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如絮》第八十章 上海-1949 年 2 路难行

可能成功的P
楼主 (文学城)

        Dusty在又一个柳絮纷飞的春天踏进了上海滩。过去的两年多,他亲眼见证了上海的衰败。如今,在明媚的春光里,似乎整个上海都在计划着出逃。火车站、码头、机场,充斥着失去方向感的人们。有些以为逃过长江就阿弥陀佛了,有的觉得要逃过海峡,少数有条件的则要一次到位地连根拔起,希望到国外落地生根......当然,也有观望局势的,寄希望于投靠新的势力,续自己舍不下的福分。

        上海的公寓已经有其他同事住了进去,Dusty为了安全起见,找了别的落脚点。

        Dusty和老王商量,认为乔教授一直没有再和领事馆联系,恐怕是因为她担心领事馆的接线生都是中国人,怕有耳目。于是Dusty决定要主动出击。乔教授早就不住在以前的地方了。虽然那个公寓还没退租,还是同济大学教职员工登记住址。偌大一个上海,去找两个如惊弓之鸟的人,谈何容易?

        平时Dusty自己都很少出去。毕竟在上海认识他面孔的人不少,其中甚至有碧萱、孙志这样的共产党,对他可谓十分熟悉。他在狭小的客厅里来回踱步,苦想各种方案,希望找到一个安全的方式和乔教授联系。他要想给乔教授留下暗号,那么一定要是他们以前去过的地方。同济旁边的咖啡馆不行,太引人注目了。也许,可以试一试福州路上的图书馆?

        Dusty立刻出发去了图书馆,发现在战乱之中,他们还在惨淡经营着,十分令人佩服。图书馆临街的窗子陈列着新到的图书。Dusty看了看,然后计上心头。他办理了临时阅读证,在阅读室里偷了一本英文书------美国小说《East Side, West Side》。他拿了图书馆的便签纸条,折了一个小“心”,套在了封皮的一角。然后他躲在没人的角落里,用铅笔在书页下方的页码上勾画,给出来见面时间地点。在扉页上,他在“East Side”和“West Side”之间画了一个箭头,从东到西,并且在两个字母“d"下面划了横线。

        做好这些之后,他把书偷偷地放在了橱窗里,摆在了以前的一大本书的前面,而且是倒着放的。他心里祈祷,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不要太快发现问题。也祈祷乔教授能尽快破译自己留的线索。

 

        乔教授自从上次冒险给领事馆留言之后,就没敢再去查询回音。她和乔随风惴惴不安地等着,几乎足不出户。在偌大的上海,他们谁也不敢相信。

        钱光庭这个学期就没有来同济,乔教授估计他是被调往其它城市工作了。碧萱一去无音信,据说是在北方参加革命工作;原来的直接领导老张是上海“清理”工作的负责人,是乔教授最怕面对的人。

        乔随风装病在家有一个星期了。乔教授借着学校放春假,也在家躲着。他们在Dusty身上压了赌注。如果他不来找他们,那就按兵不动,以后再找其他出路。甚至可以等到上海解放,估计那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情了。那时候他们起码不用躲国民党了。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剩下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南下偷渡去香港,那么也可以去找Dusty。但是他们不想等,乔随风早就发现组织上对他的不信任,也老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夜长梦多,还是早走早自由。

        两个人在家估摸着Dusty也许已经到了上海,但是,怎么和他联系呢?乔教授记得碧萱提到过Dusty曾经住在一个公寓里,旁边不远处有红鸟摄影社。她决定冒险去那一带看看,也许能够碰到他?

        于是,乔教授在周末的清晨换了短褂和长裤,戴上了礼帽,一身男装悄悄出门。她小心地上了电车,再步行一段路,到了红鸟摄影社。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乔教授就失望了-----太多差不多的公寓了。怎么办?

        在白日天光里,乔教授感到一丝不安全感。她缩到了一个门洞里,一边观察周围的情景,一边思考着。也许,要在周围的居民经常去的几个地点等Dusty。车站、咖啡店、小吃摊......还有什么?忽然,她意识到Dusty也许并不想太多人看见他。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或者,他根本没有住在这里?

        就在乔教授开始冒冷汗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惊讶得半张着嘴巴,喘不上气来。那人行色匆匆,左顾右盼,不是别人,是碧萱熟识的孙志。共产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乔教授压制着自己的恐惧,仔细一想:孙志和碧萱熟识,而且明显地追求过碧萱,会不会他以前就跟踪过Dusty?嗯,这样的分析是合理的。但是,他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出现在这里?他知道Dusty回上海了?还是他们怀疑了乔随风和自己叛逃的心,或者监听到了自己给领事馆的电话,所以怕自己再和Dusty联络?自己的新住处应该是安全的。可是他们如果跟着Dusty,那就很难和他接上头了。Dusty的电话也不可靠。怎么办?

 

        孙志接到任务,心头一阵兴奋。碧萱走了,在他看来,除了要求进步之外,还有不希望留在上海的意味。为啥不喜欢上海呢?是在逃避某个人?比如自己?他还没到那么自恋的地步。他知道在碧萱心里,自己的分量远没有那么高。那么,她是在逃避一个重要的人,以至于她舍得放下父母和妹妹?

        应该是那个该死的洋鬼子Dusty!孙志一想到Dusty就心里窜火。他怎么那么阴魂不散的?还让他得到了英雄救美的机会。上次他的同志就划了Dusty一刀,这次要是自己碰到他,一定好好收拾他,绝不手软!

        前几天组织上了解到乔教授联系美国领事馆,就发出秘令,追查乔随风和乔教授。行动组发现,这两个人在公寓里做出来闭门不出养病的假象,实则是逃跑了。孙志被派到Dusty公寓蹲点,希望跟踪Dusty可以钓出来乔随风夫妇-----分析下来他们有出逃美国的可能,而Dusty很有可能提供帮助。

        孙志一早赶到Dusty公寓一带,仔细勘查了地形和周边环境,然后在咖啡店坐下守候目标的出现。

 

        乔教授在门洞的阴影里站着,恐惧和失望将她包围。她绝望地想:也许这就是命。当初如果不爱上乔随风,不跟他回国,如今她也许已经和自己的手足一样,在旧金山成家生子,事业稳定,过着平静的生活。可是她就是爱上他了啊,不但是爱,而且是愿意随他上刀山下火海的爱。他们追随理想,一腔热血报国利民,可是如今呢?

        乔随风给他讲一次次整风运动的恐怖,让她深度怀疑他们当初的选择是多么幼稚无知。乔随风还算是幸运的,多少有志青年就被夺去了生命啊!不是牺牲在战场上,而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很多时候,他们俩回到了原点-----当初的报国之志,为何没有看清楚,这场战争就是自相残杀呢?在道德和人性良知的压力下,他们必须走,否则就算是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想到这里,乔教授鼓起来勇气,告诉自己:动脑筋,用智慧,一定要逃出去,哪怕是让随风一个人逃走也好。必要的时候,她可以为了他牺牲自己的生命。

        正好在门洞口有人下了黄包车,乔教授就很快上了车,离开了Dusty公寓所在地区,也逃出了孙志的监视。她在车上冥思苦想:Dusty会不会在什么地方给自己留下线索呢?如果有的话,一定是他们俩都去过的地方。同济校园不可能,旁边的咖啡店也不可能。乔教授最终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图书馆。她决定去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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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沙
发发发
可能成功的P
沙沙神速LOL
望沙
世界就是这么寸,冤家路窄说明有一种冥冥之中的缘分,孙志太厉害了
望沙
乔的爱情还是感人,喜欢这样不管不顾的感情,轰轰烈烈的誓死跟随
可能成功的P
高妹恨他恨得牙痒痒LOL
可能成功的P
其实乔教授的故事有一点点原型-----民国时期ABC女孩回国学中文,和一个当地男生恋爱结婚留下,结果她的一生和那些

生活在美国的兄弟姐妹的轨迹完全不同。

她当初爱上的男生后来很有成就,不过文革时期失踪了。据说是被人谋杀了。

A
Anthropologi
二沙!
A
Anthropologi
看得出来,可可有些想要表达的东西。。,孙志逻辑不错,其他面谈。没想到乔是这么重要的人物啊。
可能成功的P
看球喝啤酒:)
可能成功的P
嗯,大家各自体会吧:)乔教授是我埋的重要的线,影响了很多人的命运。
紫若蓝
好紧张,现在还没解放吧?希望乔教授能够成功润回美国!
可能成功的P
还没解放。1949春天,还没渡江。
F
FionaRawson
我太幼稚了啊,乔两口子的处境竟然有这么危险?我一直以为只有日本鬼子或者49年后的国民党才需要担惊受怕

乔俩毕竟没干啥坏事啊,怎么感觉比在逃杀人犯还惶恐呢?

F
FionaRawson
乔居然这么爱她老公?图书馆放书这个线索真的是……好吧,我放弃了,

我不是当间谍的料,我要是乔会把Dusty活活气死:)

F
FionaRawson
大奸大恶的人好躲,这种小肚鸡肠的,你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做出极端的举动。追不到女人,给对方泼硫酸的都是这种性格
F
FionaRawson
冲你说的这些,你以后还有潜力再写几十部虐剧出来
d
dontworry
乔还是不该卷到这场战争中来为好,她没有那么坚定的信念和意志,自然也坚强不起来。孙又出现了,估计dusty快要倒霉了
可能成功的P
我就在想啊,为啥电视剧电影有喜剧,可是小说很少呢?要不以后改行写喜剧?
可能成功的P
有出逃的可能就是叛国。还带着机密啊,解密期还不得几十年?
可能成功的P
这个线索别推敲,我的脑袋也就只能想到这个复杂度了。真间谍多包涵哈LOL
可能成功的P
信念也是会变的。变的人也不是错。人应该有选择的自由,只要不伤害别人。Dusty是要倒大霉了……
可能成功的P
对呀,这不想着公报私仇呢。
悉采心
这次要是自己碰到他,一定好好收拾他,绝不手软!

没事,反正我们知道dusty最后还活得好好的。。。嗯,Dusty 没理他,孙志最后死在她手里?

可能成功的P
采心啊,有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
悉采心
啊?莫非是

真害怕了

可能成功的P
本来是这两天会有结果,但考虑到情人节不想给大家难受的内容,所以推迟了一下。明后两天都小甜文儿:)
F
FionaRawson
是要关监狱了吧?所以好长时间没回家,苦了碧芝?
浮云驰
好紧张啊!现在是红色恐怖了,Dusty想的巧妙,还好乔教授也想到了
阿芒
读出悬疑侦探片的味道了
F
FionaRawson
别改行,喜剧才难写呢。悲剧很容易博同情博眼泪的,嘿嘿
废话多多
因为你看的小说都是高大上。美国的通俗小说均为喜剧收尾,悲剧没人爱看,赚不了钱。
可能成功的P
有道理啊!写悲剧结尾是要有勇气的。我估计自己没有。。。。。
可能成功的P
唉,都是自己挖坑自己填的:)
可能成功的P
上海的“谍战”情节比较多一点。以前有过美人计、找炸弹和绑架之类的。我这里就是一锅烩LOL
F
FionaRawson
严格说来,不是悲剧喜剧之分,而是轻松剧和正剧的分别更合理。正剧不一定很悲,但是该死人的时候不会手软。轻松剧则只能死配角

像哈利波特,乱世佳人,这些都算正剧吧,不是很悲。

可能成功的P
被关监狱的不是他,嘿嘿。
可能成功的P
我其实说的喜剧,不是喜剧结尾,而是有很多让人笑的元素。但是这种写法很容易流于“贫嘴”,太“油”,比如很多流行词和网络堆砌

在文字美感上会有极大的影响。

 

阿芒
这可写得过瘾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