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里的三根断指:处长夫人失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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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dadida
楼主 (未名空间)

2000 年 3 月,宁都市开始对郊区的净河展开清淤工作。

2000 年 5 月,宁都市临河区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刘斌来到了一家饭馆的包房里,他不知道,吃完这顿饭后,他将会参与到一起至今仍鲜有人知的血腥命案中,由于案犯过于残忍,从警 12 年的刘斌离开了公安队伍,从此杳无音讯。

约刘斌来吃饭的是他的发小方方,方方只是牵线的,之所以叫刘斌来,是因为一位自称宁都市电信局的马处长有事相求,马处长告诉刘斌,自己的妻子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他曾在所住的南州区公安局报案,但一直没有回应,因为认识方方,他想问问刘斌能不能打探一下案件的进展。

「那是个处长,这案子不敢接,兴许过几天他媳妇就回去了。」南州区的警察老赵给刘斌这样的回复。

「这咋能行呢?人口失踪案这么大的事儿,咋能连案都不立呢?」刘斌有些生气。

「你还脾气大得很,万一半天办不下来,人家不天天找你事?你要是不怕,我把案子给你转过去咋样?」

「转就转,办案嘛,有啥好怕的。」刘斌拍了拍胸脯。

走过相关手续,马处长的案子转到了刘斌手里,经过了解刘斌得知,马处长的妻子酷爱跳舞,案发当天他曾和妻子因为琐事拌嘴。他记得,妻子出门前专门擦了口红,穿得也比较艳,马处长问妻子要去干什么,妻子扔下一句:「我去会老相好。」然后摔门而去。

马处长认为,媳妇这是在闹脾气,就是故意气他的,并没有当回事。

马处长的爱人是江口人,在宁都没有亲戚,更谈不上有什么老相好了。那么,她很有可能是去跳舞了,刘斌走访了马夫人常常出入的歌舞厅,一位舞厅的工作人员告诉警方,当晚他们看到过马夫人,还看到了她和一名男子一起离开了舞厅,有说有笑。

那么,这名男子是谁呢?马夫人现在身在何处呢?

舞厅的工作人员给警方描述了此人的大概特征:身高 1 米 7 左右,很瘦,带着一个金丝眼镜,十分斯文,还在他这里买过一包苏烟。显然,这些信息一时半会很难锁定此人的身份,更无法得知马夫人的下落。

由于在那个年代,监控设施十分不完备,公安机关没有办法从视频探头入手,找寻出这名男子的下落,夜间出走、舞厅、和陌生男子一起离开、数日未归,这些信息汇聚在一起,刘斌觉得马夫人情况应该十分糟糕,而案件真正的真相让这个经手许多命案的老民警也难以接受。

刘斌回到分局,左思右想,试图寻找出这个案件的突破口。眼下,刘斌知道马夫人离开的时间,知道了她是和一个男性离开的,知道男性的大致外貌,那么还有什么能够利用的信息呢?刘斌灵光一闪,苏烟。

宁都市是我国的偏远地区,卖苏烟的地方并不多,而且苏烟的价格在当时比较昂贵,在一间档次一般的舞厅能够消费起这种香烟的人并不是很多,加之宁都本地人大都抽的是本地的香烟或者北方的混合型香烟,这种烤烟本地人抽的人并不多。

刘斌判断,此人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很可能还是长三角地区的南方人,作为处长妻子的马夫人见多识广,该男子居然还能够让她跟随,他应该素质比较高,并且有预谋、有准备、也很有魅力,应该不是第一次引诱女性,并很可能在这个舞厅附近有落脚地点。因为再傻的女性也不会答应陌生人被带到偏远的、自己不熟悉的地方。

刘斌把这个线索上报,分局十分重视,加派了 5 个人来协助他办案。通过打听刘斌掌
握了苏烟在宁都的销售渠道,尤其对这个舞厅附近的销售点严加排查。很快,一家商店的老板表示对这个身高 1 米 7 左右,斯斯文文戴金丝框眼镜的男人有印象,尤其是他的南方口音。

老板还表示,此人不光会买苏烟,还经常会买一些各式各样的本地烟,而且一买都是好几条,量十分大。这就说明,这个男子应该还有同伙,他还在团伙中负责外出采购的任务,这也许意味着,其他的同伙似乎不愿意让人认出他们,或者他们在这里很容易被人认出,也就是说这几个人里应该有人在这里或者曾经在这里居住过。可这些信息看起来似乎还是无法搜寻到这名嫌疑对象,不过刘斌心中早有打算。

这家商店位于沿河区的一个居住区附近,门口只有一条东西贯穿的马路,刘斌赶紧再问老板,这个男人一般是怎么进来,怎么出去的,老板回忆说,这名男子一般从由西边进门,出门后大多是往东边行进,而这条路的西侧正是舞厅所在的位置,按照正常人的一般行走习惯,路东侧应该就是他要最终去的地方。但东侧这个范围实在太大了,具体这个人在哪一栋、哪一户,警方并不知晓。

此时距离马处长报案已经过去一周了,好友方方还在不断向刘斌打探消息,由于当时案情仍然不太明朗,刘斌只能说正在办。谁料到马处长居然向督查投诉了刘斌,这让刘斌非常郁闷。市局下来过问此案的进展情况,刘斌向有关领导汇报完以后,市局方面表示,此案非同小可。

当然,这并不只是因为失踪的女子是马处长的老婆。原来,两个月前,市政部门对宁都市的净河进行清淤工作,在清淤的过程中,市政人员发现了三根残断的手指,法医看过之后表示这都是女性的手指,而且来自两个人。但由于过度浸泡没有办法推算出被害人具体的遇害时间,并且线索匮乏,这三根手指的调查一直没有进展。刘斌之前推测这名男子带走马夫人的行为应该不是第一次,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个斯文的男人很可能也与这三根断指有关。

接下来,市局开始牵头,刘斌成为了专案组的主侦民警,专案组投入大量警力在商店东侧划定的范围里展开秘密摸排。很快,一个房产中介称,他对这个外地口音的男子有些印象,由于这家中介就在一个家属院的门口,并且开了好多年。这个中介也是家属院里的人,还经常在店门口接待客人,相当于一个人肉监控,这个家属院里的人基本他都认识。但在那年年初,他发现这个男子开始频繁出入这个家属院内,这是个生人,他格外注意并向他推荐过房源,还尝过他那不太常见的苏烟。

中介告诉警方,他虽然不认识这名男子,但经常看到这个人和三男一女出入这个小区,几个人显得非常熟悉,而其中有个男子这个中介认识,这个人叫董强,他曾经有套房子通过这里出租过,就在家属院的 6 号楼的顶层。

刘斌和同事们来到中介所说的这户门外,经过侦查,这间房子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但民警并没有轻举妄动,他们试图先从董强对门的邻居这里了解情况。邻居表示,董强在年初把这间房子租给了一名南方口音的男子(正是带马夫人离开的人),偶尔在楼道里会看见这几人分别进进出出,他曾经还问过董强为啥房子租出去了还老往回跑,董强只是说这个南方男人是自己的哥们,他是回来和他们打牌的。

他还告诉警方,有一个细节他印象特别深刻。3 月底的时候,董强有一天敲开他的房门,说他们打麻将三缺一叫他进屋凑一桌,邻居闲来无事便想着进去玩儿一会儿。到屋子后,他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两个人,董强说,一个人在上厕所,另一个人马上就到,让他在沙发上等一下。此时,邻居看到阳台的防盗网上晾着像是猪肝、猪肺一样的东西。

他就问董强:「这是啥肉?」

董强半开玩笑的反问:「你猜这是啥肉?」

「像是猪肉,又像羊肉。」

「这是人肉,给你弄点儿尝尝?」董强笑着说,像是逗他。

「再别胡说了,还人肉,估计是马肉。」

他本来还想再近距离研究研究这是啥肉,这时候,邻居的电话响了:他爸爸忽然脑梗犯了。邻居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便赶紧离开了董强的房子,处理他父亲的事儿了。这件事之后,邻居就再也没在这里见到过任何人了。

案件办到这里,警方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他们利用工具打开了房门,法医一进现场,就告诉刘斌,这间房子太干净了,一尘不染,几乎不像有人在这里生活过。通过他们的采集,法医发现这间房子里至少有 8 处不同的血迹,由于当时 DNA 技术不是很发达,警方没办法通过 DNA 锁定血迹的主人,在这间屋子的卧室里有很大的血腥味。法医观
察,这间屋子虽然精心清扫过,但曾经有过大片大片的血迹,而在阳台、窗口等处法医提取到了大量的人体组织,经过鉴定,这些组织有的是肝、有的是心脏、有的是肺部。

也就是说,这间屋子曾经发生过命案,而且不止一起。法医推断,这个团伙应该是杀人后将被害人肢解。但这间屋子并不是他们进行肢解的现场,这一伙人显然是一个高智商的杀人团伙,这里作为肢解现场似乎有些太热闹了,容易被邻居发现。

此时,警方手中掌握的线索已经丰富许多了,这个团伙至少有五个人,四男一女,应该是专门诱骗女性、杀害女性的犯罪团伙,很可能是抢劫杀人,该团伙反侦察意识极强,警惕性很高。团伙里有一个人叫董强,还有一名南方成员,应该是主要负责诱骗和与外界沟通的工作,净河里的几截断指似乎也和这伙人有关,案件侦办至此,已经非同小可。由于很可能还涉及其他区县,此案也成为了省厅挂牌督办的案子,但在那个年代,无论新老民警,没有一人会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是他们从警以来遇到过最血腥震撼的命案。

警方对董强的身份展开了调查,据了解,27 岁,无业,父母曾是在机关退休,3 年前
一场车祸中去世,从此养尊处优的董强便行踪不定。警方还了解到,董强的这间房子曾经有一段时间是一家私人侦探所,在那个年代,私人侦探所可是一个新鲜行当,在宁都做这个生意的人不多,

幸运的是,私人侦探和警察这个职业沾边,托关系很快,宁都几个有名的私家侦探在来客楼组了一个局。称兄道弟后,刘刚他们得知,租下董强屋子的人叫沈尧风,江苏无锡人,几位大佬表示,此人来宁都后主要是代理一些女性调查老公的工作,但他却十分不讲规矩,经常赚着女客户的钱还和她们发生关系。由于太乱来了,圈子里的人十分排挤,沈尧风便很快没了生意,下落不明,更重要的是,沈尧风只抽苏烟。

一般来讲,案件办到这里,又投入了相当的警力,案犯应该会很快到案的,但直到数月后,警方才将这个团伙的另外一名男子军军抓获,而沈尧风、董强还有另外案犯迟迟难以归案。

现在警方掌握的线索已经比较充分了,这个团伙有五个人,一个是宁都本地人董强,一个是无锡人沈尧风,沈尧风作为当时的一名私家侦探,有足够的钱、智、才资本,能够被几人驱使,那其他几名同伙应该更不简单。从作案手法来看,净河那几节手指与这个团伙肢解被害人的手法相似。警方推测,董强的房子应该只是他们诱骗女性的落脚地点,而真正实施作案的地方应该是在远郊的净河附近,因为这里人烟稀少,有利于他们处理残肢。

可是,即便警方的推测十分合理,但这几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案件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推进了。直到 3 个月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电信局的同事告诉马处长,失踪了
四个月的马夫人电话卡忽然出现了一条通话记录。这个电话没打通,随后,这张电话卡就再也没有通讯的记录了。

马处长的这条信息反馈给警方后,刘斌他们对这个曾经播出未通的电话进行了反向调查——这是一个手机号码,号码的主人是一个叫闫丽丽的女人。这个名字刘斌印象很深,他曾经在治安大队的时候,多次在对如意村的扫黄中处理过此人,闫丽丽是一个老鸨。专案组赶紧联系线人了解信息以及找到闫丽丽,线人告诉民警,闫丽丽有一个相好叫军军,他俩一个拉皮条一个介绍姑娘,在城东的圈子里十分出名,但最近已经很久没有他们的消息了。线人还告诉了警方,军军前几天曾经找他借过钱说是要出去转转,刘斌立即让线人把军军「钓」出来,在民警编制的抓捕网内,这个杀人团伙的第一名案犯军军落网。

审讯中,军军交代他们的犯罪经过。

这个团伙除了军军、董强、沈尧风、闫丽丽外,他们还有一个主谋名叫徐三儿:徐三儿是一个淫窝的鸡头手底下有很多老鸨和皮条客;军军和闫丽丽就是他的手下;而董强是在他父母去世后开始堕落的,除了经常光顾红灯区,董强还吸毒。

而沈尧风则是闫丽丽的常客,一来二去,董强、沈尧风、闫丽丽从生意变成了朋友,他们和徐三儿组成了一个极为泯灭人性的抢劫杀人团伙。

在这个团伙中,徐三儿是头领也是最泯灭人性的那个人,他利用鸡头、流氓的身份威胁、恐吓军军和闫丽丽,引诱董强吸毒来控住他,而沈尧风则是寻求刺激,自愿加入团伙为他们出谋划策,教他们如何逃避警察。

军军说,从去年年底以来,他们在舞厅、车站、招工处,以安排工作、谈恋爱、财色交易等借口多次将女性诱骗至董强的旧宅,然后对女子进行性侵和虐待。待将被骗的女子折磨致死后,丧心病狂的几人就把尸体运往净河附近的一个偏僻的房屋内,然后将被害人肢解,最后几人再把肢解的尸体几乎完全吃掉(写到这我真的有点儿恶心),再将一些边边角角扔进净河,再次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们诱骗的女性大多都是失足妇女、离异人士、外来务工人员,那么,为什么发生了这名多起案子,警方都没有发现呢?他们在作案之初有着明确的对象,所针对目标必须是外省的,在本地独居或者没有依靠的人,这样即使案发,在那样一个通讯不是很便捷的年代,远在外地的家人很难迅速察觉到被害人已经遭遇不测,自然没有人报案。

而负责引诱女性的人,就是沈尧风,此时他斯文的外表以及南方口音,很容易取得这些在宁都少有依靠女性的信任。而他们辨别目标的标准就是口音,乡音未改的马夫人在案发当天被出来「觅食」的沈尧风盯上,碍于马处长的身份,马夫人说自己已经离了婚,这也正中沈尧风下怀。几曲舞蹈后,和丈夫赌气的马夫人和沈尧风回到了小屋,她不知道,这小屋内有还有四双眼睛目露凶光。

而马夫人这起案子,也最终导致了这个团伙的瓦解。

据军军交待,马夫人是在卧室被他们几人折磨死的,但徐三儿让他们四人先出去,自己还要和马夫人待一会儿,军军等人不知道徐三儿要干什么,便在门外等候。过了很长时间,沈尧风提出如果还不赶紧处理遗体,天亮之后就很难办了,他让军军进去看看。

军军打开门的瞬间,这个杀人团伙里的恶棍居然也被吓得半死。他看到,徐三儿剜下了马夫人的脸皮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他还问军军自己像不像马夫人。

由于徐三儿已经将马夫人的身体破坏,此时已经不便于运输,他们就在屋子里将马夫人烹煮吃掉,并将内脏挂在阳台晾晒,董强告诉徐三儿,他们的动静刚刚不小,他担心邻居会起疑心,许三表示,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把邻居也在这间屋子收拾了。

军军、沈尧风和闫丽丽那天回到静河边的小屋处理马夫人的残骸了,董强和徐三儿清理好屋子后,以三缺一为由约邻居进屋,就在董强和邻居聊天过程中,徐三儿肚子疼去上了厕所,而董强让邻居在沙发上歇息,自己去厨房准备凶器。董强吸毒,已经是弱不禁风,他没能力独自行凶就在他等待徐三儿的过程中,邻居家突发情况迅速离开,没等徐三儿出来,邻居就离开了屋子。

这件事后,徐三儿团伙认为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便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里。

军军等人觉得,徐三儿已经疯了。在处理马夫人背包的时候,徐三儿曾经让军军扔掉她的手机,但此时的军军想要脱离这个团伙,他没有扔手机,反而将手机藏了起来。几个月后脱离团伙的军军,将手机卖给了一个手机贩子,手机贩子以为是贼机就要试试,因为很熟,是闫丽丽的熟客,于是手机贩子就拨打了她的号码,顺便恶心一下军军,这才给警方留下了破案的线索。

根据军军提供的线索,董强、沈尧风逐一到案,虽然徐三儿已经闻到了风声但最终也被警方抓获,可唯一的一名女性犯罪嫌疑人闫丽丽始终没有到案,那么她去哪儿了呢?

徐三儿说,他戴「马夫人」时,闫丽丽反应很大、她尖叫、瘫倒在地。他觉得闫丽丽太胆小,迟早会出卖他们,加之军军后来离开团伙,他觉得闫丽丽很可能会投奔军军。更重要的是虽然闫丽丽是同伙,但这几个人从来就没把女性当过是人,沈尧风说,他们对闫丽丽动手那天,闫丽丽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她根本就没有反抗,反而听从他们三人的指挥,任由他们杀死自己。将闫丽丽杀死后,徐三儿、董强、沈尧风像处理其他受害人一样,吃掉了她。

最终,徐三儿、董强、沈尧风、军军四人令人发指的行径遭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死去的女孩儿们永远也回不来了。

这件事后,警察刘斌本来应该升为刑警队长,但此案并没有成为他的从警生涯的勋章,反而变成了笼罩在他头顶挥之不去的阴云,虽然他未曾见到过任何尸体,但总会梦到那些残肢断臂。

后来,刘斌离开了公安队伍,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现状,而且,与他一样办完这起案子后,许多人也不再当警察了。

正是在这起案件之后,宁都市公安局成立了专门的心理疏导机构,及时对民警进行心理干预,让民警们尽量避免接触阴暗而带来的永久性心理损伤。

此案地点、人物皆为化名,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脑补。

这种血腥变态的案件大多发生在很多年前,值得庆幸,目前这类案件几乎绝迹。但是,广大女同学还是要提高防范、自我保护意识,避免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出现在自己身上。

此案,是我目前知道最令我震惊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