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年

上善若水_1996
楼主 (文学峸)

初来咋到,贴个小故事拜山头大家轻拍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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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实习,我和三个男生晖,良,东被分到老本的课题组。晖是他们三个中最淘的一个。最先头我们要去库房领材料,一个是劳保库房,一个是玻璃库房。晖吩咐我:你去玻璃房,劳(牢)房我去!说得那个煞有介事,虽然不是真的牢房。没几天,老本说常州的试验室缺人,于是我们课题组三男一女四个本科生自然逃不了。晖又幽幽的一句:老本还算有人性,起码懂得什么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立刻把我们四个被充军发配的感觉找补了回来。于是就在那里,我们一起度过了大学的最后一个春天。

那个常州的春天......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 不如你。

去常州的路上和他们还不是太熟。不知为什么和晖吵了起来,倔脾气一上来我就不打算惯着他了,黑着脸一声不吭,凭他怎么插科打诨。最后终于到了,下车取行李。我们带了不少东西,我赌气自己搬自己的,瞅着几个男生在一旁丁点儿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心里那个郁闷:果然是三块木头,神马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也就是嘴皮子不累。基本就把他们是男的这茬儿搁在了一边。


没了淑女负担,之后的日子什么吵架斗嘴,我是接茬就上,再没了温良恭俭让那一套。他们倒都让着我啦,于是我就开始了一段如鱼得水的幸福生活。。。实习的日常就是泡实验室。一个人的时候,我喜欢在实验室里边干活边唱歌,小小的空间有录音室的氛围。陈淑桦,林忆莲,叶蓓都被我祸害过,自认效果不错。一日正唱陈淑桦的《青蛇》:半冷半暖秋天,熨帖在你身边,静静看着流光飞舞,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居然没注意还有个不知猫在哪儿的晖。他发话了:“知道不, 这种靡靡之音已经严重影响我工作了。“——我去,白听歌不付门票赚大了,谁搭理你啊?没几天我们几个下班一起回宿舍。到了我房间,发现门上停着一只蝴蝶。他又来了:“咦,祝英台在这儿,梁山伯去哪了?”——我去,就差指着自己鼻子说山伯在此啦,谁搭理你啊?

快乐的三男一女,很快和中试厂里的操作工混熟了。他们都是比我们还小几岁的姑娘小伙儿,个个都朝气蓬勃,充满活力。良喜欢上了厂里的一个小姑娘,英。他追的挺狠,英却没太动心。期间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良的女友梅从学校过来看他。他俩是四年级才开始的恋情,梅自然不知道良的花心,我们却看的清楚,偶尔私下吃瓜感叹一番又替梅不值。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无意促成了这对鸳鸯的春宵一夜。梅刚来时和我住一屋,可到了周末她却很晚也没回来。我白天工作挺累,晚上哪里等得了她,锁门就睡了。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梅真的一夜未归,也没听到敲门声。正思忖这是啥情况?晖推门进来,说良昨晚也没回他们寝室。不用多言,我们都知道发生了神马。。。于是哈哈大笑。晖说我够狠,能把梅关在门外一整夜。。。我怎能认账?整栋宿舍楼里就住了我们几个,空房间多的是!那一夜。。。他们感激我还来不及呐!果然,见到梅,她什么也没抱怨,我们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周末结束,梅就恋恋不舍地回学校了,我们的实习还得继续。


做实验的空闲,四个人喜欢一起打牌:拖拉机和桥牌。总是我和晖一伙,因为他牌技最好,我最差。于是我俩发明了一套出千的暗号:左耳是跟,右耳是不跟,摸下巴是牌小,轻敲额头是要飞牌.......。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们的暗号和晖的聪明最大程度地减少了我升级成猪队友的机会。然后就是良和东输了牌绝望的呼号,我俩丝毫没有胜之不武的羞愧。

日子飞快,实习快要结束啦。。。某次四人又围坐打牌。轻松随意的气氛里,奇怪,跪在身后的脚裸怎会被轻轻触碰?扫一眼确定了:是坐在对面表情淡定的晖。这应该不是哥们不小心吧?心中暗骂这厮好大胆子!推开咸猪手,慌得一匹,担心被良和东看见。岂不会被笑死?

随后的几日,我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一面躲闪他火热的目光,一面告诉自己:我们之间什么也不会发生。。。

又到了傍晚,吃腻了食堂的我俩商量着自己炒菜。因为机会难得:一个楼上空房子里有电炉和厨具,还有几个土豆,青菜。这是课题组的助教们留下的。他们会自己做饭,但是实习到末尾他们都先返校了。我之前炒过一半次土豆丝和芹菜,跟晖这个彻底的吃货比稍稍强点。于是切切洗洗准备好,我开始拿出大厨的架势,淋了油等锅热,再麻利地颠勺,边炒边琢磨曾经的一星半点的经验能不能用上?冷不丁被一双手环在腰间......那温柔的一抱,顿时让我气力全无。空气里弥漫着菜香和小声的抱怨:“讨厌。。。松手!这还让不让人炒了?”关火!再下去菜吃不着房子得点着了。。。

彻底沦陷,曾经的哥们成了恋人,而且注定是在这个春天的结尾。初吻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只记得青涩的双唇从碰触到吮吸,连牙齿也撞在一起的痛和甜。。。还有他嘴里的淡淡烟味。。。再后来,在只有我们俩的地方,相拥着的长吻。。。他留在我脖子上的吻痕,直到实习结束回校还没有消退。。。

回到学校,毕业将近,我们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为了不成为笑柄。课题还是在一起做,偶尔实验间隙的旖旎都变得异常珍贵。那个马路对面的技术学院,我们曾经悄悄地去他们的校园散步,为了不被熟人碰到......一次,我慢慢地吻他,唇,脸颊,还有耳后的一小片。他温柔地提醒我,再继续恐怕要失控。。。迷离中听到这话,我的理智终于回来。其实我怎会不明白?毕业后各回原籍,大局已定。他断不会做伤害我的事。。。当然,这我清楚。

夏日来临,课题答辩都已结束,我们已经没有借口一起去系里或实验室。同学聚会越来越多,今天是以老乡为名聚会,明天又换成未来的同事整一桌,所有这些都意味着离别的时间近了,大家都忙着准备毕业纪念册。那天独自坐在宿舍翻着纪念册上他的留言和相片,想着日后晖留给我的一切可能就是这薄薄的一页,眼泪便象断了线的珠子,劈里啪啦地掉落。。。

最后的毕业晚会上,我们课题组在一起唱《九月九的酒》,还留了影。后来翻出那张照片,看到自己的表情我煞是感慨,眼里的不舍实在太分明。。。和晖没有任何单独合影,也不用,因为心里都是他。。。会后,放任分离的俩个又在门口打了照面。我提议一起出去走走,也算给自己一个交待。默默地我们走着,在青春河边的草地上,一群星星一样的萤火虫点亮了整个夜晚。不记得说了些什么,轻声的呢喃在河边朦胧的水气里荡漾。。。何时我像只小羊羔一样被他拦腰抱起?深深地把头埋在他怀里,不想看到任何人,又怕他停住,就希望他这样一直走下去。。。

怎会一直走下去?晖的车票订在第二天。他不让我送,我做不到。可是去了又能怎样。同学们在他的T恤上签名,有一个女生说要哪痒往哪写,他浑身上下都是她们的名字......我还是算了吧。火车快开了,泪眼婆娑的我握了握他的手。那个模糊的挥着手用衣角拭泪的身影就这样被定格在了记忆里。。。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从新闻看到他的城市正闹水灾。忽然担心他被淹死, 挺晚了终于还是鼓足勇气给他家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他妈,说他睡了。。。没事,他活着就好。

之后想起他,心里从剧疼,钝疼,再到隐隐地疼。。。

时间果真能治愈一切。。。

如今的他,终于变成了那个不需要想起,也不会忘记,挥着手用衣角拭泪的模糊身影。

多少次回首,仿佛看见你在人海川流,一转眼却不见......

穿
穿越梦时空
明知无果还那样投入,深陷其中,幸而没有进行到底。
上善若水_1996
看来您是从来都不做没结果的事儿,多谢指教!
穿
穿越梦时空
惭愧这不是从始至终,但只在20岁干过一件荒唐事,在这里给我好一通口诛笔伐。
毛驴县令
性格不同,爱的不同,情感需要舞台,你不过演了个适合你的角色,闭幕后高兴去玩就好啦。
幸福生
不理解。
老生常谈12
常州戚墅堰机车车辆厂?常州戚墅堰机车工艺研究所?
上善若水_1996
哈哈多谢老生兄看帖留言。苏锡常一带经济起步早,不少民办企业跟高校有合作项目。当年实习就没闹清楚哪是哪儿,大概在常州西吧
上善若水_1996
多谢县令观帖留言。县令好文笔!所思所想皆肆意挥洒,读来痛快。
上善若水_1996
不理解就对啦。。。哈哈。。。当谜猜不就得了?
上善若水_1996
看了您的坦白,还有那篇重发的此生之憾,有意思!人和人的想法就是这麽不一样:有读了喜欢的,就有读了讨厌的。别放心上就好
老生常谈12
那你年轻,1996级的,1980年以前

苏锡常在东北眼里是水网农业地区,鱼米之乡,工业不太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