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周前的“坦白”文中,我谈到我告诉女儿,自己在大学里谈过一次恋爱,但短短几个月就分手了,很伤感。“I don’t even know how to tell a story about it… I was a poor lover.” 在大学里的一封家信中,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父母,好像还说了句“做不了恋人也可以做朋友”之类的话。对此家父的回信中婉转地谈了他的看法。大致的意思是:既然已经分手,就少接触为好,否则出现藕断丝连、触景生情这类事情,对你对她都不好…… 我接受了父亲的建议。自从上高中以后,我的事父母干涉极少(包括选大学和专业)。父亲的性格与我不同,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的话一旦出口,金玉良言居多。
【偶遇】将 “坦白” 进行到底
两周前发“坦白”文《回首向来萧瑟处》,那是一个爱情故事。今天这段,虽然是那篇的延申,但却完全不是爱情故事,看官不妨把它当成“神事儿”来看。
我是理科生,日常生活中侃科学、讲实证,对神兮兮的人和事不感冒。长这么大,不要说什么“灵异事件”,就连“偶然”、“巧合”、“运气”这样的事儿都很少在自己身上发生。比如抽奖之类,几十年来几乎从来没有我的份儿。我们公司每年年末的联欢会,结束前都有抽奖,我的华裔同事老洪,前年得到$250礼品卡,去年又抽得一个iPad,这种好运我下辈子也不会有。
然而30多年前,极小概率的“偶遇”,即遇见“她”,却连续发生,真是匪夷所思。
在几周前的“坦白”文中,我谈到我告诉女儿,自己在大学里谈过一次恋爱,但短短几个月就分手了,很伤感。“I don’t even know how to tell a story about it… I was a poor lover.” 在大学里的一封家信中,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父母,好像还说了句“做不了恋人也可以做朋友”之类的话。对此家父的回信中婉转地谈了他的看法。大致的意思是:既然已经分手,就少接触为好,否则出现藕断丝连、触景生情这类事情,对你对她都不好…… 我接受了父亲的建议。自从上高中以后,我的事父母干涉极少(包括选大学和专业)。父亲的性格与我不同,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的话一旦出口,金玉良言居多。
从此我与她(姑且称其为F)不再联系。学校那么大,我们在不同系,几乎没有碰见的可能。毕业离校前,我想从此天各一方了,留个言吧。于是我把活页的毕业纪念册取出一页,通过信箱给她发过去。几天以后她的留言回来了,各个栏目都写得挺满,下面是其中两句。我的这个纪念册以及里面的栏目是我自己设计的,我将自己的设计在复印室里一张张双面复印出来。最终纪念册汇集了几十个朋友的留言。这个纪念册一直是我心中的珍品。
F有一个同班同学小宗,我们在大学里通过其他途径相识,他仅知道我也认识F。他毕业后分到了荣毅仁任董事长的“中国国际投资信托公司”。到北京以后我们恢复了联系,我1987年10月25日星期天到他那里相聚。我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呢?那是因为见面后,小宗问:“你知道本周一美国股市崩溃了吗?” 我后来才知道,1987年10月19日“黑色星期一”是世界金融史上的大事,那一天道琼斯指数暴跌22.6%。那天,小宗聊到他们班有好几个同学都进京了,包括F,她在某某部。
好,啰嗦了一大堆背景,现在说“偶遇”。1988年1月的一个周末,我闲来无事,就想到王府井书店去逛逛。我乘坐公共汽车,在离王府井街口不远的一站下来,过长安街往里走。那天天气极冷,刮着北风,我顶着风简直要冻得发抖。就在这咬牙往北走的几分钟里,不知什么原因,F跳进入了我的脑海。我们现在在一座城市了,她还好吗?就这样想着,进了书店的门。这时候,F手上抓着一本书往外走,撞个正着。
我们一年多没有见面了,两人都有些吃惊和尴尬。在门口聊了短短的两三分钟就拜拜了。那年头,没有手机和如今的交流手段,要想再联系,只有手写对方的通讯地址,最多再加上办公室的电话。我们都没有这样的愿望(或者因故未能提出来),于是,“偶遇”之后又走失了。
假如仅仅是上面一次“偶遇”,这篇文章就不值得写了。刚过了一年,“神事儿”又来一次 ——
1988年8月至1989年6月,我去了讲师团,在农村中学支教,还当班主任。89年元旦的时候,我回北京呆了几天,走之前请我们学院工会的有关人员帮我订一张某日去南京的硬座票。我将去南京与老同学聚聚,看看母校,然后转去Y城与父母一起过年。
春运时火车很挤,我费了不少气力才在货架上为我的行李找到地方。坐定以后一抬头,F正面对着我。她还是那副学生样,金属框眼镜,扎着马尾辫。一年后的再度巧遇,让我很惊愕又难以置信。F也是通过单位订的票。我和她的单位性质很不一样,位置也相隔10公里以上,不能理解怎么能把票订在了一块儿。
看官切莫用“缘分”之类来解释这件事。缘分恐怕从来就是不存在的。这次因为旅途十几个小时,我们闲聊了不少,但没有产生什么亲近感,倒是有了更多的陌生感。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了。而且,我记得旅途中我的一句话还导致她明显不悦(好像是因为4个人打牌[另加两位乘客],我连赢以后的trash talk。)
列车抵达南京,我们一同出站。她一看到远处接站的父亲,就兴奋地要“飞”过去。她走出去老远才想起我在后面,于是回过头,挥挥手:“再见、再见,希望你在南京愉快。” …… 她的父亲好像是一个单位的中层领导,之前我从未见过。但在跟她谈恋爱时却有两句话传过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说明对我的心理有冲击。有一次我问她,你爸爸对未来的女婿有什么要求啊?她说:“大干部家的不要,小市民家的也不要。” 这些年我没有听到过别人有这种说法。如果是她父亲的原创,则的确算是言简意赅的良言。另一件事情就五味杂陈了。一日我献了血, 对她说希望能把我的血用到老山、法卡山前线去(看官不要笑我的天真),F听后几乎是冷笑,她说:“你的血浆和球蛋白是献给老干部的。我爸爸有朋友在血站。” 这话我不仅令我顿时语塞,而且对她也产生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
后来F怎么样了呢?此后的30多年我没有好奇心去探究。然而就在两三年前,因为某个契机,我到谷歌上输入她的名字,出来了不少结果。她做到了比较高的位置,行政上是副职,党务上是正职,在“百度百科”上有她的页面。照片也有不少,当然不再梳当年的马尾辫。典型的一类照片,是她在开会或讲话时,右手边是白色茶杯,左前是姓名牌。
看官若问我对此有什么感觉,我的回答就三个字: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