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如絮》第七十八章 武汉-1948-1949 年 1 要保密

可能成功的P
楼主 (文学城)

        1946年底开淼在执行任务时飞机被击落,至今已经一年多了。那日的经历,开淼还是历历在目。

        开淼在寒冬的黑夜里跳伞,降落在一个小村庄旁边的荒地。他迅速把降落伞收好,脱掉自己的外衣,一起藏在了旁边的小树林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开淼发现除了左腿在跳伞出机舱时被撞出了淤青之外,可以说是毫发无损。他跑出小树林,找了一个大岩石,在后面挖了个坑,把手枪和匕首埋了进去。他知道这一带应该是解放区,他带着武器非但保护不了自己,恐怕要带来很多麻烦。

        往哪里走?开淼手里握着指南针,心里充满了矛盾:他知道所在地应该位于武汉东边的团风一带,紧邻长江,是解放区的边缘地带。如果他逆江而上,到武汉并不远。武汉是国民党驻守地区,他跑回去的话,假以时日应该可以归队,继续参加战斗。可是,他希望继续战斗吗?参加内战以来,他看到了几十万中国人在血淋淋地相互厮杀,真的厌倦了。以前驾驶飞机,搏击长空的壮志早已被磨灭。一次次起飞,变成了精神上的折磨。

        如果他向北走,进入解放区,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降。共产党解放军杀俘虏吗?还是会把他再次投入到沙场?军中对于共产党的宣传很多,不少地方开淼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也有不少地方让他困惑。他无法全心相信他们。

        或者,他可以藏起来,等到战事结束?但是,那会是哪一年?他在荒郊野外的寒冷冬夜,瑟瑟发抖,前所未有地想家,想父亲,想青莲。或许,他应该悄悄回到汉口,和青莲一起过默默无闻的日子。不过,逃兵是要伏法的啊......

        天开始蒙蒙亮了,开淼需要找地方吃点东西,搞一件厚一些的衣服。身无分文的他,知道只能去偷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在一个小路旁的大树下,他的脑袋让一粒石子狠狠地击中。随即一声嘹亮的叫喊把他吓了一跳:“不许动!举起手来!”

        开淼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看见自己被几个拿着红缨枪的孩子给包围了。为首的一个小姑娘看起来七八岁,梳着两根麻花辫,柳眉杏目,穿着一件打补丁的小花褂子,腰间别着弹弓,杀气十足,似乎是她身边高高矮矮的孩子的领导。

        “缴枪不杀!”那小丫头又是一声大喝。

        开淼笑了:“我没有枪啊,小妹妹,我不是坏人,就是路过的。”

        “胡说!你在这个时间鬼鬼祟祟地在荒野里走动,没背包袱,穿着奇怪的衣服。还有军队的鞋子,就是狗特务。你不要以为自己可以逃跑。我们已经派人去找解放军了。你跑不了!”她虽然嗓音稚嫩,可是逻辑清晰,掷地有声,让开淼刮目相看。

        开淼四下看了看,要是逃跑,只能去林子里。这七八条红缨枪估计也挡不住他。于是他抬起目光,看向为首的小丫头脑后,大叫:“别开枪!”

        孩子们,连带着那个小头领都回头望去,开淼趁机推倒了一个男孩,转身要跑。没成想,他的屁股一阵刺痛,“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回过神来,他看到小丫头以凌厉的攻势拿着红缨枪向他进攻。几个孩子也跟着扎他。左躲右闪,搞得开淼满头大汗。他捡起来一根树枝做防卫,得着空子撒腿就逃。

        “冲啊!抓住狗特务!”几个小孩在后面紧追不舍。

        很快,开淼在几个武装人员的枪下再次举手投降。那个小丫头提着红缨枪就上来了,一下子把枪头比在了开淼咽喉处:“叫你跑!反抗是没有用的!”

        “高小羽!”一个男人喝住了小丫头,说:“好了。你们今天表现很好,立功了。咱们先把人压回去再说。”

 

        开淼被俘,先是被关押在村子里。他们对他还算好,不打不骂,管吃管住。过了几天,有人来问话:“姓名,干什么的?”

        “李三水。”开淼知道隐藏不了军人身份,于是干脆主动交代:“国民党军队士兵。走散了。”

        “部队番号。”

        开淼胡乱编了一个。那人把信息记录下来。过了两天,又来了:“撒谎是没有意义的。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部队番号,姓名。”

        开淼想,也许他们发现了降落伞或者是自己掩埋的东西----那只是时间问题,加上不远处的飞机残骸,估计自己飞行员的身份是藏不住了。于是他心一横,道:“国民党空军第八大队中尉飞行员,李三水。武汉人。飞机被击落,跳伞逃生。都是实话。”

        又过了两天,一个长官模样的人来谈话:“李三水,你要知道,我们共产党不会虐待俘虏,而且会给任何寻求新生的人一个机会。目前解放军势如破竹,解放全中国指日可待,你要考虑好自己的前途。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如果你愿意投诚,欢迎你加入我们的空军队伍。“

        “投诚”?不是“投降”?开淼听出来这两个词的区别。他心里很清楚,解放军基本上没有空中军力,他们对于飞行员,尤其是经过严格专业训练的空军飞行员是求贤若渴的。

        见开淼没出声,那个人继续说:“这一带还不是很安全。为了保护你,我要带你继续北上。等你看到解放区的生活状态,接触和了解我们的社会和理念,你再做决定不迟。我敢保证,你在新中国的蓝天,一定有机会大展宏图的。”

        开淼说不出话来。新中国的蓝天?那会是个什么样子?

        “你也许不知道,延安接收过好几个驾机投诚的飞行员。有的是从国民党空军过去的,有的是从汪伪空军过去的。他们现在是解放军的空中脊梁。那些有经验有理想的飞行员,认定了大势所趋,明白自己的才华要贡献给中国人民,贡献给和平。”

        “人民”与“和平”两个字,狠狠地击中了开淼的心。他点点头:“我愿意和你去看看。”

        于是,在村里百姓的目送中,开淼和两个武装人员北上了。他在村口看见坐在大树上的高小羽,握着红缨枪,绷着小脸,就向她摆了摆手。高小羽一脸迷惑,没有理他。

        在解放区生活和接受“再教育”了一段时间之后,开淼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解放军的领导对他表达了热烈的欢迎,并且告诉他:李三水同志,欢迎你!下一个重要的任务,是继续北上,参加东北人民解放军航空学校,为建立我们自己的空军培养人才。

        开淼怀着激动而不安的心情,随着一小队军人向东北牡丹江市进发。很快,他就投入到训练新飞行员的工作中。情况稳定下来之后,他请求给家里写一封信。领导同意了,说:“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信件要经过审查。”

 

        1948年底,武汉的市面更是混乱。国民党看到大势已去,开始了撤离。有传闻说是李宗仁寻求和共产党划江而治,白崇禧不愿意损失桂系兵力进攻。解放军渐渐形成了对武汉的合围之势。

        桂花树花开花落,秋去冬来,青莲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

        “见字如晤!望别来无恙。我一切安好,随舅爹爹去东北做生意。这是我思虑再三的决定,希望你能理解。盼望着和你团聚的一天。代我问候父亲和你的家人。

        三水”

        没有寄出地址,内容只言片语,但是青莲马上明白这是开淼的讯息。“三水”当然是“淼”啊!他这般如此的隐晦,应该是怕别人看见。再加上提到了“舅爹爹”,青莲立刻知道开淼是加入了解放军。这始料未及的一封信,让青莲既惊讶又感动。太好了,开淼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他这是投诚了?还是投降了?既然说是去东北,应该是有特别的安排。无论如何,这是好消息。起码她知道,开淼是安全的。

        青莲跑去给吴先生“报喜”,但是她暗自觉得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于是他们俩约定,暂且保密。青莲把信收到了箱子最下层,平时只要是想到它,就能感受到温暖和希望。也许,解放的一日就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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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沙
发发发
可能成功的P
高妹,瞧瞧你家小羽,喧宾夺主LOL
可能成功的P
谢谢沙沙!
望沙
哈哈哈哈,高小羽,画的太好了
望沙
开淼最后运气不错啊,应该是空军的将军了,结局朝着阳光灿烂的日子去了,赞
可能成功的P
有那么点儿霸气吧?
可能成功的P
那真的是很灿烂的结局啊。
悉采心
看到小羽了,果然像

是高妹的“遗传”

可能成功的P
飒吧?
悉采心
呀,开淼真的被”小羽”给抓住了

这个桥段设计得妙,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啊

可能成功的P
所以说小羽是决定开淼命运的关键人物吧?
d
dontworry
小羽出场了,写得很像呢,跟高妹那里的是克隆的。不过高妹今天看了大概要失望,开淼没有去台湾,后来得去哪里呢?安排去香港吧。
可能成功的P
参军了很难去香港。
F
FionaRawson
哈哈,还真是七八岁,别着弹弓。为啥给俺小花褂打了补丁尼?陌岩不会同意的:)出场时间太短,没看够啊

现代场景再出来一次吧!替我痛打古尘

F
FionaRawson
哦,才明白三水的意思。这么一来,开淼还会再出什么事呢?真的是解放后被整的话,也应该和青莲结婚了啊
可能成功的P
苦孩子啊,没有陌老师关心:)大了的小羽可是难写了,60多岁了呀
F
FionaRawson
克隆的克隆的:)好像暗示过开淼最后还是飞机出的事,对吧?教学员的时候出事了?
F
FionaRawson
花店周老板的大姐呀。夏露和周老板结婚后,古尘上门叽叽歪歪,被来串门子的大姐痛打一顿:)
F
FionaRawson
这对眉毛拧得好:)
可能成功的P
哈哈哈,那就是周小羽啦LOL
可能成功的P
不久就知道了。
可能成功的P
我我还画了一个不拧眉毛的,过几天给你。快更新魅羽!
F
FionaRawson
表姐,表姐
可能成功的P
对呀,要不姥姥怎么对飞行员这个职业那么心有余悸呢。
F
FionaRawson
谢谢谢谢!俺家那个能把脸蛋再画鼓一些吗?小羽自己住的时候是挺瘦的,跟了陌岩后被喂胖了一些:)
可能成功的P
陌岩太难画,所以用了动漫的笔法。小脸儿是鼓鼓的,下巴还是尖尖:)
m
movie999
1946底李先念部刚中原突围不久,团风是国统区
可能成功的P
多谢指正。怎么改好呢?信阳那时候是啥情况?
m
movie999
如果你说的是信阳,也应该是国统区

我看过白桦回忆录他是信阳人。

一直到刘邓大军跃进大别山之后(1947下半年),武汉西北面才有共军占领区域。

可能成功的P
嗯,,,还得再往北?
m
movie999
里面有一张全国内战全面爆发的地图,可以参考

https://zhuanlan.zhihu.com/p/259165327
 

可能成功的P
太感谢了,真是历史学家!开封看起来在边界上。可以说沿铁路南下去武汉,或者北上到解放区?
可能成功的P
写这个小说,是我学习历史的过程,越来越觉得小时候的历史都是白学了,还被误导不少。可惜现在没有小时候记性好,

你咋记性这么好啊?!

有你帮着抓漏我安心好多:)谢谢!

m
movie999
不客气。谢谢你写的精彩小说,一直在跟读。
F
FionaRawson
期待!我下集还是火山,得再等等了
A
Anthropologi
啊,看到高小羽我好出戏!这张图片画的有神韵。
可能成功的P
太抢镜啦……
浮云驰
哈哈哈,高小羽!这必须是从高妹那里穿越过来的!终于开淼不用上战场了,去航校挺好的。
可能成功的P
对呀,穿越来逗大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