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天涯热贴:你,不该背叛我们的婚姻 作者:锕浔——————此坑恢复更新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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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北美华人网)
作者:锕浔 提交日期:2009-07-23 18:25
 
     推开客厅的落地玻璃门,跨过门槛,踩到了草地上,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望着距离我三十米远的围栏外的湖面。
  初秋之季,湖面沉寂,微薄之雾,撩绕其上。
  湖岸边的幽静更甚,树丛纹丝不动,白鹭轻轻停落在树枝上,都能听到沙沙的声音,柳树叶静静地垂落着,相间的空隙未变化一丝一毫,桂花近在咫尺,却闻不到它的香味。
  一切,都太静了。
  昨晚听了一夜的《她在睡前哭泣》的余音突然在耳边回绕。
  就这样,我站了大约二十多分钟。
  直到客厅边几上的时钟闹铃响起,那是我昨晚才设定的。
  我进了厨房,开始做预设好的早餐,这也是昨晚想好的。
  一切准备就绪,我望着时钟,八点五十分。
  我坐在朝楼梯口的沙发上,静静等着。
  听到下楼的声音,我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时钟,九点整。
  他一惯准时,连在家里也这样,可以想象在外面,面对客户、同事、朋友还有,情人。
  他走到客厅,我起身,看着他。
  “你在呢,我还以为你去湖边了。”他对我说。
  “给你做早餐了。”我说。
  “你做的?”他有些奇怪。
  “是的,以后只要可能,我都给你做。”我平静地说道。
  他有些惊奇地看着我。
  “别这样看着我,做为妻子,我还做得不够,只是想有些改变而已,你不是总说,人需要改变嘛,就从今天开始吧。”口气平静得连自己都佩服。
  这样的说词,也是昨晚就想好了,他的惊讶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必须有说词,但是我知道,无论如何说,都不可能达到在瞬间消除他的疑虑,但这是我所不能把握的。
  但没关系,只要我认定了应该这么做,哪怕假装也要如同沐浴在真言中,仿佛事实本身即是如此。
  “从做早餐开始?”他故做不解。
  “一日之际不是在于晨吗?”
  他点点头,嘴角挂着笑。
  “以后我也会常做晚餐,尽量回来吃吧。”
  “嗯。”他点头。
  一小碗面条,一只煎蛋,一碗清菜粥,一小碟咸菜,一杯牛奶,一杯鲜榨果汁。
  我看着他,一点点把这些食物全都吃光,他很给面子,很注意在我付出后自己的表现,这方面他一直做得很好。
  “谢谢老婆。”他擦完嘴,笑着看着我。
  我也笑着看他,天知道,这笑得有多大的努力才能办到,还不能有丝毫勉强挤出的感觉。
  我送他到门口,看着他背对我穿鞋。
  突然间,我有种想落泪的感觉,那宽阔的背梁,曾是我愿用一生去依靠的地方,以前,我常常会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背上,用心体会着这个男人给我的安全感。
  但是,就在昨天,我突然意识到,安全感没有了,不复存在了,就象一座我经营了多年的城堡,以为自己可以安心在里面了结一生了,可它却在我面前嗡然倒塌了。
  他转过身,斜着脑袋看我,应该是想从我脸上的表情里找寻答案,以解他的迷惑。
  因为象这样早上送至门口的事,很多年都没发生了。
  “干嘛这样看我?”我故作羞色。
  “这也算是改变罗?”他问。
  “嗯。”
  他眼角流露着复杂的情绪。
  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矛盾又迷惑的心情。
  他出了门,我从门厅的窗户里,看着他的车驶向小区大门。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9-9-9 21:32:08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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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门厅愣了几秒钟,然后上楼进了卧室。
  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我盯着那张躺了好些年的大床,上面有些零乱,他后起,但他是绝不会去理床的。
  淡粉色的床单起了折皱,被子很随意地堆成一团,枕头竟仍在了床中间,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象是刚才在这张床上有过一阵激情般。
  
  会吗?他们曾在这张床上做过吗?
  一定十分有激情,会用什么样的姿势,他是不是觉得很爽,完事后,她会去浴室用我的浴波洗澡吗。他一定靠着床头,搂着她,对她说和你做爱很棒,她笑着说,特别是在这张床上。
  两人相面淫笑的场景,仿佛就在我面前,如同演电影一般,所有能想象到的情节都在我脑海里形成胶片,然后在我面前上演。
  刺激,相当地刺激。
  
  结婚八年了,失意多年的激情,他终于又尝到了。
  该恭喜自己吗,我们表面看似稳定和睦的婚姻,事实上已经暗涌迭生,这样的刺激,其实是对我们婚姻的救赎。
  以他的能力,可以很好地平衡这样的关系,既不失做为男人可能追寻到的快乐,又换救了他差点不能容忍的婚姻,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和谐发展。
  只是,不幸的是,还是被我发现了,无声无息中发现的。
  
  昨天一下午的成果,就是在洲际酒店斜对面的星巴克里,找了个最佳的位置蹲点,一直盯着酒店门口,还有他那辆银色的奥迪车。
  下午一点半左右两人一起进去的,直到近六点才出来。
  我佩服他的胆量,选在这座城市里最繁华的地段,也愤怒于他的奢华,选了最贵的酒店。前者是他的智谋,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后者是他的享乐主义在作遂,既然难得偷情,那就找个好的地方,好好享受一把,对于能让自己享乐,他可是从不心疼钱的。
  
  在四个多小时里,我喝了三杯咖啡,卡布其诺,蕉糖马琪多,摩卡,象我这样心脏并不属健康的人,如此这般喝咖啡,是致命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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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承认,这几个小时是痛并刺激的。
  一想到,他们正在对面这幢大厦里的某个房间里云雨,我就全身痛,而那些床上的场景不由自主地往脑袋里灌,他在上面,他在下面,他的表情,他可能说过的话,这些,我多少能猜出来,毕竟我和他行这事也已经有八年的历史了。
  
  我这样倍受着折磨,但却发现,这很刺激,竟让我产生微微的兴奋之感,我象个战士,看着对手将我的战利品夺走,我开始全身充血,想象着自己将如何勇猛地一展身手,这很让人兴奋。
  但是很快,我平静了下来,我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战斗。
  在未想到更周全的策略前,我必须冷静,此时任何的行为和决定,都有可能伤害到自己。
  这是不值得的。
  
  为了确认,中途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当然,也有戏弄的成份,如果两人正做得快乐之时,这似乎有些扫兴。
  手机响了近一分钟,没接。
  忽感有些恼火,又打,这样,连续打了三次,都没接。
  我继续喝着咖啡,默默等着,看着窗外步行街上的行人,来往酒店的车辆,猜测着都是怎样的人,来酒店是干什么的,如此这般自娱自乐打发如蜗牛爬的时间。
  
  过了大约半小时,电话回了过来。
  大概是做完了。
  “打我手机了?有事吗?”他问。
  “怎么这么久才回,我都打了三遍也不接。”我故意瞒怨。
  “下部门去了,手机放办公室了。”
  “还在办公室?”
  “没有,出来了,去一个客户那里。”
  “哦,没事,就问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不回来,要陪客户吃饭。”
  “好吧。”
  我挂了手机,突然平静如雪。
  我定晴看了看那辆银色的奥迪车,还在。
  他们进酒店后不久,我专门走到车前,把车牌认真看了看,是他的车,没错。
  他在撒谎。
  
  晚上我坐在书房里,对着窗外快要伸进来的树枝,随着破窗而入的秋风,将心情梳理了一遍,想了一整晚。
  应对思路,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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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坐在卧室里,竟忍不住突发其想,努力回想以前的事,猜想着那女人是否睡过我的床。
  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没有,能用钱实现的事儿,他是不会冒险的。
  但是,我仍然仿佛味到腐臭的味道,那些液体浸在床单上的腐臭味道。
  想到此时,我随手拿过窗台上的水杯,举起来狠狠地朝床上仍去,水洒了一床都是,床单和被子顿时湿了一大片。
  
  昨天他们从酒店出来,进了车里,打开天窗,两人相视而笑,是满足的淫笑,女人还捏了他的脸一把,我站在不远处的大树旁,一切尽收眼底。
  打湿的床单和被子在我面前幻化成一种代表物,代表着肮脏与贪婪,我必须将它们清理出我的屋子。
  我立刻站了起来,从柜子里取出昨天新买的床品。
  看着他们驱车离开酒店后,我就直接去了太平洋百货,一口气买了三套床品。
  潜意识在驱使我,床上的东西,该换了。
  
  我快速扯下打湿的床单和被子,换上新的,一切就绪,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我叹了一口气,看着新铺好的床,仿佛心理也轻松许多。
  我收拾起换下的旧品,以及柜子里有的,跑下楼,到厨房找个大塑料袋,拎着出了大门,直接将袋子仍进小区的垃圾存放处。
  一口气跑回家,关上门,背靠着门喘气。
  
  我不能这样一人呆在家里,会出事儿,思想出事儿,意识出事儿。
  为明康带的帐该做了,我看了看日历,还有三天时间。
  我去衣帽间选了一套我很喜欢的套裙,还突天荒找出一顶有些奢华的帽子,在镜子前装扮上身,穿衣镜里的我,除了面容有些憔悴,我找不到他能嫌弃我的理由。
  为了遮掩憔悴感,我坐到梳装台前,从抽屉里翻出曾买来的昂贵化妆品,开始化妆。技术还未生疏,我认真地下手于每一处每一点,力度和角度都刚刚好,色彩搭配也无可挑剔,出来的效果,我很满意。
  自信,我失去过吗?不,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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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进车库,看着他为我买的宝蓝色的车,为这车曾饱尝过的幸福感,已如一股青烟从我身体里全数排出体外。
  它是什么,是为了填补内疚和负罪感而生的衍生品而已。
  我要继续使用它,一如既往,甚至更勤奋地使用它。
  
  我开着车缓缓驶出车库,上了小区的道路。
  秋季的凉爽曾是无比惬意的,每当这个季节来临时,我就爱在小区的道路上慢行,因为两边全是尽展这个季节美好的事物。
  而今日,我忽感这一切已不再入眼,它们反而成了在笑话我的见证,我迷惑着曾经的一切,是真是假,那些曾经的美好,也许都只是虚幻着为了构筑一个恶梦而已。
  
  我驱车来到一著名临江大厦楼下,等着表妹杜小青。
  她在楼上一家发行量很大的报社工作。
  我将车停在路边,隔着车窗向江对岸望去。
  那边正在建一座大剧院,很是壮观气派,全浅绿的玻璃幕墙,这样望去,象是映在天幕上的一座现代城堡。
  忽感这些建筑物也是有生命的,它们矗立在城市的某一处,历经岁月,在这座城市的史册里书写着自己的篇章。
  
  听着车窗被敲击的声音,我回头,看见小青站在车门旁看我。
  “影响你工作了吧?”我问。
  小青坐好系上安全带。
  “没有,上午就把工作给办了,也没什么事儿,我跟我们版编说下午去搞个采访,就溜出来了。”她冲我眨了一下眼。
  我笑了笑,将车发动。
  
  我们选定去了一家滨江餐厅。
  餐厅位于南滨路上一幢四层楼的房子里,其二楼延伸出去,有一处较大面积的露台,上面布置成很浪漫的露天餐厅。
  我和小青找了一处靠栏边的位置,坐在那里,下面就是繁华的南滨路,只轻轻转头望去,长江就在眼前,江面的一切景物尽收眼底。
  
  “找我有事儿?”小青问我。
  我将喜欢的菜,一块块夹到盘子上,盯着它们看了会儿,确定自己的胃此刻是不需要它们的。
  “怎么呢?有心事?”她继续问我。
  “你姐夫有外遇了。”我平静地说道。
  小青惊讶地看着我。
  “真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看见他们去酒店开房。”我一字一顿说道。
  “太过份了。”小青愤愤然。
  我叹了口气。
  “知道吗?小青,我觉得是我的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她的声调很高。
  “没能看好他的心和身体,是我的过失,因此毁了我们的婚姻。”我冷笑着。
  “你是被气疯了吗?这怎么能是你的过错,是他背叛了你们的婚姻。”
  “不。”我开始摇头:“不能这样看问题,如果我是完美的,他不会这样做。”
  “完美?哼。”小青不屑地哼着:“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完美的人和事。”
  “也许有,只是永远在我们的心里。”我坚定地看着江对岸。
  “你打算怎么办?不能轻饶了他。”
  “原谅没有,惩罚应在,前者我坚守,后者我打算放弃。”
  “为什么?”她不解地看着我。
  “我不想做蠢事。”
  当我把原因说完后,小青惊奇地盯着我。
  “方桐表姐,我十分佩服你,这样的观点你都能想得出。”
  我冷冷一笑。
  看着小青在我面前发誓不泄露一丝一毫,我才放心地与她分手。
  此行的目的,仅是需要有个人知道目前我内心的痛苦,仅此而已。
  也许,还有其他,当然那将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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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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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驶过长江大桥时,我拐弯杀向临江门。
  我上了新华书店的三楼,站在医学区内的一排书柜前,伸长手努力取下一本书,那是一本专讲药剂的书,我拿着翻了翻,转身径直去了收银台。
  
  我安静地待在书房,用两个小时的时间,将康明的帐做完。
  我把印章沾上红泥,在报表的下方,认真工整地盖上自己的名字,方桐。
  我对着那个鲜红的名字,看了半天,觉得越看越不象是我的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甚至是别人的,一个陌生人的,因为它让我开始产生了陌生感。
  对自己开始感觉陌生,这很奇特。
  
  抬头看着窗外,发现暮色已浓。
  我起身,收拾好书桌,将做好的凭证帐目和报表放进包里,然后给小丁打了个电话,说好明天交过去。
  
  我下楼直接进了厨房。
  我站在这个开敞式的现代厨房中间,回忆着这些年我在这里认真做过晚餐的次数,很少,一双手只需重复三、四遍就可以数清。
  然后我开始思索原因。
  很清晰的一一呈现于脑海里。
  他很少在家吃晚饭,几乎不,至于我,对于吃我从不计较,而且出门满大街都是很棒的餐馆,它们可以很容易地满足我这个不讲究吃的人的胃。
  所以,当初把厨房设计成西式的开敞式,就是明白,我们将很少在此作业,它只能是一处为这所房子点缀点儿生活气息的场所。
  这是我的失败,作为女人的失败。
  我从未明白,要想留住一个男人,首先要留住他的胃的道理。
  
  我打开冰箱,清了清从超市胡乱买来的那些食物跟蔬菜。
  我挑出一些,一个洋葱,两个蕃茄,一块鸡肉,两个鸡蛋,一块南瓜,两块牛排。
  我做了,洋葱炒鸡肉丝,炒南瓜片,煎牛排,蕃茄鸡蛋汤。
  很简单,也花了我一个多小时。
  我用很漂亮的餐盘盛它们,并将它们放在餐桌上,坐在一边欣赏这些作品。
  但这样仍旧无法冲散堵在我心坎上的那股怨气,所以,我一点儿味口也没有,也许它们注定只能做为观赏品,而无法完成它们真正的使命。
  
  我看了一眼边几上的时钟,已经近八点了。
  他不会回来吃晚饭的,我在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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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
7
  
  坐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可琴。
  她约我明天去练瑜珈,我同意了。
  此刻的心情,很适合做这样的运动。
  
  挂了电话,听到门口有动静。
  我走过去,看见他正在换鞋。
  他抬头看见我,笑了一下。
  这种笑,已经无法再产生心动的电波,也许波纹还在,只是我已心如铁石,它在触及我心时被生生挡了回去。
  我强忍住内心的麻木,尽展微笑。
  “今天这么早?”
  “嗯,没事了,就回来了。”
  他上了台阶,边走边说:“想回来吃你做的晚餐。”
  “都准备好了。”
  我轻声说道。
  
  我陪着他,勉强吃了几口。
  “怎么吃这么少?”他皱着眉问我。
  “减肥嘛。”我笑笑。
  “你需要?”他打量我。
  “减肥是女人一生的工程。”
  “谬论。”
  “一点儿不,如果女人不随时关注自己的身材,哪天变了型,会被男人嫌弃的。”我故意不看他。
  “我不会嫌弃你的。”
  “真的?”我看他一眼。
  “当然,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嘛,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嫌弃你。”他仿佛很认真,但我听着十分别扭。
  “即使不嫌弃,也无法倾心了吧。”我漫不经心地。
  “老夫老妻的,这样说很可笑的。”
  “那就是,老婆不嫌弃,情人可倾心。”我仰头作冥思状。
  他看着我:“你作诗呢?”
  我看他一眼,他回避着我的目光。
  我相信,那是因为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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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
8
  
  晚上,我们仍旧躺在一张床上,他看电视,我看杂志。
  事实上,我根本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我们做爱的频率,以及性爱的质量。
  当认真思考起来时,才发现,频率真的是越发稀疏了,当然更谈不上质量,好象每次都如完成任务一般。
  事实上,这种状况是可怕的。
  性爱在夫妻间到底有多重要,只消看看那些专家调查的结论就可知道,而我,从未将此当回事儿。
  这是我的过错。
  可真正的问题,即将到来。
  我相信无论如何,都无法跟他投入地做爱了,那个女人的淫笑将充斥于这张床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千万条臭虫在床上爬着,我怕自己会恶心地当场吐出来。
  性福毁于一旦。
  我该如何振救自己。
  该仇恨吗?不,世上应该还有比仇恨更可怕的东西,更震撼的报复方式吧。
  
  我侧脸看着身旁的他。
  浑身顿时沸腾着,手中仿佛握着削铁如泥的宝剑,我只消轻轻举起,对着他落下,一切就归结束,可那不是我想要的,因为这样不会减轻我的痛苦,反而让我的背负更深更重。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回归平静。
  我需要静静地思考,沉着地应对目前的窘境,我想做的及我能做的,该如何做,每一步都应该是谨慎的,因为效果必须完美,至少要能达到我的目的,而一切可能的后果及我可能的承受力都将是需要衡量的。
  
  “我睡了。”我轻声说了句。
  “嗯,你先睡吧,我再看会儿。”
  “声音开小些。”
  “好。”
  他照做了。
  我将台灯熄灭。
  电视屏幕闪耀的莹光印在墙上,象一张黑暗中布置的电网,有种窒息感,旋即又象是怪兽正张牙舞爪向我扑来,我睁大眼晴盯着天花板,想象着我可能遭遇这样的心理折磨。
  “还没睡着?”他低头看我一眼。
  “快了。”
  
  我闭上双眼。
  行为意识被迫关闭,思维意识却更加活跃起来。
  突然想着应该将这件事的起因好好在大脑里清理一下。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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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
11
  
  我将车停在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进电梯上了28楼。
  刚出电梯,就遇到了郑彬,明康的老板,帅气逼人加深沉过人。
  看样子,他正要出去。
  “郑总,你好。”我主动打招呼。
  “嗯。”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我转身向公司大门走去。
  “来交帐吗?”他突然问了句。
  我回头。
  “是的。”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吗?”我问。
  “没事。”他轻轻摇头,很冷漠。
  自以为是的冷俊王子,我回过头来,边走进公司边这样想着。
  
  和前台的甜美小妹点头致意,心中漾起羡慕又酸酸的味道,年轻貌美正离我远去,青春时的自信已无从忆起。
  向右拐进办公区,穿过大厅,进入走道,尽头处便是财务室,我打开门,小丁正专心致致坐在电脑前。
  见我进来,她立刻站了起来。
  “桐姐,你来了。”她满脸堆笑。
  我微微一笑,在她办公桌前坐下。
  她走到饮水机前为我盛水。
  “刚才郑总还过来问起你呢?”她说道。
  “哦?找我有事?”
  “不知道,只是问你来过没有,我也问他是不是找你有事,但他什么也没说。”小丁将水杯放到我面前。
  小丁绕回办公桌后,正要坐下,突然对着门口愣了一下。
  “怎么了?”我也回头看看门口,什么也没有。
  “是郑总,奇怪,五分钟前他就出去了,说是到客户那里去了,怎么又回来了。”小丁边嘟啷,边不停按着鼠标键。
  我笑了笑,知道她是在关游戏程序。
  我从包里取出资料,交给小丁,并一一嘱咐清楚。
  小丁在清点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她接起来,唔了两声,看了我一眼。
  挂了电话,对我说:“是郑总,他叫你去他办公室。”
  “什么事?”我问。
  “不知道,估计就是问问帐目的事吧。”
  我点点头。
  
  出了财务室的门,我走进过道,慢慢穿过办公大厅,环顾了一眼四周,大部分的座位上都空着,因为这里几乎都坐着销售部的人,这些员工平常这时候都在外跑业务所以在不。而那些正坐在办公隔间里的人,瘳廖无几,要么在埋头作业写东西,要么对着电脑发愣,总之,全是自顾自乐般沉闷于各人世界里,消磨着这无聊又无奈的上班时间。
  他们脸上的表情,让我感同身受,几年前,我也曾这样,每天望着电脑,呆在狭小的办公空间里,尽管手上总有做不完的事,但内心的苦闷与空虚感却日日剧增,总感觉不到希望,仿佛眼前永远都是无望又无趣的人生。
  我的经过,无人关注,所以我尽量放慢脚步,拖长到达另一个拐角的距离,我需要整理一下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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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
12
  
  我是一年前开始为明康做代帐会计的,我不用坐班,只在每个月交帐之时,或有突发情况,如应对税务检查之类的事情,我才会到公司来。与郑彬的交道很少,因为公司的细帐及内部帐由另一个人在做,我只是做外部帐,说白了,交给税务看的帐,所以,关于帐务上的事情,他一般不可能来细问我。
  象这样要求与我单独谈话,还是头一次。
  他明明到了电梯口,准备出去,却又折了回来,难道是为了跟我谈话,但我问他可有事时,他却又冷漠地回答没事。
  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已经到拐角了,正对面的那间房,就是郑彬的办公室。
  我走上前,轻轻敲门,听到郑彬浑厚地应了一声,我扭开门把,走了进去。
  我看到郑彬端坐在班台后,似乎正在伏看一份文件,他抬着看了我一眼。
  “请坐。”他抬手示意。
  我含颔点头。
  我选了班台前靠左边的椅子坐下,因为觉得这个视角便于观察他。
  “请稍等,技术部等着我批这份文件。”他说道,但未抬头。
  “没关系。”我淡淡地回应。
  正好有时间这么近距离打量他。
  
  雪白的衬衫衬托着他微微黝黑的肌肤,坚挺的鼻梁,坚毅的眼神,还算英俊的脸庞有些消瘦,脸上的皮肤十分紧致,看年纪应该只有三十出头,也许,还不到三十吧。
  从发型就能感觉到,他是个很讲究的人,不仅仅是梳理得整洁,而是感觉象是通过某位大师之手设计出来的那种,每缕发丝的伸展方向都象是经过精心打造,成型角度十分完美。
  衣着更是不消说的,另我想起某些韩剧中那些男主角夸张的衣橱,衬衣、领带及西服都是经过悉心搭配的。
  我曾对此类过份讲究的男人有忌讳,认为他们不是花花公子就是心态不正常,绝不属于可以依赖之人。
  眼前这位却让我不敢妄下断言,他的成就我应该算是目睹了,从帐目上就可以清楚地知道,公司成立不超过三年,发展规模堪比神速。
  手段方式且不说,他的智慧与能力是不能忽视。
  
  我意识到自己看他太专注,收起目光开始打量他的办公室。
  房间不大,布置简单新潮,这应该是符合他的个性的,最大的特色,莫过于左边那一大幅玻璃幕墙了,城市的风景隔着玻璃一览无余,光线好得有些耀眼,我不得不眯着眼晴眺望远方。
  时间感觉过去了好几分钟,他仍未抬头的意思,目光专注于桌上的文件,还不时翻阅着。
  我静静地端坐着,干脆开始想心事。
  或者说,开始想象着如何发泄心中的痛苦。
  也许,我可以用一种方式报复余辉,比如找个男人,也去洲际酒店开房,做尽所有他与那女人做过的事。
  突然灵感来了,我又开始关注眼前这个男人,把他想象成那个对象,于是目光自上而下又在他身上扫视一翻,最后落在他的那双手上。
  男人有这样的手,让我谅叹,纤细有型,根根匀称,指关节弯曲时竟有一种美感,我看得有些发愣。
  抬眼时,发现他也正在看着我。
  目光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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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
9
  
  如正在倒带的电影一般,镜头从此刻开始摇晃,并以超然的速度如时光倒流般飞速向后退去,过往的画面在我眼前转瞬即逝,流畅又另人失落,终于,镜头在某处定格了。
  
  那是在两周前的一个晚上,那时天气还有些炎热,我冲完凉躺在床上,享受着空调带来的凉爽。
  他正在卫生间里。
  我也是如此闭着双眼。
  突然传来一阵QQ的铃声,我纳闷着,电脑早关了,这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我睁开眼时,传来了第二声。
  我将目光停在床头柜上刚收起闪光的那个黑色的家伙上,那是他的手机,我奇怪地盯着它看了几秒钟,确定那声音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但是,他的铃声不是这样的。
  好奇感驱使我这个从不偷看他手机的人伸出探寻之手。
  打开后,我立刻意识到,他正在玩一种很时尚的方式,移动QQ。
  上面有一条信息,看样子是一个网页的链接,我看了一眼信息发送者,那名字,我可以断定是个女人的,直觉另我意识到必须做点什么。
  我放下手机,走到卫生间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应该正在进行第二步,下面还有两个步骤,算来应该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我立刻闪进书房,取来纸和笔,将手机上的那个链接快速记下来,然后一切归原。
  
  第二天,我在几乎忘了这件事情时,正挂着的QQ声将我敲醒,我立刻按记下的链接将网页打开。
  原来是一篇贴,发在天涯网上的。
  我花了半小时,将已有的部分浏览完毕,后面待续。
  这是一篇准备连载的“花痴贴”,严格地说,是一个女人向一个男人以公开的方式显媚,相当露骨地,极尽肉麻地,全然不顾视角地,倾倒她内心及身体里的熔熔的蜜液。开篇即是讲述她和他是如何认识的,如何开始发展地,然后就是大段地讲述他们之间曾发生的那些事儿,之后便是她对他如何地浓情蜜意,如何爱着他,如何愿为他奉献一切,身体和灵魂,即使他已为人夫。
  象这类小三的贴子在天涯网上已见惯不怪,以前曾看过不少,只当是无聊打发时光,看别人的闹事,可那日却不同,因为我清楚地意识到,那篇贴里被再三提到的男人“辉”,便是我的老公,余辉。
  贴里讲的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全部吻合,关键是,那女人在贴里提到,她写这篇贴就是为了纪念两人的感情,因为实在无处倾诉,只好到网络这个虚拟世界来渲泄,而这个过程她希望那个男人来见证,于是她在昨晚将这个贴的地址发给了那个男人,希望他跟自己一起来关注两人的情感历程。
  只可惜,她发错了时间,被我拦截了。
  这是何等地无法容忍,公然挑衅,哦,不,她大概没想到,被我发现了吧。
  我愣在电脑前,脑袋里呈桨糊状,在不停地翻涌,那溅起的浪花,如恶毒的女巫为我下的咒语,折磨着我,另我内心如撕裂般地疼痛,但这远不是女巫所想要的,因为浪花崩射出的射线,在我意识的最深处锥出一根根永不抹灭的刺,另我今生,每每有温柔的物质在那里生成时,都将注定被这些刺全部锥灭。
  刺,是拨不掉了,柔软地东西在它面前将不堪一击,那么,就只能生成一些更坚硬的物质吧。
  于是,我前所未有地,保持着沉着与冷静。
  
  每天准时上网看贴,而他们在洲际酒店的约会,也是我在这里得到的预约情报,当然,时间与地点,讲得不甚具体,全是靠我的分析判断而来的,当坐在星巴克时,我也为自己这一能力而赞叹了一把。
  这女人也太猖狂,居然连这种事也如此渲染。
  酒店的事,可谓在现实中为我作了证明。
  一切就这样,被我发现了。
  我轻轻叹口气,悄无声息地,一切都将是悄无声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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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楼
10
  
  与可琴在瑜珈房里相对席地而坐。
  这节课是双人瑜珈。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种运动,因为它太静、太缓慢,拉扯身体的各个部位都会痛,但是它有一个好处,在特定的音乐及周围环境所营造的氛围中,让人在宁静与详和中享受痛楚,这可以让人平衡心境,认真面对自己的身与心。
  今日做时,特别投入。
  
  可琴在一旁轻声唠叨着一些话,讲的是他老公单位上发生的一桩丑闻。
  一对在外地工作的男女同事,因为同住一套单位给租的套房里,日久生情发生了关系,然后都回家闹离婚,搞得满单位风言风语。
  “你说这单位那些安排后勤工作的都是怎么回事儿啊,明知是一男一女,偏偏安排在一套房里住,虽说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各有各的房,可一进这房子关上门,不就形同他们单独一块儿了吗,谁知道他们在里面都干些什么呀。”可琴将腿抬到我肩上,有些吃力的样子。
  “这是上天的安排,给他们重生的机会。”我淡淡地说。
  可琴不解地看着我:“他们重生了,那他们各自的老公与老婆呢,人家怎么办,多冤啊,不跟下地狱一样了。”
  换我将腿抬到她肩上,很轻松,我对自己感到满意。
  “为什么要这么悲观地想问题呢?象这么容易被勾引的男女,丢掉也不值得可惜,他们应该感到庆幸。”我不以为然地。
  在转身一瞬间,可琴投向我惊诧的目光。
  做伸展姿势停留数秒,我们再次相对。
  “你真这样想?”她问我。
  “当然。”我微笑着。
  “你是没有亲身经历,才能说得这么轻松。”她不屑地。
  “是吗?”我仍然微笑。
  “是啊,象这种事情,当落在自己的身上时,就不可能这么想了,没有哪个人,特别是女人,不会发狂。”
  正好是个仰头的姿势,我努力向上伸展我的头,闭上双眼,仿佛用整个脸颊迎接初生的阳光,这一刻,我感到自己的勇力足可以将我整个托起,使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回过身时,我对着可琴平静地说了句:“一切皆有可能,这世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可能发生的。”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结束瑜珈,我送可琴去了百货公司,她要约我一起吃午饭,因为想着要去明康送帐的事,我回绝了。
  在去明康的路上,我想着可琴跟我说的那件丑闻。
  这个故事,我毫不陌生,因为它同样发生在余辉与那个女人之间,他们的情事,也是缘于因业务同处一室,而男女荷尔蒙就在那个不算狭小的空间中相互交融交织,最后产生了化学反应。
  当然他们之间反应的强度也许比不上可琴说的那对男女,毕竟,已经两年了,余辉并未向我提出离婚。
  而那个女人,事实上目前仍旧单身,网贴上,她并未流露想要求他离婚的愿望,难道她不想吗?不,不可能,应该说,她内心是十分希望他离婚的,感情到那份儿上,不想厮守是假话。
  她之所以能这样保持克制,跟她的职业特性不无关系。
  我发现,我已经在冷静地分析问题了,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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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楼
13
  
  我忽感有些尴尬。
  “我是否打扰到你了?”我问道。
  “不,是我让你久等了。”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电话,叫技术部的人来取文件。
  “喝点什么?”他问道。
  “不用了。”
  “咖啡吧。”他自作主张。
  他再次拿起电话,吩咐完毕,技术部的人就进来了,取走了文件。
  “郑总,你找我有什么事?”我问道。
  “叫我郑彬。”
  我愣了一下。
  “在无旁人时,就这么叫我。”他的口气果断。
  “这样啊……”我不太确定。
  “我就直呼你的名字了,不会介意吧,虽然你可能比我年长。”
  我看了看他,那表情委实有些过份自信。
  “当然不会。”我说。
  前台的甜美小妹将咖啡送进来,搁在我面前。
  “谢谢。”我微笑着点头示意。
  “不客气。”小妹礼貌地回应,同时在我脸上扫了一眼。
  
  郑彬只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处理帐目的问题,我忽然明白,他的用意不在请教问题。
  不多时,他突然停下什么也不说了,只默默喝着自己杯中的咖啡。
  我也端起面前的杯子,啜着咖啡,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酝酿足够,他终于开口。
  “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请说。”我看着他。
  “请你随同我一起到广西出差,去查件事。”
  “什么事?”
  “那里有我们的一家供货商,我怀疑有人在供货商与我们公司之间作鬼,我需要找一位既了解公司的大体情况,又不为公司人员所熟悉,并且值得信任的人来帮助我,今天我突然想到,也许你最合适。”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认真地看着我。
  “去多久?”
  “三、四天吧。”
  “你一同去?”
  “是的。”
  “怎么查?”
  “到时我会交待你的,不难,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做得很好,当然,你也应该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很难做的。”他用探寻的目光看着我。
  我思付着,并不急于回答。
  “当然我会付你报酬的,你可以先考虑一下,两天内给我答复,如何?”他说道。
  我点点头。
  “这件事目前只有你我知道,算是机密了,请不要外传,能做到吧?”
  他盯着我的眼神,象是要告诉我,我是何等地荣幸,被他选中,堪负重任一般。
   “当然。”我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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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楼
14
  
  离开明康后,我直奔新世纪超市而去。
  一路上,想着这些年自己都是怎么过的日子。
  自从余辉自己开办公司后,我就没再做过固定的工作了,工作对于我来说,只是消磨时光不至于无聊的一种生活方式而已,我曾同时为三家公司做过代帐会计,每月也就忙碌一两周,其他时间都很自由,我将自由时光都用来充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逛街购物,看电影听音乐,和朋友约会聊天,上网,出去旅行等等,总之生活过得是比较悠闲的。
  就在半年前,因为我病了一场,辞去了另外两家的代帐工作,只专心为明康一家做,收入少了很多,这倒无所谓,我挣的钱也只是用于我的个人消费而已,余辉给我的家用是绰绰有余的,再加上年终他都会给我一笔钱让我存起来,家里的经济状况应该说相当不错,我根本无需为钱伤脑筋。
  
  也许正因为如此,我的思想意识才开始松懈,固守在个人的轻快世界里,而忘却了世间之事也会转瞬即逝。
  思想也越发单纯,跟不上余辉那正在蓬勃发展的个人事业及思潮了,于是,他开始厌倦我了,再加上男人的某些天性,那些卑劣又低俗的故事便应运而生了。
  
  想到这,我又开始深入捉摸一件事儿。
  如果我不是这般自顾自地悠闲生活,而是如那女人一般是位有事业有前途的女性,余辉是否还会这样背叛我,他是否就此安心与我渡日,不会与外界任何女人有染,只专注于我一人身上。
  
  如果用对男人的认识论来理解这个问题,我会认为自己很蠢,再用婚姻发展论来解释这个问题,我会认为自己是在异想天开。
  最后,我深吸一口气,使尽浑身力量将身体绷紧,包括正握住方向盘的双手,一股气场流窜于全身,我在用直觉体会这个问题,因为女人的直觉往往是最正确。
  还是一样,如果会报以美好的想象,即是愚蠢。
  
  难道,背叛在我们的婚姻中是不可避免的吗?
  我使劲点头,又慌乱摇头,竟忍不住叫了两声。
  天,这样在意念中不停折磨自己,何时才是休啊。
  
  进了超市,人流如潮,气氛热闹得快另人窒息。
  我直奔生食区,到达冷藏柜前,满眼尽是收拾剔透包装精美的生菜,包括肉类也都经过悉心处理。
  我没经过多少思考,只管拿起那些看着顺眼的往推车上扔,边扔边想,做什么到时候再说。
  在经过干货区时,才想起,需要买些辅料,不然菜将不成其菜了。
  辅料也未细想,只管挑那些平常都会用到的。
  佐料辅料配齐,又去了罐头柜,随意扔了些晕类进推车。
  到收银台时,才发现推车已堆积如小山,这样没有计划地购物就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在不经意间就充实了购物袋。
  出了超市,我两手拎着蛮重的袋子,边走边想自己是否真需要这样做,答案是肯定的。
  表面看来,我想挽回些什么,但潜意识里我清楚,我真正的意图不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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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我站在厨柜前,抬头望着窗外,对面是一片小树林,林梢上挂着美丽的夕阳,残辉一路洒到我面前的窗槛上,仿佛诉说着凄美的哀伤。
  我端起冲好的咖啡,静静喝着,看着窗外的美景出神。
  电话铃声打断了我。
  是小青打来的。
  “明天我们一起吃饭吧,为你解解闷。”她说道。
  “行啊。”我说。
  “到时我把程骏叫来陪我们。”
  我愣了一下,程骏是小青的男友,有种不祥感突然袭来。
  “行啊,好久没见他了。”我轻声说道。
  “那好,明晚见。”
  挂了电话,我返回厨房,看了一下时间,正好五点四十分。
  我开始忙碌起来。
  按照从网上搜来的菜谱,我做了三菜一汤。
  与昨晚的不同,我换了花样,如有可能,我尽量常换花样。
  盯着餐桌上的成果,心想着,我要坚持这样做下去,既挑战了我自己的耐力,也挑战他的良心。
  手机的短信声来了。
  是余辉发的,说要晚点儿回来。
  我回:饭菜已准备好了,我等你回来。
  他回:不要等我,你自己先吃。
  我回:没关系,还是要等你。
  要在以前,他这样通知我,我立马开始计划晚上的活动,不再为他等候。但如今,我即使装样子,也要装出为他独守空房,期盼他早时归来。
  我什么也没吃,只洗了个苹果,再冲杯咖啡,端着上了二楼的书房。
  
  坐在电脑前啃着苹果,开始这些日子以来的每日功课,看那个女人的网贴,看是否有更新。
  有,贴子里有她的更新,我竟莫名的兴奋起来。
  我象战场上的风语战士,终于又获取了敌人的情报,忽感万分珍贵并斗志昂仰。
  又是一次花痴预约,我认真地读了数遍,确定不是在今晚,而是后天。
  我的心竟怦怦地跳动异常,太富有挑战了,简直是一次机会。我仿佛听见有号角在我耳边吹起,斗士的本能挑起内心深处的战斗欲。
  我开始在网上搜索所需要的信息,形成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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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楼
16
  
  
  他近十点才回家。
  我不露声色,陪他用餐。他有些感动般看着我,我平静地为他夹菜,盛汤。
  “辛苦你了。”他说。
  “不。”我摇头:“你才辛苦呢,这么晚才吃上饭。”
  “你一直等我?”
  “是啊。”我点头。
  “难得你做了一桌的菜啊。”
  “味道可好?”
  “嗯,还行,挺香。”他边吃边说。
  
  我在一旁认真看着他的吃相,不放过每个细节。说实话,我真的很想知道他此刻的感受,吃着老婆做的饭,却想着两天后与情人的约会,这很刺激吧,会不会让他产生无可名状的快感。
  我努力使自己盯着他的目光能温柔些,可以在他抬头与我目光相碰触的瞬间,在他心里产生绵状物,柔软得将他整个撂倒,另他陷入矛盾又痛苦的境地,当然,这也许只是我的幻想而已,甚觉可笑。
  吃完饭,我在厨房收拾,他坐客厅沙发上看报纸,我瞄了眼时钟,已经十点多了。
  我叹着气,又熬过一天了。
  
  第二天一早,吃完我做的早餐,他心满意足的出门了,我望着他关上的门,愣了半响,突然间,发现自己实在不了解这个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的男人。
  在外有那么激烈澎湃的婚外情,在家里却平静无事得如墙上的挂钟,纹丝不动。每日照常上班、下班、回家、与我同床,吃着我做的早餐晚饭,看那表情心中定是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歉疚。
  我是怎么了?当初选他,不就是因为看重他这份成熟稳重,遇事不乱的个性吗,觉得这样的男人才可以依靠,所以,即使那时他还只是个公司的小职员,在我们的未来还一片茫然的情况下,我仍旧毅然决然地嫁给了他。
  当然,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他凭着自己的能力一路走到今天,给我创造了优越的生活条件,如他曾承诺的,给我无悠的生活,让我尽情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做到了,从这点看,我真是对他无可厚菲。
  也许我至今保持着克制,没有对他大吵大闹,没有刻骨地恨他,跟这一点也不无关系。
  也有可能,多年相处,他冷静沉着的个性对我多少有些影响,特别是他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他在商场上的处事原则,那些曾是另我十分佩服的,今日,我学到了,我要运用他的原则,来处理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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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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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到客厅连着花园的门前,看着湖面,一层薄雾静静覆盖其上。
  
  我用自己的心与湖上的薄雾相感应,立求达到那样平静的境界,反复叮嘱自己,保持冷静,悉心洞察事物,寻求最佳方案,在未掌握任何可利的东西,也未想清楚问题与前景前,我不能宣战。
  因为我怕输,我可能输不起。
  
  至少目前有一点我很清楚,我不打算离婚,我不会成全那些肮脏的渴望,更不甘心将自己等待及守候了这么多年的生活供手交出去,让外面的女人坐享其成,这将另我无法容忍。
  
  同时,我还不清楚余辉的真实想法,他对那女人的感情到底深到什么程度,是否肯为他抛弃我们目前的婚姻生活,这点十分重要,甚至是决定性的。
  但现在我不能挑明,如果这样突然间挑明了,一切的性质将会不同,我将面临两种风险。
  
  要么他目前本来正犹豫是否向我提出,我主动相提,情势之下我必定会做冲动的事说冲动的话,这样正好中他下怀,顺水推舟提出离婚,那时,我将面临尴尬的境地,骑虎难下,同意吧,不是我的心愿,不同意吧,势必有场大战,我能想象出那时我的日子将如何难熬,即便不大吵大闹,身心的折磨是难免的,而且应该是剧烈的,最后落得两败俱伤,人气大损,未来的日子将如何继续,真是不敢想象。
  
  要么他本就没想过要与我离婚,我这样主动挑明这件事,后果将是,我和他之间永远都会悬着这把剑,即便最终的结果是他坚守我们的婚姻,但是这把剑象征着我们不可能再象以前这样平静地生活了,身心的折磨仍旧不会停止。
  
  不挑明不代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现在不挑明,在我没准备好之前不挑明,我不可能让他们的故事继续个没完,我需要有更好的策略。
  想到这儿,我立马转身上楼去。
  精心打扮一翻,然后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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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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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车到了解放碑最高档的写字楼下,我进了大厅,在大理石墙上镶嵌着的水牌前停留了一会儿,我逐个查着那些公司的名牌,这里的公司都是有实力有名气的,能在这里办公的公司就表明实力不凡。
  “有什么需要帮忙吗?”一个声音打断了我。
  我转头一看,是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他微笑地看着我。
  “我在找家公司。”我礼貌地回答。
  “是哪一家?”
  “美克装修。”
  “哦,在18楼,A22室。”他流利地回答。
  我佩服地看他一眼:“谢谢。”
  “请上那边的电梯。”他伸手为我示意。
  我冲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大厅很气派,走道很华丽,电梯很高级,是这里给我的全部感受,曾在8年前,我是多么渴望能到这幢写字楼来上班啊,这里是白领的象征,是高层次的代表,只可惜我从未成为这里进出的一员,曾来这里应聘过两家公司,但都没有成功,这竟成为我的遗憾,现在想来,还有些感慨。
  而那个女人,她就在这里面,坐在高档舒服的办公区内,喝着咖啡,做着另人羡慕的工作,拿着高薪,与那些有钱有层次的男人打着交道。
  那曾是我所向往的。
  我在电梯里这样想着。
  电梯在我毫无知觉中将我载到了18楼,一声清脆的响铃,提醒电梯停下了,光洁耀眼的金属门轻轻开启,我吸口气,慢慢踏出电梯。
  朝着清晰的指示标牌,我一路走到A22室。
  美克装修,大副落地玻璃门后,几个巨大的雕刻精细的字体映入眼帘。
  我推门进去,漂亮的前台小姐立刻起身。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她温柔礼貌地问道。
  “我是来咨询一些关于装修的事的。”
  “对不起小姐,我这里一般只承揽公装或是大型住宅的装修。”
  “我知道,我有一套别墅需要装修,我可是慕名而来的哦。”我故意将最后一句提高声调。
  “哦,这样啊,那您跟我来。”
  她将我引至一间接待室,安顿我坐下,为我倒来茶水。
  “您稍等,我去请一位我们的同事来接待您。”
  “请为我安排,赵敏,赵设计师。”我说道。
  她愣了一下。
  “我们公司一般都是先由客户部的同事来做前期接待的。”
  “我知道,我是已经决定在你们这儿做装修了,可以省略这个程序,我想直接找设计师谈。”
  “可是……”她有些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小姐,你就去请她来吧,我想即使你们老板也不会随便错过一位客户的吧。”我不容置疑的口气。
  “可是,赵敏是我们设计部的副总,一般不接待……”
  “你们公司的排场也太大了吧,我就是慕她的名而来的,难道这样诚恳的客户都不能接待一下吗?大不了,我按她的设计收费标准付费就行喽。”我故意不满的表情。
  前台小姐无奈地泯下嘴唇。
  “那好吧,我去跟赵总说说。”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在心里吁了一口气。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9-8-27 9:13:08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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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能找到她,也是拜她的花痴贴所赐。
  她在贴子的前段部分,就交待了她与余辉是如何相识的,虽然并未明确讲明由来,只提到因为她所在的公司正为一家政府单位做装修,她是主要设计师,那家单位正寻找提供办公家俱的供应商,为了配合她设计的装修风格,又考虑到她所在公司定有这方面的资源,曾建议她可以推荐一两家供应商参加竞标,她的一位律师朋友就为她介绍了辉,竞标的过程中,辉的表现非常棒,就中了标,于是就这样,他俩成了工作中的合作伙伴,并一起出差到这家政府单位指定的另一城市的对口单位去观摩学习,以求将这次工程按这家单位的意图圆满完成。
  如此这般,开始了他们的故事。
  看到这里,我当时就回想起,两年多前,表妹杜小青的男友程骏曾向余辉介绍过一桩业务,当时他跟我的描述,就跟贴里讲的事件的原委一模一样,而且当时他就跟我说过了,这家装修公司叫美克装饰,其办公地点及那位托他的朋友的名字。
  事情就这样被连贯了起来,而这位正与我老公如火如荼展开着婚外恋的女人,就浮出了水面。
  还是怪她自己,太急于想表白自己的花痴了,否则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道这些,知道她的存在,搞不好,他们就这样纠缠下去,直到某一天余辉在我面前撕开伪装,挑明事端,将一纸解除婚姻的契约扔到茫然不知所措的我的目前,这才真相大白。
  想到这,我就不寒而栗。
  
  今日登门来找她,只为了见一面。
  一来,我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货色,二来,用些方法了解她的性情,以求将来应对的策略,三来,顺便给她找些不痛快。
  我开始责怪自己今天的表现有些性急了,只交谈了这么短的时间,未能更深入的激发出她的人性特征。
  唉!再找机会吧,我不会跟她只打这一次交道的。
  
  接下来,我必须去做些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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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人的架子挺大,还不太容易见着,不过,这样竟让我隐隐有些激动,我喜欢富有挑战,这个性跟二十出头时还是那么象。
  
  我伸手摸摸包里那叠图纸,那是我跟我芷璇借来的,是她老公买的一幢独立别墅的图纸。一周前我去她家时向她借了,她当时问有什么用,我说拿回家给余辉看,让他羡慕羡慕,看能不能跟她做邻居,她笑着说,你又在试探人家的经济实力了,我当时跟她说笑着混了过去,其实,我跟她借图纸,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的。
  
  一会儿,前台小姐回来了,竟问了我一个问题。
  “请问您要装的别墅是哪里的?”
  “枫香林,怎么?”
  “不好意思,赵总想知道。”
  说完她又离开了。
  我明白这么问的用意,看这别墅有份量没有,这女人不简单呀。
  我克制住情绪,伸手看看表,九点五十分。
  
  她终于出现了,穿着紧身款的白衬衣,下身配深灰的铅笔裙,身材前凸后跷很有型,胸的尺寸至少C罩以上,胸前的钮扣解开了三颗,刚好在乳沟若隐若现处,很是性感,不长不短的发型,有几缕散在额前,有些妩媚。
  长相不算特别漂亮,但也有轮有廓,特别是那鼻子,尖挺,非常吸引人的注意力。
  干练不失妩媚,给人的全部印象。
  对,应该属于余辉喜欢的类型。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她很客气。
  “没关系,大设计师嘛,等等,也值得。”我淡淡地说道。
  她笑笑,打量了一下我。
  “不好意思,冒昧地问一句,你为什么一定要指名让我来呢?是朋友介绍的?”她问道。
  “我也是听朋友说的,她又是听她的朋友说的,总之是慕名而来,这很重要吗,一定要我说明?”我故意不解地问她。
  “哦不,我只是好奇,想问问而已,请别介意。”她笑了笑,嘴角露出两个酒窝。
  突然间,这刺痛了我,我记得余辉表示过,他喜欢女人脸上有酒窝,我没有,而这个女人有。
  
  我搁在腿上的右手情不自禁握成了拳头,我努力克制自己复杂的情绪。
  此刻我多想,站起来,用手指着她那又尖又挺的鼻子,对她破口大骂,贱妇,不要脸的女人,极尽所有恶毒之词去羞辱她,以除心中恶气。
  但是我不能,绝对不能,我不想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泼妇,也不想降低自己的气节,只这样痛快地设想一下,我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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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认真地看了看图纸,说了一些大致的想法,我一言不发,一直保持微笑地盯着她,一心收集着她可能吸引余辉的地方,相貌、身材、谈吐、个人能力,还是根本就是为了寻求新鲜刺激,但她能将余辉引上床,或是余辉能将她搞上床,终究是相互吸引的结果,不管这过程怎样,哪怕只另我想一想就觉得肮脏卑劣。
  
  “你觉得这种思路如何?”她问我。
  我故意沉思片刻。
  “赵小姐,恕我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我说。
  “请问。”
  “你结婚了没有?”
  她愣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问?”她说。
  “你是一个人生活,还是是家人一起生活?”我继续问我自己的。
  她看着我,不回答。
  “凭我猜测,你是一个人生活吧,还单身,是吗?”我自顾自说着。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她克制着自己的冷笑。
  “刚才听了你的构思,我觉得你是在为只懂享受而不懂生活的人在做设计,我在你的思路中,只看到华丽虚幻地享受,看不到任何可以称为生活化的东西,毫无生活的便利实用,仿佛住在这里的人成天都在不识人间烟火般地谈着恋爱,而不是在为自己也为家人真实地生活着。从这里,我就能感觉,你大概不怎么懂婚姻生活。我想,我和我老公,不需要这样的设计。”我平静地一口气说完。
  她看着的眼神在变化,我能感觉她内心的愤怒,但大概碍于在客户面前,她不得不克制。
  这多少让我心中有些痛快。
  “我的设计从来都是受客户赞誉的,象你这样评价我设计的,还是第一次,看来你并不需要我们这样的设计,而需要找那些只为普通公寓做的设计。”她的口气平淡中不失傲慢。
  我想,要是面对其他的人,我早就不客气地发火了,但是是她,我不会。
  “哦,那只能说明,你们这里的设计师不是踏实地在生活,而是虚幻地活着的。”
  不等她回口,我立刻站了起来。
  “好了赵小姐,慕名而来也算认识了,你的设计也领略了,谢谢,打扰了。”
  我操起桌上的图纸,头也不回直接出了门,并一路出了美克的大门。
  
  我能想象,她此刻内心的不爽,并不得不压抑不好发泄出来,因为一位客户对她设计思路的不满,她就抱怨,这实在不太可能是一位设计部副总能干的事儿,而且从刚才对她的认识,我能感觉,她的个性也不至于这么做。那么说,她现在,应该非常非常郁闷,想到这,我的心里就很爽。
  不知,这是否能影响她明日在床上的表现,我在电梯间里这样想着,嘴角不觉露出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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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车直接去了数码城,按照一为网友提供的信息,我径直上了二楼,直达一家叫小宋遨游的专柜前。
  一位年轻人走了过来。
  “请问你要什么?”他问我。
  我从包里取出一张纸,上面有一串产品的名称,我将纸条递给他。
  他接过去看了一眼,立刻用惕警的目光看着我。
  “放心吧,我是诚心来买货的,是一位朋友介绍我来的。”我说道。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卖这个。”他将纸条还给我。
  我笑了笑。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不是执法部门的人,看起来也不象吧,我真的是来买货的,我知道市面上只有你们这里有这货,价格高些都无所谓,怎么样?”我认真地看着他。
  他也认真地打量我,思付片刻。
  “好吧,不过我需要跟你说明几个问题,我们这里是不出据发票的,开封后,就在我们这里试用,如果没有问题你将货拿走,以后如果出现什么状况,我们也概不负责,你可愿意?”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些条件网友都已经告诉过我,我有心理准备。
  “可以,不过,开封时你们得保证质量,有问题我是不要的。”我说道。
  “当然,我说过了,货没有问题,是好的,你才拿走。”
  “行。”
  他说了价格,比网友说的高了百分之十,不过我也没有心思跟他讲价,一口就答应了。
  他叫来另一位同事,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转头对我说:“跟我去我们的仓库吧。”
  “在哪儿?”
  “就在这儿五楼”
  “好。”
  我跟着他上了五楼,来到那所谓的仓库,其实就是一间不到九平米的隔间。
  他侧身进去,在里面翻了半天,从最里处取出一只盒子。
  他把盒子递给我,教我认真查开是否为未启封,我确定无误,点头向他示意,他这才将盒子打开。
  他向我一一清点展示里面的物品,然后告诉我,这玩意儿的有效距离可达500米,分贝20以上都清晰可听,而且每个发射器的抗击力都很好,一般的碰撞都不会影响它们发挥功效。
  我拿起其中最小的发射器,只有小指头大小。
  “这个,也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吗?”我问他。
  “当然,每个发射器都可以,不然怎么值这个价格呢?”他自信的样子。
  “我要试这个。”
  “没问题。”
  我们一起下了楼。
  在他同事的配合下,完成了试用,效果果然很好,我立刻付了款将这套设备买下,同时又买了配套的录音机。
  一切到手后,我很快离开了数码城,直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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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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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他的柜子里的抽屉里取出一管他平时用的药,那是专治咽炎的,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到医药市场上买上十支放在家里预备着用,他的咽炎比较严重,所以长期随身带着这种药,总是放在那只黑色皮包里。
  这种药是管状的喷剂,管体比普通药稍大些,管体的最下方是空的,刚好可以放下那个最小的发射器,一切我都是想好了的。
  我用力扯出装药剂的内管,小心将那个最小的发射器放进去,然后再将内管慢慢塞进去,直到完全恢原,再盖上管盖。
  
  已经中午了。
  我下楼到厨房随便做了点儿吃的,勉强应付了午餐。
  然后,我冲杯咖啡坐在餐桌边上,通过生活阳台的落地门向外看去,边啜咖啡边发愣,我喜欢这样,可以让自己很平静。
  手机突然响了,是余辉的。
  “晚上有应酬,今晚你就不用专为我做晚饭了。”他说。
  “嗯,吃完饭还有其他活动吗?”我问。
  “会打牌吧,你知道张总有这个爱好。”
  “知道了。”
  挂了手机,我松了口气,因为晚上与小青有约,这时候小青一定是不愿见他的,所以不能叫他一起去,本打算还是为他准备晚饭的,现在看来不用了。
  
  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仿佛做了一个梦,在喧哗的城市中心,有人在追赶我,我拼命地奔跑,也不敢回头看那人是谁,但我总是感觉我跑不动,而且越来越慢,我很害怕,但却叫不出来,我一下摔进了地下水道,我延着地下水继续逃命,那人还在追赶我,前面一片漆黑,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终于我看到了前方的光亮,带着希望我冲出了黑暗找到了光明,却突然发现我已站在山崖边上,我不知如何是好,又急又怕,那人已经追上了我,我回头,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是个男人,他正伸手过来,那是一只全黑的手,恐怖至极,我绝望地大叫,根本叫不出来,走投无路下,我转身不假思索地向山崖下跳去,忽听有人叫我的名字,那一刻我转头,发现身后不止一人。
  我痛苦地挣扎着,终于醒了。
  
  我吞咽着口水,喉咙太干,并有些隐隐刺痛,我需要立刻喝些水,但恶梦过后,竟感觉浑身酸软,毫无起身的力气。
  有人在打我的手机,一遍一遍的铃声弄得我有些心烦意乱。
  我努力坐起来,往落地门外望了望,发现天色近黑。
  我立刻站起来,跑到餐桌前,刚拿起手机,铃声就断了。
  一定是小青在催我了。
  我打开手机,却发现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算了,一般这样的电话我是不接的,更别说回过去了。
  我一看表,已经六点四十了。
  飞快上楼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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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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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青说特意选了一家较有情调的餐厅,果然是这样,而且是我喜欢的那种的风格。
  我站在门口,就能感觉到它里面的氛围,不深沉不轻挑。
  小青与程骏已经在里面了。
  俩人坐在大厅正中的一张四人桌边,我边走过去边想,真招摇,坐在中间引人注目不说,也比较嘈杂。
  他们拿着同一本菜谱,估计是在讨论点什么,小青这家伙是最爱吃的,对点菜很是讲究。
  我知道程骏是个随和的人,对这方面无所谓,总是小青的要求多,他也就只有应和的份儿。但看今天这架势,两人象是在争执,奇怪了。
  我站在桌边默默看着他们,大约过了十多秒,程骏抬头先看见我,立刻笑着跟我打招呼。
  小青拉我坐下,把菜谱递过来,一口气边翻菜谱边跟我推荐了好几样这里的招牌菜。
  忽感她的可爱,我只说了句:“你定吧,美食家。”
  “不行,今天主要是要陪你的,你来点。”
  “你是知道我的,什么都行。”
  “那也得你来点。”
  “其实吃什么对我来说一点儿不重要,关键是要看跟谁吃,和吃的心情。”我淡淡地说道。
  “嗯,方桐说得对呀。”程骏说道。
  于是小青快速点了几道菜。
  “想不想看电影?”小青问我。
  “什么电影?”
  “到影院去看看,据说最近上演了几部大片。”程骏说道。
  “也好,去吧,好久没看电影了。”我说。
  “要不,把姐夫一块儿叫上。”程骏又说。
  “不行,不叫他。”小青一口打断。
  “为什么?你怎么了?”程骏望着她。
  “别叫他了,他今晚有应酬,来不了的。”我说。
  “应酬?是真的吗?”小青冷笑了一下,看着我。
  我明白她的意思,看来她的反应比我还激烈。
  “嗯,是真的。”我点点头。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程骏对着小青。
  小青瞄他一眼,不理他。
  开始跟我聊天。
  
  菜上了两道,程骏突然问:“要不要喝点酒?”
  “好啊?”小青很来劲。
  “不行,我还得开车呢。”我摇头。
  “喝多了就打出租车回去嘛,没关系的,今天多好的机会呀,你不想喝吗?”小青鼓励道。
  “对啊,把车就停在这里,明天再来取。”程骏附和道。
  我想了想,点点头,确实也需要有某种方式渲泄一下郁闷了。
  于是程骏点了一瓶红酒。
  正等服务员开酒时,程骏突然看着另一个方向自言自语起来。
  “这小子还真来了。”
  “谁?”小青问。
  “郑彬啊,下午我们通电话时,他顺便说晚上要请几位客户吃饭,问我有什么好店介绍没有,我立刻就想起你跟我说今晚要到这儿来吃饭,于是就随口提了这家店。”
  我回头,看见服务小姐的引领下郑彬正和几个人穿过大厅朝包房区走去。
  “你要不要去跟他打个招呼?”小青问程骏。
  “待会儿看吧。”
  我回过头来。
  “对了,表姐,你好象还在给他们公司代帐吧。”小青问。
  “嗯,还在做。”我说。
  “他没亏待你吧,如果有,跟我说,我不会饶他的。”程骏笑着说。
  我笑了笑:“当然没有,不管怎样,他也会给你面子的吧。”
  程骏与郑彬是高中同学,也是死党,我去为明康代帐,也是程骏给介绍的。
  “我表姐做事可是一流的,他也不可能有亏待的理由啊。”小青说。
  “嗯,他倒是跟我说过,说你很不错,做帐细致漂亮,认真负责。”程骏看着我。
  “是嘛,那谢谢他夸奖了。”我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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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开始边喝边聊,面前这俩人开始讲笑话,办公室的、朋友的、同学的,同事的,都统统拿来开涮,程骏还讲了一件他代理的比较喜剧的案子。
  那是一件离婚案。
  男的先来他们律所,找到程骏,把事况跟他作了沟通,程骏说了自己的代理方案,男的比较认同,于是立马跟他签了代理合同,程骏准备好一切材料去法院起诉,法院也立了案,就在法院发了开庭传票的当天,那男的来他办公室谈案子的有关情况时,那女的由朋友介绍也来他们律所找了程骏的一位同事,准备请他做代理人,谈完后,已经决定要签代理合同了,那女的这时出门去上卫生间,与刚好从程骏办公室出来的她老公碰上了,俩人如仇人想见,分外眼红,当场在律所就开骂起来,后直接发展成了俩人扭作一团,在他们办公室大大出手,还上演飞扔高跟鞋的一幕,这还没上法庭呢,俩人已经开战了。
  后来为了避免违反律师法的相关规定,程骏那位同事不得不放弃代理这件案子。
  “当然得放弃了,不然那还了得,除了法庭,你们律所就是他们的战场,见一次打一次,那成什么了。”小青捂着嘴笑起来。
  我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因为这让我联想到将来自己的处境,仿佛突然间刺痛了我。
  小青在瞄我时,发现我一言不发,感觉气氛不对了,立刻收起笑容,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
  “你不会遇上这种事儿的,我绝不允许他这么干,否则让他好看。”小青狠狠的口气。
  正准备饮酒的程骏放下酒杯,盯着她。
  “你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她松开我的手,转过头笑脸迎着他:“刚才这个事件很好笑,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有趣的案子啊,说来给我们听听,不过别再讲什么离婚案了,俗气得很。”
  “有啊……”程骏正要继续说,被后面的来人拍了拍肩膀,他停下回头一看,是郑彬。
  郑彬站在他身后,正好与我面对面。
  他盯着我看了一眼。
  我带着笑跟他打了招呼:“你好,郑总。”
  他似乎只是勉强冲我笑笑。
  “在那边吃饭,看到你们在这儿,过来打个招呼。”郑彬对程骏说道。
  程骏站起来跟他聊了几句。
  小青趁机与我窃窃私语。
  “这些天他表现如何?”她问我。
  “跟平常一样。”
  “你真不打算跟他挑明,该给他教训的。”
  “暂时不打算。”
  “你就任由他这样下去?”她惊奇地看着我。
  “当然不,只是现在我认为时机不成熟。”
  “什么叫时机不成熟,他和那女人一定还会去开房的,你受得了?连我想到这个都受不了,气得要命。”她咬着牙,狠狠地样子。
  “你冷静点,不要让程骏知道了,你可是跟我发过誓的,不对任何人透露。”我担心地看着她。
  “那又怎样?”她不以为然。
  “你刚才的表现就差点儿让程骏起疑心,如果你这样,以后再有什么事,我就不告诉你了。”我坚决的样子。
  她看看我,再压低声音说:“好吧,我答应你,我以后注意。”
  “但是,我还是觉得,不能这样轻易放过他。”
  “我没说要放过他呀,你放心吧,我自有主意,他必须付出代价。”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真的,你真有主意有办法了?”小青问道。
  “嗯。”我点点头。
  “是什么?”她问。
  程骏与郑彬好象已经说完了,转身过来正看着我们。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我轻轻拍拍小青的手臂,将头朝程骏的方向点了一下,向她示意,我们必须停止这时的谈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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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彬冲我们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你这朋友,是我见过最酷的一位了。”小青不以为然地冲程骏说道。
  “唉,他就是这样的个性。”程骏为他解脱。
  “不过,他可真是帅啊,条件这么好,也没个女朋友,不可思议。”小青摇着头。
  “谁知道他呢?只是没个正式的女朋友而已,搞不好正交往着一大堆年轻女孩呢。”程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真的,他是个花花公子?”小青好奇地问他。
  “反正我知道,很多女人打他主意,包括我们两位同班同学。”
  “是嘛,快说说看,很有趣吧。”
  程骏不悦地看着她:“你就是这么八褂。”
  我笑了起来:“这就是记者的天性。”
  “什么嘛?”小青故意不高兴的样子。
  我起身去卫生间,留这俩人也打情骂俏一下。
  我在卫生间里的镜子前,反复看着自己,突然感慨,与二十几岁的时候还是不同了,一直精心保养,皮肤还算紧致,从未生育过,所以身材保持一直较好,虽然看上去比实际年纪年轻一些,可仍旧觉得有些沧桑感,这是为什么呢?我仔细研究,发现是眼晴的问题,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看一切都很平淡从容,没有年轻人的蓬勃朝气,而且眼球上象是沾染了一层物质,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清澈感。
  唉,我正在哀老,这个无情的事实摆在眼前。
  想到从未生育,我不禁又暗然神伤,这是我最大的痛,跟余辉一起十来年了,结婚也八年了,早期做过两次人流后,就再也没怀孕了,检查后一切都好,可就是怀不上。年轻时,不想要孩子,却很容易怀上,后来想要了,却怎么也怀不上了,命运象是在跟我开着玩笑。
  好在,余辉不太喜欢小孩,曾说不想要孩子,就这样两个人一起过一生,但人是会变的,谁知道哪天他醒来突然又想要了呢?再加上,目前他在外干的这事儿,我越发觉得不安起来。
  有人进来了,我立刻收起思绪,整理了一下头发,开门出去。
  刚从卫生间出来,竟碰到从另一边出来的郑彬。
  我觉得在卫生间门口碰到有些尴尬,竟一时不知该怎么打招呼。
  他走上前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正要找你。”
  “啊……”我愣了一下。
  “六点多钟时给你打手机,你没接。”他看着我。
  “哦?”我突然想起那个陌生的手机号。
  “原来是你打的,我还以为是谁打错了呢,对不起啊。”我表露抱歉地样子。
  “那个号码是我的,存起来,以后还会联络的。”他象命令般看着我。
  我情不自禁点点头。
  “打电话找我,是有事?”我问。
  “嗯。”他点一下头:“想问你,那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不是说两天嘛,我以为还再等一天呢。”
  他想了想:“好吧,我可以等,明天,明天一定答复我,行吗?”
  “好的。”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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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餐桌时,小青竟向我提议去KTV,我愣了一下。
  那种地方,感觉好久没去了。
  “不是去看电影吗?”我说。
  “不去了,我觉得还是去K歌比较棒。”小青凑近我低声说:“唱唱歌,发泄一下,心情会好些的。”
  我盯着她。
  “去吧,郑彬也和我们一起去。”程骏在一旁说道。
  “什么?”小青回头看他。
  我也奇怪地看着他。
  “他刚才问我,我们下个节目是什么,我说看电影,他提议说去KTV,还说如果我们去,他就跟我们一块儿,所以我刚才才提议去KTV的。”程骏说。
  “他不陪客户了?”小青问道。
  “他说客户说吃完饭就要走,还有事儿,他正愁晚上没活动打发时间呢。”
  小青回头看着我。
  “你没意见吧?”她问。
  我耸耸肩,无奈地笑笑。
  “好,走吧。”俩人一齐说道。
  程骏叫来服务员结帐,却被告知已经有人付过了。
  “是包房一位客人付的。”服务员说。
  “是郑彬那小子。”程骏说道。
  小青拍拍程骏的肩,调皮地笑道:“嗯,不错,这人挺懂事的。”
  
  我们直接去了豪迪KTV,在进门的那一刻,强烈的浮躁感迎面而来,一排打扮艳丽的小妹,大声呼叫着,小青扯着程骏直奔包房而去,头不偏不倚,也不准程骏回头,一副生怕男友被那群妖女抢去的架势,我在后面跟着,感觉很是好笑。
  进了包房,我有些许兴奋,仿佛平静很久的心湖被人投入了石块,后来才知道,这一晚注定就是心湖投石的一幕。
  小青与程骏的歌技都很棒,才几首歌而已,两人便开始上演着争霸赛,我在一旁吃着水果看他们,有感觉时也跟着附喊几噪子。
  小青硬是帮我点了一首《阴天》,我勉强拿起话筒。
  唱罢后,我才发现郑彬已经来了。
  他点了一瓶洋酒,两打饮料来兑着喝。
  我担心今晚是不胜酒力了,想着回去时,如果满身酒气,不知余辉是什么心情。我可是从未这样过,多年的宅女形象,另他十二万分地放心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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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青与程骏开始男女对唱的节目了,一首接一首,不停唱。
  郑彬坐到我身边来,将盛满酒的杯子递到我面前,我接过来,与我碰杯后,他一饮而尽,我只是喝了一小口,便放下酒杯。
  他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摆着那根手指,这是否认的表示。
  我作无奈状地摇头。
  他端起那只酒杯,放到我手上,做一个仰头的姿势,示意我干掉它。
  我摇头,正要放杯子,他凑过来,在我耳边大声说道:“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喝酒,你总得给我面子吧。”
  音响声太大,我也不得不大声对他说:“我的酒力不好,这样喝,待会儿会醉的。”
  他又将嘴凑到我耳边说:“醉了我送你回家。”
  他的嘴唇碰到了我的耳垂,我竟有种酥麻的感觉,握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
  喝了一杯,接着就是第二杯,他找着各种理由,让我连喝了四杯酒。
  我冲他摆手,示意不喝了。
  小青过来护着我,大声对郑彬说:“你别欺服我表姐,她酒量不好。”
  郑彬冲她摊开双手,故作无奈状。
  程骏一把将他拉过去,跟他单挑起来。
  小青关切地问我:“没事吧。”
  我笑着摇头。
  郑彬总是有意无意地看我,突然间,我觉得这不寻常,难道他想勾引我。
  呵,这有些奇怪,我自认不对他的胃口,我的年纪比他大,而且已婚,他没有理由对我有兴趣的,我提醒自己,一定是自己多想了,千万别做花痴啊。
  小青拉我一起唱歌,我也高高兴兴地去了。
  整晚上,算是比较尽兴了。
  
  凌晨一点,才决定散去。
  后来又喝了几杯,已微微有些醉意,程骏竟安排郑彬送我回家。
  我也半推半就,上了他的车。
  郑彬很有魅力,我也更希望在他送我回家时,能被余辉看到,不知那时,他会是一种什么表情。
  
  我靠着座椅,闭上双眼,郑彬默默开车。
  我突然感觉有东西挡在眼前,是一只手,在我额头上摸了一下,我立刻睁开眼,是郑彬,他已将手收回去。
  我吃惊地望着他。
  “你没事吧,看你额头出那么多汗。”他看着前方问我。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没事,即使我真在出汗,他也不该动手直接来摸吧,难道是酒喝多了。
  “我没事,很好。”我盯着他。
  他毫无不自在,反而不时转头看我,也不惧目光的碰撞。
  从侧面看,他更帅,再加上冷俊地表情,说实话,如果在八年前,他一定是十分吸引我的,搞不好,会心动,但是现在,我实在没那个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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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回头,看着前方,沉默不语。
  “我希望你跟我一块儿去。”他突然说道。
  “唔?”
  他看我一眼。
  “能选其他人吗?”我说。
  “不能。”他很坚决。
  关于他的专横,小丁对我表露过,今天算是领教了。
  “如果我去不了呢?“我问。
  “你又没什么其他事,怎么会去不了?”
  “有。”
  “什么?”
  “家里有些事。”
  “哦?”他仿佛有些怀疑。
  “因为老公?”他质问的口气。
  我不回答。
  “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去。”他看着前方。
  我有种预感,他确实想勾引我。
  也许勾引年纪比自己大的已婚女人,对这样既算年轻也不失成熟的男人是种有趣的挑战吧。
  这样的故事我听过,在网上也见过,不新鲜了。
  但问题是,我能被勾引吗?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在我最脆弱,最可能假借报复的名义,顺理在章地被勾引。
  上帝在干什么?在为我创造机会,更加快速地毁灭自己吗?
  我痛苦地摇着头。
  “你怎么了?”他问我。
  我不说话。
  
  在门口,我隔着车窗跟郑彬告别,并表示感谢。
  他看着我:“明天答复我。”
  我点点头。
  看着他驱车离开,我才转身,发现二楼亮着灯,在书房,窗帘撩动了一下,我知道,那后面一定是余辉的脸,我竟微微地兴奋着。
  
  上楼时,发现余辉就站在书房门口,正对着楼梯口。
  “你去哪儿了?”他问道。
  “和小青去吃饭、唱歌了。”我扶着楼梯慢慢走到二楼。
  “怎么不接我电话?”他很不高兴的样子。
  “哦?给我打电话了?K厅太吵了,没听见。”
  “你喝酒了?”他盯着我。
  “嗯。”我不以为然地点头。
  “你竟然还喝酒,真让我吃惊。”他的口气十分不满。
  “只许你经常喝,就不准我偶尔为之。”我不理他,边说边往卧室去。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很用力的感觉,我回头看着他,他的眼神充满怒火,要在以前,我会害怕,但现在,我毫无畏惧,感谢他的背叛给了我勇气。
  “喝酒了,还敢开车回家。”
  “我没开车,车留在K厅的地下车库了。”
  “那你怎么回来的?”
  “朋友送的。”
  “哪个朋友?”
  “程骏的朋友。”
  “男的?”
  “男的。”
  “你很过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火。
  我很想说,没你过分,但是我忍住了。
  我看看他拉着我的手,轻声说了句:“放开我。”
  他毫无松手的意思。
  “我没做过分的事,所以请你放开我。”我继续说道。
  “我不喜欢你这样,以后别这么晚还在外面喝酒了。”他的眼神象是在等待我的承诺。
  “你以为我喜欢吗?”突然间我的眼圈红了,憋太久了。
  他有些惊讶。
  “放开我。”我又强调了一遍。
  他慢慢松开,我脱身而去,赶快进了卧室,直达卫生间,关上门的一刹那,眼泪夺眶而出,积累的委屈终于随着这眼泪一洒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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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准备好一切,换上一套便装,出门而去。
  打辆出租车,我去车库将车取出来。
  坐车里我照着那女人给的名片,给她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请转赵敏。”我说。
  “对不起,赵总没在。”前台小姐的声音。
  “她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她今天去现场了,可能不会来的。”
  “哦,谢谢。”我挂了手机。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闲游,他们是在下午约会,我这么早就出来了,没办法,心情烦乱,很难能平静地待在某处,必须这样不停移动自己的视线,让注意力分散,这样才不致于胡思乱想让自己痛苦不堪。
  可琴约我中午吃饭,我哪儿有心思,而且她爱唠叨,担心与她见面后她又拽住我不停说那些芝麻小事,耽搁了我的事情,所以,我找个托词回绝了。
  后来干脆去了大都会,在里面闲逛,挨着一家店一家店的,里面的货品琳琅满目,不绝于眼,衣服、饰品、鞋、包,平日我最爱一一欣赏它们,并选中几件收入囊中,而此时正是打折之时,要在以前,我会开心不已,尽情享受这欢愉的购物时刻。
  但今日,我却提不起一点儿兴趣,满目的美物,一时竟让我感觉是种羞愧,它们仿佛都在嘲笑我,以前那个过于关注物质,没有什么追求的我,现在终于尝到被人嫌弃的滋味了。
  想到这儿,我就浑身发抖,真想找个冻库钻进去,将自己整个冰封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一点了,我直接去了上次那家星巴克。
  我特意离他们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两小时,因为那处最有利的座位常期都是有人占着的,早些到,即使有人占着,两小时内必定可以等到腾出来。
  没办法,我观察了那家酒店的四周,在500米的范围内,只有那个位置是最佳的观测点,并且可以一直坐着,环境好,也可以边喝着咖啡,而且今天我还有任务做,为了方便,必须是那里。
  上了星巴克的二楼,我一直往玻璃幕墙那边走去,眼晴盯着那个位置的方向,不巧,果然有人在那里。
  是位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正坐在那儿玩笔记本电脑。
  无奈,我只得找个离那里最近的位置坐下。
  看了看表,才过去二十分钟。
  
  那女人自己有车,如果他们是开车到这里来碰头的话,应该就会在三点左右到达,如果那女人是坐余辉的车,那么就是说,三点的约定时间只是两人碰面的时点,接到她后,他们再赶到酒店应该还会花些时间,那么我在这里等的时间就不止二小时了。
  上次他们完事儿后,那女人是坐上了余辉的车,那次一定是她直接从办公室就到酒店来了,她所在的办公楼离这家酒店只有十分钟的路程,非常近。这女人也真疯狂,敢在离办公地点这么近的地方,与一位有妇之夫去开房。
  也许他们觉得这样很刺激吧,搞不好会提升他们在床上的兴奋感。
  
  一想到这些,我又开始浑身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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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停往那个座位瞄着,那男人专心致志盯着电脑,毫无要离开的意思,我开始有些烦乱起来,竟在心里向上帝乞求让那男人快走吧。
  我找本杂志看起来,一页一页不停地翻着,心根本静不下来。
  在我不知第十几次再往那边望去时,那男人也抬头往我这边看过来,大概是我频繁地看他引起了他的注意,我们的目光一下碰到了,我不好意思地立刻低下头,告诫自己这次坚持五分钟再抬头。
  我做到了,当我再次抬头时,那座位已经空了。
  我的心一下绽放了起来。
  我立刻起身,提上包,几乎是冲过去的,将包扔那沙发上,再回身去端来咖啡杯。
  坐下后,我往酒店的方向望去,嗯,很好,这里可以将酒店的大门及大门前的临时停车位都一览无余。
  我这才安心下来,静静等着了。
  时间象是在蜗牛爬一般,每分每秒都那么慢,根根都刺在我的心里,另我倍受煎熬。
  当时针指向二点五十五分时,我开始打开包,放在面前,就着包里宽大的空间将那些设备一一接装好,我才取出耳机戴上。
  再看下时间,五十八分了,我在包里按下遥控器。
  什么声音也没有,应该还没到附近。
  我闭上双眼,头靠着沙发,静静等待。
  为了打发时间,我在心里默默数着数,按照秒针走动的频率数着,当我数到867下时,传来了呲呲的声音。
  我的心颤动了一下。
  声音有些嘈杂,有一男一女的对话,听不太清。
  不多时,传来关车门的声音。
  我一下睁开眼,往酒店门口盯去,看到了,看到了,灰色的外套,今早他离开时就是穿的这件,那背影很熟悉,那女人从副驾上开门也出来了。
  我飞快从包里取出相机,举起来对准镜头,拉近再拉近,他们一块儿要进去了,我快速按下快门,我专门设置的连拍,再按一下,又是一串连拍。
  我开始责怪自己毫无经验,刚才一直闭着眼,直到关了车门才回过神来,想起要拍照的,不然他们在车头汇合时低语的一幕应该可以拍到的。
  他们进去了。
  我一直竖着耳朵认真听。
  他叫她在大厅等,他应该是去前台办手续了。
  过了几分钟,传来两人的对话,应该是办好了,又听到电梯关门的叮铃声,然后是房间关门的声音。
  接下来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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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楼
30
  
  第二天,手机闹铃响起时,我仍有昏沉沉的感觉,但一想到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我就不得不睁大眼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我侧身,看着身边的那个人还在沉睡中,心里松了口气。
  
  我轻身起床,静静走到柜子前,打开门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准备好的那支药,关上抽屉和柜门,一切都进行得十分轻。
  然后走到书房,发现那只黑色皮包放在书桌上,我打开它,用右手从夹层中摸出一支已用过的药,将它与我左手里的药仔细比较了一下,没有发现不同,这才放心将左手上的药管放进了夹层。
  一切就绪,我换好衣服下楼。
  为自己冲杯咖啡喝起来,我知道这样空腹喝咖啡对身体不好,但为了让自己清醒也顾不了这些了。
  我照旧开始做早餐。
  
  今天的早餐有些沉闷,估计是昨晚的事的后遗症。
  他一直一言不发,只默默吃着。
  我盯着他,心想着,他没有任何理由生我的气,也没有资格,如果晚上喝了酒由一个男人送回家,都是罪过,他都有权利这么生气,那么,他今天将要去和一个女人上床的事,是不是我都有权利杀了他。
  只消这么轻轻地想想,我的心都会憋出血来。
  他突然抬头看我,我仍旧目不转晴地看着他,他有些怔怔地。
  我意识到自己的异常,立刻收回目光。
  不,现在我不能让他发现,我要拿到证据,这是我今天的任务。
  
  我仍旧送他到门口,一直盯着他手上的那只黑皮包。
  他开门时竟说了句:“对不起。”
  “什么?”我奇怪地问。
  他停顿了一下。
  “昨晚的事。”
  说完,他关上门离开了。
  留我不明究里发了会儿愣。
  唉,由不得我再多想了,我转身上楼去了书房。
  打开电脑,将那花痴贴再反复看了看,再次确定自己判断出来的时间,地点还是那家酒店,但是贴子没有新的更新,千万不要变卦呀,嗯,应该不会,那女人一定等得发狂了,才几天时间,又约他见面。
  我突然发现今日的心态有所不同,我竟希望他们能见面,为了收集证据,我是不是有些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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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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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都快崩出来了,感觉这时有人从我胸腔内将心一掏而出,在我的面前将它一分五裂,我欲哭无泪,无心的虚脱感,似乎是将我的整个身体扭曲将其水份拧干而成的。
  我实在无法去描述我所听到的,这将很残忍。
  如果还能平静地将之描述出来,说明我的人性已得到升华,但是我没有,我只是个凡人,我做不到。
  能在听到那女人淫荡的呻吟声时,我都还能坐着不动,而不是立刻冲到对面那幢大楼里的某个房间里去,撕声力竭地咆哮一翻,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承受了生命之最重了。
  最后随着他的低吼声,那女人叫了声:“我爱你,余辉。”
  应该是到高潮了,我扑哧一下将咖啡喷到了面前的小桌上。
  我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这么干,这是在自我折磨,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我取下耳机,眼泪夺眶而出。
  我用双手捂住脸,拼命想忍住泪水,可是没办法,它就是没完没了地一直流,但我还是忍住了低泣声,我知道自己的举动一定引来旁人的观望了,不能再出声了,否则很难看。但这样,我就越发难受、痛苦。
  胸口剧烈地膨胀着,有些隐隐作痛。
  突然感觉有人在碰我的手,我慢慢取下一只手,泪眼模糊地看到有个男人站在面前,伸向我的手上拿着包纸巾,我感觉他很眼熟。
  见我没反应,他干脆从里面抽出一张,摊开后递给我,我伸手接过来,擦了擦眼晴,这才看清,他就是刚才坐在这里玩电脑的那个男人。
  “谢谢你。”我轻声说道。
  “不客气。”
  他环顾一下四周,我也跟随看去,发现有好几个人都看着我。
  “我能坐这儿吗?”他回头突然问道。
  我茫然地看着他。
  “你看,都没座儿了。”他笑着说。
  我不说话,他干脆就在我对面的空位上坐下了。
  “我刚才就坐你这个位置的。”
  他用手指指了一下我,笑着,脸上有个酒窝,男人有酒窝,真少见。
  “你不是走了吗?”我说。
  “呵呵,是的,可走了好远才发现落东西了,所以回来找。”
  “是嘛。”我条件反射般朝座位张望。
  “已经找到了。”他举起一本书。
  “我刚才没看到有书啊?”我奇怪地。
  “在桌子下面,你可能没注意到,你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了。”他又笑了笑。
  他一下提醒了我,我立刻拿起桌上的耳机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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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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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对男女在说话,可能是躺在床上聊天吧。
  我专心听了几分钟,发现对面这个男人竟已经打开电脑又看起来了。
  我警惕地将包的拉链拉上,放到身边,紧紧靠着,然后将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晴。
  
  他们的对话不多,背景还有电视的声音。
  长久的沉默。
  我想象着那房里的情景,一对赤身男女躺在床上,也许在盯着电视,也许做着色情的动作,无论是什么,都不可原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耳根都已经痛得要命了。
  我取下耳机休息了一会儿,接着又继续戴上,这样反复几次。
  
  他们终于要离开了,在收拾东西。
  我立刻睁开眼,盯着酒店门口。
  我又看了看对面这个奇怪的男人,他在专心做自己的事,没注意我。
  回来找着东西就该走的,还坐在这儿,真是的,我在心里默默埋怨着。
  我犹豫着拉开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相机拽在手里。
  
  余辉叫那女人出去先上车,他去前台办结房。
  我心里叹了口气,不能拍到他们一同出来的照片了。
  但我还是举起了相机,管不了别人的眼光了,我一直拍着。
  那女人出来,上了车,过了十分钟,余辉出来了,也上了车,全拍下了,我拉近镜头,拍下车牌。
  看着车绝尘而去,我才松了口气。
  
  我收起相机和耳机。
  看了一下表,六点半了。
  正欲起身,发现对面的那个男人正盯着我看。
  我有些不高兴。
  “干嘛看着我?”我问他。
  “猜想你在干什么?”他仍旧看着我。
  “那你觉得我会是在干什么?”
  “嗯。”他抬头作思考状,突然回转:“在盯人梢。”
  我感觉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真奇怪,现在的调查公司,也请女职员?”他故意睁大眼晴,一副不相信眼前事的表情。
  我不理他,起身离开。
  “等等。”他叫住我。
  我回头看他。
  “坐下,我们谈谈好吗?”他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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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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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盯你老公或是男朋友的梢吧。”
  我不说话。
  “你一直盯着对面这家酒店,难道刚才他进里面去了?”他朝酒店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冷笑了一下。
  “你凭什么说我是在盯梢,还说是在盯我老公的梢。”
  “你不同寻常的举止,从你一进来,我就注意你了,你不停朝我坐的地方看,我们并不认识,我也确信不是因为我吸引你,那么,你是为什么要这样呢?我猜出,你大概是想要这个位置,所以后来我干脆离开,果然,我刚走,你就移了过来。为什么这么期盼一个座位,只有一下理由,这里可以让你看清外面的风景。果然,你一直盯着对面那家酒店,后来还取出耳机戴着,最后拿出相机拍照,而且是那种,情急之下,匆匆拍下的,象是在抢镜头,说明是在拍人,不是拍风景或是建筑。这一切都说明,你在盯某人的梢。”他停下,看着我。
  我一言不发,盯着面前的小桌。
  他继续说:“你是位女性,虽然看上去还算年轻,但是从你的眼神和举止可以看出,你应该已婚了,而你盯梢的地方是家酒店,你又不可能真是什么调查公司的人,那么只能说明,你很有可能是在盯老公的梢,这也见惯不怪了。”
  他突然停下不说了,看着我,象是在等我的反应。
  我慢慢开口道:“我感觉,你才象个侦探。”
  他笑了:“很可惜,我不是,如果真是,我自信一定可以干得很好。”
  我思忖片刻。
  “好了,你也说完了,其实,我可以根本不理会你的,但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也为你出色的观察力下个总结,我可以告诉,你说对了。”
  “那么你真是在盯梢了,关于你老公的?”他质问的口气。
  我叹口气,觉得跟一位陌生人说这些很无聊。
  “你的好奇心太强了,陌生人的事情,你居然也这么有兴趣。”我很不悦的口气。
  “虽然是陌生人,但这件事,说不定会与我有点儿关系的。”他认真地说道。
  “什么?真可笑,我根本不认识你。”我冷笑道。
  “我是认真的。”他说。
  他从衬衣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接过来看。
  原来他是对面这家酒店的副总。
  “你刚才拍下的照片里,一定有我们酒店的名称,我明白现代女性的思想,也许你会做出一些事情,比如将这些信息拿到网上去发,或是提交到某些你想到的单位,我想,无论是什么样的方式,对我们酒店的声誉,都将是不好的。”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冷眼看着他,一个无情的人。
  他无法体会我现在的痛苦心情,只担心着他们的酒店会不会因为我异常的报复行为而有损形象。
  我将名片扔还给他,冷冷地说道:“我终于明白你的洞察力从何而来了,很抱歉,如果你指望我删掉这些照片,或是给你一个不发布这些信息的承诺,那我劝你死心吧,我不会。”
  我故意将最后三个字提高音调强调。
  他愣愣地看着我。
  我起身对着他说:“本来我没想过要去网上发的,但是,你倒是提醒了我,也许到网上去发出来,这才更解气呢?到时候,如果真让你们酒店蒙受损失,你可以去法院告我,我会请好律师,随时等着开庭的传票。”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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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出了星巴克的大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叫我。
  还是那个男人。
  他走到我面前,将一只手机递到我面前。
  “你落下的。”他说道。
  我这才想起,刚才掏出手机,又准备象上次那样刺激余辉给他打电话的,但最终我没打,而是随手将手机放到了桌子上。
  因为跟这男人说得激烈,离开时竟忘了。
  我接过手机,看他一眼。
  “我已用你的手机打了我的,所以你有我的号码了,我也有你的了。”他说道。
  “你竟然没经过我的允许就这么做,这算不算侵犯我的权利了。”我不屑地说道。
  “别误会,我觉得你很特别,想和你交个朋友,就这样而已。”他笑了笑,又露出两个酒窝。
  真受不了,他和那女人一样,都有酒窝。
  我看了看他,转身下到车库。
  
  一路直赶回家,中途我给余辉打了电话。
  “在哪儿呢?”我问。
  “正回办公室。”
  “哦,出去了,见客户了?”
  “嗯,是的。”
  “晚上回来吃饭吗?”
  短暂的沉默。
  “不了,还有安排。”
  “什么安排?”
  “上了条新的生产线,我得看着,晚点儿回来。”
  “好吧。
  不管是真是假,我已经不在乎了,下午那场煎熬都受了,何况他的谎言。
  
  回家后,我直接去了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太难受了,我感觉全身象是被臭虫爬过一般。我反复冲洗着身体,希望能减少痛苦,但根本无用。
  换好衣服,我去了书房。
  将包里的东西全部取出。
  先是看照片,数了一下,一共拍了近四十张。
  但图像清晰的只有十张左右,当时太紧张,手可能抖了。
  那清晰的十张里,两人在一起的只有三张,有酒店名的只有两张,而又有酒店名同时两人都在的,却只有一张,而且这张里,人的形象还比较小。
  我放下相机,走到卧室里我的衣橱那边,从最里面取出录音机,回到书房。我取出接收器接到录音机的插口上,录音复制正式开始了。
  时间很长,太长了,三个小时。
  实在太难熬,我开始上网玩游戏。
  担心他会突然回来,除了上卫生间,我一步也不敢离开。
  直到听到完毕的声音,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很快收拾好一切,将所有东西找个最隐蔽安全的地方藏好。
  当回书房关掉电脑后,我看了一下表,已经十一点过八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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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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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卧室相邻的卫生间,将浴缸放满水,往里面滴了几滴特配的精油,待慢慢溶于水中,香气扑面而来时,我脱光慢慢躺进了浴缸。
  我将头枕在边上,闭上双眼,开始回想今日恶梦般的自虐。
  录音我是绝不会再听第二遍了,够了,已经足够了,那里面的信息内容,足够我在法庭上获胜的。我特别注意到,两人都在录音里叫过对方的名字,再跟照片对应起来,用程骏曾说过的话,就可以形成证据链了,这一来,就是证据确凿了。
  不过,目前我根本不打算走到那一步,那样做,对我毫无意义。
  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到底想要什么?
  我发现,我竟一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真正另我痛苦的,可能就在于此。
  
  慢慢地,我感觉昏昏沉沉,困意来袭,今天真的是太累了,身体累,精神累,心更累。
  我听见外面有动静,余辉回来了。
  我立刻又来了精神,因为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去做。
  我感觉卫生间的门把扭动了,心里好紧张,我突然很害怕看到那张脸,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他的脸还是探了进来。
  我竟一下子闭上了双眼,这个动作太唐突了。
  “你在呢?”他说道。
  “嗯。”
  “在泡精油?”
  “嗯。”
  “待会儿我也想用精油泡泡。”
  “好啊。”
  “你还有多久?”
  “马上就好。”
  他轻轻关上了门,我这才睁开了眼。
  
  在他也躺进浴缸时,我打开了他的包,取出了那支药,从药管里轻轻取出发射器,将一切还原,才安心躺上了床。
  我闭上眼,开始感叹自己的人性,我是否太不寻常了,那些人性中自然的属性,离我已有多远的距离,连我自己都无法确定了。
  我只感觉,我的阴暗面,随着我心底深处的震怒及失衡,在一点一点地释放。我意识到,余辉对于我们婚姻的背叛,已在无形中将我的人性扭曲,婚姻曾是我的全面,是我可以遮避一生的堡垒,但是,现在他已将它毁灭了,那么我的人生信念,也随之崩溃,一切对于我来说,似乎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我实施着我的预谋,一步步,我也清楚它们的指向,但是,我所希望的结果到底是什么,还是一片茫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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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楼
38
  
  在我快要入睡的时候,我感觉有手在我身体上抚摸着,酥酥麻麻地,象是在挑逗我,有些久违了。
  当我意识到是余辉在这样做时,我立刻睁开了双眼,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起来,仿佛要防备什么。
  我必须制止他,不行,这是在挑战我起码的尊严。
  我抓住他的手停止在我的胸前,这一刻,我看到了他的脸,充满着欲望的双眼,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深沉。
  “你怎么了?”他低沉的声音。
  “我累了。”
  “我们好久没做了,你不想吗?”
  “我想睡了。”
  他甩开我的手,继续。
  他的动作很温柔,也很有水平,除却心理的因素,我想我自己应该是完全可以被挑逗得很有激情的。
  我实在不了解他的心理,下午才结束与情人的情事,此刻居然可以这样心安理得地向妻子求欢。
  他如何可以做到这般坦然,在他正在进行的这个过程中,他的表现让人感觉,似乎在他的生命里,我们才是自始至终都鲜活存在的性伴侣。
  可怕,人性都已经不再善良了。
  更可怕的是,最后我竟配合了。
  原因太过复杂,也许是我坚持已久的不露声色,不另其怀疑,也许是我想通过他的生理来试探他的心理,更或是,我已感到内心有某种东西在扭曲,它是脱离我的灵魂而独立存在的,它象是可以将我分离出另一个自我,站在另一个角度,支配我的身体和行动。
  
  第二天,在手机中,我发现了三个未接电话,是郑彬的。
  这才想起答应回复郑彬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昨晚的的房事,离走时,余辉竟在我脸上摸了一把,带着爱怜的微笑。
  那时,我却有想煽他耳光的冲动,更有想煽自己的。
  如果我有勇气离婚,也许这一切,早就该随着城堡的坍塌而埋入了废墟,但是我没有,不是害怕失去,而是不甘心,更或是想为曾经对于婚姻的信念找个名正言顺的出口。
  
  他刚走,我就给郑彬回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同意跟他一起去办那件事,他非常高兴,叫我等他的通知,这些天就出发。
  我想,我应该暂时摆脱那个扭曲的自我,去做些可以让自己分散注意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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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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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可琴和芷璇的约会定在晚上六点,我看时间还早,驾车去了新华书店。
  如果可能,一切与结束婚姻有关的状况,我应该都是要搞明白的,于是我去了法律专区,买了一本婚姻法。
  本来咨询程骏可以更快,但是我不能,一来如果我这样问了,以他的敏感度,应该立刻就联想是我的婚姻出状况了,二来我也想清楚透彻地了解对于婚姻,法律到底是种什么态度。
  
  我到一家超大的地下书城的水吧里,找张沙发坐下,点杯冰红茶,靠着沙发垫开始读《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以及后面的什么解释,内容不多,但我还是逐条认真地读着。
  法律并未如我想象般难懂,应该说很容易懂,里面所表达的意思我全都明白了。
  虽然婚姻受着法律的保护,但是我却突然明白,真正能保护的,其实只是那些身外之物,或是一纸证书,而婚姻的实质与精髓,我想,那是任何社会规范都不可能保护得了的。
  那些,其实都在两个人的内心里,存在于我们的精神世界之中,是我们对于共同未来的肯定与期待,而肯定,就是对于对方的认同与接受,如果连这个都已经缺失了,那何来期待,这两者都不复存在了,婚姻即使被法律严格包裹着,但它仍旧还是会腐烂,体无完肤只剩支架而已。
  在婚姻散发着的腐臭中,两个人被拨离一切,一点点丧失对快乐与幸福的感悟。
  我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这使我很痛苦,有点不知所措,并开始鄙视自己。
  
  我收起法律手册,闭上双眼,专心休息,练瑜珈来不及了,就坐着练练腹式呼吸法吧。
  但是思绪根本无法做到完全平静。
  
  我开始回味程骏最后跟我说的那件事,突然间,有种念头开始在脑子里慢慢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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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车去了观音桥步行街,掐准时间给程骏打了个电话。
  “在办公室吗?”我问。
  “在,刚回办公室。”他说。
  “我刚巧经过步行街,现在离你们办公室不远的地方,中午方便就一起吃饭吧。”
  “行,我请你。”
  “说定了。”
  我就近选了一家环境较好的茶餐厅,在里面等程骏。
  我点了一杯红茶,慢慢喝着,想着该如何从程骏嘴里取得我想要的信息。
  
  听到一阵短信铃声,是个陌生的号码。
  上面显示:你还好吧,气消了吗?
  我将通话记录打开寻找,果然,是昨天在星巴克遇到的男人。
  本来不打算理他,但突然想为自己解解闷。
  于是我回:根本无气,何来消?
  他回:看来你是个淡定的女人。
  我回:有时淡定是种罪,可能积进些才会有好结果。
  他回:人有时要懂得得失的关系,有得才有失,有失也必有得。
  我觉得有些不知所云,不再理他。
  
  程骏西装笔挺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冲他笑笑,平时很少见他这般正式。
  我这才点了份正式的套餐,想到一上午什么也没吃,我特地为自己点了黑椒牛柳套饭,里面配有很丰富的蔬菜和水果沙拉,这种不中不洋的套餐,我是比较喜欢的,它总是包含着我所需要的。
  程骏却只点了很简单的一种拉面。
  “怎么点这个,因为你请客,心疼钱了。”
  我故意这样逗他,想活跃一下气氛。
  “不是,早餐吃太多了,中午想简单点,晚上还有个应酬,肚肠得调整在最佳状态。”他笑着说。
  “最近很忙?”我问。
  “是的。”
  在餐上桌前,我问了一些程骏跟小青的事情,名为表示关心,实为让气氛更轻松更随意。
  
  在我吃了两口后,我开始渐入主题。
  “我有个朋友在枫香林有套别墅,一直空着,最近想要装修了,她问我有没有什么好的装修公司给介绍,我就想起你了,我记得你有位朋友是在一家著名的装修公司做设计的,是吧?
  手中的筷子在他手里停顿了两秒钟。
  “嗯,是的,在美克装饰。”
  “这人怎么样?做装修设计如何?”
  “那当然是一流的了,怎么,你想介绍给你朋友?”
  “是的。”
  我将一块牛肉放嘴时,慢慢嚼起来。
  “没问题,回头我跟她说一声,叫你朋友直接去找她就好了。”他继续吃拉面。
  我故意专心吃自己的,大概挨了几分钟,我继续问。
  “因为听余辉提起过她,说她很专业,做事认真负责,设计能力也很强,所以一直印象深刻,朋友提起时,我一下就想起她了。”
  “哦,是嘛。”他盯着面碗吃面。
  “她结婚了吗?”
  “没有。”
  “这么能干的女人,难道没人追,不可思议。”
  他不接我的话。
  “她一定有很多追求者吧,听余辉说,她还挺漂亮的。”我继续说我的。
  他还是不说话。
  “她是挺漂亮的吧?”我问。
  他抬着看了我一眼,又立刻将目光收入碗中。
  “还行吧,不过我倒觉得不算很漂亮。”
  “她有男朋友吗?”
  “不知道。”
  他使劲摇头。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又问。
  “我们是同学。”
  “哦,奇怪了。”
  我故意将尾音拖很长,让人感觉意味深长。
  “怎么了?”他抬头看着我。
  我立刻用目光接住他的,从他的眼神里,我可以很容易地判断出,他有些警惕。
  “她的年纪应该与你差不多了,那就是说,也三十出头了吧,怎么连男朋友也没有呢?”
  “哦。”他象是松了一口气:“可能是她的眼光太高了吧。”
  “这种年纪不太好找了,要么找比自己大很多的,或是比自己小的,那些年纪相仿的,并且条件也好的,都应该已婚了。”
  他象是终于忍不住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老说一个与你不相干的人。”
  我耸耸肩,吐吐舌头。
  “八褂嘛,家庭主妇的天性,特别是对那些能干事业有成,并未婚的女人的事情,都是很有兴趣探讨的。”
  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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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我所猜测的一样,程骏也许知道些什么。
  他的表情有些闪烁,而且他并未有将那女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的意思。
  如此这般,我不能信任他,因为他明明知道事实的存在,再加上小青这层关系,他竟然也可以做到不露声色,说明他要么不想与我为伍,站我一边,要么他不想为自己惹麻烦,这类事情,能避则避。
  律师的天性,本该如此,远离风险,保护自己。
  
  “郑彬这人如何?”
  “怎么这么问?”
  “他最近要我跟他一块儿去广西查一件事。”
  “你?”
  “是的。”
  “为什么找你,他公司那么多人马。”
  “说是要找一位既了解公司,又不为公司内部人员所熟悉的人,因为是要去查内鬼。”
  “是嘛,这家伙,尽做些神秘兮兮的事情。”
  “哦?他是这样的人?”
  “反正啊,他一直都比较深沉,很难看透他的内心。”
  “他人品还好吧。”
  “那倒没问题,怎么,你是不是担心和他一块儿去办事,会有风险。”
  我点点头,不愧为律师,一语中的。
  “这点可以放心,他虽然城府深,但是为人还是耿直正直的,与他办事情,应该是可以信赖的,他不会来害你。”
  “这就好。”
  “其实……”
  程骏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停住了。
  “什么?”
  他笑了笑:“没什么,不说了,免得你说我也变得八褂了。”
  “什么呀?别瞒我。你要不说,我会认为你不耿直的。”我故意瞪他。
  我叹口气。
  “美克装饰的那位女同学,叫赵敏的,她其实一直暗恋郑彬,只是郑彬好象对她毫无兴趣,赵敏曾很痛苦,同学间都传说她是为了郑彬才一直没有结婚,因为对郑彬抱有幻想。”
  “噢。”我故作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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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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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琴穿着鲜艳的套装,芷璇则依旧坚挺她的性感路线,两个人看上去,都那么赏心悦目。她俩的年纪都比我大一些,是那种典型的不惜一切挽留青春之人。
  我曾是个对于自己没任何要求的的女人,包括对自己的外型、着穿。她俩曾为这个不止一次地严厉批语我,告诉我,女人应该在任何时候都保持光鲜美丽,除了让老公赏心悦目外,更重要的是,要让自信相伴一生,不然就枉来世一场。
  后来我仔细想想她们的理论,认为没有错,觉得应该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于是,我开始改变自己。
  余辉对于我的改变自是很欣赏的,曾对我说过一句,只要我喜欢,又能产生良好的效果,就尽情随我的心思,不必心疼钱,男人挣钱本来就是让女人花的。
  为了这句话,我曾三天都如浸在蜂蜜般地幸福。
  那几日,我提回了生平以来最多的购物袋,将衣橱塞得满满的,仿佛这样我的心里也被塞得满满的。
  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恍如在梦中,美好却不真实,又仿佛是在看别人的故事,因为它们已经离我很遥远了,只两三周的时间,就已是千山万水。
  人生太不可测了。
  
  我环视着这家优雅的西餐厅,略显昏暗的灯光,从透着别致的古典造型的灯饰中浸映出来,弥漫于整个空间,将情调就此勾勒出来。包着实木的窗棂,缕空设计彰显它的特别与浪漫,上面垂着鹅黄色的窗帘,流苏延着帘边一飘到底,温馨不失品味。餐桌还是很考究地摆设整齐,即使已被人使用过,它的层次还是很优雅。
  这是我们三人常来的一家西餐厅,每次来我都很快乐,这里的环境总是为我造就一种由衷的亲切感,加上同伴能让我轻松地畅谈一切,所以,这里的聚会总是让我很期待。
  
  “问你们一个问题。”我说。
  可琴与芷璇都点点头:“问吧。”
  “如果你们的生活中,出现了第三者,你们会怎么办?”我从嘴里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她俩相视一下。
  “这个问题,好象以前讨论过。”芷璇说。
  “那只是浅谈而已,而且也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时,随便说了说我们的观点。”我说。
  “对啊,那些观点就不必重复了吧。”芷璇说。
  “我是想说,设想一下,如果我们都真实地碰上了这种事情,该怎么办?”我说。
  俩人又相视一下。
  “你该不会遇上了吧?”可琴问。
  我笑了笑。
  “如果遇上了,我能这么平静地跟你们说吗?”
  “这倒是,如果是我遇上了,不知气成什么样儿了。”
  可琴脸上的表情其实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如果是我,我想我会跟老杨好好谈的。”芷璇的意见,说得不太理直气壮。
  “谈,怎么谈,怎么好好谈,在外面乱搞女人,我才不会给他好看呢。”可琴语气激动。
  “那你会具体怎么做?”我立刻问她。
  她开始声色俱全地展开她的演讲,大部分都是些传统的纠三法,过激、过气、过火,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认真听完她说的,几乎无可借鉴,但有一点她说得我有些心动。
  找准小三的弱点,攻击她,特别是那些让她伤心欲绝的事情,要让她知道被人伤害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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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楼
43
  
  中途余辉打来电话,问我在干什么,为什么没在家做晚饭。
  “你现在哪儿?”我问。
  “我已经回家了。”他不悦的口气。
  “是嘛,我跟可琴她们一块儿吃晚饭,所以没回家。”
  心想着,昨天的阴影还在心里,别指望我还能平静地给你做晚饭。
  “那我吃什么呢?”
  我管你吃什么呢,我心想着,但还是说:“如果你能再挨会儿,我回来时给你带点儿什么吧,反正我们也快结束了。”
  “算了,算了,我自己出去吃吧。”
  挂了电话,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这些日子的成果还是初显了,他的胃开始被我织的一些丝给牵着,虽然还未落入网中,但是也开始被牵得难受了。
  
  付完帐,可琴与芷璇一起去了卫生间,我一个人站在餐厅的门厅,透过玻璃看外面,发现已经开始下雨了。
  秋天,是个另人多愁善感的季节,特别是重庆的秋天。
  天空永远都是阴霾密布,秋雨随时在夜间来袭,秋风带着些许的凉意满世界飘舞。
  夜雨降临时,我会跑到二楼的书房,打开门,关掉书房里的灯,将走廊上的灯打开,这样书房里就会有隐隐的光线,透着凄美的感觉,我坐到窗台上,泡杯咖啡,边喝边看外面路灯周围的景致,特别是泛着白光的湿街,雨大时还能看见雨滴打在街道上的情景,与一片片安然倾身府向地面的毛毛细雨不同,它们敲击地面的声音与情景,很有质感,象是在倾力撞击一扇门,等待它被打开那一刻,然后蜂涌而入。这种渴望很迷人,为了追求不懈地努力着。
  从窗外飘至的微风,更是另我陶醉不堪的。
  它拂过我的脸颊时,我感觉仿佛是在我心上轻轻划过一道温柔之痕,另我整个身体都开始变得柔软起来,飘飘然,很是美妙。
  而这些感觉,不知以后我是否还能静静感悟到了。
  生活不同了,一想到,我可能因此丧失感悟美好的能力,就如撕心般的痛,人生于我,意义还能有多少。
  
  我发着愣时,芷璇扯了扯我的衣服,我回过头,冲她笑笑。
  “你有心事。”她说。
  我笑着摇头。
  “你知道的,这个季节我都是这样多愁善感的。”
  她看了看我,默默点头。
  
  我们分手后,我却并没有直接回家,突然想在雨中静游。
  我开着车在夜雨中的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车河。
  车行至解放碑,不知不觉中,竟到了那家酒店的大门前,在那里停顿了一小会儿,门童打着伞跑过来。
  “小姐,你是要进我们酒店吗?”他问。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要我帮你停车吗?”他又问。
  我摇摇头。
  “那麻烦你挪一下车,酒店门口是不允许过久地停车的。”他说道。
  一时间,我脑袋里竟产生了一个怪怪的念头。
  
  我在前台交了预付款,拿着房牌,一步一步朝电梯口走去。
  本想四处看看,但我没有,可能是太过专注,想着昨日他们进来时的感觉。
  “请等一下。”一个男人的声音。
  在叫我吗,我不禁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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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楼
44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星巴克遇到的男人。
  今日才发现,他竟很高,大概有一米八,在我们重庆,象这种年纪的男人,这种身高算是很高的了。
  哦,有可能,他本来就不是重庆人,我这才注意到,他一直是在说普通话。
  “好巧,我刚准备下班,没想到竟遇到你了。”他说。
  还是带着微笑。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是来吃饭,还是住店?”他问得怯生生的。
  那样子,可笑又可爱。
  “住店。”我仰头,故意大声说道。
  “是嘛。”他仿佛不太相信。
  我举举手中的房牌,他的目光落在牌子上,很认真的样子。
  “你做为酒店的员工,是否应该表示欢迎呢?”我故意这样说。
  他笑了起来。
  “当然,欢迎光临。”
  “谢谢。”
  我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
  
  房间如我所想般华丽,不愧那一千块大洋。
  我将包扔到床上,脱掉高跟鞋,乱扔一气。
  然后作跳跃状,一跃上床,再一倒而下,床垫将我弹起时,产生一种差点生生被抛弃的错觉。我在上面辗转反撤,全身舒展,想将自己一身的悲凉通通抖落在这一张床上。
  想着余辉和那女人曾在这幢楼的某个房间里,也是在这同样的床上云雨过,就仿佛突然间这床上生出无数的针刺,活生生刺进我的身体,另我痛苦不堪。
  我立刻从床上下来。
  愣愣地看了看这张大床,它代表着什么,竟在我眼里如此丑陋。
  我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开始梳理头发,梳着梳着感觉眼里有湿湿的东西滚落了下来,我伸手摸了一下,是眼泪,它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还伴着我的低泣声,抑制不住的悲伤就这样终于尽情爆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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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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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他喝光了从瓶里倒出来的半杯酒,才伸手将酒杯端到面前。
  “放心了,酒里没药的”他盯着我。
  我不说话。
  “为什么一个来酒店开房?”他问。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个房间?”我反他。
  “在大厅里,你举着房牌时,我就已经注意到你的房间号了。”
  “是嘛,你的观察力确实很强。”
  我举起酒杯。
  “敬你一下。”
  喝了一口,很正宗的红酒,味道浓郁纯正。
  他放下酒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我故意问。
  “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
  他盯着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自在。
  “体验一下高级酒店的感觉。”我故意说得不以为然。
  “仅仅是这样?”他质问的口气。
  “是的。”
  他还是盯着我,那表情象是看一个不诚实的人。
  “不然,你以为呢?我也是来会情人的吗?如果那样,你以为你还能进来吗?”
  他看看房门,突然笑了。
  “如果你又是因为担心你们酒店的声誉,我想请你放松一些,别那么神精紧张,我跟你们酒店无仇,也没那么多精力干无聊的事情。”我一字一顿说道。
  “你确定现在自己不是在干无聊的事情?”他很严肃地看着我。
  我打量一下他,又看看他的脸。
  “如果要说无聊的事情,那就是我不该把一位陌生的男子放进我的房间,还跟他一起喝酒。”
  他默默地看了我半天,看得我有些心慌。
  “你的心情,我想我多少能理解。”他慢慢说道,并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什么意思?”我奇怪地问他。
  
  他开始跟我讲他的故事,他是北京人,在北京他本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也有房有车了,但为了逃避感情的伤害,才来了重庆。
  他曾有一位很漂亮的妻子,但在三年前,他却发现妻子有了外遇,让他在酒店捉奸在床。很快,他们就办妥了离婚手续,妻子对自己的行为丝毫不后悔,还在离开时说,如果重新再来,也许她还会这样做,他气得当场将家里的电视就砸了。
  他向我描述自己在发现妻子有外遇后,那段日子是如何的难熬,可谓万念俱灰。因为他曾很爱她,认为自己奋斗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他们的将来,可最后,妻子竟无情地伤害了他,而且对他冷酷不已。
  我默默听他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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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你昨天的做法另我很吃惊,也很钦佩你的勇气,今天在酒店大堂里遇见你时,我更是吃惊不已,看着你进了电梯,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他盯着我。
  “想什么?”我也看着他。
  “突然很为你担心。”
  “担心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
  “担心你做傻事。”
  我愣了一下,转而笑了起来。
  “你太小看我了,为这种事,值得吗?”
  “当然不值得,但是,人在这种时候是很绝望的,我亲身经历过,那种被最爱的人欺骗抛弃的滋味,可以让你在一瞬间对一切都失去感情,失去信任,觉得活着都没有意义。”他很认真地看着我。
  “你真这么想过?”
  他点点头。
  “现在呢?”
  “虽然有时想起来还会痛苦,但已经好多了,人生还是要继续的,不能因为一段失败的婚姻,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余辉突然打来电话,我没接,他又打,我还是不接。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问我。
  “不想接。”
  “是他打来的?”他的眼神在询问我
  “是的。”
  “今晚不打算回去?”
  “不,要回去。”
  “那还来开房间?”
  我叹了口气。
  “你不明白,我现在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了,这很可怕,我越来越觉得可怕。”
  “别这样,坚持些。”
  他突然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我怔怔地望着他,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吧,我如是想着。
  
  他开车将我送到小区门口。
  “谢谢你。”我回头对他说。
  “不客气,希望你的生活能很快恢复平静。”他看着我。
  “会吗?”我看着前窗,不自信地说道。
  “给他一次机会,跟他好好谈谈。”
  我不说话,开门下车。
  “等一下。”他说道。
  我透过车窗看他。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微笑着。
  那笑容很亲切。
  “方桐。”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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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屋内一片漆黑,明白余辉出去未归。
  心血来潮想给他打电话,号码拨好,却还是没有发送出去。
  我只打开门厅与过道的灯,慢慢上楼,抹黑站到书房的门口,电脑开着,他用过没关,我心里怦怦跳动起来。
  我走过去,点亮屏幕。
  上面有几个打开的网页,是关于新闻的,我下意识地往电脑右下方看去,没有QQ,也没有MSN。
  我立刻给他发条短信:我回家了,你不在,等你。
  几秒后,他回过来:不用等我,在打牌。
  我该相信,不信又能如何?
  我抬头望向窗外,雨还在下,现在已快12点了,而我却孤独的一个人在这黑黑的屋子里。
  一种不可名状的忧伤随着风雨声袭我而来,我感到有东西在我心上开洞,一点点掏出那些已经变得枯萎不堪的物质,随着它们的流逝,我的体温开始下降,身体慢慢变冷。
  我摸摸自己的脸,已是冰冷,一阵凉风破窗而入,我不禁缩紧身体,双手抱肩,紧紧抱着自己,只能自己抱着自己了。
  
  我缩绻在被窝里,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手机的铃声,我觉得应该是在做梦,可它却是真实的。
  这么晚了,我不想接,不管它。
  可是它又开始响起第二轮。
  我懒懒地伸手过去,那玩竟儿仿佛托着千斤重。
  我刚接通,就传来一阵吵闹声,我立刻将手机拿得远远的,盯晴一看,才发现是郑彬的。
  这么晚还打电话,还在一个嘈杂不堪的地方,我心里很不爽。
  大约过了十多秒,那边的闹声明显小了。
  “怎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他有些低沉的声音。
  “这都几点了,能接就不错了吧。”我喃喃地说道。
  “你睡了?”
  他的语调透露他喝过不少酒。
  “当然,十二点都过了。”我说。
  “对不起啊,打扰你了。”
  “算了,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嗯,我们明天出发。”
  “明天?”我叫了起来。
  “是的,明天。”
  “你不是说要下周了吗?”
  “我改主意了。”
  “你改得也太快了吧,今天说明天就走。”我很不高兴。
  “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时间由我定,这也是我们说好的。”
  “可是……”
  我想到,还没跟余辉说这件事情呢。
  “就这么定了,最多我们晚上走,你白天可以处理家里的事情。”
  看样子改变不了他了。
  挂了电话,我再也睡不着了。
  我有神精衰弱症,睡眠一直不太好,象这样在半睡状态被吵醒后,就很难入睡了,再加上郑彬给我出的难题。
  没办法,等不了余辉回来了,我只能给他打电话。
  他听到这个消息,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这么突然?”他问。
  “我也刚接到通知。”
  “可以不去吗?”
  “恐怕不太好,我早答应了的。”
  “那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怎么,你很不愿意我去吗?”
  我觉得奇怪了,他应该很高兴我离开才对啊,这样跟那女人不就可以又约会了吗?
  “当然了,你走了,我会不习惯的,家里就我一个人了。”他有些丧气。
  我突然愣住了,他还会依恋我吗?可能吗?
  这种话,为什么现在听起来这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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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繁华的夜市,想着该如何回家,觉得自己已是如此孤独,凄凉之感将我深深包裹。
  在我发愣之时,仿佛听见在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铃声,它将我唤醒。
  我直直向门口走去,发现不对,是电话铃声,房间里的电话。
  “是一个人吗?”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立刻听出是谁。
  “是的。”
  “方便来酒吧吗,我想请你喝酒。”
  “酒吧?”
  “对,在酒店二楼。”
  “不,现在我不想去什么酒吧。”
  对方一阵沉默。
  “如果不介意,可以到房间里来喝,房间里可以点酒吧。”我突然心血来潮。
  “你方便吗?”
  “方便啊,我是一个人。”
  我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在冒险,而且很蠢,很疯狂。
  但是我想这样,就是这么不可抑制。
  
  他提着一瓶红酒出现在了门口。
  我将他堵在门口。
  “给我一张你的名片。”我盯着他。
  他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没有带,下班了嘛。”
  我注意到他已经换过了衣服,十分休闲。
  我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上次给你,你又还给了我。如果你不相信我,就回房里打电话问前台,是否这里有位叫范泽阳的副总。”他看着我。
  “好,你等着。”
  “请注意,你问时,不要让我的同事感觉出……”
  “我明白”
  我扣上门链,回房间去做验证。
  我打的总机,请接线员帮我接通范泽阳副总办公室的电话,对方没有为我转机,竟对我说请我打他的直拨电话,我说我是范泽阳的朋友,刚刚还与他通了电话,我手机上显示的这个号码,回过来后没想到是总机,她立刻就说范总现在应该已经下班了,我哦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放下门链,让他进来。
  “你做事很谨慎。”他说。
  “当然,我是女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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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办好一切手续,我们一起上了楼。
  这是挨着的两个房间,开门进去后,才发现房间的窗户正对漓江,我迫不及待放下行李,走到窗前。
  打开窗户,外面有些吵,因为下面就是滨江大道,尽管已过十一点,但上面的车河还是不浅,人行道上倒是少见行人了,隔街看去,漓江面上一片漆黑,江对岸却是灯光通明,看样子,是些江边的排档。
  房间的电话响起。
  “累不累?”是郑彬的声音。
  “还好。”
  “饿不饿?”
  这时我才感觉,似乎有些饥饿感。
  “出去吃点东西吧。”
  “这么晚了。”
  “看到江边的大排档没有,我们去那儿吧,我肚子饿了。”
  “我不饿。”我脱口而出。
  “那就陪我去。”他的口气如不容更改一般。
  “老板,这不应属于此行的工作范畴。”
  我觉得很不爽,他这样没完没了的自以为是,真让人受不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
  “好吧,大姐,算我诚恳地邀请你陪我一起去,一个人吃东西很没劲的,抛开工作,就算是同伴,你也应该适当地表达一下你的同情心吧。”
  我忍住没笑出声。
  
  漓江边儿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简陋的隔断,明亮的吊灯,再无可值得描述的现场景致,但却让我觉得异常的生动,当江风轻轻吹拂而来时,竟有些浪漫的错觉。
  偶尔经过江上的机动竹筏,发出不算喧闹的嗡鸣声,将我的视线引去,除却在江面上漾起的阵阵波浪外,随即杳然远逝。
  老板不太热情,大概是因为生意很好的缘故,对于郑彬关于菜品的提问,很是不了然,甚至感觉有些心不在焉,郑彬大概是憋着气点了一桌子的菜。
  我看着有些好笑,但还是忍住了看见他碰壁后心里的快乐。
  “喝点酒吧。”他看着我。
  “不,不喝。”我很坚定。
  “都快半夜了,江边风吹着还是有些冷的,喝点酒可以暖和些。”他想说服我。
  “我不冷,要喝你自己喝吧,但是如果你醉了,我可是没办法弄你回酒店的。”我故意冷冷地说道。
  他看了我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我自己喝。”
  余辉打来电话,问我到了没,我说到了,现在外面吃饭,他问就你们两人,我说是啊,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来出差嘛,他有些不高兴了,说你要小心些,我问小心什么,他停了好一会儿才说,要注意安全,我说放心吧,我可小心谨慎了,他又说已经很晚了,吃完就赶快回酒店休息,千万不要喝酒,还说绝对不要到那人的房间里去,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我觉得他很可笑,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但对我却是严加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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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还是收拾好行李。
  在家里待了一整天,做了好些菜,放进保鲜盒里,再一一贴上标签,将菜名写在标签上,我估计了一下,应该可以够他三天的量了,最后,我将这些盒子很整齐地放进冰箱。
  我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冰箱里有哪些菜,连米饭都已经做好了,一块儿搁冰箱里了。
  他只回了两个字,谢谢。
  
  郑彬叫我直接去机杨,他会在那里等我,这时我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是桂林。
  一个我曾向往的地方,有山有水,总是美的。
  很好,我还可以顺便观光,去散散心。
  
  晚上九点过的航班,七点五十分我就到了机场。
  我坐在机场的大厅里,拿本杂志翻阅。
  过了十多分钟,郑彬的电话就来了。
  我合上书,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找寻他的踪影,很快,他的身影跃入眼帘。
  他穿着休闲时尚,突然觉得年轻了好几岁。他将一只皮箱拖到我面前,那种有几何图案的高档货,鼓鼓的样子,看来里面塞了不少东西。
  我心想,他到底是去办事,还是去旅游的啊。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换登机牌。”又是一种命令的口气。
  我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以示对他语气的不以为然。
  换好登机牌,过了安检,我一个人在前面独自走着,他跟在后面一直不停接电话,语气多变,不同电话不同的语气,凭直觉,一个是他公司员工的,一个是客户的,另一个是女人的。
  即使在跟一个女人讲电话,他的语气也没多少亲切与温柔感,当然,也许对方并不是他喜欢的人。
  上了飞机,他主动帮我放行李,我淡淡说了句:“谢谢。”
  坐下后,我就闭上眼晴,突然觉得很累。
  “要这个嘛。”他在问我。
  我眼开眼,看见他手里拿着瓶木糖醇。
  “不,谢谢。”我看着他。
  他倒出两颗扔自己嘴里。
  “每次坐飞机,我都离不开这个。”他仿佛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
  “这有两个功效,可以缓解耳鸣,还有就是可以驱散一些恐惧感。”他背靠座椅,抬眼看着上方。
  “恐惧感?你害怕坐飞机?”我问。
  “是的,特别是起飞与落地时,那种强烈的震动感,总是让我无法忍受。”
  我看了他一眼,这么冷俊的男人,也有让他害怕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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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的感受比郑彬好不了多少,那种震动,确实可以给人以剧烈的恐惧感,不过,我还是可以忍受的。
  我一直紧闭双眼,不知是因为在飞机上的不适感,还是确实因为在家做家务累了一天,我非常希望自己赶快进入迷糊状态,当然,也许是因为与郑彬这样并肩坐着,竟让我有些许不自在。
  我偶尔抬眼瞄他,发现他也正紧闭双眼,那样子,给我感觉他一定是比较难受的,我竟偷偷笑了起来。
  自以为是的家伙,也有难受的时刻。
  “我想你也不比我好受多少,还笑我。”他突然开口道。
  我看着他。
  “以为我闭着眼晴就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呢。”他继续说。
  “你的眼皮不会是透明的吧。”我故意这样说。
  “我有特异功能,闭着眼晴也知道身旁人在干什么,想什么。”又是那种自以为是的口气。
  “你以为我是二十出头的小女生呢。”我很不屑。
  “你不信?如果没有这样的能耐,我怎么可能有今天。”
  他仍然闭着眼晴。
  我看看他,不再说话。
  
  还好,只飞行了一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出了机场,觉得空气好了很多,这里的气候也比重庆要暖和多了,我深深吸了口气,一时,大脑仿佛也清醒了不少。
  郑彬走上前来,帮我拖行李,我看他一眼,没有推辞。
  
  他定的喜来登酒店,可能是那里最好的酒店了,就在漓江边儿上,当我们到达酒店时,一时,我竟恍惚认为,我们是来旅游的,而且是豪华游。
  自始自终,郑彬都没有告诉我具体要做什么,只说是来查件事,怎么查,从哪里查,我到底要做些什么,他根本都没提,我曾在电话里问过他,他只说到时候我就会知道的。
  我毫无准备,思想与行动,根本无法统一,此行是如此的茫然,其实这是我很不喜欢的,因为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但是,我还是答应来了,为什么呢?
  在决定来的那一刻,我应该是有点冲动的,突然间想逃离那座城市,哪怕只一天而已,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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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来查岗了?”他为自己倒杯啤酒。
  真奇怪,喝啤酒能暖和吗,应该是越喝越凉吧,我心想着。
  “是来关心我的。”我淡淡地说道。
  “不见得吧。”
  他喝了一大口,表情很不以为然。
  “是嘛?何以见得?”我也针锋相对。
  “明明就是对你不放心,打来试探你的。”
  我盯着他的脸,那张英俊又冷漠的脸,如果他不是这么自大,说不定我会喜欢上他,搞不好,今晚就真可能和他发生一 yi qin,但是,他真的是,太不招我青睐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我不解地问道。
  “怎么了?”一整杯已下了他的肚。
  “总这么自以为是的,虽然我受雇于你,但尊重还是应该有的嘛。”
  “我不尊重你了吗?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太偏激了吧。”
  他边说边为自己倒酒,嘴角挂着不屑地微笑。
  我看看他,不再说话,将头扭向一边。
  “为什么不吃东西?”他问我。
  “不想吃。”
  “我可点了一桌子的菜,我一人吃得了嘛。”
  “我又没说我饿了,再说了,点菜时你征求我意见了嘛。”
  我终于说出了半小时前的不满。
  他好象这才意识到这点,我算明白了,为什么他没有一个可倾心的女友,不但自大,还不懂得尊重女性,更别说温柔体贴地对待她们了。
  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那个女人还那么迷恋他,不可思议。
  “想吃什么,你现在就可以点啊,难道一定要我问你才知道说吗。”他还理直气壮般。
  我无语。
  为了赌气,我竟真不动筷子,其实肚子真是饥肠辘辘了。
  他夹一块烤鱼放进我面前的碗里。
  “好了,大姐,别生气了。”
  
  应该说整桌菜的味道都还是不错的,跟川味很接近,他吃了很多,第一次见一个男人能吃那么多,我感觉他似乎要将几天的量,在这一夜里统统吸纳入胃。
  我惊奇地看着他,将那些食物和着啤酒一一下肚。
  “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总是这么能吃吗?”
  “我是很能吃,当然今晚有些例外,因为从中午到现在,已经快超过10个小时处于空腹状态了。”
  “不过还是很可怕了。”
  他笑了,自嘲般。
  “我是大胃,出了名的。”
  “吃多了不难受吗?”
  “怎么会。”
  我打量他,一米七八的身高,身材比较匀称,这么能吃,却一点儿也不显胖,真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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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乘出租车回酒店,路边的门市已经都关闭了,街上廖廖无几的行人,只有街灯在夜幕中散发着昏暗的光茫,并透过车窗玻璃,无力地探寻进来,给整个车厢营造出一种幽暗寂寥之感,我和郑彬并排坐着,相隔很近,他偶尔看我一眼,眼神有些迷离,他嘴里吐出的气带着酒味,一时,我感觉这个场景透着无限的诱惑,象是一对寂寞的男女,在黑夜中试图寻求着蔚籍。
  当然,我不能过于深入地想这样的事情,太危险了,以我目前的处境与状态。
  那种事,不是我所希望的。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我开门下了车,头也不回拎包直奔电梯而去。
  他很快跟了上来。
  电梯里,我们并排站着,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我的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我盯着电梯门,一动不动,从头到脚不偏不倚伫立在那里。
  我没看他,但我能感觉他正看着我,眼神是什么,不用多想。
  真可笑,我是不可能重复余辉和那女人间庸俗的故事的。
  电梯门开了,我直直地朝我的房间走去,他跟在身后。
  “怎么那么严肃?”空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想我是太敏感了,也许他对我根本无任何兴趣,他口口声声叫我大姐,听着那么顺口,就象把我已排斥于他的同列之外,我如果表现得太紧张,是否会召至他的暗地嘲笑,这将多么难堪。
  
  我放慢脚步,回头看他一眼,他正盯着我。
  “太累了,想赶快上床睡觉而已。”我尽量用平和的语调。
  在至他的房间门口时,他竟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我怔怔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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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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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象对我没什么好感?”他问道。
  我不回答。
  “为什么?”他眯着眼晴。
  我的额头正对他有型的下巴,我抬眼望着他,他深沉的双目流露着不可捉摸的光茫。
  “郑总,你喝多了,你现在需要回房间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还有工作要做呢。”我很平淡的语气。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看看他抓着我手臂的手。
  “能先放手吗?”
  “如果不呢?”
  
  我认真地观察他的脸,心里默默判断,他这样的挑衅行为,到底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他另有企图。
  也许这场所谓的出差,只是他精心安排的一场勾引秀而已。
  为什么,我如何能引起他的兴趣,正如程骏所说,他身边的女人,特别是未婚的年轻女人应该是泛滥成灾的,就算是找个上床的对象,应该也是手到擒来的,我可谓毫无优势可言。
  难道他偏偏就喜欢年纪大他,而且还是有夫之妇的女人,这不合常理,除非他喜欢这样的冒险,如果是这样,我就更不可能称他的意了。
  这很可笑,我何时成为别人的猎物了。
  
  “知道吗?无论是身为老板还是男人,你都有些失礼了。”我还是很平静。
  他盯着我的眼神,象要将我刺穿一般。
  大约过了几秒钟,他才慢慢松开他的手,手臂一下垂下来,一阵酥软的感觉顺着他抓过的地方,瞬间传遍全身。
  “早点休息。”
  说完我立刻走到隔壁,我的房间前,掏出门卡打开门,飞速闪进房里,啪地一下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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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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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轻筏游于江上,虽然是机动的,有稍稍遗憾,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体验江上景致的感受,江风吹来,带来一丝凉意,仿佛一只温柔之手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我情不自禁闭上双眼,这样的舒情,必须平静地用心去感受。
  当我睁开眼晴时,看到郑彬正默默看着前方,眉头微锁,仿佛在深思。微风撩动着他的发梢,有几缕还被吹到了额前,他却没有去理它的意思,看样子,他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的侧面更有型,再加上一副深沉的表情,很难不吸引女人。微风吹乱他的头发,那一刻,我的心扉仿佛也被轻轻撩动起来,我立刻转过头去。
  
  十点钟,我们打车去了一条较为繁华的街道,他引我到了一处在二楼的茶楼,因为太早的缘故,茶楼内很安静,看样子只有我们两个客人。我们在临街一边的窗户处坐下。
  郑彬点了一壶龙井,静静地为我倒上一杯,我不解地看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坐在茶楼里品茶,难道他真不打算来办事的。
  “不要那样看着我?”他低眉为自己倒茶。
  他真的很神奇,哪怕目光在别处,他总是能知道我在干什么,看来他在飞机上说的话,还真不假。
  “我感觉我们不是来办事情的,而是来观光旅游的。”
  “不要这么急,事情肯定是要办的,但是,总得先让你了解一下大致的情况吧。”他不紧不慢说着,用两根手指轻轻夹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水。
  我不再说话,也静静喝茶。
  “你做我们明康的帐,发现什么产品最赚钱?”他再为自己倒满茶水。
  我沉深片刻。
  “TB2(自编的名称,因为牵涉商业机密,别对号入座)。”我说。
  “对,就是它。你知道它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我摇头。
  “在一些大型的制造企业中,他们在施实某些技术的过程时,会使用一种设备,这种设备目前还比较稀少,而TB2就是这种设备中最关键性的损耗零件。”
  “明康就是生产这个的嘛。”
  “TB2每年可以为公司净赚一千多万,随着技术的不断更新,这种设备将被应用得更为广泛,TB2的前景应该不止这一千多万。”
  “哦。”
  “生产TB2需要一种很特殊的材料烯原(自编的名称,别认真),而这种材料目前全国只有两家工厂在生产,一家在东北,一家就在桂林。东北太远,运输成本高,也不方便管控,于是我们选了桂林这家。烯原这种材料很少被用到,再加上生产它的基础原材料的来源渠道非常窄,受自然气候的影响很严重,这家工厂几年前就差点将它停产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并承诺用高出他们成本很多的价格购买烯原,要求他们长期供货,因为有了我们这家固定的客户,他们才坚持生产烯原。”
  我看着他,等着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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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这家工厂对我们的供货出现了问题,供货量突然大幅下降,已连续三个月造成我们TB2产量的下降,造成我们不能及时为我们的客户供货,这样下去,我们的损失会非常大。因为每年基础原材料的产量是比较固定的,所以烯原的产量也相应是固定的。前段日子,我得到消息,桂林这家工厂在为重庆另一家公司供应烯原,所以就影响了我们的供货。烯原除了用在TB2,其它领域可谓毫无用处,我也已证实,重庆这家公司就是想要生产TB2,而用烯原生产TB2是一种特有技术,完全是由我们明康研制出来的,我们在去年已经申请了国家专利,但目前还未完全取得专利权。懂得应用这项技术的,除了我们明康内部的几位核心人物外,实在不太可能有其他人,于是我断定,一定是这几个人中出了内鬼,在趁专利未申请下来前,想另起炉灶。”
  “明白了,你就是要将这个人查出来。”我说。
  “对,就是这样,应该说,我已经可以肯定是谁了,此行只是为了拿到证据,好给几位股东一个交待,并且要想办法立刻制止这个内鬼的行动。”
  “嗯,那我要做什么?”我问。
  他伸手指了指窗户斜对面的一家门市,我主意到,那是一家工厂设的经销部。
  “待会儿,你就去那里,说你是通过刘军介绍来的,也是打算要长年订购烯原,他们不可能立刻相信你,你需要给他们看一些东西让他们相信你是诚心来订货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他从包里取出一叠资料,递给我,我接过来看,最上面就是一张图纸,是那种工业图纸,后面的几页资料全是一些工业的专用数据与术语,我全都看不懂。
  “这份资料很重要,是关于生产TB2技术中的一部分信息,全国没几个人能接触到这个,一定要小心保管。”
  “那么说我很幸运,我看到了。”
  这时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我,因为我跟他不可能有任何利益冲突,更不可能窃取他的专利技术,哪怕它现在就在我的手里。
  还有,即使这东西在我手上,它对于我来说,只是几张毫无用处的纸而已,我根本一点不明白它上面的信息代表什么,这样的人,对于郑彬来说,是很安全的。
  “你不要将这份材料交给他们看,你只需要将上面我勾注出来的信息念给他们听,他们就会立刻明白的,也会相信你确实是去订货的。”
  我这才注意到,材料上确实用红笔勾注出了某些部分。
  “到时,他们就会跟你详谈细节,对于他们的提问,你可以不予理睬,或是含糊过去,你只需要告诉他们,你会以高出明康百分之二十的价格跟他们订货,并说这是刘军告诉你的,他们一定会说量是很有限的,你就说,那就以高出刘军所给价格的10%订货,当然你得让他们告诉你,刘军出的价到底是多少。”
  “嗯。”我点头:“然后呢?”
  “我这样告诉你吧,我只需要证实三件事,内鬼如我所猜测的,就是刘军,另外要查出刘军给他们出的价格具体是多少,还有就是,想办法拿到刘军在他们那儿订货的依据。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我深思片刻,点点头。
  “能做到吧?”
  “我会尽力的。”
  “我相信你能行。”他坚定地看着我。
  突然间,我竟有了勇气。
  “这是刘军的个人简介,你看看,了解一下,免得你们聊时穿帮。”他递给我一页纸。
  我认真地读了两遍,然后还给他。
  我将材料放进包里,拎着包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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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背靠着门,吁了一口气。
  什么都不去想,只呆呆地沉静了一会儿。
  门铃却响起了,我转过身去看门眼,是郑彬,他盯着门一动不动。
  我没开门。
  只见他又伸手来按门铃,铃声响得有些心烦,我干脆闪进卫生间,关上门,仍然能听到门铃声,我又将淋蓬开到最大,水哗哗的声音立刻充斥整个卫生间。我赶快开始沐浴,专心致志清理自己的身体,脑袋里保持一片空白。
  出了卫生间,一切都安静了,我叹了一口气,安心地上床,蒙头大睡。
  
  早上八点准时起床,我从行李里挑选了一套较朴素的衣衫换上,将大卷长发挽起来,在脑后盘成一个髻。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老气了不少,嗯,这很好。
  我出了房门打算去餐厅,在路过郑彬的房间时,我犹豫了一下,是否跟他打招呼的问题在我脑子里盘旋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决定默默离开。
  一进餐厅大门,就看到郑彬已经坐在靠窗边的座位上了,他面前的桌上摆着不少食物,他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窗外仿佛在沉思。
  我不得不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他转头看我时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我知道是因为我形象的改变。
  “怎么换造型了?”他脱口而出。
  “我觉得这样更干练。”
  他点点头“很好,更有味道了,我喜欢。”
  我咬了一下嘴唇,觉得自己犯傻了。
  我将包放在他旁边的座位上,然后去取吃的。
  我只要了一只煎蛋,一盘蔬菜,和几块水果,再加一杯咖啡。
  郑彬看着我面前的食物,皱皱眉:“你就吃这么点儿。”
  “足够了。”
  我扫了一眼他面前堆如小山的食物,想着昨晚他的海量,今天一早又这么开胃,不禁想要瞪目结舌。
  在他将早餐一扫而光后,他看了看窗外,说了句:“现在还早,我们先去江边散散步吧。”
  我点点头,无所谓,反正是他花钱雇我的,付了钱还可以不做事,我无任何损失。
  
  滨江大道上,已是车水马龙,人行道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沿途都能碰到不少晨练的人们。人行道上的树木非常漂亮,又高又密,造型也很是吸引人,我边走边看,竟有些愣神。
  漓江的美自是不消说的,象鼻山就在不远处,青山绿水近在咫尺,一眼望去,那意境恍如一幅美丽的山水画,江上有不少穿梭着的竹筏,如果坐在上面,悠闲地游于江上,该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
  郑彬仿佛看透我的心事。
  “想去坐竹筏吗?”他问。
  “当然。”
  “那我们就去。”
  “现在?”我惊奇地看着他。
  “对啊。”
  “我们不是还要去办事儿吗?”
  “现在还早,不着急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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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整天的努力,在下午五点十三分,我出了那家工厂的大门,我如愿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一切正如郑彬所料。
  离开茶楼后我去了经营部,与那里的一个小头目接触了一下,他立刻带领我去见他们的厂长,见厂长的状况,郑彬在我离开茶楼后不久,就发了一条短信提醒我,他们可能会带我去工厂见一位姓谢的厂长,并在短信里教了我一些应对他的事项,全程他一直用短信作“辅导”,另我很容易地获得了谢厂长的信任,中午还留我吃了饭,下午陪我去厂里看了半天,完全是在给我普及工业常识。
  全程我都表现得很沉着,当然,我感觉那位厂长可能对我多少产生了些好感,所以当我要求给我看刘军的订单时,他竟完全没有避违,我趁他不注意,在一摞订单里抽出两张,悄悄塞进了包里。
  
  当那两张订单落在郑彬手里时,他很认真地看了半天,最后竟叹了一口气。
  “真是他。”他自言自语道。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冷笑着:“这个价格。”
  我不多言,起身准备回房去休息。
  “去哪儿?”他抬头问我。
  “回房间啊。”
  “别回去,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嘴角带着笑,有些迷人。
  
  吃饭时郑彬有些心不在焉,我明白他是在想内鬼事件。
  我不介意,自顾自地吃着。
  这是当地很有名的一家餐厅,招牌菜啤酒鱼和黄焖鸡都很棒,我津津有味地吃自己的,今天有些累了,再加上受郑彬的影响,胃口不免开了不少。
  “喝点酒吧。”他提议。
  我看着他,不说话。
  他点来一扎啤酒,倒满两杯,放一杯在我面前。
  “这么爱喝酒。”我瞄他一眼。
  “想喝了,陪我喝点儿好吗。”他看着我。
  我不说话。
  “心情不太好。”他又说。
  “为了内鬼。”
  “为一个曾经我很信任但又背叛了我的人。”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也情不自禁端起酒杯喝起来。
  几杯下肚,我们的话也多了起来,聊了很多,关于为人处事的话题,关于他的奋斗史,关于友情与亲情。
  我们说着各自的观点,又去细细品味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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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是否去相信某个人,就意味着在冒险。”他盯着酒杯出神。
  “人类的情感是脆弱的,它禁不起外界的诱惑,更胜不了人性的弱点。”我自言自语。
  “是什么?人性的弱点。”他盯着我,眼里透着深沉。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说不清楚,反正它在我们的骨子里。”
  “你也有吗?”
  “当然,也包括你。”
  “我想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
  “这个怎么可能告诉你呢?”
  “你在害怕。”
  “害怕?”我笑了:“何出此言。”
  他认真地看看我,然后收回目光,开始自斟自饮。
  我们都沉默着。
  “你把自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连针都塞不进去,仿佛这样才是在保护你自己,其实不见得。”
  他仿佛在卖关子。
  我不接他的话,打算继续沉默。
  “你也明白自己有弱点,难道包裹严实了,那些弱点就不会显露出来了吗,你就安全了吗,就不会受伤害了吗,这未免有些天真了。即使不向别人表露,可你的内心呢,能完全压抑住那些欲裂的东西吗,你能自欺吗?”他侃侃而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他很肯定。
  其实我清楚他的用意,我只是不清楚,他所指的对象到底是什么。
  “对付弱点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它,正视它,就象对待恐惧一样,除了面对,别无更好之法。”他继续说道。
  “怎么面对?”
  “将它晒出来,承认它的存在,不用鄙视自己,人有时就应该要示弱,这样你才会轻松,才有可能做更多的事情,也会有超出预期的好结果。”
  我们对视了好一会儿,我一直在心里斟酌他的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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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回到酒店,我洗了个热水澡,早早地就上了床。
  打开手机,发现有三条短信,其中两条是小青与可琴的,都是些关心与问候,我感动着一一回复了。
  另一条的号码我认得,是酒店里那个男人的。内容很是煸情,我想他大概把我当成他的失恋同盟者了,所以对我也甚是亲切。碍于起码的感激之情,我还是很认真地回复了。
  刚刚发完短信,房间里的座机就响了。
  我知道是谁。
  “睡了吗?”他问我。
  “没有。”
  “今天辛苦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
  你可是要付费的,我心里想着。
  “你完成得很出色,我没想到,你竟可以将原件也带回来了,其实我已做好心理准备,你大不了只能看看订单而已。”
  “你这话说得我心理怪难受的,这算不算窃取,如果这家工厂来找我麻烦,我怕自己是吃不起官司的。”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这种订单只供他们内部传阅使用的,不会用来作帐,丢失几张根本无关紧要,但是它对于我们来说,就很关键了,这是证据。”
  “嗯,那我就放心了。”
  他在电话里沉吟了片刻。
  “我有个提议。”他说。
  “什么?”
  “想邀请你到我们公司来任职。”
  “我本来就在你们公司任职啊。”
  “我是说很正式的职位。”
  “我不明白。”
  “公司财务部主管一职,一直是空着的,现在我觉得你很合适,如何?”
  我沉思了一会儿。
  “恐怕不行,我不合适。”
  “这算拒绝吗?”
  我不回答。
  “隔着电话讲这么正式的问题,恐怕才是不合适的吧。”
  “那要怎么样?”
  “我到你房间来。”
  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我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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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赶紧下床将睡衣换掉,待穿戴整齐后我才去开门,郑彬站在门口,样子有些疲惫感,他穿条休闲短裤和长袖T恤。
  太随意了吧,这样子就进女同志的房间了,我心想着。
  
  我们面对面坐在窗边的沙发上。
  他很认真地将我上下打量一翻,我感到很不自在,起身去倒水。
  “我刚才的提议,请你一定认真考虑一下。”他说道。
  “谢谢你这么抬举我,我不能答应。”我将倒好的水杯递给他。
  他却不接,只盯着我看,我干脆将水杯放到茶机上。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
  “我的家庭状况,不太方便我做全职工作,更何况还是主管的职务。”
  “什么叫家庭状况?你又没有小孩。”
  “但我有老公啊。”
  “你老公对你真那么重要?”他的眼神很奇怪。
  “当然。”我的口气无法做到理直气壮。
  他盯着我的眼晴,仿佛是在找寻我撒谎的痕迹,但我相信,他什么也找不到。
  
  他突然倾身向我。
  “我会付你不低的报酬,我可以保证,你的年薪不会低于十五万。”
  “这算是利诱吗?”
  “随你怎么想吧,怎么样?”他充满期待的眼神
  我还是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不想这么辛苦,拿高薪,未必会快乐。”
  他抽身坐正。
  “不可思议,难道你就喜欢做家庭妇女。”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吧。”
  “那么我想问你一句,你现在这样子生活,就很快乐了吗?”
  我抬眼看他,违心地点点头。
  “你在撒谎。”他一语中的。
  我不屑地叹口气:“你太自以为是了吧。”
  “绝不是我自以为是,而是你的眼晴出卖了你,人无论怎么掩饰,眼晴是骗不了人的。”
  我收回目光。
  “财务主管这个职位很重要,我想我担当不起。”我轻声说道。
  “我很欣赏你,特别是你今天的表现,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你一定会将自己的工作干得很出色,这是我想聘请你的原因。”
  “谢谢。”
  难得有人如此赞扬我,竟有些感动。
  “老实说,这个职位确实很重要,对一个老板来说,只有心腹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来,所以这也是这些年来,我宁可亲历亲为,也一直让这个位置空着的原因,因为我没有找到合适之人。”
  “你觉得我合适?”我怀疑地看着他。
  “是的。”
  “对这个职位的要求,可不是一般的信任。”我说。
  “是的。”
  “你信任我?”
  他点点头。
  “可刚才吃饭时,你还说,对一个人信任,就是一种冒险。”
  “人生本来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冒险,这也是另人生变得有趣的动力,所以我,喜欢冒险。”最后四个字,他的语气带着强调的意味。
  我摇摇头。
  “我跟你想得恰恰相反,我不喜欢冒险。”
  “所以你很难得到快乐。”他盯着。
  “我很快乐。”
  “别自欺欺人了。”
  “随你怎么想吧,我不在乎。”我也采取不以为然的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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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短暂的沉默,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我看他一眼,默不作声。
  “好吧,我坦白地跟你说件事,我对你有了好感,而今日对你的欣赏,又将这种好感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句话从他嘴里轻轻吐了出来,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边传来,那么不真实,我感觉这象是在做梦,随时会被惊醒。
  “这种好感,让我莫名奇妙地就信任你,还有,我想要经常能看到你,顺水推舟聘请你来公司上班,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感到有些紧张,身体在慢慢紧绷。
  “这算是表白吗?”我轻声问道。
  “就算是吧。”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然后从裤袋里掏出烟和火机,点燃一支吸起来。
  空气变得凝重起来,仿佛不管谁要是发出声音,房间里就会发生爆裂,倾刻间将一切变为碎片。
  他将快吸完的烟放进烟灰缸里碾灭。
  见我沉默不语,他走到我身边,将手轻轻放在我头发上,抚摸了两下,我紧张至极,感觉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松开包裹很难吗?”他轻声问道。
  “很难。”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有那么难吗?”他的语调深沉至极。
  “是的。”
  “你这样,没人会来歌颂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歌颂我。”我抬头看他。
  我们对视着,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愤怒了。
  他收回手与目光,转身走开,不耐烦地说了句:“你这么僵硬,我也不会有兴趣的。”
  我竟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不好好找个女朋友呢?”
  “你以为我没有吗?”他很冷漠地回答我。
  我愣了一下。
  “哦,算我多嘴了。”
  他向门口走去,背对我边走边说:“那个提议,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不用着急回答我,反正也已空了两年了,再空一年也无所谓。”
  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早上我还在睡梦中,电话铃声就将我敲醒了。
  “准备起床了,收拾一下,我们坐十一点的飞机回重庆。”郑彬的声音。
  “什么?”我一下坐了起来。
  “不是说明天再走吗?”我惊奇不已。
  “我改主意了,刚刚订了机票,你赶快准备吧。”他的口气完全不容质疑。
  电话断了,我茫然地望向窗外。
  
  从酒店到机场,再在飞机上,整个过程,除了不得不说的话外,郑彬几乎一言不发。
  飞机上,他仍旧嚼木糖醇,面无表情地,只专心看自己的报纸,似乎对我视而不见。
  也许是昨晚的事情,另他有些不爽吧。
  这又如何呢。
  
  出了江北机场,他们公司派了一辆商务车来接我们。
  先将我送至家门口。
  临下车时,郑彬冷冷地说道:“谢谢你,这么顺利就办成了事情,报酬明天我让小丁打到你帐户里。”
  我看看他,本想说些什么,但看他表情冷漠,不得不欲言又止,我转身很快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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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楼
63
  
  
  下午的天空,阳光明媚,重庆的秋日,很难见得到这样的天气。
  我搬把椅子到客厅外的花园里,坐下,喝着刚冲好的咖啡,默默想着心事。
  回到家里,感觉一切又恢复了原状,心境与心情都已如两日以前了。
  不知这两日余辉是怎么过的,他是否和那女人又去约会了,他不会将她带回家里来吧,楼上的卧室,那女人进去过没有,床上有他们留下的浑浊之物吗,我的东西她有没有动过,房间里的味道是不是也随着变得异常了。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起来。
  刚才进家门后,我直接去了卧室,将那里很认真的察看了一翻,临去桂林前,我在一些地方做了布置,就是为了以验证是否有外人来过,通过我对现场的判断,基本可以确定没有第三个人来过。
  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她来过。
  我清楚自己有些神精过敏了,但是,强烈的不信任感,将那种自虐的意念已深深地植入了我的精神世界里,真不知,我该如何将之拨出。
  我努力转换思绪频道,第一个出现在脑海的,就是郑彬的形象。
  这两日的相处,已经开始在消除我对他的某些偏见了,至少,我认为他是个做事沉着,并有策略的成熟男人,而且还很会洞察人心,虽然自大的个性一时无法消除,但是,他已开始另我对他刮目相看了。
  昨晚在房间里他对我的表白,可能是太突然了,因为以我对他的判断,他断不可能这样做的,但他却真实地做了,所以,这也许另我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一味本能地克制着自己,认为应该拒绝他。
  可是,可是……
  突然间,我想起了可琴说过的话,还有程骏跟我讲的一件事情。
  也许,郑彬对我的好感,对于我来说是个机会,我可以利用它好好地打击那人女人。
  可转念又一想,这是个巨大的冒险。
  郑彬的城府太深了,他很难让人看透,所以,我一时无法清楚他的真正意图,如果我冒然去接受他,说不定,会掉入某个陷井,比如,他只是将我当成他冒险游泳的一个棋子而已。
  另外,如果真跟他发生了什么,这势必将自己推到同样背叛了婚姻的境地,我将不得不处于整日害怕此事被败露的恐慌状态中,我一定十分害怕被余辉察觉此事,因为如果这样,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对自己都太不值得了。毕竟,对于婚姻,目前在我的内心里,还是有着那么些,迂腐的观念。
  但是,但是……
  我使劲摇头,不让自己再这样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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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怎么不开灯?”一个声音传来。
  我还僵硬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天都黑了,还不开灯。”又是一句。
  我这才回过神来,他回来了。
  天已经黑透了,我却毫无知觉,就这样坐沙发上展开着自己的绝想,无声无息,无感无知,仿佛周围的一切已与我无关,我如行尸走肉般,存在于这幢房子里。
  灯亮了,象突然受了刺激般,我眯了眯眼晴。
  “你怎么了?”余辉奇怪地盯着我。
  我伸手摸摸脸,原来上面竟是泪水,湿辘辘的。
  我立刻用手背去擦。
  “你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
  我摇摇头:“没什么,吃饭吧。”
  我边说边向餐厅走去。
  
  我们默默吃着饭,房子里安静得有些可怕。
  他仿佛也预感到了什么,竟一言不发,甚至都不看我。明明见我在流泪,也不再追问原因,不是心虚是什么。
  我只象征性地夹了少量的菜到碗里,根本没有胃口,这些日子我的食量与食欲都大幅下降,我很明显地感到自己削瘦了很多,休重应该已经达到我的最低点了。
  他动筷的频率也不高,看得出来,他也心事重重,是什么呢?在担心自己的事情是不是败露了,想着可能发生的后果,还是又发生了什么其他的状况?
  就这样,我们各怀心事,将这顿饭艰难地进行完成了。
  
  “想喝茶吗?”
  我在厨房收拾完毕,走到客厅对正坐沙发上的他问道。
  他怔怔地望我一眼。
  “好啊。”
  我回厨房,从柜子里取出他最爱的普洱茶,放进他常用的紫沙壶里,用刚浇开的热水将茶泡好,再为自己也冲了杯咖啡。
  我端着托盘来到客厅。
  将茶壶与茶杯放到茶机上,他面前的位置,然后我坐下,拿起电视摇控器,按下关闭键,将正在播放的电视机关掉。
  他不解地看着我,我伸手提起茶壶,往他面前的小茶杯里倒满茶水,我很小心地做着这个,象个专业的功夫茶师,不多不少刚好将茶杯满沿,一滴也不洒出来。
  他一直盯着我。
  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境能最大程度的平静,也在他面前表达一种姿态,是什么,他应该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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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楼
64
  
  
  我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将临走前准备的那些保鲜盒一一打开,竟发现没怎么动过,心里划过一丝凉意。
  当然,也许这两日他根本没在家里吃过饭,我不在家,他一定是在外面混的,是否跟那女人一块儿。
  我愣愣地看着那些保鲜盒,突然听见有开门的声音。
  我立刻走到过道上去,看见余辉手提一只小型的施行包,我默默看着他不作声。
  他换好鞋准备进来,抬头看见了我,那惊讶的表情,估计跟看见鬼没多少区别。
  我冲着他睁着的大眼晴,笑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我问。
  “哦……,回来……放东西。”他支支吾吾。
  “放什么东西?”我盯着他手里的包。
  “放包。”他几乎是憋出这两个字的。
  “出去了?”我问。
  “哦,对,我去了万州两天。”
  “去干嘛?”
  “那边经销商出了些问题,让我亲自去处理一下。”他的话总算变顺溜了。
  他拎着包就要往楼上去。
  “不出去了吧?”我问。
  “要,换身衣服就出去。”
  “还去哪儿呢?”我故意不耐烦的。
  “回公司去处理点儿事情。”
  “哦”
  他头也不回上了楼梯,突然停下,探过头来。
  “你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事情办得很顺利,所以提前回来了。”
  “哦,”
  
  很快他换了衣服下楼来,我冷冷地看着他走到门厅,开始换鞋。
  “我出去了,晚上回来吃饭,等我哦。”他在门口大声说道。
  我没应他。
  听到关门声后,我拿起了手机,拨通他公司行政梅梅的电话。
  “梅梅,我是方桐,我现在桂林的,我打老余的手机老不通,他办公室也没人接电话,他是不是又去万州出差了啊?”
  “没有啊,他中午还在办公室呢,这会儿可能出去了。”
  “这样子啊。”
  “那他待会儿来了,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吧。”
  “他会回办公室吗?”
  “会的,四点钟还有个会议呢,他召集的。”
  “哦。”
  “要我转告他,给你回电话吗?”
  “算了,不用了,我只是跟他说点儿家里的事,因为联系不到他,我又在外地,担心他出什么事儿了。”
  “不会出什么事的,方姐。”梅梅在电话里笑了。
  “这两天他都还好吧。”
  “好啊,每天都来上班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你别跟他说我打过电话来,免得他又说我烦。”我故意用一种暖昧的口气说道。
  “好的。”梅梅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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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楼
65
  
  
  我收起手机直接上了二楼,进到书房打开电脑。
  花痴贴上没有更新内容。
  我看不到那女人的动向,但是我能很强烈地感到,她再一次侵犯了我的领地,践踏了我的尊严。
  很明显,余辉撒谎了,为什么,说明他有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是什么,当然就是他与那女人在外过夜的事实了,那个包已经说明了一切,为了给那个包以及他回来放包的行为找个理由,他只能撒谎说是出差了。
  现在我只后悔一件事,就是昨晚自己的保守,为了那一点点可笑的自我保护观,放过了一次发泄与报复的机会。
  我只消稍稍放开一些,就会跟郑彬上床的,这点毋庸质疑。
  我太傻了,这样压抑自己,还忍受着他对我的背叛,肆无忌惮地一次又一次实施不衷行为。
  我开始恨他了,狠狠地恨他。
  这段婚姻,还有继续的必要了吗?它已形同一座腐朽的老宅,架子还在,但里面已经破败不堪了,这家的主人,却没有勇气与能力去拆除它。
  不能这样了,我要向他摊牌。
  
  晚上七点过,我将饭菜摆上桌,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一直拈量该如何跟他谈。
  虽然对他感到愤怒与绝望,可毕竟我们有过十多年的感情,婚姻也已迈过七年之痒,正踏入第九个年头。
  回想当年,在我们最艰难的那些日子里,他对我是那么呵护,那么迁就,曾对我说,将我放在嘴里怕我化了,捧在手里怕我碎了,真不知该如何来爱护我了。那时在他面前撒娇的情景,至今都沥沥在目。我曾想,即使上帝用世上最珍贵的财富来跟我交换他,我也绝不答应。
  我们相爱过,曾很深很深,我也认为,今生今世唯有跟他,我才会得到幸福,我坚守着我们彼此的誓言,等待着直到《最浪漫的事》这首歌里唱的情形出现的那一天。
  可是上帝跟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他为当初我无视他的伟大力量,而开始惩罚我了。
  
  我到底在失望什么?
  对他失望,还是对婚姻本身感到失望。
  这个问题,在我脑海里不停盘旋,另我快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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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楼
67
  
  
  “我们谈谈吧。”我轻声说道。
  “谈什么?”他问。
  “关于你的出差。”
  “我的出差?”
  “是假的吧。”我看他一眼,喝了一口咖啡。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的眼光中,我看不到一丝惊奇,反而是平静的,也许他也酝酿得差不多了吧。
  “被你看出来了。”他自嘲般裂裂嘴。
  “为什么要骗我?”我问。
  “怕你瞎想。”
  “瞎想什么?”
  “女人都爱疑神疑鬼的嘛。”他的口气挺轻松。
  “疑什么呢?”我盯着他。
  他不回答,端起茶杯喝自个儿的。
  “那你到底去哪儿了?”
  “去宾馆住了两晚。”
  “为什么要去宾馆?”
  “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个屋子里,太冷清了,心里不舒服。”他淡淡的口吻。
  “你一个人?”
  “哪还能几个人?”他的口气仿佛我有些偏痴。
  “没人陪你吗?”
  “就我一个人。”
  他迎面朝我,毫不心虚。
  “你怎么这样问我,我就说嘛,不想告诉你的,免得你疑神疑鬼,现在果然这样了。”他很不服气的口吻。
  我深吸一口气。
  “余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诚实地回答我。”
  “问吧。”他淡定自若。
  “你在外面有女人吗?”我终于问出口了。
  “你是怎么了,这么问我?”他用愤怒的目光投向我。
  “有吗?”我很镇定地盯着他。
  我想那眼神,他一定不好受。
  “没有,我没有。”他大声强调。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几乎在用咆哮的语气跟我说道:“我怪不得你最近以来怎么有变化了,对我突然好起来了,每天都早起为我做早餐,从不爱下厨的你,居然还有闲心专门为我做晚饭了,原来这一切,你都是为了在试探我这个。你这次出的什么鬼差啊,是不是也是为了来试探我啊,你一个代帐会计,老板让你去出什么差啊。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无聊不无聊,我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结婚又多少年了,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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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楼
68
  
  
  我睁大眼晴盯着他,刹那间,我觉得他离我好遥远,那个我曾深爱的,正直善良的男人,正在我面前一点点如受挫的钢化玻璃般,爆裂!
  他否认了,这与我的预期是截然相反的,为什么,他为什么没有勇气去承认,我不理解,无法理解。
  我有种冲动,想冲上楼去翻出那几盒录音带和洗出来的照片,狠狠地甩到他的脸上。
  这种冲动形成一股气流,在我身体里上窜下跳,几欲迸发出我的身体,驱使我如想象般去尽情发泄。我努力深呼吸,一种奇怪的意念在压抑我的这股气流。
  我盯着他的脸,那张脸竟微微泛红,分不清是羞愧还是假装生气,难道偷情,可以将一个人的本性扭曲得不成形了吗。看着他那个样子,觉得有些贱,他实在不值得我这样坚守。
  蓦然间,我觉得过去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过往的温情都是对我的嘲弄,他与我们的婚姻,都在变质。
  我改主意了,我不再打算拆穿他了,我要报复。
  他,以及把他变形的那个女人。
  
  “那么是我误会你了。”
  “当然。”他的口气快将整幢楼给震塌一般。
  很贱,我不再看他了。
  
  这一晚,与他躺在一张床上,真是一种万般的折磨,我发觉自己也很贱,如此这般作贱自己。
  可是战斗的欲望,已充斥我的整个思想。
  对于他和这段婚姻,我感到已无可留恋了,我现在想做的,就是让他们要为我所受到的伤害,而付出代价。
  
  我在床上翻了两下,睡不着,他一直背对我,我可以确定,他也一定没睡着。
  这样同床异梦,真可怕。
  
  我开始思考问题,开始从他的角度来解释这一切。
  他为什么不肯承认呢,晚上吃饭时那样子,我还以为他也正在考虑是否要向我摊牌呢,这可能说明一点,目前他还不打算跟我离婚,这很好,有利于我的行动。
  不打算离婚,不一定是离不开我,离不开这个家,也许还有其他原因,比如影响他在社会上的声誉,他这个人是很要面子的,还比如,他不想与我分割财产,特别是他公司里的股份。
  总之,离婚对于他来讲,代价是挺大的。
  但是他又不想放弃偷腥的乐趣,所以他必须否认,一旦承认,他就是个罪人,我就会占有主动权,他的一切多多少少不得不受制于我了。
  想想那个女人也真可怜,一个未婚的三十出头的女人,跟一个根本不打算离婚娶她的有妇之夫纠缠着,白白浪费时光和耗费身体。
  真卑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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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楼
69
  
  
  好些天了,我努力着跟余辉过日子。
  有一天,小青突然跑到家里来,告诉我一个重大消息,她和程骏决定结婚了。
  
  当时,我竟怔怔地望她半天。
  “你确定要跟她过一辈子吗?”
  我觉得自己的问题好老土。
  “别说得这么庄重,象是在上帝面前起誓一样。”她嘟着嘴。
  “婚姻可能跟你想象的不一样。”我说。
  “有什么不一样,我跟程骏同居都两年了,跟夫妻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差张证而已,我们彼此这么了解对方,决定结婚很正常啊。”她有些不服气。
  我想到,曾经我跟余辉也是在同居一年后才结的婚。
  “你做好思想准备了吗?结婚就是一种冒险。”我淡淡的口吻。
  “你这话说得好丧气哦,仿佛结婚就很危险。”
  “我只是说是种冒险。”
  “我明白你的意思,姐夫的事嘛,可并不是每对夫妻都会遇上这种事的,我相信程骏不是那样的人。”她自信满满。
  “但愿吧,也许你的运气比我好。”
  小青不满地看我一眼。
  “不要因为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就觉得好象全世界都会这样,你为什么不给我祝福呢,而偏偏要这样打击我。”
  我叹了口气。
  “对不起,是我太过敏了,祝福你,不管怎样,总不能一直同居不结婚吧,在两情相悦时结合,其实是件挺美好的事情。”
  小青幸福地笑笑,很可爱。
  我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幸福感可以将一切掩埋。
  “姐夫最近对你如何?”她问我。
  “挺好的,其实他一直对我都挺好的,让我吃穿不愁的。”
  小青点点头。
  “他还和那女人有来往没有?”
  我摇摇头。
  “不清楚,可能没有了吧。”
  我撒谎了,因为我明白一件事,有些痛,是不足与人道来的,只能自己默默承受,我不想自己变成怨妇,如果我跟别人说这件事,一定是说一次抱怨一次,也自伤一次,我不想那样。
  “那就好,只要姐夫能回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原谅他,毕竟你们都结婚这么些年了,如果离婚,对你也并不好,再找一个,也是不现实的。”小青拉着我的手,语重心肠地说道。
  我盯着她,觉得句句都象是刺进了我的心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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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楼
70
  
  
  从桂林回来的第五天,在清理东西时,我翻出了郑彬曾交给我的那份资料,我拿着它看了半天,心想郑彬口口声声说这东西重要,竟没有向我要回去。
  算了,为了免去担忧,我还是去亲自还给他比较好。
  我想了想,去公司不太好,往日,我都只是月初几日去,突然在月中时跑去,难免另公司其他人感觉奇怪。
  于是我给郑彬打了电话。
  “什么事?”他问。
  我将去电的意思说明。
  “这样吧,我现在很忙,晚上我们见面,你把资料带来。”他的口气冷淡。
  “晚上?”
  “是的,就今晚。”
  “我还要给老公做晚饭呢。”我故意这样说道。
  他在电话里沉吟了一会儿。
  “你一顿不做,他是不是就会休了你呢。”那不是调侃的口气,而是一种讽刺。
  我无语。
  
  我给余辉发短信:我要出去,晚饭你吃了再回来。
  他回:不,我要回来吃饭,你做好等我回来。
  我忍着气,还是坚持准备好晚餐,放在桌上,给他留张纸条,然后出门而去。
  
  还不到七点,天已经黑尽了,我看着车窗外的天空,初冬来临了。
  寒意在慢慢降临于这座城市,犹如我对自己的人生。
  
  手机响起,我接通它。
  “你在哪儿?”郑彬的声音。
  “刚过渝奥大桥。”
  “到嘉滨路上来。”
  “什么?不是去解放碑吗?”我皱着眉。
  “我改主意了,那里太吵,还是江边安静,我已经到了,你快来吧。”又是命令的口气。
  他将地点重复了两遍,然后将手机挂断,完全不给我插话的机会,仿佛生怕我拒绝他。
  算了,原谅他,他比我小,不懂事,我这样安慰自己。
  
  关于调查事件的酬劳,第二天就如约到我帐上了,小丁给我电话让我查帐,我能听出小丁有些疑惑的感觉,我主动告诉她,因为替郑总办了件事,他答应付我酬劳,小丁问是什么事,我说去帮他催了一笔款,她又问是哪里的款,我扯东拉西应付了过去。
  当我去查帐时,惊讶地发现,比他跟我说好的高出了一倍,怪不得小丁的语气不寻常,这么高的报酬只办一件事而已。
  我想,也许是郑彬在向我示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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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楼
71
  
  
  快到时,远远的就看见郑彬的车停在那里了。
  我慢慢驱车过去,靠在旁边停下,将车窗放下,他也放下车窗。
  我们看了对方一眼,都没有下车的意思,这样僵持着有了两分钟。
  他打我的手机。
  “到我车上来吧。”他说。
  “为什么你不到我的车上来呢?”
  “今天可是你约我的。”调侃的口气。
  我咬咬牙,决定将资料还给他就走。
  
  我下车,走到他车窗前,将资料递给他,他却不接。
  “上车吧。”他对我说。
  “不了,今天的任务就是将这个还给你的,现在完成了,我也得走了。”我冷冷地说道。
  “不会因为我没请你吃饭,就这么不高兴吧。”还是调侃的语气。
  我看着他:“我是那种会稀罕一顿饭的人吗?”
  “我知道你不是,所以,我给你带了这个。”
  他从副驾上提过一个袋子,从里面又提出两只纸袋。
  “朱记烤鸭,还有黄桥烧饼。”他一一展示着。
  我吃惊地盯着他。
  “我记得你在飞机上说过,非常喜欢磁器口的朱记烤鸭和黄桥烧饼,还有……,这个。”
  他又从袋子里提出一只杯子,上面有星巴克的标记。
  “这个我说过吗?”
  “没有,不过我看你在飞机上,总是点咖啡,星巴克可是做咖啡专家嘛。”
  他看着我笑笑,这一刻,他很可爱。
  “上来吧。”
  他偏一下头,示意我的方向。
  我转身关好我的车门,上了他的车。
  
  “还是温热的。”我拎着一块烤鸭。
  “我特地买的刚出炉的。”
  “真是你亲自去买的?”我怀疑地看着他。
  他啃着烧饼,笑了。
  “你的目光跟我一样,都很锐利。”
  “是派员工去买的吧?然后你再带来。”我问。
  他点点头。
  “不管怎样,还是挺感动的,费心了,谢谢你。”我说。
  “难得听你这么温柔地跟我说话。”他看着我。
  本打算回避他的目光,但是我也改主意,我努力着与他对视的目光真的可以温柔一些。
  “那资料这么重要,你怎么都没跟我要回去?”我问。
  “我就是要等着你给我送回来。”他诡异地笑着。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了。
  “你就不怕我不给你送回来,或者把这东西给弄丢了?”
  “你不会的。”他摇着头:“我了解你。”
  他的样子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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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楼
72
  
  
  我正喝咖啡的时候,余辉的电话就来了。
  “你去哪儿了?”他有些不高兴。
  “滨江路。”我说。
  “去那里干什么?”
  “和朋友吃饭。”
  “哪个朋友?”
  “你在审问我吗?”
  我有些生气了,脱口而出,又意识到身边有人,用余光瞟了郑彬一眼,他喝着咖啡,没看我。
  “不是说了等我回家的吗?”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做好晚餐了啊,都放在餐桌上的,你还要我怎样?”我开始没好气了。
  他沉默了一下。
  “又是我一个人。”他埋怨头道。
  我不理他,挂了手机。
  
  我怅然地看着车窗外的夜空,心里空落落的,象是忘了郑彬的存在。
  “累了吗?”郑彬问我。
  我回过神来。
  “什么?”
  “你给他做了晚饭才出来的?很累吧。”他看我一眼。
  “不算什么?”我轻描淡泻地。
  “你每天都给他做?”他问。
  “是的。”
  “真受不了,从来没一个女人为我做过饭。”他抬手将手肘放车窗上,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只要你愿意,我想应该会有一卡车的年轻女人都乐意奉献的。”
  “你呢?”他盯着我。
  “我已经老了,不适合你的。”我故意叹口气。
  “我喜欢老女人。”
  我瞪他一眼。
  “你真觉得我老?”
  “是的,很老沉。”他又笑了。
  
  我看一下表,八点多了。
  “我该回去了。”我说。
  “回去干什么?陪你老公?”他冷冷地说道。
  我不说话。
  “我家里有上等的茶叶,还有一套价格不菲的茶具,再加上我泡茶的好功夫,有没有兴趣与我一同回家饮茶呢?”他盯着我。
  “这算是引诱吗?”
  “随你怎么想。”
  说实话,我很想去,为了我的计划,我也应该去,但是我仍然很害怕,到底在害怕什么,我也不清楚,也许是我还不够自信吧,或者是……。
  “怎么样?去吗?”他追问着。
  我沉吟着,踏出这一步,真的这么难吗?我在心里反复问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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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楼
73
  
  
  这时电话又响了。
  是芷璇的。
  “在忙吗?”她问,
  “没有。”
  “那快到我家来,救急,三缺一。”
  “又找我来补缺啊,我这水平。”
  “就要你这样的水平,我们才乐得收钱啊。”
  她不停在电话里催我。
  我想拒绝,但却没有。
  
  我又一次回绝了郑彬的暗示,我想他应该开始对我不满了,很难有男人会理解原谅这种行为,男人都是没有耐性的。
  开车去芷璇家的路上,我开始后悔了,我应该抓住这个机会的,如果真能抓住郑彬,对于余辉与赵敏都应该是个巨大的打击吧。如这般想着,我竟开始责备起自己来。
  
  进了芷璇的家门,她的好友王姐一下就迎了过来。
  “方桐,你来了太好了,我们本来有四个人打着的,但那个冯丽突然接个电话就说要走,把我们三人凉这儿了,亏得你来了。”
  她满脸堆着笑。
  这些阔太太都是比较钟情于打麻将的,我不太爱好这个,水平又差,再加上她们的赌注都很大,所以很少跟她们打牌,但是这几位太太的老公所经营的企业都是余辉的客户,有时也不得不应酬一下。
  四人上桌后,我才看到还有一位曾有一面之交的朋友,小莹,是个超级美女,很年轻,跟一个大她近二十岁的男人结了婚,应该是那个男人的三婚了,但是那个男人很有钱,是个亿万富翁。
  我和她相视一笑,算打过招呼了。
  
  “方桐,老规距哦。”王姐说道。
  “嗯。”我勉强应到。
  我知道这个规距要求包里的现金至少应该在一万以上。
  我没有这么多。
  芷璇理解地看我一眼:“那个冯丽,真不象话,说好打到12点的,才一个小时自己就溜了,下次一定让她请客。”
  “对,让她请客,宰她一顿。”王姐狠狠的。
  “她有什么急事啊,连最爱的麻将都不打了。”我问。
  “还不是为她那个小白脸。”王姐说。
  “小白脸?”我不解的。
  “是啊,她养的情人。”
  “她不怕她老公……?”我惊讶不已。
  “她怕什么呀,她老公在外面的女人都不下三四个了,她才一个,她老公也知道这事儿,两人为了不去分割财产,就各玩各的。”王姐那不以为然的表情。
  我张着嘴,看着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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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郑彬就站在门口,朝里面看着,一副冷漠至极的态度。
  我立刻闪到一边。
  “真要我走吗?”女人大叫道。
  “是的。”
  一个女人从里面气冲冲地出来了,高挑的身材,漂亮的脸蛋,虽然仅是个侧面。
  她直奔电梯而去,根本没注意到我。
  当郑彬正准备伸手来拉门时,却看见了我,他仿佛吃了一惊。
  “没想到被我看到了吧。”我极力平复心情。
  他很快又恢复了他的高傲。
  “这样你就可以知道为了你,我都做了什么了。”太冰冷了。
  “早知有她,我就不来了。”我也不示弱。
  “她已经走了,你可以进来了。”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去,他出门来一把抓住我。
  “你怎么了,来了又走。”
  “你既然有女人,为什么还来引诱我?”
  我觉得自己好傻。
  “我是个单身男人,有女人很正常的啊,至于说引诱,这个词儿有些难听,我不喜欢,我只是在千方百计地想亲近你而已。”他低沉的声音。
  我挣扎着,想脱身。
  “别扭了,我不会放你走的。”
  他一把将我拉进门里面去,将门重重地关上。
  
  他将我按到门边的墙上,双手撑住墙,靠我非常近,逼视着我。
  “你太不礼貌了,就这样欢迎你的客人。”我有些激动。
  因为我实在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为什么又回来找我了?”他问。
  “无处可去,所以就来了。”
  “不用回家陪他吗?”他有些挑衅的口气。
  “如果不欢迎,我就走。”我故意娇情地说道
  我转过身,却被他身体支成的框架给控制住了。
  “好吧,我知道你在生气,为刚才那女人,对吧?”
  我故意将头扭向一边。
  “你这样,我反而很高兴,说明你在乎我。”
  “又是这么自以为是的。”
  “你总是一副高不可攀,拒人千里的架势,这实在让人无法忍受,我就不相信,我打动不了你。”
  “何苦找我一个有夫之妇,刚才那女孩就不错,漂亮,身材又好。”
  “我不喜欢只是漂亮,但没大脑的女人。”
  “她是吗?”
  “还很典型。”
  “那你还招惹人家。”
  “只是朋友而已。”
  “什么样的朋友?”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如果不是女朋友,就是性伙伴?”
  “除了女朋友,随你怎么猜。”
  “你有几个这样的朋友?”
  “有那么几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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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着他,觉得自己没有冒然接受他是正确的。
  他却突然一下抱住了我,在我耳边低语。
  “其实以前的,都不再重要了,都过去了,我们应该向前看。比如现在,我就只想要你。”
  “我是来喝茶的,不是来跟你上床的。”
  我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事实上,他已经将我内心的某些东西,撩动起来了。
  
  在他去泡茶的时候,我参观了他的房子,四房两厅,典型的时尚风格,还有那么点个性,特别是客厅与书房的装饰,彰显着他个人的品味,我没敢去卧室,怕他误会。
  我居然还发现了几副画,其中有两副是人体艺术类的,很逼真,虽然我不懂欣赏,但我能感觉出,它们都价值不菲,记得小丁跟我说过,郑彬喜欢收藏画作。
  站在客厅中间,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套房子,会不会是赵敏为他设计的?这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纠结着,竟另我莫名的兴奋。
  
  “这房子装得不错。”
  我泯一口茶,果然不错,是好茶,醇香浓郁,喝下肚去口中还留有余香,我干脆喝下一整杯。
  郑彬又为我倒满,手艺确实好,加上他那纤细的手指,将整个倒茶的动作衬托得很美好。
  “嗯,还行吧。”他说。
  “是装饰公司做的?”我问。
  “是的。”
  “哪家啊?”
  “美克,听说过吗?”他看我一眼,开始喝茶。
  我的心里颤动了一下,果然如我所想,这多刺激。
  突然间,我没有了顾虑。
  
  “听说过,可他们好象只做公装或是大型住宅的装修啊,这样的公寓,他们也做吗?”我故意问道。
  “我自有办法打动他们,象我这样的潜力客户,他们没法拒绝的,搞不好,明年明康那两千平米的写字间就要收回来重装了,别墅算什么,我只是不喜欢那种又大又没人气的感觉,不如这样的公寓感觉实在。”
  他的口气是很难改的。
  本来还想继续追问下去,干脆将赵敏给扯出来,但转念一想,今天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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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桐,该你打了。”芷璇提醒我。
  我回过神来,去摸牌。
  “现在什么事儿都有,不希奇的。”芷璇看我一眼。
  “我可接受不了这种事。”我说。
  “对了,你最近和余辉怎么了?昨天老周(芷璇的老公)跟我说你在家里和他闹呢。”
  “闹什么呀?”王姐立刻问道。
  “说你怀疑他在外面有女人了,是不是这样啊?”芷璇问我。
  真不要脸,他居然去跟朋友说这事儿,我知道他的目的,他一定叫老周跟芷璇说,叫她来劝我,从而进一步打消我怀疑她的念头,他还恶人先告状。
  “嗯。”我点点头。
  “你有证据没有?”王姐立刻问道。
  我摇头。
  “那就不行,男人很烦女人怀疑他们这个的,没有真凭实据他们是打死不会承认的。”王姐打出一张牌。
  “胡了。”小莹说。
  
  “你听到什么还是看出什么了?”芷璇问我。
  “没有。”我不得不违心。
  “那你跟他闹什么?”
  “是诈他的吧?”王姐冲我眨眼。
  我忍着笑。
  “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你这样怀疑他,他是很委屈的,老周说他那样子好象挺难过的。”芷璇说。
  我的手心都快捏出汗了,没想到,他还会来这种阴招。
  “看余辉也不象这样的人啊,他是有知识有学问的,不象冯丽的老公,就是个爆发户,土老财,什么事儿都敢做。”王姐说道。
  “方桐,我劝你,男人在外面应酬是正常的,有时在夜总会叫陪酒小姐也是难免的,你不要因为这些就对他疑神疑鬼的,你对他要宽容一些,他们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芷璇语重心长般。
  
  我看她一眼,这就是我的朋友。
  一时间,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其实,就算真有什么,可能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小莹突然开口。
  我们都吃惊地看着她。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竟这般看得开。”芷璇说。
  “本来嘛,难道谁还敢去离婚不成,离了能有什么好,抱着个金矿去送人吗?岂不是便宜了那些女人。”小莹一脸的不屑。
  王姐不住点点头:“对,我觉得,还是要学聪明些,想办法将他拉回来,不能便宜了外面的女人,男人出去偷腥在所难免,不能一棒子打死了,再说到了我们这样的年纪,离了根本就不好找了,也得有自知自明。”
  
  我完全听不下去了,每一句都象煸在我脸上的耳光,痛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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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一个小时后,冯丽竟回来了。
  “事情摆平了?”芷璇问她。
  “摆平了,那个笨蛋,竟让我去给他擦屁股,都不想再管他了。”冯丽没好气的。
  “不管怎么行,谁陪你开心呀。”王姐很暖昧的口吻。
  冯丽不屑地:“只要有钱,还怕找不到人陪我开心。”
  一阵刺耳的笑声。
  我想要脱身了,立刻起身让冯丽,她推让两下还是坐下了。
  我跟芷璇表示要离开。
  “再玩会儿吧,反正你回去还不是一个人。”芷璇说。
  “余辉在家呢。”
  “不在的,你来前老周给我打电话说了,余辉跟他一块儿和另外几个人在打牌,说是外地一位大客户,那人爱打牌,说好今晚打通宵的,他们都得陪着。”
  我愣了,说不出的郁闷,他居然还打电话来质问我为什么不在家,其实他自己早就有安排了。
  “我还是回去了,这两天有点感冒,想早点休息。”我找个借口。
  “那好吧,你回去吧,我们改天聚。”
  我跟她们打过招呼,逃似地离开了。
  
  坐上车,我不停深呼吸,将胸口的怨气通通呼出去。
  太可怕了,这世间的人们,都怎么了?我到底该怎么办。
  而余辉的行为,更让我不耻。
  
  我不假思索地拨通了郑彬的手机。
  “你在哪儿?”我问。
  “在家。”
  “我想要喝你泡的茶。”
  对方沉吟了一会儿。
  “你来吧。”
  他告诉了我地址,在一幢著名的高档高层公寓里。
  
  当我站在门口时,却听见房间里的吵闹声。
  “你凭什么总这么对我,招之而来挥之而去,我是妓女吗?”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头一下就蒙了,只感到有嗡鸣声在脑袋里作响。
  我正要含恨离去时,门却突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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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楼
78
  
  
  我伸手看看表,已经十一点过了。
  “喝完茶就走吗?”他盯着手中的茶杯问。
  “不走,难道还在这里过夜吗?”我用一种挑逗的表达方式。
  “可以啊,我无所谓。”他看我一眼。
  “如果我没来,刚才那女孩打算在这里过夜的吧。”
  “又是猜测,女人为什么总爱自寻烦恼。”他很不耐烦地。
  他说得对,这是在庸人自扰,对那些未成事实或是与已无关,于已无能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去烦恼。
  
  他放下茶杯,坐过来,靠我身边。
  我努力让自己不紧张,放松自己的身体。
  他用纤细的手指撩拨我额前的头发,每一次都象是撩在了我的心上,我内心的冰封在一点点融化。
  我睁大眼晴看着他的脸,我要将他好好看清楚,在将自己交给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前,我必须要找到付出的理由,至少,他多少应该让我动心一些吧。
  他很帅,虽然有很多个性是我所不喜欢的,但是这似乎并不影响他充满着对一个女人的诱惑力,如果回到十年前,当我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时,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喜欢上他,但是现在,我却无法有样的冲动。
  难道是我真的老了吗,经历过沧桑,无助地任凭岁月抽去我对情感的憧憬。
  也可能是我已经失去对男人的信任了吧。
  
  他将嘴唇凑过来,在我唇边试探着,我没拒绝。
  于是他开始吻我,深情的,就在这短短的一分钟里,我被他深深吸引住了。
  原来亲吻也可以这般美妙。
  这多少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与余辉的热吻,那种感觉还在吗?用尽我后半生的力气,恐怕都不会再出现了。
  但是,郑彬这一吻,却有将我唤醒的感觉。
  这一刻,我情不自禁落泪了。
  他停下,默默为我试泪。
  “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不会强迫你的。”他轻声说道。
  我认真盯着他的眼晴,是真诚的,我看不到虚情假意。
  “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他送我上车,站在车窗边看着我。
  “需要我陪你一程吗?”他问。
  我含着笑意说道:“不用了,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嗯。”他点点头:“小心开车。”
  
  仅一晚的时间,情感竟有这般微妙的转变。
  回到那幢黑乎乎的楼里,我的心又开始冰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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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楼
79
  
  
  我没去沐浴,而是简单梳洗一翻便上了床。
  睡不着,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太静太孤独了。
  我翻身起来,打开台灯,操起手机,先给余辉打电话。
  “你怎么还不回来?”我问。
  我听到传来机器麻将的操作声。
  “在跟朋友打牌呢,你去芷璇家了?”
  “嗯,老周跟你说的?”
  “对,芷璇说已经跟你说过了,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知道了。”
  我很不耐烦地挂断了手机。
  
  坐床上沉思片刻,又拨通郑彬的。
  “怎么了?”他问。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一定得现在问吗,已经12点半了,大姐,早些睡吧。”
  我憋一口气,终于开口。
  “我想不通,今晚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
  一阵沉默,就象是连接我们通话的那根线,都紧绷着,我能听到他轻轻的呼吸声,他还在。
  也许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要直白地答案吗?”他终于开口了。
  “当然。”我咬咬嘴唇。
  “我承认,我想跟你上床,但是,我不喜欢和还没找到感觉的女人做。”
  又是一阵沉默。
  “睡了吧,好吗?”他说道。
  “不,我睡不着,陪我聊会儿好吗?”
  我真的很孤独。
  他叹口气:“好吧。”
  
  一切开始不同了。
  在全面进入冬季之时,我跟郑彬成了电话情人。
  我们几乎每天通电话,有时几分钟,有时一个小时,都说着各自的一些事情,表达着各自的心声。
  我感到,其实他也很孤独,特别是那些在商场上的较量,另他身心疲惫,他开始跟我倾诉心底一些不能跟其他人讲的感受,我也会给到他中肯的意见。
  他说他很惊喜,没想到能跟一个女人做这样的交流,他说他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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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楼
80
  
  
  “我们做爱吧。”
  有一天下午,他坐在办公室,在电话里跟我说出这句话。
  有些突然。
  “我还没想好。”我说。
  “你需要多长时间?”
  “我也不知道。”
  “一天,一周,一个月,还是一年?”
  “你希望是多长?”
  “我希望一分一秒都不再等了。”
  “那我们到底会成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当然,我需要想清楚一些事情。”
  他叹口气。
  “男人和女人区别就是这样。”
  “怎样?”
  “女人总是想了再做,而男人更喜欢做了再去想。”
  “这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同而已。”
  他最后扔给我一句话。
  “我可以等你,但不能太久。”
  
  在那女人的贴子上,我惊奇地发了一篇新的内容。
  她直言自己已向那男人提出,希望他离婚,给到他们的感情一个正式的承诺,但是至于那男人是否同意了,她却没提。
  作为当事人的我,当然十分清楚,那男人是没有给她承诺的。
  她在上面不停表露,她已将自己如何地深陷于这场小三秀中,她深感痛苦,但却无法自拨,如果那男人未能如她所愿给到承诺,她甚至会有轻生的念头。
  这让我微感痛快,她这是在作贱自己,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将自己扶正了,这应该是大多数小三的愿望吧,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无为的付出,背付一生的难听之名。
  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我坚守住和余辉的婚姻关系,这将是对那女人最大的打击。
  
  目前我可以确定,我们婚姻关系的存续,是安全的,余辉他断不会跟我提出离婚的,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都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当然,凡事都有变数,这要看那个女人的本事,也要看我的能耐了。
  可悲啊,曾经那么追求完美,清高的我,竟要沦落到含着满眼的黄沙,去与人战斗。
  但无论如何,我都要捍卫自己的尊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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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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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彬给了我一个机会,叫我去他公司上班,不是做财务主管,而是一个临时的头衔,是为一项特殊的事情设立的。
  明康两年前曾以极低的价格,在北城新区购入一处两千平米的写字楼,以前都是租给别人的,目前明康发展迅猛发展,对办公场地的要求提高了几倍,他们不得不收回那里,自己使用,目前需要重新装修。
  装修的过程是个很繁琐,又容易产生漏洞的事件,他不愿将给公司其他人去打理,他想让我来介入装修的整个过程,对全程监督,并处理所有的事务。因为他信任我,再加上我懂财务,所以是个很好的人选。
  我当时只问他:“你打算让哪家装修公司来做?”
  “美克,这是已经定了的。”
  如我所愿,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我还是象征性地征询了余辉的意见。
  他几乎是毫不思索就回答了我。
  “好啊,去吧,总比整天待在家里想东想西的好。”
  我看着他的沉着,难受得要命。
  关于整天待在家里这个问题,我不得不说,这以前,其实都是他所希望的,我曾要求去他公司帮忙,被他拒绝了。夫妻开店是个很正常的事件,但是他却似乎不太接受,说我去了,反而是给他压力,叫我安心在家享受生活即可。
  我认同了,因为那时我真的很信任他,他曾给我一定让我幸福的承诺,象定海神针般驻立在我的整个灵魂深处。
  所以,关于他公司的一切,我从不过问,即使我是个很不错的财务人员,他也从未想过让我去帮他。
  同意我这般在外为其他公司代帐,也是说只要我高兴,不想我在家里太无聊了。
  曾何时,我真的,真的感觉自己好幸福。
  人生竟是这般不可预测!
  
  月初我去明康交帐之时,前台的甜美小妹收起往日对我的仅礼节性的招呼,而是立刻起身,非常热情地招呼我。
  “桐姐,郑总跟我说过了,以后要给你安排一间专门的办公室,所以我将以前这里的一间储藏室给收拾了一下,给你腾出来了,带你去看看。”
  我愣了一下,这个郑彬,怎么都没跟我说清楚,我以为还要等几日呢,而且也没跟我提到要为我专设办公室的事情,看小妹的表情,他应该是很特别的做了安排了,这让我隐隐感到不安。
  这只是个临时性的任务,本来我的出现,一定会让公司其他人感到奇怪的,现在又为我安排一处特殊的办公室,岂不是更让人觉得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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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楼
82
  
  
  小妹在前面引路。
  “虽然每个月都有见面,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说。
  小妹回过头,笑着说:“我叫叶晓菲,大家都叫我菲菲。”
  “好的,菲菲。”
  
  房间大概有十来平米,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了,办公桌、靠背椅、电脑,文件柜,一应俱全,竟还有一只沙发。
  这应该是照着主管级的标准配备的,我觉得郑彬太张扬了,我只是临时来工作的,不过几个月而已。
  “你觉得怎么样?桐姐,还有没有需要作调整的?”菲菲问道。
  我站在房间门口看了看,平和地说道:“已经很好了,谢谢。”
  “只可惜没有窗户,以前是用来做储藏室的嘛,再等几个月就好了,郑总说我们会搬去新区,那里非常宽敞,到时就可以给你安排一间很好的办公室了。”她带着笑意。
  很可爱的女孩。
  “谢谢,让你费心了,收拾得这么好。”
  她笑了:“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还有我们行政部其他同事,大家一起帮忙收拾的,我只是今天负责把这里交给你。”
  
  菲菲离开后,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立刻进去坐坐,而是直接去了财务部。
  小丁不在,出去办事了,财务部另外两个人老黄与李涛在,都是做公司内部细帐的。
  他们一见到我,就显得非常热情。
  其实跟他们碰面的机会并不多,以前都只是跟小丁做直接的接触,并不与他们直接打交道,只有那么两次,为了应对税务的检查,我们有做过沟通而已。这两人据小丁说,都是公司另外两个大股东的亲戚。
  一位为我倒水,另一位很热情地跟我攀谈起来。
  我心里很明白,我来明康接受重大任务的消息一定已经开始在公司传了。
  这两人一定也是通过他们各自的亲威知道此事的,这样的事情,郑彬不可能不跟那两个股东商量的,他们在公司也是有任职务的,至少郑彬会跟他们打声招呼。
  这样一来,我的地位就显得有些特殊,下面这些人搞不清楚这里面的水深水浅,也无法确定我跟郑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所以就不得不对我先优待着。
  这样的办公室政治,我多多少少还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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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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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丁的态度却有所不同,她一改往日对我的热情,一副例行公事般与我办完帐表的交接。
  我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将帐表仔细收进办公桌,然后对我淡淡地说了句:“辛苦了,桐姐。”
  我笑笑:“别这么客气,这是我的工作嘛。”
  “对了,我听菲菲说你要正式来我们公司上班了?”她象征性地问道。
  “唔……,也不算什么正式的吧,只是临时来帮着新区那边的装修工作。”
  我明显感到老黄与李涛同时向我瞟了一眼。
  “临时的?不会吧,郑总还专门叫行政部给你准备单间的办公室呢?”小丁故意不解地样子。
  “只是将以前的储藏室收拾出来,给我临时用用而已。”我也故作轻松的表情。
  “我去看过的,那可不象是临时的办公室。”小丁似乎不依不饶。
  “好了,好了,不管是临时的,还是长久的,现在方桐也算是我们公司的一员了,我看,我们找个时间给方桐开个欢迎会吧。”老黄满脸堆笑地过来打圆场了。
  我看着他,这个人是非常圆滑的。
  “不用了。”我说。
  “要的,要的,我们大家也好久没一起HAPPY了。”李涛凑热闹般应和着。
  我简单应付两句,起身离开了财务部。
  
  我坐在那间没有窗户的办公室里,默默想着一些问题。事情很奇妙,平时跟我有接触的人的态度,如今都在发生着变化。
  菲菲突然出现在门口,敲着门。
  我抬眼换笑,冲她点点头。
  她手端一只纸杯,直接走过来,将杯子放到我面前。
  “桐姐,这是刚给你冲的咖啡。”她笑脸盈盈。
  “我没要啊?”我吃惊地望着她。
  “郑总跟我说你很喜欢喝咖啡,叫我平时都你准备着。”
  
  我看着菲菲离去的背影,怔怔地想着,郑彬太张扬了,他想干什么,想让公司所有人都意识到我们的关系不同寻常吗,这将多难堪。
  我立刻打他电话。
  “哦,你已经来了。我也刚到办公室,要不,我现在过去找你。”他很轻松的语气。
  “不要,你别来。”我赶快制止他。
  “你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我不想让你公司里的人感觉我们太过亲近,我很不喜欢这样。”
  他略一沉吟。
  “好吧,我明白。”
  “还有,不要在同事面前表现得过于关注我,这对我很不好,别人会猜测的,这多少也会影响到你的老板形象。”
  “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他深沉的口吻。
  “没有,我只是在担心,觉得应该提醒你。”
  “我无谓什么老板形象,这是我的公司,我有权利以我的方式来管理它。”
  “可这不一样,如果你要这样子,我只好不干了。”
  “好吧,听你的,以后我多注意,但是,你可别怪我耍酷。”
  “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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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该开始工作了,于是我打算去新区写字楼的现场看看。
  路上,我接到了小青的电话,她跟抱怨一直订不到酒席,我说怎么会呢,她说春节期间订婚宴的太多了,她和程骏已经跑遍了重庆主城所有的酒店和高档餐厅,都被告知春节期档满了,我说那就春节后办吧,她说不行,看了日子的,就那三天办是最好的,这样两人才能长长久久,幸福甜蜜,今年就是因为这个日子好,所以好多人都安排在那三天,我说你们现在可真够讲究的,我们那时结婚也就是跟亲人们一起吃了顿饭,哪有现在这些排场啊,她说现在世道不同了,别人都这样,如果自己没有会觉得很亏的,我说全市那么多餐厅就找不到一家吗,她说不能随便找一家吧,总要找一家有档次的,象样一些的吧,也许一生就办这一次,当然得完美些。
  我叹口气,心想着,这种形式上的东西,有那么重要吗,长久与幸福难道也跟时日有关了,也跟排场有关了吗?婚姻的实质其实与这些都是无关的。
  它依靠的,是两个人的内心,只有内心都同时坚定着,它才有了存续下去的根基。
  “一定要高档次的酒店吗?”我问她。
  “最好是这样,酒店实在不行,档次高的餐厅也行。”
  我想到了A酒店,想到了范泽阳。
  “A店如何?”
  “当然好啊,只是我去问过的,那三天他们也早订满了,一个厅也空不出来的。”她沮丧的语气。
  “我有个朋友在里面工作,我去帮你问问。”
  “哪个朋友啊?在里面是干什么的?”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我先去问问再说吧。”我不耐烦的。
  “好的,最好赶快去问,麻烦你了我亲爱的表姐。”
  
  我在那片巨宽的写字间里来回走着,以前的承租人已经搬走了,只留下一些残存的办公用品,零散地落了一地,以前简单的装修痕迹还留在这里,虽未破败但也凋零了,一片人去楼空的凄凉之感。想到几个月之后,这里将有一批新的人进来,新的办公设施安放于此,又将是一片红火热闹的办公场景,我不禁感叹,这就犹如我们的人生,你方唱罢我登场。
  我反复察看现场,各个角落都不放过,确定自己对现场已有了比较完整的空间概念后,我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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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点了两份西式餐点,用他们的员工卡刷的。
  “也,不用付钱吗?”我奇怪地问。
  “这是内部餐厅,所有员工都用固定的餐卡,当然,我的补贴是特殊的。”他笑着。
  “啊?那怎么行,结果成了你请我了。”我赶紧说。
  “其实一同进餐,是否快乐,不是看由谁来付钱,也不是看在哪里吃,吃什么,而是看你跟谁一起吃,这个一起吃饭的对象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能赏脸与我共进午餐,我已经觉得很快乐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边说边将那些餐点一一放到我面前。
  
  他很会说话,也非常注意动作的细节,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暖流,这样细心的男人,居然也有女人不懂珍惜。
  
  我们边吃边聊,起初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扯,我顺便强调了小青的事情,他卖着关子说,如果我能请他再共进一顿晚餐,也许他就能帮上这个忙了,我一听他这话,立刻知道这事儿有戏了,当然就满口答应着,不管他的企图是什么,先把这事儿给小青办好了再说。
  
  “这些日子过得如何?”他问道。
  “还好。”我吃着牛排,淡淡地回应。
  我发现身旁不停有酒店的女职员经过,而且都在打量着我,和我目光对视的,有不同的反应,有的立刻回避,有的礼貌的对接,有的则有敌对之感,我明白,不是因为我有什么与众不同,而是我正坐在她们的领导身边,一位真正的钻石王老五。
  “你老公的事情如何了,你是怎么打算的?”他突然问我。
  “这个嘛……,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没认真的想过,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能继续容忍他这样吗?”他奇怪地看着我。
  “不然应该如何?”我故意反问他。
  “呵……。”他边摇头边说:“虽然我自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有那么一些体会,但是,毕竟人与人是不同的,而且男人与女人更是不同的,也许你有着不一样的想法,也会有更好的办法处理这事儿,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盲目去牺牲自己。”
  “我懂,你放心吧,我不会的。”
  我很感激他这么关心着我,不管出于什么动机,能在我无助之时给于关怀与安慰的,那就应该珍惜。
  
  一位很漂亮的女职员过来跟他打招呼,还非常职业的冲我微笑,我有些愚钝地回应了她。
  俩人简单地说了一些客套话,离开时女职员认真地看了看我的脸,我想,她大概是在猜测我的年纪吧。
  我颔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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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没有这样被那么多的女性关注过。”我笑着说。
  “哦,是嘛。”他故意朝四周看看。
  “我明白,那是托你的福。”我说。
  “怎么扯上我了?”他一脸无辜。
  “看得出来,这里有很多女性对你充满了幻想,而我的出现,无疑已经引来了她们的猜测,她们现在一定很想证实我是否令她们的梦想在破碎。”我故意调侃道。
  “哦,那倒是,我很少与女性单独用餐的,而且还是在这里,有这么多同事出现的地方。”他不紧不慢地说。
  “那就难怪我成焦点了。”我笑着。
  “那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他很轻松地耸耸肩。
  “何出此言?”我不解地看他。
  “我就是想破碎她们这般无聊的幻想,这会影响工作的,也会影响到我的个人生活。”
  “怎么会,难道你不喜欢被众多女性喜爱、崇拜着吗?”
  “唔……,不喜欢,我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还追求这样的虚荣。”
  “但至少,你应该给别人一个机会吧,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啊,你不想找个适合的伴侣吗?”我奇怪地看着他。
  “不了,至少现在不。”他摇着头:“感情受过那么重的伤害,我有些怕了。”
  “都过去几年了,难道你还没走出来?”
  “也许吧。”
  我默默看着他,此时他的表情有些优伤。
  
  在我们起身离开餐厅时,沿途都有人跟他打招呼,其中有人还同时瞄我一眼,我觉得很可乐。
  快出大门时,他突然凑到我耳边说了句:“谢谢你陪我共进午餐,还有,今日你的出现,意想不到地帮了我一个忙,让我以后可以清静许多了。”
  他竟同时将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样子看起来有些亲昵。
  我能感觉到身后齐刷刷的目光,如油漆泼来般落到我的大衣上。
  我一直忍到电梯口,再侧脸看着他,故意不悦地低声说道:“这种忙,我可不喜欢帮的,再说了,你至少应该找个未婚的吧,象我这样的已婚妇人也装不象啊。”
  他也凑过来,低声说:“正因为你是已婚的,才合适,未婚的,我可不敢招惹。”
  我们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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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车上,我看了一下时间,竟在里面呆了二个多小时。
  我给范泽阳打了个电话,说明了去电的意思。
  他说可能有些困难,那几日他们酒店确实被订得满满的了,我表示有些失望,但他还是答应跟饮餐部再了解一下情况,看能否抽出一个厅来,我立刻表示感谢。
  “先别急着谢,帮你办成了再谢吧。”
  我能感觉他一定是带着笑意在说话。
  “不管怎么样,麻烦你亲自去过问,还是过意不去的。”我说。
  “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就请我吃饭吧。”
  “好啊,什么时间你定。”
  “就现在吧,已经中午了。”
  我愣了一下,他也太不讲客气了吧,我只是随口说说,转念一想,也好,吃了饭总不好不给用心办事吧。
  “行,在哪儿呢?地点你定。”我说。
  “就在我们酒店吧,中午也不能耽搁太久了,下午还有工作的。”
  “好的。”
  
  我驱车直奔A酒店而去。
  原来范泽阳的邀约,竟是在他们的员工食堂。
  他叫我乘电梯到达员工专区层,刚出电梯门,我一眼就看见了他,他正和一位穿制服的人说着话。
  我慢慢走过去,不想立刻打扰到他,听出两人是在谈工作。和他说话的人看了看我,这才引得他注意到我。
  他冲我笑笑,和同事简单结束了谈话,走到我身边来。
  “打扰你了。”我说。
  “很荣幸能跟美女共进午餐,只是员工餐区,不免委屈你了。”他笑着。
  非常亲切,不愧是服务行业的。
  “没关系的,能跟A酒店的老总吃饭,这才是我的荣幸呢,别说是酒店的员工餐厅了,就算是酒店旁边那家小面馆,我也会怀着受宠若惊的心情赴约的。”我也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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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办公室时,看见有人在我门口张望,我走过去,那人回头一下看到了我,立刻有些尴尬地笑笑。
  “你是桐姐吧?”他问道。
  “嗯,我是方桐。”我看着他。
  “菲菲叫我称呼你桐姐的,我叫杨治,是行政部的,郑总叫我来向你报道,说是专门来配合你目前的工作的,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就尽管吩咐我去做。”他有些怯怯的感觉。
  我打量一下他,二十出头的样子,个子中等,身板削瘦,样貌普通,目光不自信。
  “嗯,好。”我点点头。
  我让他跟我进办公室。
  “你是刚大学毕业吗?”我问他。
  “是的,今年毕业的,毕业后就来了这里。”
  我认真的看着他,目光虽然不自信,但是很真诚,这点我喜欢。
  我明白为什么郑彬派他来了,工作量大,我确实需要帮手,但如果派公司的老员工或是比较成熟一些的员工来,恐怕我未必能驾驭得好,再加上郑彬与我的关系,终归是难逃这类员工的好事眼的,派这样一个刚踏上社会的毛头小子,如一张白纸,好驾驭,好塑造,恐怕这才能真正帮到我。
  我对杨治说:“你也叫我桐姐了,以后,你就可以当我是一个大姐姐那样,在我面前不必太过拘束,我也是个比较好相处的人,以后我们相互配合,一起把公司交给我们的这项工作给做好了。”
  我还说了一些鼓励和笼络他的话,让他信任我。
  最后,他带着期待的目光离开了。
  
  我坐在办公室想着,郑彬做事太霸道,尽管是为我好,但也应该事先跟我打声招呼吧,象这样没头没脑的作些安排,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于是我给他打电话。
  “你为我安排的帮手我已经见到了。”我说。
  “嗯,很好,觉得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才见一次,不可能充分了解的,不过看样子,是个可塑之材,你的眼光不错。”
  “就是嘛,你应该相信我。”
  “可有个问题,以后你要作什么安排,可不可以事先跟我商量一下,至少应该事先通知我一声吧。”
  他沉默片刻。
  “可我一直是这样的工作方式,这样执行力才强,工作才有效率。”
  我也沉默了一下。
  “可我不习惯,这样我怕以后的工作会有相当的难度。”我必须表明态度。
  他再次沉默。
  “好吧,我可以为了你暂时改变一下,以后有什么事,都事先与你商量。”
  我偷着笑了。
  “现在就有一件事,跟你说一下,下周一的时候我们会跟美克对合同问题进行协商,因为装修标的大,我们也想装出档次来,势必金额会很高,所以必须与美克慎重的协商,到时会开个会,我希望你能参加。”
  “是个什么级别的会议?”
  “我们这边就是我和另外两个股东,美克的两位老总和方案的总设计师会来。”
  我听到设计师几个字,竟莫名地兴奋起来。
  “我去合适吗?”
  “你是未来的项目负责人,怎么不合适。”
  “这样的头衔,合适吗?”
  “我说合适就合适。”
  他不耐烦了。
  我立刻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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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未的时候,早上醒来,我躺在床上,看着时时透进来的微风将窗帘吹得轻轻飘起,透过窗户的空隙,可以看见外面已经开始凋零的树枝,天空是灰暗的,孤零零的枝叉映在灰色的天幕上,象一副挂在凄凉之宅的画作,突然间,一股忧伤涌来。
  重庆的冬天就是这样,时时都会令人莫名的忧伤。
  脑袋一片空白,怅怅地望着飘起的窗帘,与时隐时现的窗外景致,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来,突然间什么都不想做,连早餐也是。
  余辉翻身过来,从我身后,将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身体上,我扭动了一下身驱,想摆脱他,他搭得更紧了,我又动,他干脆抱住了我。
  我无奈,只好安静。
  这段日子以来,他有时会做一些亲昵的动作,而我总是勉强迎合着,无论从感情或是心灵上来说,我恐怕都无法再与他做到肉与灵的重合了。
  这种滋味不好受,也许还爱着这个人,但却无法做到倾心了,这个时候往往不太接受对方亲近自己,特别是肉体上的,但是,却还要违心地压抑着自己的肉与灵分离的痛苦。
  
  曾经,性对于我来讲,就是爱,我无法想象跟一个不爱的人做爱。
  我有时想,如果哪一天我跟一个不爱的人做爱了,那将是我灵魂出壳的一天,我将永远不再是方桐了。
  
  曾经和芷璇可琴讨论过性的问题,她们竟认为,女人到了这个年纪,性与爱是可以分开的,因为这时,才真正体会到性的乐趣,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需要什么,渴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与老公是比较难达到境界了。
  我当时就奇怪,问她俩是不是都已经出轨了,她们立刻否认,我问那怎么会有这样的体会,可琴说是从网上看到的,芷璇说是听冯丽说的。
  我只说了一句:“我还是不行,爱跟性难分的。”
  可琴说:“男人就行,为什么我们女人就不行。”
  芷璇说:“因为男人是理性动物,只按需求来,女人是感性动物,只依感情来。”
  可琴说:“那我们太吃亏了。”
  我们三个大笑起来。
  
  现在想起这些,就恍如昨日才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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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辉开始抚摸我的身体了,我紧闭双眼,屏住呼吸。
  他将我板过来平躺着,然后翻身压住我,又双手撑住床,支起身体,与我面对面。
  “你最近是怎么了?每次都这个样子。”他问我。
  我睁开眼晴看他。
  “我一直都这样的啊?”
  “不对,你以前很投入的,现在我感觉你好象不太愿意跟我做爱。”他盯着我的眼晴
  “也许是因为你有了什么不一样的体验呢?”我也盯着他。
  他皱着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我们在床上这么对视着,我想听我说了这样的话,也许他会气馁吧,但却恰恰相反,他似乎受了刺激更显兴奋。
  他开始疯狂地亲吻我,用手指挑逗我最敏感的地方,我无力于他这样的行动,开始迎合他,脑袋里反复想着,我有权利享受他给予我的性爱,本该只是属于我的性爱。
  在思想催眠与身体欲望的双重力量下,我跟他有了一次完美的性爱。
  
  我们在家里过了平静的一天,哪儿也没去,他的电话也难得这么少。
  我在花园浇水时,在厨房做饭时,他要么看电视,看报纸,要么捣鼓自己那套渔具,一切都那么自然、平和,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当我站在厨房里,看他修剪那些花枝时,我总是有种冲动,想去对他说,余辉,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婚姻,你,不该这样,你知道你毁灭的是什么吗,几乎是我的整个世界,我们可以很幸福的,我们什么都不缺,包括你需要的性。
  但是我不可能这样做,如果说那样做了,就可以将一切都挽回,我想那也只可能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我越来越明白,这场婚外情,已将我们两人都架驻在悬崖两边,任何一个人敢向对方发出挑战的一步,都将坠入深谷,即使不死,也是个重伤了。
  
  晚上,我翻出很多年前的日记本,打开来看,这令我回想起以前的种种,现在已是人是物非了,感慨万千,突然间,我有了想将这些日子的经历写下来的念头。
  于是,我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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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楼
91
  
  
  周日的晚上,我就已经开始莫名的兴奋了,我想象着,也许跟那个女人会有碰面的可能,在谈判桌上,我们面对面,而且我代表甲方,这多令人激动。我倒想看看,她到底多有能耐,她的工作表现是否真有余辉曾表示过的那样优秀。
  另外,程骏跟我说过的,她曾苦恋着郑彬,现在两人又将在谈判桌上对面,不知她到时会有怎样的表现。当然,也包括郑彬的,我是相当关注的。
  原因,我很清楚,这个男人已经在我心里泛起了涟漪,对于他的一切,我也情不自禁地在意了。
  
  为了能在明天的会上做到胸有成竹,我坐在书房里,很认真地在网上查看有关办公室装修的资料信息,特别注意成本费用的核算,以及细节方面的把握,漏洞多出在哪些方面,施工的过程,及一般工期等,还在网上收集到一些很经典的设计方案,品味其中的细节。
  余辉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
  
  “你在干什么?这么专心。”他问道。
  “收集一些关于装修的信息,学习一下,不然什么都不懂,怎么去工作嘛。”
  他站在一边,很认真地看着电脑上一张图片。
  “这个设计好,我们公司的办公家俱就很适合这个风格。”他说道。
  “可惜这是网上的,不是明康的,不知那家公司的设计水平怎样,有没有这样的水准。”我看他一眼,故意这样说道。
  “明康找的哪家装修公司?”他立刻问。
  “美克。”我看着他:“这个名字好熟吧,我好象以前听你提过的。”
  他的眼框微微收缩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惊诧的光芒,那里面包含的意味,我可是明明白白的。
  “嗯,是的,以前跟他们合作过的。”他慌忙说道。
  “这家公司怎么样?”我追着问。
  “不错,是家很好的装饰公司,别看太久了,早些睡了吧。”
  他边说边离开了书房,这是心虚的表现。
  不知他是否会去通知那个女人,我冷眼看着他的背影,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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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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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早上,我刻意打扮了一翻,穿着一套去大都会买的时尚职业装,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性感而不失庄重,桃红色的边饰,我尤其喜欢,有点挑逗的意味,再外套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应该是比较引人注目的。
  我很仔细地化了妆,淡淡地妆容,有那么一点知性的味道。
  我还特别戴了耳环,去年生日时,余辉在美美为我买的,精致美丽,当然也昂贵。
  
  准备出门时,余辉在客厅正看报纸等我。
  他抬头时的表情,我觉得很爽。
  “老婆,你很漂亮。”
  我只淡淡地笑笑。
  
  当我进公司大门时,菲菲盯着我看。
  “桐姐,你今天好漂亮哦。”
  我开心地笑了笑。
  小丁正好来找菲菲,也诧异地看着我。
  我知道这样的打扮一定也让她惊艳了,平日见她时,我都是穿得比较随意的。
  “桐姐,好难得见你这样。”小丁说道。
  “这样还行吧?”我冲她俩人问道。
  她们同时点点头。
  
  我正经过过道准备去自己办公室时,竟发现程骏和郑彬一道从正面走了过来,他俩边走边说着什么。
  我愣住了,程骏怎么来了?
  当他们同时发现我时,也愣住了。
  郑彬停下了脚步,盯着我看,我分明看到他眼里惊喜的感觉,看来我装束的改变,还引来不小的震动,一路都是惊讶的目光。
  程骏走上前来:“方桐表姐,难得看你这么靓呢。”
  我回过神来。
  “你这话说得,好象我以前就没靓过一样。”我故意不满地。
  “呵呵,我的意思,你今天特别靓。”他边说边狠狠点头。
  “你怎么来了?”我问。
  “他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今天谈合同的事,他怎么能不来呢?”
  郑彬走到我们中间来,目光没离开过我,最后居然还落到我的胸前,我知道今天那个部位是比较性感的,他有些明目张胆了,当着程骏的面。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工作时的冷静。
  “对啊,待会儿我还要参加会议呢。”程骏说道。
  “我回办公室处理些事情,你直接去会议室吧。”郑彬对程骏说道,然后又看我一眼:“你也准备一下吧,说不定,会听听你的意见。”
  说完,他就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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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楼
93
  
  
  “怎么样,到明康来坐班的感觉如何?”程骏问。
  “还没找到感觉吧。”我说。
  “那可不行,你得尽快调整自己,郑彬是个对工作效率要求很高的人,如果跟不上他的节奏,他是会骂人的。”
  “这么厉害?”我故意睁大眼晴。
  “这就是他的风格。”
  我立刻又问程骏:“听说美克的设计师要来?”
  程骏说:“是的,还不是普通的,是他们设计部的副总。”
  “你那个同学?”我问。
  他点点头,不说话了,直接朝会议室走去。
  
  我进办公室,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看一下表,离会议时间还有十分钟。
  我边喝咖啡,边抓紧时间看办公场地的图纸。
  杨治却突然走了进来,因为太过专注看图纸的原因,他叫我时,我竟被吓了一跳。
  “对不起啊,桐姐,我应该先敲门的,但是有点紧急我就直接进来了。”杨治慌忙说道。
  “哦,没事的,你说什么很紧急?”我问他。
  他递给我一叠资料,我接过来看,是一份合同。
  “郑总刚才让我去他办公室取来的,叫我立刻交给你,说请你赶快看看,会议上要用的。”
  我明白了是与美克要签的合同初稿,郑彬还是一时改不了他的气势,又给我来了个突然袭击。
  杨治出去后,我快速翻阅合同,一看,共有七八页,根本不可能都看完了,我只看了跟我有关的几项条款,施工范围,工程质量及造价、工期。
  但是这部分已经是合同的重点了,条款是非常多的,以我的阅读速度也不可能一一读完,我只好拣那些重要的地方看,但是,我却惊奇地发现,那份合同上这部分有好些条款都有人用笔在上面作了标示,象是在给读的人做了重点提示,而那些条款恰恰就是我需要看的。
  我立刻明白了,是郑彬这样做的。
  他强势下的细心,又令我心动了一下。
  
  菲菲打来电话,通知我立刻去会议室。
  我脱掉大衣,拿起所有资料,端上咖啡杯,径直向会议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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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开门进去时,进入我眼帘的,是五个男人,郑彬坐在正对门的方向,与并排坐的程骏正在低语,他旁边是明康的一位大股东,姓廖,他先与我点头示意,程骏抬头看着我,郑彬这才注意到我。
  “方桐,你坐这边。”
  郑彬向我指了一个位置,紧挨程骏的。
  我坐了过去,这才看清对面两个男人的样子,他们都看了我一眼。
  郑彬立刻将我介绍给他们,他们都是美克的老总,一个很有气势,姓李,另一个有点艺术的气质,姓钟。
  我纳闷着那个女人怎么没来?
  这时门开了,我立刻扫眼而去,进来的是明康的另一位老总,姓胡,也是明康的股东。
  我有些失望。
  
  我默默喝着咖啡,瞟了郑彬一眼,他仿佛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看了看表,又抬头看着对面的两位。
  “赵敏到底什么时候到?”
  我差点将咖啡从嘴里喷出来,在这样正式的谈判桌上,他直呼其名,而不加任何头衔,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不好意思啊,她刚才来过电话的,说被堵在黄花园大桥上了,应该快到了吧。”李总有些尴尬地朝钟总看去。
  钟总边咐和边点头。
  郑彬突然挥了一下手说:“不等她了,我们先开始。”
  “好的,我们先开始吧。”李总说。
  
  先是由程骏将美克提供的合同做了一个大致的评估,总的说来,就工程的事实部分没有异议,异议的焦点在于工期、造价、违约责任。
  “当然关于造价的问题,与方案是直接相关的,我们明康对于方案有做改动的要求。”程骏说道。
  “要改动方案?”李总不解地问。
  “是的。”程骏说道。
  “郑总,上周我们联系时,你还表示方案就按赵总最后交的设计稿定了啊?”
  郑彬倾身向前,双手握在一起。
  “是的,上周是这样的,但这两天,我们又重新考虑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瘳胡二人一眼。
  “我们决定作一些改动,主要在边区的单间调整,大门入口,立柱的部分还有卫生间,当然最重要的,风格要调整,我们突然发现,现在的风格并不太适合我们明康未来的企业文化。”郑彬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敲门声,门被慢慢推开,一个女人的身影闪了进来。
  是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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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上搭着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穿着浅灰色的羊毛套裙,里面是白色的衬衣,胸大,这次一眼就看出来了,解开两颗钮扣,几乎能看到乳沟,而那钻石项链在琐骨中间闪闪发亮,掉坠刚好在乳沟上方,一闪一闪的,令人不得不将目光被吸引而去,看到闪光处,就可以看到乳沟。
  我能感到,这是个很懂施展性感的女人。
  从她一进门,我就能味到一股诱人的香水味,深吸一口,满是香甜醉人之感,我想男人跟这样的女人独处,很难不发生一 ye 情吧。
  香水,对,我出门竟忘了喷香水。
  
  我将靠着椅背的身体坐正,将目光聚拢,迎面朝前。
  她是带着职业的微笑静静走到钟总身边坐下的,她好象打算跟大家点头招呼,我立刻侧头望了郑彬一眼,他正盯着她,程骏的表情反到有种不安的感觉。
  我仿佛也感觉气氛不对了。
  “赵总,你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
  郑彬冷冷的语气在整个会议室里回响着,怎么会回响着呢,我才意识到,会议室里很安静,除了他的声音,没有一个发出声响,连喝水或是往桌上搁东西,翻合同文本的声音都没有。
  赵敏尴尬地带着笑说:“不好意思,确实是因为被堵在半道上了,我也是好不容易……”
  “我希望你知道我的工作风格,我从不听这些理由。”郑彬冷漠既绝决地打断她。
  赵敏脸上的表情,看着就让我痛快,要在以前,如果一个女人遇到这般难堪的场面时,我是不忍目睹的,但是今天这位对象不同,我非常享受观赏令她如此难堪的场景。
  “当初接受钟总的建议由你来做总设计,也是因为他说你是位绝对有负责心的设计师的,没想到,我们第一次召集这么重要的沟通会,你竟会迟到达二十分钟。”郑彬继续说道,表情冷漠至极。
  赵敏的脸已经微微涨红了,看得出来,她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保持着应有风度。
  李总看着会议桌不语,钟总有些同情的目光扫了一眼赵敏,打着圆场。
  “郑总,我代赵敏向大家道歉,平时我们赵总确实是非常守时负责任的,今天一定确有原因,当然,这个原因也不值得原谅,我相信以后一定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对吧,赵敏。”他回头看着赵敏。
  她象是卯足了劲,才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当然,以后一定不再发生了。”
  我注意到,她刚进来时,第一眼是对着郑彬的,现在,她不得不收起目光,看到她脸颊上的抽动,我能想象得出,她心里压抑着的愤怒与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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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内心,真是痛快至极,我忍不住看了郑彬一眼,他太可爱了。
  他这时已经盯着手上的设计方案图了,面无表情。
  “好了,我们还是继续下面的议题吧,关于改动方案的。”程骏赶紧说道。
  赵敏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程骏。
  “改方案?”她的口气象是天要塌下来了一般。
  “是的,方案要改,而且我们要求下周一前必须出来,这一条是要进合同的。”郑彬说道。
  程骏看了郑彬一眼。
  赵敏盯着郑彬的眼神,我觉得应该是有些悲愤的,刚受到他对自己的当众下不来台,现在又要对她的劳动成果来个否定,而且还是当众的,呵呵,这种滋味我想谁都不好受吧。
  不过,以她的承受力,这点打击算什么,当了两年的小三了,还做得有滋有味的,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行的。
  我冷眼看着她,这般想着。
  
  “改动是必然的,不过时间倒是不用这么急,因为改动比较大,可以再延长一周吧。”胡总对郑彬说道。
  钟总也立刻说些争取设计期的话,一时,两边开始就此问题展开了一翻讨价还价,但只有赵敏一言不发,在他们就设计期的问题直接深化到设计风格与方案的具体更改问题上时,她才有参予到讨论中来。
  我在旁边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特别是赵敏的表现,她的每一句每一个眼神和表情都没逃过我的眼晴,起初她可能因为迟到门引来的坏情绪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存在,后来在讨论具体事项时,因为自己的投入也未真正注意到我。可能是因为我的眼光,才引得了她突然间的对视,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被其他人的提问将目光转移了。
  
  “好了,设计期就延长10日,包括节假日在内,就这么定了,具体方案我们也讨论得差不多了,我想赵总也应该领悟到精神了吧,就按刚才我和廖总总结的这几点来即可。”郑彬总结性地结束了这个议题。
  除了赵敏欲言又止,其他人都点头认同,不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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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就是核心,造价问题。
  我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上,就很少的几个回合,郑彬即拍板了,当然他也象征性地征询了廖胡二人,但感觉这两人好象事先已被他说服了一般,对郑彬的意见几乎无异议。
  加设计费,二百多万的费用,他就这样轻易拍定了。
  仅在支付的方式上有了一些争夺,对这个问题,郑彬却表现得十分苛刻,而且很强势,几乎无改变他心意的可能,无奈下,对方不得不同意。
  
  谈到工期时,更妙,郑彬提的方案,几乎与支付方式完美的结合了。
  工程质量,是由胡总与程骏唱着主角,从明康的要求、行业规范及法律方面,做着全面的讨价还价,李钟二人感叹着,你们明康厉害啊。
  我在心里暗暗赞赏了郑彬一把,他在谈判桌上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该进该退,他掌握得游刃有余,而他表现出来的强势,令人深刻,谈判时,就需要这样的气势。
  
  最后谈违约责任时,双方又发生了一些认识上的偏差,在陷入谈判的僵局时,会议室里安静了两分钟。
  气氛是比较紧张的,偏偏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天哪,我竟忘了关成振动,开会前,程骏提醒过,郑彬不喜欢在开重大会议时,手机不停地响。
  我立刻按下手机,暗暗为自己捏把汗,生怕郑彬也给我下不来台。
  所有人都看了看我,该死,那女人也看着我。
  我没有看郑彬的表情,只看到程骏冲我做了个眼神。
  我故作沉着地盯着面前的合同。
  这时郑彬开口了,说的还是合同,还好,我舒了一气,偷瞄一眼手机,是范泽阳的,我已经挂断了。
  
  在最后一个问题也勉强达成后,郑彬突然当众对我说道:“方桐,你对刚才我们谈到的问题,有什么意见或建议没有?”
  我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没想到他来这么一下,所有问题他都那么成足地敲定了,还来问我干什么,多此一举,我不禁在心里埋怨到。
  但是,他看我的眼神,在突然间令我感到了不寻常,他象是要故意将我展显出来一般。
  我清了一下嗓子,感到赵敏的目光在我身上不停打量着,我想她大概是认出我了。
  “我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象这样的造价,恐怕设计不应只是讲究概念,更多的,应该落到细节的表现,包括用材与做工,我认为应该在合同的附件中列出更细的材料明细,而不仅仅是象现在这样的大件,而那些进行现场施工的人员,应该将每个人的简历送达给我们,我们有权利知道他们是否具备这样水准的作业能力。”我平静地说道。
  我知道这些内容不值一提,但我一时真的无法提出更有意义的东西来,而又不可能一无可说。
  “这些具体的问题,不一定在前期做的。”赵敏说道。
  “难道在开始进场后做吗?我倒觉得,就应该在合同签订之时提交。”郑彬很肯定的语气。
  没来几句回合,李总立刻答应了,同意在正式签订合同之时提交我说的资料。
  我松了一口气。
  
  合同最后商定于周三正式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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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会后,我准备离开会议室,临出门时,我看了赵敏一眼,她正试图与郑彬讲话,但郑彬正与廖总在低语。
  最后那几步,我迈得有些艰难,我总是有着想过去冲她泼水的冲动,最好还能煸上她几耳光,然后冷漠地离开。
  但是我不会的,这么辛苦挨到现在,我已经开始享受暗战的激动了!
  
  我很快返回办公室,给范泽阳回电话。
  原来他是告诉我,小青订酒店的事搞定了,已经为她特地抽出一个厅,正好在小青希望那三天里的某一天,我立刻表示万分感激,同时抱歉刚才挂断他电话的事情,他表示理解,最后提醒我,别忘了欠他一顿晚餐。
  
  我去卫生间时,看到赵敏与程骏正站在过道边的窗户边上,在说着什么。
  我慢慢靠过去,在转角落定,静静站着。
  “我就是气这个,就算不念老同学的情谊,我一个女性,他多少应该给我些面子吧。”赵敏的声音。
  “你知道他的脾气的。”程骏在说。
  “方案为什么一定要改,上周说得好好的,我也打过电话跟他落实了,他说没问题就这么定了,今天却突然来个袭击,说要改,还那么大的改动。还要不要人活了,想让我用一周的时间做那么大的改动,你是知道的,改动是最花时间与功夫的,他也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怎么对我这么刻薄。”语气充满愤慨,尽管是压低了声音的。
  “他是个对工作要求极高的人,你没有跟他合同过,我给他做法顾好些年了,知道他的做事风格,也习惯了,这次合作你要多注意与他在工作上的交往方式。”看来程骏可谓语重心肠地
  “谁说我没和他合作过,他现在住那房子就是我给设计的,你忘了?”
  “哦,是啊。”
  “那时也没觉得他的脾气这么奇怪啊。”
  “这是不一样的,那是他个人的事情,这次是公司的事情,而且还是大事,我跟你说过的,他工作时与平时完全是两个样子的,出了事,他才不管你是谁呢,都不会给好脸色的。”
  听出赵敏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有些无情了。”
  “说实话,我就没见过,他对谁特别有情过。”我惊讶程骏这样给郑彬评价。
  “我真傻,以前还那样对他过。”
  “现在呢?”
  “我有些怕他了,我还是喜欢温柔一些的男人,而他不是,太冷漠了。”
  我突然觉得背心有些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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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那个叫方桐的,郑彬说以后她代表明康做与我们公司的联络人,她是谁啊,郑彬对她还象还不错。”
  “以后你可能会跟她多有联系的,跟她好好相处,对你有好处的。”
  “我好象见过她。”
  “你见过她?”虽然我看不到程骏的脸,但通过语气,我能感到他惊讶的表情。
  “是的,她好象来过我们公司,当时她还指名要见我,但是那次她对我的态度不太好。”
  “真的?你确实?”程骏强调的语气。
  “是的,怎么了?”
  “哦,没什么,她说不定是去考察你的吧,你说呢?”
  “考察我?她这么深的城府?她当时可是说要给自己的别墅做设计的。”
  “她真这么说?”程骏的语气不对了。
  这时我看到有人朝这边走来,我不得不离开了。
  
  我非常遗憾未能将两人的对话听完整,只能匆匆去了卫生间,回来时,俩人已经不在了。
  我只能回了办公室,靠着椅背,静静沉思。
  
  在最后赵敏提到认识我时,程骏的反应,另我感到不寻常,我隐隐觉得,程骏在隐埋着什么,而且还是双重的。
  而在赵敏问他我是谁时,他也未曾提到我与他的关系,我可是他未来的表姐,加上从俩人的口气来看,是相当的熟悉及要好的,他没有理由不向赵敏提到我到底是谁啊,当然,除非他并不希望赵敏知道。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希望她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真是有些耐人寻味啊。
  
  我突然觉得在办公室里待不下去了,这里没有窗户,无法透气,我必须要出去。
  我给杨治打了内线,叫他跟我一块儿去现场,找到地方熟悉场地。
  拿起大衣拎上包我就出去。
  经过会议室时,我往里瞄了一眼,已经空了,人都应该走了。
  
  我和杨治在外面随意解决了午餐,到达现场时,已经一点多了。
  我让杨治自己随处看看,自己站在玻璃幕墙边上,看着外面的街景,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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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正吃得安静时,余辉突然又开口了:“你不是说今天你们要开个会吗,谈得怎么样?”
  我抬眼看他,他淡定自若。
  “很好,郑彬很有谈判力,大部分都谈妥了,只是设计方案要改。”我若无其事地瞟他一眼,等他的反应。
  “他不满意方案吗?”
  “是的,不满意,是个姓赵的女设计师做的。”我又看他一眼:“对了,我好象记得,以前跟你合作过的美克的女设计师,好象就是姓赵吧?”
  “唔。”他埋头喝汤,不看我。
  我盯着他,淡淡地说了句:“她挺性感的,只是很奇怪,三十出头了,竟还未婚。”
  “别人结没结婚,你怎么知道?”他佯装平淡的口气。
  “程骏告诉我的。”
  他立刻抬头看着我:“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个?”
  “我问的。”我还是镇定地盯着他。
  “女人就爱八褂这些事情。”他又低下头。
  “我只是好奇而已,她怎么就没结婚呢,象她这样的,应该不缺男人吧。”我一直盯着他,他却始终不看我,也不接话了。
  “你跟她有过交道,你说说看,这不奇怪吗?”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我们男人哪管别人这些事情,没那么无聊的。”
  “当然,也有可能,她心里也有对象了,只是一直没有结婚的可能。”
  “你无不无聊啊,老说这种事情。”
  他终于看我了,可眼神有些奇怪,说不出是心虚,还是不悦,或是愤慨。
  总之,我能充分察觉,他在用这些表象来掩饰自己的内心。
  
  “她的工作能力到底怎么样啊?”我又问他。
  “不太清楚。”
  “你不是以前跟她有过合作吗?”
  “好久以前的事儿了,那时觉得还可以。”
  “可今天她的表现很不尽如人意啊,还说是美克的顶尖设计师呢?我看水平也不过如此。”我故意撇嘴。
  “你又不懂设计,怎么能知道。”
  他的口气令我有些不高兴了。
  “我不懂,但是自有懂的人啊,她的方案被否了,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不是这么简单来看问题的,方案被否,不一定是设计水平的问题,这跟甲方的要求和品味,是有直接关系的。”他有些不耐烦了。
  “你是不是想说,我看问题很片面?”我盯着他。
  “有一点儿。”
  “你是不是对那个赵敏很欣赏啊?”我故意又问他。
  他看着我:“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讨论那个设计师了,好好把饭吃完。”
  “不想在我面前表现对另一个女人的欣赏,对吧?”我很平静地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我们对视着,各自怀着心胎,竟一点儿不尴尬。
  半分钟后。
  
  “老婆,如果我说我心里只有你,你相信我吗?”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我说不出口,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我在外面有机会接触很多女人,多少会有我欣赏的类型,但那也只是欣赏,不管如何,我是不会对她们动真格的,我和你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是分不开的。”
  他的样子好象很认真,这话仿佛触动到了我的深处,一时,我的眼里竟擒着泪。
  分不开的,这几个字象是用剑刻在了我的心上,一边淌着血,一边深深印在了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