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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glyrunner
楼主 (文学城)

题记:坛子多励志的战报战况、牛人故事,貌似只有自己只讲些散漫轶闻故事。既不励志也不振作更不感人,最多算烧冷灶、下闲子,非常不着四六且纨绔子弟。哎,班集体里,那个落后散漫、总拖集体后腿的差等生,说的就是我。无法,只求读者海涵。


野泳入水前,总会紧张

慢慢走进水里,初秋的湖水并不特凉,可心里还是发虚。

陌生水域下水,这远不是第一次。论环境温度状态,也该说是极平常的一次。可心里还是莫名紧张。担心不知情的水况暗流、缠人的水草、无常变化的水温。当然,还有神秘莫测的水鬼水怪。

这,本是新英格兰一个平实的小湖。湖面碧波微澜、湖畔绿柳婆娑。只因入了名人的故事,声名远扬。

走到了水线及腰,定了定神、紧一紧身脸,跃身扑进湖里。

湖水清澈,能见度很好。湖底砾石沙堆,丈许深都隐约可见。游出几十米,下面湖水陡然变成暗暗的墨绿,水温也低了几度。傍晚斜阳撒进水里,水面处,有一种翡翠般半透明的蓝蓝的绿。换气的时候,偷眼水线之上。满眼只有西陲的夕阳和水面一片金黄。透过水镜,依然晃得人睁不开眼。

头埋在水里,倒是出奇的静。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呼吸,甚至听不见手臂出入水的声音。奇怪,倒是岸边看不见的大树下面,孩子们的嬉闹依稀传来。对于湖水包裹起来的孤独泳者,如同天籁。

湖面宽阔,可水面平静。远不像一周前在芝加哥密西根大湖里的颠簸。那里下水,感觉奇特。以往这般大浪,都是置身大海。可海水浮力大不少,整个头可以浮出水面。淡水湖里,自由泳只能侧脸换气。浪花几次结结实实拍进嘴里。身体也被颠得七荤八素。人和浪一番较力折腾,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原地踏步,就更让人气馁。

这回,全没了上回的风浪,水面平静得像镜子。湖面也不见小船和其他泳客钓客,尽可以放开来挥臂踢水。而水温,又恰如其份冷得刚好,远没有自己入水前的担心。

回想起来,野泳经历里,入水最让人纠结。

某次,伙了哥们去优山美地著名Ten Lake背包远足。十几哩山路过后,见到一处蓝得发亮的高山湖。两人急奔到湖边,丢下几十磅的背囊赤条条扒光衣服,不敢多想,咬咬牙就跳进水里。那湖水高山冰雪融成,冰冷刺骨。而山风呼啸,越发冰冷。又想起大学几年冬泳:数九寒冬荷塘边的露天泳池、凿开的冰面、捞起的浮冰。然后,几番踌躇之后,一咬牙把整个人投入冰冷与恐惧,一个猛子扎进去。不敢去再想其它。


风景里冒险的野泳(取自网络)

那次,两人咬牙游到了远端的石礁再折返(见上图),足足600多米。游完出水,人已经筛糠般抖得连衣服都套不上。我们忘了,那是在3000米海拔的Sierra山颠,又是负重跋涉十数英里之后。加上山上劲风吹拂带给人水温的错觉。险些就失温游不回来了。现在每每回想这俯身一跃的入水,依然有些后怕。

而另一些担心,多是率性带来的尴尬。

也是在优山美地,Nevada Fall到Glacia Point步道上有一处不大的池塘。和同伴背着小三十磅的背包一路爬了近千米高程的盘山道。进到湖边树荫下清凉里,已经迈不开步子。

“来一个?” 俺询问同伴。

“来一个!” 同伴回答得依旧痛快。

于是,面对冰冷湖水一身燥汗,紧紧身手略一踌躇,闷头闭眼纵身入水。身上没了丝缕,有一种全身通透的畅快淋漓。但心底总还担心下面那话儿没了保护,会不会被湖里突然冒出的神秘大鱼怪物啥的咬掉。哪知刚刚把身子游暖,前后一直无人的步道上突然传来人声,步道上一对情侣下来戏水。不大的湖面没遮没拦。俺们只好尴尬地把身体藏在冰冷的湖水里。等他们玩够走了,才敢出水穿衣取暖舒活一下快冻僵的身体。

野外入水让人紧张,可大都市里入水同样让人纠结。

六月伦敦的清晨,路边温度牌上气温只有53度。水里至少再低个十度。著名的肯兴顿公园(Kensington Park)九曲河(Serpentine River,其实是一个湖),湖水冰冷刺骨。走进湖里,刚刚五公里跑来汗涔涔的身体被冻得畏缩不前。

旁边儿,一位刚游完的阿姨正浑身淌水精神抖擞地走上来,见俺这副熊样儿,脸上笑开了花。直说,没事儿没事儿,你不需要wet suit。开始都这样,你下去游起来就好了。想想也对,越是这般瑟瑟缩缩只能越冷。于是咬牙闭眼,一闷头扎进墨绿色的湖水里。湖里泳道长百米,游开了倒真是痛快。

也是那次,有幸近距离观瞻了一对游过身边的大天鹅,身后还跟着四只灰灰的小天鹅。也只在水面这个位置,才看出成年天鹅体型的庞大、脖颈的修长、举止的淡定优雅。天鹅橘红色硕大脚蹼,在水里一张一合快速轻盈地滑动,更是看得真切。可惜,当时身边手边啥也没有,没法留住这道风景。游完出水后,更被游泳俱乐部一群热情的大叔阿姨们邀请着品了他们热腾腾的英国红茶,让人难忘。


肯兴顿公园泳后与红茶留影。湖里诸多水鸟天鹅,背景里依稀可见

至于后来,比如家附近水库非法野泳同伴丢了车钥匙还被公园巡警抓了现行,大坝顶的晚风中,哥儿俩只着泳裤一边瑟瑟缩缩和巡警唠嗑,一边等家人来送钥匙,更是出了名的糗事。

这些经历种种,多少成了野泳的心结。于是,每次入水,或多或少都要掂量一番。是不是又有些鲁莽冒进?有啥不合时宜?或是犯了规矩?

这次来新英格兰前,特地给当地同学发信询问,你们那儿入夜或清晨有没有skinny dipping(裸泳)的传统?她的回答一本正经,让俺中规中矩,不要惹事添乱。于是,灭了探奇冒险的心性。还特地准备了条长长的沙滩裤(见题图),不敢越雷池一步。

梭罗(Thoreau)那本传世名著,以这湖命名。但那书,实话说颇为做作。满满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又引经据典的八股,读起来并不引人。倒是他那本厚厚的日记(The Journal of H. D. Thoreau),文笔轻盈生动有趣,读来让人兴味盎然。

日记里,他对这湖自然赞誉有加。从水质水温、能见度,到颜色和出产和四周景致,莫一为终。特别提到晴朗月夜泛舟湖上,或垂钓或放歌或吹笛(flute),静看月色洒遍湖面及湖岸树梢,别有意境。偷想着如果月夜偷偷进园下水,体会一把波光粼粼、四下静谧中的天人合一,哪怕像上次在水库被巡警抓个现行也是值得。只可惜天上的晚霞已经藏入云后,今晚的同学聚会又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胡思乱想间,挥臂划水便不觉疲劳。停下来四望,天色已经昏暗。游过了湖心一段,可离开对岸尚远。想想同学会的饭局还在旁边的小镇等着,略一踌躇,也只好掉头,向着起点奋力游去。


涂鸦大儒头像,纪念那次名胜中的入水

喵儿爸
舞文弄墨俱佳,骚客大叔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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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lebear
梭罗湖畔,文青朝圣,非得赤条条跳进水里,方显虔诚!文功武略探险精神运动元素俱佳

本坦来了文曲星,调调一下子上了台阶,绝对加分!百花齐放的论坛,Never stop exploring! 欢迎多写多上贴,这里是你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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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glyrunner
想起肯兴顿公园里正游得欢,码头上两位美女大镜头对着自己。。。

当时灰常激动。。。胳膊大腿不由得发力。哪知美女随即对着我挥手,帅哥,能游开些吗?回头看,后面就是那天鹅一家子。。。呵呵,俺路上总不缺这种关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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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glyrunner
基本是被打入另册了。。。但依然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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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glyrunner
呵呵,握手!朝拜必须虔诚,以后找机会吧(笑)。
随园居士
求楼主三个版本自画像,钢笔速写,铅笔素描,加水彩,裸体亦可 (笑)

游野泳还是要注意安全。我对深不见底水体总有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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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glyrunner
要求真多呀!这个关键看谁要?大老爷们儿就算了。。。女生?咳咳咳。。。喉头太痒容俺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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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glyrunner
又说,下水和山里野外所有事儿一样,心里一定有怕有不怕。知己知彼、大胆计划小心实施是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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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chase
看你第二段的描写,真是有同感。 前两天才去了趟Lake Erie. 看日出, 美极了。 然后,

从camp site 直接下船到 lagoon , 超近路划到了大湖边。

在不熟悉的水域,是真恐惧,一下水,冰冷刺骨,赶快回到小船上。水的颜色由浅猛然过渡到深绿,深不可测....后来看到了沙滩上有警示牌:Danger.  Rough water . Undertow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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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lebear
绿毛水怪(o^^o)
雨中着陆
熊熊不会也是王小波的大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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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glyrunner
握手。密执安湖也是浪太大。俺只敢在湖里的泳区扑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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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chase
越想越恐惧! 这不就是小布很久之前科普的rip current 吗?查了查,还不太一样,但同样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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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chase
Lake Superior 的水更冷,出过不少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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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chase
参看教练夫妇当年在水库冷水游的历险记,教练夫人救了他
严惠姗
小散文写得这么美,也应该是优等生了。
严惠姗
上月在朋友家,7,8个女人裸泳,因为有人建议,穿泳衣出来还得洗,那就别穿了。(男人们在远处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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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glyrunner
(笑)果然女生更开放。换俺如果领导在,是断不敢这么那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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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glyrunner
教练的故事一定要学习下。能发个链接吗?文学城确实不常来。感谢!
布兰雅
可以在健身坛推广。女生约泳,都这样,可以讨论核心分布。
猫圆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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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acemind2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领导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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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glyrunner
呵呵,那是自然。参见旧贴“裸泳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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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chase
多伦多果真开放!第一次去多伦多岛上转,前方有beach , 牌子上写着“clothing optional”,好奇偷偷看

看怎样,结果大失所望,没有一个赏心悦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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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lebear
你说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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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glyrunner
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