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一九九四年八月十五日,我们从中国的黑龙江首府哈尔滨出发,去北安市(当年的称呼,现为北安县)。巧合的是,这一天正好是日本战败纪念日,在中国东北地区称之为“光复纪念日”,有打败了日本,重见光明的含义,令人激动。但是,对于一个日本人来说,多少会稍微有点沧凉的感觉。 在中国,应该说更重视后面经过国共内战,成立了新中国的“国庆节”。从车窗朝外面看,即使是在哈尔滨市区里,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街上和平时相比没有什么两样。 经过了二十分钟的车程,我们离开了市区,汽车驶过了跨越松花江上松花江大桥后,周边就完全变成了乡村的景色,宽广的道路两边有整齐的杨树,树的后面就是玉米田。突然,向日葵的画面呈现在眼前,可以看到让人兴奋的鲜艳色彩。一望无际的广阔田野上有微风吹过,大地在强烈的日光照射下呈现绿油油的颜色,一路上不时地也能看到一个个小村庄,车子无论是开两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在车的前后左右都是绿色大地,地平线和树木。在和平时期,人们生活富足,映入眼帘的都是充满了美丽的田园风光。但是,把地图展开,在中国的东北地区,包括东北北方的这一带地方,曾经是日本农业移民们入驻的主要区域,途中,从道路边上遗留下来的标志牌上,偶尔也还能看到当年从日本来的开拓民们书写的开拓团的名字,一看就能感觉出是日本式的域名方式。这个夏天延续了和去年一样的情况,雨水较多,道路两侧的田里也都是湿漉漉的。根据当年在这里的“中国残留夫人”以及开拓团的团员们讲,一九四五年的夏天,中国东北地区也是连降大雨,道路上的水没过膝盖,河水暴涨,那个时候,人们都纷纷外出逃难。日本战败之前的八月九日左右,苏联入境参战,苏联的装甲部队跨国过境,进入到当时被日本人称为“满洲”的这个地方,从十日开始到日本宣布战败的十五日,开拓团的男子全部被征召,每个团里剩下的都是女人、孩子、病人和老人,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更扩大了逃难的悲惨程度。与我们车子行进方向相反的那条道路上,当年逃难人们的目的地是哈尔滨。现在的北安市,那个时候称北安省,在靠近苏联的“满洲”国境最北端,眼前浮现出到处都是幼儿、老人、病人等,大家都穿着很少的衣服,也有光着脚的妇女,眼睛定格了,不能从绿色大地上移开。同车随行的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副院长步平先生说,像玉米,高粱这样有一丈多高的农作物,在中国叫青纱帐,青色的帐幔,日军侵华期间,很多地区是不允许种植这种植物的,据说是因为抗日军队会隐藏在里面。虽然步平先生所说的“高秸秆农作物不许种植”这件事,在相关文献里面也有记载,但是还是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当年抗战最激烈的满洲东南那一带,因为农民都是以玉米、高粱为主食,如果不种植的话就没有口粮了,如果出现了去吃连狗都不吃的食物的话,这样的事一定会报告给当地的日本行政长官(【满洲开发40年史(补卷)】)。沉着、稳重的步平先生这一席话,始终在耳边环绕着,不能离去。经过了战前和战后这个较长的历史阶段,养成了在思考日本人的事情的时候,一定会同时考虑这些事与中国人的各种关联,这也许就是我自己已经养成的一种习惯吧。这次和步平先生以及社会科学院的年轻同事们一起出行期间,他们也会告诉我当年的很多事。到北安市需要四个小时。到了以后,还需要再开两个半小时的车才能到达目的地,那里住着一位千叶县出身的“残留夫人”平井文子(七十五岁),去年和她见面的时候,是在途中的通北镇镇政府的会议室里,当时是她和日本前夫所生的儿子博文,中国名字叫刘忠福,驾着马车把她送过来的,为了照顾耳朵比较背的母亲所以才特意这样安排。我们也特别想去她的家看看,最后终于成行。平井的亡夫梅太郎先生,在千叶天乙公司派出的开拓团中,战败期间担任团长助理职务,后来因为怀疑他还带着枪,最后被解放军处决了。和梅太郎结婚是在1941年2月,婚后一个月后,两人就一起出发,开始了开拓团的生活,结婚时她22岁,新郎29岁。那个时候整个日本都充斥着“满洲是日本的生命线!”、“走!去满蒙大地吧!”、“去满洲大地做新娘吧!”那样的口号,一年比一年激烈。平井是在小学高年级毕业后,又去上了两年的补习班,之后就来到了东京的亲戚家里,帮助做一些家务。有一天,她去看了“宝塚少女歌剧”表演的“火红的太阳”舞蹈,知道了中国是一个这么美好的地方,年轻的心开始充满了向往。不久,她就向千叶县府衙提出了要结婚并去满蒙大地的申请,在政府办公室的墙壁上面,到处都挂满了“开拓勇士”的照片,当工作人员问“你选择和谁结婚”?她就选择了离自己家比较靠近的梅太郎,并被安排见了面。从那时出来了以后,直到现也没有能够回到过日本。按照镇政府人员指的路,我们的车子继续朝前开,途中,在北安市的市中心处,有当年关东军司令部的遗址建筑,现在还原样保留着,目前作为农业学校的教室和宿舍在使用,途中还能够看到当年关东军使用过的发电站等等。一边这样介绍着,几名中国同事之间还说到了另外一件事,当年东北抗日联军一位负责人,他是黑龙江大学的学长,被关东军抓捕后关押在附近的一所监狱中,后来在当地群众的协助下成功地越狱了。再往北走一点,就能看到一个为了防御苏联进入而建的一座仿东吴时期特色的防御工事,当年关东军有很多将士都在这里战死了。附近还有栋用砖瓦建起来的高大建筑,原以为这是为将校军官服务的慰安所,后来听一位在木制小电影院前坐着的当地老人介绍说,“这个是为士兵服务的慰安所”。在关东军里面,无论是骨干还是一般的成员,刚过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14、15岁年纪,是作为满蒙开拓青少年义勇军被派到满洲来的,其中人数最多的就是北安省(当时的称呼)这个地方。 cerealkiller 发表于 4/3/2020 9:34:32 PM
Excuse me,第一行,现在应该也是“北安市”,只不过是县级市。 提大提大 发表于 4/3/2020 9:43:44 PM
作为公派留学日本的第一批人,并且和日本做了一辈子出口贸易的我来说,日本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年轻的时候工作很忙,交流上也基本只专注于某些领域,虽然结识了一些一辈子的日本朋友,但是对于中日两国的历史和微妙的关系从未做过深究。退休以后,开始把旅行、读书、学习、健身作为退休后的主要生活内容,并挺享受这样的退休生活。
到了不平凡的2019年底,中国遇到了新冠病毒,并导致了大家都止步于家中不能够外出。我本人因为没有工作的压力了,宅在家里也还比较适应。但是,时间一长,就悟出了这样的的道理:这样整块时间其实是很难得的。就想着能不能做点什么?后来就决定找本日本小说翻译一下吧。
说实在的,对于我这个非日本语专业毕业的人来说,翻译小说实在是有些勉为其难,所以,文中有错误和不合适的地方一定不少,请大家发现以后一定给予批评和指正,我本人当虚心接受并表示感谢!
此书翻译过程中,得到家人和友人的很多支持和鼓励,在此一并表示谢意!
Excuse me,
第一行,现在应该也是“北安市”,只不过是县级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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