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y quietly I take my leave As quietly as I came here; Quietly I wave good-bye To the rosy clouds in the western sky.
The golden willows by the riverside Are young brides in the setting sun; Their reflections on the shimmering waves Always linger in the depth of my heart.
The floatingheart growing in the sludge Sways leisurely under the water; In the gentle waves of Cambridge I would be a water plant!
That pool under the shade of elm trees Holds not water but the rainbow from the sky; Shattered to pieces among the duckweeds Is the sediment of a rainbow-like dream
To seek a dream? Just to pole a boat upstream To where the green grass is more verdant; Or to have the boat fully loaded with starlight And sing aloud in the splendour of starlight.
But I cannot sing aloud Quietness is my farewell music; Even summer insects help silence for me Silent is Cambridge tonight!
Very quietly I take my leave As quietly as I came here; Gently I flick my sleeves Not even a wisp of cloud will I bring away
The moon is like a yellow seal Upon a dark blue envelope; And soon below the dusky slope Like a black sword of polished steel With flickering damascenes of gold Lies the dim Seine, while here and there Flutters the white or crimson glare Of some swift carriage homeward-rolled.
The moon is like a yellow seal Upon a dark blue envelope; And soon below the dusky slope Like a black sword of polished steel With flickering damascenes of gold Lies the dim Seine, while here and there Flutters the white or crimson glare Of some swift carriage homeward-rolled.
re 第一句话。同感。
英文诗基本从来没主动去找什么作品出来看过。中文现代诗,只曾经喜欢过一个人的作品,席慕容的。哈哈
完胜。。。。恕兄弟不能苟同。叶芝《当我老了》,当然了,经典。
哈哈,饥饿营销,老陶没这么机关算尽。。。。吧,我还是很崇敬渊明哥的!
所谓古代文人的世俗,我觉得不是我们今日的世俗。。。这句话说得好,有启发性
李煜的诗词也好,李清照的诗词也好,还是我前面说的,诗的思想性弱了些。不过,我也理解大家喜欢,因为我也喜欢。
中国诗词,我觉得,雅美有余,哲思不深,悲乐悟感过多,性灵体验稀缺。文辞绚丽但浮夸表面者俯拾皆是,足以重击思想灵魂者寡之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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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全集,我读过中文版的全集,说实话,到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没什么让人一直能有记忆的亮点。不过,他的语言组织和表达能力,是超强的,不服不行的。
不过你从喜欢唐诗,到喜欢宋词,是符合中国人成长规律的, 主要是宋词词牌的变化多。 唐诗读多了,受格式等影响, 容易boring。宋词就更具有灵动性。
这个和阅读习惯、思维习惯有关系。不过可以从经典译诗可以尝试。 你慢慢会感觉到西方诗的魅力。
叶芝的诗的风格,我非常get,有种默契。
说的有味道
基本上就是地理决定论?
补充下, 英文诗的想象力和震撼力也是很牛的。请欣赏爱尔兰诗人王尔德这句——
Stood face to face with Beauty, known indeed
The Love which moves the Sun and all the stars!
亲爱的,看着你时
我才真正懂的——
那驱动着太阳和群星的爱!
我临时翻译的可能不到位,但那冲击力,还是杠杠的!
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但deep down,诗还是有所谓“高低”之分的,艺术作品也是,否则诺贝尔文学奖就没法评选了,各国作家的语言不同。
再比如
I am most glad I loved thee—think of all
The suns that go to make one speedwell blue!
亲爱的,我依然欣慰于爱过你——
常让我感受到把一株虎尾草变蓝的阳光
again,我临时翻译的可能不到位,但那冲击力,还是杠杠的!
总之呢,读英文诗,不要整篇开始,读其中那么几句打动人心的就可以了,慢慢来,就会慢慢喜欢上。
这简直是顺口溜的水平了,和欲穷千里目,请您上二楼 差不多了,哈哈
朴素还是真的蛮朴素的,我只能这么说了。。。[tuzki14]
这用字不服不行啊。。每五个字就有一个不同的意象,真的很厉害。。
难道不是
面对面 心相印
太阳星辰都为爱而感动
哈哈
你这个翻译冲击力度就弱了些。你再体会下那种细微和敏感,来看看王尔德如何描写一个大妈,只寥寥几笔~
one pale woman all alone,
The daylight kissing her wan hair,
Loitered beneath the gas lamps’ flare,
With lips of flame and heart of stone.
你这翻译,我也不能说不行。。。
说几句:
“雅美有余”的毛病于中华文学而言,突出的应该在“诗”上,古诗、律诗等等。以格律言,严格要求字数,一方面
易于传颂,纸媒不发达的一种妥协吧。当然也就造成好的方面,表达的留白,硬币的另一面就是不严谨和可能
的不深刻。
反过来如果把“诗”的范围扩大到“诗词“甚至”文赋”,那么所谓“哲思”的的弱点就不显了。远的有孟子文气势取胜兼
望思辨,当然读者可能跟相声的贯口一样太接地气;近的也有,范文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生思考,骈散
结合,“公约”情感的同时,也让人想想过去和以后。
要之:以中国的诗对比英文的poem(或曰“韵文”),或许对中文不公平。格式与内容有时候没法兼得。当婊子就不要想着立什么牌坊
不押韵。不过英文翻译的嘛,押韵其实不是那么重要。意思意思不过我觉得每行结尾两个字还是可以的哦
十八摸? 呵呵. 你说性事倒也没说错, 只不过郎情妾意说成zw的观感. 看看风流不羁的老lm们的说法, 考虑到政治正确, 少说点:
...真个采菱拾翠,但深怜轻拍.一双子采菱拾翠,绣衾下,抱着俱香滑.采菱拾翠,待到京寻觅.
这个作者是谁大概知道的人不太多, 注明下, 词里面的采菱拾翠是两个小妾的名字. 不过下面这首词的作者大概大家都知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是的, 这两首词是同一个作者, 照耀东亚近千年的苏大仙. 当然除了笑纳友人千金买来赠送的两个"但深怜轻拍" 又在床上"抱着俱香滑", 还要"待到京寻觅", 的小妾之外, 苏大仙也有闻之令人落泪的怀念发妻的哀痛之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还是再来个江南四大lm之一, 唐伯虎的.
衣褪半含羞,似芙蓉,怯素秋.重重湿作胭脂透,桃花渡头,红叶御沟.风流一段谁消受,粉痕流,乌云半亸,撩乱倩郎收.
下面隆重介绍一位重量级lm,北宋大皇帝陛下徽宗赵佶, 十八岁以下请自觉绕道.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既然前朝陛下都有了, 强国本朝太祖当然也要露个脸.
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
——七绝:为李进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
太祖继对省部级开放金瓶梅后,又一力作.
说到lm, 大成者西厢记不提仿佛说不过去
软玉温香抱满怀 春至人间花弄色 将柳腰款摆 花心轻拆 露滴牡丹开
意犹未尽者请自行查阅白居易老弟的阴阳交欢大乐赋, 嘿嘿.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不是文学层面(当然文学层面,也未见的比得过!)。而是怎么说呢,而是科研和探索层面。 你看看你写的这些,我给你来个几百年前德国人的专利申请《一种可减轻男性体能消耗且有助加速实现女性性高潮的设备及操作方法》那种例子,你就可以感受出那种巨大的不同。而且在性事探索上,西方男性对帮助女性实现性高潮,那真是用尽了心思啊!!!满满的爱啊, 不像我们老中男,都是如何实现自己爽。。。。 还是很有区别的。当然对西方还是要批判的看,他们主要还是商业目的啊,哈哈。
贴几个限制级的图,都是我在性博物馆里拍的。你看看,构图、原理,操作,和用户反馈体验报告。。。。那远不是一坨梨花压海棠可比的啊!更别说什么意大利吊灯,SM等等等等的花式style探索了。
未成年走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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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萧条个鬼勒!”让我想起我在布拉格看犹太人墓群时,当场写的一首诗。你品品,你眼中的盛世,就是别人眼中的。。。理解的角度和层面不一样啊!
布拉格犹太人公墓
墓碑一层压着一层
歪斜着,斑驳褪色
让人禁不住想起——
曼哈顿的高楼林立
埋葬,都是埋葬
你提到的这点非常好! 那就是诗的声音! 一位华人女ID聊起诗,还给我推荐了这本书Sound and Sense,就是讲诗的声音的, 我也给她说了我对诗歌的声音的理解。 某种意义上,诗,就是声音——读起来的声音,唱出来的声音,喃喃起的声音,心灵的声音。是呼唤,是回音,在天空,在旷野,在灵魂里,在心中。
咏读,谱曲等等等,中国诗如此,其实西方诗也是的,这点上一样的,没大区别。
那都是大诗人,诺贝尔文学奖只能给一个。 怎么不能比较!
肤浅简直。。。
关于诗的声音,再给你推荐一篇文章。写的不错! 对不理解新诗和散文有什么区别,自以为断行就是诗的肤浅认识的女ID,也有一定启发。。。[tuzki14]
以精卫之名——试论诗歌翻译中的声音传递
周瓒
诗歌翻译之不同于其他诸如叙事类、公文类及科学文献类的翻译,主要在于诗歌文体的殊异。诗歌的表现力极端依赖于它的声音总体性,不惟以韵律为外部形式特点的古典诗歌,以散文化的言语呈现的新诗或现代诗更是如此。新诗的声音总体性体现在以下几个层面:融汇了触发诗歌激情核心的整体语调或语感;体现出诗人情感和沉思断层的分行与分段的口吻、停顿或转折间隙;以及代表着诗人个人特点的选词、句式、句序和特殊符号的各种修辞的声音距离感。一首诗翻译得好与不好,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原诗总体声音进行传递的效果。
一 理解与转述:原诗声音的再创造
采用“诗的声音总体性”一说,是为了区别于“新诗的音乐性”的传统表述。在自由体诗歌为新诗基本体式的今天,从音乐性的角度探讨诗歌的声音形式已颇难深入,因为当代诗歌不再拘囿于格律的限制,缺少声韵所形成的旋律效果的辅助,诗歌批评家也不可能仅从和谐、流畅、优美等宽泛的言语描述进入对新诗声音的深层规律的考察。当然,这是就整体状况而言,讨论具体的诗歌文本,例如典型的抒情诗时,以局部修辞形式出现的韵式也还存在,但那也基本服务于一首诗总体的声音特质。在阅读自由体诗歌的时候,普通读者(或对现代诗歌缺乏感知训练的读者)往往因捕捉不到诗歌之所以成为诗歌的因素,而要么期待诗歌的语言具有辞藻优美或华丽的“诗意”,要么依赖于听觉上能体现诗人在激情驱使下的情绪强度。我们总是听到来自一些读者对新诗的抱怨:“这也是诗吗?”不仅因为他们的参照标准(也是阅读口味)经常是格律严整、声韵规范的古典诗歌、新格律体的抒情诗等,而且也因为他们的诗歌听觉并没有得到感性上的开发。一般来说,诗歌读者的阅读趣味概由既有的诗歌观念和新增的阅读经验混合形成,如果经常阅读某一类型或某种风格的诗歌,由此形成相应的诗歌观或审美观并逐渐固化,一个人的耳朵就会像被关闭了一样,逐步失去对新的声音样态的敏感。加之,新诗中业已缺失了吟诵传统,使得我们今天的诗歌阅读方式更偏重目读,即让诗行悄然溜入大脑,并在头脑中形成一个笼统的声音形态。目读(或视觉性的阅读)对于声音接受需要一层想象的声音“翻译”,即需借助想象,领会词语和句子背后诗人的情绪变化,音调起伏,以及心绪、感情、想象和思考综合而成的总体的声音特质。又因目读的速度一般偏快,很难抓住微妙变化的声音细节,若非反复研读或如研究者般地精读,一首诗的声音很容易如轻风过耳一般被读者忽略。
在《如何读诗》一书中,英国当代著名文学批评家、理论家特里•伊格尔顿这样定义诗:“诗是虚构的、语言上有创造性的、道德的陈述,在诗中,是作者,而不是印刷者或文字处理机决定诗行应该在何处结束”[1]。后半句强调在何处结束诗行,即联系着对诗的声音的理解。“诗行的结束”即分行、分节和诗的结尾,与诗人的呼吸感,使用言语的强度和情绪的丰富性直接相关,与其他文类比较,正是“诗行在何处结束”这个特点决定了诗歌的文体特质。基于此,准确地把握原诗包括言语风格质地和修辞细部在内的总体声音,就是诗歌翻译中要处理的主要工作。一般而言,诗歌翻译的从事者需要相当高水平的外语(原诗的语言)能力,但我们也经常听到一种说法,认为只有译者的母语表达力相当高才能译得好,比如说他/她最好也是一位诗人,原因大约正在于此。因为显然,诗人较一般读者更具有敏锐的语言听觉力。
对诗歌表达中声音的敏感,而不仅是意义的掌握,相对而言需要较强的语言理解与转述能力,如何将这种理解与转述在翻译的目标语言(即译者的母语)中实现,就使得诗歌翻译工作带有了再创造的性质。特别是再创造原诗的声音,因为在翻译成的目标语言中,如何断句分行,分节和结尾停顿,是不可能也不必与原语言完全一致的。过度和刻意追求与原诗词序、分行的一致,很可能导致译文的生硬与呆板。除非原诗的诗句内部有明确的强调部分,在译文中可以且应该得到体现。作为一首诗的两个版本(原本和译本),译本要遵从原本总体的声音设定,即需要从词句的层面了解到音高、语速、停顿、口吻和语调,更重要的是,需要知晓形成这一切的背后的表达情绪状态和心理动机,诗人的个性和品格。
举一个讨论翻译的例子,在引用了洛威尔(美国诗人)翻译的拉辛诗剧《费德尔》中的一节后,乔治•斯坦纳批评道:“这几行台词精确地为他(希波吕托斯)在戏剧中复杂的情感纠葛‘定位’,表现出他的正直但羞怯随和的美德。在洛威尔雄辩的声音中,这些特点丝毫没有得到暗示。”在乔治•斯坦纳看来,洛威尔以译文“雄辩的声音”歪曲了原诗“茫然与犹疑”的“基调”,丢失了原诗中折射希波吕托斯性格的“神秘而微妙的语感”[2]。在这里,“基调”、“语感”是原诗中的声音元素,是诗人通过语言的表达“暗示”出来的,需要通过翻译在目标语言中得到再现。然而,这种再现无法仅从原诗言语表层捕捉,而要首先在原文里领会声音之发生的根据,即希波吕托斯“茫然和犹疑”的性格,这种领会跳出了诗歌语言的物质声音层面,是理解诗人之所以如此写作的生发点,只有经过这一层理解之后,才可能在目标语言中找到传达“茫然与犹疑”之语感的词语和节奏。美国当代诗人、翻译家乔治•欧康奈尔曾经描述过翻译中译者如何体会原诗声音发生的根据,他说:“我认为成功的翻译是译者探索发现自己曾经处于他(她)认为的、感觉的或想象的原诗诗人所处的地方,这个地方位于语言之前”[3]。言下之意,译者所扮演的角色实则是研究者加诗人,他(她)需要经过原诗回溯到原诗被创作出来之前的空间位置所在,然后如同诗人一样,在目标语言里复写出那首诗。如何恰当准确地译好《费德尔》?按照乔治•欧康奈尔的提法,洛威尔应先成为拉辛,再写出希波吕托斯,而不是在译文中让希波吕托斯成为洛威尔自己。
概而言之,诗歌翻译是在对原诗充分理解的前提下,对其声音总体性在目标语言中的转述或重述。这样的翻译理念并不拘泥于两种语言中词语的对等性,也不刻意追求或制造对应于原诗的音韵、格律和诗体形态,而更侧重于实现目标语言中诗歌言语层面的新鲜质感,以使原诗的第二生命焕发并增殖。这样,诗歌的翻译也可以称得上是一种诗歌的再创作。
二 拆散与重塑:测听诗歌声音的多重性
乔治•欧康奈尔提到的那个位置,即“位于语言之前”的“原诗诗人所处的地方”,向译者和读者提示了两条理解线索,一,诗人与诗的表述者(“抒情主人公”)并非同一个人,诗歌的声音由二者共同塑造,并主要由后者体现;二,挑战一个译者的不仅是他/她的外语能力,而且更是他/她的文学理解力和母语表达能力,极而言之,译者翻译的不是一首首诗,而是那个诗人及其创造的声音主体。译者要拥有成为那个被译的诗人的意识,抑或,在声音感受与传达方面,译者要如同一个模仿能力高超的,懂得忘我的演员一般,扮演那位诗人,在译文中做到绘声绘色、生动而传神,以重塑那位诗人笔下的诗歌主体(角色)。相较于一般性的阅读,翻译对理解诗歌声音总体性的要求更高,翻译也凸显了诗歌声音的复杂性和多重性。关于第一点,“诗歌主体”与“经验自我”的分离,是自法国象征主义诗人兰波以来现代抒情诗的重要特点之一[4]。它从阅读上要求现代读者转变阅读期待,禁止人们将现代抒情诗理解为诗人的传记式表达。换言之,在现代抒情诗中,诗歌的发言者并非诗人,而是由诗人创造出的诗歌主体,诗歌的声音并非由诗人的经验自我发出,而是虚构自我在发声。区分这两种声源对于译者有什么意义呢?结合这里所说的第二点,翻译要成为那个诗人,进而也成为那个诗人创造出的声音主体,意味着译者也应通过翻译区分出两种声源,将“诗歌主体”与“经验自我”分离,同时,在译文中重塑原诗的诗歌主体,赋予它在目标语言中新的生命(也即新的声音)。这是一种拆散与重塑的工作,体现了现代诗歌声音的多重性。
诗歌主体的虚构特征要求译者不能仅将诗歌的声音还原为他/她理解中的原诗诗人的声音(但可能诗人的声音依然是一种参照),那么,作为译者,他/她应能(或可能)测听到一首诗的声音层面包括哪些呢?由于我们阅读现代诗歌多数时候是以目读的方式,诗歌的声音需要借助想象转换才能得到具体、细致的呈现。让我们回到特里•伊格尔顿对诗的定义,在强调诗之为诗的声音特征——即何处结束诗行的重要性之外,他还提出诗是一种“陈述”(statement)。陈述更接近于谈话,而非抒发,这提示了现代自由体诗歌的总体语感特征,那就是它总是与来自生活现实中的交流语调相关,无论是侧重口语风的,还是偏向书面语式的。一首诗的总体语调联系着写作者的心情和心性状态,或是严肃的、一本正经的,或是机智诙谐的,抑或是反讽的,当然也有我们能很快辨认出的,如慷慨激昂的,深情款款或缠绵悱恻的。在阅读和翻译一首现代自由体诗时,首先需要确认的就是诗的语调。不同的语调可能指向不同的诗歌主题,但更常见的现象是,同一个主题可以由不同的语调书写。一首诗的语调可以不单纯或单一,但具有整体上的统一性。总体语调之下,是诗人对主题展开和内容书写过程中所体现的声音的丰富复杂特征,在形式上呈现为节奏的多变。再者,一个译者如能听取诗句背后的隐含的声音质地,即弦外之音,他/她便能达到完整、全面地把握诗歌的声音特征了。
强调听取诗歌总体声音特征的重要性,并不是说在翻译中准确地译出诗歌所传达的意义(意思)是次要的,而是说传达意义相对并不那么难以做到。在讨论诗歌翻译时,王佐良指出,相较于传统形式的英语诗歌,自惠特曼-威廉姆斯一路的20世纪中期以来的典型的“美国诗”则颇为“难译”,而“所谓难,不在于人们常说的‘形似’。光从这路诗的表面意义讲,用汉语传达并不难。在这种水平上,还有比威廉斯的《一架红色手推车》更容易翻译的诗么?然而译出了它的全部词的字典意义,完全照原作断行,保存了所有的形象,并不等于译出了这首诗,因为缺了原有的节奏,口气,回响,言外之意,而这构成了诗的意义的一部分。这种节奏、口气、回响、言外之意又是美国现代生活里产生的,是美国现代文化的一部分”[5]。确如王佐良所言,诗歌的声音特征也是其意义的组成部分,而译出这一部分恰恰最需要汉语的感受力与创造力。王佐良关于诗歌翻译的实践与研究富有启发性,虽未提出关于诗歌的声音特征的概念或表述,但他通过对卞之琳的莎士比亚翻译的研究,切实地探讨了译诗中的声音议题。王佐良认为,除了探讨原诗为格律体,译诗以“顿”(音节)组合对应原诗音步,并依原诗押韵,从而成为“相当于原作”的翻译实践之外,对于既是诗又是剧的舞台语言(如莎士比亚“无韵白体诗”),卞之琳能够重视其语言作为“传达工具的任务”之外的“额外的戏剧作用”,如理解哈姆雷特时,“通过对语言的感应来突出主人公的知识分子性格”的特点[6]。而“对语言的感应”恰恰指的是译者能听出原诗中体现了说话者的口吻、语气、声调、音高、语速、情绪和体现了言外之意的戏谑、反讽等的声音元素,并通过选词、节奏和相应的句子长度、密度等译现出来。从翻译的方法看,这其中就包括了一种阅读的拆解与译写的重塑的过程。
相较于其他文类的翻译,翻译诗歌还存在一些理解与接受的习惯性误区,比如不自觉地强调诗歌语言的优美,词句意思的准确,以及译文的通顺等。对于译诗的类似要求来自部分读者,也来自部分译者。对于一些译者来说,“信、达、雅”是被他们反复引用并加以发挥的另一种说法。“信”即准确,“达”为通顺,“雅”是优美,这是严复当年对“译事”提出的三个标准,而用在今时对待新诗的翻译已显得过于粗略和简单。如上文所述,这些偏见误识一方面与固化了的诗歌观念有关,同时也是由于听不懂原诗的声音所致。懂与不懂原诗的声音,并非指具体的词句发音及意义理解,而是指弥漫在词语发音这种物质声响之中的涵义指向。一个“啊”字,可以有至少八种以上不同的意指,根据它的不同声调,长短、节奏变化、重复与否以及在句子中的位置等决定。
测听原诗的声音因素(总体语调、音高、语速、节奏、语感、口吻等),在翻译实践中都应视原诗的具体情况而定。艾米莉·狄金森本来在英语中就是一个很难读的诗人,她经常遣用有歧义的词,句子之间因诗人想象力的奇崛而呈现的跳跃性,诗歌内部远距离的呼应等,这些如果在翻译中因强调译文的可解性而被加工处理并抹平的话,往往就会使得汉语中的狄金森失去了她在英语文学中的原创性和独特性。在汉语的译介中,西尔维娅·普拉斯一些诗句的直接、大胆与极致表达,甚至使得不同的汉译本出现了奇特的接受处境,有时候,不太准确、硬伤累累的译本反而可能在表现普拉斯写作独特性的方面优于那些原文意义传达准确但遣词更重和声音传达平稳的译文。这种现象在诗歌翻译中即便算不上特殊,也是经常能碰到的,关键问题在于如何在整体上理解一位诗人的诗歌总貌,而非仅强化其风格特征,何况个人风格的形成也离不开一个诗人对诗歌传统与历史性的继承与创造。
三 批评视角中诗歌的“声音”与“形式”
在翻译中,如何传递原诗的声音,部分地关乎如何译出诗歌的原创性。此处的原创性,指的是诗人在自己的诗歌和文学传统中所体现的独具开创性的语言风格特征,亦即他/她的诗歌所具有的独特的声音总体性。一首诗能体现诗人的整体风格及其原创性,一位诗人是否具有原创性既是相对于其自身的文学史,也是相对于全部人类的诗歌史而言的。他/她通过自己的写作增添与改写了既有的文学历史格局。从翻译的角度看,如果我们认为波德莱尔、兰波、瓦雷里具有原创性,那么,汉语的译文如何呈现这种法语文学传统中的突变与提升呢?仅仅在现代主义、象征主义这样的文化思潮和艺术观念的向度加以讨论有可能是不够的。同样,俄语中的曼德尔斯塔姆、茨维塔耶娃、马雅可夫斯基,西语中的洛尔迦,德语中的策兰又如何呢?译者不仅要有世界文学的视野和不同语种的诗歌艺术的知识储备,还需要有对具体诗人的声音独特性和语言个性的理解。译者的总体修养决定了他/她的诗歌译文的质量与可读性,这也是有时候转译的诗反而比直接从原语言翻译的诗歌更吸引人的原因。因为即便是转译,如果在不同语言的转换中,原诗的声音得以准确的传递,那么,转译的译文也能保留原诗最初的言语质感与整体风格,乃至诗人的原创性。
从这一意义上讲,翻译即批评。一位译者应能辨识原诗的所有要素也是一位批评家能够辨识的。由此,我们更信任那些在翻译过程中做过大量准备的译者,为了翻译好一首诗,他们不仅通读并尽量精确地理解它的内容,而且,还沿着原作者和诗作本身的路线,去钩沉诗人的生活、诗歌形式的流变等要素,力争在一首诗的翻译中熟悉一位诗人和一个特定的诗歌传统,甚至进而有能力对这首诗和这个诗人作出公正的评价。
引入批评的视角,也因为在职业或学科意义上的诗歌批评中,“声音”经常被作为文学形式的因素之一而得到讨论。在《如何读诗》的“寻求形式”一章中,特里·伊格尔顿讨论了形式和内容二分法的复杂性与必要性,他指出诗中的一些要素并不能够完全独立于内容来理解,比如情调、语调、音高、反讽、隐喻或含混等,而我认为这些因素通常与一首诗的声音总体特征相关。即使没有直接以声音为批评概念——而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诗歌毕竟不是音乐,不是纯声音形式,在中国新诗批评史上,我们也可以经常看到对于诗歌声音的讨论,特别是在具体地讨论节奏、格律和风格的音乐性等的批评文章中。贯穿新诗批评史中的自由体和新格律体两种构想的批评话语,也使得新诗的声音批评话语更其扭结复杂。新格律诗的倡导者、新月诗人、批评家闻一多在《诗的格律》一文开篇就以下棋为喻,斩钉截铁地论到“棋不能废除规矩,诗也就不能废除格律”。有趣的是,他是在翻译的视野中解释“格律”的,他说:“格律在这里是form的意思。‘格律’两个字最近含着了一点坏的意思;但是直译form为形体或格式也不妥当。并且我们若是想起form和节奏是一种东西,便觉得form译作格律是没有什么不妥的了”。严格意义上,格律对应的英文词汇是metre,而form则是指涵义宽泛的“形式”。虽然我也赞同在概念的翻译上可以不必拘泥于辞典意义上的对应性,但闻一多将form译作格律还是带有强烈的个人性。新格律体的主张和实践的成败并非本文的论述重点,但作为新诗创制早期的作者,闻一多对新诗形式进行总体设计,应是他提出“格律说”的初衷。为了强调他所认为的新诗体式的重要性,他既将form(形式)解说为“格律”,又把这个格律等同于“节奏”,进而他根据格律的两种类型(“属于视觉方面”和“属于听觉方面的”)推演出新诗的“三美”说(即“音乐的美[音节]”,“绘画的美[词藻]”以及“建筑的美[节的匀称和句的均齐]”)[7]。尽管通过与古典诗歌中的“律诗”的对照,闻一多认为新诗的格式“是根据内容的精神制造成的”,“可以由我们自己的意匠来随时构造”,但他的新诗体式的总构想仍然是要赋予它一个类似中国古典诗歌的,相对确定的形式来。换言之,他不赞成“自由体”的新诗。而显然在观念上与之相对的废名,则从另一个角度提出了“新诗应该是自由诗”的见解。废名也选择了与旧体诗比较来讨论新诗的方向,他也采取了比拟法,认为旧诗的内容是散文的,其文字(形式)是诗的,而新诗的内容是诗的,文字(形式)则是散文的[8]。这一著名而笼统的观点或许会引发理解上的歧义或争议,但废名也依然是在新诗何以成立的前提下思考这个课题,即在“诗体解放”的同时又如何保持“诗的感觉” 与当时的批评家、诗人胡适、闻一多所持新诗观点辩驳,通过对新诗草创期不成熟的作品的批评以及对古诗中温庭筠、李商隐一脉诗作的解读,废名进一步阐发了他的观点。有关新诗的内容如何是诗的,我且不展开引述废名的看法,只说他也未曾深入的“文字是散文的”部分。废名说:“在新诗的途径上只管抓着格律的问题不放手,我以为正是张皇心理的表现,我们只是一句话,白话新诗是用散文的文字自由写诗。所谓散文的文字,便是说新诗里要是散文的句子”。“我们的白话新诗是要用我们自己的散文句子写。白话新诗不是图案要读者看的,是诗给读者读的。新诗能够使读者读之觉得好,然后普遍与个性二事俱全,才是白话新诗的成功”[9]。与闻一多略显机械的格律体式设计思路相比,废名对于新诗的诗性内容的强调更切近现代诗的内核,但简单地以“散文的句子”来理解新诗的形式则颇浅略,并且它针对的是旧体诗的句法陈规,却没有对新诗采用的散文的句子到底有怎样的形式特征,何以可以与诗性内容协调作出更具体、细致的论述。或许,引入“声音”概念探讨新诗语言形式(句子的特征以及格律问题)不失为一个有包容性的新视点。因为“声音”既可以包括传统诗学概念中可具体分析的诸种形式要素,比如音节、语调、音高、节奏等,也可以与更具语义内涵的反讽、讽刺等手法结合理解,还能以其运用语言的规律性而与韵律、格律等诗歌特质相关联。
当代一些活跃的诗人、批评家已经开始注意到现代诗歌的声音问题,西渡、张桃洲、陈太胜、翟月琴等,撰写过论文、论著,或从新诗合法性问题切入,或以声音研究诗人诗作等,对现代诗歌中的声音特征、声音与韵律的关系等问题展开研究。本文只从诗歌翻译的实践和经验出发,考察如何在翻译行为中把握与传递原诗的声音特质。总之,翻译是一种变形,是诗歌身体的増变和声音总体性的传递。在有关诗歌翻译的表述中,我们也常听到如下两种典型的表达:“诗歌是不可译的”,“诗歌就是翻译中丢失的部分”。“不可译的”和“丢失”的那部分到底指的是哪些因素?一个基本的看法是诗歌的声音元素。比如原诗语言中的格律音韵,不能够被完全移译过来,这是翻译中令人遗憾的方面。《山海经》中的著名的“精卫填海”神话故事,可以用来作为诗歌翻译的一个隐喻。炎帝之女女娃溺海而亡,由之激发出的生命抗争意志使她化身为小鸟精卫,衔着微小的事物树枝、石子等,发誓填平大海。精卫的名字是根据小鸟啼叫的声音而来,它也是女娃生命意志的传达。而诗歌的译者也正是“精神的守卫者”,或即翻译中生命之声的传递者。
注释:
[1] [英]特里·伊格尔顿:《如何读诗》,陈太胜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年11月,第32页。
[2] 《两种翻译》(1961),参见[美]乔治•斯坦纳:《语言与沉默——论语言、文学与非人道》,李小均译,上海世纪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13年11月,第245页。
[3] 《对中国当代诗歌的翻译》,参见孙晓娅编撰《彼岸之观:跨语际诗歌交流》,第275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年1月。
[4] 参见[德]胡戈•弗里德里希著,李双志译《现代诗歌的结构:19世纪中期至20世纪中期的抒情诗》第三章《兰波》中“虚构的自我:去人性化”部分。值得注意的是,兰波作为象征主义诗人的代表,其诗歌主体的虚构性,是对既往的(包括浪漫主义)诗歌的抒情主体与诗人合一特征的超越,同时也开启了现代诗歌主体与经验自我分离的先河。换言之,现代以来的抒情诗歌主体均带有了某种象征色彩。
[5] 王佐良:《汉语译者与美国诗风》,收入王佐良著《论诗的翻译》,第97-98页,江西教育出版社1992年8月。
[6] 王佐良:《一个莎剧翻译家的历程》,收入王佐良著《论诗的翻译》,第34-49页,江西教育出版社1992年8月。
[7] 闻一多:《诗的格律》,参见《闻一多全集》第二卷,湖北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
[8] 废名:《新诗答问》,参见陈均编《新诗讲稿》(废名、朱英诞),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3月版。
[9] 废名:《已往的诗文学与新诗》,参见陈均编《新诗讲稿》(废名、朱英诞),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3月版。
来源:《文艺争鸣》2019年第2期 文库编辑:赵卫峰
别的不说,未经思考的感觉— 是最珍贵的,是初恋,是纯真,是最一往情深。
你看看我前面贴的关于诗歌的声音的文章,我再给你帖一首我翻译的美国作品,你体会下我为了把原诗的声音和节奏表现出来的用心。。。。
看,你距离成为一个高尚的、有精神追求的人,更近了。。。更近了~~~
还有,你的感觉是对的。蒋勋说的完全不靠谱。西方诗才是偏重image的,而且是油画那种层次分明,色彩浓厚。。。。。。 中文诗,就是国画那范儿,留白忘言“测不准”,意淫想象随你兴,读者可以自行发挥的。而西方诗,似乎就有某种精准,你可以边读边很靠谱的跟着体验一遍。
我也说不好,大概就这个意思。
再别康桥的原版到底是中文还是英文的, 其实一直都有不同说法, 我比较赞同原版是英文的说法, 因为这个说法有比较详细的资料为依据, 说原版是中文的则没有, 都是从语句比较上做出的推论, 其实就写诗而言, 也包括散文等注重美感的作品, 中文本身就比英文有优势, 英文优势在于理性论述方面, 写学术论文英文更好些. 公平起见我列出一些双方资料吧, 刚刚重新又在网络搜索了一下, 因为原本我是按照记忆说中英文都是徐志摩自己的手笔, 英文在前, 重新检索后我还是比较相信这个观点. 看资料:
...此诗作于徐志摩第三次欧游的归国途中。时间是1928年11月6日,地点是中国上海。7月底的一个夏天,他在英国哲学家罗素家中逗留一夜之后,事先谁也没有通知,一个人悄悄来到康桥找他的英国朋友。遗憾的是他的英国朋友一个也不在,只有他熟悉的康桥在默默等待他,一幕幕过去的生活图景,又重新在他的眼前展现……由于他当时时间比较紧急,又赶着要去会见另一个英国朋友,故未把这次感情活动记录下来。直到他乘船离开马赛的归国途中,面对汹涌的大海和辽阔的天空,才展纸执笔,记下了这次重返康桥的切身感受。
不过当时的徐志摩留下的是英文版的《再别康桥》,当时是一位不知名的中国人翻译过来的。
网络上另一个人的说法: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好好回答一下:作为访问学者,我曾带着同样的问题去了英国剑桥大学,查阅了很多资料.
这是徐志摩在英国剑桥时写的,当时林徽因随父亲林长民去英国访问,而徐志摩是梁启超的学生,梁启超和林长民是有抄着很好的交情的,这样,徐志摩和林长民就认识了,自然,林长民的这次英国之行,避免不知了让自己的女儿和徐志摩认识,两个人一见钟情,迅速擦出了爱情的火花,但是林长民是个思想又开明又守旧的人,在林和徐认识之前,林长民已经将闺女许配给了梁启超的儿子梁思成,婚约是无法解除的,况且林长民知道徐志摩的一贯作风,风流成性,怎么能让女儿的终身托付给这样的人呢?所以他极力反对,结果棒打鸳鸯,徐和林的爱情只维持了短短一个月。林走后,徐志摩非常郁闷,来到剑桥边销愁,于是写下了<再别康桥>,原来是英文版的,后来回国后,徐和闻一多成立了道新月诗社,才把英文版的翻译过来,发表在自己创办的文学阵地上,关于他们的记载,山东齐鲁书社出的<新月才子>里有详细的记载.
当然也有很多认为先有中文的, 还有说英文是别人翻译的. 有后人把再别康桥翻译成英文法文等外文这是事实, 前几年还有在搞这个翻译的, 可能现在也有. 不过我个人看法, 这和徐志摩的最初原作是英文的并不冲突. 看看我觉得能部份证明这一方的一个资料:
...再别康桥是现代诗人徐志摩脍炙人口的诗篇,是新月派诗歌的代表作品。本文试图以德国功能翻译理论为导向, 对Mr. Ediard Connynkam 和丁祖馨、拉菲尔的《再别康桥》两译本从“三美论”的角度进行评析, 旨在洞察不同的译者对原诗不同的解读, 考察译者的翻译风格。
上面这段文章指出英文版本是别人翻译的, 或者说, 曾经有不同人翻译再别康桥至英文. 这段是我找到的唯一一个比较有利证明确实有人翻译英文版本的文章, 其他人说的无非是英文版怎么怎么不好, 怎么怎么chinglish, 很明显是先有中文云云. 实际上这篇文章已经写明, 现在最通行的英文版, 翻译者是一个老外, 名字叫Ediard Connynkam, 所以没有什么chinglish的问题.
我在想也有另一个可能, 就是徐志摩自己的英文版本并未发表, 我也确实没有看到哪里有英文版的再别康桥注明是徐志摩的原版. 然后正式发表的时候, 徐志摩只发表了中文版. 但我不确定, 因为这首诗这方面的考据并不清晰, 大概也随着徐志摩此后不久的离世变成了一个迷. 但是正如我前面说过的, 说原版是中文的没有列举任何依据, 说是英文的倒是多少有些依据而且看着更加可靠些.
说了这么多, 还是看看这首诗吧, 以及这首诗的通行英文版.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
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Very quietly I take my leave
As quietly as I came here;
Quietly I wave good-bye
To the rosy clouds in the western sky.
The golden willows by the riverside
Are young brides in the setting sun;
Their reflections on the shimmering waves
Always linger in the depth of my heart.
The floatingheart growing in the sludge
Sways leisurely under the water;
In the gentle waves of Cambridge
I would be a water plant!
That pool under the shade of elm trees
Holds not water but the rainbow from the sky;
Shattered to pieces among the duckweeds
Is the sediment of a rainbow-like dream
To seek a dream? Just to pole a boat upstream
To where the green grass is more verdant;
Or to have the boat fully loaded with starlight
And sing aloud in the splendour of starlight.
But I cannot sing aloud
Quietness is my farewell music;
Even summer insects help silence for me
Silent is Cambridge tonight!
Very quietly I take my leave
As quietly as I came here;
Gently I flick my sleeves
Not even a wisp of cloud will I bring away
中英文都很美, 但我觉得中文更美一些. 我也一直认为, 就作品美感而言, 中文更优秀些. 这首再别康桥是现代诗, 所以英文版的看起来也很美. 苏东坡的词如果翻译成英文会变得多么惨不忍睹, 我无法想象. 艺术是全世界的, 所以, 无论中英文哪个是原版, 哪个在先, 倒也无所谓.
再别康桥之后三年, 徐志摩就因为飞机失事离世. 对于人类艺术来说, 这是一件悲痛的事情. 但是考虑到徐志摩的个性和作为, 再考虑49年之后的巨变, 也许对于徐志摩来说, 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沈从文的遭遇就摆在那里, 还有太多的案例. 正如林徽因的过早离世其实我觉得也是一种幸运一样. 这些文人或者有才能的人士, 大概只有马屁精郭沫若能安然无事, 他的安然无事完全是靠他的无耻肉麻吹捧换来的, 无论是他肉麻毛的天上此时有两个太阳, 还是对斯大林叫爸爸, 还是要为江青同志当场赋诗一首, 这些都是他换来平安的代价, 但是能如此无耻肉麻的文人并不多, 徐志摩和林徽因都不是这种个性.
对于林徽因, 暗恋明恋的人何其多也, 徐志摩也为这位佳人黯然伤神了很久, 只不过徐志摩的渣男本色恐怕就是得到了林徽因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或者正如自古以来的老lm们脍炙人口的那句:妻不如妾, 妾不如妓, 妓不如偷, 偷不如偷不着. 偷着了林徽因, 大概若干日子之后, 徐志摩又要说, 我是天上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记住也好, 最好你忘记....接着对下一位佳人说, 最浪漫的事就是我想和你一起吃早餐.
当年给徐志摩主持再婚婚礼的时候, 梁启超作为主婚人就当众对徐志摩的渣男本色进行抨击, 呵呵呵, 我是在想, 梁公此时是不是有些公报私仇的意思, 因为其实徐志摩和林徽因是有一段故事的, 而林徽因和梁思成是早有婚约的, 这个上面的资料里有提到. 那么当爹的梁启超趁机喷一喷这个和儿媳妇有故事的渣男弟子, 也不难理解. 当时喷的满庭失色, 哈哈哈. 对了, 对这件事, 梁启超其实在家书里是有描述和辨析的, 挺精彩的, 顺便一起看看吧:
我昨天做了一件极不愿意做之事,去替徐志摩证婚。他的新妇是王受庆夫人,与志摩恋爱上,才和受庆离婚,实在是不道德至极。我屡次告诫志摩而无效。胡适之、张彭春苦苦为他说情,到底以姑息志摩之故,卒徇其请。我在礼堂演说一篇训词,大大教训一番,新人及满堂宾客无一不失色,此恐是中外古今所未闻之婚礼矣。今把训词稿子寄给你们一看。青年为感情冲动,不能节制,任意决破礼防的罗网,其实乃是自投苦恼的罗网,真是可痛,真是可怜!徐志摩这个人其实聪明,我爱他不过,此次看着他陷于灭顶,还想救他出来,我也有一番苦心。老朋友们对于他这番举动无不深恶痛绝,我想他若从此见摈于社会,固然自作自受,无可怨恨,但觉得这个人太可惜了,或者竟弄到自杀。我又看着他找得这样一个人做伴侣,怕他将来苦痛更无限,所以想对于那个人当头一棒,盼望他能有觉悟(但恐甚难),免得将来把志摩累死,但恐不过是我极痴的婆心便了。闻张歆海近来也很堕落,日日只想做官,志摩却是很高洁,只是发了恋爱狂变态心理变态心理的犯罪。此外还有许多招物议之处,我也不愿多讲了。品性上不曾经过严格的训练,真是可怕,我把昨日的感触,专写这一封信给思成、徽音、思忠们看看。
上面这段是梁公的家书, 解释了他当庭喷渣男弟子的原因, 至于最后特别注明给徽因看看, 哈哈哈, 我都愿意相信梁公只是随口一说, 这不是说了三个人嘛, 都是家里人, 徽因的名字还夹在中间, 显见只是无意之举, 别无它意, 哈哈哈. 那么梁公在渣男婚礼上是怎么当众喷的呢? 如下:
我来是为了讲几句不中听的话,好让社会上知道这样的恶例不足取法,更不值得鼓励———徐志摩,你这个人性情浮躁,以至于学无所成,做学问不成,做人更是失败,你离婚再娶就是用情不专的证明!陆小曼,你和徐志摩都是过来人,我希望从今以后你能恪遵妇道,检讨自己的个性和行为,离婚再婚都是你们性格的过失所造成的,希望你们不要一错再错自误误人。不要以自私自利作为行事的准则,不要以荒唐和享乐作为人生追求的目的,不要再把婚姻当作是儿戏,以为高兴可以结婚,不高兴可以离婚,让父母汗颜,让朋友不齿,让社会看笑话!总之,我希望这是你们两个人这一辈子最后一次结婚!这就是我对你们的祝贺!———我说完了
所以呢, 梁公说他喷的满庭失色, 显然并未夸张. 这件事还有点背景, 大致是, 徐志摩家里人对陆小曼是非常看不中的, 对两个人这段奸夫淫妇偷情成事, 离婚再结婚这种事也很难接受, 也觉得极其丢脸, 所以出了个难题, 想让家里认可, 你要找胡适做媒, 梁启超证婚, 不然没得谈. 所以徐志摩无奈, 才去低声下气的求肯, 这就导致了梁启超在家书里说的一系列事件的发生.
想了想, 虽然挺八卦的, 作为男生不应如此沉迷, 但是呢, 这段八卦确实挺有意思, 补充完整吧.梁公说的王受庆, 也就是王赓, 这位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其实相当优秀, 清华毕业之后去美国先后就学多个大学, 后来在普林斯顿毕业后去了西点军校, 排名12的成绩从西点军校毕业后返国, 后来成了民国少将, 我记得做过参谋总长. 和陆小曼结婚后性格不合, 陆小曼大家出身, 其父曾经是伊藤博文的得意门生, 后来回国做过财税方面的官员, 再之后下海搞银行, 非常富裕, 所以陆小曼自小生活非常优越, 成年后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佳人, 非常热门的一个佳丽.
王赓则是一个比较严谨的人, 军校出身, 难免, 所以经常埋身工作, 对于陆小曼喜欢到处交游出入社交场所挥金如土的个性不大感冒, 陆小曼则说这个丈夫对她不够关心, 整天就知道做事. 而王赓和徐志摩是好友, 早年就认识, 所以有个说法, 说是王赓主动找徐志摩, 让他有时间可以多陪陪陆小曼, 当作是替自己这位朋友分忧, 然后就出事了, 当然这种并不罕见, 没事找个什么知己好友铁哥们照顾照顾自己女友/老婆, 结果照顾成大嫂了, 这种事就像男盆友成了闺蜜的老公一样常见. 但是王赓这人很开通, 表态说 你要是愿意过下去就来找我, 若是不愿意那就分开也好, 你可以追寻你自己的幸福...于是陆小曼就和他友好离婚, 嫁给了徐志摩. 说是王赓还给这场婚礼送了贺礼. 说起徐志摩的渣男本质, 看起来和他个性和想法有关, 他一直觉得自由恋爱是他的人权, 追求幸福也无可指责, 当然诗人的头脑多少都有些过于直接, 据说对陆小曼的问题, 徐志摩对王赓也表过态, 大意是他要勇敢追求爱情和幸福. 所以道德和礼防这种事情, 在他的头脑里大概就不大重要. 说起来, 文人大多风流, 传统由来已久, 也不奇怪.
再来欣赏一首王尔德的诗的节选,我临时匆匆翻译下哈!见笑了,见笑了!就是想让大家体会下英文诗的美。
The moon is like a yellow seal
Upon a dark blue envelope;
And soon below the dusky slope
Like a black sword of polished steel
With flickering damascenes of gold
Lies the dim Seine, while here and there
Flutters the white or crimson glare
Of some swift carriage homeward-rolled.
月亮像一枚黄色的邮戳
轻轻嵌盖在深蓝的夜空
很快,在幽暗的山坡下
月光里的塞纳河朦胧静谧
如同一柄精钢锻造的黑剑
闪烁着波纹般的金丝光
偶尔有归家的小快船
发出着白的、红的光亮
中亚的诗,牛!
另外,你这比较东方雕塑和希腊文艺复兴雕塑,,,,简直 ,那能相提并论嘛!!!那差得是一点半点,十里八里嘛!
这个倒是,我是个唯美青年诗人,对情色文学不是很感兴趣,肉蒲团也好,十日谈也罢,都没有涉猎过,懂得不多,不好具体比较。
这话不错,文艺复兴暂且不论,就古希腊那帮雕塑随便拿出一个也吊打其他的,但是他们都是一个整容脸僵表情。
东方的雕塑虽然身材欠佳(别忘了对健美身材的审美也来自西方),但是下图右边这个能刻画这么微妙的表情,能capture这种蒙娜丽莎般的神韵,艺术表现力也完全不输吧。
再说就歪楼了,这种苹果和梨的比较,可以帮助大家在对比中更好欣赏各方文化,但是非要分个高下就没意思了。
美!
恕兄弟绝对不能苟同啊!
谢谢,贵在真诚!
写的真好!尤其是这句,云朵上的细节连笔触都自带了,绝了!
我原则上也赞同你说的。前年初春,在杭州时,我挥笔写下可传世的名联:
软风亲吴越
烟雨润江南
确实是一副浑然天成的水墨画。怎么用油画表达江南,我看也悬。
但问题是,水墨画里浑水摸鱼的很多,很难有个统一的刚性的鉴定标准,常常分不出大师还是小学生的作品,不好盲测。
这就大大折损了艺术性,和鉴赏的严肃性。
所以中国的字画,除了艺术性之外,特别强调名人字画。。。
这就很让人忿忿。
欧美博物馆陈列的油画都是普通人的吗?
名人字画的名人,说的是作者是名人,不是对象是名人。你比如,咱举个例子吧,乾隆和和绅的字画, 其实就字画本身,可能很一般,但因为他是乾隆是和绅,是名人,就格外受到艺术界等界推崇。长期这么下来,艺术标准就。。。。水了!
歪歌果然是颜党,只看得入眼美女啊!
那无论是雕塑理论,还是雕塑技艺上。。。。。那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啊!
本来也不是一个体系的,何来层面之说,咱诗人不讲技艺讲本心,技艺什么的匠气太重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