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manent Record 一直以来都非常敬佩Snowden。每次听他采访，都觉得他特别理性。他有自己的理想主义，但不强加于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后果是什么，但也知道自己做出的一切努力可能不被大部分人理解或者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但他从不停止试图去讲给更多的人听。之前看了Glenn Greenwald的No Place to Hide，Greenwald也在书里非常克制的数次表达了他对Snowden年纪轻轻就这么冷静想得这么透彻的赞叹。 这本书一出来就被美国司法部提交民事诉讼，以违反了nsa和cia保密协议为由阻止他拿到书的版税。我不知道这官司现状如何以及最后结果会如何，但我立刻下单表示支持。万一他真的拿到版税了呢，笑。 他自己采访的时候也笑，说，本来这书出来没什么响动，司法部一告，立刻上了销售榜。书里有好几段确实非常详细的描写了nsa和cia为什么以及如何层层外包技术业务，cia训练如何，日常职责如何等等。我看热闹是看得很高兴，是否泄密就真不知道啦，大约在圈内算是公开秘密，对我们这种人就是新鲜事了。有一段说他在dell做solution architect，职责就是在他的partner吹得天花乱坠卖技术大饼给nsa后，带一队人尽量实现画出的大饼的最基本的功能，以保障他们这帮人在签支票的甲方按下电源键的那一刻，不会因为诈骗被送去坐牢。这段对现在技术这行业的描写实在生动，笑得我不行。 Snowden跟我勉强算同代，所以看他写当年的电脑技术，特别怀旧。当年拨号上网占着家里的电话线这种事我们都做过，现在还有谁知道要打电话就没法上网的抓狂啊。他小时候第一次接触到编程感受到的wonder，让我想起大学选修课第一次编程得到的成就感。他特别怀念早期的bbs，因为当时bbs有两个特别之处，一是上面的人都特别真诚的愿意提供帮助，第二点，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匿名的自由。自从第一次网络公司泡沫破裂之后，互联网公司开发出的最重要的资产就是用户本身。我们上网的习惯，购物的倾向，住哪里收入几何家庭成员有多少家里是否有宠物这些信息都是商品，被我们用网路带来的便利自愿交换。社交网路上大部分帐号后面都是一个个的真人，和我们的网上银行我们的邮件我们的手机冰箱汽车我们的购物网站我们在政府的记录都纠缠在一起，想要在网路上匿名已经越来越难。这和他积极反对全面监控是一样的道理：就算问心无愧，个人也应该有匿名的自由和选择的权利。 他在书里反复探讨了为什么他为什么反对nsa的全面监控。他在书里不同阶段都点题提到了“永久记录”这个概念。你做的每一件事在如今的技术下都成了永久记录，也许随着时间流逝你和当年做这件事的人已经不一样了，但只要记录在，你就永远可能需要在某天为它付出代价。也许有人觉得全面监控让他觉得更安全，觉得自己不做亏心事一点都不担心被监控，但技术上能做到的全面监控就代表技术上可以做到全面执法。每个人都有可能在某个时候做一件错事，不论大小，那是否每个人都是一个潜在的罪犯？线到底画在哪里？那作为一个人，在全面监控下，还余下多少自由意志的空间？Snowden批驳有些人对隐私无所谓，因“I have nothing to hide”, 他说这种说法就好像说我现在不需要，但这不代表我将来也不需要。他几次叹息说如果我们这一代不站出来反对，我们的下一代就永远都不知道没有全面监控，能保有自己的隐私到底是如何的一回事了。 他特别提到了nsa和cia在全面监控这件事上玩的文字游戏。他们把obtain和acquire这两个字混淆了一下，储存所有人的资料而不调用不算obtain，只有资料调出来用了才算obtain，这样十年百年万人亿人的网路电话记录都存了也不算，因为没有被调用啊。我现在手上还有我少年时候的日记和信，现在再看简直羞愤得要烧掉才好。这都是纸质记录，可以说烧就烧了，但电子记录，包括我现在正在写的这篇，甚至其编辑历史，都可以永远存下去，直到被“obtain”的一天。真是让人不寒而栗的一件事。 他对在香港和记者见面披露棱镜事件没有写太多，但有一件事他心怀感激的记录了下来。那是在他准备逃离香港的时候，他被帮助他的律师藏在难民家里。他非常感动的是这几家人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自己日子非常困苦，但他们有什么都不藏私的分给他，也不肯收他的钱，最后他是走前把钱藏在人家家里才算心安。他最感动的是how much was given to him by ones who have nothing to give。他后来特地还提到这几家难民的申请还没有批准，可见他还继续关注着帮助过他的这些人。这段我真的非常感动。 书的最后一章是他节选的他女友Linsey在他出逃后的日记，写她作为无辜家属被牵连监控的事。最后他写到他要买一束花带回家，因为两年前的今天，他们结婚了。书到此为止，我心里是真为他高兴。这么勇敢的一个人，有一个真心爱他陪伴他的人，真好。愿他们永远都能在生活的不幸中幸福下去。 书开头轻松有趣，到了后面却探讨了不少理念和思考，不是一本easy reading的书。如果你不打算看完一整本，请至少留出十分钟时间读一读他的前言，了解他究竟为何而战，以及他为之所战的事，是如何牵系了我们每一个人。
加一篇讲snowden的书 No place to hide 2019/11 Edward Snowden的新书出来的时候卖断了货，我退而求其次在图书馆找到和Snowden合作揭露global surveillance问题的卫报专栏作家Glenn Greenwald的书No place to hide，也很好看。 书一共分成五部分。第一部分主要讲了点他自己的背景（人权律师，政法专栏作家），然后说起2012年起被一个神秘人联系，不断要他装PGP加密邮件好与他正式联系。他一直拖拉没当真，就算神秘人几次耐心手把手教他他都没做，直到有天他非常信任的伙伴Laura Poitras要他跟她去香港见一个线人。第二部分是和Snowden见面的香港十日，基本上就是citizenfour的文字记述，只不过加上了更多卫报和nsa扯皮的细节更加紧张。 第三部分特别的长和闷，我看了就睡着看了就睡着，但这部分又一定得看。这是他把有重要意义的NSA文件展示出来，一份份的分析其意义和重要性。看到nsa把如何大规模收集私人通讯当作kpi来讲，真是触目惊心。第四部分着重讲global surveillance对个人隐私对社会的负面影响是什么。第五部分则斥责了美国媒体向政府屈服，无法执行作为fourth estate的监督功能。整本书其实就是他的长篇深度报道。 有几个印象深刻的地方。第一是卫报美国分部的总编Janine Gibson，2013年她才四十一岁，夹在律师/政府和Greenwald当中，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当时Greenwald在卫报拥有非常大的自由度，基本上除非可能有严重法律责任的文章，他完全不需要经过编辑可以直接发的。这件事兹事体大，他咨询Gibson之后Gibson很快敲定了要他立刻去香港见Snowden，条件是要带上一个资深卫报记者。为此Greenwald和Poitras还吵了一架，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带上了“卫报的保姆”。事实上最后这位资深记者MacAskill不但与他合作了棱镜的报道，还帮他在卫报总编面前大力保荐，对报道最终能发表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Gibson本身也很硬气。卫报的法律顾问基本上的意见是这系列报道可能会给美国卫报带来极大的麻烦，她按照政府要求知会nsa。开头nsa还保持表面上的客气，说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review，她说我今天就要发我就是按例知会，nsa立刻翻脸骂人，她一个人顶住了。这件事情被律师一拖几天，Greenwald都几乎打算要跟卫报毁约自己搞个网站发了，偏偏卫报总编正在飞去纽约参一脚的路上，最后Gibson在总编缺席的情况下拍板发表了报道。一边是几乎关系到分部存亡的决定，一边是个有个随时可能被华盛顿邮报抢先的大报道，真的需要点魄力。虽然Greenwald在等待过程中对她有些微词，但竟然也没有骂她官僚！对这个力怼美媒的刺儿头来说，我觉得他没有大力怼的人就算得上赞赏了。 第二是他笔下的Snowden。他对Snowden没有大力夸赞，甚至没有带任何私人情绪进去。但我看到的Snowden就是个非常勇敢的人。他几次提到Snowden所有的决定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从泄漏什么文件到选择在哪个地点（香港）站出来，从自己的行为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什么后果，到在系统里留下多少电子足印让他有时间脱身又不至于祸及同事，他都想得非常清楚透彻。所以Greenwald数次强调，他有足够原因认为Snowden不是出于对民主自由有天真的想法站出来，也不是完全不知轻重拿了一堆绝密档案随便放出来的，他是真正推敲过明白利害才做出的决定，所以对他污名化实不应该。有点意思的是一直到棱镜的报道出去了，Greenwald才忽然想起之前一直试图联系他的神秘人，去邮件说我装好加密邮件了，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发完邮件照例去找Snowden，Snowden见他就对他一笑，说：你发电邮的那个人就是我呀。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从2012年起Snowden就一直试图跟他联系啦！真是对他的报道寄予厚望。 第三是他分析的nsa文件的意义，真的是让人惊恐的total surveillance。数据收集包括了上游的在光缆和基础设施层面的拦截的数据，电话公司isp的数据，还包括了下游的网路服务公司的数据，包括微软（hotmail，skype），google，雅虎，脸书paltalk，youtube，aol和苹果。这些包括meta data和具体内容都可被nsa从后台拿到。虽说理论上要warrant才能看，但warrant的申请几乎没有被驳回过。而xkeyscore这个搜索系统让分析员非常容易的就能调出一个电邮一个名字任何时段在任何realm的相关活动。在飞机上连网都有可能泄漏手机信息。老大哥真是无处不在无所不存。 Greenwald对于total surveillance的害处有几点特别好的阐述。我自认不能讲得更好，所以摘抄于此： What makes a surveillance system effective in controlling human behavior is the knowledge that ones words and actions are susceptible to monitoring. 监控系统在控制人类行为上的最有效的地方就在于人们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监视。 Mass surveillance kills dissent in deeper and more important place as well: in the mind, where the individual trains him or herself to think only in line with what is expected and demanded. 当个人被训练到只在规定的范围内谨言慎行的时候、全民监控就在更深层更重要的地方 - 人的思想里 - 完全消灭了异议。 Forgoing privacy in a quest for absolute safety is as harmful to a healthy psyche and life of an individuals it is to a healthy political culture. 为了追求完全的安全而放弃隐私权对社会整体政治文化的健康是极为有害的。 Fearmongering is a favored tactic by authorities precisely because fear so persuasively rationalizes an expansion of power and curtailment of rights. 贩卖恐惧一直是权威机构钟爱的策略，因为恐惧能非常有效的合理化权力的扩张和权益的削减。 他说911后的Patriot Act就是非常好的例子，在用Patriot Act为由处理的案子里（大约1800件），只有15件真正和恐怖主义相关。虽然其他的案件大部分是贩毒案，但这是一个slippery slope。什么时候画线，实在很难说。 最后一件，就是他对媒体被政府绑架甚至同流合污的痛斥。他认为美国大媒体被政府“阉割”，不但没有骨气去做能够监督行政立法司法的“第四权”，还要给nsa通风报信，甚至一起试图污名化他和Snowden。 Fox主持人甚至编排说他要泄漏特工身份以引起公愤。媒体一直被誉为独立于体制外能起到监督作用的无冕之王，我也向往过记者这个职业。但真要我去做，我这种心里不拐弯但又特别惜命的性格，怕不憋屈死。所以记者里真正能够豁出去跟恶势力挑战的特别值得尊重。我印象很深的是Greenwald说他和Snowden见面的前十个小时其实都在拿出做律师盘问证人的看家本领，在各方面衡量他的可信度和他的动机。他的卫报“babysitter”Ewen MacAskill和Snowden见面后也同样盘问了他几小时，就为了验证他的可信度。调查记者们真的很让人敬佩。
回复 16楼 2infinitybeyond 的帖子 Snowden的事情放现在的影响力能有多大？ 现在社会，恐怕我的google account都比我自己更加清楚我想啥。我随口说买个锅，华人网广告就推送锅，weee上买个菜，第二天TiffanyEthan就给你发短信杀猪盘。至于银行医院学校被hack，个人信息泄露，更加是数不胜数。早就是裸奔了，还在乎政府多瞅你一眼吗？ 我毫不怀疑Snowden是爱国的，他以为自己在捍卫自由民主平等。问题是首先要捍卫美国的国家安全，才能保护美国人民的自由民主。他现在成为俄罗斯公民，这个彻头彻尾的独裁国家， Tucker Carlson 和他见面，他都得悄悄的不声张。他这是怎么说服自己对俄罗斯效忠的？ 他的确算的很好，但他没有算到美国直接取消他的护照。对于每个归化的美国人而言，freedom of speech is a privilege，not a right。可惜他不懂。
Greenwald这几段讲得非常好和我在历史中观察到的一致。 Greenwald对于total surveillance的害处有几点特别好的阐述。我自认不能讲得更好，所以摘抄于此： What makes a surveillance system effective in controlling human behavior is the knowledge that ones words and actions are susceptible to monitoring. 监控系统在控制人类行为上的最有效的地方就在于人们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监视。 Mass surveillance kills dissent in deeper and more important place as well: in the mind, where the individual trains him or herself to think only in line with what is expected and demanded. 当个人被训练到只在规定的范围内谨言慎行的时候、全民监控就在更深层更重要的地方 - 人的思想里 - 完全消灭了异议。 Forgoing privacy in a quest for absolute safety is as harmful to a healthy psyche and life of an individuals it is to a healthy political culture. 为了追求完全的安全而放弃隐私权对社会整体政治文化的健康是极为有害的。 Fearmongering is a favored tactic by authorities precisely because fear so persuasively rationalizes an expansion of power and curtailment of rights. 贩卖恐惧一直是权威机构钟爱的策略，因为恐惧能非常有效的合理化权力的扩张和权益的削减。
关于surveillance, 我上面说的这件事让我很有感触。引用一段David Deutsch的话论述一下，监控和管制的本质目的是限定人们的思想，让社会变成一个统治者希望看到的静止和禁锢的社会，在这种环境中会社会和个人最终都会停止发展甚至出现倒退。 That is why the enforcement of the status quo is only ever a secondary method of preventing change – a mopping-up operation. The primary method is always – and can only be – to disable the source of new ideas, namely human creativity. So static societies always have traditions of bringing up children in ways that disable their creativity and critical faculties. That ensures that most of the new ideas that would have been capable of changing the society are never thought of in the first place. Excerpt From The Beginning of Infinity David Deutsch https://books.apple.com/us/book/the-beginning-of-infinity/id451546463 This material may be protected by copyright.
所有支持政府监控行为的人读一下，看一下我下面引用的内容吧。你如果不想看，或者看不懂我也懒得解释了。 I paraphrase Justice Brandeis: The right to be left alone by the government is one of the most fundamental rights. Brandeis University published this essay about the Prism program: https://www.brandeis.edu/now/2013/july/privacy.html Senator Rand Paul has this to say about Patriot Act (which is largely the main source of authorization for mass surveillance):
不行了，你一问我就憋不住又好大一篇废话！ Snowden和Assange两个都因为泄密被美国政府逼得流亡海外。 Snowden是把能够证明棱镜是进行全面监控的证据交给一个他挑选过的媒体发布，只有这么一件非常impactful的事。 Assange则是提供WikiLeaks这个平台，让商业机构和政府的whistleblower可以匿名泄密。让他被美国起诉的主要原因是Manninng通过他在WikiLeaks上泄漏了75万份军方和外交文件，其中公布出来的包括了外交电文，间谍活动的细节，美国对伊拉克战争中的war crime的证据， 以及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的war logs。他做为Wikileaks的editor in chief，经手了大大小小的各种泄密，他的impact不止这一件，只不过这一件特别大。 他的宗旨基本是：如果新闻机构做为fourth estate不能起到帮助公众了解真相，制衡政府的作用，那么他要做的就是利用social media和网路资源解放真相，成为“fifth estate”。（所以有一部Cumberbatch演的阿桑奇的电影，就叫The fifth estate。声明，不怎么好，不推荐。 我更加喜欢讲snowden的纪录片Citizenfour。 他这个名字也有出处： He used the number 4 because Thomas Drake, William Binney and J. Kirk Wiebe all tried to expose the NSA's mass surveillance before him; in his mind they were numbers 1-3） 这两个人的理想都是向大众披露真相，监督和挑战强权。两人都是把自己的人身自由，甚至是自己的性命都赌上了的。 我认为两个都是非常值得敬佩的。 但是，我自己更加认同Snowden。倒不是说我觉得他的leak更加有意思，而是从为人处事来说，我认为Snowden是个更加decent的人，而且在披露真相的同时更加小心降低collateral damage。比如他逃走的时候，一方面抹去了足够多的线索让自己有机会跑，一方面又留下足够多的印记可以追查到他头上，不给同事们带来麻烦。这一点我就非常佩服。 再比如他选择的是公布给他观察了很久特别信任的调查记者，而且一直和他们商讨哪些资料可以公布，是一个有控制的过程。 Assange带着一群匿名黑客，自己做为wikileaks的靶子站出来，也是一件非常勇敢的事情。 但在我看来，他更少一些道德拘束，更加“rogue”一点。 比如他大量公布的文件里包括了一千多个线人的信息。美国谴责他把线人们陷入生命危险，他的态度是：他们是线人啊，他们还打算怎么着。 完全不关心他们的死活。这个对Snowden后来也有影响，媒体试图污化他和Greenwald的时期，Fox主持人口口声声说他们要泄漏特工身份，试图引起公愤。这个由头就是从Assange和Manning的泄密那里来的。Assange还有过一个sexual assault charge，我当年因此对他很不齿。我平常在性侵方面是绝对站受害者这边的，但多年后再看，瑞典政府居然没有继续pursue，那我就开始觉得这大概就是当初找了个由头搞他而已，也算smear campaign的一部分。 再就是Assange是个active的黑客，我对黑客都有点信任危机哈，觉得他们就算现在是for good cause，但也是个不能预测的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他下次炸出什么来，我自己做为平民是否成为他的collateral damage。 有趣的一点是两人都是少年黑客技术天才，都没有读完大学。但Snowden家似乎非常有爱，Assange则少年流离失所。我觉得这点对他们两个成人之后处事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我自己有点后悔先读了No place to hide，因为那本其实算deep dive，我读完了那本再去读Snowden的时候，书里对隐私对全面监控有很多探讨，但因为我之前刚刚在No place to hide里读过了，所以略微觉得有点闷。如果反过来可能会提高我的阅读体验。 以及推荐纪录片Citizenfour，就是Greenwald和Poitras去见Snowden的香港十日的记录，非常好看。
2infinitybeyond 发表于 2024-06-26 18:06 我自己有点后悔先读了No place to hide，因为那本其实算deep dive，我读完了那本再去读Snowden的时候，书里对隐私对全面监控有很多探讨，但因为我之前刚刚在No place to hide里读过了，所以略微觉得有点闷。如果反过来可能会提高我的阅读体验。 以及推荐纪录片Citizenfour，就是Greenwald和Poitras去见Snowden的香港十日的记录，非常好看。
一直以来都非常敬佩Snowden。每次听他采访，都觉得他特别理性。他有自己的理想主义，但不强加于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后果是什么，但也知道自己做出的一切努力可能不被大部分人理解或者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但他从不停止试图去讲给更多的人听。之前看了Glenn Greenwald的No Place to Hide，Greenwald也在书里非常克制的数次表达了他对Snowden年纪轻轻就这么冷静想得这么透彻的赞叹。
这本书一出来就被美国司法部提交民事诉讼，以违反了nsa和cia保密协议为由阻止他拿到书的版税。我不知道这官司现状如何以及最后结果会如何，但我立刻下单表示支持。万一他真的拿到版税了呢，笑。 他自己采访的时候也笑，说，本来这书出来没什么响动，司法部一告，立刻上了销售榜。书里有好几段确实非常详细的描写了nsa和cia为什么以及如何层层外包技术业务，cia训练如何，日常职责如何等等。我看热闹是看得很高兴，是否泄密就真不知道啦，大约在圈内算是公开秘密，对我们这种人就是新鲜事了。有一段说他在dell做solution architect，职责就是在他的partner吹得天花乱坠卖技术大饼给nsa后，带一队人尽量实现画出的大饼的最基本的功能，以保障他们这帮人在签支票的甲方按下电源键的那一刻，不会因为诈骗被送去坐牢。这段对现在技术这行业的描写实在生动，笑得我不行。
Snowden跟我勉强算同代，所以看他写当年的电脑技术，特别怀旧。当年拨号上网占着家里的电话线这种事我们都做过，现在还有谁知道要打电话就没法上网的抓狂啊。他小时候第一次接触到编程感受到的wonder，让我想起大学选修课第一次编程得到的成就感。他特别怀念早期的bbs，因为当时bbs有两个特别之处，一是上面的人都特别真诚的愿意提供帮助，第二点，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匿名的自由。自从第一次网络公司泡沫破裂之后，互联网公司开发出的最重要的资产就是用户本身。我们上网的习惯，购物的倾向，住哪里收入几何家庭成员有多少家里是否有宠物这些信息都是商品，被我们用网路带来的便利自愿交换。社交网路上大部分帐号后面都是一个个的真人，和我们的网上银行我们的邮件我们的手机冰箱汽车我们的购物网站我们在政府的记录都纠缠在一起，想要在网路上匿名已经越来越难。这和他积极反对全面监控是一样的道理：就算问心无愧，个人也应该有匿名的自由和选择的权利。
他在书里反复探讨了为什么他为什么反对nsa的全面监控。他在书里不同阶段都点题提到了“永久记录”这个概念。你做的每一件事在如今的技术下都成了永久记录，也许随着时间流逝你和当年做这件事的人已经不一样了，但只要记录在，你就永远可能需要在某天为它付出代价。也许有人觉得全面监控让他觉得更安全，觉得自己不做亏心事一点都不担心被监控，但技术上能做到的全面监控就代表技术上可以做到全面执法。每个人都有可能在某个时候做一件错事，不论大小，那是否每个人都是一个潜在的罪犯？线到底画在哪里？那作为一个人，在全面监控下，还余下多少自由意志的空间？Snowden批驳有些人对隐私无所谓，因“I have nothing to hide”, 他说这种说法就好像说我现在不需要，但这不代表我将来也不需要。他几次叹息说如果我们这一代不站出来反对，我们的下一代就永远都不知道没有全面监控，能保有自己的隐私到底是如何的一回事了。
他特别提到了nsa和cia在全面监控这件事上玩的文字游戏。他们把obtain和acquire这两个字混淆了一下，储存所有人的资料而不调用不算obtain，只有资料调出来用了才算obtain，这样十年百年万人亿人的网路电话记录都存了也不算，因为没有被调用啊。我现在手上还有我少年时候的日记和信，现在再看简直羞愤得要烧掉才好。这都是纸质记录，可以说烧就烧了，但电子记录，包括我现在正在写的这篇，甚至其编辑历史，都可以永远存下去，直到被“obtain”的一天。真是让人不寒而栗的一件事。
他对在香港和记者见面披露棱镜事件没有写太多，但有一件事他心怀感激的记录了下来。那是在他准备逃离香港的时候，他被帮助他的律师藏在难民家里。他非常感动的是这几家人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自己日子非常困苦，但他们有什么都不藏私的分给他，也不肯收他的钱，最后他是走前把钱藏在人家家里才算心安。他最感动的是how much was given to him by ones who have nothing to give。他后来特地还提到这几家难民的申请还没有批准，可见他还继续关注着帮助过他的这些人。这段我真的非常感动。
书的最后一章是他节选的他女友Linsey在他出逃后的日记，写她作为无辜家属被牵连监控的事。最后他写到他要买一束花带回家，因为两年前的今天，他们结婚了。书到此为止，我心里是真为他高兴。这么勇敢的一个人，有一个真心爱他陪伴他的人，真好。愿他们永远都能在生活的不幸中幸福下去。
书开头轻松有趣，到了后面却探讨了不少理念和思考，不是一本easy reading的书。如果你不打算看完一整本，请至少留出十分钟时间读一读他的前言，了解他究竟为何而战，以及他为之所战的事，是如何牵系了我们每一个人。
No place to hide 2019/11 Edward Snowden的新书出来的时候卖断了货，我退而求其次在图书馆找到和Snowden合作揭露global surveillance问题的卫报专栏作家Glenn Greenwald的书No place to hide，也很好看。
书一共分成五部分。第一部分主要讲了点他自己的背景（人权律师，政法专栏作家），然后说起2012年起被一个神秘人联系，不断要他装PGP加密邮件好与他正式联系。他一直拖拉没当真，就算神秘人几次耐心手把手教他他都没做，直到有天他非常信任的伙伴Laura Poitras要他跟她去香港见一个线人。第二部分是和Snowden见面的香港十日，基本上就是citizenfour的文字记述，只不过加上了更多卫报和nsa扯皮的细节更加紧张。
第三部分特别的长和闷，我看了就睡着看了就睡着，但这部分又一定得看。这是他把有重要意义的NSA文件展示出来，一份份的分析其意义和重要性。看到nsa把如何大规模收集私人通讯当作kpi来讲，真是触目惊心。第四部分着重讲global surveillance对个人隐私对社会的负面影响是什么。第五部分则斥责了美国媒体向政府屈服，无法执行作为fourth estate的监督功能。整本书其实就是他的长篇深度报道。
有几个印象深刻的地方。第一是卫报美国分部的总编Janine Gibson，2013年她才四十一岁，夹在律师/政府和Greenwald当中，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当时Greenwald在卫报拥有非常大的自由度，基本上除非可能有严重法律责任的文章，他完全不需要经过编辑可以直接发的。这件事兹事体大，他咨询Gibson之后Gibson很快敲定了要他立刻去香港见Snowden，条件是要带上一个资深卫报记者。为此Greenwald和Poitras还吵了一架，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带上了“卫报的保姆”。事实上最后这位资深记者MacAskill不但与他合作了棱镜的报道，还帮他在卫报总编面前大力保荐，对报道最终能发表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Gibson本身也很硬气。卫报的法律顾问基本上的意见是这系列报道可能会给美国卫报带来极大的麻烦，她按照政府要求知会nsa。开头nsa还保持表面上的客气，说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review，她说我今天就要发我就是按例知会，nsa立刻翻脸骂人，她一个人顶住了。这件事情被律师一拖几天，Greenwald都几乎打算要跟卫报毁约自己搞个网站发了，偏偏卫报总编正在飞去纽约参一脚的路上，最后Gibson在总编缺席的情况下拍板发表了报道。一边是几乎关系到分部存亡的决定，一边是个有个随时可能被华盛顿邮报抢先的大报道，真的需要点魄力。虽然Greenwald在等待过程中对她有些微词，但竟然也没有骂她官僚！对这个力怼美媒的刺儿头来说，我觉得他没有大力怼的人就算得上赞赏了。
第二是他笔下的Snowden。他对Snowden没有大力夸赞，甚至没有带任何私人情绪进去。但我看到的Snowden就是个非常勇敢的人。他几次提到Snowden所有的决定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从泄漏什么文件到选择在哪个地点（香港）站出来，从自己的行为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什么后果，到在系统里留下多少电子足印让他有时间脱身又不至于祸及同事，他都想得非常清楚透彻。所以Greenwald数次强调，他有足够原因认为Snowden不是出于对民主自由有天真的想法站出来，也不是完全不知轻重拿了一堆绝密档案随便放出来的，他是真正推敲过明白利害才做出的决定，所以对他污名化实不应该。有点意思的是一直到棱镜的报道出去了，Greenwald才忽然想起之前一直试图联系他的神秘人，去邮件说我装好加密邮件了，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发完邮件照例去找Snowden，Snowden见他就对他一笑，说：你发电邮的那个人就是我呀。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从2012年起Snowden就一直试图跟他联系啦！真是对他的报道寄予厚望。
第三是他分析的nsa文件的意义，真的是让人惊恐的total surveillance。数据收集包括了上游的在光缆和基础设施层面的拦截的数据，电话公司isp的数据，还包括了下游的网路服务公司的数据，包括微软（hotmail，skype），google，雅虎，脸书paltalk，youtube，aol和苹果。这些包括meta data和具体内容都可被nsa从后台拿到。虽说理论上要warrant才能看，但warrant的申请几乎没有被驳回过。而xkeyscore这个搜索系统让分析员非常容易的就能调出一个电邮一个名字任何时段在任何realm的相关活动。在飞机上连网都有可能泄漏手机信息。老大哥真是无处不在无所不存。
Greenwald对于total surveillance的害处有几点特别好的阐述。我自认不能讲得更好，所以摘抄于此： What makes a surveillance system effective in controlling human behavior is the knowledge that ones words and actions are susceptible to monitoring. 监控系统在控制人类行为上的最有效的地方就在于人们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监视。
Mass surveillance kills dissent in deeper and more important place as well: in the mind, where the individual trains him or herself to think only in line with what is expected and demanded. 当个人被训练到只在规定的范围内谨言慎行的时候、全民监控就在更深层更重要的地方 - 人的思想里 - 完全消灭了异议。
Forgoing privacy in a quest for absolute safety is as harmful to a healthy psyche and life of an individuals it is to a healthy political culture. 为了追求完全的安全而放弃隐私权对社会整体政治文化的健康是极为有害的。
Fearmongering is a favored tactic by authorities precisely because fear so persuasively rationalizes an expansion of power and curtailment of rights. 贩卖恐惧一直是权威机构钟爱的策略，因为恐惧能非常有效的合理化权力的扩张和权益的削减。
他说911后的Patriot Act就是非常好的例子，在用Patriot Act为由处理的案子里（大约1800件），只有15件真正和恐怖主义相关。虽然其他的案件大部分是贩毒案，但这是一个slippery slope。什么时候画线，实在很难说。
最后一件，就是他对媒体被政府绑架甚至同流合污的痛斥。他认为美国大媒体被政府“阉割”，不但没有骨气去做能够监督行政立法司法的“第四权”，还要给nsa通风报信，甚至一起试图污名化他和Snowden。 Fox主持人甚至编排说他要泄漏特工身份以引起公愤。媒体一直被誉为独立于体制外能起到监督作用的无冕之王，我也向往过记者这个职业。但真要我去做，我这种心里不拐弯但又特别惜命的性格，怕不憋屈死。所以记者里真正能够豁出去跟恶势力挑战的特别值得尊重。我印象很深的是Greenwald说他和Snowden见面的前十个小时其实都在拿出做律师盘问证人的看家本领，在各方面衡量他的可信度和他的动机。他的卫报“babysitter”Ewen MacAskill和Snowden见面后也同样盘问了他几小时，就为了验证他的可信度。调查记者们真的很让人敬佩。
我很同意。我觉得他和阿桑奇有很大的差别。他的每一步都是仔细想过后果的，包括他公布后对社会的影响，对同事的影响，对自己和家人的影响。所以他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想好了有可能要牺牲自己的英雄。阿桑奇没有这样破釜沉舟的决心。不是说他做的不值得，但我觉得他和Snowden的英雄主义比，还是略逊一筹的。 我只希望他能拿到版税，以及能够离开俄罗斯。
很有故事的英雄啊
Snowden, asage时代豪杰。
再说说Snowden和Assange的比较？刚好这两天有关于Assange的新闻，他要向美国政府认罪以获取回到澳大利亚的自由了。
https://books.google.com/books?id=0XCcDwAAQBAJ&pg=PT4&source=kp_read_button&hl=en&newbks=1&newbks_redir=0&gboemv=1#v=onepage&q&f=false
不管permanent record好不好，被记录的人民总该有知情权吧？斯诺登做的不就是把真相公之于众吗？
关键是知情权：在snowden expose棱镜之前，普罗大众是完全不知道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是有可能被政府记下来的。 其次是，人会变。我十几岁的时候可能为一个明星神魂颠倒做出类似stalker的行为，十年后我可能极度后悔这种行为，但我的record里这个永远是一个数据点，可能拿来predict我是否十年后会作出极限行为的预报，像minority report一样。 更重要的是，你的用词，“使用这些武器的人”也会变。今天政府决定搜集而不使用。但明天一个集权主义者上台了，要找出所有过去在网上嘲笑过他的人关起来，你还觉得永久记录是一件好事吗？
总觉得有点因噎废食的感觉。因为可能被用来干坏事，我们就不记录？社会应该一直进步吧，民主体制还要倒回极权？我们也没回到奴隶制封建制啊。
难说。看现在的趋势，开倒车很快的。你看女性的堕胎权唰的就没了，某些州要求学校挂十诫，某些州在禁书，同性婚姻眼看就是下一个。中国就跟别提了，現在上推特follow一下某些人就要被请去喝茶。以中国目前的surveilence coverage，谁真心想要抓你，你三个街区都跑不出。 这种全面监控的无所不在是我觉得最恐怖的地方。我不觉得到处有摄像头是让我觉得安全的事，我只觉得我的privacy被invade，我的公权可能随时丧失。
这个得慢慢讲。我刚刚开完了今天的第十三个会，还要准备下晚上的两个会。我survive了今天再来扯哈。
Snowden的事情放现在的影响力能有多大？ 现在社会，恐怕我的google account都比我自己更加清楚我想啥。我随口说买个锅，华人网广告就推送锅，weee上买个菜，第二天TiffanyEthan就给你发短信杀猪盘。至于银行医院学校被hack，个人信息泄露，更加是数不胜数。早就是裸奔了，还在乎政府多瞅你一眼吗？ 我毫不怀疑Snowden是爱国的，他以为自己在捍卫自由民主平等。问题是首先要捍卫美国的国家安全，才能保护美国人民的自由民主。他现在成为俄罗斯公民，这个彻头彻尾的独裁国家， Tucker Carlson 和他见面，他都得悄悄的不声张。他这是怎么说服自己对俄罗斯效忠的？ 他的确算的很好，但他没有算到美国直接取消他的护照。对于每个归化的美国人而言，freedom of speech is a privilege，not a right。可惜他不懂。
Greenwald对于total surveillance的害处有几点特别好的阐述。我自认不能讲得更好，所以摘抄于此： What makes a surveillance system effective in controlling human behavior is the knowledge that ones words and actions are susceptible to monitoring. 监控系统在控制人类行为上的最有效的地方就在于人们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监视。
Mass surveillance kills dissent in deeper and more important place as well: in the mind, where the individual trains him or herself to think only in line with what is expected and demanded. 当个人被训练到只在规定的范围内谨言慎行的时候、全民监控就在更深层更重要的地方 - 人的思想里 - 完全消灭了异议。
Forgoing privacy in a quest for absolute safety is as harmful to a healthy psyche and life of an individuals it is to a healthy political culture. 为了追求完全的安全而放弃隐私权对社会整体政治文化的健康是极为有害的。
Fearmongering is a favored tactic by authorities precisely because fear so persuasively rationalizes an expansion of power and curtailment of rights. 贩卖恐惧一直是权威机构钟爱的策略，因为恐惧能非常有效的合理化权力的扩张和权益的削减。
我就是读了他的书才惊觉他的天真纯洁和傻。
谢谢你愿意听我叨叨且being open minded
哈哈哈哈哈 （ps 我看到你前一页的评论了，没把两个回复联系起来。）
顶上去。虽然我不同意你对于他是英雄的看法， 我还是建议各位都读一读。 可能是年龄大了，我会从Snowden爹妈角度看问题。真是养娃不能养的太理想化。还有别找瑜伽教练做儿媳。：）。
我觉得他是英雄，为自己的信仰而对抗一个大政府，不畏强权，坚持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这个种人太少了。他的意义就在于此，其它的都是杂音，他坚信的这件事本身倒不是那么重要。 电影斯诺登也挺好看的。 同样的那个二战片血战钢锯岭里那个上战场不愿用枪却背回了一百个伤员的战士也是，他信仰救人，不愿杀戳，不是信仰，他做不到在死尸堆中背几十个人回来。
历史记录越全面越好！ 不知你什么出发点居然认同如此不可思议的论调！所谓调用，只要是人都有可能滥用职权！
That is why the enforcement of the status quo is only ever a secondary method of preventing change – a mopping-up operation. The primary method is always – and can only be – to disable the source of new ideas, namely human creativity. So static societies always have traditions of bringing up children in ways that disable their creativity and critical faculties. That ensures that most of the new ideas that would have been capable of changing the society are never thought of in the first place.
Excerpt From The Beginning of Infinity David Deutsch https://books.apple.com/us/book/the-beginning-of-infinity/id451546463 This material may be protected by copyright.
说得好啊 就像我在回复这个帖子的同时也在想这个回复会不会被记录下来，以后会有什么影响。全面监控并没有带来安全感，反而是一种惊悚的感觉。
Snowden出身在北卡，土生土长的美国公民，怎么就被你说成归化的美国人了？这件事给我的最大震撼就是即使是100%的美国人，都可以随时被美国政府取消国籍没收护照。
刚把两本都买了，谢谢楼主分享 向英雄致敬！
这不叫出逃这叫逃命，留在美国分分钟被自杀，换你你不逃？
是啊，所以那些波音吹哨人都是英雄主义者。
I paraphrase Justice Brandeis: The right to be left alone by the government is one of the most fundamental rights. Brandeis University published this essay about the Prism program: https://www.brandeis.edu/now/2013/july/privacy.html
Senator Rand Paul has this to say about Patriot Act (which is largely the main source of authorization for mass surveillance):
系统提示：若遇到视频无法播放请点击下方链接
https://www.youtube.com/embed/I3Iz19kkEzU?si=YF-0WyjBIP0rBo_C
不行了，你一问我就憋不住又好大一篇废话！
Snowden和Assange两个都因为泄密被美国政府逼得流亡海外。
Snowden是把能够证明棱镜是进行全面监控的证据交给一个他挑选过的媒体发布，只有这么一件非常impactful的事。
Assange则是提供WikiLeaks这个平台，让商业机构和政府的whistleblower可以匿名泄密。让他被美国起诉的主要原因是Manninng通过他在WikiLeaks上泄漏了75万份军方和外交文件，其中公布出来的包括了外交电文，间谍活动的细节，美国对伊拉克战争中的war crime的证据， 以及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的war logs。他做为Wikileaks的editor in chief，经手了大大小小的各种泄密，他的impact不止这一件，只不过这一件特别大。 他的宗旨基本是：如果新闻机构做为fourth estate不能起到帮助公众了解真相，制衡政府的作用，那么他要做的就是利用social media和网路资源解放真相，成为“fifth estate”。（所以有一部Cumberbatch演的阿桑奇的电影，就叫The fifth estate。声明，不怎么好，不推荐。 我更加喜欢讲snowden的纪录片Citizenfour。 他这个名字也有出处： He used the number 4 because Thomas Drake, William Binney and J. Kirk Wiebe all tried to expose the NSA's mass surveillance before him; in his mind they were numbers 1-3）
这两个人的理想都是向大众披露真相，监督和挑战强权。两人都是把自己的人身自由，甚至是自己的性命都赌上了的。 我认为两个都是非常值得敬佩的。
但是，我自己更加认同Snowden。倒不是说我觉得他的leak更加有意思，而是从为人处事来说，我认为Snowden是个更加decent的人，而且在披露真相的同时更加小心降低collateral damage。比如他逃走的时候，一方面抹去了足够多的线索让自己有机会跑，一方面又留下足够多的印记可以追查到他头上，不给同事们带来麻烦。这一点我就非常佩服。 再比如他选择的是公布给他观察了很久特别信任的调查记者，而且一直和他们商讨哪些资料可以公布，是一个有控制的过程。
Assange带着一群匿名黑客，自己做为wikileaks的靶子站出来，也是一件非常勇敢的事情。 但在我看来，他更少一些道德拘束，更加“rogue”一点。 比如他大量公布的文件里包括了一千多个线人的信息。美国谴责他把线人们陷入生命危险，他的态度是：他们是线人啊，他们还打算怎么着。 完全不关心他们的死活。这个对Snowden后来也有影响，媒体试图污化他和Greenwald的时期，Fox主持人口口声声说他们要泄漏特工身份，试图引起公愤。这个由头就是从Assange和Manning的泄密那里来的。Assange还有过一个sexual assault charge，我当年因此对他很不齿。我平常在性侵方面是绝对站受害者这边的，但多年后再看，瑞典政府居然没有继续pursue，那我就开始觉得这大概就是当初找了个由头搞他而已，也算smear campaign的一部分。
再就是Assange是个active的黑客，我对黑客都有点信任危机哈，觉得他们就算现在是for good cause，但也是个不能预测的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他下次炸出什么来，我自己做为平民是否成为他的collateral damage。
有趣的一点是两人都是少年黑客技术天才，都没有读完大学。但Snowden家似乎非常有爱，Assange则少年流离失所。我觉得这点对他们两个成人之后处事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我自己有点后悔先读了No place to hide，因为那本其实算deep dive，我读完了那本再去读Snowden的时候，书里对隐私对全面监控有很多探讨，但因为我之前刚刚在No place to hide里读过了，所以略微觉得有点闷。如果反过来可能会提高我的阅读体验。 以及推荐纪录片Citizenfour，就是Greenwald和Poitras去见Snowden的香港十日的记录，非常好看。
好看好看！再讲讲前三个citizen的故事呗
躺平撒赖。不干了。再也不能了姐姐
那不如回头你也来一篇？ 我就不信你google掉进兔子洞里会忍住不写。嘿嘿。
学习了一会儿，Thomas Drake, William Binney and J. Kirk Wiebe这三个人的时间顺序是倒着来的？
马克！
1998 年看 Enemy of the State 觉得好莱坞脑洞很大，但是现在看，他们应该已经了解了一些内幕。电影还是要有些现实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