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制度问题--继续与立的对话

为人父
楼主 (文学城)

从历史上看,各种制度都创造过自己的辉煌。古罗马那种混合了奴隶制和精英共和体制的制度让罗马辉煌了四百多年。中国部落式的君主禅让制也让中国创造了三代良政的辉煌。文艺复兴时期的佛罗伦萨是美帝奇家族的僭主制度,可佛罗伦萨和威尼斯的共和制度一样创造了各自的辉煌。甚至连奥斯曼帝国那种政教合一制度也创造了奥斯曼帝国的辉煌和经济文化的大发展。所以,对制度要有开放性思维,不可迷信。

法久弊深。我对南怀瑾这这句话深以为然。任何制度和治理模式都有辉煌和衰落的时候,辉煌是因为适合,衰落则因为不适。所以,没有什么最好的制度,只有最适合的制度。现代西方民主制度也是为了适应工业革命的发展而建立起的政治制度,但现在西方民主制也在遭遇挑战。至于上世纪新生的社会主义制度,可以说还在摸索中,苏联那种教条主义的僵化的社会主义制度已经被历史淘汰。所以制度本身是一个实践产物,主要是一个为治理服务的工具,并不只是某种价值体系的产物。这个亨廷顿看的比较明白,他始终将体制与治理效果相联系,而非单纯地与意识形态相联系。

那人与制度如何互动才能保持制度的适应性呢?我认为,保持制度的活力的关键不是教条主义的死命维护这个制度,而是能审时度势、不断改革所实行的制度。思想有惯性,制度也有惯性。能意识到这个惯性,不刻舟求剑,而是实事求是,以解决问题为导向对制度惯性进行遏制和改进,是活化制度,让制度为治理服务的关键。

这就回到那天我和立讨论的问题上。我那天用了一个制度的变化张力,有点词不达意,其实我以前用的是制度的弹性和刚性,那天一下没想起来,就胡乱写了一句。今天早晨看到一篇文章,用的是活的制度和固化的制度这个术语,又激活了我的思路。借此与立及感兴趣的朋友一起深入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到底是制度本身重要,还是制度本身的可塑性重要呢?我的看法是,制度的可塑性,也即制度的弹性更重要。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制度,所以,制度如果固化和完全刚性,比制度本身的缺陷更可怕。

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一直对经济制度保持开放性和弹性。在政治制度上,一开始改革的呼声也很大,可自苏联解体后,这个呼声就弱了很多,但并没有关闭大门。事实上,如果与改革开放之初比较的话,中国无论在经济体制上还是政治体制上都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因为很多务实的改革抛弃了意识形态的束缚,致使中国今天的制度变成了四不像。没人能清楚地描述中国的体制和国家性质。不管是特色社会主义、权贵资本主义还是国家资本主义都不足以充分描述当今的中国。即使共产党自己也没有创造出新的话语来描述当代中国。

制度改变是为治理服务的。如果秉持这个理念,对习近平上台后的一些政治举措和对国家主席任期制的改革就不会那么愤愤不平了。制度的弹性不止表现在一个方向的改革上,也表现向另一个方向改革的可能性。一个方向的改革那是改革刚性,路径依赖或曰改革政治正确。这其实不符合波普尔所言的改革的可逆性。习近平的专权是吸取了上两届九龙治水,集体领导等于集体不负责和山头主义的教训,所以专权从治理的角度看,也有其合理性。另一个例子是始于江泽民时期的村主任直选,实验了很长时间,也引起了很大争议。因为普遍出现的贿选,导致农村治理流氓化和家族化,最后不得不叫停,并停止向上一级政府推广。现在村一级改革主要是致力于纠偏,但村级民主治理的舆论空间并没有封闭,各种讨论依然可以见著于网上和书籍中。有人提出村一级民主改革应该由选举民主向直接民主转化,我觉得这个思路很有道理。

民主制的主要功能是防止独裁,可为了防止独裁而付出过大的行政效率成本是否合适也是值得探讨的。我比较忧虑的是美国的体制改革可能性,因为美国制度刚性太强。别说制度无法改革,即使是单纯的政策性调整都难以实施。奥巴马奋斗了八年,上台前宣称的改变没有多少兑现的,只出台了一个医改还被特朗普一上台就给废了。这其实也是美国的体制之累。总统在对内事物上权力有限,各州治理基本独立进行。加上三权分立,总统只有三分之一治理权。加上两党政治斗争的极端化,使得国内任何议题都很难取得共识。这次抗疫,美国的这个制度性弊病就充分暴露出来。国家没有统一的行动,各州自行其是,疫情政治化。总统就像个新闻发言人和半个后勤部长,对各州如何抗疫只有建议,根本无权插手。这是造成美国抗疫效果不佳的原因之一。当然,这不是美国一个国家的问题,整个西方国家都或多或少有同样的问题。这让人们看到,民主制也有治理盲点。当然自由主义文化也是原因之一。

因为坚持小政府的自由主义理念,美国的经济比西方其它国家更具活力,也更具创新性。同时,美国贫富差距也是西方国家最大的。事物都有两面性,就看你看重哪一面。富人要自由,穷人要平等。都有各自的道理,可国家和社会不能因此而撕裂,必须有一个合适的平衡。这就是政治家要做的事。如果政治家只站在富人的立场上,那就会强调自由而非平等。如果是站在穷人的立场上,就会强调平等而非自由。这其实也是美国两党和所谓的左右之争的根本所在。

反观中国,虽然这次抗疫一开始出现混乱和地方瞒报的事情,但中央政府介入后,其迸发出的高度组织力和动员力让世人惊叹。中央政府的统一指挥,全国一盘棋的集中力量打歼灭战,让一场差点失控的疫情被控制在武汉和湖北地区。这不能不让人从另一个角度看待中国制度,即应对紧急状况的能力。其实,与毛时代比,现在的社会动员力和组织力已经弱化了很多。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弱化,增加了经济的自由化程度,繁荣了中国经济。

中国虽然在西方眼里是个专制独裁的国家,但中国今日之专制与毛时代比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如果一定要以西方民主制为参照物,你只会不满,而看不到进步。中国被西方和国内民主派诟病最多的就是言论自由和新闻自由,因为文人精英最在意的就是表达权。然而,对广大的体制外劳动者来说,他们最关心的未必就是言论表达权,因为这个表达权本属文化精英的特权。他们更在意的可能是对所在单位领导的监督权和反抗权。我觉得这是中国今后民主改革的主要方向。如何让企业员工(包括国企和私企)有充分的民主权利,有制度保障的免于不公平对待是中国实质性民主化的重要一面。当然,对各级官员的监督更为重要。中国文化有以吏为师的传统,官员队伍的素质和道德水平对整个社会的影响是巨大的。所以Y兄说的修身很重要。制度也是靠人运行的,制度和官员队伍是保证善政和一个有效率的政府的两个车轮,缺一不可。

在体制改革上不能形成改革政治正确,要允许试错,也要允许改错和对改革的反思。其标准则是社会治理效果。不知道所谓的治理现代化包括哪些内容,我认为最重要的一条应该是允许改革开倒车。不允许开倒车,而是坚持一条道走到黑的改革,不是实事求是的,也不是科学的,而是意识形态主导的改革。

总之,保持开放性的思维,开放性的改革态度,实事求是,以有效治理和人民满意度为目标的改革就是好的改革,反之则是坏的改革。让体制永远处于改革中,是体制进化的保证。

先写这么多,抛砖引玉。我的思考肯定不成熟,盲点很多,希望大家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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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rewellDonkey18
我一直认为,有效的制度是社会本体上自己生长出来的。人工移植的,不是速死就是慢枯。但不管快慢,都无效。潜规则机会代替明制度起作用。

至于什么主义,那些连制度都算不上,只是些思维中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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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fz9465
这样的探讨就很好。
二胡一刀
你应该去看看日本人民是如何感谢麦克阿瑟改造了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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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fz9465
完全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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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lebee3
隐约有个印象古罗马那时的奴隶很多是战利品,很多奴隶很有文化。奴隶也分等级,也有很有钱,可是没有公民权利,好像可以通过战功改变身份

中世纪欧洲一些艺术家是可以通过艺术才华改变社会地位,进入上层。

 

你这篇写的很好,不过值得讨论的问题非常多。我先写一个提纲发出来。
中国人民还感谢共产党呢。你们不是特反感中国人感谢共产党吗?日本人感谢征服者。感谢都是盲目的。你
关键是美先支持蒋,输了,后来直接和中国打了一仗,又输了,后来和平演变,又输了。我们没有机会感谢。就是这样,立已经写文章

感谢了。

新冠肺炎:肺炎中谈谈美国其实对中国有多好

 

二胡一刀
就冲你这几句话,你已经完全属于五 毛心态,完全被土共用来愚民的狭隘民族情绪左右。
为人父
确实,奴隶都是战俘。这个奴隶制传统一直传承到工业革命时期,贩卖黑奴也是工业革命前期的暴利买卖。
为人父
等着你的提纲。
为人父
我还有一个问题没写,就是在一个制度下有多大的政策调整空间。如果政策调节空间很小,

其实这个制度就已经僵化了。

为人父
:)
为人父
你这么喜欢给人扣帽子呢?你可以指出他的谬误之处,千万别弄得像吵架一样。
y
yfz9465
中国曾经移植苏联体制,水土不服后纠正了。苏联卫星国也如此。民主制度移植失败的例子比比皆是。日本是个特例。

民主强调个体价值,其意义不言而喻。但是,民主的社会运作与其理念是两回事。对社会来说,民主运作与道德文化是社会的程序理性。

在人性善的社会里,民主运作与道德文化会相互交融。而在人性恶的社会里,民主运作失去了道德的配合。日本能够搞民主,与其受中国道德文化的影响有关。所以民主水平比美国更好些。美国只能搞唯法治的民主,一条腿走路。而中国是两条不健全的腿走路。

简丹儿
为兄这篇写的清晰明白又平和讲理,喜欢。:)
简丹儿
请教为兄一下,"选举民主向直接民主转化",选举民主和直接民主的区别与关联是什么?
为人父
选举民主的意思是选举完事后村民就失去了民主权利,无法再参与村集体的决策。直接民主制就是村里的

大事小情可以通过民主协商或投票决定。村集体比较小,有直接民主的可操作性,但直接民主也有麻烦,如果一个村子中有一个大家族占多数,很可能就是这个家族控制了整个村子。作为熟人社会的农村治理不是那么容易的。投票适合陌生人社会,不适合熟人社会。

 

y
yfz9465
选举民主:选出代理人。直接民主:全民公投。西方也如此。

觉得,共产党的许多改革政策都是通过先征求意见,小范围实验,在可行的基础上再大规模推广。这种政策形成的过程,为兄认为属于那边。

为人父
好像叫协商民主,既不是选举民主,也不是直接民主,属于精英顶层设计加社会实验。

民主形式也需要创新,目标是实质性民主和科学决策完美结合。

二胡一刀
我没时间写长篇大论,只能直接说本质。戴帽子也是讲本质。崇美也是一顶帽子,我不会说这帽子不对。
老胡的认识有误区。而且是两个。第一

我说的是事实,而且,我说了要参看我的那篇文章。那里对美国的评价非常客观。

第二,就今天疫情,所谓的中国煽动民族主义本身就是美国媒体的似是而非的宣传。老胡没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今天网民的情绪和义和团不一样,同时,义和团也被误解了。

因为批判义和团的愚昧是我们的反思。但那是一个愚昧的时代,义和团的行为根本原因,第一是西方殖民主义者的野蛮侵略掠夺激起的。第二才是中国人的愚昧。而在那个年代要求中国人有今天的理智是不公正的。那就是一个愚昧的年代。

今天,中国人的情绪主要是美国这次太不公正了。中国政府从心态分析是不想和美国对抗的。最早散布美国阴谋论的都被拘留了。但都是人,美国不断恶意指责并且私心太重,中国比如小赵的有情绪胡说,也是可以理解的。美国官员议员一样以个人身份胡说。所以,中国民间这次反美情绪才如此严重。

今天很多中国人在国内也可以了解海外的新闻,翻墙现在很容易,并不是中国人就特被蒙蔽,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对比观察,其实央视比文学城的新闻更真实和公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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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fz9465
有道理。
很多事情必须长篇大论。所以哲学的思想的著作都长而且艰深。写诗不行。什么朱门酒肉臭,那不行,太肤浅了。所以北岛这次都歇了。方方也不
中间小谢
一個制度的興起和衰落都像運動員的''動作變形"。

開始是因為各種不足和之前習慣和本能的牽扯,後来是因為種種傷病和體能衰减。

我認為中國的制度将是基層(市及以下)學習西方的一人一票選舉,以保證人才有個結實的民間、民意基礎。最高領導人則回歸上古的禪讓("尋找接班人")。而之間大片職務則以各種委任為主。

觀察一下,其實中國已經在向這個方向這麽做了。只是因為上述的原因,充满了"動作變形"。常常給人又滑稽又笨拙的趕脚。

 

 

 

 

这次疫情其实显示美国的问题并不比中国小。我这次意识到中国真应该好好发扬儒家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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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fz9465
小谢兄形容的很好。就是感觉少点可操作的概念。
中间小谢
就是個 vision,因為這樣感觉很對頭。西方的制度肯定有值得學習的地方,那麽應該就是在基層和不大的範疇。

中國的傳統肯定也有優越的地方,那麽不是帝制,自然就是禪讓了,跟尋找接班人的概念不謀而合。

我没仔細想過操作問題。

但關鍵的一步是共産黨解除黨禁,非黨員也能入職。這也是要到條件成熟,水到渠成才行。

 

衡山老道
日本人在天皇的管教下成为顺民,这是民主在日本能成功的最重要因素。

反观中国人,谁都不服谁,喜欢死斗,没有合作精神,这是民主的大敌。这样一种国情,一旦民主,就是无休止的恶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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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fz9465
有道理。

对“非黨員也能入職”, 现在有其他党派的人已经入职。如中国科技部长万钢是致公党。能不能算?

衡山老道
制度,应该随人的素质,生产率而变化。以后AI高度发达,大部分工作被AI取代,资本主义必然消亡。
衡山老道
这是西方民主制度的致命弊端。人民只有投票权,没有参于国家管理的权利。最后国家管理被利益集团绑架。
二胡一刀
我说的是你,你扯别人干啥。看你自己说的话,俨然美国几十年来就想害中国,不要忘了世界所有大国里历史上对中国最友好的是美国,你们

现在得意的财富最大来源也是美国,包括你个人来美国读书也是美国给你的奖学金吧。说你被民族主义情绪煽动不算冤枉你吧。

 

S
SAR
有道理
简丹儿
从两位仁兄这儿受教了。觉得无论那种民主,要想真正达到,还是要人的素养在先。当下阅读思考式微,而网络爆炸的碎片化

的信息,似乎对人的素养的提高挺难。

这个非常对的。然而在这之前美国制度就会有危机。一方面随着人类认识深入科学发展,两党观点会趋同,但美国却陷入恶斗。另外

现在互联网传媒和娱乐化会使民主社会精英的思想被驱逐,公公的盲目性增加,更容易被政客和利益集团操纵。

关键,这次疫情的混乱源于中美矛盾,没有疫情最终也会达到这个境地。所以,我一直认为中国的持续发展早晚会和美国产生强烈冲突。

所以,这里的制度之争又变成利益之争了。因为,资本主义社会的大的动荡战争都是源于利益。这和国家体制本身有关,也和资本主义本质有关。所以,在AI来临之前国家的体制本身可以就已经要危险人类社会了。

 

简丹儿
一刀,读下下面的,

美国对于近代中国的崛起具有难以估量的重要意义。我甚至可以说没有美国就没有今天的中国,我们每个中国人就不是今天的样子。当然,很多中国人可能不愿意听这样的话。他们不太在意人类在进化过程中的相互影响,尤其是先发展的地域的文明辐射的意义。美国在中国最贫困落后被西方各国欺负的时候,将中国的庚子赔款返还给中国用作为中国培养人才的资金。这笔钱和这个系统性的计划为中国培养了一大批方方面面的杰出人才,从数理化到医学、文学甚至体育,这对中国的现代化转型具有非常重要的帮助。想想看,如果把这些人从中国近代史上拿去,那我们中国的近代史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之后,中美在抗日战争中曾一起与日军浴血作战,虽然美国是与中国政府蒋介石合作,但与共产党关系也还是不错的。不过,后来毛泽东可能经过了仔细的权衡比较,选择和苏联老大哥一心过日子。

 

中间小谢
我不了解中國的實况,我期待的是全面開放,包括最高领导人也可以是非黨員。

其實等於共産黨自然淡出權力絕對中心。這其實是對共産黨本身也是最好最優雅的結果,真正的名留青史。誰不愿意名留青史呢?我覺得共産黨終會有這樣胸襟的領袖,如果他真的是民族的精英而非僅僅是黨的精英的話。

 

简丹儿
这是立前不久的巜新冠肺炎:谈谈美国其实对中国有多好》中的一段,

去读完那篇,再回来接着批? :)

 

为人父
中国如果真要实践全球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就不能有太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更不能搞中国第一。

钱不能都让中国挣了,而是利益均沾,共同发展。这确实比较难,需要全球秩序的革新与之配合。更重要的是建立互信。没有互信就不可能有命运共同体。

为人父
你说的这个就是代议制民主的毛病,与实质性民主还有距离。但改起来也相当不容易。
衡山老道
中国宣传部,外交部那帮人水平不行,比美国的宣传水平差一个数量级。对外的一些做法也让人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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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nebench
特别赞同前面两段。到“保持制度的适应性“时,俺的想法就不同了。

在俺看来,制度适应性根本不是目的,也不是动力,它首先为治理者(一个阶层,一个集团)的利益服务,其次才为治理服务,治理不过是治理者实现目标的手段。

制度变化的根本原因可以看成是为了适应新情况而做的变改与调整,也可以看成是治理集团内部演化的外在反应。两者的差别是,前者要考虑经济社会政治等很多因素,而后者则只关注统治者的利益关切----利益重心、利益生产或者分配机制变化了,制度就一定变化。两者有很大的重合,但是观察重心不一样。俺倾向于后者,因为对俺来说,它更简单。

比如苏联的变化,并不是美国引诱一下,苏联就垮了,而是苏联早就已经在精神上垮了----二代三代四代领导者的思想早已经变化,当初能凝聚苏联维系苏联的内因外因都不在了,苏联的制度(形式)已经与统治阶层的思想格格不入了,不碰它它自己都想垮,一碰当然顺势就垮了。这就是时势的悖论:一战二战,时势造苏联,出列宁出斯大林,他们让苏联强大。但列宁斯大林需要依赖一大批人。而这一大批人,在苏联上升到颠峰的过程中,因为环境条件变化,思想上已经开始跟斯大林分道扬镳了。内外环境越稳定,与立国时期的差别越大,分裂的程度就越深。斯大林一死,苏联在思想上就已经是苏散了。只不过,维持苏联这一名称还有利于当时的统治集团,那么就维持一段时间。慢慢地,统治集团的利益重心越来越向经济倾斜,苏联这一名称已经成为新利益中心的障碍了,就把它拿掉了。

苏联的崩溃,表面上,政治上看是集权与民主的对立,经济上是公有私有的对立导致的,而本质上俺觉得是统治集团在思想上利益重心上的分裂。俺毫不怀疑列宁与斯大林的集体主义理想,但这种理想只有在群体被逼到无他路可走的时候最有效。一旦有了利益可分,这种理想就会在群体中很快消退。人性就是如此。苏联崩溃的原因,就是它强大了,统治者的公心变成私心了。公心之下建立的制度,私心当政,必摧毁之。

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中国。

类似的情况其实也发生在美国。只不过,美国没有发生统治阶层的分裂,因为美国的统治阶层没有公心私心的对立,他们一直都是以私以利为导向,美国出现的,是因为私心而导致的精英与平民的分裂。传统技术革命与发展期,发明与生产都在美国,所以全民一起致富,一派欣欣向荣。但金融转向之后,资金与生产外流,精英赚得更多,平民赚得变少(相对而言)。所谓民主制度,只能保障这一过程顺利实施,却不能有效逆转。为啥?因为这个制度由精英在把持,而精英决策重心所在,就是自己的利益越多越好。是的,他们没有直接盘剥平民,但他们显然只有自己更富的兴趣,没有先富带动后富的计划。这个制度可以调整吗?可以。可以向平民利益倾斜吗?不可以。说到利字,不见得富人精英都是自私的,但作为一个阶层,这个群体一定是自私的。自私的本性让民主制度也成为重点为精英服务的制度。它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俺不知道,但显然美国也在发生分裂与变化。

这就是制度的死穴:制度本身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它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全看执政集团的利益重心。执政集团强调公义,制度就为所有人服务多一些;执政集团强调私利,制度就为少数人服务多一些。执政集团心中的公义与私利,是制度的真正灵魂。调整制度,从来都不是为了维持制度本身,而是为了维持执政集团的所重视的利益(可能是私利,也可能是公义)。

二胡一刀
精心装饰过的文字和气急败坏慌不择路口不择言的文字有矛盾的时候,后者才是真实心理的反映。
简丹儿
好吧,按你自己的想法和方式继续批,反正这个世界已够乱了,不在乎多你俩这对儿。:))

顺便说,披萨烤的非常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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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fz9465
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即向“天下为公”的平台过度。
为人父
所以需要冷静。口不择言的时候不一定代表的你的真心,但肯定代表你真实的情绪。

人的理性在气急败坏的时候是被遮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