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里墙外(短篇小说)

C
ChristinaW
楼主 (北美华人网)
这里发些原创的文字作品,没关系的吧?
不让播的都打上马赛克了。

  在我出生前,这道墙就已经存在很久了。十英尺高,几十英里长,把一个国
家分成两个世界。
  
  身穿黑色军服的士兵们沿着墙根巡逻,每隔十几分钟就会出现一次。他们的
军服很帅气,墙对面的反动势力批评说跟当年纳粹的军服很像,其实这种军服是
参考了我们的民族服装设计的,有浓郁的历史沧桑感。巡逻的士兵们很年轻,有
的嘴上刚刚长出茸毛,没准年纪还没我大。每天这样无休止地做着重复运动,一
定很枯燥吧。他们是最可爱的人,唯一可惜的是,有墙挡着,他们看不见对面的
敌人,枪口只能对着墙这边。
  
  我把手放到墙上,感受到了水泥的冰冷,也感受到了墙代表的分裂和警惕,
还有墙后面的躁动。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们这边的所有人一起来推,这墙应该
很容易就能推倒吧。
  
  实际上这座墙不用推就已经摇摇欲坠了。这里原来是一片树林,林中砍出一
条空地后在上面造的墙。二十多年过去了,地下的树根重新生长起来,树干顽强
地从墙脚顶出头,一侧的树枝像爬山虎一样在墙上蔓延。墙体已经开裂,大片水
泥落到地上砸成了碎块。如果大自然任其发展,用不了多久,树林就会吞噬掉整
道高墙。墙边这一小块地方林木茂盛,士兵巡逻的时候都绕着走,从外面也看不
到里面的情形,我可以随意在这里待着不用担心被发现。
  
  我透过黑暗的枝杈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一样的天空,墙的这边和那一边有
着一样的蓝天白云,整个世界都分享同一片天空。树枝缠绕着高墙,似乎是一道
桥梁。我突然有种顺着树枝翻过墙的冲动。墙那边有什么呢?那是另一个世界,
他们的世界。我可能会被抓起来,甚至会被杀掉,也可能没人注意,我可以假装
成他们的一员,毕竟我们是同一个民族,说同一种语言。
  
  『Verdammt!』我叫了一声。发泄以后似乎感觉好多了,我忍不住
又放声高喊了一遍。
  
  余音未落,就听见一声树枝断裂的声响。我吓了一跳,赶紧环顾四周,没有
任何动静。又抬头看树顶,也没有鸟儿飞过。
  
  『Hallo?』我试探地问了一声,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响动,『有
人吗?』
  
  『我看见你了,快出来吧。』我背靠着墙,冲着树林外缘喊道。我担心会是
阿二,我们工厂的头头,没准他会跟踪我过来。
  
  『你能看见我?我在这儿呢。』一个很轻的声音传来,似乎又很近。我傻愣
了半天,才意识到声音是从自己的身后,墙的那边传过来的。我心中顿时升起一
团怒火,这是发现敌人的正常第一反应。那边的人,都是敌人。他居然窥测我的
隐私,他和他的政府一样坏。
  
  『你是巡逻兵?』我用蔑视的语气说道。要用我的气场打败他,让他羞愧难
当,掩面而逃。
  
  对面好久没有声音,果然被我吓跑了。高兴了不到一秒钟,转念一想,他不
会是无视我吧?我父亲一直跟我说,那边都是些粗鲁无知的家伙,果真如此。
  
  『不,我不是士兵,我只是好奇随便走走。』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似乎离
我更近了,『我们这边没有士兵巡逻。』
  
  『我们这边也没有。』我不甘示弱地回答,然后负罪感油然而生,我不该把
国家秘密告诉敌人呀。不过他的声音很好听,嗓音清亮却富有磁性,很舒服很温
暖的感觉。
  
  『我叫毛尔。』好听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响起。
  
  『我叫波丽娜。』说完我又后悔了,应该告诉他一个假名。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他接着说道,『你是士兵吗?』
  
  我心中冷笑,回答道:『你被你们政府洗脑了,我们这里不是一座大军营,
也不是人人都要当兵。』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赶紧解释道,『我是说,电视上你们的阅兵式,女
兵们一个个都英姿飒爽,比模特儿还漂亮。你的声音这么好听,长得也一定很好
看,所以我猜你没准是女兵,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你的声音也很好听。不过我不是女兵,』我被他夸得美滋滋的,欣然道,
『我在这里的纺织厂工作,呃,我是大学生。』
  
  『大学生?』他听起来很惊讶,『你们那边有大学吗?』
  
  『当然有。』他那种根深蒂固的优越感再次刺伤了我,『我们这里叫劳动者
大学。只有在劳动中学习到的知识才是真知识。你们这些腐化堕落,不知疾苦的
家伙是不会明白的。』
  
  『我很抱歉。』他低声说道,『真的。』
  
  一阵沉默,接下来谁都没有说话,不过我能感觉到他还在那边。
  
  『我要回家了。』我打破了沉默,不过脚下可没有任何要走的动作。
  
  『别走,再聊会儿。』他果然开口了,『你经常来这里?』
  
  『有时候。』我往旁边闪开,『我不知道。』
  
  『你知道墙上有裂缝么?可以看到对面。』
  
  『哪儿?』我看了看墙面,到处都是裂缝,上面爬满了藤蔓,看不清楚有多
深。
  
  『你看下面,大概一尺来高的地方。』他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

  
  我低下头,旁边几尺外的一处墙缝里伸出了一根小木棒。我走了过去,蹲下
来,拉开了周围的藤蔓和小树枝,果然发现了一条一尺多长,最宽处两寸左右的
锯齿状裂缝。
  
  『找到了。』我欢呼一声,然后又为难了。位置这么低,怎么看啊。
  
  小木棒缩了回去,接着传来他兴奋的声音:『我看见你了,你的腿真好看。

  
  我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把裙子往下拉了拉。这个流氓,疯子。
  
  『波丽娜,我让开了,你来看吧。』他喊我名字的声音怪好听了,所以我原
谅了他。
  
  我略微整理出一块空地,趴到地上,手肘枕在泥地上,身子略略抬起,眼睛
正好和裂缝最宽处齐平。顺着缝隙看过去,五英寸厚的墙那边,是一大片翠绿的
草坪,绿色小草中间偶尔夹杂着几朵黄色的野花,上面还有几只蝴蝶飞来飞去。
草坪后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树林外的草地上都是枯黄的落叶,一位穿着橙
色马甲的中年大叔,拿着一个鼓风机,一边散步一边悠闲地清扫着。那边没有士
兵,没有标语,也不用写阅兵读后感。
  
  我的视线放到近处,离墙几步远的草地上,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抱膝坐在草
地上。他的头发是金黄色的,看上去软软的,很乖巧的梳了个侧分。眼睛湛蓝湛
蓝的,鼻梁不高,鼻翼不宽,鼻尖显得翘翘的颇为俏皮。尖尖的下巴搁在膝盖上
,嘴角带着微笑,似乎有些羞涩的样子。
  
  他好像觉察到了我在看他,眼睛一亮,笑容变得更加阳光。他双膝着地,直
起身体,朝我挥动双手,嘴里说道:『我在这里,你看到我了吗?』说着把脑袋
凑近了墙洞。
  
  当他的蓝眼睛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的时候,我立刻移到一旁,背靠着墙站了起
来。我的脸上手上全是土,还用这么不雅的姿势趴在那里,才不能让他看见。
  
  『你长得真美。』他的声音后身后传来。
  
  『你看见什么了?』我赶紧问道。
  
  『我看见了你的眼睛,你的睫毛真长。』
  
  我这才舒了一口气,对他说道:『我真的该走了。』然后我们在一起聊了好
几个小时。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父亲还没有下班。我赶紧快手快脚地准备
晚餐,等父亲到家的时候,饭菜正好端到了桌上。父女二人对坐在餐桌旁吃饭,
边上的小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新闻,我国人民很幸福,外国人民水深火热中。当新
闻播到墙那边通货膨胀,人民连茶叶蛋都吃不起的时候,父亲恨恨地说:『活该
。那边所有的人都是该死的混蛋。』
  
  父亲说的对。敌人不仅仅是那边的政府,同样包括所有的人民。他们的政府
是人民投票选出来的。他们认可这个政府,支持这个政府,政府是他们的代表,
所以他们都是敌人。不过,我想到了刚认识的金发男孩,他可能还不满十八,还
没有投票权吧。
  
  『他们也不一定全都是坏人,』我随口说道,『我是说,那些年纪还小的,
应该还是可以挽救的。』
  
  父亲摇头道:『孩子会变成父母的。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终究会变成跟他们
父母一样的人。』随后他又语重心长地说:『记住,孩子,雪崩的时候,没有一
片雪花是无辜的。』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看到我吃完了,父亲想收拾盘子,却一下子没能站起来。他用力地抓住桌子
边缘,很吃力地站起身。我移开视线,装作不知道,心里却难过得想哭。他的腰
似乎每个星期都变得更糟。父亲才四十出头,鬓角却已经全白了,看上去六十多
岁的样子。两年前医生就建议他做腰椎手术了,可是他厂里的公费医疗不能报销
手术费用,我们也没有存到足够的钱。几个月以来,父亲一直靠着厂医给的止痛
片和拐杖硬撑着。
  
  『你的工作怎么样?领导对你好不好?』父亲说道,『我今天碰到扎奥同志
了。』
  
  『你们说什么了?』父亲说的扎奥同志是我的领导,他爸是中央的大官,他
响应最高领袖号召,到这里镀金来的,年纪轻轻就是国营大厂的一把手了。由于
他的官二代身份,我们背后都管他叫“阿二”。
  
  『没说什么,他挺客气的。』父亲把碗碟放入水槽,一边放水一边说,『他
说他约你星期六晚上出去,你答应了?』
  
  『那不是真的。』我双手握拳,指甲陷入了掌心的肌肤里,『他约我出去,
我没同意,只是出于礼貌没有立刻拒绝他。』
  
  父亲笑了,看上去却很痛苦的样子。
  
  『你应该答应的。他是个能干的小伙子,家世很好,很懂礼貌。』
  
  阿二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二世祖,要说能干的话,恐怕他的技能点全部
点在了投胎技能上了。厂里每个漂亮姑娘的身后,都会有他的身影。他最近的确
在我身边出现得比较勤,那是因为我一直没有答应他罢了。
  
  『我还小,不想那么早谈朋友。』我委婉地说道。
  
  『我看他对你是真心的,』父亲说,『我跟他说了,要他早点送你回来,不
许太晚。』
  
  『那,再说吧。』我有些犹豫了。我不能太任性,只顾自己。阿二虽然面目
可憎,可他拥有权力,以及权力周边的附属品。只要答应了他,不但我的生活会
有改善,更重要的是,只要他说句话,父亲的手术费用就可以公费报销了。阿二
如果还有什么长处的话,那就是慷公家之慨时出手大方,不少女孩都从他那里得
到过好处。或许,一两次约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毛尔坚决不同意。
  
  鬼使神差的,第二天下班后我又去了墙洞,正巧他也在,我居然把这件事跟
他说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不过我的心事也没有人可以倾诉,周围的朝阳
群众都是受同样的教育长大的,分分钟会把我说的话汇报给组织上。而这个英俊
的金发少年,似乎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一个好听众。
  
  『也许我可以给你钱,供你父亲做手术。』我只需要一个好听众的时候,他
却提出了一个荒谬的建议。
  
  『荒谬?』他愤愤道,『难道比为此和这家伙上床更荒谬?』
  
  『不会的,我不会让他进到这一步的。』我辩解道。即便如此,想到会和阿
二有些亲密接触,说些甜言蜜语,还是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可是,你根本都不想见到他,不是吗?』他急促地说道,『何必搞得那么
麻烦,让我帮个忙就简单得多了。』
  
  『可是,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为什么不能?只是一些纸而已。想到你必须和那个家伙虚与委蛇,我就难
受的要命,他配不上你。』
  
  『可是,你甚至都不认识我。』我的心跳得厉害。一只蚂蚁爬到了我腿上,
我集中注意力,静静地看着它。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有些吃力地说,『我整
天觉得你就在我身旁,水汪汪的大眼睛傻傻地看着我,在我耳边说着悄悄话。你
的皮肤比象牙还白,你的声音比布谷鸟还甜,你的呼吸轻拂着我的耳垂,你的气
味……』
  
  『我身上都是汗臭味,还有机油味呢。』我赶紧打断了他。我说的也是实话
,下班以后我没洗澡就跑过来了,身上味道肯定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他笑了,我也跟着笑,笑声越来越大,两个人在墙的两边,莫名其妙地笑得
跟傻子似的。
  
  太阳快落山了,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我背靠墙坐着发呆,回味着和他
的交谈。他的许多话对我来说很新奇,却又觉得和我内心深处的想法不谋而合,
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拼图中,找到了一块完全吻合的碎片。我还想寻找更多,填满
更多的空白。

【马赛克】

  星期六是发薪日,下班以后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去财务科,阿二就主动把
我的工资袋送来了。
  
  『你想好了没?今天晚上我来接你?』
  
  我尽力挤出抱歉的神情,『恐怕不行,我还有好多家务要做。』
  
  他笑了笑,猫戏老鼠一般的笑容,说道:『好吧,那下次再约。』
  
  他这么大度,我反而惴惴不安了起来,暗想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我想到了父
亲,阿二,还有他。我和他的距离是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毫无可能在一起。
阿二其实人挺不错,被我拒绝了那么多次也没生气,还是和颜悦色的,更没有给
我穿小鞋。要不我再考虑考虑?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贪婪地
盯着我的胸口看。唉,不用再考虑了,那什么改不了什么什么的本性。
  
  他清了清喉咙,说道:『管财务的熊叔退休了,财务科空出一个位置来,你
有没有兴趣?』
  
  『你说什么?』这倒是个意外。
  
  『财务科,』阿二带着自信的笑容,大拇指比了比办公室的方向,『你用不
着三班倒,也不用在三四十度的车间里干活了。』
  
  的确是个好机会,我应该点头的。可是看到阿二脸上的笑容,就好像一只蚂
蚁爬到了我身上,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谢谢。』我说道。
  
  『你说什么?』阿二明显的一愣神,这让我有种报复的快感,『你不想坐办
公室?不想加薪升职?』
  
  我不说话,拿梳子继续梳刚洗过的头发,听着他小声嘟囔:『这真是个问题
,全世界大概没几个会这么说话。』
  
  他拿起我的工资袋,用手指弹出啪啪啪的声音,说道:『你真不想?你父亲
怎么样了?』
  
  『他很好。』我倔强地回答。
  
  『那就好。』
  
  我梳着头,谁都没说话。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打量着,从胸口到臀
部到大腿,看得我一阵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那好吧。』他悻悻地把工资袋扔到桌子上,转身走了。
  
  我回到家,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木盒,把工资袋里的钱放了进去。我工作快
两年了,父亲从没要求我拿钱贴补家用,拿回家的工资全部放在这个小木盒里了
,是准备用来为父亲做手术的,可是还远远不够。我不敢多想,把小木盒锁上塞
回了床底。
  
  我想换身约会时穿的衣服,可是转念一想,反正我们又彼此看不到对方,何
必多此一举呢。而且今天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万一他等不及走了……其实碰不
到他也无所谓的,我就是喜欢那里的清净而已。
  
  当我赶到小树林,墙洞旁已经坐着一个人。我停下脚步,等眼睛适应树林里
的昏暗光线,看到他穿的不是军服,不是士兵,这才放下心来。他发现了我,抬
起了头,金发,蓝眼,翘着的鼻尖,居然是他,我简直不敢相信。
  
  『你好,波丽娜。』没错,这是他的声音。他站起身,几步走到我身前。他
比我高半个头,肩膀宽宽的,穿着一件旧T恤,皮肤晒得黑黑的,赤裸的手臂上
有几道鲜红的擦痕。
  
  『你翻墙过来的?』我脑子里空空的,被他的大胆行为惊呆了。
  
  『挺容易的,』他微笑着耸了耸肩膀,『点盏蓝灯就好了。』
  
  『我给你看点东西。』他把手伸进牛仔裤裤兜里时,我一把抱住了他,仍然
不敢相信他站在我的面前。
  
  一股无可抑制的冲动,我踮起脚尖,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亲吻他的嘴唇。他
的嘴唇薄薄的,温暖柔和,他很配合地张开嘴,主动伸出了舌头。他的手臂环绕
住我的腰间,用力收紧我们两人间的距离。我的胸脯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受到刺
激的花蕾传出阵阵欢快的电流。
  
  『你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几分钟后,他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不,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美。』

【马赛克】

  又过了许久,两人谁都没有动,直到我轻轻地放开了他,他才恋恋不舍地松
开手,看着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短裤穿上。
  
  他拉起我的手,我们默默看着对方。终于我打破了沉默,无奈地说道:『你
该回去了。』
  
  他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必须给你点东西,这是我过来的原因。』
说着,他从牛仔裤的口袋里取出一叠现金。
  
  我皱了皱眉,摇头道:『不行,这太荒唐了。』
  
  他看着我,认真地说:『让我为你做点事吧,也为你的家人。好不好?』
  
  我叹了口气,仰头靠在冰凉的墙上,避开他的视线,『我不要。而且,你们
的钱这里不能用。』
  
  『我知道,』他给我看纸币上的领袖头像,『所以我已经换成了你们的钱了
。』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什么也不说。
  
  他接着说道:『你要是不收,这钱我也没法用。换你们的钱容易,再换回来
就难了。拿着吧,波丽娜。』
  
  他看我没有再次表示拒绝,就拉起我的手,把钱塞进了我的掌心,又拢起我
的手指,重重捏了一下。
  
  『那我走了,』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明天见。』
  
  『嗯,明天见。』
  
  之后的事情顺利得让我不敢相信。每天傍晚都能和他腻在一起之余,医院来
了通知,有一个病人取消了预约,父亲的手术可以安排在十天以后进行。他给的
钱,加上我的储蓄,足够支付父亲的手术费和住院费,以及路费和我在医院照顾
他一个月的开销。阿二很痛快地批准了我的请假,还说了一堆祝福的话。
  
  父亲的手术很成功。出院的时候,他已经扔掉了拐杖,能够象年轻时那样行
动自如了。我不止一次感谢上苍,生活真美好。唯一不和谐的音符就是,父亲追
问我哪来的那么多钱。我说是我这两年存下来的,他根本不信。然后他问我是不
是阿二给的,我不置可否,他就不再问下去了。
  
  回家以后,我迫不及待地往小树林跑。他并不知道我今天回来,不过没关系
,即使他不在,在那里坐一会儿也是好的。
  
  然而小树林不见了,只剩下一根根树桩,新鲜的断面上还看得见没有干透的
树液,就像一滴滴泪水。一面修缮一新的高墙出现在我面前,上面的裂缝都被填
平,涂上了一层白漆,一名士兵正用红漆往墙上刷标语,『厉 害了我的』,『
的』字只写了一半。
  
  我停下脚步,另一名持枪的士兵警惕地看着我。我慢慢后退,泪水模糊了双
眼,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在这边,他在那边,一墙之隔,咫尺天涯。
u
ultraviolet
mark了慢慢看
潘安
改个名字就叫原创了??
m
minrui
你写的? 原创?
C
ChristinaW
你写的? 原创?
minrui 发表于 4/14/2020 2:30:51 PM


都说了是原创的了。。。又不是什么经典值得抄袭~~
去年底发在SIS的小黄文,屏蔽掉了过线的内容。
h
hylei
幸运!先看了评论,不用浪费时间,谢谢楼上的几位
b
bbsuse
用黄文来反中,见识了。
C
ChristinaW
用黄文来反中,见识了。
bbsuse 发表于 4/14/2020 5:47:58 PM


明白了,昨天我贴的那篇,你是真的看不懂啊~~
b
bbsuse


明白了,昨天我贴的那篇,你是真的看不懂啊~~

ChristinaW 发表于 4/14/2020 5:50:38 PM


根本没细看,也从来不打算领会什么作者意图。你是台湾人吗?好奇。
m
meningitis
写得很好啊
C
ChristinaW
写得很好啊
meningitis 发表于 4/14/2020 6:20:01 PM


熊叔夸我了,好开心~~
x
xiaowenchun
虽然不是小黄文,但是我很喜欢
x
xiaowenchun
还有更多的吗?强烈要求楼主都贴出来让我们欣赏欣赏。 另外,不用马赛克了,真不相信版主会删
C
ChristinaW
还有更多的吗?强烈要求楼主都贴出来让我们欣赏欣赏。
另外,不用马赛克了,真不相信版主会删
xiaowenchun 发表于 4/14/2020 6:37:39 PM


我挑几篇格调高雅的吧。。。一两篇的版主或许不会在意~~
下面这篇写启蒙运动和法国大革命的,是最近写的最得意的,小黄文体的隐喻文。
C
ChristinaW
La Liberté guidant le peuple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市井中流传的,关于她天真无邪的所有传说都是彻头
彻尾的谎言。这全是她的错,还有她那愚蠢的父亲的。或许他的父亲才是蠢得天
真无邪,天真到把她一个人留在一堆邪书中。孟德斯鸠,魁奈,杜尔哥,伏尔泰
……书太多了,顺便说一句,没有卢梭,她是卢梭的黑粉。不谙世事,感情脆弱
的可怜女孩,开始相信关于新道德,教育以及进步的愚蠢思想。
  
  她是伏尔泰的狂热粉丝,满脑子都是那个把异端包装成哲学的骗子。如果那
个才华横溢的大骗子有幸见到她本人的话,肯定会不屑一顾地放弃所谓的理性和
启蒙,钻研出各种创意十足的新花样,去玷污她纤尘不染的纯洁肉体。
  
  这个假设并非是恶意诋毁伏尔泰,而是理性思维的必然结果。伏尔泰代表着
一个时代,而那个时代的巴黎,是声色犬马、腐朽放荡的渊薮。就如同二百三十
年之后的色欲之城,遍地都是萨德的门徒,对萨德的狂热,远胜对国王的忠诚。
上流人士的穷奢极欲以及厚颜无耻,不需要任何掩饰,道德仅仅存在于过去,或
者成为束缚平民的枷锁。训练一个足够优雅的妓女不需要太多时间和技巧,任何
听话的女孩都可以成为这场盛宴的宠儿和玩物。用阴道、乳房和舌头迎接喷洒的
精液,金币和宝石滚滚而来。名妓的一夜缠头让人咋舌,对贵族来说却仅仅是一
晚无聊的消遣。
  
  至于阿波琳娜,她无疑是全巴黎最美丽的女人。一个金发天使,她的雪白翅
膀折叠在白皙胜雪的肌肤中。晶莹剔透的皮肤下,红蓝相间的血管中的血液象卢
瓦尔河一样流淌着。她的胸并不大,但总是挺得很高,足以让任何礼仪教师满意
。她在人群中一站,双眸让整个世界黯然失色,一对黑宝石一样明亮的眼珠,像
太阳一样淹没了宴会厅中所有的烛光。她的美丽来自母亲家族的遗传,坊间传言
,她的外祖母和王室成员或者宫廷近臣有过一段奸情。这样的段子最能让人津津
乐道,吃瓜群众们编排出了各种版本,他是伯爵,公爵,或者国王的弟弟……实
际上,这个人只可能是国王自己,毕竟他身边的亲戚大臣们,更热衷于把自己的
阴茎塞进男人的体内。
  
  国王的私生外孙女是在一次例行的慈善亲民活动中发现我的。我只是巴黎第
三等级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卑微如尘,靠双手在贵族老爷们的工坊里赚取微
薄的工资。好在我年纪不大,身上没有异味,长着一张足以在年轻姑娘肚皮上搞
事的英俊脸孔。智慧而美丽的阿波琳娜觉得,我的光鲜外表之下,还有好多潜力
可以挖掘。在伏尔泰的启蒙思想影响下,她决定教我阅读和习作,这是她的伟大
社会实践。她的智慧来自另一半的遗传,她的父亲是个老学究,荷兰莱顿大学的
图书馆管理员,送给远在巴黎的女儿的礼物,通常是一堆一堆的书籍。
  
  我们相识的头几个月乏善可陈,入门阶段是痛苦的,我在她的督促下学习读
书写字。我记得自己处在一个迷宫,无法触及的墙壁和金色天花板,死角中的镜
子象宫殿一样庞大,我走过的路都是由字母组成的神奇炼金术炼就。我们居住在
整个世界,里面有柔软的丝绸,纹理细密的纸张和古老的胡桃木,还有几只老鼠
。她教,我学。老鼠们默默地爬来爬去,为我们带来更多的墨水和咖啡豆。
  
  起初,我以为我的学习有结束的一天,后来才知道,她教我的一切,乃至高
端的写作技巧,也仅仅是工具而已。就好像要当木匠必须会用锤子,学会用锤子
却还远远称不上木匠。有一天,我的女神让我读了一本古老的神话,我很喜欢。
我从那天决定,我就是忒修斯,无知就是我的迷宫。我的女神就是阿里阿德涅,
用字母穿针引线,织就走出迷宫的长线。
  
  有了志向,我的学习进展神速,一日千里,阅读不再是障碍,甚至在写作上
展现出了某种天赋。在一个寒冷的冬日里,我打算模仿杜贝莱写一首十四行诗送
给我的女神,灵感的鲜花绽开,却没有结出丰硕的果实。女神指出了其中一处严
重的错误,以及一些琐细的韵律和节奏的违和。
  
  “我很抱歉,mademoiselle。”我低声细语请求她的原谅。
  
  “不要这样称呼我,”她的怒气似乎毫无征兆,“叫我阿波琳娜,你这个
docile batard!”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生气,她的愤怒与众不同,张开了翅膀,露出了灵魂。
她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释放出所有吸取的光芒,用寻求到的真理烧毁整个黑暗的
世界。她就像一个虔诚的牧师一样布道,无惧牺牲。对她来说,命运是平庸的,
而自由是伟大的。国王是个傻瓜,理性才是上帝。顺从通向毁灭,博爱才能救赎

  
  我着迷于她的智慧和力量。她明察秋毫的双眼能刺穿所有拙劣的谎言,编造
的传奇,虚伪的礼仪。在她的身上,我发现一个崭新的世界。就算狄德罗也无法
描述她紧握双拳的样子,修长的手指搅在一起,就像愤怒的藤蔓。即使莫里哀也
无法刻画她紧身胸衣勾勒出的坚挺胸部和曼妙曲线。
  
  “我们……你可以获得更多。”她大声地喊,这是我唯一一次看到泪水包围
了那两颗黑色宝石,“如果你……”
  
  我吻了她,就好像这是最自然的事情一样。她的舌头生动而疯狂地回应,就
好像一团纯白的火焰包围了我,永远束缚着我。这时候我才意识到,阿波琳娜不
是我的阿里阿德涅,她是弥诺陶洛斯,美丽而多情的牛头怪,没有人能够逃脱她
用爱和文字编织的迷宫。
  
  初吻之后,我无数次地感受了她舌头的味道,她的舌头轻而易举地刺穿了我
的嘴唇,捕获我的舌头。温柔的抚摸,我对她胸衣的坚硬外形了如指掌,感受到
了她想要除去束缚住胸部和臀部的铠甲的渴望。在巨大迷宫的一间黑暗小屋里,
她修长的手指包裹住了我赤裸的阴茎,那些四处蔓延无处不在的藤蔓,刺激着我
,使我进入无可抗拒的欢愉。
  
  黑暗中,我的阴茎欢快地悸动着跳跃着,就像一团炽热的火焰。我担心会把
这里弄得一团糟被老鼠发现。然而当我们溜出小屋的时候,却发现刚才的狂野无
迹可寻,任何地方都看不到我的精华的痕迹。阿波琳娜的饱满红唇充满了神秘和
诱惑,黑色的眼睛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我们继续我们的课程,不过采取了一种新的方式。阿波琳娜在我身上看到了
诗人的潜质,她要求我写觉醒的新诗,返璞归真,歌颂美好的事物。对艺术家而
言,她就是最热情的缪斯女神。我写下了我所有的爱,只有她才能使之释放,使
之得到回报。美妙的韵律,精致的修辞,就好像最温柔的抚摸,最动情的拥吻。
一首优雅的亚历山大体十四行诗,就像她嘴唇的味道。
  
  我有一个梦想,有一天,她会触发我的灵感,写出一首完美的诗篇,震动灵
魂,深入她的肉体,进入她温暖祥和的子宫。当我为她着迷时,她也为我着迷。
她读着我的诗篇,跪倒在胡桃木书桌前,索取我的阴茎。她会把它整个吞下,就
像红磨坊里技术最熟练的女人。她抬头看我,明亮的黑色眼珠无声地告诉我,阿
波琳娜是属于我的。然后她会说“我爱你”,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含着我的阴茎。
  
  神游天外之际,我失手打翻了一瓶墨水,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阿波琳娜的敏捷可以媲美她的美貌。就在水晶瓶落在地上之前,她一个箭步
在地板上滑过,伸手在空中接住了瓶子。然而瓶盖没有盖上,落到了地上发出清
脆的声音。阿波琳娜高举的双手托着瓶子,却无法阻止墨水从水晶瓶中倾泻而出
,填满了她娇小的手掌,把修长洁白的手指染成了黑色。
  
  “快来帮忙。”阿波琳娜对我说道。
  
  然而我没有。因为我渴望的那首完美诗篇在我眼前展现了。匆忙之间,她柔
滑的连衣裙肩带从粉雕玉琢的锁骨上滑下,沿着她的手臂飘落,暴露出越来越多
的肌肤。她没有穿紧身胸衣,薄如蝉翼的上衣顺着细腻光滑的肌肤落下,却在最
后时刻被挺立的乳头勾住,酥胸半掩。阳光从高高的窗口处流过,照亮了她的金
发玉肤,就像流淌着的钻石。她本来是个天使,洁白无瑕。黑曜石的眼睛和手上
的墨水是阿波琳娜的魔鬼,散发出锋利的黑色光芒。
  
  我伸出手,用指尖抚摸她小巧精致的乳房,体会着蓬勃向上的形状。她张了
张嘴,却选择了沉默。我的拇指划过她的嘴唇,回忆着在这张烈焰红唇中爆发的
滋味。她的皓齿刮过我的指甲,激起一阵颤动。就像石头扔进清澈的池塘,余波
荡漾,更多的墨水从水晶瓶中流出。她手捧着缓缓流淌的墨水纹丝不动,明眸中
泛起黑色的涟漪。我抚摸着她的身体,她的皮肤就像她父亲的图书馆中,最纯净
最珍贵的牛皮纸。在我的缪斯女神的肉体的指引下,我的灵感滚滚而来。
  
  我拿起胡桃木书桌上的墨水笔,那是我用半枚假银币买来的便宜货,笔头是
铁做的。旁边放着的是她的笔,镀金的笔尖上雕刻着花纹,柔软而华丽。然而她
选择了我,选择了我的粗糙、无知和脆硬。我把笔尖浸入她双掌之间,墨水粘在
笔缝中,滴下多余的黑色,没有留下褶皱。柔软又生硬的笔尖擦过她乳房之间的
冰肌玉骨时,阿波琳娜甚至没有颤抖。钢笔留下了清晰的笔画,雪肤上的一条摆
动线,像蔓藤一样四处生长反复扭曲,最后一个绚丽的跳步,她教会我的一句话
:“我想要你。”
  
  我从下往上写,这首诗始于她的双乳之间的狭窄地带,顺着乳房的形状盘旋
而上,断句于两粒鲜红的乳头,就像两个沉默的天使,意犹未尽。我的文思如泉
涌,诗文越过山谷,征服了她脖子以下开阔的平原。继续前行,一串字母组成一
条文字的项链,黑色的湍流可以和任何珠宝争艳。
  
  黑色文字一直在蜿蜒,我写过的最好的诗。蕾丝缠绕在她的脖子上,继续往
上征服了下巴和脸颊。我的铁笔下流淌着欲望和激情。她的乳房是我的douc
e,她的喉咙是我的阿芙洛蒂忒。我敢肯定,她可以感受到我在她的肉体上写下
的每一个字。她的嘴唇根据诗的韵律节奏一张一合,似乎在默诵。当我的铁笔用
坚硬的大写字母写下“MA PUTAIN”时,她的嘴角抽动,红唇发紫。
  
  我完全停不下来,欲火在燃烧,一次又一次把笔尖浸入她手掌捧着的墨池中
。她掌中的墨汁化作赞美她的黑色线条布满她的上半身。她的脸很快被充满激情
的文字遮盖,就像一只活泼灵动的黑色精灵在上面跳舞。一段完美的作品,每一
个音节都跳动着优美的旋律,属于她,也属于我。
  
  当我完成我的杰作后,阿波琳娜的身上,每寸暴露在外的肌肤,一半是邪恶
的藤蔓花纹,一半是圣洁的纯白色。她的黑色眼睛和手中的墨汁同样散发着魔鬼
的气息,天真无邪远离她而去。墨水开始从她手中逃离,从她白皙的手指缝间渗
入,在她的手指下方形成微小的水滴,慢慢流到指节处。小水滴逐渐变大,然后
跌落,敲击在原木地板上,发出鞭打般的声音。
  
  “我该怎么藏起来呢?”她困惑地问。
  
  之后我一直在想,她说的是否是我理解的那样。她想隐藏什么?是她的贵族
世界里,公开欲望所必须承受的侮辱?还是黑亮的墨汁,展现了她的自我,再不
能作为一个秘密躲藏在她的脑海里?她此刻的内心一定感觉美好,她的自我价值
在艺术精品的启蒙下觉醒。
  
  “你知道该怎么做。”我回答。
  
  她在水晶吊灯底下双手举过头顶,头往后仰迎接释放了的魔鬼。残留在手中
的墨汁自由流动,落在了她的脸上。与魔鬼共舞,跟邪恶同步,她选择和她的城
市一样的道路。空气中充斥着放荡的气味,如同浸溺在欲海中让人窒息。黑色墨
渍中的黑色文字,传递着看不见的信息。她的眼睛一直睁着,长长的眼睫毛挡住
了墨流,她的两颗黑宝石就好像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中,乌木在燃烧。
  
  墨汁流过她的脸庞,晶莹的鼻尖就好像冬天塞纳河上的浮冰。潮水奔涌而来
,形成无可阻挡的洪流。覆盖了她的脸颊,染黑了她的金发,顺着下巴滴到乳房
上。我看着我的诗文被粗暴地破坏,墨水从它出生的双乳间的峡谷中流过。
  
  我剥下她挂在腰间的衣裙,并非怕墨水弄脏了衣服,而是怕衣服挡住了墨水
的道路。阻挡墨水洪流的大坝消失,无畏的黑色在文明的长河中自由奔腾。片刻
之间,一切都被吞噬,只有粉红色的乳头昂然挺立,我用拇指温柔地抚摸,把她
们染成红黑色。
  
  阿波琳娜几乎全身赤裸,只剩下一条透明的衬裙也被我粗暴地撕碎了。我的
手擦过她膨胀的阴唇,手背上留下一道温润的水渍,我伸出舌头舔干。
  
  我在她身前跪下,膜拜她玲珑有致的曲线。黑色潮水涌来,淹没了她的阴阜
。我的手指捋过打湿了的黝黑耻毛,惊异地发现不同层次的黑色形成了一幅整齐
的画卷。一粒黑色的珍珠从她的阴唇缝隙中熠熠发亮,吸引住了我的舌头。我像
野蛮人一样疯狂地舔着她,她的汁液混合着墨汁的粗糙味道就是最好的催情剂。
  
  这个黑色精灵双膝发软,整个人倒在了我的身上,阴部压在我的脸上,释放
出的爱液稀释了墨汁,在我脸上留下灰色的斑点,依稀可见淡淡的阴唇形状和中
间的一粒黝黑的枢纽。
  
  我把瘫软的阿波琳娜扔到了床上,丝绸床单立刻被她身上的墨汁染黑。我扑
到她身上,阴茎进入她的体内,与她同流合污,融为一体。我不在乎温柔,不在
乎污秽,眼中只有我的女神。我的髋部狠狠撞击着她的耻骨,我的阴茎在她的体
内肆虐,她的尖叫就像一曲美丽又痛苦的情歌。她的阴道紧紧包裹着我,把我吸
进深渊,引导我进入了只有缪斯女神知道的天堂。
  
  我在极度愉悦中爆发,喷洒在她的脸上和肚子上。她将脸上的精液送入嘴里
,狂暴地舔着,猩红的舌头染上了一层乳白。她的纤纤玉指拨弄着身上的精液,
调和在黑色蔓藤中,组成各种灰黑色和灰白色的图案,一种新的象形文字诞生了

  
  女神的青睐,诗词的才华,我成了巴黎的明星,下等人的骄傲,议会的代表
。凡尔赛宫,我因人民的意志来到这里,被刺刀驱除而离去。国王的一纸谕令,
我被剥夺了议会代表资格,送进了监狱。阿波琳娜为我奔走,从马赛到阿姆斯特
丹,在整个欧洲媒体掀起了反对专制要求自由的浪潮,然后她自愿来到了我身边
。从那时起,我们的命运就像童话和水墨一样清晰。只要有足够的金币,你可以
在巴黎的任何地方生活的很好。阿波琳娜用金币铺路,巴士底就像红磨坊最好的
沙龙,典狱官就像最热情的女主人。
  
  对于巴黎这样充满放荡和好奇的城市,阿波琳娜就是一颗黑钻石,一个堕落
凡尘的天使,身上沾满了华丽的墨水、高雅的艺术和某些其他的脏东西。巴士底
的墙外聚集了各色人等,有人想一睹芳容,有人觊觎她的财富,有人想尝尝贵族
女人的滋味,还有很多受过她接济和启蒙的平民为她祈福。
  
  我和她继续我们的创作,在她的身体上书写。每一首新诗诞生,都会很快褪
色,被粗糙的爱抚,唾液,汗水和精液涂抹,然后被另一首新诗取代。我的笔在
她的小腹上耕耘,我们有无数的故事无数的情话可以分享。她的手放在双乳之上
,一面欣赏我的作品,一面抚慰自己。
  
  笔若游龙,黑色藤枝蔓延到了她的阴阜,越过了黑黝黝的灌木丛,她的喘息
声越来越大,墙外的骚动声越来越响。我的笔打开了她的阴唇,她的双腿在颤抖
,嘴里高声呻吟,墙外传来一阵震天的欢呼声。典狱长的头颅出现在高墙上方,
插在一根长矛的矛尖上被高高举起。我的笔触及了她的阴蒂,阿波琳娜发出畅快
的尖叫声,我在那里写下一个大大的感叹号,释放出她所有的情欲,她的高潮来
临了。

估计也不会有人细心琢磨这篇文章内涵的,所以把自己写的导读也一起贴出来吧~~

  文章标题La Liberté guidant le peuple,法语,自由引导人民,代表法国
大革命的著名油画。之所以用法语,作者是为了劝退部分读者,免得像之前的文
章那样,有义和团员进来骂街,给管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伏尔泰说过,“爱国
心一般是指仇恨本国之外的其他国家”,所以仇恨外国的爱国小将们应该不会进
这篇用外国话做标题的文章了。不过话说回来了,会所是家服务器设在美国的网
站,团员们还是哭着喊着翻墙找网址的非来不可,可见在色欲面前,团员的所谓
爱国心不过是渣渣而已。
  
  文章头一句话,顾城的著名诗句。作者生怕读者看不懂,特地告诉大家,这
是篇在黑暗中追求光明的故事,黑色的眼珠是灯塔,这篇文章里的黑色才代表了
光明和进步,所谓的“圣洁”,“天真无邪”不过是愚昧和奴性的代表。
  
  有了这个认识,文章头两段关于启蒙运动和伏尔泰等人的“负面评价”就很
好理解了,都是反讽。这个女孩代表了教廷和王权的叛逆,启蒙思想的追随者。
  
  那些启蒙运动的大佬们,作者提到了孟德斯鸠,魁奈,杜尔哥,布丰,当然
还有终极大BOSS伏尔泰,后来又专门提了下卢梭。发现漏了谁没有?大百科全书
的一把手,狄德罗。狄德罗和卢梭一样,都是底层人民出身,而作者提到的那些
大佬,都是贵族出身。所以说,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攻破的,既得利益者阶层经常
会出现有良知的大佬,为了广大人民的利益背叛自己的阶层。
  
  至于卢梭,作者专门提了一句,说是他的“黑粉”。表面含义,女神既然是
伏尔泰的粉丝,讨厌伏尔泰的一生之敌卢梭,顺理成章。然而这篇文章的基本色
彩,“黑”才是代表进步的,所以“黑粉”这个词的含义就值得商榷了。再回到
标题,《自由引导人民》,19世纪浪漫主义名画,浪漫主义是卢梭的门徒,既然
标题都是卢梭派的了,作者会真的去黑卢梭么?再说了,法国大革命前的启蒙运
动,伏尔泰卢梭两位顶级大佬,缺一不可。其实前几段里面黑伏尔泰的话,才华
横溢的大骗子,其实就是卢梭说的。卢梭曾经写信骂伏尔泰,说他“表面上有信
仰,其实除了魔鬼外什么都不信”,“除了对于伏尔泰的才华不得不景仰以外,
对他没有任何的尊敬”。顺便说一句,有了这个伏笔,下文中的“魔鬼”“邪恶
”其实也是代表进步的好东西。
  
  之后黑巴黎的那段,就是真的黑了,并不准确。实际上那时候的巴黎是整个
世界最进步的城市,文章有句话没说错,巴黎的市民对于国王的忠诚值确实是很
低很低的,所以革命在巴黎爆发。作者这么写第一是为了点出雨果对于伏尔泰的
评价,“他代表了这个时代”,启蒙运动的旗手。然后既然是色情小说,总要加
些色情内容的,所以作者写了巴黎的腐朽放荡一面。
  
  女神正式登场,芳名阿波琳娜,太阳神阿波罗的女性形式,显而易见代表了
光明。白色的肌肤,肌肤下红蓝相间的血管,红蓝白,法国三色旗的颜色,代表
了自由平等博爱。至于她的出身,国王的私生后代,也是贵族家庭。这个国王,
周围都是同性恋,尤其重点提到弟弟,所以只能是太阳王路易十四,他太阳王的
称号,也和阿波琳娜的名字贴切。女神的另一半,来自荷兰的学者世家,荷兰是
启蒙运动的一个重要地点,因为荷兰的言论管制的很松,启蒙运动的许多书籍在
法国是禁书,都是在荷兰出版后返销法国。莱顿大学是启蒙运动的中心之一,至
于图书管理员嘛,这个职位超级厉害了,隐藏总BOSS级别的。
  
  男主角就是个普通人,被女神启蒙后觉醒,成为革命的中坚。学习就好像米
诺斯的迷宫,这个古希腊的神话就不多介绍了。男主角起先以为走出迷宫才能拥
抱女神,后来才发现,迷宫本身,知识的海洋,就是一辈子的追求,永远都走不
出去,也不需要出去,因为女神不在迷宫的出口,而是已经在迷宫中和他在一起
了。
  
  迷宫里除了男女主人公,还有一群老鼠,默默地爬来爬去,象征着沉默的大
多数。老鼠的典故来自美国哲学家杜兰特介绍伏尔泰和卢梭的著作,里面说伏尔
泰和卢梭讨论政治制度,君主们肯定说独裁专制好,贵族们肯定说寡头专制好,
普通民众则是要民主制,但是为什么几乎整个世界都被君主们统治着呢?那去问
建议在猫脖子上挂铃铛的老鼠好了。存在并非合理,而是因为无法反抗而已。所
以专制统治最怕人民讨论政治,只有让人民禁谈政治,放弃自己的政治权利,独
裁者们才能安心睡觉。老鼠们虽然不敢给猫挂铃铛,但是偷偷给那些奋起反抗的
送些写字的墨水,送些提神的咖啡还是没有问题的。当然啦,老鼠们也不是铁板
一块,所以下文又提到了要防着老鼠。有些老鼠的奴性很强,就像鲁迅先生笔下
吃人血馒头的愚夫愚妇,看到你追求光明追求自由,就像阿Q以为革命就是跟他过
不去一样,会去向当权者举报告密,或者做出其他的无底线的事情,所以必须防
着他们。卢梭说过,放弃自由,就是放弃了人性,抛弃了做人的权利和义务,如
此的放弃了人性,意志不再自由,他的行为也就失去了一切道德准则。这样的“
老鼠”,用鲁迅先生的话说,要不惮于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他们的。
  
  接下来是女神的愤怒。恐怕并非因为男主诗里面的错误,而是你特么居然去
写旧诗。男主后来改正错误,改写了亚历山大体的十四行诗,那是有法国风格的
新诗,女神就转嗔为喜了。
  
  女神生气时,怒怼男主角,火力全开,说出了她的追求:自由是伟大的,理
性是上帝,博爱才能救赎。自由平等博爱,其中平等被理性代替,这很伏尔泰。
文中的隐喻越来越明显了,贵族出身的女神象征着伏尔泰,平民出生的男主象征
着卢梭。接下来两人不再是师生,而是平起平坐的同志(不是那个同志)。
  
  “我有一个梦想,有一天”这段是向黑人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博士致敬。“
技术好的女人”,向郭德纲致敬。
  
  接下来打翻了的墨水瓶,自然就是革命的洪流了,你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启蒙了民众,后面的事情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就像伏尔泰说的,思想启蒙不是
用一个神话来代替另一个神话。这也是女神对男主角发怒的原因,我把你从神权
王权中拉出来,不是让你把我当作另一个神祇供起来,而是让你有自己的理性思
考。对洪水的态度,不是抗拒,而是同流合污,因势利导。
  
  男女主角墨水中啪啪啪的高潮过后,文章最后几段基本就是大革命前夕的历
史白描。国王召开三级议会,又因为议会不听话发生冲突,最后议会自己当家作
主,开成了代表全体人民的国民议会,然后开始暴动革命。“我们因人民的意志
来到这里,只会被刺刀驱逐而离去”,这句话出自当时的国民议会议长米拉波,
革命之父,第一位进入法国先贤祠的大佬,比伏尔泰还早。
  
  男主角被关进了监狱,女神主动来陪他,作者安排他们入狱,就是为了第一
时间亲眼目睹革命爆发。当人民攻占了巴士底,砍下了典狱长的头颅,男主角在
女主角的阴蒂上写了下了大大的感叹号:革命高潮来临了。
Z
Zhzhaa
搬凳子做好了
k
kingcythia


我挑几篇格调高雅的吧。。。一两篇的版主或许不会在意~~
下面这篇写启蒙运动和法国大革命的,是最近写的最得意的,小黄文体的隐喻文。

ChristinaW 发表于 4/14/2020 9:07:45 PM

请问楼主,这一篇无码版的链接可以给一下吗?
x
xiaowenchun
读的时候感觉似懂非懂,读完一看还好有导读。导读看完对自己还挺满意,基本看懂了。我文学功底有限,不敢妄加评论,不过印象很深,应该很长时间都会记住这篇“小黄文”。楼主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