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之十七: 四爪圃

孔雀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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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四爪圃

 

长安城北,四爪圃,皇家猎场。

从高祖皇帝太原起兵马上打天下,到太宗皇帝,东征西讨横扫宇内。一脉相承至高宗皇帝,都时不时来猎场亲自狩猎。如今开春了,虽然天气依然有些寒冷,新枝开始发芽,嫩草开始冒尖,冬季里不见踪影的动物们也开始出来觅食了。

今天是难得的艳阳天,李治身穿金盔金甲,带着武皇后和左右羽林军来到这里散心。皇帝出游总是会有一众朝臣相随。但是今天,李治只带了四个人,左仆射戴至德,三卫大将军郑仁泰,行军总管薛仁贵,行军副总管南宫冲。

四爪圃的北端山坡上设有一座大帐,旌旗招展,铠甲鲜明。

李治走出大帐,上马,拔剑,高喝一声:“开始!”

两队羽林军从两侧冲出,呼啸而去围赶猎物。武媚娘从大帐里跑了出来,担心地望着李治,“皇上小心点。” 李治回头一笑,手指了指身后的薛仁贵和南宫冲,“皇后不必担心,朕从小就骑马射箭,武功虽然比不上他俩,打几只小动物还是不在话下。”

脚一蹬,低喝一声,“驾!”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薛仁贵在马上抱拳行礼,“皇后放心,有仁贵在,担保皇上万无一失!”脚一蹬,紧跟着冲了出去。 南宫冲也向武媚娘行礼,“皇后放心,皇上一定满载而归。” 也冲了出去。

人马已经失去踪影,武媚娘还在担心的张望着。

郑仁泰走过来安慰道:“皇后,薛仁贵和南宫冲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里又是皇家猎场,周围已经被羽林军围得水泄不通。不会有事的。”

“本宫倒不是担心刺客,而是怕马失前蹄什么的皇上有个什么闪失。”武媚娘的声音中依然透着焦虑。

戴至德宽慰道,“皇后,老臣是看着皇上长大的,皇上从弱冠之年就随着先皇打猎了,马术箭术相当了得,坐骑更是西域的汗血宝马。皇后不必多虑。外面风大且寒,皇后还是回大帐歇着。也许一炷香的功夫皇上就回来了。”

风吹得衣裙乱舞,刚才心中担心李治,武媚娘没觉着冷。经戴至德这么一说,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那好,本宫先回大帐。”

 

山坡上,只剩下戴至德与郑仁泰并肩而立。

风继续吹,吹在两个头发花白,内心充满骄傲的男人脸上。他们的一生,波澜壮阔,都分别在自己的领域,成就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们完全有本钱骄傲,也应该骄傲。只是,骄傲的男人没有朋友。

“多谢仆射大人让刑部接下盘查的差事。”郑仁泰打破了沉默。

戴至德指了指远处的飞尘,“几只小兔子,挡不住金戈铁马。”

“我不是怕几只兔子。”

“我知道。”

郑仁泰讪讪一笑,“那戴大人知道我怕什么吗?”

“大将军有四怕。”

“哦,哪四怕?”

戴至德淡淡地道:“久拖不决,粮草不济,朝臣非议,圣心漂移。”

郑仁泰长吸了一口气,“戴大人目光如柱。战场讯息万变,是故战事在于行军总管和副总管的临机处置。这第一,我并不是太担心。薛仁贵和南宫冲都是难得的帅才。皇上的心思,你我做臣子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所以这第四,我也懒得担心。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第二,要仰仗宰相大人督促户部工部和漕运司,将粮草军械准备充足。战事如果顺利,自然就没有言官们的非议。如果不顺,也要仰仗宰相大人在皇上面前多担待一些。”

戴至德点点头,“粮草军械,大将军不必担心,正在源源不断地运往沧州幽州一带的粮仓和军械仓。言官们不属于我尚书省,他们门下省的监察官要给皇上递什么奏折参哪位朝臣,我哪管得了。 大将军还是去和张侍中文瓘大人说说吧。”

郑仁泰呵呵一笑,“侍中大人那里在下自然会去拜会。张文瓘曾任工部员外郎,其兄张文琮是户部侍郎,都是尚书省的人。戴大人德高望重,张氏兄弟敢不给面子。”

戴至德微微一笑,长叹一口气,“仁泰啊,你我都算是三朝老臣了,你我在,晚辈们就出不了头。德高望重?呵呵,表面上大家给面子,心里是如何想的谁又知道呢?”

“哈哈哈,也是,老了就讨人嫌。”

“老了老了,何必再讨人嫌。等打完这一仗,老夫就向皇上告老还乡了。”

郑仁泰吃惊地道:“哦,戴大人准备告老还乡了?”

“是啊,戴某本一介书生,这身子骨不如你这个大将军啊,你还是这么精神,不必卸甲归田。朝廷还得仰仗你。”

“戴大人若走了,朝廷失一栋梁啊。” 郑仁泰不禁叹道。

“呵呵,江山代有人才出。”

 

三柱香的功夫过去了,远处传来阵阵呐喊和欢呼,尘嚣渐起,马蹄声由远而近。李治一马当先疾驰而回,紧随其后的是薛仁贵,南宫冲,和羽林军统领武三思。上了山坡,李治勒住了马。郑仁泰连忙上去牵住缰绳。戴至德喊道:“陛下,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收获不小啊。”

李治哈哈大笑,“打了几只兔子和一头鹿。”

“陛下天纵神武箭无虚发,好身手。” 随后而至的薛仁贵赞道。

李治用马鞭指着薛仁贵,笑道:“和画戟催风血人归的云麾将军比身手,朕还是有自知自明的。你不用尽说好听的。”

薛仁贵听着心头一颤,不明白李治这话是随口一说,还是意有所指,要自己不要忘乎所以。君心,永远都是难测的,正所谓君恩似流水。来不及细思,薛仁贵抱拳躬身道,“都是坊间人茶余饭后的传言,微臣能将兵,皇上则是将帅将将。微臣为皇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听到外面的嘈杂声,武媚娘从大帐里跑了出来,急冲冲地喊道:“陛下回来啦,一切安好?” 李治朗声答道:“打了几只兔子和一头鹿,一会儿烤了吃。让皇后担忧了。”

戴至德道:“外面风大,皇后娘娘穿得单薄,陛下还是赶紧进帐聊,免受风寒。”

“好。”

众人入了大帐,放下帘子。外面寒风吹的呼呼响,大帐内有七八个木炭炉子烧着,非常的暖和。李治卸去盔甲,和武媚娘坐在上座。两侧分别坐着戴至德和郑仁泰,依次是薛仁贵和南宫冲。武三思敬陪末座。

武媚娘给李治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柔声道,“陛下,喝杯红姜参糖茶暖暖身子。臣妾刚刚替陛下煮的。现在正好,不烫不冷。”

李治先抿了一口,“好喝!” 然后一口而尽,“还是媚娘体贴。”

武媚娘娇笑一声,眼神暗示了一下李治,这大帐里还有其他人呢。李治心领神会,微笑着扫视众人,只见众人都低着头不敢往上座看。李治轻咳了一声,“诸位爱卿,知道朕为什么带你们几位到这里来吗?”

郑仁泰欲起身行礼,李治右手一摆,“爱卿,现在不是上朝,礼仪免了吧。”

“谢陛下。戴大人掌管尚书省和所辖之六部,其他四人都是武将。陛下带臣等来,老臣以为陛下是要询问东征之事。”

“两件事,一,当然是东征之事。兵者,死生之道,事关国运。二,是科考之事。开春了,各地考生陆续来了长安。科考为朝廷选录人才,同样事关国运。先说说东征吧。”

郑仁泰慢条斯理地道:“陛下,一旬前老臣薛总管南宫副总管召集了江北各都护府和都督府以及江南四大水师的都督们商议东征之事宜。出兵之决策呈给了陛下审阅。总兵力为二十八万,其中马军十三万,步军十万,水师五万,大约是敌方两倍左右。春夏之际四五月出征,夏秋之际九十月结束,四五个月的作战期。东北地区冬季严寒,不利与我军。所以最佳结果就是冬季来临前取得胜利,班师回朝。如果陷入胶着,则在严冬季节,可能需要让出一些边远苦寒之地,固守一些大的城池,来年再战。我军众,只要粮草军械充足,就可以步步为营,而敌方皆弹丸小国,不利久战,我军得胜是迟早的事。”

武媚娘又给李治倒了一杯红姜参糖茶,李治慢慢地喝着,“薛爱卿,你说说看。”

薛仁贵道:“禀陛下,从大势而言,郑大人所言极是。从具体的战法来看,东北平原及适合马战,高句丽和红叶城的马军绝比不上我四大都护府的铁骑。我方马军可分两支,一支与饶乐都督府之步军一起,稳步向前,从营州辽城一带前出。另一支从单于都护府快速插入高句丽身后渤海一带,切断其与红叶城之联系,对高句丽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微臣以为,高句丽与我军在平原上鏖战的可能性不大,极可能和以前一样,退入内腹崇山峻岭之中,抵消我马军之优势,凭坚城固守,同时派出小股骑兵骚扰我粮道。尽可能拖入冬季。与以往东征不同,这次我军亦派出强大水师,同时攻击新罗与百济,使其自顾不暇,无法与高句丽联手。”

李治放下茶杯,把手放在碳炉子上暖了暖搓了搓,“南宫爱卿,你说呢?”

南宫冲内心非常的紧张,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的坐在皇上跟前,被皇上询问军国大事。他深深地知道,他的这个行军副总管不是自己挣来的,而是朝堂之上的各派利益明争暗斗把自己阴差阳错地推到了这个位置。但是这么好的机会来了,自己绝不能让它错过,大好前程在此一搏。

强掩心中的忐忑,他语气平稳地道,“郑大将军和薛将军久经沙场百战百胜,微臣以为大势分析和具体战法都无懈可击。从风险评估的角度,微臣以为有以下几点。第一,粮草军械。我军越往前推进,粮道被攻击的点就越多。第二,我军抽调大批兵马东征,西域诸国和归顺之诸部落以及塞北诸部落会不会乘机蠢蠢欲动。第三,。。。”

南宫冲停了一下,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李治敌方的主帅有可能是陈无际。所有的大势分析和战法看上去都无懈可击,但如果对方的主帅是他,谁也不知道他的刀会从何时何处劈来。当年在碎叶河,谁又能想到他会以四万两千步军五千马军,主动出击去攻击十五万铁勒铁骑呢。郑仁泰和薛仁贵都没有提,自己如果提,可能会被认为胆怯。如果不提而今后战事不利,又可能被李治责怪。

武媚娘好奇地催问道,“南宫将军怎么不说啦,皇上听着呢。”

“哦,皇后娘娘,皇上,这第三就是我军的协调问题。我军从陆路水路三头并进,虽然可以让敌方首尾不能相连,但自己也要分兵三处。如果时间点和各军所处的位置不能恰到好处,敌方也可能集中兵马攻击我军一处。”

南宫冲终于还是没有把陈无际三个字说出口。

李治侧头看着戴至德,轻声问道,“戴爱卿,粮草军械准备得如何?”

“回陛下,江南各州府正全力征调粮草。昨日户部说,已经沧州幽州两地囤积了六千万斤,至少可以供我军两个月的消耗。两地粮仓已满,大军开拔后,后续的粮草会源源不断地从江南各州府粮仓北运。同时工部也从川中雷家筹建了火药三千斤,便于我军攻城。总之,郑大将军罗列的单子,户部和工部都会全力保障供应。”

炉子里的炭火通红,红光照着李治那依然年轻的脸,他的脸上也泛着红光。贞观十九年,先皇曾带领李世勣、李道宗、长孙无忌诸将亲征高句丽。唐軍冲破高句丽的防线,似乎大功在即,准备攻打高句丽国都平壤。但在安市城受阻,再也无法推进。当年秋季,唐军撤退。此后,于贞观二十一年和二十三年分别攻打高句丽,皆无功而返。如今自己这一仗能大功告成吗?

火苗在跳动,李治的心也跟着跳动,“诸位爱卿无论是从粮草供应,军情敌况,都从正反两方面进行了周密的推测。南宫爱卿的一番话朕深有同感。行军打仗,未求胜先防败。知道自己的薄弱处,才好进行防范,不给敌方可乘之机。”

“陛下圣明。”众人一起拱手行礼。

武媚娘宛然一笑,“薛大人,三思一直跟本宫说想去沙场上历练一番,你这次带他去见识见识一下如何?”

众皆愕然。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参与朝政。就算要说,可以在后宫与皇上说。当皇上与大臣们议事的时候,后宫直接参与实为不妥。大家都看着李治,薛仁贵更是张目结舌,“这。。。”

武媚娘眉毛一挑,笑着说,“薛大人莫非有什么难处?”

见李治并没有制止,薛仁贵不得已硬着头皮道,“回皇后娘娘,边关要塞行军打仗,刀剑无眼凶险无比,不比在京师。武都尉乃皇亲国戚,万一有个闪失,微臣就是万死也难逃其罪了。”

末座的武三思大声道:“身为武将,为国征战是理所当然之事。三思如果有什么闪失,那是为皇上尽力,为社稷尽忠。与薛大人无关。”

“薛大人听到了?”武媚娘脸上依然笑意如春。

李治一直没有说话,薛仁贵进退两难,只好问道,“陛下看。。。”

李治平淡地说,“既然他想去历练一下,皇后也不反对,就让他跟着吧。他若不服军令,爱卿可先斩后奏。”

“年轻人谁不想去历练历练呢,仁贵啊,既然皇上皇后有旨,就带着三思去吧。让他跟着你多学学。”郑仁泰插了一句。

“谢陛下,谢皇后娘娘,微臣遵旨。”

 

大帐里寂静无声,谁都知道武三思此行,说是历练实为监军。当年西征铁勒时皇上可是没有派过监军,为什么这次要派呢?戴至德心中一下就明白了,想往军中掺沙子的不仅仅是自己,皇上也想。看来皇上也对郑仁泰独掌军权心存忌惮了。果真应了那句话,君恩如流水,自己的机会来了。

觉得君恩似流水的当然还有郑仁泰,他的心中泛起一丝凄凉。一生为大唐出生入死,甚至不惜为当今皇上剪除昔日的一起出生入死的手足。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没逃过皇上的猜忌。

薛仁贵的心中和明镜一般,他知道,郑仁泰这颗大树要倒了。怪不得皇上刚才在帐外用了“自知之明”这四个字。自己该如何选择呢?继续和郑仁泰站在一起,必然会受到牵连。反戈一击,也许能取而代之。但谁又知道,皇上下一个要剪除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南宫冲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也明了皇上的用意。这些年来,郑仁泰权倾朝野手握重兵,皇上开始要剪其枝叶了。此战胜,则说明后起之秀们完全可以取而代之。这些年轻的将领们,包括自己,会得到重用。此战败,身为大将军的郑仁泰就要受过了。也许皇上的此次东征,收拾庙堂的用意比开疆拓土更大。

李治打破了沉默,“现在议议春闱的事,常科和武举准备得如何?”

戴至德道:“回皇上,礼部的常科和吏部的选试均已准备妥当。兵部的武举按惯例有马射,步射,平射,马术,器械,今年新增了摔跤。只等皇上下旨,就可开考啦。”

李治点点头,“文有戴至德,武有郑仁泰。有两位爱卿在,朕的江山稳如泰山。郑爱卿如今年纪大了,不用那么车马劳顿领兵打仗了,要是觉得闷的话,到时随朕一起去看武考如何?”

郑仁泰感激地道:“多谢皇上,老夫确实年纪大了,骑马打仗有些吃不住了,到时一定陪皇上去看武考,替皇上选些年轻有为的人才。”

 

戴府,朱雀大街南端。

戴霓裳和她的四个伴读出了老夫子的书堂,琴棋书画四兄弟叽叽喳喳地说这待会儿去城里什么敌方去玩,戴霓裳却没有兴致。从南宫岛回来两个月了,舅舅早已走了,爹爹似乎更忙,这两个月来几乎和爹爹说不上什么话。琴棋书画四位哥哥常出府去玩,回啦之后就和她说些有趣的见闻,有时自己也跟着去。长安城,似乎越来越风声鹤唳了。这让戴霓裳的心情总是有些郁闷。

出了书院,穿过林间小径,刚进入后花园,戴霓裳的心突然狂跳起来,身后的琴棋书画也是欢声雀跃。南宫冲在前门微笑着看着他们。依然是那么的英俊,依然是那么地儒雅。南宫墨画第一个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南宫冲,“冲哥哥怎么来长安了,什么时候来的?”

“他来了大半个月了。”戴霓裳没好气地说。

南宫天书调笑道:“老四,冲哥哥不是来看咱们的,是来看霓裳的。”

戴霓裳脸色泛红,嗔道:“天书哥哥,你就会耍贫嘴。”

南宫瑶琴笑道:“冲哥,我呢早就准备好和老二老三老四放了学就去戏院听戏,中午没空陪你,你和霓裳多聊聊,晚上哥几个给你接风。”

“好啊,晚上和几位弟弟一醉方休。”南宫冲感激地道。琴棋书画一阵挤眉弄眼说说笑笑而去。南宫冲走到戴霓裳面前,轻声道:“霓裳别生气了,最近军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过来看你。真的,戴世伯可以作证。”

“哼,现在是行军副总管了,我看你是得意忘形了。”戴霓裳不依不饶。

南宫冲急了,“霓裳,我是那样的人吗。无论我做了什么官职,对你的心思从来没有变过。”南宫冲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明显地表达自己的爱慕。虽然两人都大概能猜出对方对自己有那个心思。如今南宫冲一急脱口而出,戴霓裳的脸更红了,低着头娇羞无比。南宫冲自己也非常的尴尬和后怕,生怕恼了戴霓裳,一时手足无措。

戴霓裳的心中,从青春懵懂开始,就一直在比较着表哥南宫柔和南宫冲,两人都是南宫家的后辈中最优秀的。她知道娘的心里更喜欢南宫柔,毕竟是亲表哥亲上加亲,舅舅更是南宫家的掌门。而爹的心里更欣赏南宫冲,觉得他少年老成志向远大,前程会比不热衷于功名的外甥好。戴霓裳生长在宰相府,从小对朝堂官场之事耳熟能详,也曾对浪迹江湖充满了美好的想象。希望有一天能像舅舅那样成为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女侠,无拘无束地走遍天涯海角。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更喜欢哪种生活更多一些。此时此刻,南宫冲站在眼前,自己的心都快从胸腔中跳出来了。她一下就明白了,自己更像爹,更喜欢朝堂官场。

“霓裳,你说句话啊。”南宫冲喃喃道,使劲地搓着手。

“冲哥,你现在也是行军副总管了,他当年也是行军副总管。他是西征,你是东征。别犯同样的错,我等你回来。”

“妹妹是说陈无际。”无端的,南宫冲心中泛起一阵醋意,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心思灵巧的戴霓裳察觉到了,笑着说,“他是个传奇,是天下人非常钦佩的人,也是我心中非常钦佩的人,我希望冲哥可以超过他比他厉害啊。”

“妹妹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冲哥,你见着爹了吗?”

“哦,刚从戴世伯的书房出来,我说想来看看你和四位弟弟,你爹就让我在这里等着。”

戴霓裳揉着手绢,柔声道:“你在长安还要呆多久?”

“明天就要回洪州了,时间紧迫很多准备要做。”

“这么快就走。”戴霓裳有些惊讶也有些失望。

“妹妹放心,不要太久我会离开洪州到长安来的,那时你我便可朝夕相处,你等我”

 

戴至德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南宫冲离开后,他就一直坐在这里。这些年来,李治对郑仁泰宠爱有加,是故年初南宫飞雁来的时候,自己便和他商议应该要调动一切朝野势力,不漏痕迹地尽量不让此次东征赢,至少不能赢得太快摧枯拉朽,当然也不能输。最好是和先皇东征一样,久拖不决无功而返。但昨日四爪圃围猎之后,戴至德的心思有了变化。

现在是皇上要收拾郑仁泰的兵权了。帝王之术从来都是平衡之术互相制衡。这些年来,尽管郑仁泰权倾朝野,但李治一直让自己坐在宰相的位置上。那皇上会如何对待郑仁泰呢?看样子最大的可能就是提拔一批年轻的将领,逐步架空他的兵权。

如果说两个月前,戴至德认为东征的最佳结果是久拖不决,那么现在,他的看法变了,此次东征必须得赢。最佳的结果是南宫冲的水师大胜,而薛仁贵的马步军赢的艰难。戴至德又想起了陈无际,陈无际擅长马步战世人皆知,海战却是个未知数。南宫冲从小在南宫岛长大深通水性,所以如果水师大胜而马步军受挫,外人也无话可说。

戴至德叹了一口气,心中念叨,陈无际啊陈无际,不是我负你,你毕竟是个外人,而且又选了敌国,怪不得别人。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东墙上,挂着一副巨型地图。戴至德站起来走到地图前,他的眼睛,盯在了幽州,那是漕运的终点。

紫竹箫
嗯,回到陈无际了
爪四哥
四爪肉蒲团,媚娘解衣衫。。(此处省略500000字)
a
a7a8
都无际了,啥时候回来就不好预测了
孔雀羽
不能离主线太远:)
欲借嵯峨
佩服司空的文采!
孔雀羽
哈哈,咱俩互相夸就对了
w
wingreen
脑补200字,再多补不了了,头疼。
我爱加拿大
赞!要马克下来慢慢品味。
孔雀羽
一蓬香茅草,老汉卸车栓。
z
zqy68
这还是唐传奇历史剧,太会写了!
z
zqy68
这还是唐传奇历史剧,太会写了!
黛二的柳叶刀
感觉俺得每天来这里混个脸熟,不定哪天天上掉馅饼,我被写进去了。。
孔雀羽
哈哈,绝不放过你
紫竹箫
你的名字就是古龙小说
我爱加拿大
三少爷的剑,黛二妹的刀
晒太阳的花栗鼠
快写
我爱加拿大
小鼠,该慢的不慢也不对。。。
晒太阳的花栗鼠
我爱加拿大
慢工出细活呀呀呀

晒太阳的花栗鼠
好,,,我等~~~
阿尤
总觉着,无际与紫竹院主有着说不清的生活状态……:)
黛二的柳叶刀
有点冷汗了,考虑是不是得拍马/贿赂一下,不然总觉得俺有死得很难看的危险。。
黛二的柳叶刀
孔雀羽,柳叶刀,紫竹萧,味道差不多,都很古龙。。
黛二的柳叶刀
古龙剑写得多,刀也不少,三少爷的剑,李寻欢的刀,我这刀不行,不去抱大腿了 :)
孔雀羽
要不俺来抱你的大腿好了:)
孔雀羽
能让阿尤老师不停地猜,俺很有成就感,喔哈哈
孔雀羽
谢谢
阿尤
不敢称老师,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