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开始的“播种”,69届“中学”生的记忆

古树羽音
楼主 (文学城)

1966年,一场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席卷了全国,也冲了学校的教育,我的小学6年后半期的学也被中断。运不断大,届运都不得安宁的父也常常被批而不能回家了,母每天担惊受怕地照并管教着我没学可上的日常。所以我想要帮助母,那些日子里自己得一下子大了很多很多,烧饭洗衣,无所不会。

以后几乎没有上,没有像的教科,糊里糊涂地,就近入校;稀里糊涂地,“中学”就去了,就算初中“毕业”了。1969年,父去了湖北咸宁五七干校,哥哥已集体到山西原平插,我也在了生日的第2天就毫不犹豫地去派出所消掉了自己的口,而且我甚至都没有一点我那因高血留在北京的母担心一点儿(不孝之女)。几天后的9月8号,我69届中学“毕业生”登上了开往黑江的火。汽笛轰鸣,不得我是在哭是在笑是在高歌,但确确实实地是心怀“雄心壮志”的,的的确确是“意气风发”的,因的我即不成熟,又十分单纯幼稚,自认为是响了国家号召的年一代!

正像籍回忆录所描写的那,等待我的真是“北大荒”。我到达正是秋季多雨,水草地上透篷,蚊虫小咬先了我一个下威,每个人都被叮得脸肿,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就更是不开。接着我自力更生脱草坯盖房子,挽起腿跳到冰凉的泥麻草上做壁,要爬上房顶铺叶盖草,即使双腿颤颤巍巍,也是当仁不,更是不肯叫个怕字。

接着寒冬来,我又赶着马车进山伐木,每2个人合拉一个巨大的片,需要先在大的下方割开一个口子,然后再在其上方割口后,就会倒向下方口子的方向。我坐在不化的雪地上前仰后合地左推右拉,伴着那“刺啦刺啦”的旋律,不意中搞了上下的刀口,多连长千金一赶来及制止了错误,我才活到了今天。

那是一位硬铮铮的抗美援朝的老士,即厉又慈祥。我曾被他用四川在全连训得没鼻子没面地痛哭流涕,就因熄灯后,我点蜡烛读书,睡着了。果被子了一个大洞,一屋一个炕12个女生也是烟熏火燎一虚惊。有一次前往冰三尺的松花江支流的蛋河上割芦,我只顾寻找高大的芦,看着那一捆捆整整的自己的收,那种成就感我忘了返回的时间,日落了,周一片寂静,高高的芦也遮住了视线,那瞬的恐怖上心好,头脑是冷静的,我挨个着自己的收“摸着芦苇过冰河”,于和前来找的合流。我知道,等待我的又是一斥。

北大荒冬天的大烟炮,温度可以降到零下40度,夜大家着身体当“团长”,早晨起床被子是被冰和墙冻在了一起。就这样迎接了第一个新年,我吃到了盼望已久的大米这顿饭,我都没吃,然后中午就被那香喷喷,白亮亮的大米撑的弯不下腰。我女孩子伴去食堂嘻嘻哈哈“偷”土豆,用报纸包起来扔到炕洞烤,那是我最奢侈的零食。

干燥的冬春,小兴安岭的林海时时生山火。闻讯就会立即出去救山火。人海战术,我先要跳入冰冷湍急的河流,沁湿棉衣棉棉鞋,这样就可以在火上滚从而扑。因没有任何工具,即使有,也不于事,那火的势头真的是漫山遍野,烈火炎炎,扑面而来,燃噼啪作响,随蔓延。舍身忘我,奋战之后,站在冒着余烟的林山坡,我互相看着各自的尊容,一个个面目黑,头发成了卷毛,我的两根长辫子也是短不一。

夏天来到了三江大平原,我又开往了那一望无的麦田,手握刀,排开阵势,一个人把两,拼命开割,你追我赶,用尽了力气,累弯了腰,可太阳都下班了,也看不到地。第2天继续干,接着向前,向前,于割到了地,我高兴得就如同喜儿到了红头绳,一个金独立般造型摘下帽子,整理那被汗水沁湿的发辫;如同色娘子军见到了旗,不忘学着吴刀,燕展翅的一个亮相;接着就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那黑油油的土地上,在那儿半天不起来。早已割到等待的副连长(她是本地老知青),用刀柄轻轻地挨个敲着我们说:“小毛丫,哪有什么腰。起来,当心整出病!”于是,我爬起来,又来到另一次望不到的麦田地继续弯下那没有了的腰,恭下那个麻木了的腿,左手向前推,右手向后拉,刀匆匆地始始终终(当然,手上的口子,腿上的有身体的不适,“那都不是事儿”了)。

后来我连队担任半脱的文,搬到部和(漂亮的上海知青)作伴。于是我又成了“副”,她也是“副”文。她帮我接电话,写板;我帮她病人打针换药,量体温出到出,一怕到男生排宿舍,那乱差和听得的虽友好却堪的玩笑。最怕是半夜三更奔赴家属屯,她虽比我大,但也仅仅18,寒凛冽不,那可是狼熊叫的地方呀,我要哆哆嗦嗦,背着生保健包,要拿着木棍和棒子身壮胆。

更有惊心魄的记忆,是赶上家属生,虽然有婆主持工作,但我要帮忙,照左右。特别是没有经过期培,知有限,临阵。再加上那个代从没有接受具体的生理学程,所以我回到自己的宿舍以后,仍旧惊魂不散,一直担心咕我两人也会被染有了小孩儿,那如何是好?!于是拼命地洗手(在的年人可能听起来如同天方夜,可那就是那愚昧无知,,老大不小的了,不知何物)。

于是秋冬春夏去了一年,我们经历了从没有经历的各种劳动和多训练,吃从没有听说过的苦难艰辛。但我仍旧会在星期天工休的炕,高声朗合唱儿的歌曲“听妈妈讲去的事情”,“歌”,当然有“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仍然会到河小溪采集百合花别在帽沿不忘臭美一小会儿。有不可告人的个人小秘密,就是每每上工/下地/行/训练途中,经过镇时,听到学校出的上课钟声,我是悄悄地在心里羡慕:上学,真好!(就好像火柴的小女孩,在那一根根的火柴花火里看到了梦和希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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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树羽音
这篇是曾经发过的,就请在坛坛里作为参考吧,自带干粮来学习的。看到有「知青」的栏目,就想集中一下。
风铃99
内蒙兵团也接受了很多北京69届学生,年纪太小了,最后一届远赴他乡的知青吧。后来好像就是近郊插队了。
古树羽音
握手,风铃博!是的,我的年级一半内蒙,一半北大荒,仅几人去了云南。哈哈哈,最倒霉的一级,上面的有文化,下边的没去远方。
月城
我家有亲戚去的一师六团,五大连池附近

她按年龄应该是70届的,走后门提前一年上学, 成了69届。 北京70届基本都留京了

风铃99
上面的有文化,下面的没去远方,说的好啊。不过69届人材济济。
江上一郎
握手.69届的朋友一一

我拖延到次年底才赴淮北农村插队.可能是全校最后走的.好在校革委会沒有強逼,其间只是上门"动员"一次,某教师还稍稍向我表示歉意:沒办法,工宣队叫的…老师姓張.

绿
绿珊瑚
北京郊区插队的都特近,东北旺西北旺等地。坐公交一个小时就回家了。

我笑他们说:你们不叫插队,就是学农劳动。

风铃99
去内蒙,东北,云南兵团的知青最难以接受的就是扎根教育,近郊插队的很难有那种体会。
老生常谈12
吃得这等苦,以后啥都不是事儿。

还好,几坛黑子们没有围攻你:你意淫指鹿为马,那时候能唱苏联歌曲?

有的痴呆偏执狂一直骂我关于公社马拉松的事。76年能让讲岳飞传?

清漪园
北京69届的孩子最惨,我家附近的几个中学学生全部拉到北大荒。我有亲戚69届的,想尽办法回北京已经失去健康。
老生常谈12
人家后来念到博士硕士文化人,你初中只念一年是半文盲,自比黄永玉,你真的比黄永玉厉害?
江上一郎
「初中只念一年」?一一你的臆想症病得不轻啊?
i
ireadwrite
想起那年代我家保姆的小女儿被她大哥

送去黑龙江的故事:当年她十多岁,常来我家,所以很熟悉,我们拍全家照片也请她参加。她大哥毕业于一家国家办的中专,在浙江(?)的一个大型水电站(新安江?)工作,文革初期当了头头。那时大哥让她去他家帮忙,本来我家保姆很高兴的,又可以减轻这里的负担。没想到去了不久后,全国动员上山下乡,她大哥把她送去黑龙江。两年(?)左右后因风湿性心脏病批准回来,不久后竟病逝了。为此事,保姆怨死了她的大儿子,直到十多年前我回去探她时,她还没消气。

B
BeagleDog
北京上海的中学生都被下到最偏远的地方。好处是好多是兵团或农场,每月发工资。感觉还有人管着吃饭穿衣。我们中小城市的中学生,

一下子就放到了生产队,就没人管了。我去过我姐和我哥的青年点,东北的冬天,天气很冷。屋子里面和外面温度差不多,一点热气都没有,门窗都漏风。没人做饭。谁饿了,就自己贴个玉米面的大饼子。被别的人看到还会来抢着吃。所以我们家下乡后,他们就都归户了。因为青年点的生活实在是太没生活了,就是没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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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ach1960
收割麦子/草,要带两把镰刀,一把用钝了换一把。到了地头休息时再磨刀
古树羽音
是的,如果现在,那多是北京城了吧,地铁四通八达。不过,当时即使是郊区,偏远地区也很艰苦。
古树羽音
我在宝泉岭的二师,十四团在萝北,离边境很近了。听说发展的让人认不出来。
古树羽音
谢谢,网友们,那几届的同时代的朋友们!
古树羽音
您说的真对!就像京剧的台词“有了这杯酒垫底,什么酒都能对付”了,哈哈哈,虽然我一滴酒精都过敏反应。
古树羽音
是啊,不能想象让自己的孩子那样的。大多数就是我文中的春夏秋冬,养猪挑水都干过,掉冰窟等,体弱多病的更加苦难历程了。
古树羽音
是上海知青吧?我连队里有北京,上海,天津,哈尔滨的四个城市来的老三届和我们六九届。那位小妹妹太年幼了!
老生常谈12
纠正一下:大连市是特大城市。

1976年百万人口城市20个,大连第14位,当时定义百万人口城市是特大城市。

文革初期人口120万人。

古树羽音
是的,兵团集体生活,有食堂。我除了买蜡烛也不花钱,记得我会寄给在山西插队的家兄,那里的情况就如同你留言一样的艰难困苦。
古树羽音
哇,你也有抢收的经历?!我们只有一把,晚间回到宿舍挑灯磨,常常割破了手指,哈哈哈。
古树羽音
大连,太美的城市,人也美。棒棰岛,老虎滩,星海公园,还有那无边的大海。
老生常谈12
BeagleDog 是大连美女

高干子女,根据她住的地方和认识的人应该是市委一级的,至少十级以上干部。

文革前大连市委书记6-7级干部。

i
ireadwrite
不是。

广东的

c
coach1960
我们是在草库仑里收割牧草,论捆(数量)记公分。先在高处观察,找到最茂密肥厚的地方下手,

大队里有人一天可以挣30多工分,我们知青也能挣20多分,不少钱呢:))

古树羽音
天呐,广东小姑娘到冰天雪地,那要被大烟泡(暴风雪)刮没了。我们夜间雪地拉练,一边走一边睡,控制不了的睡意,拉着前面的被包
古树羽音
明白,我们到冰冻的河套割苇子,是抬头看,哪里长得高大上就低头开割,周围看不见,一不小心就没了方向。
古树羽音
感谢,我抛砖引出了这么多的玉。没想到文学城也有我这样年级的,上山下乡的啊。再次感谢!
B
BeagleDog
和北京上海没法比。老乡怎么老爱王婆卖瓜呢!
走资派还在走
我在平谷县插队时,我们队算富队,一个工分儿二分五,我一天挣六分儿(能买一盒春耕)。
走资派还在走
我跟大连同事学的大连话,晚匣子(衬衫),汗嘎子(衣架),周天儿(星期日),改个印儿(盖戳子)
古树羽音
那我就想象着美丽漂亮的大连姑娘 BeagleDog博,是怎样使用这些方言吧,哈哈哈,中国的方言太多了。
B
BeagleDog
古树,你被老生忽悠了!我和美丽漂亮没什么关系,那些和美沾边的论坛从不涉足。没办法,咱不是生不逢时赶上文革,没受过美学教育

家中有此类的书,不过要学的东西太多,就错过了最佳时机。

至于大连话,我从上大学以来就不说我们的方言了。走资派说的那几句,有一半我都没听过。那个晚匣子,我严重怀疑是从日语演化来的。我家没这么叫过,不过确实有这叫法。改个印,就是盖个印(口音问题),我觉得比盖个戳还要通俗易懂。另外两个没听过。大连话之所以非常不同于东北话,我的观察是大连地处渤海湾,渤海湾的人有自己特殊的口音。沿着渤海湾的海岸线走一圈,遇到的城市,那里的口音都和它所连接的内陆不同,而整个渤海湾的口音非常相似。前些天在YouTube看到,渤海湾已经越来越浅。将来可能完全消失。那时可能会有渤海方言了。

总之,别听老生的忽悠。他是因为昨天和我死磕的后遗症。

古树羽音
嗯嗯嗯大连银漂亮不容否认。你分享的知识,我很学习,语言是与时并进的。
B
BeagleDog
古树你太会说话了。嗯,就是让人开心!
古树羽音
晚匣子,汗嘎子?这是日语啊,来自英语的shirts, hanger,日本人近代将英语的发音直接变为自己语言,时髦呀:)
古树羽音
平谷那一带是很富庶的地区了吧。但当时某些边缘县,比如延庆山区就不行了,记得家母四清时到过那里,什么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