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靖童觉得“奇葩、不合逻辑”，又给它打好几份工？

电影《只是一次偶然的旅行》于6月18日上映，恰如导演李孟桥所预料的那样：评价两极。喜欢的人觉得从中看到了“奇幻、梦与想象”，不喜欢的人直斥它“无病呻吟”。就连主演窦靖童都对《Star营业中》笑称，这是一部“又奇怪、又奇葩、又可能不是那么符合所谓的逻辑”的电影。


来看看这部电影有多“奇葩”吧：黑白片、迷离的光影、意识流的台词，主人公时而沉默不语，时而发出大段大段哲学式的内心独白；

剧情用一句话概括是“一个去西藏朝圣，住在酒店豪华套房却厌世的女孩决定护送一只‘神虾’回大海，却发现它是一只‘假神虾’”；

一体两面的主人公，一面是窦靖童演的“女孩”，一面是贺开朗演的“男孩”，没有性别，也没有前史、背景，两人——或者说人物内心的纠缠，全都通过泳池和摇滚演出来呈现……

不过，这样一部“奇葩”电影，却吸引了田壮壮、王志文等“大咖”加盟，窦靖童兼职表演、写歌、打杂好几份工，且入围了第50届鹿特丹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受邀参加纽约“新导演/新电影”第五十届电影节展映，显然并不是“无病呻吟”那么简单。

电影在上海国际电影节展映期间，《Star营业中》与导演李孟桥和两位演员进行了深入的对话。三人表示，他们十分投缘、一拍即合，尽管着装、性格并不相同，但都持有同样的生活和人生态度。


拍摄过程中导演受伤，窦靖童推着她工作
采访中也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导演会选择窦靖童和贺开朗——他们完美契合片中的人物：看似害羞、不爱说话，却对自己的内心和外部的世界都无比坦诚。

他们希望，观众能“抱着一颗开放的心”来看这部电影，跟主创们一起，踏上一次“偶然的旅行”。

从“圣地”到“神虾”：打破“神圣”的概念，回到人本身

Star营业中：“西藏旅行荡涤心灵”已经成为一个网络梗了，为什么还会写一个这样“朝圣之旅”的故事？以及为什么会有“神虾”这样一个超现实的设定？

李孟桥：就是觉得大家还是本能地认为答案在那些惯性以为的很神圣的地方，或者一个被包装成神圣物体的载体上，最后都被打破。好像是神虾的，其实是普通的虾；去西藏朝圣，最后获得答案是在离开圣地的过程……

Star营业中：导演是想通过这个故事打破大家的概念是吗？

李孟桥：主要是打破我们自己的概念，我也打破不了别人的概念（笑）。但是对我来说藏地本身就是很神圣的，我不是说它不神圣，所以答案在其他地方；而是答案在圣地以及不是圣地的其他地方都可能出现，并不是说只有圣地。

Star营业中：为什么会选择黑白的表现形式？本身电影就非常艺术化，会不会担心观影门槛太高？

李孟桥：我肯定还是希望更多人跟这个电影结缘的，但是它以哪种方式结缘？这个非常多元。他可能是因为喜欢黑白，他有可能是因为不喜欢这个电影，任何方式你跟它只要产生了反应就是一种结缘的方式。这是第一。

第二，选择黑白是因为里面有大量的幻觉跟梦境的混杂，而且主角的心境要找一个比喻的方式，我觉得黑白可能更合适，这样才能突显她一瞥到实相的时候出现的这些色彩。

Star营业中：人物出场的时候就很迷茫，住在豪华套房里，但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也没有交代她为什么这样，这是否与导演自己的经历或者经验相关？

李孟桥：我觉得很多人都有这种困扰，虽然大家物质生活条件不同，但是你都有可能是你那个水平上算还不错的，就是你总归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情况，但你仍然还是会有情绪的痛苦，或者说你自己的心有一些困惑，和你是不是物质生活条件达到一定标准，它肯定是有关联的，但它绝对不是必然的。所以就设计了一个好像在外人看来没什么资格抱怨的角色，但是她仍然还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痛苦吧。

Star营业中：童童和开朗看到这个剧本的时候有共情吗？

窦靖童：就像导演说的，肯定会有共情，因为我也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也有痛苦，我也有不开心的时候，我也有困在情绪里面的时候。这个角色，为什么她没有名字，也没有一个特殊的人物设定，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是我们每一个人身上都会找到的。

贺开朗：我也有共鸣，但是我觉得这个角色是超越我本身的。看剧本的时候我是很喜欢这些台词的，就像我喜欢的一些诗一样，但其实我并不懂它的意思。看了好几遍电影之后，慢慢能够体会到那种感觉了，但是真正要理解它，可能需要在生活中某一刹那的经历才能让我突然想起那句话，然后那句话会给我很多力量。

是“人”的困惑，不是男生或者女生的困惑：我们仨都相信无常

Star营业中：这个人物一体两面，童童演的是女孩，开朗演的是男孩，选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演同一个人的AB面，就是要抹掉性别特质？

李孟桥：对。这个方法是一开始就想好的，我觉得性别没有那么重要，这些困惑或者情绪问题，男生女生都会有的，岁数大、岁数小也都会有的。他们两个人的状态也很开放，不会局限在好像因为我是女生我有这个困惑，我是男生我有这个困惑，所以我觉得刚刚好，特别合适。

Star营业中：导演当时选择这两位作为主演，是看到他们身上的某一种特质吗？

李孟桥：一定的。他俩是有很害羞的那一面，也有很开朗的那一面，但是需要一个过程。我们仨都有这个共性，但我这个角色（导演）逼迫着我，他俩都不说话，我总得说点什么。

Star营业中：片场也是这样吗？他俩演的角色话也很少。

李孟桥：片场挺好，话挺多的（笑）。而且他们很真诚，你给他们放到一个情境下，他们没有那么多的设计啊、技巧啊，都是很自然的一种反应，我就觉得这个特别好。确实他们俩是我写这个的时候脑子里的第一人选。

Star营业中：你们觉得对方跟自己身上有很契合的地方吗？

窦靖童：其实我们俩挺不一样的，非常的不一样，性格上面。但我们到最后要面对的那些问题是一样的，不同的性格去面对同样的这些问题，我觉得在这点上是有共性的。

Star营业中：你们俩分别什么性格？

贺开朗：最明显的就是她唱歌很好听，我唱歌五音不全（笑），具体的性格很难描述出来。但是我觉得我和童童包括导演，我们三个最像的就是我们相信的东西比较相似，并不是我们的着装或者我们的性格很相似。

Star营业中：相信的是什么东西？

贺开朗：我相信一切都是无常的。

李孟桥：这事你相信不相信都是这样的，我觉得大部分人还是都很深信这一点的。所以电影里说“当学生准备好了，老师就会出现了”，这个老师也是各种形态的都会告诉你说，你认为的“永恒”这件事可能不太靠谱。

给剧组打好几份工：拍电影本身也是“一次偶然的旅行”

Star营业中：童童给这部电影写了好多歌，你觉得音乐和表演是有通感的吗？

窦靖童：我觉得它们的共性就是两个都需要你有一定程度的坦诚，只有坦诚的时候你才可以抓到它。比如说你在给画面配音乐的时候，画面有它自己讲述的一些事情，但是也有它没有去刻意说明的一些情绪，这时候当你坦诚，当你把心打开的时候，你感受到这个。演戏也是，如果你不足够坦诚的话，那些东西就出不来。因为你会有一些保护意识，或者你会有一些隔膜在那儿阻挡这种东西流露出来。

Star营业中：你还挺容易害羞的，演戏的时候是一下子就可以打开吗？

李孟桥：她演戏的时候还是很开的，因为她比较简单，你就给她一个人物设定到那儿了，她直接进去了。因为周围的人我们也很熟了，所以就没有那么多害羞了。

窦靖童：对对，因为比较熟了，就是这个环境让我很舒服，跟大家处的也都很好，导演给我很多鼓励和信任、安全感，所以…

Star营业中：写歌和表演哪个更游刃有余？

窦靖童：我觉得都挺难的。这次写音乐我会压力更大一些，因为已经是之前习惯做的事情了，但是又换了一种形式是电影音乐。然后做音乐的时候不像演戏的时候，可以依赖导演去告诉我一些什么，在音乐上面还是很多时候要自己去摸索。

Star营业中：就是给这部电影打了两份工是吗？

李孟桥：好几份，她现场还经常帮助各个组的朋友们。我们因为组很小，所以每个人都身兼数职，开朗也身兼纪录片导演。

Star营业中：大家都学到了很多，电影拍摄也是沿着那条公路走，是不是也像一趟真正的旅程？

李孟桥：肯定的。我之前说过一句话：拍电话本身也是一次偶然的旅行，旅行就任何时间都有可能终止。所以电影也是遇到各种困难，几度让我觉得不会完成不了吧？但是如果你一直坚信着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一直保持着一开始的发心，最终还是可以完成的。

Star营业中：希望对观众说些什么？

李孟桥：希望大家来看，抱着一颗开放的心，无论你们喜欢还是不喜欢，都希望和这个影片结缘。

窦靖童：这是一部又奇怪、又奇葩、又可能不是那么符合所谓的逻辑的一部电影，希望大家保持开放的心，踏上一次“偶然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