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jimm 发表于 2024-12-02 22:09 二孬做为第一名考进了县城里最好的高中,次年弟弟也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了进来。这样的好事,村里是头一家。可家里很犯愁,都考上高中住读了,家里农活儿谁干呢?也供不起两个娃,再说还有一个小的也要上学呢。 二孬决定退学,班里的老师赶到家里来苦苦劝说;弟弟决定退学,班里的老师也跑到家里坐着流眼泪。 只有一个人能继续上学,父母没法决定,两个孩子异口同声不再去学校。 最后,三叔退学回了家里务农,二孬继续求学。 留下来读书的二孬并没有坐得很安稳。弟弟退学之后的隔年夏天,他申请了提前参加高考。虽然老师觉得他再读一年能考到更好的学校,他还是希望早些毕业。 汗流浃背的教室里,二孬心静如水地和高三的学生们一起答卷。监考的老师站在身后看他答题,一时高兴竟帮他打起扇子来。 蝉鸣个不止的那个夏天,二孬收到了位于西安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学费生活费由已经成家立业当了父亲的哥哥供给。 我从络绎不绝前来探访的村民们,以及爸爸叔叔喝酒之后的长谈中一点一点拼凑出了这些画面。 我以为爸爸生下来就是爸爸,爸爸只是爸爸。他作为一个孩子的这一段生活,像个平行时空,在我无法触及的地方存在着,直到我坐着火车跨越进来。 我是一个被殷切期盼着出生的孩子,我没有沿街要过饭,我没有饿的发昏地坐在教室里刻苦学习。我没有被认为不祥,我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因为我而改变生活轨迹。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城里孩子,和周围的小朋友一样吃饭玩耍上学。我以为每个人都有和我一样的过往,每个人都和我一样长大后像父母那样上班。 父亲的异乡是我的故乡,他将自己连根拔起又重新落地生根的地方是我全部的家,却只是他半生的家。 他割舍掉的那一切,我隐约懂得,尚不能体会。
雁字回时 发表于 2024-12-03 11:55 “那时,小三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单纯的名字和称号。”哈哈,我有两个小学同学都叫林三,一个男生一个女生
matthewma0204 发表于 2024-12-03 16:48留抓 等慢慢看
竹叶青 发表于 2024-12-03 17:06 你知道怎么收藏慢慢看吗? 谢谢
dragonfire 发表于 2024-12-03 18:00 第一页楼主第一贴点操作,出来的选项第一个就是收藏
对此我爹的官方解释是说,是金子总要发光的。睿智机灵的我妈说,呸,金子只会花光,发哪样光?要有光么才能发光,光才重要。
对滴,金子只能反射光,不能自行发光。他高二就考大学了,看来物理没有学好啊。不止物理,数学也不行。让他辅导个几何,戴起眼镜画了一晚上辅助线也没把我题目做明白。最后还是靠我哥我才睡眼惺忪地写完作业。早上睡醒一看,好嘛,我爹还在灯下翻着我的课本画辅助线。
就这水平他还经常嘲笑我妈不会外语。是,我妈没学过英文只会母语。但是人家能把这唯一会的语言学得高精尖,文能做到职称考试文言文考全系统第一名,武能吵架把我爹怼得无语凝噎。我爹倒是会俄语,时不时给我们表演个弹小舌,也拽着我背些古诗。但是十几年了,我爹还是把鬼鬼祟祟念成鬼鬼从从,更别说他给我起名“四大”这么难以逾越的经典了。
有句广东俗语可以形容那时我对我爹的看法,那就是:讲话不够玲珑出手不够松动人才不够出众。我深深觉得我妈这样一个讲话又玲珑出手又大方人才又出众的女人怎么会找了我爹呢?由此有些埋怨一手包办促成这桩婚事的我外婆,都忘了要不是我外婆搅和,哪里有我在这里嫌三嫌四地。
比如,他连只鸡也杀不好。
一大早烧好了水磨了刀,穿上绘图用的蓝大褂。摆好大澡盆和小脸盆,一个烫毛一个接鸡血,大干一场的架势。 准备下刀,看着活蹦乱跳用力挣扎的鸡,又觉得下不去手。 想想把母鸡抱在了怀里,念念有词:小鸡儿小鸡儿你莫怪,你本是阳间一道菜。 不是真要取得小鸡的原谅,是壮自己的胆。顺便告诉小鸡:你命该如此,怨不得我。 白光一闪,手起刀落,霎时间鲜血四溅。赶紧低头颅,把热血洒在装了盐水的小脸盆里。小鸡随便蹬了几下,落寞孤寂地去了。 提起烧得滚滚的开水浇下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连个咯噔都不打。自己觉得利落,得意地哼起了”刘大哥讲话,理太偏“。 唱得之好,将黄泉路上走不远的鸡招了回来。鸡闻起舞,腾地站将起来,满目含冤立在盆中间。 一人一鸡对视半晌,死过一回啥也不顾的小鸡蹬蹬跨出盆,撑了一口气满腹怒火冲我爹而去,沿路留下一串梅花似的小脚印,撵得我爹鸡飞人跳。直到鸡下了锅在火上炖的熟烂,他都没回过神来。
尽管我妈一再安慰,这是开水激发了鸡残留的神经反射,下次把血放干了再烫毛就会没事。尽管我爹也安慰自己这是因为不熟练,然而他还是有点怕。
朗朗乾坤之下,西风吹过长街;午后静谧的时刻,庭院那边坐着孤独的身影。 剑气锋锐,蓝衣飘飘;手执利斧,闪电般出招。雪白的光影闪过,咔、咔、咔。 红色梅花点点、片片、股股喷洒出去,血糊了眼,面前一片腥红。 我爹,擦擦满面满身鲜血,定睛看去。 鸡,身首分离,死透了。 我妈站在旁边,掌心里冒出冷汗。 我爹几斧头,直接把鸡头剁了下来。断口凌乱,不忍细看。 热水烧了一壶又一壶,全给我爸洗澡了。他穿在外面的蓝色工作服是报销了,长裤也被血飞溅得星星点点,差点儿洗不出来。 我爹上场几分钟,我妈花了几个钟头,才将凶案现场收拾得稍微能见人,不至于看了想报警。 天气干燥没有下雨,好久了,被鸡血飞溅到的墙上,盛放着朵朵暗色的花朵,一圈圈荡漾出去刺激着我妈的神经。只要看到,就忍不住恨我爹一回。 多年后,我哥子承父业把这一幕忠实地表演了一遍,这次换成我收拾现场,忍不住把我爹我哥都恨一遍。
写得太好了,看哭了,同时又有了努力的斗志
ajimm文笔了得
哈哈哈,我弟小名就叫“三儿”
借款数目 还款数目 借款日期 还款日期 利率 利息 字体规整圆润,是曾经在池塘边土墙上反复练习的字迹,是在考场上挥洒自如的字迹,是在汇款单上力透纸背的字迹,是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的字迹,是在我书皮上黑白分明的字迹。而今,写在借条和还款信封上。 我把信封放在桌上。看舅舅躲闪的眼睛坐立难安,听舅妈冷冷地笑,感受屋里停滞的空气和自己尽量平静的声音。 舅舅试图阻拦,我还是坚持舅妈把钱拿出来当面点清。一张张数过去的,是这一段日子的寝食难安,是我心里爸爸的一声声叹息,是妈妈不愿破坏掉的姐弟情分。 这一幕在我心里曾经刻骨铭心,最终也随着时间慢慢褪去,像不过是纹了不喜欢的图案之后又洗掉了。干净到不再被提起,不再想得起来。只是留下那么一点密密集集模模糊糊的刺痛。 这件差事是我自己主动揽下来的,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 有我隔在中间,双方面对的是孩子,尴尬难堪就少了几分。因为大人们都觉得,孩子不懂事且不记事。没有经过面对面直接的冲突,日后要是愿意,姐弟还可以做下去。我太理解妈妈,这个弟弟是她生命中如何重要不能割舍的人啊。
从小奶奶跟我们一起生活,奶奶是个小脚老太太, 不识字,每天忙着做饭照顾家庭。 奶奶手腕上有个纹身“王”, 是奶奶的娘家姓, 不记得为啥奶奶有这个了。
印象中奶奶就是奶奶,个子矮小,头发在脑后盘了个髻子,仿佛奶奶生来就是这么个老太太的样子。
有一天爸爸拿户口本有事,突然看到户口本上奶奶的名字是”王珍“。 当时我8岁的样子,心中猛然一动:奶奶也有过7,8岁小姑娘的时候,也有过在父母膝下承欢,被唤作”珍儿“ 的时候。
很多年过去了,这一幕一直在我的记忆里。
你知道怎么收藏慢慢看吗? 谢谢
第一页楼主第一贴点操作,出来的选项第一个就是收藏
写的太好啦!没有辜负爸爸当年对你文学的培养啊
感谢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