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NHK直播22秒脱稿事件的华人主播,漫谈自己在日本22年里,对日本社会文化的深入理解和思考祛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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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999
楼主 (北美华人网)

@树语treetalk 的微博:https://weibo.com/794287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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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私信我推荐客观描述日本的书,但是你不可能凭一两本书了解一个国家。中国人对日本的浓厚兴趣来自曾经先进的日本。而现在的日本几乎是个失败例子。问题是多年加滤镜的日本认知和叙事,确实迷糊了好多人。我也只想凭微薄之力去去滤镜。当然,中国的日本研究今非昔比。我说的只是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属于科普。另外,对于一个曾经侵华并妄图修改历史的国家,我们也有责任深入了解它。而在大众层面,不要被误导就足够了。 (@树语treetalk 您是做图书编辑的吗?这思路太靠谱了。//@步驚雲hk:其實要了解日本可以從一些簡單的東西入手,比如戲劇、文學和通俗娛樂比如漫畫,這些東西裡面有日本人思想的底層邏輯[淡淡的],想聽聽先生在長期生活接觸下的看法。)
#日本社会文化心理直评# 日本脱亚入欧模式的一大陷阱也体现在社会层面,我称之为“庶民的消失”。庶民文化是亚洲国家和地区的一大特色,市井江湖,街坊百姓的烟火人生,积累和积淀了强大的传统。进入现代社会,庶民更兼具市民特质,但不等于抛弃庶民社会,进入某种理想的纯市民社会,这是不可能的,也是反传统的,二者不是相互排斥的。而观察日本现代化过程,庶民先被调教为皇民,遭受灭顶之灾后,皇民转化为国民,并非本质转变,极端国家主义下的国民和皇民没有本质区别。而经历战后八十年,日本市民社会不但没有成熟建立,反而中途式微。在此过程中,庶民几乎不见了。日本社会人情味淡薄,公共空间没有烟火气,孤独死常态化,庶民几乎消失。这就是脱亚入欧式邯郸学步的后果。在整个亚洲现代化提升的进程中,日本作为健全亚洲社会的失败更加明显。说白了,就是解释日本人为什么不串门了,不走亲戚了,不请客吃饭了,没有菜市场了,没有日常赶集了等等。
现代日语也有个白话文运动,其源头之一是江户落语。谷崎有着深厚的日本传统文艺和汉学素养(明治维新前本就是汉和不分家),他的某些小说直接模拟落语口述风格。而江户落语等通俗文艺受中国通俗小说极大影响。比如著名的落语《牡丹灯笼》就是移花接木自明代传奇集《剪灯新话》中的“牡丹灯记”。
好像日本最早喊“无纸办公”的口号,但直到今天,日本很多场景还要用传真,文件类要纸质材料寄送,不接受电子签名。而中国大多实现线上电子版,街上难找一家打印店。 ​​​
#日本社会文化心理直评# 理解日本社会最关键的一个词,也许是“同调压力”。日本社会有种无形的压力,要求人们整齐划一,这个要求甚至高于一切。这种“同调压力”像空气一样,存在于日本的各个层面,包括公共空间,人们在纯私人空间外的言谈举止。“读空气”是日本人最重要的社会性生存技能,“空气”就是同调压力的隐喻。
政府机构、企业组织、学校社团、甚至朋友聚会、民间社团活动,都存在同调压力。比如,日本人上班喜欢穿西服,制服,并不因为西服多么正式,而是大家都不想与众不同,成为异类。还有日本女人在外面说话,几乎同一个腔调,同样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有时候仅凭说话风格,都分不清谁是谁,而在家里则是另一个人。此类例子,俯拾皆是。不要小瞧“同调压力”,即使在现代日本,同调压力也会具有超越法律的能量。比如杰尼斯事务所xing侵丑闻,持续数十年,受害者数百人,完全超越法律,但之所以横行这么多年,受害者不敢发声,就是因为组织中可怕的同调压力。当然,这种同调压力是日本前现代村社会的恶习遗留。比如大家所熟知的“村八分”,无形的压力会让被“村八分”的人生不如死。
昨天谈到日本的“同调压力”,以及“村八分”。在现代日本,变相的“村八分”仍广泛存在,连所谓知识的殿堂大学也不能幸免。日本一大学的女副教授就遭到日本独特的职场骚扰,类似村八分。 ​​​
相信中国人第一次到京都旅游,看到当年的日本皇宫“御所”,都会惊叹于它的小,不及中国地方豪绅的深宅大院。重建中国人的日本叙事,从去滤镜开始。读过不少当代的日本游记、文化杂文,绝大多数都不约而同地自戴滤镜,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大概是因为我们长期对日本太陌生了。而清末文人写了大量的日本游记,反而叙事平实客观,比当下的文艺范日本叙事靠谱多了。
一位立场自由主义的东京大学华裔副教授,在电视节目中苦口婆心地劝日本不要搞注定失败的“历史战”,劝自民党下任首相不要参拜靖国神社,却被右翼网民骂得狗血喷头,赤裸裸的种族歧视谩骂,在全球范围内也是最为低劣的,找不到第二家。这位天真的华裔学者,一片好心,被疯狗撕得稀巴烂。 ​​​
#日本社会文化心理直评# 说起日本明治维新的民族国家神话构建工程,国家神道就是最大虚构和包装,成为军国主义的工具。在日本生活二十余年,从未见过虔诚的神道信徒。佛教和儒教对日本的影响远大于神道。神道只是没有体系的民俗信仰而已,没有系统性经典和教义,曾经附着于佛教,所谓神佛习合。明治维新搞“废佛毁释”,破坏了大量佛教古迹,犹如一场文革。众所周知,天皇从未享有明治维新后那么崇高的地位。对传统进行大规模改造也就罢了,却至今营造一种“自古如此”的幻像,是为“幻想的共同体”、即国族主义服务的。靖国神社即使在神道系统里也是另类,制造伪神学,纯粹为军国主义服务,却得到日本神社厅的无条件支持。日本如何看待侵略殖民的历史问题,集中在靖国神社问题上,不是没有道理的。
中国有自我反思能力,重大路线纠偏是自主完成的。相反,日本严重缺乏自我纠偏能力。甚至可以说,中国人常常会纠偏过头。比如五四的激进反传统,比如当代不分青红皂白就自我反思,也令人反感,和西方媒体的“China bad”类似。但有纠偏能力比无纠偏能力好,是文明和文化成熟的表现。 ​​​
#去滤镜看日本# 一个小知识:空手道原本叫唐手,源自琉球,而琉球唐手自然是从中国传过去的,所以叫唐手。说白了,空手道就是中国功夫的一个分支。为什么日本人要将其称为空手呢?当然是为了掩盖起源,给人以空手道是日本国技的错觉。日本人借助了日语中的谐音梗,唐和空的日语训读都是から(kara)。而中国人往往将空手道的空手,理解成一种手法,类似降龙十八掌,那就大错特错了。明治维新时期,日本人在原本和汉不分家的自身文化上强加分光镜,将“汉”剥离出去或进行掩盖,突出“和”的独立性和源远流长。当然加完分光镜,不妨碍再加滤镜。这些操作看似自欺欺人,但在建构现代民族国家意识形态时十分常见,所以也被称为“建构国族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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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999
#日本社会文化心理直评# 很多在日本生活很久的人,会发现日本人说话或争执时不讲逻辑,往往只会揪住一点不放。日本是个等级制度残余很浓厚的国家。自上而下,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村社会”,甚至可以说,国家就是最大的村社会,有所谓“格上者”和“格下者”之分。日本人讲话先看对象,发生纠纷时,会把责任无限推向“格下者”,道理和逻辑不重要,可以随便找一百个毫不相干的理由责备格下者。扩大到国际关系上,日本仍然是这种思维方式,将自己置于亚洲老大地位,百余年来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待邻国问题。用当代流行词就是PUA。右翼媒体的对华舆论就是遵循这套思维模式。但问题是,中国在实力上早就是“格上者”,但日本还顽固地坚持格上者叙事。虽然部分对日本状况无知的中国人会中招,被PUA,但大部分国人会自然地有“违和感”,到底是我强还是他强?一个战败国怎么如此爱装豪横?与之对照,对于大部分日本人而言,美国做什么都对,在日本国内享受各种特权,肆意妄为,日本人也会以“格上者”待之,不会群情激愤。
#日本社会文化心理直评# 我主张对日本要以直报怨,直是文明理性之直,也是实力之直,所谓直道。在语言上,则直言不讳。这在日本语境中,其实很容易被误解。日本人说话讲究所谓“远虑”,远虑在日语中不是深谋远虑,而是类似中文的“客气”。但日本人的“远虑”是对“格上者”或同格者的待遇,对于他们眼中的“格下者”是从不客气的。看日剧中的狗头上司就明白。中国人对他们直言不讳,即使摆事实讲道理,他们在情感上也难以接受,认为他们幻想中的“格下者”竟然对自己不客气。东京大学那位副教授苦口婆心讲道理,却被右翼谩骂和撕咬,就是这个道理,说白了就是因为他的中国人身份,而东大在日本也是相当有格的。如果是美国人批评,即使右翼愤怒,用词也不会这样肆无忌惮。但正如我所言,日本右翼智商犹如疯狗,我根本就不把它们放在眼里。直言不讳,是让沉默的日本人听得更明白,即使有些不舒服。所谓良药苦口,这个词在日本是通用的。ということで、これからも日本の社会や文化について、遠慮なく言わせてもらいま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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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UNsHine
很多点都很同意,比如等级制度残余相当浓厚 去日本旅游可以,工作就相当压抑了 美籍华人去日本的话,要经常说英语时刻提醒他们你是美籍,待遇应该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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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999
很多点都很同意,比如等级制度残余相当浓厚 去日本旅游可以,工作就相当压抑了 美籍华人去日本的话,要经常说英语时刻提醒他们你是美籍,待遇应该很不同
isUNsHine 发表于 2024-10-05 21:56

放眼全世界,都是类似的,有着不同程度的封建主义阶层分明。 在纯白人社会里也是,你奚落的越痛快,你强大的越眩目,你就越会被尊崇被吹捧被追随。白人跪舔强者的姿态,是最优雅,显得最诚恳,甚至过分到肉麻的。
唯一例外,就只有,经过多次社会革命,以及自古就有阶层流动和民贵君轻观念的,中国大陆人民,才有骨子里的平等思维。
冰糖梨
读书时候遇到过曾经去日本交换过的同学,有本地男友感情也很好 ,但是还是放弃安顿在日本来了美国,说受不了在日本女性整天要点头哈腰的,也不想生活压抑衣食住行都很逼仄,来了美国才觉得身心愉悦,做什么都很自由不用压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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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llynsyrup
isUNsHine 发表于 2024-10-05 21:56
很多点都很同意,比如等级制度残余相当浓厚 去日本旅游可以,工作就相当压抑了 美籍华人去日本的话,要经常说英语时刻提醒他们你是美籍,待遇应该很不同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讲英文的会受到更高级别待遇,如果是白人那更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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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bontt
谢谢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