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话的权利,欧洲人争取了数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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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er
楼主 (未名空间)

语言,是人类特有的功能,但是讲真话则是一种稀缺的权利。从人类的历史来看,敢讲真话是经历了近万年的时间才获得的权利,在人类历史上绝大部分时间里,人们都是不敢讲真话的。

远的不说,就说布鲁诺吧,他就是因为说地球围着太阳转,就被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而在布鲁诺之前,还有一个哥白尼也早就发现了太阳才是中心,甚至整个观察过程和计算公式都写好成书了,但他就是不敢发表,为什么?怕教会找他麻烦,最后在临死前才发表。

这里我再介绍一个医生的故事,更加令人悲愤:1865年7月30日,一名维也纳的医生被
引诱到一个疯人院里惨遭殴打,此后他被扔进地牢里受到了严重虐待。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在此之前他因为讲真话"惹恼"了几乎所有的同行。短短半个月后,这个47岁的
医生就在疯人院中悲惨的死去,死因是因斗殴导致的右手伤口感染。

8月15日,只有少数人出席了他的葬礼,而他一生极力推崇的医学方法,也被无数医生
们弃置不用。更大的悲剧就此诞生了,由于医院放弃了他推广的方法,维也纳一所医院因产褥热而死的母亲数量上升了6倍。

直到他死后数年,因为微生物学的研究不断深入,人们才真正意识到了他的伟大。而此人就是被誉为"母亲救星"的伊格纳兹·塞麦尔维斯(Ignaz Semmelweis),他为什么会造次厄运?就因为他为了拯救产妇而说了几句真话。

少年塞麦尔维斯出生于一个富有的商人家庭中,在维也纳大学中拿到了博士学位,并于1846年成为了一名光医生助理。28岁的他志得意满,对所有问题产生了好奇心。而此时一种病症进入了他的视线当中,"产褥热"。产褥热是一种严重的妇科疾病,指的是在产褥期内,孕妇出现的高烧不退或者突然高热寒战的情况,严重时甚至能导致产妇死亡。

在现代科学并未成熟的年代,匈牙利王国全国产妇的死亡率达到了20%-30%。
而在这其中,产褥热更是主要病因之一,仅仅在维也纳第一诊所,产褥热死亡率就达到了10%左右。

无数绝望的母亲要求自己不要被送到第一诊所,她们宁愿选择在街头巷尾或者家中生孩子,因为她们发现在这些地方生孩子得产褥热的几率比医院还低。而在维也纳的另外一所医院当中,因产褥热而死的产妇只占到了所有产妇的3%-6%。这引起了塞麦尔维斯强
烈的探究欲望。

塞麦尔维斯将第一诊所和第二诊所的就医条件进行对比,发现了两所诊所在气候、技术上几乎没有差别,论拥挤程度第二诊所反而还更高。

1847年,第一诊所中有一名医生因为在尸检中不小心戳破了自己的手指,从而患上了和产褥热相似的症状,并且因此死亡。塞麦尔维斯敏锐的察觉到,这些因产褥热而死的产妇尸体和产褥热之间有一定的联系。

当时微生物理论仍然没有成为广泛认识,但塞麦尔维斯已经先兆性的提出一个猜想:尸体上有一些"尸体颗粒",第一诊所的医生由于接触了因产褥热而死的尸体,所以成了传播产褥热的媒介,而第二诊所的产科医生因为没有尸检这个工作,所以导致了较低的死亡率。

塞麦尔维斯制定政策,要求医生在解剖完尸体之后使用氯化石灰溶液洗手,仅仅是因为氯化石灰溶液能去除"腐臭味"。在制定诊所的一个月后,死亡率直接下降了90%,和第
二诊所直接持平。

尽管取得了如此大的成效,但现实的引力却是沉重的。试想,如果你作为第一诊所的医生,突然发现自己成为了传播疾病的媒介,间接杀死了无数产妇,你的心里会怎么想?以往冤死的产妇怎么赔偿?责任该怎么负?所以第一诊所的医院领导人认为,如果塞麦尔维斯的理论是对的,第一诊所的声誉将会一落千丈,无数采用了同样做法的医院同时也会面临极为严重的危机。封杀塞麦尔维斯,封杀他所有的研究成果,成了所有医生同行的共识。

塞麦尔维斯被医院解雇,此后只能在一个小诊所内获得一份荣誉的主任医师职位。长达6年的时间,他没有从诊所拿到一分钱的工资。但塞麦尔维斯仍然不屈不挠的宣扬自己
的理论,他不断在期刊杂志上发表自己的观点,并且还撰写了一系列的公开信。

因为不受理睬或者被嘲笑,塞麦尔维斯的言辞越来越激烈, 他甚至痛骂这些医生是"不负责任的杀人犯",但没有人理他,人们还是按照老规矩形式,死亡率还是居高不下。
塞麦尔维斯看着不断有产妇因为迂腐的医生而死,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暴躁易怒。

1865年,记恨他已久的医生赫布拉以参观"新学院"为借口将塞麦尔维斯引诱到了一个疯人院里,然后将其折磨致死,死前也一直被逼着服用泻药和用冷水沐浴。

欧洲医学界清净了,再也没有人宣扬"荒唐"的勤洗手理论了。而随之响起的,却是无数产妇的哀嚎声,但这些医生依然无动于衷。在塞麦尔维斯死后的二十年多年,欧洲的科学家们通过共同努力,证明了微生物和卫生、疾病之间的重要关系,而塞麦尔维斯那个"勤洗手"理论,也终于被多数人承认,但这二十年间,无数产妇白白冤死在了医院。

以上几个故事都发生在欧洲,号称现代文明的发源地,说真话都是如此的艰难,更何况其它较为落后的文明?所以,自由的说真话绝不是天然的权力,而是人类文明发展了数千年,发展到了最高阶段,付出了无数生命的代价才获得的权力,是非常昂贵且来之不易的。没有是正常现象,有才是不正常,是艰难努力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