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印象》后记 芦笛 这本游记是九年前写的。九年间,物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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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loo0165
楼主 (未名空间)


《台湾印象》后记

芦笛

这本游记是九年前写的。九年间,物换星移,人事全非。台湾估计变化不大。大陆可是“旧貌换新颜”了,经济上持续突飞猛进,造出了世界史上从未有过的连续四十年高增长的奇迹;政治上却猛开倒车,倒回毛时代的反动社会制度中去。吃文革狼奶长大的习近平与毛泽东一样,有着当世界领袖的野心。但比毛中国更可怕的是,习中国有着远比当年整个“社会主义阵营”加在一起更强大的雄厚实力,从而构成了对文明社会空前的威胁。如果他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真的构建成功,人类文明史也就完结了。

这绝非危言耸听。过去九年里,我多次回过大陆,发现过去四十年来的欧风美雨,只给大陆人带来了浅表的文明化。在今日中国,服务人员的态度变得比西方还好,国人享受的服务比西方的还迅捷、便利、全面与周到,但那是血腥资本主义无情竞争逼出来的假象。在骨子里,大陆人是天底下最势利、最贪婪、最无情、最无底线的经济动物。我从未见过哪儿像中国那样,人与人之间彻底缺乏最起码的信任,只有无穷无尽的猜忌与勾心斗角。

我在大陆的所见所闻,令我的“和平演变”美梦凄然破碎。我曾在旧作中指出,中共当国七十年,前三十年以仇恨立国,后四十年以金钱为纲,极大地败坏了国民的心术。尽管如此,我仍然认为,比起过去“对敌人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来,如今“一切向钱看”仍然是一大进步,疯狂挣钱总比往死里整人好。只要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牢牢地建立起来了,一个庞大的中产阶级形成后,国门又始终对外开放,那么,西方的人道主义总会涓涓流入浸润神州大地,蔚成风气,使得中国逐渐文明化,人道化,平滑地融入文明世界。

如今我才无任心碎地发现,这完全是一厢情愿。实际上,在后四十年中,中共片刻也不曾放松对全民进行仇恨教育,只是矛头转而向外而已。仇外教育与金钱崇拜相辅相成,相得益彰,锻造出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国民用国内血腥资本主义社会环境类比国际社会,以弱肉强食、欺穷捧富、残酷无情的人际关系类比国际关系,孵化出了新一代红卫兵。比起用铜头皮带把“牛鬼蛇神”活活抽死的老一辈来,新一代在英国首相患了新冠肺炎的消息下疯狂点赞,用中国火箭点火去嘲笑印度焚尸点火,其中体现出来的铁血心肠也未遑多让;比起老一代“滚你妈的蛋!造你妈的反!” 的激越口号
来,新一代在南澳大学高喊 “操你妈逼!中国牛逼!港独傻逼!港独穷逼!香港傻逼
滚出香港,留岛不留人!”似乎更加豪放。

不难想象,由这群暴富痞子来制定国际社会规则将会是怎样的噩梦。他们构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只可能是大陆那种乌烟瘴气的烂污社会,其中无产阶级成了任人作践的“穷逼”与“低端人口”,任何天良尚未丧尽的人都是“圣母婊”。实际上,还用不着等到那理想社会实现,眼下习主席外交思想的伟大实践,就是实行经济霸权主义,以令老帝国主义瞠乎其后的蛮横无理与无耻,去霸凌一切胆敢对中共说三道四的国家。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不对台湾的命运倍感忧虑。更令人忧心忡忡的是,远不是所有的台湾人都知道共产党是怎么回事。马英九的“首战即终战”的失败主义就不必说了,民间“高知”的糊涂也令人震惊。

几年前,我在南美游轮上遇到几位台裔美国人,都是所谓“高知”。聊起大陆时,其中一位核物理学家歆羡地说:“大陆现在已经很富强了。”我的心不禁颤抖了一下,说:“富就行了,千万别强……”他顿时板下脸来,像党支部书记那样教育我:“落后是要挨打的!中国过去被外国打了多少次,就是因为落后!白人最坏,坏事都是白人干的!”

我无言以对,万万没想到这位无幸蒙受我党教育的台裔高知,竟会无师自通地掌握了习近平外交思想的要旨。的确,伟大领袖习主席现在在国际上搞的那套,不就是效法当年的帝国主义去霸凌所有胆敢不颂圣的国家吗?如果台湾人就这点水平,那将来挨中国痛打也是活该的。

当然我也知道,大多数台湾人都不会认同“弱肉强食是宇宙真理”,上次蔡英文以高票当选中华民国总统就充分表明了这一点。只是台湾毕竟是弹丸之地,而大陆如今已成武装到了牙齿的巨无霸。如果美国不介入,中国一口吞下台湾并非难事。更可怕的是,与前苏联不同,中国已经如同恶性肿瘤一样,深深长入了文明世界的肌体。一旦剥离,双方都要血流如注。指望欧美要像60年代以前那样,不计代价,仗义援助台湾,恐怕是超乎现实的梦想。

所以,我九年前见到的温馨无限的台湾,只怕终将被铁蹄踏破,然后被兽性改造得面目全非。我只能暗自祈祷,这悲剧即使终难避免,也不要在我死前发生。

2021年5月14日

芦笛作品:https://play.google.com/store/search?q=%E8%8A%A6%E7%AC%9B&c=books&h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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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mawatcher

西西河的芦笛

好多年没见过这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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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kr2003

芦笛这厮卖弄了一辈子西方民主、搞了一辈子自我殖民。
这厮回国后,痛苦地发现中国比他的洋主子国更文明、进步更快。

这厮已经人老珠黄。
在他这个年龄,发现中国年轻人比他更了解他供奉的白人民主,
在他这个年龄,发现中国年轻人把他当成垃圾。
这是多么痛苦。

面对新一代对他高喊 “操你妈逼!滚你妈的蛋!造你妈的反!”
这厮只能痛苦地笑笑走开,讽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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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ed

这是变相夸中国呢
S
SquareRoot

这种人,你骂他一句,他都得逞了。不鸟这种人是最好的。
G
GMU

高级红,低级黑,变相夸中国的模板。
A
AlwaysBF

芦笛的文章不值一驳,在西西河经常被揍的鼻青眼肿,后来只能躲到海川里自嗨,靠斑竹的权限封杀一切跟他作对的言论,现在海川那个坛子大部分人也都离开了,只剩下几个捧臭脚的苍蝇,整天围着他赞美皇帝的新装,他终于活成他痛恨的那种独裁者。哈哈哈,真可笑。

【 在 dramawatcher (狗蛋大) 的大作中提到: 】
: 西西河的芦笛
: 好多年没见过这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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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Curie

书最近说过,老将是反法西斯主义的国际战士。吨吨吨

【 在 waterloo0165 (tomcat3) 的大作中提到: 】
: 《台湾印象》后记
: 芦笛
: 这本游记是九年前写的。九年间,物换星移,人事全非。台湾估计变化不大。大陆可是
: “旧貌换新颜”了,经济上持续突飞猛进,造出了世界史上从未有过的连续四十年高增
: 长的奇迹;政治上却猛开倒车,倒回毛时代的反动社会制度中去。吃文革狼奶长大的习
: 近平与毛泽东一样,有着当世界领袖的野心。但比毛中国更可怕的是,习中国有着远比
: 当年整个“社会主义阵营”加在一起更强大的雄厚实力,从而构成了对文明社会空前的
: 威胁。如果他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真的构建成功,人类文明史也就完结了。
: 这绝非危言耸听。过去九年里,我多次回过大陆,发现过去四十年来的欧风美雨,只给
: 大陆人带来了浅表的文明化。在今日中国,服务人员的态度变得比西方还好,国人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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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loo0165

美中為何走向新冷戰?原因出在習近平而不是川普

2020年10月28日

(上)

(本文為《巨人:美國帝國如何崛起,未來能否避免衰落?》作者尼爾.弗格森在今年為台灣讀者寫的序,原標題為〈寫於二○二○:臺灣版作者序〉)

《巨人》出版至今已超過十六個年頭。前幾天人在紐約的編輯提醒我,我原來曾想把書名取作「盲眼巨人」。在當年,仍有人對美國佔領阿富汗與伊拉克抱持相當樂觀的態度,因此他認為取這書名太過負面。他當時甚至說服我,把副書名從我想要的「美國如何帝國崛起,未來能否避免衰落」改為更無害的「美利堅帝國的代價」。等到平裝版付梓時,他卻開始與其他許多人一道,轉而認同我的看法了。

我提起這段往事是為了提醒人們,本書絕非支持新保守主義的美國強權,儘管很多人如此認為。寫作本書時,我才剛到美國不久,還不知道在出版品裡大用諷刺的危險。我在二○○三年四月的《紐約時報》上寫道:「我先從實招來。我就是這幫新帝國主義者的死忠成員。」這句話常被沉迷社群媒體而無法讀完整篇文章(更別說讀完整本書)的人拿來攻擊我。我真正想說的是以下內容:

若把維多利亞時代帝國主義者支持的政策「綜合」起來,看起來就宛如出自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甚至是世界銀行)的報告:提倡自由貿易、平衡預算、健全貨幣、普通法、廉潔的行政管理與由國際貸款資助的基礎建設投資。這些正好都是伊拉克如今需要的。如果聽起來可怕的「美利堅帝國」能實現這些,那麼我全力支持。問題在於,美國是否具有一項至關重要的特質:耐力。假若沒有這個特質,整個帝國計畫注定毀滅。我在美國待的時間越長,對此就越不敢肯定。

這就是《巨人》書中論點的初次登場。我認為美國欠缺在阿富汗與伊拉克成功實現其「國家重建」所需的持久力(儘管我也曾在《帝國》一書談論大英帝國歷史時於結論暗示過)。在我看來,美國受三個結構性不足所苦,而它們一起毀滅了在伊拉克的嘗試。首先是人力不足:不同於一六一○年代到一九五○年代的英國人,美國人無意離開家園,定居在炎熱、貧窮又危險的國家。其次是財政不足:在一九九八至二○○一年短暫的平衡預算之後,美國很明顯地正邁向赤字日益擴大與無可避免的聯邦債務增加。第三是注意力不足。韓戰與越戰已證明了美國選民對海外戰爭的支持只能維持短短幾年。

我想,時間已證明我的論點是正確的。誠如我在本書結論所預見,阿富汗與伊拉克今天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小布希政府試圖出口的自由民主模式。伊朗與北韓這兩位小布希口中「邪惡軸心」的其他成員,還是與過去一樣危險。古巴仍然是獨裁政權,而利比亞與敘利亞在試圖推翻國內暴君的過程中陷入內戰。

此外,我也認為比起通貨膨脹,美國更可能走向通貨緊縮,就像在十九世紀末那樣,「通縮失敗者很可能轉向激進的政治形式,藉以表達其不滿情緒」。所謂更激進的政治形式就是指民粹主義與社會主義,而那很可能導致對全球化的全面反撲。我也正確地指出,為何在這種狀況下(包括歷任總統都傾向讓「跨部會競爭來決定政策」)不可能透過什麼連貫一致的策略來當世界警察。事實證明這項分析完全正確:

美國政府發言人堅稱只要美國能在伊拉克建立民主政府,美國人便「一天也不會多待」(而且美國很明顯真的是如此盤算)。這就是在無意間妨礙了當地人民與美國當局合作。當地人不會有信心支持美國政策,因為美國人一旦撤離,自己便可能被其他人指控「與美國人勾結」。

再進一步看,我推測至少在一段時間內,未來可能會「迎來『無極』世界,一個沒有任何帝國足以佔據支配地位的世界」。(後人常把這項觀念稱之為G零〔G-zero〕,以相
對於G7或G20。)

《巨人》的一項核心主張,便是力量來自內在。帝國衰落並非來自某些具威脅性的對手崛起,而是源於內部衰敗。這個概念也出現在我後來出版的專書裡,特別是《文明》與《西方文明的4個黑盒子》。我至今仍如此深信。自《巨人》出版以來,兩位人格特質
截然相反的總統都試圖讓美軍擺脫小布希當初入侵的國家。歐巴馬從伊拉克撤軍;川普則打算與阿富汗的塔利班談判。

這兩個例子都證明了退場戰略總是「說比做簡單」。歐巴馬總統明確宣布放棄扮演世界警察,川普總統則予人不把盟友放在眼裡的印象。但無論是哪位總統,要拋棄從前朝繼承的全球責任出乎意料地困難。時至二○一九年底,仍約有二十萬美軍部署在海外,部分駐紮在阿富汗、伊拉克、索馬利亞與敘利亞等人們熟悉的不安定地區(也是穆斯林世界的戰場);其他則駐紮在德國、南韓與日本等地,他們自一九四○年代末、五○年代初以來就一直駐紮在那裡。另外還有人駐紮在尼日、查德與馬利等新興衝突之地。

如今早就已經沒有人在談「全球反恐戰爭」,但事實上聖戰組織在世界各地依舊活躍,而且美軍士兵也還在持續與他們交戰。在某種程度上,歐巴馬與川普的多數支持者似乎都沒看見兩人其實都延續了小布希政府最重要的後九一一戰略:在海外打擊聖戰份子,因為他們都相信在這麼做能降低在國內打擊聖戰份子的需要。

然而,我在《巨人》與後續著作中指出的內部衰弱仍持續飛躍般地進展。例如美國的公共財政在接連回應全球金融危機與全球疫情大流行後更加惡化;而在很多其他面向上,從白人戰後嬰兒潮世代預期壽命到青少年受教育程度,美國的大衰退仍在上演。與此同時,誠如我在《廣場與塔樓》中所說,網際網路平臺的崛起,讓公共領域陷入嚴重分裂與功能失調,假新聞與極端觀點氾濫成災。

自二○○四年以來,世界上最大的地緣政治變化無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崛起。中國不僅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而且正加速迎頭趕上美國),也是與美國競爭的超級大國。我在出版《巨人》的三年後,首次寫下一篇文章來談莫里茨.舒拉里克(Moritz
Schularick)與我共同創造的「中美國」(Chimerica)一詞—也就是我最早曾在《巨
人》第八章寫到的中國與美國經濟體的奇特融合(「亞洲儲蓄者與美國消費者之間的共生關係」)。我們向來主張「中美國」是無法長久的癡心妄想,這點也已經被歷史證明。在二○○八年全球金融危機後(其根源是美國經常帳赤字的中國資金),中美關係迅速惡化,惡化到人人都在談「新冷戰」(編按:又稱第二次冷戰,冷戰2.0)的地步。

「我們已走到冷戰的山腳邊。」季辛吉(Henry Kissinger)在二○一九年十一月北京
的「彭博創新經濟論壇」接受我訪問時這麼說。這番話並沒有太令我吃驚。因為打從那年年初起,我就已清楚看見美國與中國之間正上演一場新冷戰。二○一八年初始於關稅與智慧財產盜竊的貿易戰,到了年底已演變成一場與中國華為公司爭奪5G網路全球主導地位的科技戰。美、中之間已化為一種意識形態上的對抗,以回應北京當局對待新疆維吾爾少數民族與香港民主派示威人士的做法;美、中之間長年針對臺灣與南海的摩擦也與日俱增。

儘管如此,要讓季辛吉(而不是別人)承認我們正處於新冷戰的起點,其實是非同小可的一件事。自一九七一年首次密訪北京以來,季辛吉一直是中、美交往政策背後的操刀者;長達四十五年以來,中、美交往政策都是美國外交政策的主旋律。這件事根本改變了冷戰中期的權力平衡,把蘇聯推向劣勢。它同時也為歷史上規模最大、發展最快的中國工業革命,創造了地緣政治條件。這件事也在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之後,導致了「中美國」的誕生。

(下)

北京與華府的關係怎會惡化得如此迅速,以至於現在連季辛吉都大談冷戰?一種常見的答案指出,川普總統像顆大鐵球一樣撞向「自由國際秩序」,因此新冷戰不過是「美國優先」策略的不幸後果之一。但這觀點太看重美國外交政策在二○一六年後的轉變,忽視了自二○一二年習近平就任中共總書記後中國外交政策發生的改變。未來的史學家都將發現,中美國的衰亡始於某位新任中國領導人在全球金融危機之後,認定不再有必要遵守鄧小平著名的韜光養晦原則,去隱藏中國的野心。

美國中部地區的選民會在二○一六年投票支持川普,有一部分正是不滿中美交往及其必然結果(全球化)的不對稱報酬。中美國的經濟利益不僅不成比例地流向中國,中美國的成本不僅不成比例地由美國勞工階級承擔,同樣一批美國人如今還看到他們用選票送進華府的歷任領導人,居然在這個新興超級大國的誕生上扮演了催生者的角色。中國成為與美國競爭全球支配地位的挑戰者,因為有著比蘇聯還強的經濟實力而更令人望而生畏。

承認美國與北京的關係已經惡化的,並不只季辛吉一人。另一位中美交往政策的長期信徒夏偉(Orville Schell),也在最近承認這種取徑已經失敗:「因為真正有意義的交往,可能導致國內要求更多改革與改變,恐將導致中共政權最終走向覆滅,因此中共對此一政策也深感矛盾。」與此同時,批判中美交往政策的保守派也迫不及待在其墳上跳舞,敦促在經濟上「隔離」中華人民共和國,大幅縮減中國在全球供應鏈的空間。川普政府內比較仇視中國者開始走路有風,特別是國務卿龐佩奧(Mike Pompeo)、白宮副
國家安全顧問博明(Matt Pottinger)與貿易顧問納瓦羅(Peter Navarro)。

過去三年半,他們一直主張川普總統任內最重要的政績,就是改變了美國對華政策方針。這種從交往轉向競爭的政策舉體闡明在《二○一七年國家安全戰略報告》(2017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二○二○年的種種事件似乎也證明了此一轉變。

COVID-19(編按:又稱「武漢肺炎、新冠肺炎」)大流行不僅讓新冷戰的情勢升溫,還向過去持懷疑態度的人揭露新冷戰確實存在。中國共產黨是這場大災難的罪魁禍首—其首先掩蓋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的危險性,然後推遲可能阻止病毒傳播到全世界的措施。然而,現在中國卻想為拯救世界免受自己所釀成的危機邀功。中國政府大量出口廉價且不大可靠的呼吸器、篩檢試劑與口罩,試圖從自己招致的失敗中反敗為勝。中國外交部新聞司副司長(譯按:耿爽)甚至宣傳起冠狀病毒源於美國的陰謀論,並在推特上轉推一篇文章,該文聲稱一支美國團隊在去年十月到武漢參加世界軍人運動會(
World Military Games)時將病毒帶到了中國。

同樣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中國聲稱香港民主派的抗議潮一再發生,是因為背後有美國在操縱。當前針對前英國殖民地地位的衝突毫無疑問是「中國製造」(Made in China)
的產物。誠如龐佩奧所說,北京強加於香港的新版《國安法》實際上「破壞了」香港的半自治地位;北京還撕毀一九八四年的《中英聯合聲明》,該聲明保證香港將在一九九七年移交給中華人民共和國之後,繼續維持自己的法律體系五十年。

在這個脈絡底下,美國大眾自二○一七年起對中國的情緒明顯變得更加強硬(尤其是較年長的選民),就不大叫人意外。如今,中國是民主黨與共和黨兩黨少數有共識的主題之一。對這一事實最好的寫照,就是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拜登(Joe Biden)的競選團隊
也多次嘗試將拜登描繪成比川普更反中的鷹派(前國家安全顧問波頓〔John Bolton〕
最新出版的回憶錄剛好對他們有利)。在香港議題上,民主黨籍眾議院議長裴洛西(
Nancy Pelosi)就和龐佩奧一樣怒不可遏。

不僅如此,川普政府比近年任何一屆美國政府更公開支持臺灣政府。不只川普,我們同樣有理由預期拜登政府將繼續執行這項政策。若拜登贏得總統大位,很可能出任國防部長的蜜雪兒.佛洛諾伊(Michelle Flournoy)便曾在今年三月的訪談中表示:美國「
必須改變我們的思維方式,以不對稱的方式思考我們該如何加強嚇阻。要麼用『抵制性嚇阻』讓(中華人民共和國)放棄侵略,要麼就得提高中國武力犯臺的成本,讓他們得冒失去所珍視東西(例如海軍艦隊)的風險。他們才會懂得三思而後行,說聲:『好吧,也許我們不想今天入侵臺灣』」。中國國營媒體如今正公開討論這種入侵的可能性。如果有什麼事能將第二次冷戰變成第三次世界大戰,那就是中國共產黨征服臺灣並消滅其民主的野心。

第三次世界大戰會是一場災難。但我曾在別處主張,一場「純粹的」冷戰不只無法避免,同時還有可取之處。因為這能讓美國不敢再自得意滿,轉而更認真努力不讓中國在人工智慧、量子電腦與其他重要戰略科技上超越美國。但我這項「我們應該學會停止煩惱並愛上新冷戰」的觀點,卻遭到大力抵制。Google前董事長艾瑞克.史密特(Eric
Schmidt)主張,應該建立一套「競合」(coopetition)模式,讓中、美兩國導向「競爭性合作關係」(rivalry-partnership)。在這個模式中,美國與中國將以三星與蘋
果行之有年的方式,既競爭又合作。哈佛大學的格雷厄姆.艾利森(Graham Allison)也呼應這樣的想法,他認為肺炎疫情大流行已經使美國「不可能清楚辨別中國到底是敵還是友。競爭性合作關係聽起來可能很複雜,但人生本來就很複雜」。

他們的主張聽起來都很合理。但他們忘了一件事:中國共產黨不是三星。今天支持「競爭性合作關係」的人,就像前一場冷戰抱持鴿派立場的學術圈一樣(特別是一九六八年後),忽略了中國人對「亦敵亦友」(frenemies)的關係可能並不感興趣。中國人很
清楚這是一場冷戰,因為這場冷戰是由他們先開始的。當我去年首次在會議上公開談論新冷戰時,我很訝異竟沒有中國代表反駁我。我在九月問他們其中一人(一位掌管重要國際機構的中國人)為何沒人反駁我。「因為我同意你!」他笑著回答。作為北京清華大學的客座教授,我親眼目睹了中國在習近平統治下的意識形態轉變。研究諸如文革等禁忌主題的學者,紛紛受到調查或面臨更糟的災難。而對西方採取好鬥立場的人則步步高升。

清華大學國際關係學系主任閻學通最近論稱,新冷戰將會是一場純粹的科技競賽,而沒有上一場冷戰的代理人戰爭與核戰邊緣政策(nuclear brinkmanship)。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院長姚洋在《文化縱橫》的訪談中(四月二十八日出刊)同樣坦率:「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現在其實已經形成了『新型冷戰』的局面,」他說,「有兩個原因。首先是西方政客甩鍋的需要(指誰該對疫情大流行負責)。」「其次,」他補充說,「現在西方想把這個問題變成一個制度問題,他們說中國能(在湖北省)做到這麼嚴厲的防控措施,是因為你是一個非民主的社會,所以有這麼大的權力與能力去做這件事情。」

然而,與「戰狼」外交官頭頭趙立堅經常在推特上發布的嗆辣言論相比,前述說法簡直是小兒科。在回應美國國會對中國強行推動香港《國安法》採取制裁措施時,趙立堅推文說:「美國參議院通過的《香港自治法》(Hong Kong Autonomy Act)只是一張廢紙。」按照他過往的標準,這發言還算客氣了。龐佩奧六月十七日在夏威夷與中國共產黨負責外交的政治局委員楊潔篪會面後,官方發布的中文公報語氣更有著冷戰的經典味道。例如,在對維吾爾人的迫害議題上,中方呼籲「美方尊重中方反恐維穩與去極端化努力,停止在反恐問題上搞雙重標凖,停止利用涉疆問題干涉中國內政」。

這不禁令人想起毛澤東時代的老派尖酸刻薄,而這樣的回擊並不單單針對美國。中國政府嚴厲抨擊任何膽敢批評它的國家,從澳洲(被共產黨控制的《環球時報》編輯形容成「黏在中國鞋底上的口香糖」)到印度到英國,無一倖免。希望恢復交往路線或至少與北京建立亦敵亦友關係的人,都低估了王滬寧的影響力。王滬寧自二○一七年起成為中國權力最大的中央政治局常委,也是習近平最有影響力的顧問。王滬寧曾在一九八八年八月赴美做了六個月的訪問學者,造訪三十多座城市與近二十所大學。他對那次美國行的記載成了《美國反對美國》(於一九九一年出版),是他針對美國民主、資本主義與文化(種族分歧是第三章的重點)的嚴厲批評。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中國政治理論家強世功在去年四月發表了一篇具有啟發意義的文章。他在文中闡明了中國野心的帝國本質。他主張世界史就是帝國史,而不是民族國家的歷史,因為民族國家是個相對較新的現象(我本人一直以來也都是這麼認為)。「人類歷史無疑是一部帝國爭霸史,」強世功寫道:「是一部帝國之間不斷競爭、推動帝國形態從區域性帝國逐漸轉向全球性帝國,然後再由全球帝國之間的爭霸進而推動建構『單一世界帝國』的歷史。」

強世功認為,當今時代的全球化是「單一世界帝國的1.0版,是從大英帝國到美利堅帝
國所共同塑造的世界帝國模式」。但英美帝國正在從內部「瓦解」,因為「有著無法解決的三大困境:經濟自由化帶來的日益加深的不平等,政治自由化帶來的⋯&#
8943;治理失效,以及文化自由化帶來的墮落、虛無」。此外,西方帝國受到來自「俄
羅斯的抵抗與中國的競爭」的外部攻擊。這不是創造一個另類歐亞帝國的企圖,而是「爭奪世界帝國首都中心的鬥爭」。

若你懷疑中國打算接管「帝國1.0」,然後根據中國的專制文明將其轉變為「帝國2.0」,你一定是沒注意到中國一路走來都在施行這項戰略。中國已成功成為世界工廠,就像過去的英國與美國一樣。現在,中國有個名為一帶一路的「世界政策」,這是個龐大的基礎建設計畫,很像霍布森(J. A. Hobson)在一九○二年所描述的西方帝國主義。中國利用進到中國市場的獎勵對美國公司施壓,要求他們服從北京路線。中國在包括美國在內的整個西方世界進行「影響力操作」。隨著中國的科技公司在全球各地、乃至美國擴大影響力,中國似乎比過去的蘇聯更有機會贏得新冷戰。

我們現在應能清楚看見,大多數當代中國對美國的分析都仰賴一項關鍵,那就是把美國人的墮落與衰落視為必然。我並不怪本書讀者可能會覺得中國人說得有理,但多年來我對於帝國還有另一項關鍵主張,那就是帝國的崛起、臻峰與衰落是不規律與難以預期的。事實上,帝國的壽命差異很大。

它們可能突然崩潰(就像蘇聯帝國),或像羅馬帝國與大英帝國那樣,不止一次地復興與再生。美國當前的競爭對手會不會像一九三○年代的德意志與日本帝國,或一九七○年代的蘇聯帝國一樣,過度低估了美國;然後美國會自我修復,擊敗極權主義的競爭對手,就像一九四○年代與八○年代那樣?

《巨人》這本書並未排除這個可能性。美國是否能再次做到,必須得用另外一整本書來討論。二○○四年的我還看不到那麼遙遠的未來。即便是現在也很難預測,但我也只能衷心地希望。

尼爾.弗格森

美國蒙大拿州大天空市 二○二○年十月

*本文摘自《巨人:美國帝國如何崛起,未來能否避免衰落?》,廣場出版。

【作者簡介】

尼爾.弗格森(Niall Ferguson)

《時代》雜誌百大人物,少數能跨足歷史、財經、外交領域的重要學者。常與各領域知名學者如保羅.克魯曼(Paul Krugman)、季辛吉(Henry Kissinger)、潘卡吉.米
什拉(Pankaj Mishra)等辯論,引發話題。

1964年生於蘇格蘭,英國牛津大學博士,研究專長為經濟史及帝國主義。現為史丹佛大學胡佛研究所資深研究員、哈佛大學科學與國際事務研究中心資深研究員、北京清華大學客座教授。同時也是《彭博觀點》(Bloomberg Opinion)專欄作家。

弗格森著作等身,出版超過十五部作品。包括:《廣場與塔樓》《文明》《帝國》《貨幣崛起》《第一次世界大戰》《世界大戰》《季辛吉》。

寫於2020年肺炎疫情下的最新著作《末日:災難政治學》(Doom: The Politics of
Catastrophe),即將在2021年由廣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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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loo0165

Dorian Abbot本来要在MIT做一场演讲,但是推特上的Woke Mob发难,导致MIT瞬间下跪,竟然把这堂课取消了。

为什么呢?因为这个教授支持merit-based admission (择优录取),反对打着多元化的旗号定向歧视。他和斯坦福的一位助理教授在Newsweek发表了一篇文章论证自己的观点,从而惹恼了教育界的左棍们。

可喜的是,一向很左的普林斯顿这回倒硬气起来了,决定为他主办这场网课。

更可喜的是,报名人数已经超过了4000! 以至于普林斯顿不得不提高人数上限。

从老师到学生,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公开挑战左派的一言堂和取消文化,下面这个视频里就有一位: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dp9PQyrV2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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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gball

llol

活脱脱一老逼将

港独 台独 几。洪波啥恶心事都尼玛不提

一句穷逼就气得七窍生烟

【 在 waterloo0165 (tomcat3) 的大作中提到: 】
: 《台湾印象》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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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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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游记是九年前写的。九年间,物换星移,人事全非。台湾估计变化不大。大陆可是
: “旧貌换新颜”了,经济上持续突飞猛进,造出了世界史上从未有过的连续四十年高增
: 长的奇迹;政治上却猛开倒车,倒回毛时代的反动社会制度中去。吃文革狼奶长大的习
: 近平与毛泽东一样,有着当世界领袖的野心。但比毛中国更可怕的是,习中国有着远比
: 当年整个“社会主义阵营”加在一起更强大的雄厚实力,从而构成了对文明社会空前的
: 威胁。如果他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真的构建成功,人类文明史也就完结了。
:
: 这绝非危言耸听。过去九年里,我多次回过大陆,发现过去四十年来的欧风美雨,只给
: 大陆人带来了浅表的文明化。在今日中国,服务人员的态度变得比西方还好,国人享受
: 的服务比西方的还迅捷、便利、全面与周到,但那是血腥资本主义无情竞争逼出来的假
: 象。在骨子里,大陆人是天底下最势利、最贪婪、最无情、最无底线的经济动物。我从
: 未见过哪儿像中国那样,人与人之间彻底缺乏最起码的信任,只有无穷无尽的猜忌与勾
: 心斗角。
:
: 我在大陆的所见所闻,令我的“和平演变”美梦凄然破碎。我曾在旧作中指出,中共当
: 国七十年,前三十年以仇恨立国,后四十年以金钱为纲,极大地败坏了国民的心术。尽
: 管如此,我仍然认为,比起过去“对敌人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来,如今“一切向钱看
: ”仍然是一大进步,疯狂挣钱总比往死里整人好。只要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牢牢地建立起
: 来了,一个庞大的中产阶级形成后,国门又始终对外开放,那么,西方的人道主义总会
: 涓涓流入浸润神州大地,蔚成风气,使得中国逐渐文明化,人道化,平滑地融入文明世
: 界。
:
: 如今我才无任心碎地发现,这完全是一厢情愿。实际上,在后四十年中,中共片刻也不
: 曾放松对全民进行仇恨教育,只是矛头转而向外而已。仇外教育与金钱崇拜相辅相成,
: 相得益彰,锻造出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国民用国内血腥资本主义社会环
: 境类比国际社会,以弱肉强食、欺穷捧富、残酷无情的人际关系类比国际关系,孵化出
: 了新一代红卫兵。比起用铜头皮带把“牛鬼蛇神”活活抽死的老一辈来,新一代在英国
: 首相患了新冠肺炎的消息下疯狂点赞,用中国火箭点火去嘲笑印度焚尸点火,其中体现
: 出来的铁血心肠也未遑多让;比起老一代“滚你妈的蛋!造你妈的反!” 的激越口号
: 来,新一代在南澳大学高喊 “操你妈逼!中国牛逼!港独傻逼!港独穷逼!香港傻逼
: 滚出香港,留岛不留人!”似乎更加豪放。
:
: 不难想象,由这群暴富痞子来制定国际社会规则将会是怎样的噩梦。他们构建的“人类
: 命运共同体”,只可能是大陆那种乌烟瘴气的烂污社会,其中无产阶级成了任人作践的
: “穷逼”与“低端人口”,任何天良尚未丧尽的人都是“圣母婊”。实际上,还用不着
: 等到那理想社会实现,眼下习主席外交思想的伟大实践,就是实行经济霸权主义,以令
: 老帝国主义瞠乎其后的蛮横无理与无耻,去霸凌一切胆敢对中共说三道四的国家。
:
: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不对台湾的命运倍感忧虑。更令人忧心忡忡的是,远不是所有的
: 台湾人都知道共产党是怎么回事。马英九的“首战即终战”的失败主义就不必说了,民
: 间“高知”的糊涂也令人震惊。
:
: 几年前,我在南美游轮上遇到几位台裔美国人,都是所谓“高知”。聊起大陆时,其中
: 一位核物理学家歆羡地说:“大陆现在已经很富强了。”我的心不禁颤抖了一下,说:
: “富就行了,千万别强……”他顿时板下脸来,像党支部书记那样教育我:“落后是要
: 挨打的!中国过去被外国打了多少次,就是因为落后!白人最坏,坏事都是白人干的!”
:
: 我无言以对,万万没想到这位无幸蒙受我党教育的台裔高知,竟会无师自通地掌握了习
: 近平外交思想的要旨。的确,伟大领袖习主席现在在国际上搞的那套,不就是效法当年
: 的帝国主义去霸凌所有胆敢不颂圣的国家吗?如果台湾人就这点水平,那将来挨中国痛
: 打也是活该的。
:
: 当然我也知道,大多数台湾人都不会认同“弱肉强食是宇宙真理”,上次蔡英文以高票
: 当选中华民国总统就充分表明了这一点。只是台湾毕竟是弹丸之地,而大陆如今已成武
: 装到了牙齿的巨无霸。如果美国不介入,中国一口吞下台湾并非难事。更可怕的是,与
: 前苏联不同,中国已经如同恶性肿瘤一样,深深长入了文明世界的肌体。一旦剥离,双
: 方都要血流如注。指望欧美要像60年代以前那样,不计代价,仗义援助台湾,恐怕是超
: 乎现实的梦想。
:
: 所以,我九年前见到的温馨无限的台湾,只怕终将被铁蹄踏破,然后被兽性改造得面目
: 全非。我只能暗自祈祷,这悲剧即使终难避免,也不要在我死前发生。
:
: 2021年5月14日
:
: 芦笛作品:
: https://play.google.com/store/search?q=%E8%8A%A6%E7%AC%9B&c=books&hl=en
b
bigball

你这么讨厌为啥还活着?

lol

【 在 waterloo0165 (tomcat3) 的大作中提到: 】
: 美中為何走向新冷戰?原因出在習近平而不是川普
:
:
: 2020年10月28日
:
: (上)
:
: (本文為《巨人:美國帝國如何崛起,未來能否避免衰落?》作者尼爾.弗格森在今年
: 為台灣讀者寫的序,原標題為〈寫於二○二○:臺灣版作者序〉)
:
: 《巨人》出版至今已超過十六個年頭。前幾天人在紐約的編輯提醒我,我原來曾想把書
: 名取作「盲眼巨人」。在當年,仍有人對美國佔領阿富汗與伊拉克抱持相當樂觀的態度
: ,因此他認為取這書名太過負面。他當時甚至說服我,把副書名從我想要的「美國如何
: 帝國崛起,未來能否避免衰落」改為更無害的「美利堅帝國的代價」。等到平裝版付梓
: 時,他卻開始與其他許多人一道,轉而認同我的看法了。
:
: 我提起這段往事是為了提醒人們,本書絕非支持新保守主義的美國強權,儘管很多人如
: 此認為。寫作本書時,我才剛到美國不久,還不知道在出版品裡大用諷刺的危險。我在
: 二○○三年四月的《紐約時報》上寫道:「我先從實招來。我就是這幫新帝國主義者的
: 死忠成員。」這句話常被沉迷社群媒體而無法讀完整篇文章(更別說讀完整本書)的人
: 拿來攻擊我。我真正想說的是以下內容:
:
: 若把維多利亞時代帝國主義者支持的政策「綜合」起來,看起來就宛如出自國際貨幣基
: 金組織(甚至是世界銀行)的報告:提倡自由貿易、平衡預算、健全貨幣、普通法、廉
: 潔的行政管理與由國際貸款資助的基礎建設投資。這些正好都是伊拉克如今需要的。如
: 果聽起來可怕的「美利堅帝國」能實現這些,那麼我全力支持。問題在於,美國是否具
: 有一項至關重要的特質:耐力。假若沒有這個特質,整個帝國計畫注定毀滅。我在美國
: 待的時間越長,對此就越不敢肯定。
:
: 這就是《巨人》書中論點的初次登場。我認為美國欠缺在阿富汗與伊拉克成功實現其「
: 國家重建」所需的持久力(儘管我也曾在《帝國》一書談論大英帝國歷史時於結論暗示
: 過)。在我看來,美國受三個結構性不足所苦,而它們一起毀滅了在伊拉克的嘗試。首
: 先是人力不足:不同於一六一○年代到一九五○年代的英國人,美國人無意離開家園,
: 定居在炎熱、貧窮又危險的國家。其次是財政不足:在一九九八至二○○一年短暫的平
: 衡預算之後,美國很明顯地正邁向赤字日益擴大與無可避免的聯邦債務增加。第三是注
: 意力不足。韓戰與越戰已證明了美國選民對海外戰爭的支持只能維持短短幾年。
:
: 我想,時間已證明我的論點是正確的。杖缥以诒緯Y論所預見,阿富汗與伊拉克今天
: 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小布希政府試圖出口的自由民主模式。伊朗與北韓這兩位小布希口
: 中「邪惡軸心」的其他成員,還是與過去一樣危險。古巴仍然是獨裁政權,而利比亞與
: 敘利亞在試圖推翻國內暴君的過程中陷入內戰。
:
: 此外,我也認為比起通貨膨脹,美國更可能走向通貨緊縮,就像在十九世紀末那樣,「
: 通縮失敗者很可能轉向激進的政治形式,藉以表達其不滿情緒」。所謂更激進的政治形
: 式就是指民粹主義與社會主義,而那很可能導致對全球化的全面反撲。我也正確地指出
: ,為何在這種狀況下(包括歷任總統都傾向讓「跨部會競爭來決定政策」)不可能透過
: 什麼連貫一致的策略來當世界警察。事實證明這項分析完全正確:
:
: 美國政府發言人堅稱只要美國能在伊拉克建立民主政府,美國人便「一天也不會多待」
: (而且美國很明顯真的是如此盤算)。這就是在無意間妨礙了當地人民與美國當局合作
: 。當地人不會有信心支持美國政策,因為美國人一旦撤離,自己便可能被其他人指控「
: 與美國人勾結」。
:
: 再進一步看,我推測至少在一段時間內,未來可能會「迎來『無極』世界,一個沒有任
: 何帝國足以佔據支配地位的世界」。(後人常把這項觀念稱之為G零〔G-zero〕,以相
: 對於G7或G20。)
:
: 《巨人》的一項核心主張,便是力量來自內在。帝國衰落並非來自某些具威脅性的對手
: 崛起,而是源於內部衰敗。這個概念也出現在我後來出版的專書裡,特別是《文明》與
: 《西方文明的4個黑盒子》。我至今仍如此深信。自《巨人》出版以來,兩位人格特質
: 截然相反的總統都試圖讓美軍擺脫小布希當初入侵的國家。歐巴馬從伊拉克撤軍;川普
: 則打算與阿富汗的塔利班談判。
:
: 這兩個例子都證明了退場戰略總是「說比做簡單」。歐巴馬總統明確宣布放棄扮演世界
: 警察,川普總統則予人不把盟友放在眼裡的印象。但無論是哪位總統,要拋棄從前朝繼
: 承的全球責任出乎意料地困難。時至二○一九年底,仍約有二十萬美軍部署在海外,部
: 分駐紮在阿富汗、伊拉克、索馬利亞與敘利亞等人們熟悉的不安定地區(也是穆斯林世
: 界的戰場);其他則駐紮在德國、南韓與日本等地,他們自一九四○年代末、五○年代
: 初以來就一直駐紮在那裡。另外還有人駐紮在尼日、查德與馬利等新興衝突之地。
:
: 如今早就已經沒有人在談「全球反恐戰爭」,但事實上聖戰組織在世界各地依舊活躍,
: 而且美軍士兵也還在持續與他們交戰。在某種程度上,歐巴馬與川普的多數支持者似乎
: 都沒看見兩人其實都延續了小布希政府最重要的後九一一戰略:在海外打擊聖戰份子,
: 因為他們都相信在這麼做能降低在國內打擊聖戰份子的需要。
:
: 然而,我在《巨人》與後續著作中指出的內部衰弱仍持續飛躍般地進展。例如美國的公
: 共財政在接連回應全球金融危機與全球疫情大流行後更加惡化;而在很多其他面向上,
: 從白人戰後嬰兒潮世代預期壽命到青少年受教育程度,美國的大衰退仍在上演。與此同
: 時,杖缥以凇稄V場與塔樓》中所說,網際網路平臺的崛起,讓公共領域陷入嚴重分裂
: 與功能失調,假新聞與極端觀點氾濫成災。
:
: 自二○○四年以來,世界上最大的地緣政治變化無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崛起。中國不
: 僅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而且正加速迎頭趕上美國),也是與美國競爭的超級大國。我
: 在出版《巨人》的三年後,首次寫下一篇文章來談莫里茨.舒拉里克(Moritz
: Schularick)與我共同創造的「中美國」(Chimerica)一詞—也就是我最早曾在《巨
: 人》第八章寫到的中國與美國經濟體的奇特融合(「亞洲儲蓄者與美國消費者之間的共
: 生關係」)。我們向來主張「中美國」是無法長久的癡心妄想,這點也已經被歷史證明
: 。在二○○八年全球金融危機後(其根源是美國經常帳赤字的中國資金),中美關係迅
: 速惡化,惡化到人人都在談「新冷戰」(編按:又稱第二次冷戰,冷戰2.0)的地步。
:
: 「我們已走到冷戰的山腳邊。」季辛吉(Henry Kissinger)在二○一九年十一月北京
: 的「彭博創新經濟論壇」接受我訪問時這麼說。這番話並沒有太令我吃驚。因為打從那
: 年年初起,我就已清楚看見美國與中國之間正上演一場新冷戰。二○一八年初始於關稅
: 與智慧財產盜竊的貿易戰,到了年底已演變成一場與中國華為公司爭奪5G網路全球主導
: 地位的科技戰。美、中之間已化為一種意識形態上的對抗,以回應北京當局對待新疆維
: 吾爾少數民族與香港民主派示威人士的做法;美、中之間長年針對臺灣與南海的摩擦也
: 與日俱增。
:
: 儘管如此,要讓季辛吉(而不是別人)承認我們正處於新冷戰的起點,其實是非同小可
: 的一件事。自一九七一年首次密訪北京以來,季辛吉一直是中、美交往政策背後的操刀
: 者;長達四十五年以來,中、美交往政策都是美國外交政策的主旋律。這件事根本改變
: 了冷戰中期的權力平衡,把蘇聯推向劣勢。它同時也為歷史上規模最大、發展最快的中
: 國工業革命,創造了地緣政治條件。這件事也在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之後,導致了「
: 中美國」的誕生。
:
:
: (下)
:
:
: 北京與華府的關係怎會惡化得如此迅速,以至於現在連季辛吉都大談冷戰?一種常見的
: 答案指出,川普總統像顆大鐵球一樣撞向「自由國際秩序」,因此新冷戰不過是「美國
: 優先」策略的不幸後果之一。但這觀點太看重美國外交政策在二○一六年後的轉變,忽
: 視了自二○一二年習近平就任中共總書記後中國外交政策發生的改變。未來的史學家都
: 將發現,中美國的衰亡始於某位新任中國領導人在全球金融危機之後,認定不再有必要
: 遵守鄧小平著名的韜光養晦原則,去隱藏中國的野心。
:
: 美國中部地區的選民會在二○一六年投票支持川普,有一部分正是不滿中美交往及其必
: 然結果(全球化)的不對稱報酬。中美國的經濟利益不僅不成比例地流向中國,中美國
: 的成本不僅不成比例地由美國勞工階級承擔,同樣一批美國人如今還看到他們用選票送
: 進華府的歷任領導人,居然在這個新興超級大國的誕生上扮演了催生者的角色。中國成
: 為與美國競爭全球支配地位的挑戰者,因為有著比蘇聯還強的經濟實力而更令人望而生
: 畏。
:
:
: 承認美國與北京的關係已經惡化的,並不只季辛吉一人。另一位中美交往政策的長期信
: 徒夏偉(Orville Schell),也在最近承認這種取徑已經失敗:「因為真正有意義的交
: 往,可能導致國內要求更多改革與改變,恐將導致中共政權最終走向覆滅,因此中共對
: 此一政策也深感矛盾。」與此同時,批判中美交往政策的保守派也迫不及待在其墳上跳
: 舞,敦促在經濟上「隔離」中華人民共和國,大幅縮減中國在全球供應鏈的空間。川普
: 政府內比較仇視中國者開始走路有風,特別是國務卿龐佩奧(Mike Pompeo)、白宮副
: 國家安全顧問博明(Matt Pottinger)與貿易顧問納瓦羅(Peter Navarro)。
:
: 過去三年半,他們一直主張川普總統任內最重要的政績,就是改變了美國對華政策方針
: 。這種從交往轉向競爭的政策舉體闡明在《二○一七年國家安全戰略報告》(2017
: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二○二○年的種種事件似乎也證明了此一轉變。
:
: COVID-19(編按:又稱「武漢肺炎、新冠肺炎」)大流行不僅讓新冷戰的情勢升溫,還
: 向過去持懷疑態度的人揭露新冷戰確實存在。中國共產黨是這場大災難的罪魁禍首—其
: 首先掩蓋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的危險性,然後推遲可能阻止病毒傳播到全世界
: 的措施。然而,現在中國卻想為拯救世界免受自己所釀成的危機邀功。中國政府大量出
: 口廉價且不大可靠的呼吸器、篩檢試劑與口罩,試圖從自己招致的失敗中反敗為勝。中
: 國外交部新聞司副司長(譯按:耿爽)甚至宣傳起冠狀病毒源於美國的陰终摚瑏K在推
: 特上轉推一篇文章,該文聲稱一支美國團隊在去年十月到武漢參加世界軍人邉訒

: World Military Games)時將病毒帶到了中國。
:
: 同樣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中國聲稱香港民主派的抗議潮一再發生,是因為背後有美國在
: 操縱。當前針對前英國殖民地地位的衝突毫無疑問是「中國製造」(Made in China)
: 的產物。杖琮嬇鍔W所說,北京強加於香港的新版《國安法》實際上「破壞了」香港的
: 半自治地位;北京還撕毀一九八四年的《中英聯合聲明》,該聲明保證香港將在一九九
: 七年移交給中華人民共和國之後,繼續維持自己的法律體系五十年。
:
: 在這個脈絡底下,美國大眾自二○一七年起對中國的情緒明顯變得更加強硬(尤其是較
: 年長的選民),就不大叫人意外。如今,中國是民主黨與共和黨兩黨少數有共識的主題
: 之一。對這一事實最好的寫照,就是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拜登(Joe Biden)的競選團隊
: 也多次嘗試將拜登描繪成比川普更反中的鷹派(前國家安全顧問波頓〔John Bolton〕
: 最新出版的回憶錄剛好對他們有利)。在香港議題上,民主黨籍眾議院議長裴洛西(: Nancy Pelosi)就和龐佩奧一樣怒不可遏。
:
: 不僅如此,川普政府比近年任何一屆美國政府更公開支持臺灣政府。不只川普,我們同
: 樣有理由預期拜登政府將繼續執行這項政策。若拜登贏得總統大位,很可能出任國防部
: 長的蜜雪兒.佛洛諾伊(Michelle Flournoy)便曾在今年三月的訪談中表示:美國「
: 必須改變我們的思維方式,以不對稱的方式思考我們該如何加強嚇阻。要麼用『抵制性
: 嚇阻』讓(中華人民共和國)放棄侵略,要麼就得提高中國武力犯臺的成本,讓他們得
: 冒失去所珍視東西(例如海軍艦隊)的風險。他們才會懂得三思而後行,說聲:『好吧
: ,也許我們不想今天入侵臺灣』」。中國國營媒體如今正公開討論這種入侵的可能性。
: 如果有什麼事能將第二次冷戰變成第三次世界大戰,那就是中國共產黨征服臺灣並消滅
: 其民主的野心。
:
: 第三次世界大戰會是一場災難。但我曾在別處主張,一場「純粹的」冷戰不只無法避免
: ,同時還有可取之處。因為這能讓美國不敢再自得意滿,轉而更認真努力不讓中國在人
: 工智慧、量子電腦與其他重要戰略科技上超越美國。但我這項「我們應該學會停止煩惱
: 並愛上新冷戰」的觀點,卻遭到大力抵制。Google前董事長艾瑞克.史密特(Eric
: Schmidt)主張,應該建立一套「競合」(coopetition)模式,讓中、美兩國導向「競
: 爭性合作關係」(rivalry-partnership)。在這個模式中,美國與中國將以三星與蘋
: 果行之有年的方式,既競爭又合作。哈佛大學的格雷厄姆.艾利森(Graham Allison)
: 也呼應這樣的想法,他認為肺炎疫情大流行已經使美國「不可能清楚辨別中國到底是敵
: 還是友。競爭性合作關係聽起來可能很複雜,但人生本來就很複雜」。
:
: 他們的主張聽起來都很合理。但他們忘了一件事:中國共產黨不是三星。今天支持「競
: 爭性合作關係」的人,就像前一場冷戰抱持鴿派立場的學術圈一樣(特別是一九六八年
: 後),忽略了中國人對「亦敵亦友」(frenemies)的關係可能並不感興趣。中國人很
: 清楚這是一場冷戰,因為這場冷戰是由他們先開始的。當我去年首次在會議上公開談論
: 新冷戰時,我很訝異竟沒有中國代表反駁我。我在九月問他們其中一人(一位掌管重要
: 國際機構的中國人)為何沒人反駁我。「因為我同意你!」他笑著回答。作為北京清華
: 大學的客座教授,我親眼目睹了中國在習近平統治下的意識形態轉變。研究諸如文革等
: 禁忌主題的學者,紛紛受到調查或面臨更糟的災難。而對西方採取好鬥立場的人則步步
: 高升。
:
: 清華大學國際關係學系主任閻學通最近論稱,新冷戰將會是一場純粹的科技競賽,而沒
: 有上一場冷戰的代理人戰爭與核戰邊緣政策(nuclear brinkmanship)。北京大學國家
: 發展研究院院長姚洋在《文化縱橫》的訪談中(四月二十八日出刊)同樣坦率:「從某
: 種程度上來說,現在其實已經形成了『新型冷戰』的局面,」他說,「有兩個原因。首
: 先是西方政客甩鍋的需要(指誰該對疫情大流行負責)。」「其次,」他補充說,「現
: 在西方想把這個問題變成一個制度問題,他們說中國能(在湖北省)做到這麼嚴厲的防
: 控措施,是因為你是一個非民主的社會,所以有這麼大的權力與能力去做這件事情。」
:
: 然而,與「戰狼」外交官頭頭趙立堅經常在推特上發布的嗆辣言論相比,前述說法簡直
: 是小兒科。在回應美國國會對中國強行推動香港《國安法》採取制裁措施時,趙立堅推
: 文說:「美國參議院通過的《香港自治法》(Hong Kong Autonomy Act)只是一張廢紙
: 。」按照他過往的標準,這發言還算客氣了。龐佩奧六月十七日在夏威夷與中國共產黨
: 負責外交的政治局委員楊潔篪會面後,官方發布的中文公報語氣更有著冷戰的經典味道
: 。例如,在對維吾爾人的迫害議題上,中方呼籲「美方尊重中方反恐維穩與去極端化努
: 力,停止在反恐問題上搞雙重標凖,停止利用涉疆問題干涉中國內政」。
:
: 這不禁令人想起毛澤東時代的老派尖酸刻薄,而這樣的回擊並不單單針對美國。中國政
: 府嚴厲抨擊任何膽敢批評它的國家,從澳洲(被共產黨控制的《環球時報》編輯形容成
: 「黏在中國鞋底上的口香糖」)到印度到英國,無一倖免。希望恢復交往路線或至少與
: 北京建立亦敵亦友關係的人,都低估了王滬寧的影響力。王滬寧自二○一七年起成為中
: 國權力最大的中央政治局常委,也是習近平最有影響力的顧問。王滬寧曾在一九八八年
: 八月赴美做了六個月的訪問學者,造訪三十多座城市與近二十所大學。他對那次美國行
: 的記載成了《美國反對美國》(於一九九一年出版),是他針對美國民主、資本主義與
: 文化(種族分歧是第三章的重點)的嚴厲批評。
:
: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中國政治理論家強世功在去年四月發表了一篇具有啟發意義的文
: 章。他在文中闡明了中國野心的帝國本質。他主張世界史就是帝國史,而不是民族國家
: 的歷史,因為民族國家是個相對較新的現象(我本人一直以來也都是這麼認為)。「人
: 類歷史無疑是一部帝國爭霸史,」強世功寫道:「是一部帝國之間不斷競爭、推動帝國
: 形態從區域性帝國逐漸轉向全球性帝國,然後再由全球帝國之間的爭霸進而推動建構『
: 單一世界帝國』的歷史。」
:
: 強世功認為,當今時代的全球化是「單一世界帝國的1.0版,是從大英帝國到美利堅帝
: 國所共同塑造的世界帝國模式」。但英美帝國正在從內部「瓦解」,因為「有著無法解
: 決的三大困境:經濟自由化帶來的日益加深的不平等,政治自由化帶來的"EF&#
: 8943;治理失效,以及文化自由化帶來的墮落、虛無」。此外,西方帝國受到來自「俄
: 羅斯的抵抗與中國的競爭」的外部攻擊。這不是創造一個另類歐亞帝國的企圖,而是「
: 爭奪世界帝國首都中心的鬥爭」。
:
: 若你懷疑中國打算接管「帝國1.0」,然後根據中國的專制文明將其轉變為「帝國2.0」
: ,你一定是沒注意到中國一路走來都在施行這項戰略。中國已成功成為世界工廠,就像
: 過去的英國與美國一樣。現在,中國有個名為一帶一路的「世界政策」,這是個龐大的
: 基礎建設計畫,很像霍布森(J. A. Hobson)在一九○二年所描述的西方帝國主義。中
: 國利用進到中國市場的獎勵對美國公司施壓,要求他們服從北京路線。中國在包括美國
: 在內的整個西方世界進行「影響力操作」。隨著中國的科技公司在全球各地、乃至美國
: 擴大影響力,中國似乎比過去的蘇聯更有機會贏得新冷戰。
:
: 我們現在應能清楚看見,大多數當代中國對美國的分析都仰賴一項關鍵,那就是把美國
: 人的墮落與衰落視為必然。我並不怪本書讀者可能會覺得中國人說得有理,但多年來我
: 對於帝國還有另一項關鍵主張,那就是帝國的崛起、臻峰與衰落是不規律與難以預期的
: 。事實上,帝國的壽命差異很大。
:
: 它們可能突然崩潰(就像蘇聯帝國),或像羅馬帝國與大英帝國那樣,不止一次地復興
: 與再生。美國當前的競爭對手會不會像一九三○年代的德意志與日本帝國,或一九七○
: 年代的蘇聯帝國一樣,過度低估了美國;然後美國會自我修復,擊敗極權主義的競爭對
: 手,就像一九四○年代與八○年代那樣?
:
: 《巨人》這本書並未排除這個可能性。美國是否能再次做到,必須得用另外一整本書來
: 討論。二○○四年的我還看不到那麼遙遠的未來。即便是現在也很難預測,但我也只能
: 衷心地希望。
:
:
:
: 尼爾.弗格森
:
: 美國蒙大拿州大天空市 二○二○年十月
:
:
:
: *本文摘自《巨人:美國帝國如何崛起,未來能否避免衰落?》,廣場出版。
:
:
:
:
: 【作者簡介】
:
:
:
: 尼爾.弗格森(Niall Ferguson)
:
:
: 《時代》雜誌百大人物,少數能跨足歷史、財經、外交領域的重要學者。常與各領域知
: 名學者如保羅.克魯曼(Paul Krugman)、季辛吉(Henry Kissinger)、潘卡吉.米
: 什拉(Pankaj Mishra)等辯論,引發話題。
:
: 1964年生於蘇格蘭,英國牛津大學博士,研究專長為經濟史及帝國主義。現為史丹佛大
: 學胡佛研究所資深研究員、哈佛大學科學與國際事務研究中心資深研究員、北京清華大
: 學客座教授。同時也是《彭博觀點》(Bloomberg Opinion)專欄作家。
:
: 弗格森著作等身,出版超過十五部作品。包括:《廣場與塔樓》《文明》《帝國》《貨
: 幣崛起》《第一次世界大戰》《世界大戰》《季辛吉》。
:
: 寫於2020年肺炎疫情下的最新著作《末日:災難政治學》(Doom: The Politics of : Catastrophe),即將在2021年由廣場出版
b
baodiao

原来如此

【 在 AlwaysBF (美利坚大统领) 的大作中提到: 】
: 芦笛的文章不值一驳,在西西河经常被揍的鼻青眼肿,后来只能躲到海川里自嗨,靠斑
: 竹的权限封杀一切跟他作对的言论,现在海川那个坛子大部分人也都离开了,只剩下几
: 个捧臭脚的苍蝇,整天围着他赞美皇帝的新装,他终于活成他痛恨的那种独裁者。哈哈
: 哈,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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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见习主席外交思想硕果累累(二)

芦笛

三、习主席外交思想要点

上引汉学家侯芷明女士的谈话,已经指出了敬爱的习主席光辉的外交思想的第一个要点,那就是、摒弃资产阶级虚伪的“外交辞令”,把用痞子烂话放肆侮辱所驻国,规定为中国大使们的第一要务,而外交部发言人则肩起了“虽远必辱”一切敢于冒犯大汉天威的西方国家的全面职责,把外交部门卓有成效地改造为劣质中文网上论坛(对非洲国家除外,尼日利亚总领事毅然挺身而出,抗议广州歧视驱赶非洲侨民,严令中方交还被执法部门收缴的尼日利亚护照。尼日利亚总统还召见中国大使,声色俱厉地向其出示该国侨民被广州当局驱赶的视频,中国大使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面对多个非洲国家的抗议,“战狼”赵立坚顿失往日豪气,低声下气地承诺:“在实施措施时出现一些情况和误解,中方是高度重视,将敦促相关方面改善工作机制和方法。”)。

侯女士提到而没有详述的习主席外交思想的第二个要点,是将外交视为“讲好中国故事”的大外宣。这中国故事的提纲是:

1)病毒是美国人带到中国的,中国是受害国。

2)“大国战疫”的成功,昭示了中国社会制度的先进性。所以,中国是尔等的老师,
尔等只配照抄老师发下来的作业。

3)中国向其他国家提供了大量援助,是尔等的恩公,尔等只配感激涕零。

这个“故事提纲”,充分暴露了小习作为自幼唯我独尊的太子党,连民间最起码的人情世故都不懂,非但把对方视为小白,会傻傻地相信自己的弥天弱智大谎,而且就连自居恩公和导师乃是开罪对方的最高效手段都不懂。哪怕事实真的如此(与事实相反的虚拟语气),感激与钦羡的话也只能出自对方的口,绝不能由己方说出,否则立即施恩成仇。

更何况这大疫是怎么爆发的,中国政府又是如何殚精竭虑隐瞒疫情的,全世界人民都看得清清楚楚。就连中共的白痴“外交官”都间接承认了。

2020年2月3日,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主持网上例行记者会时宣称:“自1月3日起,共30次向美方通报疫情信息和防控措施。两国疾控中心就疫情相关情况多次进行沟通。”

而据高福院士1月底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的论文称,研究表明,自2019年12
月中旬以来,密切接触者之间已经发生了人际传播。那么,中方是否如实向美国通报了这一情况?

外交通讯属于国家机密,我等草民无从得知,我辈知道的,就是当局一直宣称“未发现人传人”,甚至由公安部门训诫了8位胆敢在微信聊天群中有限泄露了人传人机密的“
吹哨人”,其中的李文亮医生不幸以身殉职。而“发哨子的人”艾芬医生则遭到医院领导严厉警告。甚至到了1月19日,武汉还在举行“万家宴”,大规模散播病毒。直到1月20日,眼见纸实在包不住火了,钟南山院士才首次宣布新冠肺炎会人传人。

即使在此后,中国一面对国内铁腕封城,造出许多人道惨剧(诸如用绳子将犯规外出的人拴成一长串在大街上押送;封死小区的门,致使绝望的老翁跳楼自杀;凶神恶煞的“红袖章”们闯入民居,用大锤砸毁麻将桌,等等。这些视频都曾在微信上疯传,其中最能体现中国人的德性的,是“敲锣救母”的女子在母亲获救后反咬转贴帮忙的方方),一面却不准其他国家对中国采取旅行禁令。在2月3日的记者会上,华大妈两次谴责川普采取的最起码的防疫措施:

“美国政府迄今未向中方提供任何实质性帮助,却第一个从武汉撤出其领馆人员,第一个提出撤出其使馆部分人员,第一个宣布对中国公民入境采取全面限制措施,不断制造和散播恐慌,带了一个很坏的头。”

“世卫组织不赞成甚至反对对中国采取旅行禁令,并且多次表示中国采取的举措坚定有力,对中方战胜疫情始终充满信心,当前形势下应保持镇定,没有必要过度反应。绝大多数国家听取世卫组织建议,采取了合理的防疫措施,我们对此表示理解。

但令人遗憾的是,恰恰是美国等一些防疫能力强大、防疫设施先进的发达国家率先采取了过度的限制措施,这与世卫组织的建议相违背。”

这些话,不但是中国蓄意对外扩散病毒的铁证,而且也是被中共收买的世卫组织对全人类犯下难以饶恕的大罪的铁证。

所以,正是中国的优越的社会制度,使得瘟疫未能被扼杀在萌芽阶段,却播散到了全世界。中国不是世界的恩公,是瘟疫得以播散全世界,导致将近两千万人感染,73.3万人死亡的罪魁祸首!

在瘟疫期间被生动讲述的“中国故事”,更是令一切未成白痴的“炎黄子孙”的心凉透透(台语)。在此期间,海外赤佬见到的是,一方面,欧美国家千方百计将侨民撤回本国;另一方面,是国内不但以邻为壑,实行西方从未见过的地域歧视,把湖北人视为瘟神,以致湖北人不能不绝望地呼吁:“湖北人不是病毒,带毒的是歧视和偏见”,而且还无情地对海外侨民关上国门。张汉晖大使更声色俱厉地规定了侨民必须遵守的“道德底线”,那就是遇到危难时决不能投向“祖国温暖的怀抱”!

最令人震惊失语的,还是“院士”和“专家”们竟然都是专发国难财、瘟疫财的丧尽天良的奸商。钟南山与李兰娟院士都曾为他们的关系户打卖药广告,其中李兰娟院士更雄辩地证明她连起码的业务知识都不懂,竟然连开发一款新疫苗需要多长时间都不知道。早在1月29日,她就对央视吹嘘,再过三个月疫苗就能上市!无独有偶,饶毅教授发文
丑诋英国曾一度考虑实行的群体免疫戰略,暴露了这位“专家”连免疫反应是怎么回事都不懂,连本科生的水平都没有。多位“专家”更联袂为“双黄连”站台,而国家卫健委与中医药管理局居然郑重下文推销“安宫牛黄丸”……

救灾措施又如何?美国和加拿大的情况我不清楚,只知道川普用的是“直升机撒钱”,是人就发钱。英国的措施则要高明得多,封城期间停业的业主可以向国家申请贷款,员工一律由国家发给相当于80%的工资;唯利是图的银行纷纷给储户发信,告诉他们在瘟
疫期间可以透支,银行不算利息,相当于发放无息贷款。信用卡公司也致函用户,给了三个月的“信用卡假期”,在此期间内,使用信用卡不必还款。前段英国餐馆开始复工,为刺激消费,扶持饮食业恢复元气,政府居然为人民掏钱买单,规定账单的一半由政府支付!

活在这水深火热的万恶的资本主义地狱里,人道关怀真是无所不在。即使在瘟疫最严重的时机,我的GP(general physician,亦即诊所的全科医生)也从未断过与我的联系
,不时与我或太太进行“电话约会”(telephone appointment)。我们需要的日常用
药由专门的一家机构无偿邮递上门。而采买则完全通过网购,由超市送货上门,放在门口,再打电话告诉我们出去搬进来,实行“无接触送货”(我们一般都让货物在门外放三天后才搬进家,好让表面污染了的病毒统统死光)。自封城至今已达5月,这段时间
我们一直足不出户。能做到这一点,全靠政府特意为高危群体安排了周到的服务,用不着子女去“敲锣救母”。

中国那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呢?除了野蛮封城,我不知道政府还为那些失业员工的生计做了些什么,为困在高楼里求救无门的高危群体又想出了什么保护措施。这些人给困在高楼里,当然躲过了病毒,然而他们的糖尿病、高血压、心脏病、前列腺肥大等等发作时又该怎么办?必用药用完了又上哪儿去买?当然,这些人就算是死了或是跳楼了,也无损于“大国战疫”的光辉,因为他们并不是给病毒害死的,是给政府封城封小区害死的。

事实业已证明,不用野蛮封城,照样能战胜瘟疫。在所有的黄人国家里,做得最差的就是中国。最成功的就是台湾,至今该国只有477人确诊,7人死亡。其次是新加坡,虽有5.5万人确诊,至今只有27人死亡。再次是南韩,近1.5万人确诊,305人死亡。日本则
相对差一些,近5万人确诊,1052人死亡。

当然,这比较忽略了人口基数。如果引入人口基数,可能日本是黄人国家中死亡率最低的。而死亡率才是真正靠得住的数据,因为确诊率取决于该国的检验能力。

实际上,拿这些数据与中国比较,完全是“关公战秦琼”,因为彼此使用的标准并不一样。除了中国,全世界的“确诊”标准都是“病毒阳性”,只要是阳性,不管你有无症状,有哪方面的症状,一律都算成“确诊”,而只要是病毒阳性者死了,不管是死于原有疾病也好,死于新冠肺炎也好,统统都算入Covid-19的死亡统计中。

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却为了“讲好中国故事”,用尽了“中国人特有的聪明才智”。全世界除了中国,都把这次大疫称为Covid-19,也就是“2019年新冠病毒病”,上面已经说了,确诊标准就是病毒阳性。只有中国管它叫“新冠肺炎”。所以,即使病人感染了新冠病毒,只要没有肺炎的临床表现,那就不算确诊,哪怕病人表现出其他症状来也白搭,无症状者就更不算了。

死亡率就更别提了。记得武汉解封后,允许遗属去领取骨灰盒。群众发现死亡人数远高于官方数字,当局竟然回答说,新冠肺炎的死亡人数是将总的死亡人数减去同期正常死亡人数得出的。天下能有这么计算病死率的吗?

总之,中国是在“做减法”,而其他国家则是在“做加法”。如此计算出来的结果,怎么可能拿去比较?

这些猫腻,鬼子也不是不清楚,这结果就是“塔西佗陷阱”。习主席自作聪明瞒天过海,结果就是彻底丧失了公信力。鬼子的死亡率越高,便越怀疑中国瞒报。

其实中国的病死率可能确实比较低,这倒未必是血腥野蛮封城的结果。上述黄人国家并未封城,人家一样取得“小国战疫”的辉煌胜利。可能的原因我已经在本文第一篇中列举过了:第一,鬼子顽固拒绝戴口罩的反智主义传统。第二,西方环境卫生较好,百姓没有反复感染其他冠状病毒(如感冒病毒)的可能,无从建立交叉免疫力。我刚到英国第二年流感流行,全宿舍的人都病倒了,只有我傲然屹立,尽管我与他们共用炊具。但后来我在英国呆久了,一回国就病,回来就好。第三,航海民族喜欢冒险,不像农耕民族谨小慎微,保命意识强烈。第四,人种区别决定了对病毒的易感性不同。

习主席外交思想的第三个要点,是悍然干涉他国内政,试图把国内实行的言论管制强行推广到民主国家中。一旦哪个国家的媒体胆敢对中国说三道四,驻该国的使馆人员甚至大使就一定要挺身而出,与人家的民间媒体打相打。

2019年2月间,俄国《独立报》发表了一篇文章,说中国经济放缓,探讨可能对俄国的
影响。驻俄使馆某苟姓新闻参赞立即致信该报,要求从《独立报》官网上撤下该文,语气非常粗鲁,而且用“你”而不是“您”来称呼对方(按俄国习惯,这是极大的侮辱),更公然威胁对方,如果不撤下报道,文章作者将被列入黑名单,被禁止进入中国。苟某还讥笑道:中国单独一个广东省的经济规模就大大超过俄罗斯。中国去年经济增长速度远远高于俄罗斯,如何谈到中国会向俄罗斯传染经济危机?

这种外交史上罕见的侮辱与威胁,使得《独立报》的编辑人员们震惊莫名。该报当即报道了此事,并指出,根据俄罗斯刑法第144条,对媒体施压和干涉媒体工作构成刑事犯
罪。中国官员要求这家报纸撤除已经发表的文章的做法触犯了俄罗斯刑法,当事人将面临被判刑两年,或是支付巨额罚款的风险。但中国外交官的做法显示他们在俄罗斯领土上藐视俄罗斯法律。

今年4月间,中国驻德国使节又与德国的《图片报》大打出手。4月15日,《图片报》刊文,提出是不是应该“要求中国为新冠疫情给各国造成的损失买单”的问题。文章援引法律界人士和德国部分议员的看法,认为中国在新冠疫情爆发初期信息不透明甚至刻意隐瞒,拖延了全球防疫步伐,因此有理由考虑要求中国承担法律责任。该报甚至列出了一份账单。

次日,驻德国大使馆发言人致函图片报总编,表达“强烈不满”。发言人在信中指责:“攻击中国的报道用心险恶,……逾越了审慎、公正等最起码的新闻报道底线。其所谓的‘算账’实际上是在煽动民族主义,鼓吹偏见和仇外仇华情绪。”

《图片报》当天就重拳回击,发表了该报主编致中国领导人习近平的一封公开信。信中说:“您关闭了每一家批评性的报纸和网页”,却不去监管野生动物市场。“您不仅监控民众,而且危害他们——并危害全世界。”“"中国最有力的出口产品是新冠病毒,
虽然没人想要,却传遍全球。”“新冠病毒早晚会成为您的政治终点。”该报还引用了华盛顿邮报有关病毒是从“研究蝙蝠的武汉实验室”里泄露出来的未经证实的说法。

虽然最后一条尚待国际独立调查来确定,其他各条说的哪条不是事实?而且语气之尖锐,让我看了都觉得解气。

奇怪的是,法国《解放报》发文指出:“对习近平歌功颂德的万家宴是新冠病毒传遍全世界的元凶。”此后却一直没听说中国驻法大使馆出来与该报拼命,这或许是因为驻法使馆发文宣传中国抗疫巨大成功,同时指责西方国家包括法国轻视新冠病毒疫情,甚至指控法国的老人院发生疫情,管理服务人员落荒而逃,扔下众多老人在饥饿与疾病中无望死去,法国外长因此召见了驻法大使卢沙野,从而使得该馆官员的锐气轻度受挫吧。

总之,在习主席的英明领导下,天朝大国的堂堂驻外使节首次演出了与外国民间媒体贴身肉搏的全武行,蔚为世界史上见所未见的奇观。反过来,当胡锡进增加核导弹的叫嚣引起记者关切时,华大妈却胆敢无视习主席“党媒姓党”的光辉教导,造谣说中国也有独立的民间言论,政府未便过问,“因为中国也有言论自由”!TMD,连俄国、德国等
国的言论自由都快要丧失了,中国还有言论自由!

习主席外交思想的第四个要点则透出了浓厚的红小兵气息,那就是视国际法与外交惯例如废纸,什么下作手段都能使出来。他就是靠这种毫无底线的黑社会手段,一手制造出了香港问题,最终逼反了本来打算脱欧投共的英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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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Rat

这个傻逼自恨到这种程度,为什么不自宫以谢天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