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像雍正爷这样的汉子》(作者:小乐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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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le9999
楼主 (北美华人网)
前段时间我在鲜花版占用版面,发了我码的一篇小说《心若凌云》,得到几位朋友的鼓励,很开心!现在我在写续集,写得很慢。见有朋友催更,有点不好意思。
我就想再发一篇我之前写的小说,名字如上。目前我在逐节修改。搞笑之作,供大家在茶余饭后消遣。谢谢你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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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le9999
《像雍正爷这样的汉子》第一章 胡说八道
我知道 我对你的这番心意 适宜被深深地掩埋在心底 她最好是淡淡地来 悄悄地去 天空不会留下飞鸟的痕迹 我愿她长长的身影 在我心中久久地叹息 留下属于我一个人的回忆 我愿她离开了故土 走过半个地球 仍然会回来寻我相偎相依 我愿她记得麻烦她的主人 却不会去麻烦你 因为我怀念她 她不曾改变我的外表 但她曾让我的灵魂变得美丽
作者说:谨以此文,献给我的那些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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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里,露出一线光芒。窗外鸟声啾啾,空气清冽。雨后的天空,有碧蓝蔚然,点缀在白云之间。 早饭早已消化完毕。摇摇欲坠的感觉,十分熟悉而强烈。但我知道,时间还早。要想做一块好的布景板,最重要的一点是,收敛呼吸,平心静气。也就是说,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要做出任何动作。 这种站功,自从我来到这里,已经从小练习到大。麻烦的是人长着膝盖。过度伸直的膝盖,虽然容易支撑体重,但之后不易弯曲,会很受罪。不那么伸直的膝盖呢,又需要用些心力,才能支撑住全身的重量。尤其是,脚底还要踩着个花盆底的时候。 所以,这种欲屈欲伸之间的平衡,就有那么一点难以把握。有时候,它像是在磨炼着我的心性。
“阿诺,过来。” 正在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我被这寂静中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元神归位。我赶紧俯下身子,哦,不对,此地叫做福下身子,然后朝那个一身明黄的著名历史人物走去。 是的,我的这位主子爷,名头相当显赫。 自从我出生伊始,听说过的有关这位爷的故事,直如过江之鲫。 铁血、冷酷,励精图治。 “朕就是这样汉子!就是这样秉性!就是这样皇帝!尔等大臣若不负朕,朕再不负尔等也。勉之!” 我的脑海里,时不时就回响起他写下的这句朱批名言。
让我搞不明白的是,当一个人的权利大到极致,可以任意决定其他人的生、死、荣、辱之时,为何他还需要,用一种看似委屈而埋怨的语气,一种像是跟情人发誓的语气,发出这样“你若未负我、我必不负你”的深情誓言?每每想到这里,我都忍不住想笑。 “女官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他突然冷冷发问。 “启禀万岁爷,奴才没笑什么”,我赶紧朝这位爷,半蹲着跪下。 “是吗?”,他颇有些不满的语气。 我赶紧说,“奴才是在想,今儿个午膳,万岁爷想吃些什么?” 什么也不说,显然是糊弄不了这位爷的。 “那你觉得,朕该“进”些什么好?”
哎呀,又说了一遍“吃”字。把所有的“我”字全部用“奴才”二字替代,已经是要了我的小命。再加上这些口语上的禁忌,我一天总会要撞上好几次。如果被这位爷听到了,他总要若无其事地点出来。我也不清楚,他这是因为不满意呢,还是他的心情碰巧不错,喜欢跟底下的人开个玩笑。 我微微抬眼,想看看他的脸色,却一下子与他的目光相遇。 我赶紧低下头说, “万岁爷明鉴。今儿个好像吹的是东风,一点也不冷。万岁爷适合进点儿羊肉,来个明炉,弄点儿胡萝卜炖羊肉。这样羊肉筋道,又没有膻味,最适合冬日进补了。” “胡说八道。” 他翻看着眼前的奏折,漫不经心地随口应道。
我听完一愣。这是在说我说的是胡说八道呢,还是指他手里正在翻的那本奏折?我该如何接话呢? “准了。今儿个中午就吃羊肉。” 我正在琢磨下一句该说点儿啥的时候,雍正爷已经轻飘飘地递过来这么一句话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他也用了这个吃字。 这就算是给我面子了? 苏公公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朝我微微地竖了一下大拇指。
其实我也不明白,雍正爷为什么会经常给我这个御前小侍女几分面子。 作为女生,我一开始的想法当然是,哎呀,他会不会有可能,对我有点那个意思呀? 我的长相,属于在紫禁城里找不着北,但在王府大街上还挺有回头率的那种。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恐怕是在于一个白字。我在这里的阿玛的祖籍,是长春那儿的。也不知道是否因为祖上混了有俄罗斯人的血,我的肤色,是一种带着白瓷光泽的白。好像比很多人都要白上几个色号似的。我的头发和眼睛,天生色泽又很黑。这就好比我在出厂的时候,被人把 Brightness 和 Contrast 都人为地调高了几度的感觉。 所以在一般情况下,我都选择不化妆。
苏公公曾经问过我,“阿诺啊,你怎么从来都不爱个胭脂水粉的呀?”他经常笑着这么说。 “胭脂水粉?扮女鬼吗?”我也就常常笑着这么答。 是的,所谓雪肤乌发的不足就是,如果再在脸上抹上胭脂、唇上涂上口脂,就可以直接去出演画皮或者蜘蛛精了。 不过,我这种容貌级别,在雍正爷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位爷一生阅女无数。此刻的紫禁城里,还有着无数的花容月貌,也同样地如同过江之鲫,满满当当,不可胜数。以我这样的容貌水平,就能对此人造成某种吸引力吗?我表示深深的怀疑。 我一般都尽量不与他的眼神进行直接的信号对接,所谓的含情脉脉,象我曾经对小龙同学那样。 解释一下。不是不想跟这位爷对视,是真的不敢啊,毕竟脖子上的脑袋要紧。有事没事去对视一位皇帝大人的眼睛很好玩吗?除非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眼睛里所表达的各种情绪,万一一不小心让这位爷心头不爽,小命直接报销,是十分有可能的。 眼观鼻、鼻观心,这是做御前伺候最基本的要求。所以我尽量循规蹈矩,通常都直接目视地面。
那么,我会不会偶尔撞进雍正爷的眼神里去呢?当然,每天都有,有时候还非常频繁。就好比刚才他问我话的时候,因为天然的习惯,我总是一不留神就想抬眼去瞧瞧他的脸色。这种时候,他偶尔就会赏我一眼,把我吓得低下头去。 再比方说,从门口端着茶杯进来的时候,他听到声音,会从书桌上抬眼看一下,这种时候我们的目光也可能会相见。不过,他看我和苏公公的时候,多数是和看见家俱一样的表情。一秒之内,他的眼神便离开了。而我们的眼神,也忙着去寻找地毯上的花纹去了。
怎么去形容他的眼神呢? 他的眼睛长得十分俊秀,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很清澈的。如今他正当盛年,但似乎没有了年轻人的那种浅浅的清澈感。他的目光非常深邃,如同汪洋大海。让人无法看清,里面到底盛着什么,只给人一种很深很冷的感觉。 有时候我想,这人假造圣旨,夺得皇位,然后如风卷残云一般,以铁血手段将他的一众血亲兄弟,收拾得稀里哗啦。像这样的人,眼神里应该是盛满了狡诈,或者疑虑吧? 但他没有,他就是这样一双如深潭般幽静的眼睛,叫人不敢对视。 如果我也要给他上折子、请示汇报的话,估计被这样的眼睛盯着,任何不轨的心思都会被一眼看穿,无所遁形吧。幸好,我没有那样的机会去体验一番。
说起奏折,我还干过一件很愚蠢的事。至今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那就是,我经常很想亲眼去看看此人的朱批。我想看看他写的那些,“喜也凭你,笑也任你,气也随你,愧也由你,感也在你,恼也从你,朕从来不会心口相异”,对他的臣子那样深情的告白。 那些话,总是让我觉得好笑又向往。我总觉得,一个皇帝,能够如此情意绵绵地对底下的臣工写出那样的话,让几百年后的人们都觉得新奇有趣,这种感觉实在是十分迷人。 不过有一天,我却因为这种十分迷人的想法,差点掉了脑袋。
那天,我趁着他午睡,溜到他的书桌前。我装作在打扫桌面,偷偷地将他的奏折翻开来看。 正看得起劲呢,忽然,从门口蹬蹬蹬地冲进来几个御前侍卫,将我围做一团。 我吓得手一抖,那几本奏折啪嗒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我赶紧跪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雍正爷大踏步走了过来。顷刻之间,我感觉一大片阴影向我压迫而来。那一刻,我忽然感到一种覆巢灭顶的危机,心怦怦直跳。 他走到我的面前,顿住脚步,威严地说, “瓜尔佳.成诺,你在找什么?” “我,我。。。”我嗫嚅道。
突然想起来,自称不对,我连忙改口, “奴才只是看万岁爷的字写得好看,想看一看。。。” 我越说声音越小,心如擂鼓。 完了完了,我会不会被他下令打上一百大棍啊?不会叫人把我直接打死吧? 那一刻,我头上的冷汗刷地一声就下来了。我突然联想到了他们家老爷子对他的评价----性格乖张,喜怒无定! “编得不错。接着编。” 他拾起地上的奏折,一边翻看,一边冷笑。
我能感觉到,他的语气里那种冷冷的嘲讽。我在心中不停地问自己,怎么办?瓜尔佳.成诺,你该怎么办?我拼命地深呼吸,想要保持冷静。 但是,在胸口心跳的一片轰鸣声中,实在是冷静不下来啊怎么办?一瞬间我浑身发热,心慌手抖。这种感觉,比考试作弊被当场抓住的感觉,还要糟糕一百倍! 我强忍着内心的不安,抖抖霍霍地说了下去, “奴才听人说,圣祖万岁爷的朱批里经常写,朕知道了。所以,奴才就想看看,万岁爷如今还写不写朕知道了这样的话。” 我也管不了这种事是不是该我这个小侍女关心的,这么说又合不合情理,只能想到什么就扯什么。
“那女官指望,朕会写些什么?”他平平淡淡地问。 “比方写,哎呀,朕今天可真高兴!朕看了你的奏折,发现只有你才最明白朕的心!诸如此类的话”。 我昏头昏脑,真的是在情绪快要崩溃的情况下,信口胡诌。 在静默的状态下,等待一位皇帝大人发火降罪的感觉,实在是太难捱了。我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试图稳住自己的声音。 最后我发现,好像并没有等来雍正爷进一步的咆哮。 我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公公,他默默的朝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我赶紧又低下头去,作出认罪的样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位皇帝大人朝我大喝一声,“还不快给朕滚出去!” 我闻言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顺着墙根一溜烟地跑了。 苏公公自那以后,对我是愈发地另眼相看。他总是玩笑着说,阿诺姑娘啊,将来一定是要做娘娘的。他说,“你看,阿诺你讲话都敢用万岁爷的自称呢。你就是借咱家一百个胆子,咱家也不敢在万岁爷面前,口称他老人家的自称啊。” 我后来回想起来,我好像确实是说了“朕”要如何如何? 但是天地良心,那只是引用啊好不好! “就算是引用,那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胆量啊。” 苏公公还是坚持着要这么佩服我。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的脑袋里是哪根经搭错了,怎么会那么口无遮挡,把“朕要如何如何”这种话也讲出来?然而事实情况是,我好像确实是这么说了。 可是为什么,雍正爷听了却并无所谓,没有降罪于我呢? 难道说,他心里对我,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有吗?还是没有?这种猜测,让我的心七上八下的晃悠。 有时候,想到苏公公的话,我会觉得有一点甜蜜。 当然,不是指要做娘娘的话。开玩笑,把自己锁在一个人造的笼子里,从早盼到晚,从春盼到秋,就只为了帝王片刻的垂青?之所以觉得甜蜜,自然是因为这句话暗示着,雍正爷可能确实对我有那么一点儿意思。这种猜测,让我多多少少有点儿小小的自得和开心。 可是,这种良好的自我感觉,到底是不是基于事实呢?我又常常感到疑惑。
我是常常希望,翻看他的奏折都没有被打个半死,肯定是因为他真的有点喜欢我啦。但是转眼想到,他气急败坏地朝我大吼,“还不快给朕滚出去!”我又觉得,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后来我想想,更可能的原因恐怕是,我的兄长屡立战功,这位爷可能怕打杀了御前女官,会折损我兄长的将威吧。这个原因,听起来确实要有说服力的多了。 说起兄长屡立战功这种事,紫禁城里当然还有另外一位声名远为卓著的美女。 年贵妃。 雍正爷对年贵妃几乎达到专宠的地步。也许部分是因为,年贵妃的那位比我的兄长要厉害得多的兄长吧。不过,更有可能的还是,据说年贵妃是难能一见的美人,堪称艳绝后宫。而且据说她的品性十分温柔敦厚,多年来深得雍正爷的欢心。
所以苏公公的娘娘一说,也让我感到烦恼。我其实不愿意雍正爷知晓,我心里对他的这一点小小的觊觎。我不愿意我在这里的人生,被我活成一个笑料,抑或是一场悲剧。 佛祖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但是对我来说,还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吧。 人们又说,郎心似铁。多情总被无情恼。 由于这些七上八下的猜测,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有点儿闷闷不乐。 是的,在心里偷偷的喜欢一个人,有多少甜蜜,就会有多少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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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dreamer0
来 mark 一下 晚点有时间再慢慢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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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le9999
谢谢daydreamer0!很受鼓励,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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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yduck
写的很吸引人,mm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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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at2021
好文,请再加上满清是如何凌迟处死明太子,杀死永历,还有永历皇后太后被清兵押运中如何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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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ystal006
帮顶
姑逢獙獙
对满清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完全是厌恶和鄙夷。你是满人自己high就可以了,对着野猪皮后代一口一个爷,太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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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bfan
支持楼主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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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le9999
谢谢各位。哎呀,不好意思,选材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些沉重的东西,只是借曾经在年轻读者中比较流行的清穿网文这个题材做一次探索,也对故乡故人抒发一些思念的情绪。如果提到民族仇恨这种大义,我就到此为止啦。谢谢各位留贴支持的姐妹们,我也对两位点出我不到之处的朋友表示抱歉。谢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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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le9999
说到故乡故人,那我就把第2章和第16章也贴一下,算是对本文初衷的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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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le9999
第二章 傅红之雪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的飞翔。” 一阵振聋发聩的读书声,在我耳边炸响。我支起头来,擦掉嘴角的口水。是的,语文。我又回到语文课上来了。以瓜尔佳.成诺的身份活到十六岁的我,每每于梦中凭借记忆,来到这个很久很久以后的十六岁。这个属于陈诺的十六岁。 又是海燕,那该死的高尔基。
果然,群读之后,语文老师开始点名。他喊我们一个一个站起来,每人读上一句课文。 我想起了可怜的陈雪梅,想起了那一句令人难忘的,“海浪轻轻地吻着岩石”。所有女生都不想被抽到,当众朗读这一句。因为在这句话里,有一个让我们女生难以启齿的字。我想起当年一人一句,想起我读完自己轮到的那个“普通”的句子,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一次,会轮到哪个倒霉蛋去读这句话呢? 该死的高尔基。
我仿佛又听到教室后排的男生们,在那里发出一些不怀好意的笑声。 一个,两个,三个,一人一句。陶班长读完,轮到她的同桌,然后就轮到她们后一排的我。 有什么好笑的啊?不就是需要大声地念一个“吻”字么? 可是,我想起了陈雪梅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和她那满面通红的样子。那个字从她嘴里滑出来的时候,她的身体猛然朝后坠了一下。仿佛即将倒下,但又并未倒下。旁人看上去觉得,她是凭借了全身的力气,将那个字音轻轻地投射了出去,在空气中化为乌有。整个句子,从第一个词到最后一个词,音调上是标准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等她读完了坐下来,我感觉她已经羞得快晕过去了。当年的我,心里是多么的同情她!
那么这一次,会是轮到我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无所谓地站起来,无所畏地大声念道, “海浪轻轻地——吻——着岩石!!!” “哎呀,不对!”我盯着课本,简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教室里,响起一阵哄堂大笑。同桌张慧推了推我,“陈诺,你看到哪去了?没有这一句!你的是这句!”她忙指给我看。 “哦,蠢,蠢笨的企鹅,胆怯地把肥胖的身体躲藏在悬崖底下。” 张慧站起来,清脆地接了下去,“只有那高傲的海燕,勇敢地,自由自在地,在泛起白沫的大海上飞翔!” 我象是生平第一次认识《海燕》,从头到尾将它逐字逐句地扫了一遍。没有!竟然找不到那一句——“海浪轻轻地吻着岩石”了!
语文老师踱了过来,手指在我课桌上敲了敲,“你加的那一句,不符合这篇文章的如虹气势,明白吗?”全班复又哄笑,我也只好讪讪地笑了。是的,我记错了。应该是某次朗读过的其他什么文章。 可是,陈雪梅当年确实摇摇欲坠过,这一点我绝对不会记错。只不过高尔基的功力实在太强大了,任何描述大海与岩石的文字,在我的潜意识里都会与《海燕》重叠。再加上之后十几年人生岁月的搅拌,在我脑子里,这些文字早就糊成了一锅。所以,我才会这样,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吧。 张慧捂嘴偷笑。她推推我,挤眉弄眼。我看着十六岁的她,笑颜如花,好可爱的样子,心中一阵酸甜。张慧,你可知道,我向后跨越了十几年,又向前跨越了三百年,今夜与你,在此梦中相会?我很想念你,我亲爱的朋友。如今你又身在何方?你过得好吗?你与你的陈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吗?
陶班长转过头来盯着我,“小孩子,不学好!”她还喊我小孩呢,也不晓得她老人家今年贵庚。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张慧又问我,“陈诺,你今天怎么这么呆的!都不怕羞的?”“有什么好羞的啊?”我朝她笑了笑,“人至贱则无敌么”。见她疑惑的样子,我加了这么一句。 张慧和陶班长闻言同时变色。 我想了想,向我这些年少时的朋友解释道,“我可没说我自己要至贱无敌啊。我是说高尔基同学,他干嘛要写这样的话啊。还有老师,干嘛要挑我们女生来读这种话啊。读就读呗,都是汉字,读这么一个字就代表心理不纯洁啦?” “可是人家高尔基根本没写那样的话呀。你这小孩,思想复杂得很!”陶班长又白了我一眼。 我觉得好笑。是啊,十六岁的时候,我们会为了要说出这么一个不那么纯洁的字,感到羞耻难当。可在三百年前,我却可以在差不多的年纪,毫无矜持地写下那样的话。 “我想要攀登位于你心中的珠穆拉玛,祈求有一天我能到达那雪山之巅。也许我会牺牲在风雪交加的征途,那就让风雪将我埋藏在你的心间”
我忽然意识到,即使在梦里,我也会很轻易的想起这些话来。她们象写在雪山背脊上的金字,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我好像又来到那一片茫茫雪地,在凛冽的寒风里,一步一步艰难地跋涉。 语文课转眼就过去了。 听自己喜欢的科目,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很多人对文字的喜爱,就是从中学语文课堂上开始的吧?“如果能把握文字的音符,她能将人们心底最细微的东西表达出来。”
接下来的两堂是体育。 今天,我们班的傅红雪同学,要带领班上的男生和六班的打篮球比赛。为什么这位帅哥名叫傅红雪呢?因为在当年的这个时候,有一个正在热播的电视剧。可惜我听说了名字,却从来没机会看过。除了周六晚上,我其他时间都和电视少了点缘分。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听闻,傅红雪是一个跛了脚的帅哥。而这一点,与我这位男同学的情况相符。他不知何故,最近崴了脚,走路一跛一跛的。他的篮球打得极好。男生们才不管他是瘸还是跛,依旧簇拥着要他上场。 旧红墙教学楼前方是一片水泥地,左右有两个简陋的篮球架。中间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花坛,每周一的升旗仪式在那里举行。这位傅红雪同学——哦对了,想起来还有一个原因让我们叫他傅红雪。他姓傅——这位傅红雪同学,他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帅了!
后来我是怀疑过,傅红雪之所以能这么帅,原因是我们的篮球场地不太符合规范。 为什么这么说呢?开场没多久,傅红雪就不再一瘸一拐地跑动。他就定定地站在六班的篮框下守着。我们班男生在自己这边的篮框下抢到球,就朝对面的他一把呼过去,然后就能每次直接呼到他的手上。傅同学接到球之后,就直接往对方的篮框里一盖。整个过程,如鱼饮水,一气呵成。 你说,是什么样的技术能力,能让人从场地这边的篮球框,一把扔到对面的球框底下? 这场地得有多小啊? 但是我们不管。我们班的女生一个个都疯了。 “滚滚呀红尘翻呀翻两番,天南地北随遇而安。但求情深缘也深,天涯知心长相伴”
在这疯狂的一刻,脑中响起了这首歌。没办法,我也不知道边城浪子的主题歌是怎么唱的啊。拿几年后上演的倚天屠龙记来套一下,也十分妥帖。此刻的心情,脑海里必须要搜出一首歌与之辉映,而上面的这首,信手掂起,贴切之至。 多年以后,我有一次在波士顿看Celtics打篮球。球员们表现如何,我已经没有印象。我只记得中场魔术的部分,那是让我最难忘的环节。在那些演员和小丑表演灌球的时刻,我忽然想念起了,我记忆里的傅红雪。 我将目光重新投向此刻正等在球框下的傅同学。周围有很多女生在狂喊着他的名字,为他加油,但他好像充耳不闻。他神色自若,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因为腿脚不便,他甚至都不怎么移动他的身体。六班的人正在拦截他的搭档。那个搭档左冲右突,突然把篮球往地上一砸,球一下子弹跳起来,飞进傅红雪的手里。于是,傅同学迅捷地避过那些堵在他身边伸手断球的男生,气定神闲地一抛,球又一次灌进了六班的篮框。
在篮球比赛结束的那一分钟。 不是有一句流行的话是这么说的么,你不能明白,为何有时你对一个人的喜欢,能够在一瞬间就到达顶点。 是的,在篮球比赛结束的那一分钟,我觉得我也喜欢上了这位傅同学。我不知道,梦中的自己有没有勇气,上前去跟他说上一句话。在当年,我确实曾经想过,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就好了。 只可惜后来发现,我们班的这位傅红雪,他经不起我们班女生那样热切的喜爱。只可惜,他真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混混。或者可以说,他确实是一个真正的边城浪子。他的学习极差,对女生不理不睬。关键是,他好像一直是一副没有风度的样子。 他脏话连篇,烟不离手,永远和班上成绩最差的人混在一起。我直到现在,也都想不起来,他到底是叫做什么名字。 为什么身为一个帅哥就不能脏话连篇呢?
在Puppy Love的世界里,作为一个帅哥,你可以不修边幅、行为放荡不羁,你可以打游戏、抽烟、逃学,这些都可以。学习成绩不好,似乎也不是不可原谅。你总有自己玩得转的东西,比方说,打篮球。可是,你万万不可以说脏话。 别人如何我不知道,以我自己的例子来说,我大概就是在十几岁的年纪,有一天福至心灵,想明白了原来国骂是要与某人的母亲或者母系亲属发生不正当关系的意思,由此来侮辱对方是自己的儿子或者孙子。 国骂的那个字实在是难以入耳。但是十几岁的男生么,可能觉得作为语气词说起来特别爽,或者因为,这么说显示自己作为发育中的男性已经具备了天然能力,所以他们说起来总是起劲极了。但对十几岁的女生来说,这是严格的底线。这种带有侮辱性的、不尊重女性的词汇,是帅哥掉粉的首要因素吧。女生们往往十分鄙视。 这种心照不宣的鄙视,还是具备一定的杀伤力的。于是,它促使男生们发明出一些演化词,比如说用依靠这个词里的某个字来代替。于是避免了最为粗俗的那个字,双方暂时达成了协议。男生们可以说,女生们选择性耳聋。
那么在Puppy Love的世界里,你是如此地憎恶会让人联想到那种行为的任何词汇,你觉得那是不纯洁的,是肮脏的。但是,你又是如此地渴望能与对方接近,即使你并不清楚接近了能做些什么。 那么,什么是你小心翼翼探出触须的手段呢?什么又是你不断练习乐此不疲的武器呢? 写情书?打住打住。 十几岁的男女生,这个时候都不怎么说话的。相互说话会脸红,会被人围观。只除了交作业。公事公办的小女生,拿着一卷作业本,到自己喜欢的男生课桌前敲敲,某某某,把作业交上来。 肯来和你说话的任何女生,因为任何事来找你说话的女生,都有可能是因为她正在暗暗地喜欢你!啊,不对,其实是因为她喜欢你的同桌。但通过和你说话,可以刺激对方,让对方感到嫉妒。
哈哈,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写情书这么掉渣而危险的事就不要做了。有更简单的办法为什么不用?那就是看他啊。 对,看他!上帝为我们创造了这一双心灵的窗口,在十几岁的时候,其威力实在巨大。你看不看一个人,实在是至关重要的一件事。 或许你此刻并不在看他,但是,在眼角余光里,你能感觉到他正在默默的看着你。于是你不为人知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角度,于不经意之间瞥了他一眼,恰好将他看向你的目光给逮住。这种较量,一秒钟之内,仿佛触电一般,一碰即收而双方却心知肚明。 关写情书什么事儿? 张慧抵了抵我的胳膊肘,“陈诺,你这两天上课,怎么都不看小龙同学了?” 我正在神游天外,这一碰撞,吓了我一跳。她的话,更让我尴尬。我曾以为,我进行的是静悄悄而无人知晓的秘密行动,张慧倒是大大咧咧地问过我,陈诺,你喜欢小龙,对吧?我看你经常朝他看。她的直白曾叫我大窘,被我斩钉截铁地否认了。如今在梦里又被她问了一次,实在是情何以堪。
我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我早已决定不再做无用功。不属于我的,不浪费力气了。” 我转过脸来,对着张慧嫣然一笑。 当然,是否嫣然,见仁见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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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le9999
第16章 故人身影
嗨,不对呀。我现时现刻,有必要去抱任何人的大腿吗? 那位爷不是曾一脸正色地对我说过,让我不要七想八想,好好地当我的侍女之差吗?他不是一到黄昏时分,就立即将我赶回我自己的寝室吗?如果年贵妃是为了所谓的争宠固宠,分割雍正爷夜晚所属权这块大cake,那我对她而言,也是无用之材呀。 实话说,我是不大能理解为何这里的女人会觉得,自己的夫君如果能和自己的心腹、或者所谓的屋里人搅和在一起,这种行为也可以大而化之地算作是自己得到的“宠”。难道,宠爱是一种地理意义上的行为吗? 至于为什么雍正爷到现在连口蛋糕屑也没想着要分给我——这句话怎么写出来有点让人脸红啊,看来乱开玩笑确实容易把自己给绕进去——我的猜测是,也许他是在百花丛中飞得有点累,希望能找到一点新鲜的感觉?于是这位爷决定,与一个看似未经世事的小宫女谈一场不拉小手的精神恋爱? 不过,这样正好如我所愿。
我实在是很怕自己也被当作一盘菜,被人端到他的面前,时时问他,万岁爷,今儿个晚上您想不想点阿诺姑娘这盘菜?哦,您觉得淡啦?那还是照老样子,来一盘贵妃娘娘吧?哦,贵妃娘娘正在孕育龙嗣,御医交代有所不便,那要么还是换宁妃吧?要不然,安贵人您考虑一下? 然后,雍正爷一脸冷淡的样子,随手捻起一只绿头牌,像县官老爷断案一样,随便往旁边的地上一丢。我可不愿意被丢到地上啊!会摔得很疼的。
年贵妃又说话了。 “本宫其实有听到一点,你们刚才在说写诗作画的事。本宫很有兴趣。” 这位贵妃娘娘可真是光明磊落,听人壁角听得如此坦然自若。 千语慌忙蹲下身子,“贵妃娘娘恕罪。奴才们口无遮挡,污了贵人的耳朵,实在该死。” 我突然记起了自己的玩笑话,心里慌了一下。可不是么,那句“千语娘娘”一定也被她听去了。等了这么久,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们呢! 怎么办? 我撩起裙子前摆,深深地俯下身子,将头置于手背之上,认真地对着年贵妃叩了几叩。
看来今日又要有劳我的膝盖了。不知道她会怎么惩罚我们?可千万不要折腾得太狠啊。千语,请你千万要原谅阿诺!我过后再向你请安赔罪。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雍正爷,为什么我每次遇见您的这位“连理枝”,她都要在我的心上刮出伤痕,我都有需要喊救命的美好机会呢?为什么您每次都不在我的身边,给我一点儿保护呢? 我知道,我这是有点儿无理取闹了。那位爷不是才发了一道口谕,不许后宫传唤我,试图保护我来着吗?这不是我自己非要逛御花园,往枪口上撞的吗? 可是,真的是我和千语自己找的不自在吗?在这么偏僻的角落,被人听壁角?然后再因为一句玩笑话被重重惩罚?
突然间,我听到年贵妃在我头顶扑哧一笑。 “阿诺姑娘蹲下去请安,本宫还可以扶你之手,助你起身。你这么三跪九叩,今时今日,本宫却是蹲不下身子去扶你了。” 我诧异抬头。 只听年贵妃接着说到,“本宫到底是做了何种恩德于阿诺,要你对本宫行此大礼?” 我与千语相视一眼,在疑惑之中再次被她叫起。 然后,她在石桌旁缓缓坐下,又一次问我们,作画写诗的事。她那略带兴奋的神态,让我忽然想到了海棠诗社。 难道说,我此时此地所在之处,其实是大观园虚境所化?我在心中求而不得、时时半夜辗转反侧的雍正爷,竟然是贾宝玉同学扮演的?观音菩萨,您可千万不要啊! 不过,按照雍正爷骑马射箭的气势,他可能会把贾家那位少爷给一脚踹回红楼梦里去的。(小乐语:敬爱的曹公,对不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抱拳!)
年贵妃不依不饶地追问此事,好象混不过去。我想了想,只好据实回答这位贵妃娘娘。 “娘娘,千语今日的琴声思乡,引人流泪。于是奴才提议,让千语写一首歌词来唱,配合琴音渺渺,聊慰奴才们的思乡之情。可是她说,白纸一张写不出来。于是,奴才又提议,让她先画一幅画,激发一下灵感。” 年贵妃笑道,“那阿诺姑娘也得出力呀。光是想着在画成诗就之时在一旁欣赏,即便是之前有提鞋磨墨之功,那也是不成的。”她微笑着整理了一下身前的衣裙。 年贵妃此语,显然是套用了我刚才的话。但是,她似乎毫不在意我所开的那个玩笑。 千语可能也想到了那句玩笑,瞬间羞红了脸颊。她俯下身子,不声不响。 我呢,还得继续回话。既然年贵妃似乎不抓我们的小辫子了,那我还是要识趣,不能冷场。
“敢问贵妃娘娘,可有教奴才们?奴才不胜感激。”我作揖相问。 “不知二位姑娘,想要写何种词牌?” 哎呀,听起来这是一位大拿!这我可兜不住。 “思乡之情,以画为境。”她似乎在微微思索。 我忽然又很怕她入戏。到时候丢脸是小,等到那无法交稿之际,难道我真要去向雍正爷“撒娇”,请那位爷来帮我完成作业?那不又成了他们两口子之间的浓情蜜意了吗?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情愿去做他们俩人之间的月老红娘小青,或者任何一个类似的角色。 正待我想出口推脱,说本人腹无点墨的时候,年贵妃又开口了。 “本宫左右是闲来无事。诗词歌赋,倒也可以陶冶情操,让本宫腹内小娃,晓得他额娘的一片苦心。” “那就由本宫来画画,请二位姑娘题词吧。”年贵妃站起来宣布到。
我看到,千语也是一脸推据之意。只是贵妃有令,我们好像又不得不从。尤其是之前刚有小辫子被她抓住,尽管她最后松了手。这还真是骑虎难下了。这下子,千语估计也不会意兴阑珊了,我估计她心里可能都想揍我了。 正在发愁的时刻,千语蹲下身子说, “贵妃娘娘,奴才冒昧一言。诗词格律,奴才实在欠缺。阿诺姑娘告诉奴才,她亦是力有不逮。如若是一字韵,奴才与阿诺或可勉强一试。” 一字韵?那不就成打油诗啦? “好!那本宫也要写这一字之韵!”年贵妃微笑着说。 我不禁抬眼看了看她。在这一刻,这位贵妃娘娘确实有点儿史湘云的神采啊。这么说,她是想跟我和千语这俩个乡巴佬来斗诗了?以此向雍正爷展示她心中的诗情画意?
贵妃娘娘,真的不用比,阿诺甘拜下风啊! 年贵妃说,“本宫这就回去作画,会着宫人送于两位。不过,这首一字韵,本宫却不是要与两位姑娘比拼。本宫生性不喜比拼。生平最怕的一件事,就是彼此之间非要分出个高低上下。” 停了一下,她又说, “本宫是想,一人写两句。由本宫出韵,写于第一幅画上。在三人间轮流反复,合成这首一字之韵,以慰彼此思乡之情。不知阿诺与千语两位姑娘意下如何?” 我看向千语。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只能一起俯身拜谢。 看来,年贵妃就像儿时逼着我非要玩躲迷藏的伙伴。你不想玩吗?不行,今天你不想玩也得玩。我知道,她可能是希望借此机会,向雍正爷展示她的才情与平易近人。如此说来,我和千语只能躬身入局了。
嗨,展示就展示吧,也不过是锦上添花。雍正爷还能更爱她一点儿么? 这时,年贵妃身旁静静守候的一位宫女说到,“贵妃娘娘,出来的久了,您该回去歇息了。” 果然,连侍女都觉得,这位贵妃娘娘也太没有架子了。如此与奴才们胡闹,成何体统?
下午时分,我坐在御书房隔壁,做着我的手工编织。 一位内廷小官突然靠近我说, “姑姑,贵妃娘娘嘱咐奴才,将此二幅画带予您。娘娘说,一共有好几幅,她边画边想,尚未完工。这儿是第一幅与第二幅,请姑姑一阅。” 我闻言立起,恭敬地接过来。 第一张,小小的一幅工笔细描。烟雨江南,一个小小院落人家。院中画有一棵盛开的梨树。 年贵妃用簪花小楷在边上写到,“故土有梨树,逢春花若雪。淡淡似云来,皎皎如明月。”
哈,这不就是看图说话么?好像我确实可以勉力一试啊。而且贵妃娘娘大概考虑到了我的文化程度有限,用词竟然这么的浅显易懂!可以可以,这个情敌挺有分寸,我喜欢。本来我还以为,我立即就要向雍正爷求助呢,看来我还能先拆几招再说。 内官接着说道,“贵妃娘娘说,等您在第二幅上题了句,她再着奴才将新的书画送予千语姑娘题词,然后再送回娘娘那里。由此循环往复,直至娘娘画好最后那幅画。” 于是我展开第二幅画。庭院之中,一对新人依偎在一起。地上摆着一个摇篮,头顶有梨果累累。
小内官催促道,“姑姑写了,奴才还要回去讨了娘娘的新画,传于千语姑娘。” 哦,原来年贵妃要比试的是急才,这个就有点难度了。 不管了,看图说话,随便编吧。我去笔筒里取了一只小号的硬毛笔,一笔一划写道,“一年新人入,玉蕊映红颜。隔年喜得子,青果树上结。”
虽然没有年贵妃的用词文雅,但是,我之存在,不正是为了要衬托佳人的一腔才情么?呵呵。 小内官匆匆去了。 好像我还没织多少针呢,这个小内官又跑来了。而且这一回,这位仁兄背着一个小小的画夹子了。 展开一看,千语的两句是,“母闻梨花香,子逐梨枝前。父摘青黄果,子食白梨甜。” 贵妃接的两句是,“三月又三月,一年复一年。梨树不见长,梨花常有约。”
我打开年贵妃给我的下一副画,这是描述十几年之后的景象了。夫妇二人神态见老,一位年轻人走出院门去。我不禁心中一动。 想了一会儿,我慢慢写道,“青年出远门,父母依树前。梨仍秋秋果,儿出梨不甜。” 片刻之后,小内官又回来了。可以啊千语同学,我小瞧你了。 千语写道,“又逢梨花开,青年还膝前。父母喜开笑,白发展新颜。” 年贵妃接的是,“数日儿又出,花淡雨如烟。花开花又落,人去梦不全。”
哎,这首打油诗怎么越写越悲伤了呢?我开始有点儿隐隐不安。但是没法子,年贵妃的画就是这么画的呀。我看着手中的画,觉得伤感了起来。虽然伤感,我也只能按照她图中所绘,接着写下去。我们三人开篇前也没有合计过,不知道彼此心意,只能顺着前面人写的那句往下诌啊。 于是我写道,“父母望星月,儿行心未远。冬雪替夏蝉,年年复年年。” 千语题的句子,似乎也越来越伤心。 “梨花开满树,梨果落阶前。秋风舞黄叶,离人思故园。”
惨了惨了,我本来还说要在词中创造一对非常疼爱她的父母给她呢。 亲爱的贵妃娘娘,您还怀着龙嗣,词中写得这么伤感,真的不要紧吗?雍正爷会不会怪罪我和千语啊?我心中一揪,开始担心起来。我有些手抖,急切地展开了年贵妃题词的下一副画。 只见上面一行秀丽的小楷, “岁岁梨花似,时时盼相见。盼得儿郎归,一梦到乡田。”
最后一句,一下戳中了我的心。我的眼角骤然湿润了起来。 年贵妃画作的最后一幅已经在我手中。一个空空的院落,梨花盛开,院中无人。与第一幅画似乎只是复制。可是,在无言之中,却是那样的寂寥! 我想了很久很久,不能结语。只好对小内官说,恳求宽限一天。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不是想着雍正爷入睡的。醒来以后,发现泪水已经将我的枕巾湿透。我将梦中浮现于心的句子,小心地誊写到最后那副画上。
“不见故人影,盈盈花不言。待到海棠红,再颂梨花雪。”

********** 作者的话:这首打油诗,是小乐从一位文友劳柯的大作幻化而来。多谢劳兄,准许我用于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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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le9999
秋风舞黄叶,离人思故园。
我当然是汉族,是华人。再次谢谢姐妹们的支持和一些朋友的忍耐。感谢🙏。下次选择其他题材再会哈。打扰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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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bfan
秋风舞黄叶,离人思故园。
我当然是汉族,是华人。再次谢谢姐妹们的支持和一些朋友的忍耐。感谢🙏。下次选择其他题材再会哈。打扰大家了!
tele9999 发表于 2022-01-24 05:00

楼主是才女,发帖不用那么低姿态。你不可能please 所有人。 你的贴子比那些无病呻吟废话贴质量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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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le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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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写Webbfan的理解和支持。很受鼓励。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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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dreamer0
re webbfan说的 你不可能please所有人的,不要灰心。 我觉得lz真的很有写文字的天分,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