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设计的理念是,挣扎,突破,think out of the box,”Ottoson站起来说,“每次当你想当然的认为某些事情是一个定律的时候,看到这个要走出来的小人,他企图冲破一个束缚他的地方,出走,成为自我。大家应该打开思维的禁锢。”他说着,Jane看了我一眼。哦,想起来了,这不正是我们的对话吗,嘻嘻,她真的很有创意啊。“我请Jane来展示我们的城市雕塑。” Jane起身到电脑前去展示PPT,“我们的城市雕塑设想在Penn Station外。理念有一点变化,是在一堵墙上有凹进去的赶路的人的身影,也有要从墙里冲出来的人。想表达的是,有的时候到底是进入一个围城,还是冲出一个围城,你需要认真的问问自己。Penn Station是纽约最大的交通枢纽之一,每天都有几万人经过,赶去纽约周围的很多地方。希望这个雕塑能够让人们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mission。”
而实际上的情况呢,在真实的《欲望都市》小说里,Carrie作为报社记者,是一个租着廉价公寓、夏天没钱开空调的典型纽约小公司职员。夏天的时候,Big打电话问她说,”What are you doing?”,她说”Sweating.”。Big说你没有钱开空调吗?她要面子,说,有,我有钱。Big于是说,你来我这里吧,我开着空调呢。于是半夜,她打了个车,去了Big那里。
mm你这篇都写3年了,什么时候能完结啊?
等拍成电视剧能请我们都参加首映式吗?
最近连微信都不用了,就是为了赶大结局 :)
快了 :)
如果可以拍,当然能邀请你们!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有了你们的支持和回帖,我才能坚持到现在。
是的,我想大结局的时候,我内心肯定也会有很大的不舍。每次看到你头像上的女儿们的照片,我总是在感慨时间过的真快。记得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真的就是两个好小的洋娃娃,现在都跳舞了。
嗯,应该会添一点番外吧。
一会儿德州妞和Ottoson一组也来了。两个人在那里讨论着设计,一人拿了一支笔,在稿纸上面画着什么。Jane锁着眉头,对着稿纸左看右看。Ottoson又说了什么,Jane开始摇头表示不同意。
两个超强的人在一起,应该不容易说服对方吧。像我们这种组合就挺好,我知道我画不好,小哥知道他做不好,然后就能很好的合作啦。
我拿出稿纸,大概的画着图形,跟小哥说着设计理念。小哥认真的听着,一声不吭。然后我画了个草稿,按比例给了一些尺寸,说,“这个设计,城市建筑上完全就靠你的效果图显示设计理念了。这跟以前的效果图不一样,以前的只需要大概的画出个样子,用一个图帮助阐述产品,这次可完全就是图说话了。你行吗?”
四眼小哥把鼻梁上的眼镜推了推,“行。”
“我怕我一紧张说话磕巴,你能做产品陈述吗?”
“你肯定想让我做?这是你的设计。”
“哎呦,陈述不好毁一半哪。我们华人哪次不是那样。好好的作品,因为嘴皮子说不过人家就被否定了。说话一表达不流畅,人家就没耐心听你了。”
“不是吧,真有那样的事?”他诧异。
“你们公司没华人?”
“有……但是我从来没有注意过。”
“哦,那我给你讲讲吧。华人是这样的一个群体,其实他们能做很多事情,但是因为传统文化不让吹嘘,加上口语又不好,所以在公司里面很受挤压。别说你们美国人了,连印度人仗着会说印度式英语,都欺负我们……你知道,我突然有这么一个想法啊,卡夫卡的《变形记》你知道?”
“知道。我很喜欢他的小说。”
“我想,某一天,一个看不起公司里华人的白人突然失去语言能力,只能说点乱七八糟的中文。你想,他会有怎样的遭遇?首先,他上班去地铁站买票,黑人大妈就会不耐烦。其次,他到了公司,做presentation的时候,没有人会听他,他可能得不到晋升,甚至会失去工作。然后下班去喝个酒,到了酒吧都没人搭理。将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情啊~”
小哥听的一愣一愣的,“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你们体会不到我们经历过的痛苦。公司里的好事几乎跟我们没关,什么加薪了,升职了,对你们太容易,对我们就必须很多倍的努力。”
小哥的眼里有很多很多的不解。
“好了,你先画效果图吧。我把尺寸计算出来后就去车间做样品了。”
“哦。你说的都是真的?”他再问。
“真的是真的。”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他低头道,“我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
我不去理会他,拿了支笔开始画草图。一边画,我一边想,这个造型真的需要两天才能做完,太多细节了,今天开始就比去去车间啊。可怜的四眼小哥,他的工作量也不轻,我是不是该对他好点?
“你吃午饭了吗?要不先去吃点?”我尽量柔声道。说完自己都难以接受。
小哥抬头,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是说别太忙了,可以休息一下。”
“我是不是画错了什么?”
“不是啊,我都没看到,怎么知道你画错了?”
“那你怎么对我那么客气?这让我很不安哪。”
“算了,不吃就不吃,没时间跟你废话了。我去车间了。”我一面拿起工具箱一面摇头,叫他吃个饭都能吓成那样。
门口迎面跟Jane撞上,她看上去不是太开心。
“你还好吗?”我问。
“没事,我们设计出了点问题。”
“能解决吗?”
“怎么说呢,不是技术问题,是……哎,没什么,估计会解决掉的。”
“那我先去车间了。”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无论在工作室还是车间,都是匆匆照面。我经常做到半夜回驻地,黑着灯进房间,然后趴到床上就睡,第二天起来冲个澡,又去车间。所以也不知道Jane晚上是比我早回来,还是比我晚回来。
昏天黑地的过了三天。
每个人都马不停蹄的,几天里我甚至不记得跟Jane有没有见过面。
小哥的效果图的确让我由衷的喜欢。他说他以前其实美术专业的,怕纯艺术类找不到工作,才又去拿了个玩具设计的学位。他画的效果图,其实是用油画的手法来画产品。那能不好吗!
我拍了拍他,说,“你辛苦了。”
他开心的咧嘴一笑,“我真的喜欢你的设计。”
我说明天就是产品陈述了,你准备好了吗?他微笑着点头。
晚上回到驻地,还是黑灯。不知道Jane是不是已经休息了,不想打扰她。希望明天一切都好。
其实我并不担心他们一组会出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整个气氛有点怪,搞的我浑身不自在。
“嘿,我今天会带着水晶球参加产品陈述的,希望会有好运。”我喝着咖啡说。
“你一定会的。”她说,“我希望你走到决赛。”
然后两个人都低头吃早餐,食不知味。
比赛越是靠近最后,气氛就越是紧张。记得第一天的工作室里,大家有说笑的,唱歌的,各种插科打诨,好不开心。可是随着第二轮,第三轮,明显的,大家就不再那么开怀了,就算在一间工作室里碰头,也是局促,甚至紧张,还有些敌意。欸,到了第四轮,不知道会怎样呢。
吃完饭,我们拿起各自的工具箱,出门。比赛结果揭晓以后,说不定以后就不用回来了,我想。于是在关门的时候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所有的东西。
大展示厅里。裁判已经在一张长桌前纷纷做好。我们的作品被放到一个箱子里,等待他们评审。
原本每次的评审是他们一桌,我们乌泱泱的一片。现在,我们的人数和他们差不多,也能做成一排。
小哥握了握我的手,点了点头。我深吸一口气,心想,无论如何,我也是尽力了。旁边有的选手两手相握,看得出是在祷告。
“好,现在我们开始给每个作品打分。我抽到的作品,请设计团队阐述作品理念,然后请展示你们相应城市雕塑的效果图。我们会像以往一样打分,评分,然后决定比赛胜负。相信今天的比赛对每个人都有不同意义。好,那么接下来,正式开始。”评审主席说。
说完,评委从箱子里拿出一个作品,我看了倒吸一口凉气。
啊,要完结啦?依依不舍
“这是哪个组的设计?”评委问。
“是我们的。”旁边一个小组的人站了起来。
“请陈述设计理念。”
“我们想的是城市中每个人的步伐都是那么的匆匆,有多少人按照自己愿意的方式在生活?很有可能你不是完整的你,在这个繁忙的都市失去了自己很大的一部分。这个设计是放在办公桌上的,或许每个人看到这个造型的时候,都在脑海里把失去的部分填满。但与此同时,我们希望大家能够认真的看一下自己,是不是也是中空的生活。这是我们的城市雕塑效果图……”说着,他示意同伴展示。他的同伴站起来,到电脑前开始展示PPT,“我们的城市雕塑跟这个造型是一个系列,是一个去华尔街上班的男人。他被隐去的部分位置也有所不同,是左面半边的上半身,和一部分人的面庞。我们籍此希望大家每次经过雕像的时候,会审视一下自己的内心和思想。”随着他一幅一幅翻动效果图,选手席里响起小小的声音,纷纷赞扬这个创意。
陈述完毕,大家实在忍不住,开始鼓掌。
我也跟着鼓掌,因为太喜欢这个理念了,但是心里却捏了一把汗,这个水平的设计,真是比我和驴的组合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四眼小哥很不识时务的凑过来在我耳边说了句,“我觉得我们的更好。”
呵呵呵,我无奈的对他笑笑,心想他的眼镜是不是也是中空的?
“下面的这个设计,请作者站起来。”评委拿出一个作品。那是一个笔筒,很简洁大方,但是笔筒的一侧,是一个影子一样的立体人物,像是想要从笔筒里面走出来。那笔筒像是一层有弹力的布,被他拉起一片。
“这个设计的理念是,挣扎,突破,think out of the box,”Ottoson站起来说,“每次当你想当然的认为某些事情是一个定律的时候,看到这个要走出来的小人,他企图冲破一个束缚他的地方,出走,成为自我。大家应该打开思维的禁锢。”他说着,Jane看了我一眼。哦,想起来了,这不正是我们的对话吗,嘻嘻,她真的很有创意啊。“我请Jane来展示我们的城市雕塑。”
Jane起身到电脑前去展示PPT,“我们的城市雕塑设想在Penn Station外。理念有一点变化,是在一堵墙上有凹进去的赶路的人的身影,也有要从墙里冲出来的人。想表达的是,有的时候到底是进入一个围城,还是冲出一个围城,你需要认真的问问自己。Penn Station是纽约最大的交通枢纽之一,每天都有几万人经过,赶去纽约周围的很多地方。希望这个雕塑能够让人们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mission。”
她说完坐下,听众席和评审席又有掌声响起。
天哪,这是什么水准的比赛啊,简直是逆天的才华啊。
“好,这个作品,请设计者来说一下理念。”评委拿出一个三寸高的小人。我和四眼小哥相互看了一眼,我点头给他加油,他站起身。
“这是一个圆脑袋但是只有一个鼻子的造型的小人,他双手在前面使劲拿起的,是比他还大的一个钱币。从造型上看,这个小人已经非常用力的在搬这个钱币,但是钱币太沉,他或者会被砸到地上的钱币一下子带下来脸朝地摔跤,或者会自己往后仰着摔,然后钱币砸在他身上。这个设计意图很明显了,就是想你要在自己和金钱之间寻找平衡点,不要太贪心,否则会被金钱砸伤。”
他说完后,我到电脑前翻着PPT,他继续演讲,“现在给大家展示我们的城市雕塑效果图。”真的看不出来,平时见到我总是傻乐的四眼小哥,在说presentation的时候沉着、有自信、并且非常有演讲感染力。“我们的效果图比平时多了一些,除了正面、侧面和背面,还有日出、中午和日落时候的光影效果图。大家可以看到,我们的城市雕塑是一个背着巨大钱币的人,钱币跟小人的肩背以12点为中轴,呈60度角度的等分。为什么这样呢?因为当日照从不同角度打在雕塑上的时候,影子有完全不同的效果。如果是9点的太阳从正面打在雕塑上,你可以看到影子是一个躺在泳池橡皮圈上悠闲度假的人,而如果下午3、4点的太阳从背面打在雕塑上,就是一个被钱币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影子。我们的概念是,从不同的角度去看你和金钱的关系,或许你会找到平衡。”
最后一张PPT放完。房间里响起一片掌声。四眼小哥过来跟我拥抱了一下。看得出,他很开心,而我也被他的开心感染,回抱了他一下。
接下来的设计,也都非常出彩。选手们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了惺惺相惜,为对手的作品叫好,由衷的欣赏别人的才华。
这会是一场结局很难看的比赛。因为谁出局都是遗憾,每个选手都很棒。但是我们都知道,我们中一半的人今天必须离开比赛。
其实我的心情也是一样的。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三年。
谢谢
mm你真是太好了
或许会把,看机遇了。。。如果有人找来的话,我肯定会的
话一出,大家刚才有些兴奋高涨的情绪一下子就像跌入了冰窟。所有的作品都精彩,意味着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样。这比作品水平参差不齐、大家心里都多少有点底,来的更磨人。
“你们五个小组的作品都精彩纷呈,我相信大家都是花了很大力气的。所以这轮比赛的淘汰方式不是以作品记分,而是......每组留一名选手下来。”
话一出,选手席一阵小震撼,显然,没有人想到会是那种方式。只能留一个,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们过去几天并肩合作,一个team的人,转眼就是竞争对手,敌人。这太残酷了。是谁想出来的?
“我知道,这个选拔方式有点不近人情。可是请大家记住,设计行业是一个竞争非常激烈的行业,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你们不仅要在作品上努力,更要在立足设计行业、压倒对手上下功夫。接下来每组给5分钟听你们陈述,你们小组谁该留谁该走。先从第一组开始。”
从他的视线望过去,最靠那边的第一组,是Ottoson和Jane。我脑子嗡的一声就响了。他们两个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谁都不该出局的。而比赛真的就是那么残酷,你是精英还不够,你必须要挤垮对手,这跟纽约这个都市的理念何其相似!
Ottoson先站了起来,“我认为我们组该离开比赛的是Jane。我认为她不是一个很好的teamplayer,而且在设计方面把握的不是很精准。首先,她提出了城市里的人和办公室里的人被自己的思想所束缚这个概念,为我们小组贡献了思路,但是她无法把这个思路落实到设计上。同时她很固执,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想法,导致我们用了整整一天来落实设计。其次,她也无法把我完成的玩具设计转到城市雕塑上。她做的这个城市雕塑设计,其实更接近浮雕,而不是雕塑。我认为她在这次比赛中完全没有发挥自己的能力,所以很遗憾的是,我必须提议她离开比赛。”说完,他镇定自若的坐下。
我实在想不到Ottoson会如此无情的一脚踢开自己的合作伙伴,一点点暖角都没有,完全冷血的把自己的teammate推到一个深渊里面去。我转身看Jane,她既没有愤怒也没有辩解,只是很安静的坐在那里,脸上没有表情。
“请问,Jane,你对你队友的说法有什么异议吗?” “他……说的都对。”Jane站起来轻声道,“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请坐。”主席点头。
Jane为什么不为自己说几句?她为什么没有强调自己贡献了设计概念?她知不知道那样的话就直接出局了?她怎么可以这样!
我转身揪心的看着她。她还是呆呆的看着前方,没有反应,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与她无关。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老早就跟我说过,Ottoson选她做合作伙伴动机不纯,难道她早已知道?那她为什么不多花点时间准备一下defend的陈述?Ottoson究竟在搞什么? 她如果知道,为什么还让他那样去说?
我脑子一团混乱,下面几个小组的陈述根本听不进去。眼前只有一些依稀的画面,在不停而没有关联的晃动。第三组的两个选手都哭了,然后拥抱,坐下来,一脸难过。第四组的两个选手表情比较激动,貌似都不服气对方,开始争执……
都是一些片段,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很机械的看着他们。像是吃了安眠药后看的电影,每个画面你都明白,可就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关联。脑子沉沉的,无法思考。醒过来的时候你也不记得你看了什么。
“好,请最后一个小组说一下。”
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我和四眼小哥。看什么看,我发一会儿呆不行啊?我心里嘀咕。
四眼小哥用胳膊碰了碰我,“轮到我们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撕逼战要在我和小哥之间展开了。话说小哥虽然很驴蠢,但是他也蛮可爱的,没什么心眼没什么计较,基本就是满怀信心的屁颠屁颠的做事。要我说他有什么不好,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那我先说了。”小哥站起来。好吧,我想,先听听你怎么攻击我的,也好让我知道怎么接下来反攻击。
小哥原地站着,眼睛往地上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抬头道,“我觉得我们组该进入下一轮比赛的是我的搭档,我的team mate。她在设计上面很有才华,我们的这个设计完全是她的创意。她对玩具设计有独特的,甚至精髓的理解,我想是我们当中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我非常敬佩她的才华,而且,她很敬业,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制作中。所以,我觉得她是我们两个当中应该进入决赛的。”
我抬头呆呆的看着他,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讲这番话。不知道怎么去理解,这个平时我看着都能闹心、神烦神烦的四眼小哥。而此时,他的眼里都是温暖。他很平和的过来,轻轻给了我一个拥抱。我只是愣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了,根据大家刚才的辩论,我们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被我叫道名字的选手,感谢你们参加这次比赛,祝你们以后的设计道路一帆风顺。请回到驻地收拾行李,离开。”主席道,“离开的五个选手是,Jane……”
下面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我坐在原地,眼泪就扑哧扑哧的流了下来。这真的就是纽约,你的好朋友随时都会离开,你所有的情感和友谊随时都会离你而去。
“别难过,我正好回家过圣诞节了,”Jane跑过来,给我一个大拥抱,在我耳边说,“我就是一直想回家的,现在终于做到了。” “可是我不想你走啊。”我说着,眼泪噼里啪啦的,止都止不住的往下掉,“我还要带你去华盛顿呢。” “下次吧,总有机会的,记得来德州看我。我说过要给你吃最好吃的羊奶奶酪的。” “嗯。”我点头,眼泪流的更猛。 “家里的小动物都想我了,我的确该回家了……能够认识你,我真开心……” “我也是……” “还有我很庆幸,我们没有在一组,否则今天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所以这点来说,我还是很幸运的。” “你的设计这么好,不该离开比赛的。太不公平了。” “没有关系,你还在比赛。”她拉开我们两个的距离,站在对面认真的看着我,“你是替我们两个比赛。答应我,要相信你自己,好吗?”她伸手,用袖口帮我擦去满脸的泪水,“水晶球一直陪伴你,会给你力量的。认真参加决赛,好吗?你一定可以的。” 我呜咽着点头。
小哥过来,给我一个拥抱。看着他,我哭的更伤心了。
“嘿,别难过呀,你本来就应该进入决赛的,就算他们不设计那么一个戏剧化的淘汰情节,还是你晋级我退出,没有什么可以难过的。” “但是……但是……”我几乎说不出话来。 “嘿嘿,认真听着,你的设计特别棒,我很自豪曾经跟你一起工作过。我是真心欣赏你的才华。而且我希望你能夺冠。”
我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过去一把抱住他,“对不起,我以前对你好rude。” “哈哈,你就是说话很干脆,我觉得挺可爱的。好了,别再一直哭了,我们得回去收拾行李。你呢,好好准备下一场比赛。记得到时候给我电话。”
大家都在互留联系方式,依依惜别。第一场比赛淘汰的时候,大家相互之间还不怎么认识,所以走了,就觉得有点可惜,并没有太动情。可是第二轮比赛就不太一样,大家相互之间开始了解,开始成为朋友,所以牛仔大叔的走,让很多人都挺难过。而到了第三轮比赛,很多人之间已经成为特别好的朋友,或许是因为要共同面对压力,或许是因为比赛环境封闭,总而言之,有些人已经像family一样亲密,这次一走,都难过的不得了。
留完联系方式,珍重道别之后,助理们开始送淘汰的5个选手回驻地。
我不想跟着一起回去,只怕到时候会更伤感。于是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洗脸,帮助恢复。
这是很漫长的一天。先是被各种天才的设计惊艳了,然后听到比赛规则又震惊了,然后每个人原本的真性情就完全展示出来了,一点都没有余地。人在钱和名利面前,很少能伪装的,足够的钱和利益诱惑,你便可以看到一个人最真实的一面。尤其在纽约这样一个现实的都市,很多时候,人们甚至都懒得掩盖自己了。
出来的时候,在走廊里,跟Ottoson迎面碰上。他看到我,便停住脚步,我也站着看着他。
“你是故意选Jane的,对吗?” “是,10个人的分组比赛淘汰5人,我想唯一的可能就是每组淘汰一个。她的发挥极不稳定,前几次设计都不错,我估计这次应该会搞砸。” “所以在设计中你故意让她出错,以保全你在比赛中的位置?” “是的。我本来的确可以纠正她的错误,而我没有去做。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好朋友,她离开你很难过。但是很可惜,这是比赛,必须有人出局。” “Ottoson,你很适合这个行业。” “你很有才华,但是未必会赢我。” “那我们比赛场上见。”
Ken也会说些很古怪的观点,让张妮觉得很有趣。比如他认为,有些轻微有心理问题的人,其实是他的世界和你的世界偏差了5度,就像达芬奇名画《维特鲁威人》里的重影;比如他说,如果自闭症病人会拍照,他们拍出来的东西肯定是另外一个世界,或许比我们眼里的世界有趣的多。他不认为他们是病态,而只是生活在另外一个shade的世界里。
“我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生活在两个不同shade里的人,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吗?”他问。
“应该不行的罢……他们看出来几乎80%的东西都不一样,除非保持很远的距离。”张妮道。
“看到的东西不一样,是因为关注不同吗?”
“不是,是因为他们对同一件事情的interpretation不一样。”
“举个例子?”
“比如,你开灯,是一个简单而又实际的动作,但是有偏执狂的人可能为诠释为,你开灯是为了刺激他的眼睛。”
“这其实跟我们洗胶片显影一样吗,显影的层次不同,显示出来的东西也不同,红色只解释她的一部分,蓝色也只解释它的一部分。”
“Bingo.”
“投射(projection)和换位思考有什么不同?”
“换位思考是替他人着想,投射想来想去还是想的自己。”
“你相信universal rule吗?”
“相信。虽然我们心理学讲究的是个例,但是我觉得肯定有universal rule可以把很多情况规整。”
“你想出来了告诉我。我觉得艺术也是。”
“艺术能规整?”
“我觉得有rule,只不过我们不懂而已。”
越是跟他聊,张妮就越是发现他很灵动,经常给她带来新的思路。
比如shade这个说法,可以完全套到婚姻关系内。两个人如果来自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对所看到的东西有完全不同的诠释,那么,争论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每个人都想证明自己是对的。争论如果大于一定的程度,或者高于一定频率,那便是无法相处的。所谓的门当户对,就基本上确保了两个人对事物的看法没有太大的不同,基本消除了经常争吵这个现象。当然,完全不同的人是可以恋爱的,但是无法保证他们能在婚姻里走下去。因为婚姻里有太多两个人共同的东西,金钱、未来、价值,等等,每天碰到,要是都不一样,那等于每天争吵。兴趣爱好是个人的,可以不同,但是衡量一切的标尺是必须共享的,否则每次量出来的长度都不一样,不可能不吵架。
即使“哪对夫妻不吵架”这个定律为真,大家往往忽略的是吵架的强度和频率。吵到一定时间,换谁都会累的。所以吵架要看为了什么而吵、吵到什么程度。有些事情吵完了就完了,有些事情今天吵到暂时休会、明天继续吵。所以“哪对夫妻不吵架”完全不能理解为“即使吵架了你们还能做夫妻”。因为吵架的内容完全决定了吵架的强度和吵架的频率。总之,保持吵架在一定的强度下、一定的频率内,婚姻还是可以维护的。有些东西,比如金钱观,你每天用钱,肯定每天吵,吵多了就伤感情,然后积累多了就会爆发。恋爱期间经常认真看看为什么吵架,就可以避免错误的踏入婚姻。
说到恋爱婚姻的问题,作为纽约屈指可数的中文心理医生,张妮被请到一个在线论坛,解答一些大龄单身男女对感情问题的困惑。
我也很舍不得,回想起来三年中的很多事情,我想会写一个续篇,把写小说过程中发生的点点滴滴告诉大家。
谢谢mm一直以来的支持
而实际上的情况呢,在真实的《欲望都市》小说里,Carrie作为报社记者,是一个租着廉价公寓、夏天没钱开空调的典型纽约小公司职员。夏天的时候,Big打电话问她说,”What are you doing?”,她说”Sweating.”。Big说你没有钱开空调吗?她要面子,说,有,我有钱。Big于是说,你来我这里吧,我开着空调呢。于是半夜,她打了个车,去了Big那里。
那是比较典型的纽约小公司、文科生的生活。收入不高,曼哈顿租个小破房间就是$2000,还仅仅是个房间,要是studio或者一室一厅那价格高了去了,动辄好几千。加上各种其它开销,每个月都是勉强维持着。但是电视上,Carrie的生活被描绘的那样让人羡慕,在曼哈顿的公寓里打开电脑写点爱情札记,就能买好多好多的名牌鞋子,连助理她都可以随手送一个LV的包……
而《老友记》,张妮看的不多,记忆中是咖啡厅服务员,挣扎事业的演员,在一起租了一个大到可以跑来跑去的房子,开心的生活着……
然后纽约的生活在大家的印象中就都是轻松、开心、炫丽。而真正在纽约生活过的人知道,并非如此。
所以,今天像Carrie一样,她自己还是单身,却跟人聊起爱情。
这是一个网络聊天室,里面聚集了各种纽约单身的男男女女。
嘿嘿,续篇里面会说说每个人物原型(包括第一人称),和他们现在的生活。
好像是很暴露年龄啊。。。比KTV点歌还暴露年龄。。。
lz mm, 是Carrie吧?不是Kerry。。。。
马上改!
至于男女相处关系,真的是一种无法用科学语言阐述的关系,除了正常的社会中两人关系相处模式外,恋爱还包括我就是一见钟情、莫名其妙的喜欢你,我喜欢你所以可以不顾其它很多事情并且不停的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爱上你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喜欢爱上你的感觉,等等,各种外力参杂。
聊天室里面有几百人的样子,都是单身想成家的,认真的在这里寻找伴侣。按照创始人的话来说,到了年纪了,现实点,降低要求,不要太挑,成家过日子吧。成员大部分是留学生,也有少数新移民,通常留学生一聊,新移民就插不上嘴,所以他们也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所以,简单的来说,这是一个留学生想真正成家的交友网站。平时按照兴趣爱好分成不同的板块聊天,聊的比较投缘了就互加好友。也有一个大杂烩板块,各种话题都聊,什么新闻里的国家大事了,什么唐人街的某个转角有卖煎饼果子了,想起什么聊什么。也有一些活动板块,大家一起约饭约电影,不亦乐乎。
单身吗,空余的时间就是比较多。眼见着朋友们都成家了,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放个假都没地方去,真的很空虚寂寞冷。现在好,有了这么一个网站,很多过年过节没地儿去的人终于在一起了,于是就经常搞些活动什么的。网上网下一起互动,居然还有很高的成功率。当然,创始人也发现了这样一个现象:有些女生来了,没有找到男朋友,倒是找到女朋友了,反之亦然,男生也是找到了能一起喝酒打球的男朋友。网站倒是真的成为单身人的虚拟兼现实大家庭了。
成员里面,不乏当初在纽约社交界叱诧风云的人物和美名齐于四大美女的一众女生。纽约,玩够了,疯够了,就想着要安定下来过日子了。谁都是这样。用以前不记得谁说的一句话来套用,就是,在纽约,再乱的人都要成家立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的。可有的时候问题在于,你好不容易ready了,发现周围没人了。早些时候你忙着在社交界折腾的时候,人家都结婚、买房、过日子了。踏实的人已经有主,不踏实的人比你还不ready。于是,要找人的人便急了。
好在有了这样一个交友网站的诞生,一下子就吸引了这样一批想成家的人。因为大家线上线下都认识,用的是实名真照片,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假身份或者骗钱骗色之类的事情发生。气氛还是很友好的。创始人也总想着为大家办点实事,于是就想到请来心理医生做些问答。
张妮悄悄侧头对Emilie说,“爱情和家庭我真不在行,那些问题你来回答。我最多就回答性格、人际相处、心理落差之类的问题。”
“什么心理落差?”Emilie问。
“中国有句话叫水涨船高,但是我们这些人,中国涨水的时候都不在船上。”
“哦……我大概你明白你的意思。落差有多大?”
“简单的说,像我们这种年龄的在国内都是Director级别了,到这里来买个house丝毫不是问题。而在这里,我们还在为工作、身份奔波,房子都是租的,还都单身……”
“那的确很大。”Emilie若有所思,“换我也接受不了。不过美国人相对比较容易看开些。”
“怎么说?”
“那就好比买了个你认为一定涨的股票,结果跌到底,压赌注没压对。华尔街那样的事情天天都发生。而且美国经济每16年一个周期,各种事情都有可能性。”
“哎?要不一会儿你来说?”
“到时候看吧。”
创始人Lawrence先在聊天室里发言:我们今天请来了张妮和Emilie两位心理专家,为大家解答关于情感、生活、工作等方面的问题,谢谢她们的到来,请大家畅所欲言。
开场白打完以后,Lawrence跟两个女生说,“几乎所有的成员我都认识,他们提问的时候,我会给你们一些描述,帮助你们多一些信息可以回答问题。”
聊天室里一开始大家还相互打趣,显得既好奇又拘谨,调侃着说谁谁谁该上。
终于有一个话特别多的男生开始提问,“请问医生,家里不停的给俺压力,俺娘马上要来美国押着我回国相亲了,说是无论如何都要娶一个回家,我不知道怎么办。”
Lawrence介绍说,提问者是一个30多岁直性子的男生,平时非常粗线条,话很多,经常得罪女生。
张妮跟Emilie快速的翻译了一下,决定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Emilie对“押解回国相亲”有着完全无法理解的表情。
“我认为,你不需过多听取父母的意见,”张妮飞快的打字回答道,“都成年人了,这点主义该自己拿。”
“可是她会说我不孝顺。”
“你如果为了一个美名而勉强自己的婚姻,那也是一种选择。你要是一直举棋不定,的确会既彷徨又郁闷。犹豫状态只能说明,你认为横竖都是错,哪个选择都不对,因为要是都是正确选择,你当然也没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对吗?你认为两个都不对,那你承担的焦虑感就是两倍。还不如随便选一个,至少降低一半的痛苦。”
“她要是一直骂我怎么办?”
“告诉她你不想听,然后挂电话。”
聊天室里开始有人笑。
“那……欸,我只能冒险了,俺娘是个母老虎……”
又有人问,“请问医生,我的上一个男朋友,我们相处不来,分手了。原因是,他经常嫌我做事情不够好,而且如果我生病什么的,他也不太照顾我。但是,他对他父母很好,带他们出去玩的时候怕他们吃不惯,还会带个电饭煲,在宾馆里做米饭。所以,我不知道是我的问题呢,还是……”
“首先,你选择跟你在一起的人必须对你好。无论他对别人多好,都没用,关键是要对你好。其次,对父母好,是件好事,但那不能证明那是一个好人。很多罪犯在外施暴,在家里对父母很好。所以,那根本不是一个指标。第三呢,跟父母关系近,不一定是孝顺,也有可能是根本没断奶。”
“是的,我认识一个人,到了快四十了还跟母亲住一起,但是性格挺变态的。”旁边有人插话。
“怎么个变态?”有人问。
“我记得当时我们野营的时候,需要两个人挤一个单人床,大家都挺不自在的,他说没关系,他在家里就跟他妈睡一张床。我们都还很诧异,他又说,他在家里洗澡也不穿衣服,就那么在他妈面前走。”
“太恶心了。谁呀?你朋友?”
“认识的。外表看着还不错,还肌肉练大块呢。”
“擦,变态的又不会举块牌子在头上。”
Lawrence转头对张妮说,“那人我认识,但是不再我们这。是一个外表斯文,彬彬有礼,还喜欢上健身房打羽毛、外表很阳光的一个人。”
“那医生你说,那人肌肉练大块,和他极度的恋母,有没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可能是一种补偿?”有人问。
“有个一个挪威的获奖短片,讲的是一个业余的练健美的,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练肌肉,肌肉像绿巨人一样,有次出去约会到一半,想到家里的母亲会不开心,扔下date就回家了。果然,到了家里母亲表示出不悦。到了晚上,他睡到母亲的床上,母子俩人才算和解了。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一个人如果不是演员、模特、或者专业运动员,沉溺于练肌肉,的确可以说是一种心理补偿。当然,我所说的不包括到健身房体育运动、强身健体的人,那些是健康的。但是凡事有个度,超过那个度,就不太健康了。尤其拼命肌肉练大块,那样的人,往往需要掩盖的是内心的懦弱。”
“啊呀,那我最近date了一个长期跟妈住的男人,看着还挺老实的呢,怎么办哪?”
“他是很小来的这里吗?”
“十几岁吧。”
“现在多大了呢?”
“三十几。”
“我觉得到了三十几还没独立过的人,没有办法独自承担家庭责任。还需三思。”
“医生,请问,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不错的男生,但是家里有精神病,他哥哥,我有点害怕。”气氛越来越活跃,提问的人也越来越多。
“心理学上面没有定论说精神病一定是遗传的,但是根据大量案例来说,有些人受到刺激后,比其他人更容易发精神病,追溯的话,家里有病史。所以常规的讲,家里有精神病的,其实有很大几率会被诱发。”
“我是觉得有点怪,在他的嘴里,好像别人都很坏,在害他。算不算被迫害狂想症哇?”
“如果你知道那些他描述的事情都不存在,那他的确有偏执症状,建议去看精神科医生了。”
“谢谢你。”
“请问,我能问一些关于朋友之间的问题吗?”
“可以。”
“我有个挺不错的朋友,但是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每次我向她一倾诉,她就直接责怪我不对。比如吧,前段时间一个朋友问我借了电脑用,结果搞丢了,我挺生气的,就跟她说了。她居然就说,这种事情你不能怪别人的,她借的时候也不知道会弄丢。搞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但是弄丢电脑是那人的错吗。”
“还有类似的事情吗?”
“还有如果我碰到不合理待遇了,向她倾诉,她也会责怪是我的不对。比如以前有个男生问我在这里的身份,那人是公民,我说我还是工作签证,那人就直接说我是为了骗身份。我都气哭,去跟她说。结果她说对方是合理的,因为她当时离婚,也是因为男的总怀疑她骗身份。总之,她认为对方没错。她还经常说,是我的朋友才会给我指出错误,可是我觉得她说的都很没道理啊。”
“她听上去是受过心理虐待的样子,畏惧强权,潜意识里认为你倾诉了,你就是弱者,弱者都是错的。同时从你描述的事情上来看,她是一个不能辨出是非的人,因为她的逻辑是自相矛盾的。比如你被怀疑骗绿卡,和她因为被怀疑骗绿卡而离婚,其实性质是一样的。但是她在你的事情上完全站在男的那一方,不仅是自相矛盾的,而且还缺乏起码的同理心,有点边缘人格的倾向。同时要注意的是,很多边缘人格的人表面上都是非常的nice。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需要掩盖自己与别人的不同。回过头来说,我建议你不要再与那个人保持频繁的联系,更不要去倾诉。”
“说到边缘人格,请问医生,以前有个追求我的男生,对我非常nice,但是我总觉得跟他在一起不舒服,因为他事事都会噎我。请问是边缘人格吗?”
“噎你又没什么,不就是抬扛吗?”有人道,“挺正常的呀。”
“但是每次都搞的我心塞呀。”
“那你玻璃心了。”旁人说。
“唔,有些事情不是玻璃心一词可以通用的。事情分几种情况。”张妮回答道,“一,朋友之间开玩笑抬扛是无须过分计较的,除非伤了自尊,那可以直接提出来,但是如果事事都抬扛,换谁谁都受不了。你说煎饼好吃,他说这个地沟油做的;你说今天日出阳光好,他说紫外线会晒出皮肤癌;你说最近牙好胃口好,他说糖尿病的初期症状是喜欢多吃……诸如此类,你说一句,他呛你一句,表面上是关心你,实际上是企图通过不停的用负面情绪语言,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性。你要是生气了,他觉得他说话挺有份量,你要不生气,下次他再给你加大剂量。而且那样的人,肯定不止是语言上有那种负面性,做事上面也有,因为给人带去负面情绪是他快乐的唯一源泉。就是跟你对着干,他才有存在感。所以,你愿意时刻都被那样对待吗?”
“那还有什么情况呢?”
“还有所谓的玻璃心呢,每个人的敏感度不同,但是没有对错。有些人对这个事情敏感,有些人对那个事情敏感,都是以往经历造成的,所以不能用‘玻璃心’一词表示对人的批判,比如‘你玻璃心了’好像在说,你计较了不必计较的事情。但是刚才我说过,每个人的成长经历是不同的,痛点也不同,别人不在意的事情可能你在意了,那不是一个错。谁让你不开心了,你要学会告诉别人,那样做会让你不开心,让人家知道尊重你的感受。记住,感受是一种天然形成的东西,没有对错,正如长的高矮没有对错一样。”
“医生,我有问题。”大家听着,越来越踊跃,仿佛怕失去提问的机会,不停的开始敲打问题。
刚才张妮一边在回答问题的时候,Lawrence就一边给Emilie翻译。Emilie对很多内容有着非常大的困惑,尤其是对大龄还跟父母住一起就被预设为好人一说,困惑到不行,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应该说,心理医生对稀奇古怪的个案见过了,再怪他们也觉得正常,可是对集体预设,还是觉得比较惊诧的。
她在张妮耳边轻轻的说,“我想我知道你所指的孤独感了,文化里的习俗不同是正常的,可是判别错误的确挺麻烦。你明知道自己是对的,可是有一种一个人孤身在跟一群人作战的感觉。那就好比一个从非洲出来的姑娘,回头去告诉部落里的人,给女孩割礼(注:女孩子的割礼是一种仪式,于四岁至八岁间进行,目的是割除一部分性器官,以免除其性快感,并且女性割礼确保女孩在结婚前仍是处女)是不人道的,但是没有人理解你,甚至连接受割礼的女孩都说你是错的……欸,那种感觉的确不好受。”
张妮回头微微一笑,“我想我会逐渐习惯那种孤独感。中国人的确很少自己去思考,去衡量一个判断标准是不是对头。因为趋同文化也好,因为教出来的胆小怕事也好,大部分人是人云亦云的。而且到了这里,西方文化又多了一套判断标准,所以他们更无所适从了,简直就是一元一次方程还没学会就要解二元二次方程……本来有些民族悲哀性,但是到了留学生那里就加倍扩大了。”
“那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我想普及心理健康可能是一条途径。我有想法写一点科普类的读物,比如叫做《Jenny的世界》,用很浅显的方式告诉大家心理学的含义。”说完,张妮自己心里也被感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为了这个小的不能再小想法,还是为了这个想法可能创造出巨大的效果。总之,她觉得很感动。
“那你的孤独感呢?”
“哎,有些人可能注定有孤独感吧,除非找到soul mate。”
“Jenny,你该恋爱了。你的一部分孤独感来自于身边没有一个懂你的。”Emilie正色道。张妮为之一振,Emilie说的没错,但是她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远了说林康康,近了从Mike到段啸亮,无论交流谈话到什么时候,独独少了一个“懂”字。而对于她这样的一个女子来说,懂她,是何其的重要。
“好了,5分钟到了,我们可以开始提问了吗?”大家的情绪还是很高涨,急不可待的样子。
“额,可以了。”Lawrence道。
“请问医生,我们这些剩下的大龄青年,普遍的问题是太挑了。现在我也意识到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那那怎样的人才值得交往呢?”有人问。
“这个问题交给我的同事Emilie来回答。她经历了恋爱、婚姻,并且很努力的经营着。”
“我认为,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Emilie道,“但是一个普遍的真理是,跟这个人在一起,你会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开心了、更有动力了、生活更美好了。当然,这个人肯定会惹你生气,你们肯定会吵架,你也肯定有不满意他的地方,可是,我们可以用一个82定律,就是80%开心,20%不开心。所谓的20%不是从事情的量上面说的,比如他长得帅,他知识渊博,他和你一样喜欢吃寿司,你算成三件事,他讲话出口伤人,你算一件事,那样是不正确的。出口伤人发生的频率是很高的,几乎每天发生,而吃寿司就不是每天的事情,所以计算的时候要按照事件的频率和严重程度来考虑。还有很重要的是,你要确保那个人人格是健全的,像刚才Jenny说的,我们经常碰到的病态人格,表面上都是非常nice的,不要被误导了。碰到病态人格的人,82定律是不管用的,要立即离开。”
“医生,我真的很想成家,非常想,看到别人有家庭孩子就很羡慕。可是就是一直找不到女朋友,怎么办?”一个男生问。
“他的确非常想,我证明,他还去了婚介所……”有人道。
“你别挤兑他了,这年头还有谁去婚介所的?”
Lawrence一看提问的人,笑了,“那人我认识,其实内心想找的是年轻貌美的女孩。他每次参加活动都很积极,但是通常不跟25岁以上或者长相普通的女生聊天。”
“他自己多大?”
“三十7、8吧。”
“那就是主观想结婚,内心其实根本就不想结婚了。”Emilie道。
“也不能说是不想结婚吧。他去婚介所的事情是真的,我知道。”Lawrence有些不确定的道。Emilie回头不解的向张妮征询意见,仿佛不理解为什么有点鸡同鸭讲的感觉。张妮乐了,这就是她一直说的,中国人没有心理学概念,所以你一讲到潜意识,他们完全就没有方向了。看样子,需要她自己出来协调一下。
“我想,Emilie的意思是,他没有放宽条件去了解25岁以上的女性,或者是长相没有特别美丽的女性。他的标准,就他自己的条件来看,是几乎不可能的,所以可能他潜意识里并不怎么真想结婚。至于去婚介所,那可能只是表达了他对别人的羡慕。就好比,我羡慕你身材好,我说我要去gym减肥,于是报名买了个卡,但是天气温度必须在65到80度之间,而且那天正好下班早,才会去gym。也就是说,实际上只是羡慕,而没有付诸于实际行动。那是一种conflict,里面和外面不一样,就会造成生活中很多困境。那个男生就是一例,感觉自己想结婚了,但是总找不到合适的人。其实如果同一的话,就没那么多困惑,比如我就是没准备好结婚,我现在就单着了,或者我准备好结婚了,很多条件都放宽了,那样就不会进入一个自己都理解不了的困境了。”
“怎么回答他比较合适呢?”Emilie问张妮。
“那反正他也不是真想结婚,你就随便调侃一句也行。”
Emilie于是敲了几句话,“套用一句俗话说,总有一个人等着你,可是那个人可能在电影里。”
“医生,我喜欢的人,条件跟我不匹配,长的不好,收入不高,还有点瘸。朋友们都劝我另外再找。”
“他对你好吗?”
“好。”
“你想起他的时候,心里什么感觉?”
“很暖很安全。”
“那不要听朋友们的,听你自己的。”
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两个小时显得很快,大家还有很多的问题要提。
“感谢两位医生百忙之中抽空来给我们做辅导。”Lawrence道,“她们现在必须要走了。感谢大家的踊跃参与,如果有需要的话,大家可以到我这里来拿她们的名片,到她们诊所做更深入的咨询。”Lawrence的话,结束了这次热烈的讨论。
“谢谢医生。”
“谢谢。”
“你们什么时候再来?”论坛里又是一阵道别。
“没有想到这次活动这么成功,大家的讨论这么热烈,”Lawrence转身对张妮和Emilie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建立这种长期的活动,比如每月一次,这样对大家的心理健康是很有好吃的,即使不能治疗吧,也能多一点知识。不过只是我的一个想法,你们未必有空的。”
“我会尽力的。同时我也有想法着手写一些案例,恋爱方面的,浅显易懂,原来设想叫《一百种不能接近的男人》,后来觉得有些片面,或许应该叫《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希望通过案例能起到同样的作用。”
“我想会是一本很好的书。我们太需要心理方面的指导了。真的谢谢你们抽空来给我们这么多的帮助。”
“你这么辛苦搞了一个网上社区,还完全是非盈利的,更让我们钦佩。”
“哎,哪里。自己以前也是单身,完全了解大家的痛苦。希望能做一点事情,促成大家的美事,也是一件功德。”
St. Marks一带的犹太传统食品falafel上过美食杂志,薄饼包着炸豆子丸,加生菜加西红柿,再浇上各种酱,一个才4块钱,管饱,咬上去很香,特好吃。
两个人一人一个,边吃边聊,“说实话,以前我根本不知道外来的人有那么多各自的故事。”Emilie道,“之前我是觉得,人的情感和心理应该都是一样的,所以比较专注于辅导人的感情调整。但是在面对不同背景的客户的时候,缺乏对移民在文化冲击下的心理状况的了解。比如我完全不知道在你们的文化中,大家更重视的是得到别人的认可,而我们的文化中更重视自己认可自己。文化的不同,除了宗教啊仪式啊符号等等之外,可能一个核心差别是价值取向吧,什么文化里认为什么更重要。”
“是的,所以造成了我们很多留学生有着不同别人的心理困惑。就拿自我实现来说,在中国重要的是得到别人的认可,坐了个飞机十几个小时,到了这里就变成别人的认可不重要了。几十年的观念全部被推翻,大部分人生活在文化的夹层里,以混沌的状态生活着。”
“看来,我是对你们太不了解了……我希望能够更多的知道文化落差的内容,这样的话以后有亚洲客户也会比较理解他们,因为只有当你能真正追溯他们的思维方式的时候,才知道某些心理状态是怎么形成的。”
正说着,张妮的手机响了,“Jenny,你今天好像很忙?”是Ken。她于是想起来,今天看了病人之后就直接进入咨询谈话,从下午到晚上,一直没有看过手机。
“是啊,给一个网上社区做了咨询,才结束呢。”
“辛苦了。我有个问题,汉语里,知人知面不知心,从心理学角度怎么理解?你不要快速的回答我,因为字面意思我都懂,但是我想知道从心理学角度,有几层意思?因为我想把这个概念用‘知面’的照片表达出来。”
“哇,解释起来有点复杂。”
“你要是才出办公室,我们一起吃晚饭好吗?我也刚从gym出来。”
“额,我和同事在吃falafel呢。”
“那行吧,这么晚了,我今天正好开车,送送你们?”
张妮有心说是,这天实在太冷了,而且今天真的很累,从早上8点开始到现在10点,连轴转了14个小时。工作中的张妮完全投入到跟病人的互动中,但是一停下来,就觉得被抽空了一样,浑身疼痛无力。可能是被冻感冒了,抑或是连日加班劳累,实在是快走不动了。但是,哎,她不想跟Ken有着太近的距离。聊聊天挺好,但是接送什么的……让她有点本能的抵抗了一下。
“哎,Jenny,我的车站就在前面。我先走了,晚安。”Emilie招手,飞快的跑进了一个地铁站。
这下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车站旁边正好有个Duane Reade药房,她想进去买点感冒药什么的。
“我现在路过8街,要是你们在附近正好接上你们。”Ken的短信。
张妮犹豫了一下,“我得先买点药。”
“好,那我等你。”
好吧,原来是婉拒的话,被Ken顺理成章的连接成了表示同意。那……只能买了药搭他的车了。
谢谢~哇,你官衔好高。。。
完全没有觉得枯燥。我觉得比中间的一段更有趣了。
很喜欢Ken。喜欢他说的智慧和年龄无关。
笑死了。。。
有趣的,会越看越帅。看到亲人的那种感觉,更是超越了美丑。
这有什么关系?除非Ken还有一些没有表现出来的张妮不能忍受的缺点。
期待这个续篇。
这个说得很好啊。
张妮买了点泰诺和维C。到了门口的时候,Ken的车已经在等了。上了车,她感觉里面真暖,很舒服,有点想睡。
“你们还做免费咨询?”Ken问。
“也是第一次,算是帮助华人社区吧。是一个在线社区。”
“打算继续做吗?”
“还不知道呢,他们有这个想法,可是落实起来就比较麻烦。一个是时间问题,还有一个,就是这种形式有多大的效果。”
“我觉得值得尝试,华人愿意向心理医生询问事情,本来就是一个进步吗。我还在考虑向我们机构建议每个项目配备心理咨询师呢。”
“嗯?”
“呵呵,我以前不了解心理学,有很多概念误区,比如觉得人只有情绪出问题了才该找心理医生。认识你以后才初步接触了,然后发现自己很感兴趣,于是又看了不少相关的书,一发不可收拾了哈……”
“西方文化其实是以心理学为根基的,你很小来这里,一点没接触吗?”
“有。我觉得我观念上被影响了,会像老外一样有Freudian talk,但是你要我去看医生,估计我是不会的。就像老外现在都知道针灸能治病,具体多少人敢去,那还是一个问题。”
“那现在?”
“了解以后就不抗拒了。”
“对了,你刚才要问我‘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含义?怎么会想起来的?”
“那句话是我有限的中文里记住的唯一俗语,好像中国人都很赞同的一句话,包含一种真理。字面上不难理解,但是我拜读了Sophie对你的采访后,发现你提到中国人喜欢用intention来界定人的好坏,而其实miss out了一大片有心理障碍的人,quote‘一群行为和intention不符合的人’。所以我想这句俗语用心理学解读应该有多层含义……我最近的创作一直在摸索心理学概念和文化差异,受你的影响,发现这个题材实在是太fascinating了。”
“你读的真仔细。”
“嘿嘿。不仅如此,我回头看看很多小说、电影和艺术类创作,发现心理极度变态的是最容易刻画的,我暂且叫他们为90度shade的人,很多边缘人格的人也其次容易,因为他们的表现方式起伏比较大。但是那些10度甚至5度shade的人,很难刻画。就像变质几天的牛奶,你一下子就知道,但是刚开始变质的牛奶,你就很难tell,不过喝下去一样会食物中毒,很不健康的。Oh, well,我的point是,我也在探索用照片表达不同的shade。”
“哇,这个难度很高的。”
“我知道,所以需要你的帮助吗。”
“但是我也不懂摄影,不知道怎么帮你。”
“一点一点来咯,从知识到案例。”
“我只能知道理论化的部分,不知道怎么落实到照片上,这个transfer的过程是难度极高的。”
“所以吗,还没有人做过的事情,我就很感兴趣。就像当年达利把梦境画到布料上一样,我想在当时来说,也是一个难度很高的事情?”
抓住楼主问为什么嫩草不能吃老牛,没有intention吗?Ken说“我的医生”,是在跟张妮调情了。。。
+++++1
很多真实的感受和思考在里面,所以才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因为可能她还没往那方面想。。。
是吗!我真在游说她出案例集呢
嘻嘻嘻
我要改一下部分对话
“是 啊,所以我一直还在摸索怎么样表达会是最好的形式,或者表达5度shade人眼中的事物也是一种办法?比如按照你说的,他们对事情的 interpretation不一样......额,也不一定,passive aggressive的人倒不是那个问题,而是行为问题......”
“你知道passive aggressive人格?”
“那个应该是常用的一种表述吧,大家经常用到的。”
“但是中国人把那种人格的人称为是‘好人’耶……”
“那不是太奇怪了吗,明明是一种病态人格。”Ken实在是太困惑了。
“那就正好说到你关于‘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问题。说起来真的有点复杂……”张妮一下子觉得脑子晕晕的,好像转不过来一样。嗓子冒烟,连手臂都开始酸疼起来。
“你看着脸色不太好。”Ken说。
“大概是感冒了,所以刚才买了一点药。应该休息一下就好,没事的。我们继续……”张妮道,“我想,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第一层意思是,那个人说话做事看上去很nice,但实际上有很evil的intention。那是字面的意思。从心理学来说,也有一种可能是指病态人格的人。因为病态人格的人自己或多或少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所以需要掩饰和伪装自己,所以在social的context里面,他们会按照别人的行为去模仿,甚至做的更好更nice;但是超出social范畴的东西,他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基本上本性就出来了。举个例子,他们可能table manner特别好,出门把自己收拾的特别干净、超出常人的干净,因为那些都是可以看着别人学的,但是关起房门的事情,他们完全不知道该copy谁,很多由human nature决定的事情,他们就会做的很糟糕,比如情侣吵架了,他们就会选择比较出格的手法,把对方半夜扔大街上什么的,就是我们所谓的没底线,因为他们的人格里面碰到conflict,就没有善良的一面了。所以很多人经过相处,开始觉得对方什么都好,然后深入接触了,才发现对方做事很渣。于是就是另外一种‘知人知面不知心’了,说的是病态人格。还有一种病态人格是passive aggressive,那是,咳咳……对不起,我今天思路不是很清楚,不知道讲明白了没有……”张妮咳了两下,有些抱歉的说。
“你要紧吗?一会儿该到你家了。你需要早点休息。明天要是没有恢复,就多睡一会儿,请个假什么的。”Ken认真的开着车道。
“我们的工作……不能临时请假。因为跟病人都约好时间了,你临时取消会影响他们对你的信任。而且有时候病人就指望着在一个治疗session里面你能帮他,一旦你消失了,他会觉得你抛弃他了,很受伤,然后你跟病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近关系就又疏远了。”
“是吗,你们的工作真是特殊。”
“是的,非常人。我们很少请假,除非特殊情况,比如上次是我国内的妹妹出事了我必须赶回去。平时年假都是提前安排,提早两个月跟病人打招呼,让他们有心理准备。”
“你妹妹出事了?现在呢?还好吗?”
“还好吧……说来话长……”
“你不方便说就别说了,总有机会的。如果你明天不能请假,倒是有一个比较粗暴的方式……你等下,前面的店我进去买点东西。”说着车就拐进了一家超市的沿街停车场,停下。Ken下车小跑进去。
张妮觉得鼻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不太畅通。嗓子口冒烟的厉害,恨不能灌一大杯冰水。她觉得话都快说不出了,浑身没有力气。于是一手撑着车窗台,稍微闭上眼睛。不一会儿,Ken就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大袋子。进了车,他从袋子里一样一样拿出东西,“这个,是一个排水的非处方药,吃了会出汗。这个是蒸馏水,里面很多矿物质成分,跟生理盐水有同样的效果。这个是鸡汤……你这样做,先喝了大瓶装的蒸馏水,一口气喝完,然后吃这个排水的药片,然后去泡个澡,水要热。泡澡过程中你会出很多的汗。然后你热一下这个鸡汤,帮助你恢复体力,喝了之后吃药睡觉。明白了?”
张妮接过袋子,“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们小时候都参加过童子军,教了很多救险的方法。后来我也参加一些培训,包括急救什么的……不过这个方法不能常用,因为排水的药其实对人体不好。只有你非要第二天马上必须恢复的情况下,才能用一次。”
“那……谢谢你了,这么费心。”
“应该是我谢谢你,生病了还回答我这么多问题。换我大概连手机都关了,直接回家睡觉。”
“其实我也是想回家的,正好你碰到你送我……”
“额,对不起,我做事比较粗心,忘记你明天还要上一天的班,应该买两个鸡汤罐头的,你明天还可以喝。”
“没事,希望明天就好了。哦,对,前面就是我家,谢谢你一路送过来,”张妮说,“今天还有许多没有讲完。”
“下次继续。”Ken道。车停下,张妮出门,摇手给Ken道晚安。走进大楼里的时候,她低头看了看袋子里的鸡汤。是啊,很早以前她说过,父母希望她找个男朋友,只要能在她生病的时候给她端一碗汤就好了。现在汤是有了,虽然是罐头的,但至少也是汤,只可惜送汤的人是个小孩子。这孩子以后的女朋友应该很幸福。
艾玛,搞的我很大声的笑粗来乐
在游说!不造怎么说动她!
她为什么不愿意呢?要不你俩合作?
太忙!连周六都加班。最近很久没碰到。
我觉得也可能我没说清楚,就笼统的说了一个案例。其实我觉得无论是Ken建议的《Jenny的世界》用深入浅出的语言表达心理学是什么,还是导师建议下形成的《一百种不能交往的男人》都是很好的题材。尤其后者,可以让大家学会用最短的时间来判断一个人。但是我相信会是大量的工作,不知道她是不是有空。
国内也就这几年光景,一下子变天了。各种影视公司那是层出不穷,还有基金什么的,仿佛每个人都手里拿着一打钞票,闲的发慌,就等找到目标然后一拥而上使劲用钱砸。反正国内做什么事情都是一窝蜂的,以前房地产好搞,大家都投资房地产,后来又是能源产业,现在是都转到电影行业来了,连那些个网站都来搞电影了。估计现在国内那些富豪们,没有投资过电影都不好意思出来跟别人说自己有钱。同时预测,以后炫富不用开跑车搂美女了,那样多没档次!以后就流行穿个老头衫,手里摇把折扇,然后悠悠的说:今年的《美国队长》是我投的……
是,没错,国内的人钱已经多到开始投国外的片子了。艾小杨听到黄导跟国内的对话。
“黄导啊,听说您前段时间在好莱坞呢?”
“咳,他们请我去,我都没停留太多时间。我这不纽约洛杉矶两头飞吗。”
“黄导,我刚成立了一个公司,专门做产品植入的,如果您有什么项目,请分享啊~”
“一定的。我现在在跟好莱坞谈《明日帝国》,国内的几个大公司要投资,嘿,人家还不要那个钱。人家不缺钱,人家那票房是稳赚的,你看那《星球大战》系列,哪部不是票房过几亿的?人家肯要你的钱,就是拉着你发财……不说了,国内人以为有点钱就能干啥,那脑子还没开化。”
“呦,黄导,我明白,这一定得要您罩着点。我也是才起步呢,不求跟着您一块儿发财,只求能分点汤喝。”
“客气了。咱们兄弟,有项目一定会想着你。”
“黄哥,好久不见。你的好莱坞新戏快开拍了吗?”
“正头疼着呢。国内投资商跟这里制片方票房分成谈不拢。好莱坞给他们中国国内百分比的分成,他们不干,非要全球分账。结果扯皮了几个月。大家都知道这片子一定好赚,就不肯松口。我都没辙了。”
“到时候选演员的时候一定告诉我一声儿。我最近做制片,兼做演员包装,需要什么中国元素之类的,请黄哥一定想到我。”
“没问题。咱哥俩……”
“呦,黄导,找到您真不容易。那好莱坞今年进入中国的片子,宣发一块,您能帮忙联系一下吗?”
“宣发呀,现在中影什么的都卡的紧,不容易。我建议你不如做IP项目。”
“什么IP?”
“就是一部好莱坞片子从一开始的概念,你就投入,然后孵化它的内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Intellectual property。”艾小杨在一旁插嘴道。
“对,因特来缺泡铁,就是那……那……”
“知识产权。”艾小杨又提醒道。
“对,知识产权。你从没有,开始跟着一个项目,孵化它的知识产权,以后不仅是票房分成,而且DVD、衍生产品,都有你一份。”
“这个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得长远的想想,比投一个电影的制作费要赚多了。好比当年你要是投了米老鼠的股权,现在半个迪斯尼都是你的了。中国人就是目光比较短,不会看长期项目。”
“是,您说的完全在理。”
“所以你要是感兴趣,这事儿,哥帮你。也是为了中国电影产业做贡献。我可以算你们公司的顾问,出面去跟好莱坞谈。”
“还有这么好的事儿,请您一定多提携。”
几通网络电话下来,黄导啪的合上电脑,仰面靠在沙发上,“这国内,人傻钱多,啧啧,真是不趁这大好时机,还等什么……”
“赫赫,现在国内都开始往好莱坞投钱了呀?”
“那可不是吗,钱多得不知道怎么花。都求着你给他花。”
“可真是电影产业的好时机。”艾小杨越听越开心。
“所以呢,你手头的本子快点弄出来,咱们的项目就可以运作了。”
“哎,好咧!”
“对了,今天下午,咱们去布鲁克林,我一朋友在那开了个贸易公司,我去洛杉矶之前到那考察过,真还不错。前几天跟他谈投资的事情呢,今天想去跟他草签一个协议。”
“哦,好,您是要车吗?”
“不用,咱们坐地铁去就行了。”
Re. 人物真实又鲜活,其中的思考和交流也很有深度,有代表性也容易引起共鸣。我相信一定会出书,出了我也一定会买。
同强烈要求阿。。。。。 她这是自己给自己设框框么~ 她要的精神同步也好过日子也好,这嫩草都分分钟符合阿~
里面出来两个人,跟黄导打了招呼之后,到他们身后关上房门。地上到处都是拆包装拆下来的废纸,走一下都会碰到一下。
角落里还有零零散散堆着的LV,卡迪亚之类的标牌。几个包包被随便的放在一张椅子上,
“上一批货卖完了,很快,这批货你要加入吗?”其中一个问黄导。
“行啊,多少钱?”
“不多,才两万。”
“没问题。”黄导说着,拿过那人递过来的一支雪茄,点起来,走到艾小杨边上。“小杨,你先帮我一起垫上,回头宾馆和这钱我一起还给你。”
“可是……”艾小杨不知道说什么好。
“国内那几个电影哭喊着要我用他们的钱,都是几千万的手笔,你也听到的。”
“嗯,是。”
“就那几个小钱,我还能骗你不成。要不是我的卡不知道怎么被盗了,我也不差那几个钱呀……你要是不相信我……”
“黄导,哪里的话,我怎么能不相信你?”
“都说出国在外,中国人都不太信自己人了。”
“我完全不是不相信您。您看,我的剧本还要您提携呢。只是觉得……贸易公司的事……”
“他们的生意我很放心,货出的很快。而且那点投资,算是我还的一个人情,以前去洛杉矶他们招待我的。我入股也是算对他们的鼓励。”
“不是,那他们是做什么的呀?”
“过来,”黄导把艾小杨拉到窗台边上,“实话跟你说,他们做的都是仿名牌的东西,从包到鞋子,什么品牌都有。国内进货,就专门出货给好莱坞的一些大咖们……想象不到吧,别看那些明星,可抠门着呢,你以为他们拿的都是正宗名牌?他们就是认为你们不会怀疑他们,所以很多人用的都是水货。”说完,他猛吸了一口烟。
“啊?真的?”
“那是,骗你干啥?赛琳迪翁知道不?特么上次从他们那买了两蛇皮袋的包和鞋子。你想不到吧?人一超级个性。还不让送货。自己过来选了,让保镖付钱,自己车带回去。”
“她那么有钱……”
“谁知道呢,他们那些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所以我入股他们的公司呢,也是希望多种渠道认识人,多点项目信息。懂了吧?赚钱也是次要的。当然,他们一批货赚的钱还真不少……”
“不会被查吗?”
“切,查什么?那些明星自己都要面子,会去告诉谁?”
“倒也是。”
“所以我说,那不只是一个入股,而是搭更多的人脉。回头我让那影视公司把我的咨询费打过来,你们好像用一个什么美国的支付宝之类的对吧,没问题,我让他们打过来,直接把钱给你。回头你给算算,总共多少钱?”
“不是,我……”艾小杨正支吾着,就听到那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黄哥,到底怎么说?”
“等下,来了。”黄导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踩了,“算你艾小杨帮我一个忙还不成吗?哎呦,我说在这里没钱一点事儿都办不成,真是……算了,算我做人失败行了吧。”然后大声对那人道,“算了,这次我不入了。”
“欸,我不是那个意思,黄导,”艾小杨赶紧道,“我就是觉得……”
“今天不是我要你给我垫付2万,我是觉得患难的时候,才能看出谁真的帮你。当初我的卡不能用,你帮我,我认你这个兄弟。今天你要是没钱不帮,没问题,我照样认你这个兄弟。”
“不是不帮……其实,我的卡也是我朋友给我的……我怕不好交代吗。”
“哎呦那点事儿。小杨,你的剧本,我也算你入股,你想想以后片子一出,你赚的是什么样的钱?你十倍还给你朋友都不是问题。”
说到十倍还给许述,艾小杨一下子心动了。对,许述帮了他,他要谢他,十倍的奉还,真的是谢意满满。同时,他发自内心有点恨许述,即使许述帮了他,可还是伤害了他,许述总是看低他,现在如果能十倍还给许述,真的是告诉他,艾小杨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那……多久呀?”
“多久?你剧本什么时候给我?然后我跟Wex看一下,稍微修改了,去找投资人,然后确定演员。操作起来很快,商业片吗,讲的就是一个速度。不过你的剧本到现在都没给我。”
“我写好了,回去就发给你。”艾小杨飞快的说,“那,2万块,他们能划卡吗?”
“能。他们交易都是用的卡,一个手机上的软件什么的。咱们过去吧。”
“2万。”其中的一个拿出手机,插上一个外接的划卡的东西,“来,卡拿来。”
艾小杨慢慢的从裤兜里摸出钱包,把里面唯一的一张卡拿了出来。那人拿过去,往机器上一划,过了一会儿,屏幕显示卡没通过。“嘿,奇怪,没过,再划一次。”说着,拿着卡又划。“还是没过。”
“你那机器有问题吧?”黄导说。
“不可能,刚才有人来拿货还付了好几千呢。要我说,你那卡里没钱。”
“再划一次?”
“再划一次也没用……你看,上面说不通过。”
“小杨,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哇,可能是……可能真是卡里没钱了。”艾小杨涨红了脸说。
“欸,没事。叫你出来的时候查查有没有拿错,你看,跟你说不要用那张黄色的,早过期了,我桌上那几张黑色金色的,你多拿几张备着不就没事了吗。”黄导说,“哥们,这次就不入了。拿错卡了,下次吧。”
“行。到时候你告诉我们。”
出门的时候,艾小杨心里像是被什么塞住了一样,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要道歉。关键是跟谁道歉,黄导吗?道歉说他没有足够的钱?还是跟许述道歉,说他的卡都被用到没钱了?到底用了多少啊,以后怎么还给许述?
“没事,小杨,咱回去吧,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就是别忘了把剧本给我。”黄导拍了拍艾小杨的肩膀。
“您……没生气吧?”
“我生什么气呀,你尽力帮忙了,我还能跟你生什么气。赶紧回家把剧本给我。然后我们明天……哦,不行,明天跟Wex约了。后天,后天吧,我看了之后我们联系。”
“好咧,我回家就发给您。”
你们真是太好了!
她有她的顾虑啊。。。不过现在不能剧透,就是不能剧透~
她要是肯写这些心理学科普作品,一定畅销啊,而且也是造福广大中国人民的义举
再说下去我都想吃嫩草了。。。
嗯,我把你们的话screenshot给她看她是不是动摇~
我一头扑到床上。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理。泪水就那么顺着脸颊又流下来了。我也不打算去擦。忘记了是谁说的,纽约就是这样,人来来去去的,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的。我这才理解了当初钟如海走的时候许述为什么哭成那样。一个难得的知心朋友,一个跟你分享点点滴滴的好朋友,就那么说走就走了。从此你的生活里就没有这么一个人了,你们之间的快乐就再也不会有了。以后或许还会相见,可是永远不再会有那种朝夕相处的感觉了。
纽约,一方面不停的给你机会让你实现自己的梦想,另一方面又不停的剥夺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你要学会漠然,才能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
而此时,我不想漠然。我只是想一直一直哭。
其实Jane是我觉得比赛有趣最大的原因。她帮我认识很多事物,帮我重新整理思路,还一直觉得我好。她自己那么有才华,还从来没有看低过我。还有小哥,说实话,和他在一起一直挺舒心的,他脾气好又谦让,还总是信心满满的鼓励我。其实我不该那么对他的……想到小哥,我满心愧疚,眼泪流的更狠了。
现在他们都走了。我还代表Jane和我两个人要继续这场厮杀。我真的没有把握。要是只是我自己,没事,出个设计,输了就输了,走人。但是这次不一样,Jane说是我替她一起比赛。我不能由着性子来。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比赛。对手是这次比赛剩下的顶尖选手。我拿什么跟人家比?我算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侥幸走到现在的。整个玩具设计行业的高手太多了,不要说那些从业多年的,就算刚毕业的学生,也个个才华横溢。我难得觉得自己有个好设计,一看别人的设计,我立即泄气了,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根本没法去想自己到底在什么位置。你只能小心翼翼的做好每一个设计,当然还有可能是做不好。再说这是一场全美年轻设计师的大赛,这是什么概念啊。FIT我们这一届的学生已经够我畏惧的了,还是上下十几年的历届毕业生,不算,还有Parson’s等等各种顶尖学院的,不算,除了纽约还有50个其它州的!我怎么可能喘气?我凭什么出头?我真的不如就在公司里当当我的小设计师算了,跑来这里干什么!
门响了,我胡乱的擦了一下脸,去开门。是一个工作人员。
“这是最后一场比赛。”她递来一张纸。
“没写什么时候集合?”
“哦,最后一场比赛没有集合,也没有选题。一周时间,一组三个机械玩具。大家自由发挥。”
好,又是机械,又是自由。我真希望这一觉睡到不要醒,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
我坐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呆呆的,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醒过来,没有Jane在一边。而且我也不知道具体该干什么,设计从什么地方开始。我觉得我可以这么发呆发上好几天。
起身去厨房找吃的,冰箱里还有Jane留下的奶酪和鸡蛋。我拿出牛奶倒了一杯,放进微波炉。抬头的时候,看到冰箱旁边的小记事板上写着: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是Jane的字。她临走那么匆忙,还记得给我留一行字。我的眼泪不禁又下来了。
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外面开始飘起了雪花,大街上一派圣诞节的气氛,音乐从远处传来。可是我觉得很冷。
案例是病人的个人隐私,要得到那么多病人的同意不是件容易的事。有可能吃官司甚至吊销行医执照的。我想她应该考虑得挺慎重的
有道理。不知道其他那些心理书籍里边的例子都是怎么处理的。
好感动
话说回来,变形金刚是我认为一个非常超越常规创意的形象。美国有很多超级英雄人物,追溯一下历史,一开始只是一些打斗能力超强的英雄人物,他们特别擅长搏击或者某种功夫,在危急关头能出来锄强扶弱。比如佐罗和人猿泰山。后来,他们逐渐具有了一些特异功能,比如读心术和瞬间转移,有着常人不具备的能力,像闪电侠和x教授便是。后来,出现了一个举世闻名的超级英雄 – 超人!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外星人,有着一切普通人梦想的能力:能飞,力大无比,眼睛能透视,耳朵是千里耳,是人类终极幻想的一个完美人物。他是一个完全里程碑式的人物,超出了当年所有漫画对英雄人物的预设,把超级英雄当中这个“人”的概念完全转换为另外一个概念了。其创造者也如天外飞仙一般,有着异于常人的思路。
再后来就出了一些通过自身装备和先进科技发挥英雄作用的人物,比如蝙蝠侠和钢铁侠,还有半人半兽的金刚狼。我很喜欢这些人物和他们的故事,但是从设计者的角度来讲,他们的设计思路没有超过超人。而只是一脉相承,或者是一种延伸。
到了80年代,出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变形金刚。他们的造型完全突破了以人为模板的英雄人物,而且以往所有英雄都是人具备超能力,而变形金刚是车子变成能打的正义使者。同时,以往的英雄都是隐蔽在人群中,关键时候戴上面具,而变形金刚是车辆通过变形、成为能够打败邪恶势力的正义者。从汽车变换而来,这个概念是全新的,而且从“形”上面来说,这个变换的过程也相当具有美感、并且是超出了当时所有的概念的。没有人ever想过一队汽车能变成一群捍卫地球的人。从设计观念来说,是石破天惊的。我对于变形金刚的创始者就着极大的仰视。
至此,美国的超级英雄人物的造型也应该是告一段落了,除非有完全不同的设计观念和完全反传承的思路。否则只是超人的改装产品。
从创意概念上说,能与超人媲美的是英国的哈利波特。因为为什么呢?他的出现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思路。他也算是一个超级英雄,为了人类不被一个什么巫师毁灭。这小孩不是外星人,没有超能力,但是他去魔法学校,可以通过咒语来骑扫把跟动物交流让欺负他的人摔跤。这便极大的满足了孩子们心中的wish:我爸妈不是氪星人,我至今也没发现我能瞬间转移,但是如果我能找到一本书跟着念咒语,或许我就会变得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能保护我自己保护我喜欢的人。
哈利波特缔造者的概念是非常异乎常规思维的,整个系列的成功,也是她这种与众不同的思路的payoff。
就像超人已经成为了美国文化符号,而蜘蛛侠和钢铁侠的地位远远不及超人,以为他们是同一个概念的延伸。而变形金刚之后如果还有什么变形的东西,也最多跟着沾光,但是高度达不到变形金刚。除非出一个全新的思路,否则不会再有标志性的人物。
话说美国的漫画行业带动电影电视产业,其延伸产品也带动了玩具产业,是美国文化产业当中最值钱的一个价值链。一个形象,可以经久不衰至少半个世纪。
为什么中国就没有超级英雄?我们其实在文化沙龙里讨论过那个问题。有吗?没有吗?大家想了半天说,或许有吧……比如济公,比如霹雳贝贝,算是凑合。但是又有人说,超级英雄是拯救地球和人类的,济公和霹雳贝贝就是有超能力、惩治坏人的人,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超级英雄。所以,中国为什么没有?
那次的讨论相当的激烈。
钟如海说,是教育限制了人的思维。中国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东西是原创的,啊,当然除了四大发明,之后就再也没啥发明了。音乐学人家的,电视综艺节目学人家的,那是各种各样的山寨哪,据说早年刚出iphone2的时候,他一朋友回国买到了iphone3。长年的教育,让我们只会听话,不听话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哪里会培养孩子的思辨能力,更别说创造力了。小时候在书上画点四格漫画都被老师叫家长到学校。不过他爸挺绝,到了学校问老师:画画影响我儿子的成绩了吗?老师说:没有。他爸说:那你为啥不让他画?你要能把课讲好了,孩子能分心吗?
说到这里,我们哈哈大笑。大家还开玩笑说,他爸如果搞教育,肯定是新东方哪,新东方的成功除了研究了老美的应试思路外,更是要求老师讲课不能有一分钟让学生觉得无聊分心。这种效率开课,加上逆转了“老师是老爷,学生学不好是学生的错”、成为“学生是主体,学生学不好是老师的错”,这种思维,他不成功谁成功。
一个律师说,中国不仅没有超级英雄,而且没有任何具有影响力的创意。中国人缺少创新精神,主要还是因为知识产权的保护问题。你说你要是创造了一个飞天侠,改天大街上都是地摊货,不算,立马人家给你弄个齐天侠、过天侠,还有甚至名字都不带换的。你辛辛苦苦创作出一个概念,用几年孵化,但是不出一个月就被人以廉价的方式拷贝,谁还愿意去做!
张妮则是说,排除了外在因素比如知识产权的维护,和客观因素比如中国人的思维被教育所束缚,还有一些内在的原因。当然,那些外因她是完全同意的。内因在于,中国人不太以人为本,任何创新和创意,都是为了给人提供方便或者满足人的心理需求。尤其是文化产业,主要是为了满足人的心理需求。中国文化,长期不重视人作为个体有着强大的心理需求,所以很多文化产品并不能打动人心,以至于只能一味抄袭别人。比如真人秀,满足的是人们在日常生活看drama的心理,完全纪录片式的拍摄,但是后台加了很多戏剧冲突和桥段。比如明星跳舞,满足的是人们看别人出丑或者战胜自己的两种心态。超级英雄,满足的是人们的wishful thinking。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有着grandoise(万能神)的幻想,而超级英雄的出现恰恰满足了这种幻想。满足wish了,他就成为你的want-to-be,他会留在你的心里被你珍藏。所以很多成年人家里都收集超级英雄的书、玩具或者costume。那是一种自我被强大化的意念延伸。你们不要看韩国剧很不分脸,但是人家能造神,人物往往能够满足观众的wishful thinking,让那个人物成为观众的want-to-be。比如《星星来的你》,人家教授上知天文地理、下能挡车救人,他还就使劲只爱女主一个人,这不满足了所有女生的幻想吗,然后女主成了所有女生的want-to-be,大家疯狂的去买她用的口红,也带动了商业价值。
有个学国际政治的说,其实是中国现有的政策不允许有超级英雄。因为是我们伟大的党救了国家救了人民,怎么可能让一个虚构的所谓的英雄人物来夺取所有的光辉形象呢。个人崇拜只能集中在领导人的身上。个人英雄主义完全不被提倡,甚至是禁止的。
还有一个学比较文学的人说,金庸的作品之所以风靡整个中国长达几十年,主要是因为其中的大侠们弥补了大家期望有超级英雄但是得不到满足的心理。那些个大侠们其实中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超级英雄了。武功不是盖的,想飞就飞,从京城到西域才几个时辰;想力大无比就力大无比,一个人扛一群人根本不是问题,还能乾坤大挪移;还有各种暗器,易容,回天的药,跟超能力有什么区别。大家在没有其他东西可看的情况下,金庸的就变得弥足珍贵,所以全国人民用几十年来喜欢。你要能在封闭环境下创造一个类似超级英雄的人物,那整个市场就都是你的。
大家认真讨论了很久很久。我记得当时在想,如果能够创造一个让大家喜欢的人物就好了,用中国文化,创造出人人都喜欢的一个经典人物。
嘻嘻嘻
是日本人从美国人买的版权,后来80年代开始日本美国一起创作的,所以大概也是为什么“我”觉得变形金刚突破了美国人的惯性思维。
他只能把沙发、电视,一切设备除外的东西,挪到原来Kirsten的工作室,胡乱的堆放在一起。
过了几天那群学生中的一个打电话通知许述T恤也到了。许述兴冲冲的赶了过去,打开箱子,拿出一件。T恤雪白,针线织的很紧密,拉一拉还有弹性。许述看着,开心的笑了,这正是他一直想要的。在这种T恤上印图案,颜色鲜艳不褪色,而且穿在身上质感特别好。
“好,我付款后都拿走。”
“你开了什么车?”
“我的Honda。”
“我觉得你肯定拿不走,你看看一万件有多少。”那人手一指,沿着墙堆放着50、60个大型包装箱。
“这么多……”许述道。
“一箱一百件。还有几个箱子在后面。”
“那我能拿走多少是多少。明天或者后天雇个uhaul的车子来拉走。”
“行啊,你放几天不急的。反正旺季刚过去,我们仓库也空着。”那人道,“上个月倒是很忙的,很多货不停的进来。好在人家拿走的也快。”
“也是T恤吗?”
“不是,上个月做的都是圣诞节的。你看,”他到边上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个袋子,“好像卖的很好。”
许述好奇的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看,是一样红色的织物,上面白色毛绒绒的,“是圣诞帽吗?”
“不是啦,圣诞帽10月份的单子,而且那些单子都给老的进出口公司一直拿着的,也轮不到我们。这些是圣诞装,你手里的这套是上装连小短裙,其它还有各种,我给你看,”他说着又拿出几个袋子。
许述一一翻出。
“这个是圣诞斗篷,毛绒绒的很轻便,是室内穿的,就像一个出行的小公主。这个是圣诞马甲,下面配一条小短裤,你看,好看吗?这些料子还都是从美国买了回国内的呢。本来国内送来很多款布料样品,他们都没看上,说颜色off了,而且手感没有那么丝滑。他们就自己到纽约的布料店去批发了满意的原材料。”
“他们?”
“FIT的设计师呀。每年圣诞节在纽约都有很多俱乐部party的,女生都要求穿圣诞主题衣服进去,可以免票。以前大家穿的都是costume店里买的,但是那个看着有点太暴露了,因为costume很多都有些色情的感觉在里面。然后FIT的设计师就说,他们要设计一批性感但是高雅的圣诞装,而且质量要好,即使是party装也要有格调。你看,这些是不是都很好看?要我说,跟Britney Spears演唱会上穿的衣服一样了,又性感又有公主的娇嫩。”
“是很好看,给我女朋友……如果我有女朋友,我也会给我女朋友买的。就算家里穿着也好看。不过2万件,他们怎么卖啊?”
“一个是批发给SOHU和Williamsburg那里的时尚店,然后他们自己在amazon上也卖。到了圣诞节,这种商品简直就是刚性需求,加上这么好看,而且还可以订制绣上自己的名字在一个很文艺的网站叫etsy卖,卖的很快的。”
“哦?那么玩具呢?”
“我们还没接过单子呢。”
“其实女生喜欢这些衣服,如果有相应的绒毛玩具,应该也很受欢迎的。”
“嗯,我同意。不过我真没见过美国人设计很好玩的绒毛玩具呢。”
“这个我姐在行,改天叫她过来跟你们聊聊。”
“欢迎欢迎。”
“那好,我先拿两箱,其余的改天来拿。”
“没问题。”
许述抱着两箱T恤回到家里已经挺晚了。他放下东西,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觉得万事俱备,只欠开印了。
啥?
电话响了,是蒋清,“许述,我们放假了,找你玩。”
“最近没空啊,过段时间再说吧。”
“你忙什么呢?”
“就是我的图形T恤,扫描到手机和ipad上可以生成3D动画的,现在机器和原材料都进了,要开始生产了。”
“什么什么?3D的T恤?”
“不是,是T恤上的图案,你扫描以后,在你手机和ipad上生成动画,当然,需要下载一个软件。”
“我要玩!”
“等打印好了送你们几件。”
“你自己在家打印吗?”
“是啊,刚开始只能在家里自己打。”
“那……我们过来看你打印吧。”
“有什么看的?跟打印你们上课的教材一样,就是电脑进去东西出来,再说我房间都堆满机器了,没什么好玩的。”
“不一样的。从来没有看到过在T恤上打印图案哪。我保证我们不给你增添任何麻烦,就看看。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郝莲说我们可以经过chinatown给你带个烤鸭来。啊呀,我们谁都找不到吗,你就收留我们吧……”
许述给她弄的哭笑不得,“好吧,来吧,一会儿测试好了打几件给你们。”
“哦,耶!”
许述读着产品说明书,一面把电脑连上,打开图库准备开始。门铃响了,是两个活宝。
“进来吧,随便坐,你们自己招呼自己啊。”
“坐?你这都没椅子。我们站着看你好了。”蒋清道。她脸上是一脸的兴奋,不停的在那里跳跃着。
“别别别,你们两个在这儿晃来晃去我头晕,去厨房搬两把椅子过来。”
“遵命!”蒋清敬了个礼,屁颠屁颠的去厨房了。“哎,你还没吃晚饭吧?”郝莲问。“没时间吃。”许述还是看着说明书答道。“我们给你带了烤鸭,还有叉烧饭,你吃点?”郝莲把手里的袋子递过来。“你放一边吧,忙完了就吃。”
“来了来了,凳子来了。”蒋清大呼小叫。
“这个连这个,绿灯亮……然后开机器预热……从tray这里放T恤进去。”许述读着,然后依照指示放了件T恤,铺平,到机器后面的tray里,“选择图片,按下打印……”
许述按下打印键,机器开始滋滋作响,然后滚轴开始转动,把白色的T恤带了进去。三个人一下子紧张起来,齐齐的跑到机器的那一头,等着打印好的T恤出来。听得出,机器里面在吱吱的打印喷色。三个人一动不动盯着出口看。
“出来了出来了!”蒋清叫起来。出口处,雪白的T恤上印上了颜色鲜艳的图案,厚厚的一层,油彩都像没干的样子,许述看了禁不住微笑起来,郝莲看到他笑了,也跟着笑。“真好看,是什么呀?是两个人吗?”蒋清说着要伸手去拿。“哎,先别动,需要5分钟冷却,然后送到那台机器上固定颜色。然后就可以玩3D了。你们下载了软件吗?”
“还没有,叫什么?”
“Augmented reality。下载之后,你拿着相机扫描图案的时候,图案需要360度转一圈,给软件一个图形概念。”
“然后就会动了是吗?”蒋清道,“哎,我下载好了,在安装呢。”
“我先去固定颜色。”许述起身,把那件漂亮的T恤放到另外一个机器上,盖上压板,拧开按钮,看着表,“2分钟。”
“好了,我的软件安装好了。这也太好玩了,明天就穿去学校。哦,不对,放假了,没人。那,我明天穿去中央公园。哦,不对,太冷了……”
“可以穿去John家的party。”
“哎,对,那么多人,肯定酷翻了。他们一定会问哪里有卖,我就告诉他们不卖,我就是来显摆显摆。”
“哈哈。”两个女孩笑作一团。
“好了,来,去那个房间,这里没地方了,”许述说着,带着两个女孩去了他的房间,“我把衣服转一圈,你们拿着手机一直扫描,准备好了吗?”
“嗯。”
“开始。”许述开始慢慢转动T恤,两个女孩兴奋的看着屏幕上的图案。“好了……哇,我的图案开始动了,好神奇啊!你的呢?”“我的也开始动了,一个还会跳舞。”“哇,太好玩了,真的会动耶。”“我的两个图案开始面对面跳舞了。”“我的也是!”
两个人一会儿对着自己的手机哈哈大笑,一会儿又去看对方的手机,还不时手舞足蹈,跟着一起跳起来。高兴起来又跑过去拉着许述,“你看你看,还能说话,哎,后面还有音乐!”“哈哈,太好玩了,再做几件,明天穿去朋友家party。”
说着,发现许述站在那里不动。
“哎,你怎么了?”郝莲问。许述的脸色不好看,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笑容,看着机器一动不动。“哎,对,你怎么了?”蒋清也不解,“效果很好的呀,你怎么不开心了?”
“不是,我刚才意识到,打印时间虽然只要一分钟,但是要冷却,还要固定颜色,这一万件怎么做?时间根本来不及啊。我怎么按时给客户?”
“啊,一万件……”郝莲轻轻惊呼了一声,“就算时间来得及,你一个人也做不了啊。”说完,跟蒋清面面相觑,也跟着发愁起来。
刚才的兴奋劲一下子没了,大家都有些愁眉不展,被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击倒了。
“对了,我有办法了,”蒋清道,“我们现在反正都放假,我多叫几个同学一起来帮忙。你印好了,派一个人把衣服放到一个房间冷却,然后另外一个人拿了冷却的衣服去固定颜色,每次三个人就可以保证你印刷时间不耽误。然后多几个人可以轮班,你也有休息的时间。”
“行吗?”许述不太相信的问。
“当然行,反正有几个放假没有地方去呢,跟着学学印刷技术也很有趣!也算是实习。你公司可以给实习分吗?”
“可以吧,只要是公司应该都可以。”
“这不就结了,又可以玩又可以拿实习分数,然后还可以拿几件市面上没有的衣服回去穿,这好事谁不做呀!”
许述渐渐的不再那么沮丧了,眼里满是将信将疑。
“哎呀,真的没错了,就算没别人,有我们两个,你也够了吗。只要期间包吃包住就好,民工待遇。”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来来来,你还没吃饭呢,烤鸭还热的,给,你先吃点。”郝莲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了几盒菜,“还有叉烧饭。”
“啊?你还买了啤酒?”蒋清拿起一罐。
“是呀,他一直那么辛苦,也该放松下,来,我们一人一罐,庆祝第一件正式出品!”
“来,干杯!”
苦尽甘来了
话说,张妮觉得美国人对生命的重视完全持有一种不计成本的态度。刚开始的时候,住的比较远,在Queens,早上上班的时间经常被莫名其妙的通知,“本次列车不走了,大家下车转乘xx线。”后来能听懂多一点就知道,原来是车上有乘客病了,整个车都停下来等待救护人员的到来。后面所有的列车都一并停下等待。如果是个路口,那很麻烦,所有需要经过的列车全部都停运。说实话,其实很多情况下是可以让病人先下车,到车站里等候的,可是美国人不,偏要整个一车的人全部等着,如果等不了,请你换其它的车。
还有就是跌倒或者被车碰了,打个911,不用两分钟,附近各种警车、救护车、甚至硕大的消防车都会赶到。要是有什么报告说出现险情,比如掉水坑里了,那是大片的救护车、工程车、直升飞机都会赶到。这种重视程度往往使刚来的人吓一跳。
上班照例,其中有一部分是拿政府福利的病人。有个病人说她不用上班,两个孩子,每个政府给津贴800块,住的政府福利房,两室一厅,房租大概200块。楼上住的是她妈妈,也是用同样的方式生活了几十年。
张妮听着听着,不禁想到了以前跟着Mike去的豪华party。一个是美国生活的最高层,一瓶红酒可能就几千块,一个晚上生蚝、空运鲜花、著名乐队伴奏,极尽奢华。另外一个,则是住政府房、拿着福利,基本上不出门、整天吃着垃圾食品的人。可谓是美国两个极端的代表。通常,我们通过电视电影只能看到一个极端,却看不到另一个极端。
当初张妮刚到诊所的时候,安排给她的都是亚裔、西班牙裔和非裔。亚裔,张妮理解,文化类似吗,自然应该她来看。可是为什么都是西裔和非裔?她的导师说,那是因为其实西裔和非裔骨子里对白人还是觉得inferior的,觉得低他们一等,所以不太有利于建立病人和医生之间的信任关系。这好比你去跟一个土豪诉苦说你昨天在地铁上掉了两块钱,你自己觉得他会在乎你的感受吗?所以,为了使西裔和非裔的病人尽快建立对医生的信任,上面就把他们分派给一个亚裔医生了,至少他们觉得平等,或者更容易被理解。
事实上,白人还是骨子里有着傲慢。虽然反种族隔离法出台后,大家不敢在公众场合发表自己的看法,但是私底下有着一贯的歧视。要是跟某个白人走近了,他会告诉你,那些黑人就是不干活的天生懒货、一群吃社会福利的蛀虫,智商低下,行为粗暴。其实怎么说呢,那或多或少也的确是现状。张妮天天接触非裔病人,也知道他们那是一代传一代的问题,正如那个病人,她母亲是靠福利和住政府楼把他们养大,那便成为她意识里面唯一认知的生活方式,所以她10几岁的时候也开始生孩子拿福利。比如父亲酗酒暴力,在家里打孩子,孩子会认为暴力是与人交流的方式,出去也打人,回家打自己的孩子。没有人给他们纠正,而社会制度保证了他们一群人能够正常生活下去,所以没有人去改变。
而黑人,对白人还是有着传统的仇视。通常黑人超喜欢的,都是黑人歌手,比如Beyonce,J-Z。黑人小孩喜欢打篮球和拳击,希望籍此像自己的偶像一样出人头地。黑人讲话有口音。有一次张妮问一个病人,你说话是故意保留口音的吗?那病人点头,说如果她像白人一样说纯正的英语,会被同学耻笑的,他们会说她是white bread。所以黑人还是很把自己跟白人对立起来的。
所以其实,这个国家有着各种分裂和对立,种族的,财富的。有一次文艺沙龙里面就有人说,8马同志就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煽动了各种仇视和敌对,拿了有钱白人的竞选赞助费,去告诉没钱黑人他会照顾他们,结局就可想而知了。
张妮的病人当中有一个亚裔女孩,很有趣,她是被领养的,来自越南,养母是白人。好了,这于是又是一种新的情况。她跟留学生不同,没有他们的半中半西和生活在文化夹层里,也不同于ABC,吃着中餐讲着英文,被家里的第一代移民叨不叨,因为排斥两种文化或者被两种文化排斥,形成了自己的文化、有着自己的圈子。她是越南人,亚洲面孔,但是妈妈是白人,做的是西餐,讲的是西方寓言故事,传播的是西方价值观和宗教。所以她彻底的美国人一个,但是后来她的越南生母联系到了她,生母还是把她当亚洲人看。
然后她就特别难过的来诊所咨询,希望抚平伤口。
“你没有考虑过她是你的生母这层关系吗?”
“即使生母又如何,她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啊,我以前从没见过她,更不要说什么感情了。”
“那你跟你养母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身份认同方面的疑虑吗?”
“小时候有,我一直以为我是美国人,不知道为什么肤色会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你知道我们那个小镇里面都是白人。后来逐渐也明白了,我的确跟他们来源不同。可是后来我越来越认同我美国人的身份,没有太大的顾虑。”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你生母之间的冲突,很可能是文化上面的冲突?因为亚洲人认为,子女必须孝敬父母的,做父母想要他们做的事情。她觉得她是你的亲生母亲,自然有那个权利。”
“那也太荒谬了。血亲又不代表什么。中世纪的人才有血亲观念吧,现代的人用的是感情和信任维护关系。我跟我养母感情很好,她是那个老了我会照顾她的人。”
那是美国孩子和中国孩子的不同,美国人不怎么认血亲,认的是感情。
而另外还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中国孩子你给他吃好穿好用好,就是对他好,美国孩子不行,他们的理念完全不是那样,他们认为物质不重要,精神才重要,你要是不关心他们内心的想法和渴望,你就不是一个好家长。
张妮的另外一个病人,是一个企图恢复母女关系的女生,确切的说,是她母亲希望恢复关系,所以两个人分别看两个医生。她的描述里,母亲一手把她养大,但是从来不给她自由,甚至在她第一次约会以后,把她锁在门外不让回家,那是对她的虐待。然后她离家出走了,被社会福利机构收留。
“如果你母亲说她已经尽力对你好,一个人打工把你养大,你会怎么回答?“
女孩摇了摇头,“我离家出走后她来找过我,一直说她当初对我怎么怎么好,带我出去旅游给我买各种礼物。但是我对她说,你不让我去同学家,不让我有自己的思想,我稍微一反抗你就一个耳光,不让我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生活,你怎么对我好了?”
“所以,她在你眼里是个不合格的母亲?”
“岂知不合格,就是一个坏母亲。”
如果换是在中国,别人说许会说,她毕竟养大了你、你怎么可以没有良心呢?但是在美国不同,你物质上对孩子好、精神上虐待孩子,还是属于对孩子不好。
下次如果Sophie还需要素材,可以谈谈这个。张妮想。
说来也巧,刚想到Sophie,就接到她的一条短信。
“Jenny,我上次采访你写的报道,得了Pacemaker奖,就是学生的普利策奖,太谢谢你了!颁奖典礼我想邀请你参加。”
手机还没放下,马上又是一条。
“Jenny,Sophie采访你的新闻得奖了,我们得庆祝一下。”是Ken。
张妮也被兴奋的情绪感染了,分别回了,“恭喜!我一定来。”和“一定要庆祝一下。”
“你的书什么时候写呀?”Ken问,“我相信受欢迎程度不会在Pacemaker获奖者之下哦。”
“你说是中文好还是英文好?”
“要我就自私点说英文了,因为我想看。不过中国受众面更广吧?”
“是的,我也偏向中文。不过英文市场会好一点,美国人每人每年平均看5本书,大家有阅读的习惯。只是......英语写作我不太强。”
“那你先写中文的,我帮你翻成英文的。”
“算我们合作的?”
“好啊,求之不得。”
艾小杨自从在Zero跟许述吵架以后,就没有回过许述那里,仅仅的一次是回去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着衣服和电脑就走了。有时候他在黄导的屋里睡,有时候去几个小师弟合租的地方沙发上睡一宿。那种日子对而言,绝对是不好过的。经常醒过来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他觉得如果20出头,过那样的日子不是个问题,可是他已经29了,三十而立啊,他怎么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学会了抽大麻,是的,每天出去混,他也开始跟着大家一起喝酒抽烟。大麻给他的感觉是,那美好的梦一样的世界是真实可以感受到的,而他那糟糕的现实却是一场梦,越飘越远。他逐渐喜欢上了那种感觉。人生奋斗的目标是什么?是自我实现,获得满足和开心。可是现在只要吸一支大麻就能有那种感觉,捷径,何乐而不为。
他和黄导出去玩,如果晚了,两个人会找个角落一起抽,然后聊艺术聊电影,聊人生,黄导会满嘴脏话咒骂世界,而他会自顾自开心的直笑,觉得这个世界太可爱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等投资到了,咱买最好的大麻,抽它个今朝有烟今朝醉。你知道这玩意儿在加州是合法的。”黄导一边卷着烟叶一边说,“那儿的派对都是长腿泳装妹托着一盘大麻烟,你随手拿。抽hi了就往水池里跳,或者找个女人随便进个房间。要有多带劲就有多带劲。以后咱们自己搞。”
“嘿嘿,嘿嘿。”艾小杨听着直乐。那个场景他想想都觉得像电影里的一样。以后他艾小杨要拍电影了,而他的生活却会像电影一样,那不是很好玩的一件事情吗?
从黄导朋友的公司一路回去,黄导没有多说话。艾小杨知道他是心中不快了,本来可以赚钱的买卖,因为他,没做成。地铁上,黄导闭着眼睛睡觉,艾小杨也不敢说话。到了站两个人分手,黄导说小杨你别忘了给我寄剧本。
怎么会忘?那可是大事。有了剧本就有投资,然后他可以以10倍的钱还给许述。然后接下来,他找个自己住的地方,或者直接去洛杉矶,啊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出了地铁,他快步走着,外面的寒意没有能够挡住他内心火一样的热。
哈哈,因为作者只设置了一个男主啊!女性读者不可能不喜欢
Sophie既是得奖人,也是司机,一路上载着张妮说了很多。什么学文科的出路不大,大部分人又回去念法律,耶鲁的法律很强,但是很多人念了又发现自己不喜欢;什么耶鲁的传统是有一个裸体party,她纠结了很久没有去,倒是去了一个在泥水里面摔跤的游戏;什么在报纸杂志做的收入都不高,大家都在业余时间写书,写个畅销书才会有真正的收入可以买房。期间时不时的提到Ken,听得出,她对这位师兄既崇拜又喜欢。
“我以前刚看到《纽约时报》的畅销书排名,一直都觉得挺疏远的,好像是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榜单,”张妮道,“后来才知道其实它对很多人的生活有很大的影响。大家买书的时候会跟着这个排名,挑选自己喜欢的主题。” “其实上畅销榜挺容易的。你有一个与众不同的题材,或者内幕消息,或者独到的视角,很容易有很高的销量。美国人喜欢看书,跟看电影一样是生活的一部分,老一点的还不愿意用kindle呢。” “每年出版的书很多啊,上畅销榜容易?” “其实是个人都想出书。而在美国呢,因为大家的阅读习惯,需求大,所以各种题材都可以写,什么内容都可以写。写自家宠物的,写游记,写菜谱的,这些都是正规路数。还有写自己经历的,比如《美国狙击手》,《追风筝的人》,《穿Prada的女魔头》,你只要经历过与众不同的生活,就可以写。只要题材新颖,就会有大量读者。当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不要紧,看我们耶鲁的就写了个《虎妈》,把家长里短的事情都搬出来了,还是当年的top10。” “真的吗?” “真的。你去书店翻翻,大部分书的水分是很大的,就是一个point,反反复复给你论证、推导、举例,能写个一百多页。还有很多书,也不是专家权威写的,就是个人体会而已,有大妈教什么织毛衣的,有大叔教怎么吹口琴的。因为看书的人多,基本上出一本书肯定cover成本,稍微好点的就能赚不少钱。” “你想过出书吗?” “还没有呢,我目前的经历也没什么惊奇的地方。Fcition呢,我也不擅长,所以还在等待题材的出现。哎,你呢?有没有考虑过,Ken一直说你超聪明,看东西早过别人几十年,什么什么的,说真想读读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哦。”张妮有点脸红,“他、他也很优秀。” “是啊,他在筹划一个新的摄影展,说是受了你的影响,从新的角度看事物,用摄影表现抽象的观点。”Sophie说起Ken就眉飞色舞起来,“我跟你说哦,现在他是跟我一样为生存奔波,但是影展之后说不定拍卖行的都来找他。你想啊,大家概念里照片都只是表现美感,从来没有表现过什么深刻的思想。而且照片放大成巨幅的就特别有震撼力,挂一个在办公大厅或者自家客厅书房,多有气势。市场潜力无限啊。我就建议说,每幅作品,放大卖了连底片都给人家,保证没有copy,这样价钱可以卖很高的。” “你很有脑子啊。” “我仅有的智商都用在关心别人上了。也是好事,做记者最合适。”说着,车辆驶进了城堡前的空地。 “紧张吗?” “有点。” “来,我看下,衣服,化妆……都很好。放心进去,特别为你自豪呢。”
两个人说着话,便走进了城堡。
这是一个年度盛事,嘉宾有各路大拿,哥伦比亚新闻学院的院长,去年普利策奖的获奖人,畅销书的作者,晚会主持嘉宾是AndersonCooper,美国CNN电视台的头牌主播。
会场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Sophie深呼吸一口气,看得出,她很紧张。
“你是Sophie吗?来,请跟我一起到前排的获奖者席。” “我朋友呢?” “前五排都是给获奖者和朋友坐的,我带你们过去后,你们随便入座就可以。”
会务人员把她们带到后叮嘱了Sophie几句关于颁奖程序的事情,便离开。 “哎,Sophie,我想跟你说……今天这样大的场合,你没有邀请你父母来,却邀请了我,我想告诉你我很感动。” “嘿嘿。”Sophie开心的笑了笑。
“大家好,欢迎大家今天来到Pacemaker颁奖典礼暨新闻学院年会。相信在座的已经知道我们总统在外交上的失策、石油价格已经猛涨、并且天气急剧降温,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还能出席,说明大家对年会的重视……”老牌主持人上来就开始耍嘴皮子,逗的台下一阵阵哄堂大笑。“……说真的,我们做新闻的以犀利闻名。前几天我邀请总统先生上我的节目,在得知我要问的问题后,他说决定还是去缓解和俄罗斯的僵局……” “哈哈哈~”大家被他的机智幽默逗的不仅笑,还跟着鼓掌,有智慧的幽默真的是让人笑了之后回味,讽刺里面带有逗趣,笑声里面带有认同。
“好了好了,有些事情我能一直说下去,说个几天几夜,不过我相信你们中有几个人更愿意听到我报他们的名字……对,我们现在就正式开始颁奖典礼。首 先获奖的是,年度新闻摄影奖……”一时间,台上背景变换成巨幅照片,旁边有摄影师的介绍,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一个穿着西装的小伙子快步跑上台,从主持人 手里接过奖杯,走到话筒前,“其实,其实我准备好了发言稿,可是都忘了……”台下又响起善意的笑声,“那我就说点我的感受。感谢我的父母……付了这么多钱 送我到哥伦比亚新闻学院念书,虽然你们到现在还在心疼。感谢我的搭档,他今天还在外面拍摄未能赶来。感谢我的教授,,每次都push我挑最难的题材……今 天很开心,以后会更加努力!”说着,他举起奖杯在空中挥了挥,台下再次响起掌声。 “接下来的,是最佳政治新闻报道奖……”主持人宣布,一个干练的女孩跑上台领奖。
“这个政治新闻,在华府的记者,真像《纸牌屋》里的那样吗?”张妮轻声问。 “差不多,但是必须是老油子才能到拿睡觉换新闻的地步,新人连白宫新闻发言人都采访不到,更别说跟高官有接触了。每个企业的权钱交易也都是在高层的。你不混到国会山的人都认识你,谁放心给你交易啊。”Sophie回答道。 张妮开始觉得这个风风火火但是说话犀利的女孩很有趣。她是张妮以前不曾接触到的一类人,聪明,有干劲,眼光独到,说话不遮遮掩掩。
“听说联合国里面不是有个男的记者,特别出名吗,很多关于联合国的丑闻、爆炸性新闻,都是他拿到的,而且比CNN或者BBC都快。他靠的什么?” “那个人我认识。怎么说呢,每个人拿到新闻的渠道不一样。他有着一种天生的追踪丑陋事情的能力和癖好。大家可能不愿意跟那样的人交朋友,但是他做记者挖丑闻那是一流的能力。”
“接下来,”主持人继续道,“我们要颁发的是年度最佳深度报道奖,我们把这个奖授予Sophie Song。”
Sophie在大家一片眼光注视下,走上领奖台。 “谢谢大家,今天能站在这里,从Anderson Cooper先生这里接过奖杯很荣幸。我写这篇报道的初衷,是觉得弱势群体的报道相对比较少,但是随着我深入采访,发现他们生活在各种夹层中,文化、身份、语言,他们所经历的迷茫和痛苦不是我们肉眼可以看得到的,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一切的人所能体会的。在这里,我非常感谢张妮小姐能从心理医生角度接受我的采访,为我打开很多思路。我希望通过这篇文章,以留学生为切入点,表达出中西方文明的本质价值差别。希望大家能更多的了解对方,也希望大家多给留学生一些机会和空间,因为他们的经历和失落是你我体会不到的……”字字句句,说的在座的各位教授和记者频频点头。
“请问,这里有人坐吗?”张妮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Ken! “你怎么来了?”张妮诧异的看着他。 “Sophie邀请我的,刚才完成了一个拍摄一路赶过来,就怕碰不上你们呢。” “你正好赶上她领奖。” “她真的很棒,不是吗?”Ken的眼里流露出赞许。
Sophie发言完毕,他便使劲的鼓掌,那兴奋和激动,像他自己获了奖一样。
Sophie走回观众席,看到Ken又诧异又高兴,说着“我还以为你赶不来了呢”,然后Ken站起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个人耳语了一阵才坐下。
新闻学院的颁奖真的让张妮很开眼界。很多记者为了拿到第一手资料,真的会花上一年的时间去追踪线索。有些则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战地采访,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有记录历史的使命和价值。 很多美国人,像Sophie和Ken一样,做事没有那么功利,完全按照自己的兴趣来,纯纯的,不计得失到有点傻。他们信奉的是,热爱的事情就容易投入,全情的投入,才会出优秀的作品。其实有的时候,功利化的捷径只是快一时的,而一个人一生的事业,若非热衷喜爱,就到不了应该有的高度。
真是年轻的奢侈,张妮想。
颁奖典礼结束以后,Ken建议到旁边的饭店一起吃饭庆祝。
“来,正好一起谈谈你的书的事情。”Ken说。 “哇,你真想出书啊?真好,我能成为第一个读者吗?哦,不不,应该有更重要的人。能给我签名吗?” “我……只是一个想法呢,还不确定。” “写什么?” “心理学科普材料,包括案例。” “这个很赞哪,就像那天你跟我娓娓道来,让我懂了很多事情。这个一定畅销,我肯定会买!” “看到吧,我跟你说吧,不仅中国人需要,连我们这种半个老外也想看。”Ken微笑着拍了拍张妮的背,竟然感觉像兄长一样。 “写吧写吧,很有可能就成畅销书了。我可以帮忙做proof reading。到时候你的书大卖,Ken的影展成功了,我该有多开心!”
三个人有说有笑,路灯亮亮的,树上的圣诞灯都已经开启,夜晚变得绚丽美妙,让冬意也变得柔和起来。
是酱哦,嘿嘿
感动,一把抱住
能找到自己热爱的工作,也不容易呢。
lol 严重同意~~~~
我会一直躺在床上。驻地屋子里的一切变得很陌生,桌子椅子电视,没有气息。一刹那间,有着刚来美国的感觉:醒过来觉得一切都是遥远的,亲切的地方在地理上遥远,地理上近的东西在感情上遥远。我需要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在美国,我在美国的纽约布鲁克林。
所以,现在我也在不停的提醒自己,你在比赛,这是驻地,你需要出设计。但是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我不停的回忆玩具历史,世界上十大经典玩具和起源,创意设计思维,人的大脑是如何运作的,儿童心理学……所有我们上过的课程和读过的书籍。最后总结出一点,历史上特别流行的玩具,都是毫无根据横空出世的。
比如经济大萧条的时候,Teddy Bear开始流行了,以罗斯福总统命名的,据说是大家从Teddy脸上看到了希望的微笑。然后强手这个纸牌游戏又流行了,反正大家在一个棋盘上炒炒房子买买股票,做做大亨。然后是水枪,一个军事武器专家用了7年发明的。在后来是美国战士,就是仿真人的橡塑玩具。之后是芭比娃娃,谁都想不到娃娃从大概中世纪就开始有了,突然芭比就成了大家会喜欢的一种。再后来是魔方,一个建筑学教授本来用来培养学生空间概念的。
可见相互之间没什么关联,谈不上发展,也不跟随人类进步的步伐。我觉得我应该放弃比赛。如果明天再想不出来,那真的不用继续了,因为剩下来的时间是不够用于制作的。
我想到了Jane,她大概要失望了。她要我替她参加比赛,可是我想她寄托错了。想到了老头,可能我耷拉着脑袋回去,他还是会没有什么表情,或许眼里会有怜惜,可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想到了楚一,想到了哪吒……不敢再想。只有成功的人才有资格回忆过去,像我这种的,想什么难过什么,何必。
一缕阳光照了进来,天花板上散发出各种颜色,亮亮的,晃晃的,绚烂无比。是水晶球。我拿过床头的水晶球,看着。Jane说她有魔力,是从一位印第安酋长手里拿来的。必须承认,这个水晶球做的巧夺天工,有很多很多的抛光面,小的不计其数,每一个面都光洁闪亮,无论什么角度都能把阳光折射的很美。
她表面很张扬,但是内心很柔和,好像世界对于她来说是她家旁边的绿色草坪,躺着在阳光下睡一觉,什么都变得美好。我们两个起床拖拉王,居然没有为了洗手间争过,也没有为了任何生活细节争过。现在想来,其实是她总是让着我。甚至点餐,她什么都好商量,从来没有非要按照她的意思。她像德州山上的风,清新而又舒适。和她相处,真的就是暖暖的感觉。
我还想再教她做几个中国菜。那时候我还取笑她,说她是我见过唯一一个不会用筷子的美国人。她说,怎么会。我说是啊,中国菜到处都是,纽约谁不会用筷子啊。她说我只知道你们中国有功夫和熊猫……过了一会儿她认真的问:熊猫是真的吗?我噗的一口差点没把啤酒喷出来,“是真的。 你怎么会想到那个问题?”
“因为实在太可爱了,我总觉得是有人在里面扮演这么一个形象。天生的哪里有这么可爱。”
我好不容易把啤酒咽下去,笑的前仰后合,实在没法控制。“你笑什么啊?我一直就是那么认为的。”“好好,不笑了……熊猫真的是一种天生的动物。”“那我又不知道……你们中国实在太远了。”“好吧,原谅你。”
她一下子认真起来,“哎,你说,为什么中国没有风靡世界的东西,比如一个卡通形象,这样就能让很多人一下子了解了呀。”
“功夫熊猫算吗?”
“不算……比如英国的哈利波特,芬兰的圣诞老人,这样的。”
“没有。”我摇头。“那你为什么不设计一个?”她问。“唔,以前倒是设计过一个,叫功夫小子。”“后来呢后来呢?”她来劲了。“后来没完成就被砍啦,我们公司不喜欢。”“那你们公司肯定有问题了,你这么好的设计,他们都会不喜欢。”“我希望有一天能有机会完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