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论:“言尽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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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hyang_wxc
楼主 (文学城)
悖论:“言尽悖”

 

杨道还 9/21/2023

 

Wiki上有“道家悖论”条,说:

 

“道家悖论,是中国春秋时代墨家思想家墨子西汉儒家思想家扬雄,在道家思想家老子庄子其著作表述中所发现的一系列悖论,分别是‘言尽悖’(所有言论都无法表达真理)、‘学无益’(学习并无益处)、‘非诽’(不应驳斥他人)、‘辩无胜’(辩论双方都没有赢家)。墨子及扬雄在其著作中对以上悖论进行逻辑分析,并用之抨击道家学说。

 

《墨子·经下》和《墨子·经说下》抨击‘言尽悖’的说法:‘以言为尽悖,悖,说在其言。……以,悖,不可也。之人之言可,是不悖,则是有可也;之人之言不可,以当,必不审。’”

 

这里面的论述,有点儿糊涂。按现在所知的年代顺序,诸子活动的时代是按照每80-100年的阶段分开的,先后四段中的人都互相见不到:老子和孔子、墨子、孟子和庄子、荀况和韩非。老孔是见过面的,墨子则是前后谁都没碰过面,庄孟不知为何没有交集,韩非是荀况的学生。

 

墨子不会批评庄子,如果遇到了,墨子大概只会抱抱他,庄子那时大概只有几岁。墨子大概也不会批道家:因为那时只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人和书都对不上的老子,哪里来的道家?韩非说,“世之显学,儒墨也。”也就是说,到韩非的时代,道家还称不上显学,其原因大概是没形成自己的教育体系,只有类似于现在高等教育里的游学,跟着老师走,师在即学在。墨子天下闻名,地位尊崇,弟子众多,以墨子的地位,大概犯不上去批道家。

 

《墨子·经下》和《墨子·经说下》,是个习题集,《经上》和《经下》是题目,《经说上》和《经说下》是解说和破解。这两篇或者是专门为论辩准备的教材,如在古希腊,就会冠上个啥啥学的黑漆招牌;或者是对曾经发生过的论辩的总结。我倾向于认为是前者。即便墨家的巨子想和你辩论,你想和他辩论吗?

 

杨雄大概也不会去批道家。杨雄写的《太玄经》与道家关系甚密,终究要有些忌讳。而且他也不会将“言尽悖”与“道可道,非常道”联系起来。扬雄青年时期从严(遵)君平学,严君平是专讲《老子》的。杨雄的《法言》里,有“蜀严湛冥,不作苟见,不治苟得,久幽而不改其操,虽随和何以加诸?举兹以旃,不亦宝乎!”“蜀严”当指严君平,杨雄把严君平当作个宝,应该不至于批《老子》,自相矛盾到这种地步。

 

所以Wiki这一段“并用之抨击道家学说”,是想当然的,像个AI,不知道时间和背景,只在语句上沾上就算。

 

墨子是个讲逻辑的,但又超出三段论,所以他不讲三段论。他用逻辑分析,说,“言尽悖”这句表述本身便是错谬,如果这句话是对的,那么这句话自身也是“言”,也是“悖”的,自相矛盾了。这个解释,是个简单浅解,没有深入,不像真正的辩论,而像前面所言的课堂知识。

 

“言尽悖”,反过来,也就意味着“有的话“不悖,理顺而不违反或矛盾。康德举出“灵魂是不死的”,来说明存在着“不定判断”范畴。这个范畴里的话,既无法肯定,也无法否定,当然也就不悖,但也没有任何信息再里面。具体论证,可问康德。

 

康德又将二分法,变为了三分法,指出了语言里存在个适用于三分法的范畴,这个范畴里的话,有肯定、否定、和不定。比如说善恶,有善、有恶、有非善非恶。孔子讲“无恶”,包括了善和非善非恶;庄子讲“去善自善”,是去恶之后,仍要去善,无恶无善地道法自然,即是最高的善。如果用二分法,认为非黑即白,就会以为庄子要为恶。

 

非常不幸的是,老庄孔孟的话,很多都是符合这个三分法的。之所以说很多,是因为这些人不仅知道有三,而且知道如何三生万物,不“三”而足。道家既有“道可道,非常道”,也有“言而足,则终日言而尽道”(《庄子·则阳》)和“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谓两行。”(《庄子·齐物论》)按照两分法,“道可道,非常道”反过来说,就成“道不可道”,就成了常道。这相当于没说,没信息:道生万物,穷举可道的万物都不是道,哪有个完?“言而足”一句,意味着常道不能装在“可道”的经验论范畴里,但仍是可以言而不悖的。

 

但Wiki词条认为,“言尽悖”不是奔着语言判断分析去的,而是直接奔真理去的。也就是说,“言尽悖”的意思是,“真理的话语必悖”。这句话是错的,那么纠正过来,就有,“有的话语是真理”。

 

但不妨看一看真理逻辑又是什么样的:“有的话语是真理”是个悖论。

 

据黑格尔说:“存在即合理。”任何话语,即便是明显错误的,也有其真实、实际、客观的成因。也就是说,任何话语都是真产生的果,带有真的因素。那么同样的真,一旦重现,果子也就生出来了;这样的话语,即便是明显错误的,也会被重说。这不是理,是啥?所以说任何话语,都既是真,又同时彰示着规律性的理——错误也是“客观真实”和“规律”,不是真理,是啥?

 

有人或者要讲,这里要讲的真理是宏大的,不是真实的细枝末节的意思。宏大的真理,因为未知、不可知、未来新事物的存在,只能作为经验而存在,即“真理是发展的”。人从既往能得到的只是“真理的片段”。这又无聊得狠了,有可能被证伪的,称为“真理的片段”,或“真理的渣滓”的,区别何在?但这两者都因不完整,不能等同于真理,所以在这种宏大下,就没有话语是真理。

 

以上是二分法的分析,从三分法、多分法出发,却可能得到不悖的讨论,这是另一重悖论。从三分法出发,就不得不包括不定的因素。能包括这样的不定因素,再加上未知和不可知,言就可足。注意,这里的三分法,与康德的“第三者”是两回事。黑格尔的辩证法,是将康德的“第三者”略去不谈的诡辩。

 

总看到有人抱怨,中文模糊。这种抱怨是因为,只有不模糊,他才能施展他的二分大法。而中文古经典,不利于套用二分大法。实际上,非黑即白的二分大法,是大多数人鄙夷的。也有人厌恶不定,要争论“真实是唯一的”。康德讲,物自体不可知。不知道的、不可得到的、乃至不可知的,要讨论其唯一性,与争论“针尖上有多少天使”有什么差别?不亦闲乎哉?

 

康德说,逻辑不带来知识,只是使陈述一致。二律背反里,相互矛盾的两者,可能都符合逻辑。这就将逻辑作为认知方式的说法,完全否定掉了:逻辑只能保证一致,不能保证对错,对错是另一回事。这就像说,逻辑可以保证火车车头车尾同向,不至于出轨或脱节;但火车在向哪边跑,却不是逻辑能回答的。

 

这就引起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逻辑思考不行,那么怎么思考?这就涉及到了一个到现在还没解决的一个翻译问题,critical thinking,中文通常译为“批判思维”。简单搜一下,就可以发现,英文里的解释五花八门;而中文里却尽多批评“批判思维”是个误译,建议译法却也五花八门。

 

我的个人意见是,critical thinking,应该翻成“临界思维”。用逻辑能解决的问题和能二分的问题,都是很简单的问题,对经过基本逻辑训练的人来说,没什么难度。但在面临三分和多分的境地时,需要critical thinking,“临界”而思。

 

Critical thinking在每一细节都遵循逻辑,就像火车在平直无分岔的轨道上时一样;但“临界”于三岔以及多岔路口的时候,需要比逻辑更多的思考,这多出来的部分,叫critical thinking。

 

庄子的头脑比较复杂,他早就提出了此类“临界”的情形,《齐物论》有:“夫道未始有封,言未始有常,为是而有畛也。请言其畛:有左,有右,有伦,有义,有分,有辩,有竞,有争,此之谓八德。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六合之内,圣人论而不议。”畛,是田间道。从现代水田的照片,能大略体会到畛是什么样的——“田邑千畛”,其复杂可知。至于这八德为何,沈善曾《还吾庄子》里有大篇幅的解释,这里从略。人临其界,除了八德,还有存而不论和论而不议两种。

 

还用火车来作比喻,一句话就如火车运行的一道轨迹,一条曲线。一句简单的直言逻辑判断,相当于是一条直线。直线在曲线中,从数量讲,是少而特殊的。因此在实际生活里,简单逻辑的应用也很有限。曲线有多种多样的曲折,曲线交错也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情形。曲线有多少种扭曲(twist)、转折(turn,pivot,zigzag,etc.)、交叉(cross)、和分岔(split),语句也就有多少种变化。而论述和辩论就如纵横交织的众多曲线。在任何变化的节点上,能够有所察觉、有所分辨,所需的就是临界思维。如庄子所讲的“几”。“几”不是道,临界思维也未必能保证正确的认识,如“谲而不正”,也是临界思维。

 

从临界思维望过去,虽然不能说言尽悖,但悖论不是罕见的。这是因为在任何曲线的交汇处,只要有三岔,就有悖的可能。一些看起来合乎逻辑,看起来合乎事实的肯定式判断句,实际上是悖论。如“存在即合理”,当与理型论交叉时,没有任何存在符合它的理型,也就不合理,不合理的缺陷或错误发生了。又如,“人只能理解自己能够理解的”,但世上有学习这么一回事。

 

似乎可以讲“正言尽悖”,即肯定式的论断一定是悖的。尚待论证。

中间小谢
不全跟上,但感到很有意思。之前恰好想到一句话,就發覺不容易判别真、悖:"宇宙對於死去的人是不存在的。"

這句话初看很悖,因为死去的人本身已不存在,因此不影响宇宙是否存在。

然而,這好比之前説的吾、我之别中,"吾"是一個位置或範籌;那么,死去的"某人"也是一個有效的論述位置和範籌。他活着的時候生成了這個位置和範籌。從這個位置或範籌看,宇宙則確不存在。

然而,當有人在判别這句话為真,則說明宇宙還是存在的。又一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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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nebench
言尽悖,完全对:)

换个说法:言说都有问题。俺觉得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

举例:我看到绿色。

这句话包含了三个意义单位: 我, 看到    绿色。 在语言中的意思是:我在这里,绿色在那里,我感受到了它。

然而,根据物理学生理学神经学,绿色并不是看的对象,而是看的结果。

类似地,“我”也并不在这里,而是整个我所存在的世界。可以设想,没有物质,没有人群,没有历史,没有风俗等等。这个“我”就根本不能存在。在这个意义上,我是一个综合体。而我们不以为“我”是综合体,却以为我是一个个体,与他人不同,与世界对立。这种基于割裂意识的对个体的认同本身就是片面的。

同样,看 也值得分析。这个动作完美对应我与所看的对象,同时也表明“我”在此时此地的存在是因为此行为此意识。反例是天何视哉。天不聚焦,不截取,不割裂,没有看,也就没有我,也就没有我看到XYZ。

这样,“我看到绿色”这句话表达的内容在本质上就是暂时的,片面的,完全没有客观性与真实性的。

所有这类判断与叙述都如此,言尽悖是也。

那么,所有判断都是这样,这句话悖不悖?

当然悖。可以把这句话简单概括为 A是B。而A是B的最基本的前提就是把A与B视为两个互相独立的意义单位。这两个单位视为个体也好,范畴也好,集合也好,个体与集合的关系也好,视为什么都好,问题就是这种“视为”本身就是“我以为”,“我以为”的本质与“我看到”没有差别。

其悖已证如上。

所以,言尽悖。

当然,退一步,还要看跟啥悖。言跟言,跟思维,跟我的意识,习惯都不悖。因为这些东西都基于1=1=2, 2=1=2的逻辑来运行。在这样的逻辑里,人会说某某发明了啥啥,发现了啥啥。其实不过是有限的人碰到了无限时空中的啥啥。

有限以有限为真理,会以悖为不悖,不悖为悖。

那么言尽悖是对的吗?

对唯逻辑来说,言尽悖是个悖论。

但逻辑本身就是割裂意识的产物,有判断悖论的道理,也有这个自由。但却没有代表真理的资格。

而唯逻辑论者不承认逻辑之外的东西,所以他们说悖,就已经认定是悖,并且会拿逻辑来支持:1+1=2,所以2=1+1..。。。

所以,言尽悖这种道理,应该不是为他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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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hyang_wxc
呵呵,前些日子提到过wiki像AI,想起来了这个条目。“死去的人”存在与否,是个未定,是个或者存在,比如说灵魂不死。

要是“言而足”地讲,大概应该表述为,死人不知宇宙之存:死人无知的话,就不知宇宙之存;死人有知的话,他所知的宇宙,又不同于活人的所知,物质宇宙只是个幻象。

为人父
好文章!涨姿势,开脑洞。语言和语言逻辑远不如人的思想复杂,所以有很对人的思考语言无法准确表达。

Critical Thinking翻译成临界思维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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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hyang_wxc
呵呵,这也对,根据休谟和康德的第三者,把AB联系起来,一定需要先天综合,除非拥有完全相同的先天综合的两个人,

否则一定会有理解上的分歧。也就是说一个AB表述,将有两个理解。craziness,呵呵。禅宗的印心,大概是一种测试“先天综合”的考试。

d
dhyang_wxc
多谢为兄提醒。是的。"语言和语言逻辑远不如人的思想复杂",这大概是一切这类问题的root。呵呵,人说的,人却搞不明白。

呵呵,很荒唐。佛祖的随缘说法,大概是搞明白了——言而足而未尝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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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oufan
说得很好。

我 看见 绿色, 都是建构的。 我,看似主体自主概念,但来自环境(语言,文化,教育,经历,他人等)的塑造很多。人老了,得痴呆症了,“我”就大变了。所幸人的神经系统,语言文化等还有共同之处,构成交流的基础。比如,除少数人有色盲,多数人有绿有共识。

还比如,佛教讲生死解脱。对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人来说,这个解脱不是轮回或走出轮回,而纯是对生死的认知感受改变而已。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时候,能死不是坏事儿,那种情况下在睡梦中死去更是福气。

语言的局限性很多情况下是可以通过换个表达来解决的:

宇宙对死去的人是不存在的。(死去的人无法感知或思考宇宙;但死去的人的躯壳转化成尘还是在宇宙里)

白马非马。(马并非都是白色的;但你说“赵家人不是人”,对很多听众并不会产生误解或困惑)

很多所谓的悖论,其实谈不上悖论,只是没表达清楚。

武胜
悖论来自逻辑不完善,由此逻辑扩展到模糊性、不确定性和动态性等。真理相对而不绝对。因为人的生存环境、认知和语言表达都受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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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hyang_wxc
这属于康德前的哲学。真理相对就会二律背反,以致有相反而皆真理。笛卡尔证明了,这就可以得到任何结论。
中间小谢
感觉言不一定全悖,因為言説本身太獨特了。不知西方哲學是否已探讨過,如 Wittgenstein ?
武胜
你说的是形式主义。我说的是指相对于有限的认知空间、与现实交互的真理,矛盾会由实践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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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hyang_wxc
你可能以前没看过的我的文章,这篇只是指出西方哲学的漏洞,没有像他们学习的意思。西方哲学这个语境是条芝诺慢道,达不到

真理。我也无意在这个语境中纠缠。

s
stonebench
从马户兄的介绍看, 系隹氏也是在烧脑, 不如东方的言意之辩

言意有同有异

心意有同有异

心性有同有异

得其同可一竿到底, 迷其异则永劫不复

 

露重烟微
真理有三种类型。其一:这颗桃树比那颗李树高,则那颗李树一定比这颗桃树矮(先验分析)

真理(Necessary Truth:其否定不可能存在)有三种类型:

 

这颗桃树比那颗李树高,则那颗李树一定比这颗桃树矮。(分析先验:Analytic A Priori)

我们不能看到一个物体同时是蓝的又是红的。(综合先验:Synthetic A Priori)

糖溶于水。(综合后验:Synthetic Empirical)

 

“言尽悖”这类直接或间接提及自身的句子,在逻辑学和语言学里中叫作“自指(self reference)” 。自指容易产生悖论和“错句”。因为陈述句一般只能取truth 或false两个值之一,但错句可以同时取两个值,或两个值都不取。比如:这个句子是错的,我们不知道这个命题是对(ture)还是错(false)。如果对这个感兴趣,可以看一下“自指”和“liar’s paradox.”

 

前两天刚在其他论坛讨论了一下Kant的infinite 范畴,在这再帖一下吧。

 

在第一次读Kant的时候,我记得有资料开玩笑说Kant可能有强迫症,因为他太爱结构上的对称了。类似判断中的思维功能(function of thought in judgement)的图出现过好多次:先被分为方方正正的四类,每一类下又都分为三种,表示出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强烈渴望。

 

其实从逻辑角度来看,"否定”和"无限(infinite)"是完全相同的。但Kant站Aristotelian 逻辑,也就是认为,"全称肯定"的命题肯定了存在。

 

如果要表达灵魂是不死的,可以写作两种形式:

 

- 灵魂“不是”死的(否定判断, 仅说明了灵魂的属性)。

- 灵魂是“不死”的(这种可以看作肯定判断的一种形式,S是非M,Kant认为这个形式肯定了灵魂存在于不死的事物之中)。

 

那么古典Aristolian逻辑里,"全称肯定"的命题肯定了存在又是什么意思呢?

 

举个例子,如果我们说:

 

- 所有S都是M(全称肯定命题)那我们是否可以推断出:有些S是M(特称肯定命题,在谓词逻辑(predicate logic)中,"有些"被翻译为至少存在一个,即"有些"肯定着存在。

)呢?

 

从Aristolian逻辑的观点来看,答案是可以推出,这也是Kant的观点:,"全称肯定"的命题肯定了存在,所以”灵魂是不死的”,肯定了灵魂属于不死之物,这样它的含义就比“灵魂‘不是’死的”只描述属性扩大了很多,由此需要对S是非M另划一个类型,也就是infinite.


 

但是如果我们持现代逻辑观念,则认为全称肯定命题不包含存在。

 

比如下面这个命题:

 

所有非法穿过此地的人都将被罚款。

 

这个全称命题,并不意味着肯定了“非法穿过此地的人”存在。

 

因此,根据现代逻辑的观点,全称肯定命题并不隐含存在的概念,于是Kant的这种划分其实是不必要的。因为既使写成S是非M形式,全称肯定也没有肯定存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