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误解的上海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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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文学城)

此文因为篇幅太长,所以我毅然决然咔嚓“拦腰一刀”,分成上、下两篇。上篇写了上海人被标签化,所谓排外与小气。下篇我们就来说说标签化的三与四。三是所谓怕老婆,四是所谓崇洋媚外。还呒没来得及看过上篇的读者朋友,请先点击上篇的链接,看完上篇再回过头来看下篇,这样才“扎劲”,否则“无头无脑”。

 

3   怕老婆

 

说起怕老婆,外地朋友首先指向上海人。而且,把上海人怕老婆这个“梗”传到了海外,连得日本女生也愿意嫁给在日定居的上海男人或者直接嫁到上海来了。为啥?日本的大男子主义风气太“结棍”,大多数结了婚的女生在家相夫教子,跟丈夫说话都是看脸色行事,“喉咙勿敢响”呃。我们在电影电视上看得多了,男人下班回家,女人守在门口,恭恭敬敬道一声“回来了,您辛苦啦!”然后接过男人脱下的风衣,随后递上拖鞋。

 

改革开放之初,北京人去纽约,上海人“巴拉巴拉”东渡去了日本。据说,当年上海人去日本留学、打工的人数居全国之首。后来,站稳脚跟,留在日本的上海男人,有不少是与日本女生成婚的。日本女生看中上海男人的优点就是家庭观念强,重感情,疼老婆,会做家务又不抱怨。

 

确实,上海男人是很少有大男子主义想法的,自己喜欢的老婆,拼了命娶回家的女人,爱都来不及,疼都来不及,哪能可以随随便便“翻毛腔”呢?哪能可以让心爱的女人动不动就“梨花带雨”、愁肠百结呢?舍勿得呃呀!

 

啥叫“拼了命”把老婆娶回家?朋友圈里以“怕老婆”著名的安东说:为了“讨娘子”,先要买房子,上海一套房子啥价钿?手头呒没一千万谈也勿要谈。现在倷晓得我当初为啥业余兼职搞设计了伐?十年赚了三百多万,多少勿容易!老爸把老房子动迁款四百多万也都给了我,总共八百万,这才买下曹家渡三室两厅。结婚辰光两手空空,还好找了在五星酒店当餐饮经理的“赤膊兄弟”,喜酒铜钿等到收完了亲朋好友的红包这才去付掉的,狼狈得“一塌糊涂”。现在这套房子已经涨到一千六百多万了。这勿叫拼命啥叫拼命?

 

 

安东接着说:要是我勿好好讨好“娘子”,整天在屋里厢狠三狠四,一旦“家主婆”跟我拜拜,这套曹家渡房子就是共同财产,一人一半,主卧、次卧、客厅、阳台呒没了,只留下书房、餐厅、厨房、卫生间,我“寻西”啊!最后,安东说了一句:所以,爱老婆一定要死心塌地,好像老鼠爱大米

 

上海规矩就是:家和万事兴,女人面前多“装戆”;怜香要惜玉,太太面前“掼浪头”,还有啥男人“腔调”?

 

回到前面讲到的日本女生喜欢嫁给上海男人,就是因为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弱弱地站在门口等男人下班了,女生再也不用活得那么“撒度”了。记得2013年我们去日本访问,跟接待的日本朋友混熟了,我就问了这个问题,日本友人回答:“这都是电影电视里的情节,实际生活中还不至于这样,但日本男人基本不做家务倒是事实。有段时间日本经济飞速发展,几乎天天加班加点(日本加班费是当天现金结算的),男人们下了班拿到加班费就去酒吧、居酒屋或者KTV喝酒消愁解压,直喝到酩酊大醉,然后踉踉跄跄深夜回家。那时,日本离婚率很高,因为女人受不了讨厌的醉鬼。但其实很多日本男人像你们上海男人一样,也是怕老婆的,是把工资交给太太的,自己只留午餐费和烟钱。没办法,你不把工资交给太太,家庭就要散了,一个家庭总归要开销的。”

 

我问他:“你每月留多少零花钱?”他伸出四个手指说“四万日元。”这就是普通日本老百姓的生活写照。当然,这是2013年的零花钱,现在这几年零花钱应该也会涨上去的。

 

话题再回到上海。我认识两个朋友,一个怕老婆,叫阿亮;一个不怕老婆,叫阿汪。

 

阿亮工资奖金卡都是心甘情愿交给太太打理的,自己留着另一张卡,是业余时间帮着一家广告公司写写创意策划书、文案以及视频解说词的稿费。太太知道阿亮有“外快”,但从不过问,属于“眼开眼闭”。太太想得明白:他把工资奖金都交到我手里了,说明他对家庭是有责任感的,对我打理家庭是放心的。至于“外快铜钿”,一个男人除了家庭,总还有自己的事业和兴趣爱好,还有朋友交往,如果一个男人在社交场合皮夹子“瘪塌塌”、呒没一张银行卡、手机里呒没支付宝跟微信支付APP,那么,勿是男人“坍招势”,而是太太“坍招势”。

 

不过,太太对阿亮管得是蛮严的,经常在枕边“敲木鱼”:“钞票不够侬跟我讲,不义之财千万勿要去碰,否则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幸亏屋里厢有个“妻管严”。阿亮作为公司里分管工程的中层干部,每年多少项目经过他的手,多少工程款经过他的批,多少大客户排着队要请他去喝酒、唱歌、汰浴,阿亮一律谢绝。有的客户不甘心,单独闯进阿亮办公室,丢下一张银行卡就想溜,阿亮嚇伊拉:“我办公室里有探头,卡收回去项目继续,否则,项目取消!”

 

阿亮说:“感谢太太‘管头管脚’,十几年来,我‘吃得落睏得实’。老实讲,太太勿管,纪委就会管。有了明事理的太太,纪委工作也轻松交关了。”

 

 

同样在企业里负责工程的阿汪,“家主婆”也是千关照万叮咛,但阿汪“厌鄙”伊烦,“厌鄙”伊啰嗦。365天,除了年夜饭,基本天天在外面“应酬”。终于有一天东窗事发,被纪委喊去“喝咖啡”了。

 

 

4   崇洋媚外

 

上海1843年11月开埠,被列入五口通商口岸之一,较早地接触到了西洋的商品、贸易、生产线、管理制度、生活方式、文化。1845年、1849年,以洋泾浜(今延安东路)为界,以北至今北京东路,为英租界,洋泾浜以南为法租界。一时洋行林立,洋人出没,洋货琳琅。上海人在与洋人打交道过程中,“依葫芦画瓢”,多多少少都会开口讲几句英语,但毕竟不是科班出身,读音与语法都不算地道,因而被称作“洋泾浜英语”。

 

上海受外来文化的影响比较早、比较深,那是肯定的。上世纪三十年代,东京的阔太太是坐飞机来上海大光明看好莱坞首轮大片的,大光明享有远东第一影院盛名,当然,放映好莱坞首轮大片的还有霞飞路(今淮海中路)上的国泰影院。可见,那个年代,上海的国际化程度是远远超过东京的,难怪日本人给上海起了一个外号叫“魔都”。二十年代的魔都外号,有过一段时间的沉寂,这几年却又“勒么桑头”流行开来。

 

确实,上海素有“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胸襟,兼收并蓄先进的优秀的文化,这与崇洋媚外无关。这就好比咖啡,这个西方人心目中情人般存在的“心爱之物”,在上海有过之而无不及。据大众点评发布的信息,截至今年3月10日,上海有7494家咖啡馆,从而超越纽约,成为全球拥有咖啡馆最多的城市。

 

在纽约、巴黎、伦敦、巴塞罗那、斯德哥尔摩、布拉格……无论是通衢大道的街边,还是小巷深处的转角,大大小小的咖啡馆随处可见。路边放几张桌椅,支几顶遮阳伞,就是咖啡馆。侬要是“撒度”了,或者“恹气”了,坐下来,要上一杯咖啡,慢慢品着,老半天才“”了小半杯,时不时看向街景“望野眼”。所有的烦恼、疲惫都在咖啡的醇香中烟消云散。

 

美国作家海明威二十岁时移居巴黎,经常去巴黎6区蒙帕纳斯的Select咖啡馆喝咖啡、思考与写作。1950年,过完圣诞节,海明威去了古巴哈瓦那,就在哈瓦那的咖啡馆里构思并写作了赫赫有名的《老人与海》。

 

英国作家乔安妮﹒凯瑟琳﹒罗琳是在爱丁堡的一家小咖啡馆里创作《哈利波特》这部轰动世界的小说的。

 

咖啡成为休闲和社交的一部分而传到上海,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当北方还在喝大碗茶的辰光,上海的咖啡馆已经“冒”出来了。

 

鲁迅寓居上海时,就经常在四川北路窦乐安路(今多伦路)口的公啡咖啡馆会见友人,或者文学青年。

 

 

现今的上海衡山路、永嘉路、富民路、巨鹿路、长乐路、陕西南路等等,那些小资情调的咖啡馆随处可见。而陆家嘴、静安寺、徐家汇一带,每天早上,迎着阳光,匆匆走向商务楼的人流中,年轻的白领们,几乎人手一杯星巴克。咖啡成为白领们的“标配”或者说是“必选题”。

 

难道这就是崇洋媚外?这根本不是崇洋媚外,而是上海生活的一部分。这就有了一个姓周的上海人与一个姓郭的北方人关于咖啡与大蒜的争论。其实,上海人现在也在慢慢接受大蒜,大蒜成了厨房、餐桌上常见的调味品。无论在菜肴中,还是在佐料里,经常有蒜泥的味道。因为,都在说,吃大蒜怎么怎么健康,怎么怎么防癌,上海人懂得保命要紧!

 

不过,受西方影响,精致的、讲究品位的上海人吃了大蒜,必定刷牙、嚼口香糖,尽量消除一些大蒜的刺鼻味道。其实也是为了尽量“不扰民”,免得别人“厌鄙”。

 

确实,上海人比较洋气、洋派,这是开埠以后外资涌入,大量的上海人在洋行谋事,与老外打交道,经年累月,潜移默化地接受了西方的一些先进管理理念、一些好的生活格调和习惯,从而也学会了“英格里西”。老一辈的上海人多多少少能开口讲一些“洋泾浜英语”,上海话中也有不少英语元素,比如水门汀、司必林、司的克、翻势、腔势、差头等等都是英语泊来语,连老虎窗也来自语英语的roof(屋顶),音译“老虎”。

 

上世纪有一段时间,物资和文化生活都比较匮乏和单调,全国人民着装一片黑、蓝、灰,以及草绿色军装,但上海女生把这样的衣服稍微收点腰,却穿出了洋气的感觉。

 

去公园拍照的时候,上海女生手里捧一本阿尔巴尼亚画报,封面上的美女正绽放着灿烂的笑靥,这样的照片很洋气有没有?

 

可谁也不好说这是崇洋媚外,因为阿尔巴尼亚是欧洲社会主义的一盏明灯、巴尔干半岛的雄鹰,“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啊!

 

上海人时时刻刻把这句口号挂在嘴上,像“敲木鱼”一样提醒自己:上海是全国的上海。上海的发展确实也离不开全国人民,从民国时期的浙江人、江苏人、安徽人、广东人等等投身上海滩,到解放初期大批山东干部南下上海,再到改革开放后成百上千万全国各地人民涌入上海,参与上海建设,逐渐成为新上海人。

 

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上海有常住人口2487万,其中外省市常住人口为1048万人,占比42.1%,如果算上最近几年新取得上海户口的原外省市人口,那么,新上海人的占比绝对称得上“半壁江山”。

 

可见上海“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胸襟。上海人民感谢外地朋友参加建设上海,为上海发展踏踏实实作贡献;欢迎外地朋友来上海走走看看,多多了解上海,只有这样才不会误解上海人,才不会标签化上海人。上海不欢迎有些外地人来到上海违法乱纪、肆意破坏规则和秩序、高谈阔论“掼浪头”,以及举止粗野的不文明不礼貌言行。上海更不欢迎有些外地人没有踏足过上海、根本不了解上海,却对上海指手画脚,更有甚者凭空诬陷、谩骂、恶毒攻击上海人,发表对上海非常不友好的言论。

 

反过来,外地朋友也不会欢迎有些上海人到了外地旅游、出差,表现出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自以为是,夸夸其谈,看不起人家,以为人家都是“乡下人”。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在广东,整天穿着大裤衩、趿拉着拖鞋的“乡下人”,说不定就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

 

所以,奉劝有些上海人,到外地,你就代表着上海;到国外,你就代表着中国,请你拿点“腔势”出来,勿要“坍”中国、上海的“招势”,而要用自己文明的形象为中国、上海“扎台型”!

 

 

走资派还在走
请教一句上海话,瓦塌拉(音读)是什么意思?
c
chufang
坏掉了。
走资派还在走
明白了,多谢。当年

出国前报班儿学日语,怎么也记不住日语的变型。那个上海籍的日语老师说:我教你们一句上海话,日语的变型就能记住了。

巴拿马运河瓦塌啦

老商
学上海话找我,词正腔园,抑扬顿挫。
老商
到加拿大学第一个单词是"F"字母打头的,
宝马奔驰
走资派念上海话都念走了腔,那个叫瓦塌哉

  

信笔由墨
还有聂耳。
信笔由墨
商兄卖瓜哈。西瓜,甜瓜,还是哈蜜瓜?

老商
坏塌哉是苏州腔,好哉!好哉!耐末勿好哉!(船撞桥墩了)
聂耳
记得日语的变型好像是根据这个词的最后一个字母在50音图上的下一个词而变。50年前自学过,学到这里放弃。
老商
沙西斯赛索,纳尼奴耐诺,摆皮波盼扑 ,,,我跟收音机学过二个星期,
聂耳
以前上海電台里厢戈滬語節目发音被認為是標準上海话發音。碟種發音是以萬仰祖老师,他在40/50年代做播音员时

采用的和发展起来葛。上海廣播電台的播音員用碟種篤舌頭葛上海話,在後來的”阿福根談生產“裏一直被采用。現在已經沒有人講了。

老商
对!
聂耳
我也是跟收音机学,当时被我母亲骂," 难听杀了,中国人嘎木骨气!“。后来她在我就不听,我老婆学法语
老商
法语有性别之分,记不住,加拿大有法语省,联合国公文有许多用法文的,一词多解比较少。
c
chufang
德语,俄语都有性别,时态之分。不怕搞死你。
i
iori
完蛋了,坏了,糟糕了。
S
Susan71
我还记得小时候听上海广播电台的山文葆女士的儿童节目,这上海閒話好听得不得了!
i
iiiiiii
以前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对农村广播节目讲的上海话,属于上海”官话“。很少带苏州腔,宁波腔,本地腔。
龙剑
这档节目主持人取名阿富根,典型的上海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