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如絮》 第三十七章 北京-2003年 1 隔离病房的探视

可能成功的P
楼主 (文学峸)

        “我们到了,你下来吧。”郁邱把车停在医院大楼旁,打了个电话,然后看着Pia说:“你把后座上的防护服给换上,等会儿有个小护士来接你上去。”

        Pia愣了一下。

        “赶紧那您!”郁邱催促她。

        Pia脱掉外套,把防护服穿上,再带上防护镜。郁邱看着就乐起来:“还行。快,出发!”

        小护士带着Pia顺利地进了门,上了电梯,在防护镜后面上下打量Pia,说:“你是郁邱女朋友?”

        “啊?”Pia着实吃了一惊。

        “我表姐的老公的哥们儿说你是郁邱的女朋友。我跟他不熟。反正你上去以后机灵着点儿。不能待久了。”小护士听起来脾气挺愣的。

        “噢,谢谢你!也谢谢你表姐、她老公和你表姐老公的哥们儿。”

        “不客气,那是我男朋友。”

        Pia晕了,绕了一大圈儿,干嘛不早说啊。

        “我男朋友是郁邱的发小儿。好多年没联系了。好了,到了,你跟着我。”小护士带着Pia出了电梯,把随身带的一个病历夹打开,和Pia指指点点的,一路“讨论”过去,就把她送到了妈妈病房门口。

        “你快着点儿啊。十分钟后我来接你。”

        Pia谢了小护士,转身进门,看到妈妈侧身面向里睡着。另一张病床空着。

        “妈!”Pia一叫出口,就哭了。

         夏露一惊,很快转过身,坐了起来。“小雅!你怎么来了?你......”看着女儿这幅打扮,夏露居然生出了这几日以来第一次的笑容。“你哪儿搞的这身衣服啊?真行。”

        Pia在床边坐下,拉着妈妈的手说:“妈,你吓死我了......你怎么想的啊?你不要我了?”Pia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夏露把女儿搂在怀里,也哭了:“要不是想着你和你姥姥,我真的就想一直睡......”

        Pia从妈妈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妈,你都知道了?”

        “连你都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们都不告诉我!”夏露想着这一点,比发现古尘出轨还伤心。

        “妈......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是今年初才知道的。妈......要不算了吧。不值得把自己搭进去啊。你还有我们呢。”

        “你们一起骗我。你们靠得住吗?好了,我本来也没想死。我就是太累了,太困了......我就是想好好睡一觉,没有梦的那种好觉。老天爷连这点简单的要求都不给我。你说......是不是没意思啦?”夏露不哭了。她低着头,扳弄着自己的手指,干抽了几口气。

        “妈,你还年轻啊。你想想姥姥,想想我。要是你出了事,我们可怎么活啊?”Pia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会好好活的。没了我这个负担,你们都会好好活的。”夏露自顾自地唠叨。

        Pia一下子站了起来,瞪着妈妈说:“妈,你说啥?不可以这样想。你要坚强起来。妈,不要爸爸咱们自己过。你跟我回美国吧?我也工作了,我们一起生活。”

        夏露抬起红红的眼睛,看了女儿一眼:“说的容易啊。你早晚要嫁人的。姥姥早晚要走的。我一个人在美国干嘛?”

        “妈,你不喜欢去美国,我可以回来啊。我陪你过。就咱们三个,不是挺好的吗?”Pia在妈妈身边蹲下来,握住妈妈的手说:“妈,等你出院了咱们再商量好吧?你想怎么安排都可以。妈,你一定要好好的。没有你......我......”Pia说不下去了。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小护士探进来脑袋,冲Pia招手。

        “妈,我得走了。再通电话吧。我给你带了一些吃的。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也许很快就不隔离了呢。妈,你要好好的啊!”

        夏露点点头,看Pia万般不舍地走了。

        谢过小护士,Pia上了郁邱的车,脱掉防护服,也没穿鞋,就把两脚蹬在座椅上,抱着膝盖,低着头,掉眼泪。

        郁邱吓了一跳:“皮皮鲁,皮皮鲁!你这是怎么啦?妈妈病情不好?”

        Pia摇了摇头。

        “哎,你别哭了。我明天找关系找专家去会诊。对了,你妈什么病啊?找哪科的啊?”

        Pia侧过头,含着眼泪,哀怨地看了郁邱一眼。郁邱心里一坠,觉得自己快要彻底陷落了。他在心里说:你可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要不行啦......

        “好了,我先送你回家吧。”郁邱终于做了决定。

        Pia点点头,坐好,把安全带系上。郁邱把一直抱在怀里的Pia的外套给她盖上,说:“你要是累了,就闭眼歇着。到了我叫你。”

        “谢谢你,郁邱。也替我谢谢你的发小儿和他女朋友。”Pia想起郁邱和别人说自己是他女友,没打算现在和他掰扯。

        “没事儿。不客气。”郁邱发动了车子,转弯灯嘀嗒嘀嗒地响起来,拐上了大路。

        Pia闭上了眼睛,居然一下子就睡着了。很快,她开始做梦:她手里拿着一根红果冰棍儿,另一只手被妈妈牵着,走在大街上,好像是要去买新衣服,或者是要去看电影。反正那是个美好的大晴天,Pia很开心。

        “小雅,快点吃,冰棍儿要化了。”妈妈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Pia慌忙吸吮手里的冰棍儿,可是冰棍儿以惊人的速度融化,糖水滴滴答答地沾湿了她的手、脖子和衣服。前襟上一滩污迹,Pia害怕起来。

        不知怎么天就黑了。她孤单单一个人走在野外,找不到妈妈,急哭了。她慌张地跑起来,身边都是装着动物的笼子,她在其中穿行,一个人也看不到。

        “皮皮鲁!这儿呢。”她听见郁邱的叫喊,就跑过去。郁邱拉起她的手,快速跑进一个笼子,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Pia抓住笼子的栏杆大叫:“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去救我妈妈!”

        然后她看见远处Chris的身影向自己跑来。Pia很从容地从变形的栏杆中挤出去,一头扎入Chris的怀里。

        “Pia,快点。飞机要起飞了。我开飞机送你去找你妈妈。”Chris捧着她的脸说,棕色的眼睛冒出焦急的火焰。

        然后Chris拉着Pia就起飞了。不过,很快出现一群鸟,Chris瞬间被鸟击落。Pia在高空大叫:“Chris!”

        她听见Chris在万丈深渊里喊:“你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皮皮鲁!皮皮鲁!”

        郁邱的声音把Pia惊醒。

        “嘿,你几岁啦?睡觉还流口水。”郁邱一脸坏笑,把纸巾递给Pia。

        Pia迷迷糊糊地擦了擦脸,不好意思地笑了。

        “到家了,你早点儿休息。需要我帮忙的话你知一声儿。”郁邱看着有点傻呆呆的Pia,心里一片柔软。

        “谢谢你!再见!”Pia从车里跳了出去,一路小跑,上了楼。

 

        郁邱回家的路上,发小儿祥子打电话过来:“小邱,你行啊,这么多年不见,忽然冒出来。要不是为了女朋友,你把哥们儿都忘了吧?”

        “可别这么说。就是单纯地忙。劳碌命。”

        “我媳妇儿说,你女朋友挺不错的。什么时候带出来咱们几个发小儿聚聚?可别重色轻友啊。”祥子说。

        郁邱苦笑了一下:“好。等我忙完这阵子。她......她妈妈病了,也忙。”

        “她什么呀?连个名字都不给?”

        “噢,皮皮鲁。”郁邱自顾自地笑了。

        “得了吧你!你丫还是那么没正形儿。回见!”

        挂了祥子的电话,郁邱两手搭在方向盘上,在通往郊外的空荡荡的高速公路上不急不缓地行进。思想斗争了半天,他还是给Pia打了个电话。

        “皮皮鲁,明天还想去看妈妈吗?我可以帮你安排,告诉我时间就行。给我两个小时准备。”

        “要不后天吧,我......太麻烦你了。谢谢啊。早点休息。”Pia的声音有些疲惫。

        “好,晚安。”郁邱要挂电话,却猛然说:“Chris是谁?”

        Pia明显被吓了一跳,半晌没出声。过了一会儿,她小声说:“我男朋友。”

        “我猜也是。你梦里叫得急切。好吧,晚安。”郁邱没等Pia回应就挂了电话,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哼唱起来:“风雨之后,无所谓拥有。萍水相逢,你却给我那么多......”

        他嘿嘿一笑,对车外的黑夜说:“有点儿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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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纯属虚构,原创作品,未经许可,请勿转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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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dontworry
沙发
d
dontworry
海王喜欢有挑战性的,喜欢跟别人抢的?pia这就承认Chris了,还是只是敷衍一下郁闷兄啊?
可能成功的P
上茶!
悉采心
爱发爱发:)
可能成功的P
不是真的承认,应该是一种自我保护式的举动。让海王不要打她的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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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onaRawson
“我一个人在美国干嘛?”标准答案不是嫁白老头白雷锋吗?中老年男人离婚后,第一件事就是再找个老婆照顾他,因为

老男人没有自己生活的能力(这是共识,别拍我)。女人为啥就那么死心眼儿?

可能成功的P
共发共发!今天发糖哈!
可能成功的P
那也许夏露喜欢中国老头儿呢?
F
FionaRawson
行了,别闹了可可,显然Pia和郁闷兄完全不衬、不是一类人。你就大大方方给配个美国留学毕业后在flag高薪青年呗?还不是

舍不得让Chris失败

你那点儿小心思,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的

d
dontworry
女人要求高,要这要那,而且老男人邋遢居多,还需要别人照顾,不划算。
悉采心
“风雨之后,无所谓拥有。萍水相逢,你却给我那么多——这小郁可以啊,蛮大气的,知道Pia有男友后

还那么洒脱,不错不错,为他加分:))

d
dontworry
sars那会儿我记得还不大有人穿防护服
F
FionaRawson
难!不是说她条件不好,而是我观察接触过的这种独身中老女性,到了这个阶段很多都“懒了”。如果亲人子女在身边,催着她还好

没有人的话,很容易就陷入“做一顿饭吃两天、不打扮不花钱”的旋涡。。。就我认识的那些人来说。就算认识个中国老头,老头自己的子女也一堆叽叽歪歪又担心她分走财产啥。稍微条件好一些的中国老头,总是盯着比自己年轻的女人。

反而是来到国外,白老头们不会歧视年纪大的结过婚的有子女的女人,反而倒是他们比较包容。至于财产子女也都拎得清。一般不会一地鸡毛。

可能成功的P
哎呀呀,不是我说配谁就配谁,也不是我配了人家就要的啊,得看缘分LOL
可能成功的P
只是医院里面的医护人员。
可能成功的P
是挺难的。看看吧,有没有福气和缘分。我其实还没写到那儿呢。你真是替她们操心啊,夏露谢谢你:)
F
FionaRawson
也可以理解为本来也不怎么care
可能成功的P
刚听说一个中国老头儿,在天津,征老伴儿,要求可高呢。有一条倒是合情合理----不要年轻的。
可能成功的P
他可没那么容易放弃呀。
可能成功的P
郁邱care的是自己的感觉,目前就是觉得“真好玩儿”。
悉采心
哈哈哈。。。前些日子碰到一位单身姐姐,我问,你怎么还一个人逛荡,找个人作伴吧。她说不啦万一结婚后没几年对方病了,我还得离

因为大家是半路夫妻,我不想用余下的生命,照顾一个对其感情没那么深的男人,给他当贴身护士。。。

悉采心
不紧不慢地等机会?
可能成功的P
也有道理啊。除非特别的投入,真的也算了。来一段黄昏恋就好了。
可能成功的P
其实遇到Pia,对郁邱来讲,也是打破以往既定观念和生活方式的机会。他先要把自己给整明白了。
F
FionaRawson
要看男人是谁

上天啊,赐给我一个费克文吧!老了病了也不嫌弃

d
dontworry
对啊,如果不是特别爱的,谁想照顾人啊。前半辈子已经照顾一家子照顾够了。
可能成功的P
哈哈哈,今天读安安文里的教书先生,我还想,高妹应该喜欢这款的LOL
d
dontworry
哈哈,等他不帅了你也不嫌弃?半边瘫痪,流着口水,拉屎拉尿在床上........
F
FionaRawson
本来看上的也不是他的模样啊,心灵!心灵!

谁让费克文是陌岩转世呢

F
FionaRawson
你说的是钟子期,他有伯牙了,俺不掺和男男:)
d
dontworry
哈哈哈,高妹是小魅羽转世
S
SnowOwl
“妈,你不喜欢去美国,我可以回来啊。” 这不行,要是回中国,故事就无法进展了。
可能成功的P
嘿嘿,一趟飞机的事儿啊,不算远,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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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onaRawson
对哦等成了Chris太太后机长的老婆可以免费做飞机的每周回家见一次母亲都行
可能成功的P
哈哈哈,有那么一说的吗?buddy pass还是要付税金和手续费的呀。
浮云驰
夏露以后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和恋爱,她就是还没走出来。梦里能看出来Pia心中对Chris和郁的区别。郁最后的有点意思就让他

显得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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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onaRawson
没错,要不说都老大不小的了,条件不差还不结婚,一天到晚“还没整明白自己”,三十好几了

还没整明白自己,ruo zhi 吗?还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就牛逼轰轰,觉得自己少不了女人扑。

瞧不上这种“国内精英”,在他第一次露面的时候我就这么说了。

可能成功的P
这种人特别“自信”,觉得没有看不上他的女人。这不,有挑战了,觉得好玩儿了。
可能成功的P
你看人准啊,一露面就发现了:)

其实我也讨厌这种精英。看着国内好多人,老老少少的都粉他们,就觉得这个社会的审美出现了偏差。

希望这种风气不要带到美国华裔圈子里。

浮云驰
主要这样一下就显出不真诚了。站在高处俯视感情的人是得不到感情的
可能成功的P
是的是的,站在高处,不脚踏实地,无法谈真实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