村土改。


参加完土改工作。林以干部身份分配到《常州民报》、常州文联工作。在《常州民报》担任副刊编辑,深入工人之中撰写了大量报导,写有专栏“斯大林的故事”,在读者中影响甚广。 1954年, 考入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新闻专业。曾任校刊编辑。 报考北大时名为彭令昭,入学后改名为林昭。在校期间一直是个非常活跃进的人物。喝酒抽烟无所不能。行为较出格。

1957年鸣放期间,北大一名叫张元勋的人,因为大字报内容与对立一方发生辩论。林昭突然跳上桌子,发表演讲支持张元勋,并因此一同被打成右派。改造期间,林昭拒不承认自已的错误,并与另一名右派学生甘粹发生恋情,为了挑衅监管人员,二人在公开场所表现亲密。加剧了监管人员对其的敌意。二人曾要求结婚,被否决。1958年,甘粹被分配至新疆改造。二人分手。

林昭与张元勋抵制改造,二人订立攻守同盟,互换家庭住址,称“要做好被捕的准备”。秘密前往英国驻华代办处,寻求政治避难未果,使事件性质发生了根本性改变。张元勋被捕入狱。但林昭被宽大,仍在学校接受改造。据称,林昭与张元勋之间也有超出友谊的男女关糸,后来,林昭被关在上海时,张元勋曾以“未婚夫”身分前往探望。似乎印证了这种说法。

1959 年底林昭以支气管扩张为由,向校方提出回上海养病。1960年初,校长吴玉章同意了这一请求,在林昭母亲的陪同下回到上海。在上海期间,林昭不仅没有安心养病,反而与上海右派们打成了一片,传阅手抄本散发反动文学作品。由此结识了兰州大学历史系右派学生张春元和物理系研究生顾雁。随后,形成一个地下组织,并策划发行地下出版物《星火》,购买了出版用的油墨,印机。后来的调查中显示,林昭与组织中的一个男性成员,有过不正当关糸。

当年10月,地下出版物《星火》只发行一期,就被查获。林昭在苏州老家被拘捕。 林昭入狱后,供述了地下出版物《星火》的部分参入人员,上海及兰州天水参与《星火》地下刊物的右派共计30多人被抓获。主犯张春元被判无期,后在狱中策划暴动越狱逃走,再次被捕后被依法枪决。审理此案时,恰逢台湾当局叫嚣反攻大陆, 国内政治气候越发紧张,林昭因此也被判了重刑。

虽然如此,1961年,狱方考虑到林昭的病情加重,决定准许其保外就医。但是林昭拒绝了这一好意,声称要把牢底坐穿。后被其母亲等人强行带离了监狱。保外就医其间,林昭需按时到当地派出所报道,声称“随时准备重新入狱”。并多次向中央和人民日报写信,声称自已受到迫害。 还多次未经批准离开上海。

鉴于林昭保外就医生的表现,上海市公安局再次拘捕了林昭。关在上海提篮桥监狱。狱方曾安排去上海精神病院作精神鉴定, 判定为有偏执狂倾向。狱方向林昭提供了药品,由狱医专门照料。林昭此时则用绝食和自杀,对抗改造。 一九***二月五日,吞食药物皂自杀,未遂。而后又拒绝狱方提供的营养荤菜。十一月十日,以玻璃片割破左腕血管自杀未遂,次日再次绝食 。 狱方对其进行了鼻饲救治。此后,林昭变的疑神疑鬼,多次怀疑狱方要毒死她。 十二月二日,接到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检察院起诉书。 十二月五日,出庭受审。 判处20年徒刑。

接到判决后,林昭仍不死心,先后向人民日报,副总理柯庆施等人写信。并企图通过狱警向国际法庭邮寄信件。1965八月八日,被移解而羁押于上海第一看守所。 1966年五月六日,上午八时,早已出狱的张元勋以未婚夫名义偕同林昭母亲许宪民至上海提篮桥监狱探监。由狱医陪同林昭,会见了家属。林昭精神略好,但举止怪诞,很快又胡言乱语。年底,林的妹妹也去探望了一次。

1968年,查出林昭保外就医期间,在苏州与右派分子黄政、朱泓等人成立了地下组织“中国自由青年战斗同盟”。并亲自参入起草了纲领和章程。在上海市淮海中路与无国籍侨民阿诺联系,请阿诺将大量文稿带到海外发表。 二十年有期徒刑改判为死刑判决书(立即执行)。此时林昭一直由狱医在照料,大部分时间住在监狱医院,由于体质虚弱,每天输葡萄糖 。

1968 年4月29日,林昭被执行枪决。有人说是时任上海市委书记的张春桥下的命令。但是缺乏根据。事实上,1968年时,监狱已被军方接管。抓捕林昭时,张春桥尚未在上海主持工作,真正下令抓了林昭的是陈丕显。

注:网上流传什么20万字的血书写在被单上均属无稽之谈!!试想一下一个精神失常的人怎么可能写出20万字出来呢?所以纯属谣言。

 

                        林昭遗稿之谜:还原一个真实的林昭

 

?【微博上最新的关于林昭的议论】@无为李爷:【公知们每年都要把他们的圣母林昭挖出来晒。说林昭在白色被单上写下二十万字血书、日记,表达对人权、自由的追求。】好吧,20万字的血书写在被单上是个什么概念呢?差不多相当于金庸小说《连城诀》的字数,连城诀约25万字。 @任志强 任总,要不你抄下连城诀试试?@潘石屹@张欣 为了民主,你们也试试?

? 以下是关于此所谓才女的真相,读来让人感叹。

  2003年出现了圣女林昭的宣传的高潮。一个监狱中视死如归,敢于抗争,宁死不屈的圣女广为流传。宣传的依据是林昭在监狱中留下的几十万带血的文字。我的质疑也随之开始。

根据常识,劳改队除了写检查交代材料外,不可能提供大量的纸给犯人随心所欲的写作。为了防止自杀,笔在写玩材料后马上收回。

而林昭能够在监狱中写出几十万字的非官方指定的文字。这是反常。

  监狱里的文字能够写给家属,在文革后的平反高潮中的确存在。

  但如此重要的材料,能够宣传视死如归,敢于抗争,宁死不屈的圣女的珍贵材料,已经到了家属手中,已经被林昭的崇拜者或用林昭宣传的看到,就是不公开原文,这是第二个反常。

  面对一些人怀疑林昭狱中的文字是否存在,这些人不公开原件,也不公开原件的照片。相对几十万字的手迹,可以看到的林昭手迹寥寥无几,这是第三个反常。

  常识解释不通,就一定有问题。

  2003年,我几乎已经肯定,林昭狱中的文字这件事,一定有不可告人的故事。

等我看到“致人民日报编辑部的信”(下称十四万言书)后,我明白问题所在:写这些文字的林昭,当时已经疯了。

而宣传一个已经精神失常人的视死如归,敢于抗争,宁死不屈,简直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闹剧。

  按照1980年8月22日的上海高级法院的《刑事判决书》(沪高刑复字第435号),

  【现经本院复查查明:林昭在1958年被错划为“右派份子”后,因精神上受到刺激,1959年8月开始就患有精神病,嗣后,曾以写长诗、文章等表示不满,并非犯罪行为。1965年对林昭以反革命罪判徒刑显属不当,应予纠正。林昭被错判服刑后,精神病复发,又曾用写血书、诗歌、日记以及呼喊口号表示不服,1968年将林昭在病发期间的行为,又以反革命罪处以极刑,显属错杀,应予纠正。】

 

?                                

 

?    林昭1959年已经开始就患有精神病,目前无材料证实这一说法。但1965年林昭已经患有严重的精神病,现在连当年故意隐瞒造假欺骗的艾晓明也不得不承认了。


  彭令范:【参加追悼会大多数人,都希望我能全力去为林昭的“精神病”平反】这些人要平反根本不了解监狱中林昭的真实情况。删除精神病能成功是因为她和同样平反的上海高级人民法院院长关子展等特殊关系。

  最后上海高法删除了精神病的文字。

  林昭的姐姐彭令范对胡杰等炒作林昭非常不满,甚至说要付诸法律要告胡杰,并且多次想毁了林昭手稿,这应该是彭令范清楚林昭当时的精神已经失常。

  到今天,仍然有人不承认林昭当时已经疯了。

? 【@于建嵘:在网络上,有人说她有严重的精神病】我说了,这是被艾晓明等故意隐瞒了十年之久的事实。英国BBC转发了我说的话;艾晓明10年前故意隐瞒真相造女神,在被他们严密封锁的材料被曝光后,现在连艾晓明都不得不承认林昭有精神病了。你能够不把站队划线和玩政治政权放在实事求是前吗?

【林昭要脱去“精神病”的罪名,恐怕还要经历很多波折。】?请问@南方周末:是否看过被一小撮人严格封锁了十年的林昭文字?这一小撮人和你们南方系的关系可不是一般,难道他们也瞒着你们?但网上公开也有一年了。现在看也来得及。不需要我引用林昭的原文吧?

【第一看守所所长兼中央委员会主席独夫毛泽东,由于对青年反抗者林昭的非礼之求的邪念和个人意气用事,在刚愎护短和恶意嫉妒的驱使下谋杀了前上海市市长柯庆施氏,并前后附带造成邵式平与刘亚楼之死的两件疑案】@南方日报:到今天还敢说写这样文字的人没疯?

  林昭能够在监狱里写了这么多的文字,答案是她在写作中能够相对的平静,监狱的管理为了让她能够安静,允许了她的写作。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监狱当局允许张元勋到监狱看她。

  这表明。林昭狱中留下的文字,是在她精神病发作最厉害时写的。

  在造神中张元勋功不可没,他写了他和林昭的狱中谈话,广为流传,但都是无法核实的一面之词。

  同是北大学生右派中的著名人物的他和谭天荣在林昭问题上反目成仇。谭天荣指控张元勋是线人卧底,这个指控依据不足;但谭天荣说的让一个劳改释放的反革命去看一个非亲属又坚持反动立场的反革命不可思议,唯一的解释解释张元勋是带这公安部门的特殊任务去的。

  我怀疑当时的张元勋会看不出来林昭已经精神失常,而且劳改队的干部应该是告诉张元勋,林昭的精神状态有问题。但张元勋对此一字不提。

  林昭-十四万言书基本就一个主题:毛为占有他杀了柯庆施,她的《灵耦絮语》对柯庆施【我是你的!是你的!——我是你的人】要冥婚。毛依赖柯庆施不亚于康生。文革是先在毛秘密在上海准备后对北京发难。柯庆施“我们相信毛主席要相信到迷信的程度,我们服从毛主席要服从到盲从的程度。”

  艾晓明说@独立纪录片人胡杰:【看过十四万言书全稿,他对此难以解释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解释,因此回避了这段关系。】问题是十四万言书几乎有一半都谈是毛柯庆施和她的三角关系,你回避的了吗?回避不过是隐瞒真相的借口,我手里有十四万言书,你敢说你当年看过后,没看出来是精神病人写的?

  今天的艾晓明不得不承认【林昭后来描绘她与柯庆施的关系时,也常以“外室”、“小星”、“不祥之姬”自谓】艾晓明等如果不承认这些话是林昭精神失常后的语言,不就是在糟蹋林昭的“外室”、“小星”、“不祥之姬”就是心甘情愿做二奶了?

  艾晓明公布了林昭在狱中的《个人思想历程的回顾与检查》一些话。艾晓明的话:“称之为“思想检讨”也不为过。其中,林昭详细陈述了她在反右前后的思想经历,并且明确表示了对党的重新信任。”这些同样是他们造神是隐瞒,现在瞒不住后不得不承认的。《

  灵耦絮语》有22万字,不知道为什么艾晓明偏偏选了下面话,承认是精神失常就不必引用,不承认精神失常,这样的引用就是糟蹋林昭的形象,

  这些去林昭坟墓的人看到艾晓明选择的这么肉麻的话,不知道有什么感触

  【在写于1965年5月31日即“絮语”第二十二节(遗稿原件的第二张纸上),林昭描述了她和柯氏的这样的一段对话:

  她:是的,你在我身边,你守着我!——瞧,今个出门我什么不拿就披上了这幅青花喜纱!这是一个为局中人所能理解的挺显明的标志:我们成过婚了!我是你的!是你的!——我是你的人!

  他:是我的小新娘子!——我可爱的小新娘子!又聪明,又刚强,又温柔,又多情!……我亲爱的小新娘子,我真爱你!你不知道,上了年纪的人感情比较内向,实在我真疼恋得你如狂!

  她:(不好意思了)瞧你说的!可是,mydear,今天来时我在玻璃窗上瞧见了自己的凋影,是怎么眉梢眼角之间颇有几分所谓的——春色,虽然憔悴,可是……

  他(笑)未满月的新嫁娘,春色那能不上眉梢?唉,小冤家我心里这分儿疼你情呀,你还真不知道呢!

  艾晓明:林昭的生死爱欲

  今天的艾晓明不得不承认【林昭后来描绘她与柯庆施的关系时,也常以“外室”、“小星”、“不祥之姬”自谓】艾晓明等如果不承认这些话是林昭精神失常后的语言,不就是在糟蹋林昭承认自己是的“外室”、“小星”、“不祥之姬”,就是心甘情愿做二奶了。?

  昨天凌晨,灵感来了,而且大约来自天父,命我将自己两位被难的亲人之位绘设在两襟之上,我想等到白天再说,天父圣灵又感命于我要我那时进行更莫俄延!我遵从了:刺破右手中指沥取了较多的血,一口气绘成这两座灵位!完成之时恰好天色大亮,却又是上帝的谶兆!艾晓明:林昭的生死爱欲

  十年前艾晓明隐瞒林昭精神失常,利用谎言和欺骗炒作,现在林昭狱中文稿被泄露,艾晓明在不得不承认林昭精神失常后,不但不认错,反而再一次利用林昭狱中文字糟蹋林昭。

  艾晓明假造林昭事件和韩寒事件同样是造假者获利,假象被揭穿后站队划线的公知群体的集体买单。这是不以事实为基础而以自己人为基础的抱团取暖后的必然结果,自己人再错也必需支持。后果是抱团的群体的道德批准和诚信程度被拉到了其中最低的水平。

  林昭的悲剧在于一个才女只因其反动思想和言论而进的监狱,在监狱里精神失常后被判的死刑。文革历史实实在在,没必要编造圣人圣女,非搞的如欺骗美国移民局的血淋淋的材料吗?真实历史的震撼力比谎言大,别编造的让年青一代们根本不相信曾经发生过的真实历史。

  当年如不欺骗不隐瞒而公开14万言书,最多是不能制造一个高大全的偶像;而当年故意隐瞒事实利用疯言疯语制造圣女,毁的是林昭真正的形象。一直闹不明白的是艾晓明等人制造圣女林昭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所谓的历史“真相”暴露后让年青一代们不再相信林昭和文革。

(来源:网络)

 

免责声明:本文中使用的图片均由博主自行发布,与本网无关,如有侵权,请联系博主进行删除。

 

上一篇下一篇 网友评论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评论 登录 | 注册 发表评论  

美国中文网| 手机版首页电脑版

 

©2024  美国中文网 SinoVision, Inc. All Rights Reserved.

郭大平
先判一个精神病弱女子二十年,继之再叛该弱女极刑,世界上什么样的混蛋政府才干得出来?更别提是否是政府摧残弱女子成精神病的恶
郭大平
铁链女,庶几是后来人焉?
有言
现在这些华人多么可笑,想推翻兔共,还要利用已经过世的弱女子的亡魂,自己偏不敢有什么实际行动。-:)
波粒子3
像是党棍
郭大平
记念林昭,是记念她的勇敢不畏死的精神,没有想要利用她的意思。至于客观上是不是有那么一点作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A
Amita
精神病人确实都不怕死的,判精神病人入狱/死刑确实是土共的错误
A
Amita
什么也不像,就是一个精神病人
s
speedingticket
不知道为什么反工的要拿2个女精神病当榜样。难道那时候正常人都不反花反工?反花到最后都要成精神病?现在是不是也这样?
s
speedingticket
我觉得刘三百,林希翎,王希哲更令人佩服,有想法,有水平,有骨气
w
weed123
因懼怕就說她是精神病? 有一篇文章叫,“中共为何害怕死去的林昭”,有興趣者可進來一讀。

狱中血书:中共为何害怕死去的林昭 - 纽约时报中文网 (nytimes.com)

无论是在当时那个疯狂的年代,还是在中国当代思想史上,林昭都是一个异类。1966年在上海劳改局为林昭加刑的报告上,这样写道:“关押期间(林昭)用发夹、竹笺等物,成百上千次地戳破皮肉,用污血书写了几十万字内容极为反动、极为恶毒的信件、笔记和日记……公开污蔑社会主义制度是:‘抢光每一个人作为人的全部一切的恐怖制度。’‘是血腥的极权制度。’她把自己说成是:‘反对“暴政”的“自由战士”和“青年反抗者”。’对无产阶级专政和各项政治运动进行了系统的极其恶毒的污蔑。” 去年林昭去世50周年前夕,杜克大学神学院(Duke University Divinity School)教授连曦博士的英文新著《血书:毛泽东时代中国的殉道者林昭鲜为人知的故事》(Blood Letters: The Untold Story of Lin Zhao, a Martyr in Mao’s China)在美国被出版。《纽约书评》(New York Review of Books)的一篇文章中,张彦(Ian Johnson)将《血书》称之为“近年来出版的有关共产革命时代捍卫人权的抗争最重要的书之一”。他指出,《血书》不仅是有关林昭的第一本英文传记,也是有关林昭的书写作最严谨的一部。 连曦也在书中特别探讨了宗教信仰在林昭政治抗争中所起的作用,他这样写道: “她的基督教信仰使她在抗争中坚强。同时,信仰也制约了她的反抗。……她无法在这场斗争中认可暴力。‘作为一个基督徒、一个奉着十字架作战的自由志士在我看来:杀灭共产党并非反对以至清除共产党的最好方法。’” 2013年开始,连曦每年回国收集一些林昭的资料,并采访一些直接或是间接接触过林昭的人,比如她的未婚夫甘粹、她在北大曾爱恋过的同学沈泽宜、审查林昭案件的工作人员,以及当年曾关押过林昭的提篮桥监狱的工作人员以及政治犯。连曦博士甚至还特意住进提篮桥监狱附近的酒店,为了能从那里俯视提篮桥监狱。 林昭的生命虽然短暂却是复杂深刻的。1932年出生于江苏苏州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原名彭令昭。1947年入苏州景海女子师范学校,并在这里受洗成为基督徒,这对她此后思想的形成起了关键作用。同时,她在此期间投身革命,并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改名林昭。不到一年,因不服从组织要求她从苏州撤退的命令,林昭失去党籍。此后,林昭努力为党工作,积极参加苏南地区的土改,希望能重新入党。1954年林昭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新闻学专业,在1957~58年反右运动中被划为右派,在中国人民大学新闻专业资料室接受群众“监督改造”。 1959年秋,因健康原因,林昭由母亲接回上海休养。期间,林昭认识了兰州大学的顾雁、张春元等人,他们正在筹办针砭时弊的《星火》杂志。1960年,第二期组稿完毕,欲出刊,其中有林昭的一首诗《海鸥》。连曦说,其中的几句透出了林昭效法基督殉难的情怀,也为她后来的狱中抗争埋下了伏笔: 只要我的血象沥青一样, 铺平自由来到人间的道路, 我不惜把一切能够献出的东西, 完完全全地献作她自由的牲羊。 1951年11月,林昭在苏州农工团土改工作组时留影。 "THE COLLECTED WRITINGS OF LIN ZHAO", VIA LIAN XI 因被告密,“星火”定性为“反革命集团案”,43人被捕,25人被判刑。林昭被视为主犯之一,于1960年10月被捕入狱。 在她被囚将近7年期间,林昭共写有50万字左右,在《14万言书》、《血诗题衣》等作品中直接指出当时中共政权是极权制度,并讽刺毛泽东。没有纸笔时,林昭便用血在衬衫和被单上写下其中一部分。但连曦认为,林昭并不是没有思想上的彷徨。第一次入狱时,她曾写过一篇《个人思想历程的回顾与检查》,认为中共当时已经认识到“大跃进”的错误,并开始政治改革,因而表示:“像这样一个党,我是可以重新拥护并且觉着值得拥护的了!” 1962年,林昭保外就医,当时她意识到自己对中共民主化改革的希望不过是一厢情愿,再次立志反抗暴政。9月在苏州起草了“中国自由青年战斗联盟”的纲领和章程,并曾试图在海外发表《我们是无罪的》、《给北大校长陆平的信》等。12月,林昭再次被捕。 虽然此后她一直被关押在监狱,但在连曦看来,此时林昭的思想已经脱离了共产极权的枷锁。对于当时的“红太阳”毛泽东,林昭在第二次入狱后所写的《血诗题衣》用诗歌批评道:“只应社稷公黎庶,那许山河私帝王。”1965年5月作为“中国自由青年战斗联盟”反革命集团主犯判处有期徒刑20年。1966年“文革”开始,不久,林昭被列为应该处决的反革命分子。1968年4月29日关押在提篮桥监狱的林昭被改判死刑,当天执行枪决,年仅36岁。 1980年8月,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宣布为林昭平反;1981年12月,上海高院再次做出判决,宣布林昭无罪。林昭的事迹和思想才渐渐为世人所知。1982年,林昭墓在苏州老家修建,据报道,当时里面只有一缕头发,墓碑背后镌有林昭1964年写下的诗句:“自由无价,生命有涯,宁为玉碎,以殉中华。” 从此,去林昭墓前祭奠这位思想先驱和自由斗士,成为中国人争取自由的一个象征。在中国民间,对林昭的纪念不断,但在中国官方,林昭是一个被竭力抹杀的名字。 连曦博士主要从事中国基督教史研究。1960年代初出生于福建,1980年代末赴美国留学。已出版的英文学术著作包括《传教士的皈依:在华美国新教差会中的自由主义(1907—1932)》(The Conversion of Missionaries: Liberalism in American Protestant Missions in China, 1907-1932) 和《浴火得救——现代中国民间基督教的兴起》(Redeemed by Fire: The Rise of Popular Christianity in Modern China)。近日,连曦教授通过邮件接受了采访,访谈有删减。 杜克大学神学院教授连曦。 COURTESY OF LIAN XI 问:林昭在她的年代,有没有人知道?有没有产生影响? 答:林昭在她的年代几乎无人知晓。在北大期间以及被打成右派以后,只有她的同学、难友和读过其诗文的人了解她的才华和思想的深度。《星火》在那个时代并没有在民众间流传的机会;1962年保外就医期间她给北大校长陆平写的请他效法蔡元培先生的榜样,保释北大“五·一九”民主运动的被捕者与被迫害者的呼吁信也石沉大海。入狱后,林昭的思想和文字更被挡在高墙之内。她的《致〈人民日报〉编辑部信》和《血诗题衣》七律组诗,以及她给联合国写的上诉书等都深锁狱中。 但林昭在狱中一直抱着一个不渝的信念,即她的文字和思想终会流传后世。她甚至在狱中给自己未来的文集取了名,叫《自由书》。这种自信与当权者对她思想及其影响的恐惧,形成了十分强烈的对比。 问:林昭是怎么进入公众视野的? 答:林昭进入公众视野同样经历了一个较为漫长的过程。1981年初,《人民日报》的长篇通讯《历史的审判》和陈伟斯在《民主与法制》上发表的《林昭之死》,是关于林昭被枪杀、当局向家属收取五分钱子弹费最早的报道。后来也出现了个别纪念文章。但林昭真正成为中国人追求民主自由的象征是在进入21世纪后。过去的十几年里,网上出现了不少纪念林昭的文章,但影响最大的是胡杰的纪录片《寻找林昭的灵魂》,和林昭在狱中写下的、后来登在网上的抗争文字,包括《14万言书》。 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林昭的?是什么触动你决定为她写传记的? 答:我其实比较晚才开始关注林昭的生平和思想。在2011年底。当时一个朋友向我推荐胡杰拍的《寻找林昭的灵魂》。看了以后很受震撼,也就有了写林昭传的想法。我是研究历史的,所以得知斯坦福大学的胡佛研究所(Hoover Institution)收藏了林昭的狱中手稿后,翌年我就找机会去了胡佛。面对林昭那充满激情、闪烁着人性之光的文字,我不能不为之触动。 问:关于林昭,国内也有不少人研究。你的这本书与其他人的研究有何不同?你有没有新的发现? 答:我的研究是建立在国内一群林昭研究者们多年辛劳的基础上。他们收集整理了林昭文字,包括她15岁那年发表的文章,到被害前三个多月从提篮桥监狱写给母亲的最后一封家信。这是一份高尚的抢救史料的工作,所以我的林昭传献给了这个致力保存林昭精神遗产的群体,其中有她的胞妹、闺蜜、同窗、恋人和当年的反革命同案犯,还有多位当代的研究者。 1950年4月,林昭(前排右一)与苏南新专同学合影于惠山石门之巅。 "THE COLLECTED WRITINGS OF LIN ZHAO", VIA LIAN XI 2000年长江文艺出版社发行了第一本纪念文集《林昭,不再被遗忘》,但比较全面地介绍林昭的生平和政治抗争的是独立制片人胡杰于2004年拍成的纪录片《寻找林昭的灵魂》,和赵锐于2009年在台湾出版的《祭坛上的圣女——林昭传》。我开始研究林昭后不久,倪竟雄女士、1960年因“星火反革命集团案”与林昭一起被捕的谭蝉雪女士和其他人一起编辑的《林昭文集》完成,其中收集的林昭文字是迄今为止最为完整的,包括二十几万字的狱中文稿《灵耦絮语》,是之前的林昭研究未采用的。 除了《林昭文集》,几年来我还采访了多位知情者,包括上海监狱和法院系统体制内人士,澄清了林昭生平的一些重要细节,比如林昭被害的地点不是龙华机场的跑道,毛泽东御审林昭之说并不成立,林昭的父亲未曾出国留学,林昭的死刑判决经历了从1966年12月到1968年4月的漫长、曲折的过程,以及林昭墓碑上所刻的、通常在网上看到的林昭出生日有误。我也到了新泽西州麦迪逊市的联合卫理公会档案馆,找到了有关林昭就读的教会学校景海女子师范学校的史料,包括林昭的传教士老师写的一本回忆录。这些史料让我们比较清楚地了解了林昭思想的成型过程。 问:林昭留下的血书有多少?内容是什么? 答:林昭以血为墨写下的狱中文字,我们可以确定的有二十几万字,1966年底上海市劳改局提交的林昭案加刑材料综合报告也提供了重要旁证。这些血书由她自己用墨水誊抄,后来归入了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内的林昭副档,也叫副本。林昭正档里可能保存了她被羁押上海第一看守所时所写、在她被判刑并移解提篮桥监狱时被扣留的血书。但是因为至今林昭的正档仍处于封存状态,故内容不得而知,须等到解密的那一天。 目前所知道的血书,篇幅最长的是既似剧本又是日记的《灵耦絮语》,以及痛斥毛泽东、道出“只应社稷公黎庶,哪许山河私帝王”的壮烈的《血诗题衣》七律组诗,还有记叙狱中艰难抗争的血书家信等。1980年代初,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将林昭狱中手稿退还家人时,林昭案卷的副本里仍保存了部分血书原件但并未退还。负责此案的审判员认为那些原件“太触神经了”。 问:你如何看待林昭在当代中国思想史上的作用、地位和影响? 答:在毛泽东的专制极权时代特别是“反右”运动后,中国思想史一度出现了空白。林昭以她充满人道激情和宗教情怀、兼顾社会公正和个人权利尊严的自由主义思想填补了这个空白。严格说来,当时一些知识分子默默坚持的独立思考和私自留下的文字(比如顾准日记),无论有何深度,对中国现当代思想史的贡献都十分有限。1960年代因言获罪的文人中有思想相对独立的大知识分子如吴晗、邓拓,但他们借古讽今的作品如《海瑞罢官》,其中的思想仍局限于改良中共统治,大多属于谏臣之言,如《燕山夜话》中的“王道和霸道”,旨在劝毛泽东多行王道。 放在“士”与统治者关系的历史大背景中来看,这些思想还没有脱离君臣之道。后者的特点是君臣认同和维护同一个道德和价值体系,其核心就是孔子所说的“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为臣的即使犯上进谏、死谏也仍未偏离君臣共享的思想轨道。甚至被逼上梁山也还是只反贪官不反皇帝,所以被招安是一种自然的回归。这就是为什么有的遭受中共残酷迫害的知识分子平反后会对党感恩戴德,会把稿费、存款都交了党费。 显然,在毛泽东时代,马列主义已经取代德政成为中共统治的“北辰”。林昭也有过谏臣情结,但最终在这个充满仇恨与暴力的思想体系之外,找到了另一个道德“北辰”,这就是源于基督教信仰的自由主义。在中共统治时代,林昭是最早公开摒弃、颠覆君臣之道的思想者。 1959年左右,林昭与其未婚夫甘粹在北京景山公园。 COURTESY OF GAN CUI 问:林昭思想主要源自哪里?和基督教信仰有多大的关系? 答:林昭的思想来源与同时代的中国自由知识分子有相通之处,包括“以天下为己任”的那种“士”的情怀。她写的“被捕七周年口号”里就有“家国在怀,兴亡在肩!”一句。另外,她与那一个时代自由知识分子同样继承了五四传统,也就是对精神独立和思想自由的追求。“反右”运动之后,有良知、有见识的中国知识分子普遍陷入沉默,是什么驱使林昭以卵击石、为良知和真理发声?我认为是基督教信仰带给她的道德认知、使命感和殉道精神起了关键作用。这个信仰也定格了她那有道德制约的政治抗争。 林昭的狱中手稿为此提供了大量的证据。林昭称自己是“作为一个基督徒、一个奉着十字架作战的自由志士”,她所捍卫的是“受自上帝的完整的人权”,而且她在狱中不断寻求“天父”赞同而且直接参与她的政治抗争的印证。 问:林昭是基督徒,曾经也是共产党员,你如何看待她的这种双重身份? 答:这种双重身份在现在看来不可思议,而在民国晚期却是常见的现象,比如大批毕业于教会学校燕京大学的爱国青年投奔延安,毛泽东还为此向司徒雷登炫耀过。当时腐败、专制的国民党政权摇摇欲坠,共产革命的乌托邦理想对那些有强烈社会责任感的青年人,包括许多教会学校培养出来的爱国青年特别有感召力。他们甚至觉得共产党人冒着生命危险与制度性的邪恶作斗争,比一般基督徒更为高尚,更有献身精神。 由于林昭对那个乌托邦理想太当真了,建国初期很难理解和接受当时感受到的一种不同的现实。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共产党干部“脱下草鞋换皮鞋,我们脱下皮鞋换草鞋!”不过她在1950年代的土改和“五反”运动中还是满腔热情地为党工作,在北大念书期间也为党做宣传,一直到“反右”运动后她对中共所抱的幻想才破灭。林昭参加革命的经历印证了前南斯拉夫共产党领导人米洛凡·吉拉斯(Milovan ?ilas)在他的《新阶级》一书中所揭示的共产革命运动的内在规律。吉拉斯写道,革命成功之后,“那些曾完全接受革命思想和口号、天真地相信它们会真正变为现实的,通常都会被消灭。” 问:如今林昭墓前装满摄像头,还被强制迁墓。为什么当局如此害怕民众纪念林昭? 答:网上有人谈“活中共害怕死林昭”,这种怪象似乎有点费解。上海高级人民法院早已撤销林昭的死刑判决,宣告她无罪。为什么当局害怕民众纪念一个死于冤案的无罪的林昭?我想禁止民众祭奠林昭与迫使刘晓波骨灰海葬是同理。他们所象征的中国人对民主、自由和人权的追求,他们所传递的普世价值对中共统治的合法性构成了太大的威胁。
4
401.king
同病相怜?

空城之主
你就是在死缠烂打往荒谬的历史上贴金。因为是精神病问题,枪毙一个反独裁反政治迫害的大学生是合理的?你倒是真像精神病人。
郭大平
同病相怜,人性之光辉也。莫非要同病相恨,或同病相嘲,你才开心?
波粒子3
对政治狂热是一种精神病,这坛子很多
w
weed123
一篇署名都沒有文章,憑空斷言林家三人有精神病,可是她的迫害者傳人所作?說林昭有精神病,爲啥不送去精神病院?

 

林在獄中極端行爲,是她在極惡劣環境下的一種生存方式/鬥爭方式。

主貼提到的那些"这么肉麻的话“,出自林昭在獄中文字“灵耦絮语”,是林昭在獄中創作的一部文學作品(林昭從小受過很好的教育,以江蘇第一名考進北大,為北大名師所贊賞,有很高的文學才華),憑此並不能證明作者是個精神病,就如不能因爲魯迅先生寫了"狂人日記"而說他是精神病,

說林母,林妹有精神病更是空穴來風。 請出示資料來源。

看看下文張元勛描寫的1966年5月去探監的情況,林作詩,講詩,囑咐張關照自己親人,臨別贈送小禮物,像是精神病人嗎?

 ----------------------------------------

.....

我终于确定1966年的四月底或五月初到上海探望林昭

...

我决定到狱中探望林昭,抱着一种大的、奢望般的希望去看她,那希望的内涵似乎只有一点:开导她从「顽抗」中退下,争取避开危险,保住自己!但这奢望真是太奢望了!后来的事证明了这一点!彭令范打电话,询问监狱当局他们确定的接见日期,说:他们定在6号!

◆她头顶一方白布,上面用鲜血涂成一个「冤」字

似乎是走向一个节日,又似乎是一次约会,6日上午八时,我与许先生一起到监狱传达室,值班人员便向里面打电话,马上获准「进去」,二门内的一间办公室里,先由监狱长段某与我谈话(三十年后才知道他是副职),他很严肃地说:「允许你与林昭见面是我们经过研究的一次特殊照顾,我们希望能使林昭得到感化而翻然悔悟,监狱你是知道的,你如果做出不符合我们要求的行为,其结果你是清楚的。」我点头唯唯。在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只要能见到林昭,什么样的委曲求全都可接受。他又说:「经过研究,这次接见定为两次:今天和明天两个上午。」他的话极简要,然后就引导我们向狱内走去。来到一个大院,高大黑色的铁门迎面而立,视之弥高,这便是真正的牢房的总外门了。铁门是南向的,其东侧就是接见室。段副狱长把我们带到室内,又引进内室,但见西窗下放着联椅及一张长案,案子这边摆着大约十余排联椅,真像一个「会议室」。案子的南端是一个高出地面约五十公分、设有两级台阶的木制「讲坛」,其上摆着犹如大学课堂上的「讲台」,又像是商店里的柜台,其后也放着联椅。走进此处,段副狱长让我坐在西窗下的联椅上,他坐在我的右侧,许先生坐在长案一端的单人木椅上。稍待,脚步声自外室响起:进来的是三位衣着警服的男子,段副狱长介绍:他们是狱内的「管教干部」,其中一位是直管林昭的「队长」,语罢告辞而去。他们列坐在我的两侧。稍待,又闻脚步声:进来的是几位便装年轻女郎,她们登上「讲坛」,在那「柜台」后面的长联椅上并肩坐定,一齐望着我。她们的任务是什么,我怀疑是翻译或录音员。稍待,又闻脚步声:一列佩手枪的武装部队鱼贯而入,大约有二十人左右,列坐在那一排排的长联椅上,都极严肃,昂首挺胸,一齐望着我,可谓睽睽相觑!于是,这一间空荡荡的接见室顿时「人满为患」起来,气氛也一下子紧张起来。看起来,这真是一次极不寻常的「接见」!确如段副狱长所说「这是经过研究的一次特殊」的举措!

终于又闻脚步声自外室响起!我的神经突然紧张,一下子达到了极致:我意识到与我们阔别九载、历尽苦难的林昭即将出现在我的面前!

林昭终于走进接见室!她的脸色失血般地苍白与瘦削,窄窄的鼻梁及两侧的双颊上的那稀稀的、淡淡的几点雀斑使我忆起她那花迎朝日般的当年!长发披在肩膀上,散落在背部,覆盖着可抵腰间,看来有一半已是白发!披着一件旧夹上衣(一件小翻领的外套)已破旧不堪了,围着一条「长裙」,据说本是一条白色的床单!脚上,一双极旧的有绊带的黑布鞋。最令人注目而又不忍一睹的是她头上顶着的一方白布,上面用鲜血涂抹成的一个手掌大的「冤」字!这个字,向着青天,可谓「冤气冲天」!

她站在门内一步向我嫣然一笑!整个室内三十双眼睛都一齐注视着。我无法猜测此时此刻他们都想了些什么?是不是都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还是想到人世间有大悲怆、大无畏、大欢喜、大冤枉!整个室内无论是带枪的武士还是不带枪的狱警,以及那便装俊美的女郎,都被这一笑的嫣然而惊诧着、困惑着,甚至是震撼着。后来,他们告诉我:在他们的记忆里从未见过林昭的如此一笑,这实在是她这八九年来在这黑暗、阴冷、与世隔绝的非人世界里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展现的迷人的、永恒的美丽与春色!使我又依稀地看到那两条粗粗的短辫子以及飞飘着的白绢蝴蝶结的昔日风采!

我从坐椅上站了起来,似乎也有微笑,静静地看着林昭缓缓地走向那个虚席。她捧着一个旧布包,一大卷卫生纸。一位身着医生白大褂、内着警服的女警医一直搀扶着她,她们的身后,是一佩枪的警士。

林昭就坐在我的对面,隔着那个案子,那位文雅的女警医与佩枪的警士坐在她的两侧,与我则是「面面相觑」。

「开场白」是坐在我身边的一位「管教干部」向林昭发出的警告:「林昭,今天张元勋来与你接见,这是政府对你们的关怀,希望你通过这次接见受到教育,以便加速自己的认罪与改造-…」「乏味之至。」其语未休便被林昭的话打断,但那位「管教干部」并未激怒,甚至尴尬地望着我,向我说:「这是常事。」林昭视其言为「老生常谈」而不屑一顿,抬手指向周围,问我:「这些人,你们那里叫做什么?」我未敢回答,不知怎样措词才不会激怒周围的那些监管者!我此刻最怕的是中途被他们停止这次接见!这个心理很快便被坐在我身旁的那位「管教干部」察觉了,他很客气地对我说:「不要紧,怎么说都不要紧!林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所以,她的话也从来没有比今天更客气的了!我们已经听惯了,不要紧。」既然如此,我明白了,乃答:「队长。」林昭颇感兴趣地说:「一样的,一样的!我们这里还叫『政府』!与他们说话,要先喊『报告政府;在北大跟语言学家朱德熙先生学现代汉语,还没听见朱先生说过人变成了『政府』!在这里谬误已是习惯。」然后高声说:「这帮东西怎么能是政府呢?我怎么能相信他们是共产党呢?」

我尽量作出一副毫无表情的神态,故意把话题引开,我说:「平常把自己打扮一下,把头发梳起来。」「打扮?打扮什么?女为悦己者容。」稍停,她问:「什么时候来到上海的?」我答:「五四。」又问:「家里都好吗?」我答:「都好!都非常惦记你、挂念你!都希望你好好改造、平安出狱。」她打断了我的话,高声说:「出狱?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们早就告诉我:要枪毙我!这已是早晚的事了: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他们可以唆使一群女流氓、娼妓一齐来打我,故意地把我调到『大号』里去与这些社会渣滓同室而居,每天每晚都要在他们(以手指周围)的主使下开会对我斗争,开始这群泼妇也瞎三话四地讲一些无知而下流的语言,可笑的是她们竟连我是什么犯都一点也不知道,骂我『不要脸』!真是可笑!她们这帮东西!她们是干什么的?我是干什么的。他们竟然还知道『要脸』!她们理屈词穷,气急败坏,于是对我一齐动手,群起而攻之。」

可以想象,这样的「斗争会」就是对林昭的肉体的摧残!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相的酷刑!解放后虽然标榜「废除狱肉体罚」,而许多地方仍采用开「斗争会」的方式鼓动犯人打犯人,依然进行着这类人身的折磨,其残忍野蛮的程度真可谓骇人听闻!那些女犯为了「立功」,斗争林昭乃是她们「积极靠拢政府,与坏人坏事作斗争」的「立功」良机,所以对林昭越是殴打得凶狠与残忍,就越算是「积极改造」、「靠拢政府」,「立功」也就越大!在这样的诱导与唆使下,林昭几乎天天都在群妇的撕、掐、踢、打的非人虐待中煎熬着。她说:「我怎么能抵挡得了这一群泼妇的又撕、又打、又掐、又踢,甚至又咬、又挖、又抓的疯狂摧残呢?每天几乎都要有一次这样的摧残,每次起码要两个小时以上,每次我都口鼻出血、脸被抓破、满身疼痛,衣服、裤子都被撕破了,钮扣撕掉,有时甚至唆使这些泼妇扒掉我的衣服,叫做『脱胎换骨』!那些家伙(她指着周围)在一旁看热闹!可见他们是多么无耻,内心是多么a脏!头发也被一绺一绺地揪了下来。」

说到这里,林昭举手取下头上的「冤」字顶巾,用手指把长发分理给我看:在那半是白发的根部,她所指之处,乃见大者如枣,小者如蚕豆般的头发揪掉后的光秃头皮。她又说:「因为知道你要来接见,怕打伤了我无法出来见人,故这几天斗争会没有开,我也被调到一个『单号』里单独关押,其实就是让我养伤,以掩盖狱内无法无天的暴行!但,头发揪掉了,伤痕犹在!衣服也是他们撕的,你看。」她披着的衣服里面是一件极旧的衬衣,已经没有扣子,仔细看去,才发现是针线缝死了的无法脱下。她又说:「这是一帮禽兽。」指着周围:「他们想强奸我!所以我只能把衣服缝起来。」我发现:她的衣服与裤子都是缝在一起的。她说:「大小便则撕开,完了再缝!无非妹妹每月都给我送线来。」她边说边咳嗽,不时地撕下一块一块的卫生纸,把带血的唾液吐在纸上,团作纸团扔在脚边。「但他们还不解恨,还要给我带上手铐,有时还是『背铐』。」稍停问我:「你知道什么叫『背铐』吧?」我点了点头。一直还极力故作「静而不怒」的那些「管教干部」此时也无法再故作下去了,向我说:「她胡说!她神经不正常,你不要相信她的这些话。」「神经不正常?」–林昭抢白说,「世界上哪个国家对神经不正常的人的疯话法律上予以定罪?你们定我『反革命罪』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神经不正常』呢?」

我沉默着不敢发言,便插嘴说:「不要说这些了,说些别的。」「不要紧。」林昭又抢白说,「顶多也就是死!他们杀机已定,哀求之与痛斥之,其结果完全相同!几个月前妈妈接见时告诉我你想来看我,问我行不行?问我行不行有什么用!我告诉妈妈你问他们去!总算走运,他们同意了,许多天以前也通知了我,我盼着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前面的这些话,我随时都会被杀,相信历史总会有一天人们会说到今天的苦难!希望你把今天的苦难告诉给未来的人们!并希望你把我的文稿、信件搜集整理成三个专集:诗歌集题名《自由颂》、散文集题名《过去的生活》,书信集题名《情书一束》。」稍停:「妈妈年迈无能,妹妹弟弟皆不能独立,还望多多关怀、体恤与扶掖。」语未毕而泪如雨下,痛哭失声,悲噎不止,以致无法再说下去。

许宪民先生尽量保持着一副安详的神态,这时,说了这天接见中的第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话:「不要哭!张元勋这么远来看你,你这么一哭,他不也会哭起来了吗?」「他不会哭。」林昭立即从悲噎中平静下来,又说:「他是男的,不会哭。」

后来(接见结束,林昭离去之后),那位「管教干部」告诉我:在他们的记忆里也从未见林昭的如此一哭,这实在是八九年来在这黑暗、阴冷、与世隔绝的非人世界里,她第一次宣泄了自己的悲痛!

冷静下来。我向她说:「给你带来一点东西,都是食品,监狱里最需要吃的东西。」她才注视那个放在案子上面的大提包,这是我昨天从淮海路的食品店里买来的。其中,有三个品类的蛋糕,八市斤的听装奶粉,印着美丽图案的听装大白兔奶糖,以及香蕉、桔子、苹果。于是,按照监狱的规矩,我把那个大提包推到坐在我身旁的「管教干部」的面前。他一件一件地取出,放到案子上,然后一包一包地打开,听装奶粉与听装大白兔奶糖本是原装商品,也一一撕破密封,撬开盒盖,并用铁焊子向奶粉中上下刺入,凡十几次。检查完毕,我把这堆东西推到林昭的面前,她笑了,拿起一块蛋糕递给我,说:「你送来的这些东西,现在是我的了,我请你吃。」我拒绝了,我希望的是多留一点给她!我说:「你吃吧!我在外边随时可以去买。她说:「也好。」于是咬了一口,她忽然向身边的那位女警医严肃地说:「倒一杯水。」女警医向室外只一挥手,立即就有一个年轻狱警送进来一把暖瓶和一个茶杯,女警医把杯中倒满开水递给林昭,于是便边饮边吃,显得非常自得。我说:「今天我们在这儿相会,可谓之『篮桥会』吧。」(我国古代有「蓝桥会」的故事,描述裴航与云英的爱情,他们约会于「蓝桥驿」。而「提篮桥」与蓝桥驿以「篮桥」与「蓝桥」同音而巧合。)林昭又一笑,接着说:「又是『井台会』。」(「井台会」,这里用的是《白兔记》中的「井台认母」的故事,以包含探监的不仅是我,还有许宪民先生在场,是她们的母女之会。)

这时,坐在我身旁的那位「管教干部」向我宣布:「已经中午十一点了。」提醒我们接见即将结束,分别的时间快到了,这真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了!此时,林昭向我说:「你过来,到我这边来。」她站起来向我招手,要我从案子的这边走到那边。靠近她,我迟疑了。这时,那位「管教干部」又表现了理解与关怀,主动向我说:「可以!可以!你可以过去。」

我于是绕过案子坐在林昭的对面,确确实实是促膝而谈。

这是最高潮的时刻:所有的人都似乎怀以极大的兴致欣赏着!连那威严的武警的脸上也浮现着松弛的表情,那踞坐于「讲坛」上的四位女郎,全神贯注而又津津有味、用极微细的上海方言简短地切切耳语。

林昭在沉思中,终于说:赠给你一首诗。于是她轻声地吟诵,韵圆而铿锵:

篮桥井台共笑之
天涯幽阻最忧思
旧游飘零音情断
感君凛然忘生死
犹记海淀冬别夜
吞声九载逝如斯
朝日不终风和雨
轮回再觅剪烛时

她慢慢地、一句一词地边念边讲。她说:「诗言志!此刻已无暇去太多地推敲声病,只是为了给终古留下真情与碧血,死且速朽,而我魂不散!第三句『断』字或许也可改成『绝』字,第四句『死』字有点拗,但怎么改呢?诗言志,如此而已!如果有一天允许说话,不要忘记告诉活着的人们:有一个林昭因为太爱他们而被他们杀掉!我最恨的是欺骗,后来终于明白,我们是真的受骗了!几十万人受骗了。」她在捧着的那个旧布兜里搜找,最后取出一件似是纸片的东西递给我,我接过来回身递给那个「管教干部」,那个人向我挥一挥手,并说:「不用查了,你收下吧。」我把那「纸片」放在掌心定睛看去,才看清原来是用包装糖块的透明纸折叠成比韭叶还窄的纸条编结而成的一只帆船。我记得听家兄说:1960年,林昭在通信中曾夹寄着一张自画的贺年卡,那上面画着一艘帆船,还有一行字,写着「直挂云帆济沧海」。今天,还是那只云帆,却漂落到这里!我顺手摘下衣袋里的英雄金笔,递给她,并说:「送给你吧。」她接到手中,欣喜地赏玩,但她忽然看见笔上刻着的「抓革命,促生产」六个字,立即改容,不再欣喜,顺手一掷,钢笔被扔到案子上,她说:「我不要。」

这时,「管教干部」已在催促:「时间到了,有话明天再谈。」我告诉林昭:「监狱领导告诉我:安排了两次接见,明天上午我还要来。」她很高兴,叮嘱说:「明天再来,给我再送一盒奶糖,不要大白兔,要猫头的。」

谈话结束了,最先离去的是林昭,亦如来一样,由她的女警医搀扶着,那个佩枪的警士押随着走出内室,而后便是四女郎、武警,最后才是我与「管教干部」,他们依然很客气,向我说:「今天的接见效果不错,你劝她好好改造,她都没有发脾气,可见你们的交往确实很深,过去她的母亲刚说一句,她便表示不耐烦,不愿再听下去。」又说:「林昭用糖纸编了许多艺术品,今天送给你的这只帆船就是其中之一,种类多着呢,全监狱都知道,她是一个聪明人,很少见。」我们边说边走,将走出内室的门,我不禁反顾这间难忘的密室:空空如也,只有地上那一堆洇血的卫生纸片!

走到院子里,又看见那高大的黑色铁门,但却又见到林昭正背立在门前,抱着旧布包、卫生纸以及我送来的食品,凝望着我与许宪民先生。我们又获得了这难得的临别的一晤!(岂知这竟是永诀!)我们

 

w
weed123
就是,知情人透露,“监狱里如何对待她,到最后判决死刑, 都是非常复杂的过程...死刑判决是中央政治局作出的最后决定"。

一個精神病人,犯得着嗎?

彭令范:林昭案卷的来龙去脉

明白仁儿
林昭是一位被长期政治迫害,肉体折磨从而导致精神失常的英雄。从57年到68年,从学校到监狱,期间充满惨无人道的肉体酷刑。
明白仁儿
此文的标题是高级黑。
w
weed123
是即便被折磨得精神失常也是情理之中。不過從66年5月友人探監時的表現,和臨刑前囑咐護士代向醫生告別,感覺精神還是正常的。
空城之主
张春桥做的决定。在徐景贤看来是中央政治局的决定。其实张哪里敢作自主张,中国的整个炉灶是毛泽东砌的,所有人都要揣度他意。
w
weed123
嗯,想不清楚毛爲啥要殺她。監獄方被她搞得很狼狽,可能倒是希望趕快一了百了。
有言
她热衷于推翻兔共政府并付之行动。诸位好好学习,要有行动啊。-:)
y
yma16
你也可以说看看她是英雄还是罪犯。
4
401.king
neither。感觉就跟东航私放救生梯的那位空姐是一类人。。。。

j
jinjiaodw
还有更可笑的,毛左居然也移民海外,哭着喊着留欧美国家,这是精神分裂吗
空城之主
这种脏手的事毛泽东从来不表态。但是周、张、小毛心领神会,闹到贬低伟大领袖的杀了了事。
明白仁儿
张志新也是被监狱长期折磨,惨无人道的体罚,导致精神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