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花（11-02）-- 多么痛的领悟

“““凉风最看不上装逼成瘾的家伙。”””

“““谁要是当上官，科研水平就会火箭式窜升，想当教授，就当教授，想评院士，就评院士。”””

“““商场如战场，赚钱才是硬道理。选举如打仗，选票才是硬道理。国家如个人，发展才是硬道理。只有在中国谁能当官，就是领导看谁可爱就让他去当，没有什么硬道理。”””

“““改革开放前，中国是半封建半社会主义国家。改革开放后，中国是半资本主义半社会主义国家。”””

“““能人喜欢资本主义，笨蛋热爱社会主义。”””

“““当官发财，是人生的最高境界。只当官而没有发财，或者只发财而没有当官，人生就有一半缺憾。象我这样既没有当官又没有发财的老百姓，人生就全是失败。”””

“““官是贪官，吏是污吏，民是刁民。”””

又到综大三匹狼一起抽烟聊天的时间。花痴男满脸是笑，兴奋无比，不停地向两位师兄汇报土豪女又给他写来多少首美妙的诗词，另外两位情人如何思念他以至于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他笑嘻嘻地说：“你们知道吗？我每天晚上要接三个电话，而且一个比一个长，简直放不下来。你们说我怎么办呢？我不能把自己分成三份给她们吧。”凉风跟着搞笑：“当然可以。把你的头给土豪女，把你的心给四大美女，把你的身体给五大嫡系，三全其美。”花痴男善于捧哏，当即问道：“哪三全其美？”凉风解释：“有的不要脸，有的缺心眼，还有的就是没手没脚只有嘴的饭桶。”他说完哈哈大笑。处长也跟着微笑。花痴男一点不生气，嘻嘻笑道：“嫉妒啊，嫉妒！帅哥是不可分割的！”凉风重提话题：“你就从了土豪女吧。你嫁过去直接就是亿万富翁，董事长兼总经理，比你在这里死磕学术强太多。”花痴男痴心不改：“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不会为钱出卖自己。”凉风最看不上装逼成瘾的家伙，十分不屑地嘲笑他：“你不是都跟过黄妇女吗？再跟一个更好的有什么关系？”花痴男笑着反驳：“那是感情啊。是美丽死追我，我可没有跟过谁。土豪女既没有脸蛋，也没有身材，学习还一塌糊涂，我怎么可能要她嘛！”说完又有点犹豫：“她的文笔还是不错的，天天给我写很美丽的诗。她真的是爱我，太爱我了。我可怎么办？我怎么办呀？”

花痴男发愁，凉风也有事情发愁。他对处长说：“我爸昨晚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办好退休手续，提前退下来，还说一切顺利。我估计他那些领导巴不得他赶紧滚蛋。”处长不参与凉风与花痴男斗嘴，对凉风他爸却颇为关心，可能是惺惺相惜吧：“他想早点来美国？”凉风摇头：“是。他说他恨不得明天就飞过来。我说美国跟你想象的不一样，你会失望的。结果我爸很生气，说我就是嫌弃他，不想让他来美国。我只好说，欢迎欢迎，你做好心理准备就好。”处长好奇地问：“他以前怎么没有先过来看一看？”凉风想起来又是痛苦不堪：“上次一切都准备好了，签证都办下来，结果出了那档子事，我女朋友……”凉风说不下去了，又是眼睛发红，嘴唇颤抖，处长也就不好再追问。花痴男却在旁边继续发愁：“你是没有女朋友，我是女朋友太多。唉，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呢？”处长和凉风各有心事，虽然嘴上没有说，心里也都在问自己，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呢？

过了一会，大概花痴男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便转移目标问凉风：“你爸的领导们为什么希望他早一点退休？”凉风从前女友的魔咒里逃出来，长出一口气，解释说：“他天天发牢骚说怪话，领导都讨厌他。”花痴男对凉风父亲的牢骚话也感兴趣，问：“你爸都发过什么牢骚？”凉风边说边摇头：“他们单位最好的房子，最高的奖金，甚至以前给知识分子的特殊贡献津贴，领导们都是人人有份，无论水平多低。反正也没有什么详细规定，当官的可以为所欲为。我爸就说，谁要是当上官，科研水平就会火箭式窜升，想当教授，就当教授，想评院士，就评院士。”处长点头。花痴男嘻笑。凉风接着讲：“他还说什么，‘咱们国家有钱，应该把诺贝尔奖买过来，处级以上的干部，每个人发一个诺贝奖。咱们国家的科技水平，马上领先宇宙。’你们说，他们领导怎么会不恨他？”花痴男听后哈哈大笑，就连差一点得诺贝尔奖的处长也笑了，只有凉风笑不出来。

处长边笑边思索着说：“每个单位都有几个这样的人，看似疯疯癫癫，其实心里很清楚。他们说出来的话才是真知灼见。”凉风点头：“我爸不仅仅是清楚。他太聪明，看问题入木三分。”处长和花痴男都大感兴趣：“你爸真的很有才。请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凉风开始背诵：“商场如战场，赚钱才是硬道理。选举如打仗，选票才是硬道理。国家如个人，发展才是硬道理。只有在中国谁能当官，就是领导看谁可爱就让他去当，没有什么硬道理。”处长一笑：“还是要有一点政绩吧。”凉风继续背诵他爸的名言：“改革开放前，中国是半封建半社会主义国家。改革开放后，中国是半资本主义半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当官，资本主义发财。能人喜欢资本主义，笨蛋热爱社会主义。资本主义挣钱，社会主义美颜。”处长深思：“有一定道理。现在确实是混合体制。”凉风接着背诵：“当官发财，是人生的最高境界。只当官而没有发财，或者只发财而没有当官，人生就有一半缺憾。象我这样既没有当官又没有发财的老百姓，人生就全是失败。”处长沉默不语，微微摇头。花痴男也罕见地没有插话。回国一趟，他的思想也有所变化。凉风最后说：“我爸最著名的怪话是，官是贪官，吏是污吏，民是刁民。我就是刁民。”处长努力消化凉风他爸的各种奇谈怪论，听到这里摇头说：“凡事一绝对化就不正确了。”花痴男也说：“大多数人还是好人，也不敢变成坏人。只是坏人太醒目，放眼望去看到的就全都是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