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定是将辫子披散下来,假扮成女人,才上了救生船。” “这些中国佬太狡猾了,一群贪生怕死的懦夫、偷渡客!” “他们从甲板跳进救生艇里去的,还踩伤了艇中的女乘客”……
“我从未和父亲说过一句话,也不知道他的人生故事,直到后来有亲戚告诉我‘’你父亲当时在泰坦尼克号上。’”
“历史上根本没有这六人“为生存而作恶的”的史料,而且,他们在沉船时还帮助其他人,完全就是善良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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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满清入关以来,中国人不幸沦为奇丑无比的金钱鼠尾形象。近代欧人对中国人的印象,是捻着胡子的狡诈官僚、猥琐的脸色蜡黄的底层刁民、介于兵和匪之间的腐败军队——他们统统留着奇丑无比的金钱鼠尾小辫子,穿着丑陋不堪的服装,气色不佳、气质不良。
工业革命后欧人所接触到的中国形象,实际上是一种华夷变态之后的末世之景。伟大的民族集体沦为奴隶,繁华的城市被摧毁,发达的工商业和技术被湮灭,闭关锁国和文字狱钳制了经济和思想,自然也见不到“衣冠上国”的“汉官威仪”了。东方最优秀的人类文明的衰落,给了欧人以极大的自傲,这种自傲所催生的对中国人的歧视,一直延续到二十世纪。直到辛亥革命之后还仍未打破。
今天我们所要讲的,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泰坦尼克号上的中国同胞的故事。
——义仙君
2018年4月14日,刚刚过去不久的泰坦尼克号沉船106周年纪念日,让Jack和Rose的浪漫爱情,以及绅士面对灾难时“妇孺优先”的风度,再次出现在我们眼前。
没想到,真相却隐藏在冰山底下,你看不见的地方。曾有六个中国人在这次海难中幸存,但他们的故事从未有人提起过......
“有90%的中国人不知道泰坦尼克号上曾经有中国乘客,剩下的10%知道却会说:哦,我听说过那几个中国乘客,他们做了些不够体面的事情……”
英国小伙儿Jones面对镜头说,关于他们的流言一直在中国和海外流传着,至今已有100年之久。
“前面有冰山!” 1912年4月14日晚, 南大西洋的海面上, 一声惊呼突然划破了夜的寂静。
泰坦尼克号, 那艘在世界航海史上曾被骄傲地称为 “永不沉没的巨轮”, “轰”地与冰山正面撞了上去!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 它就像个无助的孩子, 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干嚎,随即被海浪吞噬。
众所周知的是,这场海难最后被拍成了经典电影《泰坦尼克号》—— “You Jump,I Jump!”Jack和Rose的故事至今仍感动着对爱情葆有信仰的人。
“让女人和儿童先走!”绅士在灾难面前表现出来的风度,也赚足了眼泪。
船快沉了,为给船上的人带去精神的鼓励,乐队的人没有争抢着逃生,反而镇静地为大家演奏;一对老夫妻干脆放弃逃生,相拥等待死亡来临的时刻;还有那位发誓要跟泰坦尼克号一起沉没的老船长......
却很少有人知道,泰坦尼克号上曾有8位中国人,其中有6位在冰冷的大西洋里幸存了下来。 当灾难过后,所有泰坦尼克号的幸存者来到纽约,美国人敞开双臂欢迎的人里,却不包括这6名中国人。 “Chinese must go!”他们除了被美国挡着不让入境,还被污蔑背上“贪生怕死,伪装成女性乘客进入救生艇的中国佬”这样不光彩的名声,消失在历史里。
一晃就是100多年过去,这段尘封的往事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真相?几乎没人过问。 直到去年英国小伙Arthur Jones和团队拍摄的纪录片《The Six 》预告片出来,我们才有机会了解藏于冰山底下的真实。 “这不仅是一部讲述泰坦尼克号幸存者的故事,更是讲述一群非常勇敢的中国人,在那个年代探索外部世界的故事,而这些故事此前是无人知晓的。”Jones说。
几年前,Jones的好友美国海洋史学家Steven Schwankert在研究英国水手历史时,无意间发现“英国泰坦尼克号上,竟有8名华人乘客,其中6人生还!” Jones听说这事后很好奇:“为什么没有任何人提及他们,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了?我应该去揭开这些谜团 。” 三年,他和团队顺着历史遗留的线索,寻访了美国、加拿大、英国,最后到达中国......百年前尘封的往事才慢慢露出真容。
时光回到1912年4月10日。
泰坦尼克号从英国的南开普敦启航起航,载着2000多名乘客和船员,开往美国纽约。 这艘巨轮号称“海上凡尔赛宫”,当年英美富商大贾和社会名流,都以捏着一张头等舱船票为荣。
而巨轮甲板底下的三等舱里, 则是塞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和劳工。 这其中就包括8名中国人: Fang Lang、Lee Bing、Ali Lam、 Chang Chip、Choong Foo、 Lee Ling、Ling Lee和Len Lam, 他们年龄最小的24岁,最大的37岁。
Fang Lang他们是英国唐纳德轮船公司 雇佣的锅炉工, 因为正赶上英国煤炭工人大罢工, 他们失业了只得乘坐唯一能够出航的泰坦尼克号, 到经停纽约的阿那特号上做工,讨生活。 因为种族歧视,他们每天工作15个小时, 工资却只有白人船员的五分之一, 为了省钱,8个人共用一张三等舱船票, 当时编号1601的船票上, 显示票价59英镑9先令11便士, 而这些钱,可能得这几人打工很久才能赚到。
谁能想到,这样的生活只持续了短短5天,泰坦尼克号就撞上了冰山呢。 因为阶级等级森严,轮船出事的时候,最先收到通知的是一等舱的贵胄名流们,住在三等舱的人根本不知道船就要沉了,而且舱门还是被封住的。
当舱门开启时,三等舱的人并没有资格登上救生艇,只能自寻生路。
混乱中,其中2个中国人躲在船舱里的时候,被硬生生踩死了。 另外5人发现甲板上有一艘破了的小船,眼看船就要沉了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们齐心协力将破船抛入大海,再跳下去趴在船上。
幸好,在破船沉下去之前他们遇到了救生艇,才捡回几条命。
而另外一名中国人26岁的Fang Lang,很幸运地被唯一返回搜救的14号救生船发现。 小伙子在失去意识前,把自己绑在了泰坦尼克号的一片残骸上。当时救生船长官看了一眼,还以为他是日本人,不大愿意救他:“救谁都比救日本人强”。 但救生船上的人都嚷嚷着说:“不能见死不救”,长官就把船划到他身边,救了他,还给他暖身体。(资料来源:www.huffingtonpost.co.za)
被救起来之后,小伙很快睁开了双眼,他尝试对船上的人说中国话,发现没人能听懂,就奋力站起来,伸展胳膊,跺了跺脚,大概五分钟后他就恢复体力了。
一位二等舱幸存者Charlotte Collyer曾回忆说:“随后,他见身旁的水手累到划不动桨了,就主动把水手推开拿起桨划起来,像个英雄一般,直到我们被大船救起。” 救生船上的长官后事后都觉得惭愧:“我还那样说这家伙,如果我还有机会搜救的话,像他这样的人我愿意再救上六次。”(资料来源:www.huffingtonpost.co.za)
事实呢,是妇女和儿童已经登上救生船后,这四名中国人才登的船,就连海事历史学家Steven Schwankert也曾表示:
“他们的故事展现的其实是‘勇气与机智’,而不是懦夫行为。” 顺带一句,其实根据后来幸存者的证词,踩伤女乘客的是美国富翁斯腾格尔和所罗门;当年船上被传假扮女人换取生机的人是日本人;至于偷渡客也是欲加之罪,这几个中国人都是拿着正经船票去新的工作地的劳工。
1912年的美国,排华法案还没有废止,当泰坦尼克号上的生还者来到纽约时,所有人都受到了当地人的夹道欢迎和温暖,除了Fang Lang他们。 他们是唯一未能进入美国的幸存者,先是被送到一个叫达埃利斯的岛上,后来因为排华法案,第二天一早就被送走了,然后乘坐“Annetta”号调头返回大西洋,向南驶往古巴,就此从历史上消失了。 之后,在当时西方媒体的渲染之下,各种“贪生怕死、懦夫、偷渡客”的帽子被扣在他们头上,还被杜撰成了“中国人不守规矩、狡猾、狡诈”的证据。
因为不懂英语,他们也无法辩解,而且当时的时代背景下,也根本不会有人找他们追问真相。 原来,泰坦尼克号沉船,只是故事的开始。真实,却被淹没在了历史的河流里。 “我们通常以为泰坦尼克号只有关于白人的故事,其实,这艘船上有来自全世界各地的人,也包括中国人的故事,只是他们的故事从未被人知道过。”Jones说。
电影里,海难发生之后,船上秩序井然,妇女和儿童优先逃生,船上的乘客镇定自若,对生死处之泰然...... 然而,真相却是—— 沉船后英国国会议员、美国参议员等大佬们抢着上救生艇,船员们开枪才将他们赶下来,700个生还者里男人占了一半,而美英男人又占了一大半,这真是生生地打脸啊。
但为了维护英美吹嘘的所谓绅士风度,他们得找一个背锅侠。 当时英美种族歧视严重:黑人、爱尔兰人、意大利人、中国人都被他们鄙视。 意大利人好歹是列强,凶得很;爱尔兰人正在闹独立,惹不起;而船上唯一的黑人死掉了......那么就剩下中国人了,再说了他们8个居然能活下6个,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
“长达百年的时间里,这六名中国人就这样被放在了不正当、不公平的位置。”Jones说。
直到今天,他们也没有等来一句道歉。 一百多年之后,得知这6名幸存中国人的故事后,英国导演Jones决定仗义执言,3年,他们一直在寻找这六个人最后去了哪里,还曾到山东寻访他们的后代。
令他惊讶的是,绝大多数幸存者的后代都表示,不知道家族和泰坦尼克号有一段这样的历史。 Tom Fong,六名幸存的中国人之一Fang Lang的儿子,他说:
“我的祖父经历过这场震惊世界的海难?” 当其中一位幸存者的外孙 得知这段往事,非常震惊。
“我们不太想跟外面人讲我们家里的事。” 还有一位幸存者的后代说, “先辈们也宁愿把身世的秘密带进坟墓里去。”
1000多个日日夜夜的研究,Jones发现:
2017年,当这部述说不为人知真相的纪录片展映时,获得法国阳光纪录片电影节最佳亚洲项目奖。
预告片发布之后,这个话题曾两次登上热搜榜,虽然也有人说,“已经过去106年了,什么都不会改变的。”
但大多数国内外的网友还是这样说:“期待这部影片”“希望这些中国人能被正名”“希望有人能知道这些可怜的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出意外,今年5月纪录片《The Six》将上映,到时候这段鲜为人知的真相会悄悄浮出水面。 迟到的正义并非没意义。 正如Jones所说的那样:“我们想让这些人找回自己在历史中的位置,让人们知道他们是谁,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机会去讲述泰坦尼克号不为人知的故事了,是时候去正视这段被遗忘的历史了。”
《The Six》预告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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