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单位的家属大院在中学的西北方向,离开学校的北门不太远,学校最西边是一个有400米跑道的大操场,中间是宿舍区,最东边是教学区。北门对着大路,操场西边是一些空地,然后一条小河,小河就是学校的西界了,小河终止在北边的大路边,可能有暗沟通向别的地方吧,河的西边是另一条大路。如果是上学放学时间,我从家里经学校北门去张老师家玩,是很方便的,奈何北门没有门卫,上学放学之外的时间是锁住的,学校南门在校园东南方向,离我家就很远了。父亲送我去上课之前,我们就琢磨好了,我要趟河绕墙进去!学校北面的围墙一直延伸到小河里面,水浅的时候,很容易就绕过去了,河岸的泥土都被淘气的学生踩出了台阶,水高的时节,他们也有办法,在围墙顶头两侧的水里丢了几块大石头,扶着墙体踩着石头过去,也不算太难。第一堂课在下午,明晃晃的日光下,我背着个帆布书包,在父亲目送下,小心地摸过河,穿过河边学生们种的一些庄家和树,又穿过操场,毕竟常去张老师家玩,我按照张老师说的地址,一个人很顺利地找到了刘老师家。老师家就是一个小小房间,一张床超北放着,也把房间隔成南北两半,南边靠门这部分,一张小方桌,洗漱的用品,还有一个小碗柜,一个小煤油炉子。我到的时候,老师正在煤油炉前,看我准时到达,很开心,叫我坐到桌前吃点心,桌上放着两副碗筷,老师从煤油炉子上端过小锅,把汤分到两个碗里,又细细撒了一点切好的葱花。那是一碗咸的红薯汤,我非常奇怪,从来没看过那种吃法,也不喜欢葱花,不过新认识的老师让吃,我就乖乖吃了。吃完点心,老师收拾了餐桌,我们就在餐桌前开始了第一课。老师拿出26个字母,挑出K,问我认识这个嘛?我说,汉语拼音的“克”呀。老师说,对,你再想想,还在哪里见过呢?叫什么?我立刻明白老师暗示扑克牌的老K,我这么个“乖”孩子怎么能跟第一次见面的老师承认我玩过牌呢?我就一本正经的摇头说,没有了。老师笑着说,老K啦。。。不知不觉一堂课结束,老师约了下一次课的时间,就让我回家,我穿过空旷的操场,到了小河边,父亲已经在对岸等我,看着我小心踩着石头过河,带我回家。 Ruth 发表于 4/23/2020 12:35:23 PM
想起我小学三年级英文启蒙老师,是本地大学的英文老师,被学校请过来兼职授课的。后来初中高中的英文老师其实水平都不行……高中那个,我们每次质疑答案,她都是一句:这个是固定词组……我婆婆退休前是初中英文老师(不是那种重点初中),现在水平估计未负,自己一个人坐飞机来国外都不利索……我老公说他很小的时候,婆婆经常做英文题做不出要问他…… Snowcrest 发表于 4/23/2020 1:25:10 PM
现在不是常有讽刺人的说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我想起来我初中的真实经历,地理是音乐老师教的,隔壁班的英语是另一个音乐老师教的。那时候虽然文革后第一批大学生已经毕业,还是很缺老师。我们那个地理老师,文革前声乐专业毕业的,不知道是先天还是后天的问题,他身体有点畸形,腿特别短,上身是正常的,整体跟我们初中生差不多高,他其实行动并没有什么问题,还很喜欢踢足球,当年毕业之后因为形象问题进不了任何专业团体,分配做了中学音乐老师,然后在工作中被要求再捡点别的课,就教上了地理,还做班主任。我初一的英语老师是个大专英文专业的毕业生,是个刚结婚的军属,要求照顾,不教毕业班,自愿教初一,我们隔壁班的,是个中专师范音乐科毕业的,本来只能做小学老师,他家里有路子进到我们学校教音乐,学校说他年轻好学,让他教我们一个年级音乐之外,还教一个班的英语。。。反正他跟我们那个军属老师互相看不顺眼。 Ruth 发表于 4/23/2020 1:45:46 PM
我出生的时候我父母都在远离老家的地方工作,半岁的时候奶奶过世,爷爷外公外婆都没退休,开头父母是在身边找了家保姆全托我,保姆实在不好,他们也没别的办法,就把我全托到老家亲戚家,一样付托儿费,因为是亲戚,而且附近还住着其他亲戚,总是安心点,我也就跟一帮远远近近的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们混着长大。
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回到父母身边,我父母朋友里面有几个老乡,有一家夫妻是中学老师,两个女儿,一个稍长于我,一个稍幼,也算玩伴,我喜欢他们是因为他们听得懂我的话,也能说我听得懂的话,我当时完全不懂当地方言,碰到能沟通的人特别亲。那家的阿姨我叫她张老师。
这么着,有一天张老师来我家,跟我父母说,学校里新来的英语老师不错,问我父母想不想让我从小学点英语,如果有这个想法,她可以帮忙说一声,我父母自然喜出望外,连连请托,我虽是没资格表达意见,想着张老师建议的事情,一定是好事,也很高兴。
这个英语老师的事情,我其实是后来陆续从大人谈话中拼凑起来的,当时只知道是个老师,不知道别的。我不想透露她的太多信息,起个代号刘老师好了。
她不是正式老师,当时刚恢复高考不久,那个中学奇缺英文老师,其实什么老师都缺,他们有个语文老师,是文革前学财经的,分在边远地区,一心往内地调动,找不到合适工作,来做语文老师,一个物理老师是文革前学建筑的。。。我听大人说这俩都教的不错,不过后来还是回到原来行业去了,80年代各行各业都紧缺人才。英语老师更难找。刘老师是上海知青,父母是做文献翻译工作的,她的英文是家学童子功,高中毕业就下乡,英文一直没丢,家里没势力,本人容貌平平性格内向,所以招工推荐工农兵学员。。。什么好事都没她的份,一直在乡下一个人。学校听说了这么个人,请来一试,大喜过望,就借来做了高中英语老师,编制是没有的,她的正式身份还是知青。当时知青返城已经开始,她家没路子,所以她也很高兴接了这个老师的临时工作。我后来好奇问过她为什么不考大学,她说除了英文,其它底子太差,当年中学也没正经学过什么,感觉补不上,就放弃了,当时只盼着能回上海找个工作,那时候很多地方知青已经闹得很厉害,她所在的村子知青陆续招工上学走了,人很少,也闹不起来,只盼着政策能变。
不久张老师捎信过来,说好了第一堂课的时间,是个周日的下午,我父亲算着时间,就送我过去。
Please go on...
我的书包里除了手电筒,还有一个常备的东西,一个扁长的盒子,里面放着4根蜡烛,盒子盖子上有几个洞,蜡烛掏出来,盒子可以当烛台用。那时候不时会停电,我妈妈说不能费人家的蜡烛,又怕太暗伤眼睛,一直让我带四根蜡烛,反复嘱咐如果停电了,要让老师4根都点上。所以我每次去都背着这个盒子,不停电就不用,停电就拿出来点,到了下课我要回家的时候,老师会吹灭蜡烛,让我再带回家,我妈妈不时检查一下,看蜡烛短了,就换四根新的。
说是家教老师,其实没有付过费。我知道我父母有时候做点难得的好吃的会送过去,有一次刘老师假期回上海探亲,我妈送了一些腌制好的鸡和鱼让她带上。还有一次,我妈妈不知道怎么拿到了她的鞋码,亲手做了一双千层底布鞋送她,叫我带去,我坚决不肯,我觉得给老师送礼是一件非常恶俗没有面子的事情,后来我妈妈怎么送去的 我就不知道了,只是看她穿了,还故意给我看,说很舒服,满开心的样子。
其实我跟她学习的时间不是很长,不久知青全体回城,她回了上海,而我父母也调动工作离开了那里。我印象中这段求学经历,只记得老K,红薯汤,布鞋,趟小河,还有夜色里空旷的大操场和远远父母手中的手电筒,究竟学到了什么,已经记不起了。
后来初中高中的英文老师其实水平都不行……高中那个,我们每次质疑答案,她都是一句:这个是固定词组……
我婆婆退休前是初中英文老师(不是那种重点初中),现在老本行全忘了,自己一个人坐飞机来国外都不利索……我老公说他初中时,婆婆就已经经常英文题做不出要问他……
现在不是常有讽刺人的说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我想起来我初中的真实经历,地理是音乐老师教的,隔壁班的英语是另一个音乐老师教的。那时候虽然文革后第一批大学生已经毕业,还是很缺老师。我们那个地理老师,文革前声乐专业毕业的,不知道是先天还是后天的问题,他身体有点畸形,腿特别短,上身是正常的,整体跟我们初中生差不多高,他其实行动并没有什么问题,还很喜欢踢足球,当年毕业之后因为形象问题进不了任何专业团体,分配做了中学音乐老师,然后在工作中被要求再捡点别的课,就教上了地理,还做班主任。
我初一的英语老师是个大专英文专业的毕业生,是个刚结婚的军属,要求照顾,不教毕业班,自愿教初一,我们隔壁班的,是个中专师范音乐科毕业的,本来只能做小学老师,他家里有路子进到我们学校教音乐,学校说他年轻好学,让他教我们一个年级音乐之外,还教一个班的英语。。。反正他跟我们那个军属老师互相看不顺眼。
我们本地有一所正规师范大学,还有一所师范中专。初中的各科老师基本都是那所师范中专毕业的,年纪大一点的比如我婆婆,都是自学……但我婆婆家是书香门第,婆婆的父母都是特级教师,后来她爸爸文革被批斗自杀,婆婆照顾年幼的弟弟,荒废了自己的发展。
高中的各科老师基本都是那所正规师范大学毕业的,素质还行。不过那个英语老师有点轴,整天上课前给我们放佛教音乐……也是醉了~~~
这么说起来,其实水平最高的还是我那位小学英文启蒙老师,她是那所正规师范大学里教大学生英文的,应该不是本地人,说话柔声细气的。我还记得她给我起了一个英文名叫Lily,单词的话,印象很深是从face,nose,ear,eye这些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