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 2020年10月31日文学城存档

大约 4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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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寡妇的春天 Original 许庚百无一许庚百无一 7/12 村子里有个五十二岁的寡妇，丈夫医了二十几万，还是死了，到如今走了一年。这一年来，寡妇的门被人踏破了，想来讨她的男人有十几个，寡妇想挑个干活比自己强的，总不如意。寡妇说自己家大业大，两层的砖房有七八间屋子，猪牛羊马都有，鸡也养了十几只，地里洋芋几万斤。四个子女，老二大学毕业后在昆明工作；老大当保安，聚众赌博被抓去坐牢，儿媳妇开的小轿车值十几万；老三也出去打工，就剩下老四还在读书，家里负担不重。老二让她别嫁了，到昆明帮忙带孩子，寡妇有自己的想法，嫁是要嫁的，但要找个干活比自己强的，把家理起来。寡妇身材偏瘦，个字中等，穿一件三十年前流行的灰色外套，戴一顶蓝色帽子，牙齿偏黄，稍微打扮一下，容貌还算可以。来讨她的男人，有一个昆明的保安，带了几万块钱上门。她叫保安去地里挖洋芋，试一试干活怎么样，一锄头下去，一兜洋芋是挖起来了，也没有挖烂，只是没把泥甩干净，寡妇不满意，那保安第二天就走了。泥巴都甩不干净的男人，拿来做什么。有几个青头的小伙子也来讨她，三四十岁都有，寡妇不喜欢。那么大年纪的男人，媳妇都讨不到一个，肯定是没什么本事的，怎么如得了自己。还有在县城的一个男人，让寡妇别在家干活了，去县城和他过好日子，寡妇不愿意。害怕过些年人家不要自己了，回家来子女也不养她，到时候怎么办，不是竹篮挑水两头空吗？前几年，我的好兄弟死了，他的老婆比寡妇年轻多了，三十出头，我那兄弟修好了一栋两层楼的砖房，还没装修好，也没进去住睡一晚，就摔下山崖死掉了，丢下孤儿寡母，甚是可怜。谁知那女人在他死后几个月内，换了几个男人，最后找了个满意的来入赘。村子里的寡妇很是嚣张。有个四十几岁的寡妇名声很烂，丈夫死后，家里穷，好房子没两间，猪牛羊也没喂，东嫁西嫁，这个男人家去几个月，那个男人家去几天，都因她好吃懒做给赶了出来。两三年的时间，寡妇嫁了十多次。她学聪明了，发现嫁出去的主意，实在太坏，还是找一个上门，没人敢撵自己。隔壁镇的一个男人，听说后火速上门，到现在几个月过去了，相安无事。前年，有个男人去山上挖块菌，失足滚下山去，在家停了几天才死。男人的气还没咽，说亲的人就开始走动了，围着他左转右转。还有个男人患了癌症，三十来岁，妻子貌美如花，男人死之前的两三个月，早已守不住自己的妻儿。最后一口气才咽下，那妻子，早也是别人床上的娇娘。有个二十几岁的女人，丈夫在外面打工死了，她带着两岁的儿子，想招个男人上门，顺便照顾公婆，公婆死活不愿意，不让她那么快嫁人。最后女人没办法，丢下两岁的儿子给公婆，自己跑出去嫁人了。寡妇的背后，是一大堆讨不到老婆，和老婆跑了的男人。一个十几户人家的村子，没有老婆的男人有四五个。方圆二十几个村子，讨不到老婆的男人有百十来个。死了男人的寡妇，一年不足十个。狼多肉少的日子，那有不抢手的道理。九百多年前，程伊川的学生问他：“人或居孀贫穷无托者，可再嫁否?”，老先生说了那句千古名言：“只是后世怕寒饿死，故有是说。然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孔老夫子男尊女卑的思想深入人心，三纲五常又把女人捆得死死的，伊川先生站出来高呼“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后，女子想要越雷池一步，得思虑再三。程伊川鼓励了一群想立贞节牌坊的女子，想进入地方县志扬名后世的女子，站出来去维护寡妇的好名声。殊不知，重男轻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想法，紧密结合独生子女和计划生育政策，村子里那些小男孩长大后发现，陪自己长大的小女孩，都嫁人了。有一份2000年的报告，名为消失的女性，统计出来的数据，中国男人比女人多了四千万；二十年过去了，中国的出生率每年维持在2500万的水平，有人估计，我们周围的光棍，接近九千万。一个生完二胎的朋友告诉我，这一胎，我想让老婆生什么，就必须是什么。记得十年前，有户人家把刚生出来没几天的闺女扔到了山上的一棵树下，让她自生自灭。老大是女孩，再生一个女孩，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只有狠心把她给扔了。她的闺女被人捡走后，周围的人都说可惜。善恶到头终有报，多年前，你们重男轻女，溺婴弃婴，私底下筛选性别，发现是女孩子，就做手术流掉，眼都不眨一下。现在儿子讨不到老婆，又没钱买越南缅甸那些听不懂云南话的女人，除了去乱人家刚死了男人的寡妇，还有什么法子。我们巧家有个入了县志的女子王陈氏，王世槐之妻，十八岁于归，因家贫，勤俭操持，善事厥姑。旋世槐卒，无子。陈氏守节七十一载，年八十九岁，卒于清光绪十八年。请旌，准建坊入祠。许庚2020年7月12日记于安居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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