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后的夏天,几乎每天下午四点后去一个同学家的门口聚会乘凉,常常一聚是十几个人(那一届的精英们差不多 都去那里高谈阔论)。我高考时太紧张了,之后和大家一对答案,发现错了许多,自我估计的分数每天降一点。终于有一天说可以去某某老师-学校的政治教研组组长(他也住在我们这个大弄堂里,从区里抄到的分数)家里看分数了!之后就是讨论志愿填志愿。最后的结果是我们这一届差不多420-430人,共考上了13个人,其中一个是大专,刚过了最低录取线,共有三个女生考上。我和另一个女生是同一个大学(在上海的一所重点大学),进同一个XX工程系。剩下的那位女生进了中医学院。有位男生平时成绩挺好的,差了一分,可惜连大专都没进。
多年后,进大专的那位是同学里官做的最大的。我们是小学同班同学,从小就见他有很强的领导能力,属于和黑白人物都能混成一体的。又很有才能,老师们又很喜欢他。
那位和我进一所大学的,老早是某某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常常出国旅游。进中医学院的女生在六院当过医生,后来好早辞职在家,在上海做房产投资,先生在日本电脑生意做得很好。现在她在日本,天天给我们群里发各种有趣的微信。
有位男生也是重点大学分数,5个志愿填的都是一样的:一所军官步兵军校,当年太受拿破仑名言的影响了。
还有位进了大连的海军军官学校。转业后成了某单位技术领导和高级工程师,公差几乎跑通了世界。
当年进复旦数学系的好早到了美国,在纽约某大学当教授。
我的成就是建立了我们高中我们这一届的微信群,差不多每次回去前,联系大聚会。
同学会的 LOL
你应该是参加3+1考试的 LOL
我知道是哪一届
闺蜜问我文科还是理科,我都不记得
估分是学校老师讲解考题正确答案后,有三天时间估分报志愿,其实就是高考完后一周内填报志愿。。。
等分数真正下来的时候,不是因为分估低了就是分估高了,填的学校偏高或偏低,前者实在没法高兴,很可能第一志愿没戏。 后者也觉得学校报亏了,只是肯定第一志愿录取了。。。
再早年份记不得了,后面年份我也不关心了。。。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32472072/
所以京娃高考占些便宜但没太离谱。曾经有人造谣京娃考清华要比旁人低150分,可能吗?我班同学上清华的都得595+,那几年理科高考状元也就640水平,摆事后说不过我,就说我拼爹。
那时的高考是3+1门, 语数外+一门 (物理/化学/政治/历史)每科满分150分 好像
你跟我还是一拨儿的 :)
俺兄弟姐妹4个,上有一姐, 下有一妹一弟。姐姐要照看我和妹妹,没上过一天学。妹妹和我相差刚好一岁,姐姐忙不过来。所以, 俺5岁就上学了。 农村的生活是简单而清苦,但也充满乐趣的。俺娘最痛孩子。家里穷,她总是变法子把饭菜烧得可口, 让我们多吃一点。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补得整整齐齐后才给我们穿。中午带的饭菜,她总把好吃的留给我们,她说不能让孩子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子。俺从小就跟爹学钓鱼,本事很不错。每次钓到鱼,她都要留下来,烧成可口的菜。从3年级开始俺就得帮父母挣工分啦。农忙时,插秧和收割稻子,农闲时帮父母种菜。大一点,俺就去捡牛粪。 这是俺最喜欢的活。没有大人管,150斤牛粪能换10个工分。俺爹一天才挣12个工分哩。男孩子在一起,在河堤上,追着牛群,不是偷生产队的瓜果,就是打牌。实在无聊,就乘放牛的老头们不注意,把不同生产队的公牛赶到一起,让它们打架。这不,俺身上还有牛角留下的伤:一根肋骨让牛角挑了一下,永远地变形了。还好俺命大,那牛角要挑在别的地方,俺早就没命啦。 5年级开始,俺就成了妈妈的小算盘。父母是勤劳和精打细算的人,一有空就种菜。吃不完, 就拿到城里去卖或送城里的亲属。她知道俺小脑瓜灵活,就让俺跟她一起去,帮她算算账。再大一点,俺就自己挑一担菜去卖。所以,俺家的生活还是过得去的。 小学5年,初中2年, 很快就过去了。俺正赶上“普及高中教育”,就上了村里办的高中。老师大都是城里来的知青。他们高中毕业,教不了多少东西。没有物理和化学老师,俺也就别无选择地读文科了,反正读完高中就回家种田,没啥差别。77年恢复高考,俺看到了一线希望。高中的最后一年,俺天天背书,就想看看运气。 高考啦,每天6点起床,俺娘下一碗面,加一个荷包蛋,吃完了,再带上中午饭,步行5公里之外的考场参加高考。俺考了274分,离大专差了27分, 离中专差了11分。俺的第一次大学梦在78年就这样醒来了。 妈妈出生在大地主家,也是书香门第。但因是女子,加上外公去世很早,妈妈没读多少书。从小就与她唯一的亲姐姐一起相依为命。就因两姐妹感情好,俺读书,姨父母可没少操心。妈妈的堂兄妹,表兄妹特多,条件也还好,但因出生不好,大都非常低调。但为俺念书,可操心呐。俺爹不一样,是贫农,放牛娃出生,人老实,从没正式念过书,文革倒是平平安安。俺娘是大地主家出来的,虽没念过书,但从小在书堆里长大,知道读书的重要。一个夏天下来,俺娘就打定了主意,让俺再去念书。俺爹也知道要让俺跳出农村,读书是唯一的办法。就这样,俺又去上学。这次, 从初中2年级开始,正好和妹妹一个班。 79--80年,中国农村开始教育体制改革,初中从2年向3年开始转变。村办高中也取消。俺想着和妹妹一起考上县一中。可天不如人愿,说俺已高中毕业,不能再来一次。俺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去县一中,自己回家务农了。 妹妹去一中上学那天,伯父的继子送完他小姨后,在俺家停了一下。他有点纳闷,怎么没见堂弟我的名字?当他了解了原委,一口答应让俺去他那儿上学。还告诉俺他们那儿好多象我这样的都上高中了。就这样俺又到20公里之外的伯父家上初三。为防止万一,伯父把俺的名字都改了。 这一年是俺家恶梦的开始。清苦而平静的生活在一个早春的傍晚被姨父的喊声永远地打断了。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天,正和伯父母吃晚饭,突然听到有人呼喊我的名字。听出那是姨父的声音,很是吃惊。姨父是地下党出生的干部,由于大地主的家庭背景,一向低调。他在俺乡里粮管系统工作。没来过20公里外的伯父家。一定有急事。 俺爹出生贫农,小时候没上过学。解放后上了3个月的夜校。凭他的小聪明,他也能看能写一些简单的说明书和记账。从农药到化肥,他都是“行家”。后来又当生产队的仓库保管。这年,仓库丢了东西,正好让那些对他有意见的人抓住了把柄。加上俺家妹妹和我念书,引起不少嫉妒,就有人说是俺爹监守自盗。村里把他关起来。老头子人太老实,又气又急,几天不吃不喝,竟然病到。正好姨父去俺家看看,听了情况,立刻找村长,让人把奄奄一息的父亲抬回家。又连忙赶到伯父家,让我去见父亲最后一面。只是俺爹是心病。他这一病,床上躺了尽十年。俺家的顶梁柱一倒,家境就每况愈下。 回到家,作医生的两个亲戚已到。两人开药,告诉俺娘说,如果能熬过一个月,他们就不担心。等亲戚都走了,俺娘才和俺商量读书之事。俺娘说,你都知道了,你爹受这苦,都是你兄妹俩念书,引人嫉妒而起。你该加紧读书。于是俺又回到伯父家。只是俺第一次感到作长子的压力。俺娘在这之前从不和俺商量家里的事。 好不容易熬了三个月,该考试了。考试前一个礼拜,坏消息又来了。学校通知俺不能参加考试,理由就是俺已经高中毕业!回家跟伯父和堂兄一说,堂兄倒有个主意。他的堂兄是乡里主管升学的官员。我们俩第二天就直奔他而去。 堂兄是伯父的继子,伯父对他一如己出。所以堂兄和他那一家族的人对伯父非常尊敬。一见面,说明来意,这远房堂兄也急了。他说,我知道你这个弟弟在乡里念书,只是没对上号。材料都存档了,这该如何是好?俺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会我原来的学校弄一个证明,就说俺去年念初二。 第二天我们兄弟三人就上路去俺老家的学校。过去的老师倒是十分同情,二话没说,就把证明开好。俺和堂兄回伯父家,远房堂兄则去县文教局办理准考证了。 一周后,俺如愿以偿地参加了入学考试。俺是“留级佬”,考试是容易的。数理化是满分,其它都在70-90分之间。俺是学校唯一毕业证上带考试成绩的。这在下一步困境中起了极大的作用。 夏天回老家 帮父母亲干农活。那时农村已分田到户。俺爹一病不起,俺就成了主要劳动力。有些农活俺干不了,就出找人换,我干人家的活,让人家干俺不能干的活。妹妹也回家帮忙。俺边干边等那入学通知书。看到周围有些孩子都拿到通知书了,俺的咋还不来了?正着急了,坏消息到了!物理老师托人带来口信说,有同学因高中毕业没参加考试,写信到县文教局告俺啦。入学通知书大慨是不会来了。 俺真认命啦。看看家里,俺是长子,灰心呀!可俺娘不干,说俺爹就因为我和妹妹念书才被人整成那样地。她哭,告诉俺她决不放弃,也决不让俺爹含冤而死。她知道怎么办,让俺去找她的表妹。
俺又上路了。那 姨妈是大地主家出来的,好在年轻时找了位南下的红军结婚成家。姨父已是县里第四把手。姨妈为人低调,我们两家来往不多,但姨妈与俺娘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姨父是东北人,农家子弟。平常高高在上,但私下平易近人。俺把情况给姨妈一说,姨妈立刻就找姨父想办法。 别看这姨父平时一脸严肃,私下对俺农村人还特好。看了俺的毕业证,就说,读书这么好,不容易呀。先回去吧,待会儿让你姐去一中一下,看有没有办法。他的小女儿刚从一中毕业,考上广州的一所中专。这表姐倒是能干,去一中找主管学生工作的领导。就是那张毕业证, 那分数让那位领导动心,加上俺姨父的面子,让俺去一中了。据说那位领导去了趟县文教局,看到俺的录取通知书压在一张桌子上。他就把那张通知书拿出来,交给俺表姐了。 高中 的 第一年 是非常辛苦的。虽然妹妹和我都不用交学费,但还是要吃饭呀。妹妹忙,俺只能每个周末回家去,收一担菜,挑到县城里卖。卖的钱和妹妹分。妈妈的一个表弟就在一中的食堂里,俺实在忙不过来,就 交给他。记得好几次, 俺回家, 妈妈忙不过来,没有菜可卖,俺看着俺娘哭,只好说俺是回来看看爹地,钱还没用完呢。妹妹有几个好同学也不停地帮助她。俺是男孩子,跟食堂里的人混得很熟,有钱也吃,没钱也吃。用的笔和纸等, 都是俺娘这边的亲戚供应。学校的老师也十分同情,总是多给辅导时间。俺那时就住在食堂职工的房间,每天晚上都可以学到很晚。物理老师每天都等俺到11点。他说,你能看见我房间的灯,只要我的灯亮着,有问题你就来。他的灯从未在11:30前关过。 妹妹没有考上大学。 在当时,应届生考上的一般也不多,不到百分之五呢。大多数选择复读一年再考。当时老师也建议妹妹如此。妈妈也想呀。可妹妹担心,两个人都分心的话,会更麻烦。她说服妈妈:哥要在农村,我们家哪有条件给他娶媳妇呀。我是女孩子,总是能找到婆家的。哥的希望比我大,就让哥上吧。她回到家里,开始分担母亲的负担。 俺肩上的压力是双重的。学习上的和家里的。每两个礼拜,俺就回家一趟。挑一担菜去卖。俺没有退路。不仅仅是将来穿草鞋或皮鞋,而是全家的希望。高考终于来了,妹妹来学校给俺洗了三天的衣服,让俺安心考试。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最后两个月把精力都放在政治,语文,英语上,俺物理和化学没有考好。湖南人看重清华,俺中学每年都送一人去。俺是学校那年的希望。漫长的等待,分数终于下来了。俺知道清华是没戏了。俺必须万无一失。和老师商量如何填志愿。最后由生物老师拍板,去生物系,因为这一科俺考得不错。 填完志愿,就回家一边帮父母干农活,一边等大学的通知。漫长的一个月呀。8月17日,俺实在在家熬不住了,就去学校看看。门卫跟俺很熟,老远就打招呼。老头儿刚拿到俺的录取通知书!你能想象俺多高兴哪。先给几位在校的老师报个喜,跟着就跑到几个舅舅和姨妈家。然后就往家飞奔。十几里地,好象半小时就到了。把妈从地里叫回来,告诉她俺拿到通知书了。俺娘坐在椅子上,几分钟都没说什么,然后轻轻的自言自语:去哪给你筹路费呢。俺现在想起来, 她当时大概都高兴傻啦。俺爹在床上躺了已快三年了,也终于起来,提醒俺娘去找木匠做个箱子,好让俺装行李上大学。 木匠是俺家的朋友,给俺作了箱子,下面还有一个框子,以便绳子绑住。亲戚们一家送点东西。城里的亲戚还另加十块钱。俺带着70块钱,用扁担挑着一担行李,从县城坐船到长沙,从长沙坐火车到上海。那根俺用来挑过牛粪,挑过小菜,挑过刚收的稻谷。。。的扁担,从老家一直跟着俺到了复旦校园。
后记 (I) 妹妹回乡下不久,村里小学的校长就安排她当代课老师,一年后转成民办教师。俺大学第二年夏天回家,她参加了民办教师内招,以全县第十名的成绩,还难以出线的情况下(共招30 名),俺不得已去找俺当年的生物老师开后门。老师已是主管文教的副县长。听完俺的陈述,老师当场拍板,过问此事。妹妹因此去中专进修两年。现还在教育单位,生活美满。 后记 (II) 俺爹的病是心病。在俺上大学之后,他的病已好了一半。俺利用一个夏天回家的机会,与村支书摆平他的“冤案”, 让他最后一块心病去掉,他也就完全恢复。最后的十年是他一辈子最开心的日子。再不用为吃饭穿衣发愁了。到1999年去世,他钓了十年的鱼。俺娘还活着,身体因早年太多磨难一直不太好。现跟妹妹住县城里,能跟俺经常通通话。没有父母的坚持,就没有俺的今天。俺一辈子不可能全部回报他们了。养好下一代,是他们的愿望,也是对他们的最好回报。俺娘总是说:“我欠你的两个孩子太多,替我多照管吧”。
其中语文,数学满分120,生物70,其余科目100分。
爹走得太突然,家里也没让我知道。娘走的时候,医生怀疑我有脑溢血的可能,没让走。。。好在女儿刚专程去看过她,刚回到美国。。。估计老人家就等着见孙女一面。。。
人生总是有遗憾的。。。
我家有三个
不过像你脾气那么好的湖南人好像不多啊:)
呵呵,我都写了很多故事,都是有连贯性的。下面这个就是:(晚安!)
“叮呤呤,叮呤呤。。。。” 毛毛睁开朦胧的双眼。知道这么晚来电话,一定是中国来的长途。连忙起身去接。 “喂? 哪里?” “哥哥吗?” 听出妹妹的声音,知道妹妹没有大事是不会来电话地。连忙说:”你先挂了。我马上给你打回来。” 为了不吵醒太太,毛毛披衣起床,去楼下的起居室。 “妹妹,有什么急事?” “妈妈催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姨妈的孙女高考过了重点线3分,想去一军大。你朋友多,问你能不能帮上忙。” 毛毛知道这句话的来历,那是想请在广州工作的表姐帮忙。她在一军大有不少人脉。毛毛也知道自己的分量,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自己出面的。都20年了,虽然每次亲友打着毛毛的名义,请这位表姐帮忙,她都不说二话,但毛毛还没亲自出过面呢。 “让表哥给长沙的大姨妈(毛毛妈妈的大表妹,广州表姐的妈妈)去个电话不就行了吗?不用我出面吧?”毛毛本能地能躲就躲。 “你知道表哥的脾气,是那种万事不求人的人。姨妈没办法,昨天来找妈妈。妈妈就这么一个亲姐姐,只好让你出面帮忙了。” 毛毛心里盘算着怎么能不出面,就说:“这样吧,你给长沙的大姨妈去个电话,让她出面给她女儿讲讲看。不行,我再打电话找她” 。 “那好吧。”妹妹挂断了电话。 两天后,毛毛拔通了妹妹的电话。妹妹告诉毛毛一切顺利。广州的表姐开始不知道什么关系。长沙的大姨妈也一时讲不清,只好说是毛毛的外甥女。听说是这样,表姐立刻答应出面试试看。 “唉。。。”毛毛心里叹了口气:“还是那个心结。。。”
1979-1982,湖南乡下
瘦小憨厚的毛毛还穿着“草鞋”,为穿“皮鞋”而奋斗呢。穷得陡有四壁的家里,经常揭不开锅。可偏偏争气的毛毛和妹妹,读书却从不用父母操心,总是在班上前几名。后来,妹妹考上一中,毛毛却命里多折,还得为进高中而多拼搏一年。 高中入学考试完了,毛毛以为一切都顺利了,但最后还是出了问题。都死了那颗心的毛毛,绝望中又有“贵人”相助。由大姨妈出面,进了县里最好的中学。 进了高中,离大姨妈近了,毛毛成了大姨妈家里的常客。每到周末,毛毛不回家,就去大姨妈家,帮大姨妈买米,搬煤球。干惯了体力活的毛毛,对这点事是太轻而一举了。大姨妈,姨父总是叹息:毛毛,你看,我们什么都有了,都好。可就是没个儿子。你的三个姐姐,两个出嫁,跑得远远的,难得回来看我们。三姐又去广州上学,就我们两个人。要是我们有个儿子多好。
毛毛总是憨厚地笑笑,从不接过这个话题。 终于到了高中毕业,毛毛考上了上海的大学,轰动了乡里。但却让爸爸妈妈发愁了:连路费家里也出不起。大姨妈知道毛毛的难处,总是一样一样地准备。到长沙的船票?别急,我来办理。长沙的住宿?没关系,我给二姨妈一个电话就行了。。。就象多养了个儿子,不停地张罗。毛毛妈总是说:“毛毛,有出息了,别忘了大姨妈。大姨妈姨父可是拿你当儿子看地。”
1984,夏天, 县城
上大学了,毛毛来来往往,都是大姨妈姨父一如既往的张罗。大姨妈看着长大成人的毛毛,越看越喜欢。不停地打听:“毛毛,是不是大学毕业了,要回老家来?”;“要不要在县城里找个对象?长沙也行。”毛毛总是憨厚地笑笑说:“还早呢,姨妈”。 大二暑假,毛毛回老家,和从广州回来探亲的三表姐碰头了。大姨妈不经意地提起当年给毛毛开后门,进一中的事,说是毛毛的三姐去一中找人办成地。憨厚地毛毛,在漂亮的表姐面前,连谢谢也说不出来,只是望着表姐笑笑。 大姨妈急了:“毛毛,你看你三姐怎么样啊?三姐就大你一岁呢。你那么挑剔呀?我给你介绍好几个,你都看不上。” “没有,没有,姨妈。我是觉得我太小啦。”毛毛连忙分辨。 三姐笑着说:“妈妈也真是。毛毛还是个小不点呢。”
1984-1986, 上海
三姐回广州工作,毛毛也回上海上学了。他们开始一月一封的通信联系。信总是那么平淡。三姐写的一手好字,文笔也极好。毛毛呢,字难看,而文笔就象那乡下的黄泥疙瘩,永远都是实心而不开窍地。 转眼到大四了。毛毛突然开窍了:该分配了,去哪儿呢?突然想起大姨妈的话,该给广州的表姐去封信,是不是该去广州了。 毛毛生平的一封“情书’寄出去了,还是那么朴实:“三姐,都大四了,我得考虑是毕业分配还是读研究生。你喜欢我干什么呀?读研究生还是分配去广州?想要我和你在一起吗?。。。。” 信寄出去了,憨憨的毛毛就等着表姐的回信来决定自己的未来。左等右等,两个月后,终于等来了表姐的信:毛毛,你自己决定吧。我已心有所属。。。
毛毛没明白过来--不是大姨妈说好的吗?嗯,考验我吧,怕我去不了广州,进不了部队系统呢。这容易--先考部队的研究生,不成,再走分配的路。就这么定了。毛毛又拿起书本,一边开始复习,作考研的准备,一边和表姐通信。
面试通知来了,表姐的信也到了。毛毛知道一切都可能为时已晚,在面试时,当场要求部队系统将档案退回母校,不读了。
分配时,毛毛犹豫了--去哪里呢?犹豫再三,还是去广州吧,作最后的努力。
1986夏天,县城
在老家休整了一个月,毛毛好像突然长大了。从大姨妈那里, 知道事情不可挽回。和大姨妈告别时,大姨妈哭了:真想有一个象你这样的儿子。不过,女大不由娘。去了广州,一定要和三姐联系。有什么事,一定找她。她会对你象小弟弟一样地。你一定要对她好--她是我和你姨父最喜欢的女儿呀。。。。
1986夏天,广州
毛毛在大学的同学家过了一晚。第二天,就拿着地图,去表姐上班的地方。
“谁谁谁在吗?” 一身乡下人打扮的毛毛出现在一家护理华侨的高级医院里。
“哦,等一下,我去找她。”一位护士正眼也没瞧毛毛一下地说。大概想着毛毛是表姐的乡下穷亲戚吧。
表姐来了,一见毛毛,脸刷地红了,但很快就镇定下来,随手从接待室的盆景桔子树上摘下一个桔子,递过来:“坐会儿。。。嗯,都安排好了吗?有什么要帮忙?”
回头又冲那位护士说:“这是我表弟,从XX大学刚毕业,分配来这里的XX大学教书地。”那位护士这才抬其头,客客气气地说:“您请坐呀。那所学校可是风景优美的地方呢。。。”
毛毛坐了一会儿。看到表姐忙前忙后,就告辞了。表姐没时间送,就约好周末来看毛毛,并把毛毛的行李,书箱一起搬到郊区的大学去。
周末,表姐来了,还带来了一位高大,英俊的小伙子。表姐介绍说是她的男朋友,在一军大教书。毛毛伸出手,客客气气地聊了一会儿,心里想着,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呢。。。
2004年6月, 长沙
毛毛带着太太,孩子去看望十年未见的大姨妈,姨父。姨妈看到毛毛,哭了,用浓重的湖南口音说:“唉,你三姐的婚姻去年走到了尽头。他也是农村出来地,曾经也是那样的朴实。谁也没有想到在你姐去新加坡工作两年期间,他变心了。。。“
太太听不懂湖南方言,就在旁边照看孩子。毛毛则不停地安慰姨父姨妈。后来,太太问毛毛,姨妈哭什么呀?毛毛说,没什么。就是表姐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姨妈看着我们一家,有点伤感吧。
“哥,你怎么啦?”电话那头,妹妹见毛毛好久不说了,问道。
“哦,没什么。三姐现在怎么样了?”
“你知道她啦。无论如何是不肯原谅前面的先生。前面的先生也下跪道歉,姨妈也想让他们和好,毕竟孩子都快要上大学了。三姐一个人带孩子过了一年多。听说最近找了一位教授,可能会结婚吧。”
“哦,人好吗?”
“听大姨妈说,人还不错。反正孩子上大学了,就两人过日子,应该不会有矛盾。。。。”
毛毛凝视着窗外平静但无边无际的天空,不知道妹妹还在说什么,心里只默默地为三姐祝福。
是,我一直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慢慢改。经历多了,棱角就被磨平了。。。
没老留那么拼,自愧不如 :)
没那么多政治意识 lol
还要通过你?
考后的夏天,几乎每天下午四点后去一个同学家的门口聚会乘凉,常常一聚是十几个人(那一届的精英们差不多 都去那里高谈阔论)。我高考时太紧张了,之后和大家一对答案,发现错了许多,自我估计的分数每天降一点。终于有一天说可以去某某老师-学校的政治教研组组长(他也住在我们这个大弄堂里,从区里抄到的分数)家里看分数了!之后就是讨论志愿填志愿。最后的结果是我们这一届差不多420-430人,共考上了13个人,其中一个是大专,刚过了最低录取线,共有三个女生考上。我和另一个女生是同一个大学(在上海的一所重点大学),进同一个XX工程系。剩下的那位女生进了中医学院。有位男生平时成绩挺好的,差了一分,可惜连大专都没进。
多年后,进大专的那位是同学里官做的最大的。我们是小学同班同学,从小就见他有很强的领导能力,属于和黑白人物都能混成一体的。又很有才能,老师们又很喜欢他。
那位和我进一所大学的,老早是某某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常常出国旅游。进中医学院的女生在六院当过医生,后来好早辞职在家,在上海做房产投资,先生在日本电脑生意做得很好。现在她在日本,天天给我们群里发各种有趣的微信。
有位男生也是重点大学分数,5个志愿填的都是一样的:一所军官步兵军校,当年太受拿破仑名言的影响了。
还有位进了大连的海军军官学校。转业后成了某单位技术领导和高级工程师,公差几乎跑通了世界。
当年进复旦数学系的好早到了美国,在纽约某大学当教授。
我的成就是建立了我们高中我们这一届的微信群,差不多每次回去前,联系大聚会。
同学会的 LOL
你应该是参加3+1考试的 LOL
我知道是哪一届
闺蜜问我文科还是理科,我都不记得
估分是学校老师讲解考题正确答案后,有三天时间估分报志愿,其实就是高考完后一周内填报志愿。。。
等分数真正下来的时候,不是因为分估低了就是分估高了,填的学校偏高或偏低,前者实在没法高兴,很可能第一志愿没戏。 后者也觉得学校报亏了,只是肯定第一志愿录取了。。。
再早年份记不得了,后面年份我也不关心了。。。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32472072/
所以京娃高考占些便宜但没太离谱。曾经有人造谣京娃考清华要比旁人低150分,可能吗?我班同学上清华的都得595+,那几年理科高考状元也就640水平,摆事后说不过我,就说我拼爹。
那时的高考是3+1门, 语数外+一门 (物理/化学/政治/历史)每科满分150分 好像
你跟我还是一拨儿的 :)
一个乡村孩子的大学之路 (2006-07-29 16:11:21)下一个
俺兄弟姐妹4个,上有一姐, 下有一妹一弟。姐姐要照看我和妹妹,没上过一天学。妹妹和我相差刚好一岁,姐姐忙不过来。所以, 俺5岁就上学了。
农村的生活是简单而清苦,但也充满乐趣的。俺娘最痛孩子。家里穷,她总是变法子把饭菜烧得可口, 让我们多吃一点。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补得整整齐齐后才给我们穿。中午带的饭菜,她总把好吃的留给我们,她说不能让孩子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子。俺从小就跟爹学钓鱼,本事很不错。每次钓到鱼,她都要留下来,烧成可口的菜。从3年级开始俺就得帮父母挣工分啦。农忙时,插秧和收割稻子,农闲时帮父母种菜。大一点,俺就去捡牛粪。 这是俺最喜欢的活。没有大人管,150斤牛粪能换10个工分。俺爹一天才挣12个工分哩。男孩子在一起,在河堤上,追着牛群,不是偷生产队的瓜果,就是打牌。实在无聊,就乘放牛的老头们不注意,把不同生产队的公牛赶到一起,让它们打架。这不,俺身上还有牛角留下的伤:一根肋骨让牛角挑了一下,永远地变形了。还好俺命大,那牛角要挑在别的地方,俺早就没命啦。
5年级开始,俺就成了妈妈的小算盘。父母是勤劳和精打细算的人,一有空就种菜。吃不完, 就拿到城里去卖或送城里的亲属。她知道俺小脑瓜灵活,就让俺跟她一起去,帮她算算账。再大一点,俺就自己挑一担菜去卖。所以,俺家的生活还是过得去的。
小学5年,初中2年, 很快就过去了。俺正赶上“普及高中教育”,就上了村里办的高中。老师大都是城里来的知青。他们高中毕业,教不了多少东西。没有物理和化学老师,俺也就别无选择地读文科了,反正读完高中就回家种田,没啥差别。77年恢复高考,俺看到了一线希望。高中的最后一年,俺天天背书,就想看看运气。
高考啦,每天6点起床,俺娘下一碗面,加一个荷包蛋,吃完了,再带上中午饭,步行5公里之外的考场参加高考。俺考了274分,离大专差了27分, 离中专差了11分。俺的第一次大学梦在78年就这样醒来了。
妈妈出生在大地主家,也是书香门第。但因是女子,加上外公去世很早,妈妈没读多少书。从小就与她唯一的亲姐姐一起相依为命。就因两姐妹感情好,俺读书,姨父母可没少操心。妈妈的堂兄妹,表兄妹特多,条件也还好,但因出生不好,大都非常低调。但为俺念书,可操心呐。俺爹不一样,是贫农,放牛娃出生,人老实,从没正式念过书,文革倒是平平安安。俺娘是大地主家出来的,虽没念过书,但从小在书堆里长大,知道读书的重要。一个夏天下来,俺娘就打定了主意,让俺再去念书。俺爹也知道要让俺跳出农村,读书是唯一的办法。就这样,俺又去上学。这次, 从初中2年级开始,正好和妹妹一个班。
79--80年,中国农村开始教育体制改革,初中从2年向3年开始转变。村办高中也取消。俺想着和妹妹一起考上县一中。可天不如人愿,说俺已高中毕业,不能再来一次。俺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去县一中,自己回家务农了。
妹妹去一中上学那天,伯父的继子送完他小姨后,在俺家停了一下。他有点纳闷,怎么没见堂弟我的名字?当他了解了原委,一口答应让俺去他那儿上学。还告诉俺他们那儿好多象我这样的都上高中了。就这样俺又到20公里之外的伯父家上初三。为防止万一,伯父把俺的名字都改了。
这一年是俺家恶梦的开始。清苦而平静的生活在一个早春的傍晚被姨父的喊声永远地打断了。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天,正和伯父母吃晚饭,突然听到有人呼喊我的名字。听出那是姨父的声音,很是吃惊。姨父是地下党出生的干部,由于大地主的家庭背景,一向低调。他在俺乡里粮管系统工作。没来过20公里外的伯父家。一定有急事。
俺爹出生贫农,小时候没上过学。解放后上了3个月的夜校。凭他的小聪明,他也能看能写一些简单的说明书和记账。从农药到化肥,他都是“行家”。后来又当生产队的仓库保管。这年,仓库丢了东西,正好让那些对他有意见的人抓住了把柄。加上俺家妹妹和我念书,引起不少嫉妒,就有人说是俺爹监守自盗。村里把他关起来。老头子人太老实,又气又急,几天不吃不喝,竟然病到。正好姨父去俺家看看,听了情况,立刻找村长,让人把奄奄一息的父亲抬回家。又连忙赶到伯父家,让我去见父亲最后一面。只是俺爹是心病。他这一病,床上躺了尽十年。俺家的顶梁柱一倒,家境就每况愈下。
回到家,作医生的两个亲戚已到。两人开药,告诉俺娘说,如果能熬过一个月,他们就不担心。等亲戚都走了,俺娘才和俺商量读书之事。俺娘说,你都知道了,你爹受这苦,都是你兄妹俩念书,引人嫉妒而起。你该加紧读书。于是俺又回到伯父家。只是俺第一次感到作长子的压力。俺娘在这之前从不和俺商量家里的事。
好不容易熬了三个月,该考试了。考试前一个礼拜,坏消息又来了。学校通知俺不能参加考试,理由就是俺已经高中毕业!回家跟伯父和堂兄一说,堂兄倒有个主意。他的堂兄是乡里主管升学的官员。我们俩第二天就直奔他而去。
堂兄是伯父的继子,伯父对他一如己出。所以堂兄和他那一家族的人对伯父非常尊敬。一见面,说明来意,这远房堂兄也急了。他说,我知道你这个弟弟在乡里念书,只是没对上号。材料都存档了,这该如何是好?俺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会我原来的学校弄一个证明,就说俺去年念初二。
第二天我们兄弟三人就上路去俺老家的学校。过去的老师倒是十分同情,二话没说,就把证明开好。俺和堂兄回伯父家,远房堂兄则去县文教局办理准考证了。
一周后,俺如愿以偿地参加了入学考试。俺是“留级佬”,考试是容易的。数理化是满分,其它都在70-90分之间。俺是学校唯一毕业证上带考试成绩的。这在下一步困境中起了极大的作用。
夏天回老家 帮父母亲干农活。那时农村已分田到户。俺爹一病不起,俺就成了主要劳动力。有些农活俺干不了,就出找人换,我干人家的活,让人家干俺不能干的活。妹妹也回家帮忙。俺边干边等那入学通知书。看到周围有些孩子都拿到通知书了,俺的咋还不来了?正着急了,坏消息到了!物理老师托人带来口信说,有同学因高中毕业没参加考试,写信到县文教局告俺啦。入学通知书大慨是不会来了。
俺真认命啦。看看家里,俺是长子,灰心呀!可俺娘不干,说俺爹就因为我和妹妹念书才被人整成那样地。她哭,告诉俺她决不放弃,也决不让俺爹含冤而死。她知道怎么办,让俺去找她的表妹。
俺又上路了。那 姨妈是大地主家出来的,好在年轻时找了位南下的红军结婚成家。姨父已是县里第四把手。姨妈为人低调,我们两家来往不多,但姨妈与俺娘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姨父是东北人,农家子弟。平常高高在上,但私下平易近人。俺把情况给姨妈一说,姨妈立刻就找姨父想办法。
别看这姨父平时一脸严肃,私下对俺农村人还特好。看了俺的毕业证,就说,读书这么好,不容易呀。先回去吧,待会儿让你姐去一中一下,看有没有办法。他的小女儿刚从一中毕业,考上广州的一所中专。这表姐倒是能干,去一中找主管学生工作的领导。就是那张毕业证, 那分数让那位领导动心,加上俺姨父的面子,让俺去一中了。据说那位领导去了趟县文教局,看到俺的录取通知书压在一张桌子上。他就把那张通知书拿出来,交给俺表姐了。
高中 的 第一年 是非常辛苦的。虽然妹妹和我都不用交学费,但还是要吃饭呀。妹妹忙,俺只能每个周末回家去,收一担菜,挑到县城里卖。卖的钱和妹妹分。妈妈的一个表弟就在一中的食堂里,俺实在忙不过来,就 交给他。记得好几次, 俺回家, 妈妈忙不过来,没有菜可卖,俺看着俺娘哭,只好说俺是回来看看爹地,钱还没用完呢。妹妹有几个好同学也不停地帮助她。俺是男孩子,跟食堂里的人混得很熟,有钱也吃,没钱也吃。用的笔和纸等, 都是俺娘这边的亲戚供应。学校的老师也十分同情,总是多给辅导时间。俺那时就住在食堂职工的房间,每天晚上都可以学到很晚。物理老师每天都等俺到11点。他说,你能看见我房间的灯,只要我的灯亮着,有问题你就来。他的灯从未在11:30前关过。
妹妹没有考上大学。 在当时,应届生考上的一般也不多,不到百分之五呢。大多数选择复读一年再考。当时老师也建议妹妹如此。妈妈也想呀。可妹妹担心,两个人都分心的话,会更麻烦。她说服妈妈:哥要在农村,我们家哪有条件给他娶媳妇呀。我是女孩子,总是能找到婆家的。哥的希望比我大,就让哥上吧。她回到家里,开始分担母亲的负担。
俺肩上的压力是双重的。学习上的和家里的。每两个礼拜,俺就回家一趟。挑一担菜去卖。俺没有退路。不仅仅是将来穿草鞋或皮鞋,而是全家的希望。高考终于来了,妹妹来学校给俺洗了三天的衣服,让俺安心考试。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最后两个月把精力都放在政治,语文,英语上,俺物理和化学没有考好。湖南人看重清华,俺中学每年都送一人去。俺是学校那年的希望。漫长的等待,分数终于下来了。俺知道清华是没戏了。俺必须万无一失。和老师商量如何填志愿。最后由生物老师拍板,去生物系,因为这一科俺考得不错。
填完志愿,就回家一边帮父母干农活,一边等大学的通知。漫长的一个月呀。8月17日,俺实在在家熬不住了,就去学校看看。门卫跟俺很熟,老远就打招呼。老头儿刚拿到俺的录取通知书!你能想象俺多高兴哪。先给几位在校的老师报个喜,跟着就跑到几个舅舅和姨妈家。然后就往家飞奔。十几里地,好象半小时就到了。把妈从地里叫回来,告诉她俺拿到通知书了。俺娘坐在椅子上,几分钟都没说什么,然后轻轻的自言自语:去哪给你筹路费呢。俺现在想起来, 她当时大概都高兴傻啦。俺爹在床上躺了已快三年了,也终于起来,提醒俺娘去找木匠做个箱子,好让俺装行李上大学。
木匠是俺家的朋友,给俺作了箱子,下面还有一个框子,以便绳子绑住。亲戚们一家送点东西。城里的亲戚还另加十块钱。俺带着70块钱,用扁担挑着一担行李,从县城坐船到长沙,从长沙坐火车到上海。那根俺用来挑过牛粪,挑过小菜,挑过刚收的稻谷。。。的扁担,从老家一直跟着俺到了复旦校园。
后记 (I)
妹妹回乡下不久,村里小学的校长就安排她当代课老师,一年后转成民办教师。俺大学第二年夏天回家,她参加了民办教师内招,以全县第十名的成绩,还难以出线的情况下(共招30 名),俺不得已去找俺当年的生物老师开后门。老师已是主管文教的副县长。听完俺的陈述,老师当场拍板,过问此事。妹妹因此去中专进修两年。现还在教育单位,生活美满。
后记 (II)
俺爹的病是心病。在俺上大学之后,他的病已好了一半。俺利用一个夏天回家的机会,与村支书摆平他的“冤案”, 让他最后一块心病去掉,他也就完全恢复。最后的十年是他一辈子最开心的日子。再不用为吃饭穿衣发愁了。到1999年去世,他钓了十年的鱼。俺娘还活着,身体因早年太多磨难一直不太好。现跟妹妹住县城里,能跟俺经常通通话。没有父母的坚持,就没有俺的今天。俺一辈子不可能全部回报他们了。养好下一代,是他们的愿望,也是对他们的最好回报。俺娘总是说:“我欠你的两个孩子太多,替我多照管吧”。
其中语文,数学满分120,生物70,其余科目100分。
爹走得太突然,家里也没让我知道。娘走的时候,医生怀疑我有脑溢血的可能,没让走。。。好在女儿刚专程去看过她,刚回到美国。。。估计老人家就等着见孙女一面。。。
人生总是有遗憾的。。。
我家有三个
不过像你脾气那么好的湖南人好像不多啊:)
呵呵,我都写了很多故事,都是有连贯性的。下面这个就是:(晚安!)
情债 (2006-10-02 06:28:06)下一个“叮呤呤,叮呤呤。。。。”
毛毛睁开朦胧的双眼。知道这么晚来电话,一定是中国来的长途。连忙起身去接。
“喂? 哪里?”
“哥哥吗?”
听出妹妹的声音,知道妹妹没有大事是不会来电话地。连忙说:”你先挂了。我马上给你打回来。”
为了不吵醒太太,毛毛披衣起床,去楼下的起居室。
“妹妹,有什么急事?”
“妈妈催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姨妈的孙女高考过了重点线3分,想去一军大。你朋友多,问你能不能帮上忙。”
毛毛知道这句话的来历,那是想请在广州工作的表姐帮忙。她在一军大有不少人脉。毛毛也知道自己的分量,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自己出面的。都20年了,虽然每次亲友打着毛毛的名义,请这位表姐帮忙,她都不说二话,但毛毛还没亲自出过面呢。
“让表哥给长沙的大姨妈(毛毛妈妈的大表妹,广州表姐的妈妈)去个电话不就行了吗?不用我出面吧?”毛毛本能地能躲就躲。
“你知道表哥的脾气,是那种万事不求人的人。姨妈没办法,昨天来找妈妈。妈妈就这么一个亲姐姐,只好让你出面帮忙了。”
毛毛心里盘算着怎么能不出面,就说:“这样吧,你给长沙的大姨妈去个电话,让她出面给她女儿讲讲看。不行,我再打电话找她” 。
“那好吧。”妹妹挂断了电话。
两天后,毛毛拔通了妹妹的电话。妹妹告诉毛毛一切顺利。广州的表姐开始不知道什么关系。长沙的大姨妈也一时讲不清,只好说是毛毛的外甥女。听说是这样,表姐立刻答应出面试试看。
“唉。。。”毛毛心里叹了口气:“还是那个心结。。。”
1979-1982,湖南乡下
瘦小憨厚的毛毛还穿着“草鞋”,为穿“皮鞋”而奋斗呢。穷得陡有四壁的家里,经常揭不开锅。可偏偏争气的毛毛和妹妹,读书却从不用父母操心,总是在班上前几名。后来,妹妹考上一中,毛毛却命里多折,还得为进高中而多拼搏一年。
高中入学考试完了,毛毛以为一切都顺利了,但最后还是出了问题。都死了那颗心的毛毛,绝望中又有“贵人”相助。由大姨妈出面,进了县里最好的中学。
进了高中,离大姨妈近了,毛毛成了大姨妈家里的常客。每到周末,毛毛不回家,就去大姨妈家,帮大姨妈买米,搬煤球。干惯了体力活的毛毛,对这点事是太轻而一举了。大姨妈,姨父总是叹息:毛毛,你看,我们什么都有了,都好。可就是没个儿子。你的三个姐姐,两个出嫁,跑得远远的,难得回来看我们。三姐又去广州上学,就我们两个人。要是我们有个儿子多好。
毛毛总是憨厚地笑笑,从不接过这个话题。
终于到了高中毕业,毛毛考上了上海的大学,轰动了乡里。但却让爸爸妈妈发愁了:连路费家里也出不起。大姨妈知道毛毛的难处,总是一样一样地准备。到长沙的船票?别急,我来办理。长沙的住宿?没关系,我给二姨妈一个电话就行了。。。就象多养了个儿子,不停地张罗。毛毛妈总是说:“毛毛,有出息了,别忘了大姨妈。大姨妈姨父可是拿你当儿子看地。”
1984,夏天, 县城
上大学了,毛毛来来往往,都是大姨妈姨父一如既往的张罗。大姨妈看着长大成人的毛毛,越看越喜欢。不停地打听:“毛毛,是不是大学毕业了,要回老家来?”;“要不要在县城里找个对象?长沙也行。”毛毛总是憨厚地笑笑说:“还早呢,姨妈”。
大二暑假,毛毛回老家,和从广州回来探亲的三表姐碰头了。大姨妈不经意地提起当年给毛毛开后门,进一中的事,说是毛毛的三姐去一中找人办成地。憨厚地毛毛,在漂亮的表姐面前,连谢谢也说不出来,只是望着表姐笑笑。
大姨妈急了:“毛毛,你看你三姐怎么样啊?三姐就大你一岁呢。你那么挑剔呀?我给你介绍好几个,你都看不上。”
“没有,没有,姨妈。我是觉得我太小啦。”毛毛连忙分辨。
三姐笑着说:“妈妈也真是。毛毛还是个小不点呢。”
1984-1986, 上海
三姐回广州工作,毛毛也回上海上学了。他们开始一月一封的通信联系。信总是那么平淡。三姐写的一手好字,文笔也极好。毛毛呢,字难看,而文笔就象那乡下的黄泥疙瘩,永远都是实心而不开窍地。
转眼到大四了。毛毛突然开窍了:该分配了,去哪儿呢?突然想起大姨妈的话,该给广州的表姐去封信,是不是该去广州了。
毛毛生平的一封“情书’寄出去了,还是那么朴实:“三姐,都大四了,我得考虑是毕业分配还是读研究生。你喜欢我干什么呀?读研究生还是分配去广州?想要我和你在一起吗?。。。。”
信寄出去了,憨憨的毛毛就等着表姐的回信来决定自己的未来。左等右等,两个月后,终于等来了表姐的信:毛毛,你自己决定吧。我已心有所属。。。
毛毛没明白过来--不是大姨妈说好的吗?嗯,考验我吧,怕我去不了广州,进不了部队系统呢。这容易--先考部队的研究生,不成,再走分配的路。就这么定了。毛毛又拿起书本,一边开始复习,作考研的准备,一边和表姐通信。
面试通知来了,表姐的信也到了。毛毛知道一切都可能为时已晚,在面试时,当场要求部队系统将档案退回母校,不读了。
分配时,毛毛犹豫了--去哪里呢?犹豫再三,还是去广州吧,作最后的努力。
1986夏天,县城
在老家休整了一个月,毛毛好像突然长大了。从大姨妈那里, 知道事情不可挽回。和大姨妈告别时,大姨妈哭了:真想有一个象你这样的儿子。不过,女大不由娘。去了广州,一定要和三姐联系。有什么事,一定找她。她会对你象小弟弟一样地。你一定要对她好--她是我和你姨父最喜欢的女儿呀。。。。
1986夏天,广州
毛毛在大学的同学家过了一晚。第二天,就拿着地图,去表姐上班的地方。
“谁谁谁在吗?” 一身乡下人打扮的毛毛出现在一家护理华侨的高级医院里。
“哦,等一下,我去找她。”一位护士正眼也没瞧毛毛一下地说。大概想着毛毛是表姐的乡下穷亲戚吧。
表姐来了,一见毛毛,脸刷地红了,但很快就镇定下来,随手从接待室的盆景桔子树上摘下一个桔子,递过来:“坐会儿。。。嗯,都安排好了吗?有什么要帮忙?”
回头又冲那位护士说:“这是我表弟,从XX大学刚毕业,分配来这里的XX大学教书地。”那位护士这才抬其头,客客气气地说:“您请坐呀。那所学校可是风景优美的地方呢。。。”
毛毛坐了一会儿。看到表姐忙前忙后,就告辞了。表姐没时间送,就约好周末来看毛毛,并把毛毛的行李,书箱一起搬到郊区的大学去。
周末,表姐来了,还带来了一位高大,英俊的小伙子。表姐介绍说是她的男朋友,在一军大教书。毛毛伸出手,客客气气地聊了一会儿,心里想着,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呢。。。
2004年6月, 长沙
毛毛带着太太,孩子去看望十年未见的大姨妈,姨父。姨妈看到毛毛,哭了,用浓重的湖南口音说:“唉,你三姐的婚姻去年走到了尽头。他也是农村出来地,曾经也是那样的朴实。谁也没有想到在你姐去新加坡工作两年期间,他变心了。。。“
太太听不懂湖南方言,就在旁边照看孩子。毛毛则不停地安慰姨父姨妈。后来,太太问毛毛,姨妈哭什么呀?毛毛说,没什么。就是表姐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姨妈看着我们一家,有点伤感吧。
“哥,你怎么啦?”电话那头,妹妹见毛毛好久不说了,问道。
“哦,没什么。三姐现在怎么样了?”
“你知道她啦。无论如何是不肯原谅前面的先生。前面的先生也下跪道歉,姨妈也想让他们和好,毕竟孩子都快要上大学了。三姐一个人带孩子过了一年多。听说最近找了一位教授,可能会结婚吧。”
“哦,人好吗?”
“听大姨妈说,人还不错。反正孩子上大学了,就两人过日子,应该不会有矛盾。。。。”
毛毛凝视着窗外平静但无边无际的天空,不知道妹妹还在说什么,心里只默默地为三姐祝福。
是,我一直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慢慢改。经历多了,棱角就被磨平了。。。
没老留那么拼,自愧不如 :)
没那么多政治意识 lol
还要通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