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不能成为圣人

我想象中的圣人：一个老人，住在远离喧嚣都市的乡村，一个小屋子，屋前有一个小池塘，屋后是一座小山，山上是一片竹林，竹林里有一块小小的菜地，还有几只鸡在悠悠寻食，春天已经来临，山上有着挖不完的的笋。老人虽也食人间烟火，却与世无争；他也许几近一无所有，却很满足。

不管怎么样，圣人不是一个凡人。

我的老家在湖南，那里的传统是老大留守在家，因为祖父留下几亩地，所以我的大伯就留守在家，他的几个弟弟，包括我的父亲出去闯荡。后来我大伯的大儿子也遵守传统，留在了老家，虽然已经没有一寸土地了。

去年，第二次回老家，一来去给我父亲扫扫墓，二来也去看看我的堂兄，一个七十几岁的老人，一辈子住在老家，最远去过长沙。

我们一辈子这是第二次见面，有说不完的话，他说的是湖南老家的一些事，以及他这一辈子。令人惊奇的是，当他告诉我以前的事，叙述着一家人一个月如何只靠几块钱生活，描叙着几近饿死的经历时，他是那么的平静，他有时看着我的眼睛，有时看着远方，从他眼睛里，我看不到任何怨恨，我只看到沉思。

我也告诉他一些墨尔本的见闻时，他饶有兴趣地听着，有时还会问我一些问题，但从未露出半点羡慕吃惊的表情，好像我说的只是发生在他们隔壁村庄的一些琐事，在他眼里，墨尔本好像和长沙差不多，只是另一个城市。

当我拿出一盒“奥利奥”，告诉他，这是一盒很好吃的饼干时，我在他脸上看不到那些见过大世面的人才有的欣喜；他只是很真诚的谢了谢，说麻烦我从这么远点地方带了这盒饼干，然后，他把这盒饼干小心翼翼地放好，说是要给孙女吃。

当时，我们坐在他家门前一块空地，屋前有一个小池塘，屋后是一座小山，山上是一片竹林，竹林里有一块小小的菜地，还有几只鸡在悠悠寻食，春天已经来临，山上有着挖不完的笋。堂哥虽也食人间烟火，却与世无争；他也许几近一无所有，却很满足。

看着眼前这一切，我断定，圣人应该就是一个凡人。

我们之所以不能成为圣人，也许是因为我们已经不愿成为一个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