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感恩】感恩八十年代的硬伤-海子《历史》与纪录片《河殇》

免疫力真的好
楼主 (文学城)

如题。这个硬伤就是媚外。前车之鉴,咱后浪之师。 出国以后有幸看到被禁几十年的,传说中的纪录片《河殇》---艾玛,这部不也是大批判稿子一般的“反向文革”电影吗,解说词画外音都很像朝鲜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腔调。

原来,当年引发中共极度警觉,从而戛然而止八十年代文艺复兴新空气的“断裂带”纪录片“河殇”不过如此,也是真的媚外---因为今天看来,该片就是把海权与海权法统道统吹得天上有地下无,流淌着地球贵族的蓝血,把陆权文明贬为单一落后的农耕黄土文明;果真如此吗?

确实,物流方式的改变对于人类文明格局的改变不可小觑。

然则,往昔海权的兴起,从技术上讲是人类意识到“地球是圆的”兴起大航海+地理大发现以后开发出远洋运输的巨大经济与效率优势。 譬如说,过去两江总督治下的江西与江苏都是相对富裕省份,为什么近代江西落后了呢,因为它一千多年繁荣依赖的内河航运主要是同岭南的赣江航运,通江南的长江航运,海运兴起后,没有出海口的它就落寞了。

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因为人类的运输科学技术很快会进展到空天年代了,空天飞行器是陆基发射为主的,因此列强争夺地盘殖民500年来海权为大的格局将会发生惊人的变化,陆权以及传统陆权国家,大陆法系将会再度展露峥嵘,压制横行五百年的以新大陆为代表的海权国家、英美法系等的地球话语权,即使不能压制,至少可以有效制衡,因为粮食、大多数可以低成本开采的矿产等资源都在大陆或大陆架上。

又, 类似的还有最近城里关于科举制度,秀才、举人、进士的段位如何是新热点话题。有人却说科举制度考的全是文史哲,所以赶不上工业革命的趟,积贫积弱。 

错!非关科举制度本身的事情。唐宋明的科举都要考河工水利等关节,那时候的科举是Artes liberales通识教育大比拼,选拔的是Renaissance Figure,甚至包括今天西学的策略学-博弈论一类的学问,用于选出谙熟军事指挥的文官的,例如北宋就好用文官如韩琦等统领兵马,袁崇焕等明代一大批进士翰林出身的名将。  

张枣这首《深秋的故事》,我近年才发现是一首政治诗,跟我们楚国先贤屈原一样,用爱情诗的面子写政治哲理里子---“甲子年”“老人们如菊花一般坠地”这些意象已经很明显了。

张枣他是说热爱且呼吁光大中国传统的先秦汉唐魏晋到衣冠南渡建立的那种仕女与士风骨中华文化主干,也就是一种弘毅+公义+“季布一诺,尾生抱柱”的君子重然诺的契约精神(例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就是中共与亿万中国人民签订的立国治国契约),驱逐“甲子年”“老人”等意象象征的循环不已,总是卷土重来(甲子是六十年的循环往复更替)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糟粕,完全跟今天中国倡导的历史自信、政治思想与政治制度自信合拍。

我想他如果不英年早逝,现在中国重拾汉唐以来登顶世界风骚两千年的文化自信时代,他应该更有作为。他在江当太上皇垂帘,胡温唯唯诺诺年代回国,没赶上好时机。

同一时期,海子的诗是媚外的,“脱亚入欧”的,顾城北岛等都是,但西川、张枣、柏桦等不是,他们是尊崇中国诗教传统的---毛爷爷自己是诗人,他讲只有古典格律诗是中国诗歌,用汉字写的现代诗其实是汉化的外国诗,五四以来都是如此。

我自己创作诗歌的手法是“骑墙派”,由于十三四岁就开始学习峨冠博带的中国古典格律诗词与吴语吟诵法,所以格律词对我来说是很顺手的工具---犹如画家的速写本子,或者摄影家的DEMO小样,我的灵感都是先用标准的格律诗甚至词牌曲牌写下来,这样节约时间,等有空了,我再一一扩充、“翻译”成现代中国诗。这样写出来最后“成品”的现代诗还带着古典格律诗特有的音乐美。

经过这样的洗礼,我深感汉语言文字无法比拟的烛幽照微的精准表现力与内涵层次,还有高效性与简明性。

张枣及其朋友等我们楚人、巴蜀人士当年大概就是要破毛爷爷这个论断,让现代诗也里里外外都是中国味。

不要小看这个事业心--- 列强鼎盛年代,都是他们的诗和远方也烈火烹油年代,,例如俄罗斯,罗蒙诺索夫、莱蒙托夫到普希金三代努力,通过诗歌,把原先粗鄙的俄语规范化、艺术化,成为著名的文学语言、文艺语言,功高盖世,彪炳世界历史的大手笔!

我日前在书香发表了一组新的2020编年史组诗,其中一首,我师弟读了以后说他感觉就是反海子那首《历史》的,大家猜猜看,是哪一首?

几年前我们在同济诗社诗友德语区线上讨论会时候,他就提及,海子的名篇《历史》是呼应导致中共极度警觉,从而戛然而止八十年代新空气的“媚外”纪录片《河殇》的。

海子,原名查海生,《历史》(作为保罗策兰诗歌的新一代译介与破译者,我惊奇地发现,海子这个文本明显借鉴了策兰的诗Im Spätrot在夕阳红里《Fadensonnen丝缕阳光》等)

我们的嘴唇第一次拥有

蓝色的水 盛满陶罐

还有十几只南方的星辰 火种

最初忧伤的别离

岁月呵 你是穿黑色衣服的人

在野地里发现第一枝植物

脚插进土地 再也拔不出

那些寂寞的花朵

是春天遗失的嘴唇

岁月呵.岁月

公元前我们太小

公元后我们又太老

没有谁见过

那一次真正美丽的微笑

但我还是举手敲门

带来的象形文字 洒落一地

岁月呵 岁月

到家了 我缓缓摘下帽子

靠着爱我的人 合上眼睛

一座古老的铜像坐在墙壁中间

青铜浸透了泪水

岁月呵

张枣,《深秋的故事》

向深秋再走几日

我就会接近她震悚的背影

她开口说江南如一棵树

我眼前的景色便开始结果 开始迢递;

呵,她所说的那种季候

仿佛正对着逆流而上的某个人

开花,并穿越信誓的拱桥

落下一片叶 就知道是甲子年

我身边的老人们 菊花般的升腾、坠地

情人们的地方蚕食其它的地方

她便说江南如她的发型

没有雨天,纸片都成了乳燕

而我渐渐登上了晴朗的梯子

诗行中有栏杆,

我眼前的地图 开始飘零,收敛

我用手指清理着落花

一遍又一遍地叨念自己的名字,

仿佛 那有着许多小石桥的江南

我哪天会经过,

正如同 经过她寂静的耳畔

她的袖口藏着皎美的气候

而整个那地方

也会在她的脸上张望

也许我们不会惊动那些老人们

他们菊花般升腾坠地 清晰并且芬芳

我,《2020年代编年史》第三首:   Fadensonnen丝缕阳光   

在座位上,或起身跋涉, 

总恍如两腿直立行走的裸猿 

好气味的、美的那一只。  

一棵树参天。 

经过树冠的栅格  

丝缕阳光涌来  

我的心灵能够捕获   

古老而高贵的思想

自那悦目的缤纷之中   

因我枕手躺在树下,  

背靠着处女地柔软又坚固  

被这缤纷照耀眷顾  

一如我出生与死后的姿态。  

在敞顶的帐篷里   

我给你们写明信片,   

给您写信  

一如我的祖先在风雪的营地  

蘸着深青色的水,  

用笔尖把心刻在那简牍   

自深沉之谷的泉眼。  

写什么,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  

因此留下的温度和光声  

令宇宙又改变了一些  

哪怕极其微弱;  

不由自主地我合上纯粹的眼睑  

没赶上翘首以待的麒麟座星雨  

那又有什么关系,  

它们正涌向我浓密睫毛的颤动  

一如那丝缕阳光

天文学在我的浓睫,   

而哲学在宇宙的梦中。   

作者注:“一如我出生与死后的姿态”---是人的姿态,赤子的姿态,不是裸猿的姿态。

 

 


更多我的博客文章>>>

 

 

【也谈感恩】纪念李泽厚,兼谈他的启蒙误读了中国 【也谈感恩】感恩八十年代的硬伤-海子《历史》与纪录片《河殇》 【冬至国潮】《Forever young》(艾怡良)+弹唱《最后一夜》 至远的-至近的,V和S (原创散文诗,18+) 我曾匡正北岛老师(之二):策兰的花冠与我笔下的爱情时空(诗歌)
l
lovecat08
早安,多产作家,我觉得你很澎拜耶!气勢逼人。
免疫力真的好
因生命力澎湃,而奇思妙想泉涌,哦也!
免疫力真的好
还有,我们华夏,炎黄贵胄不是蒙古人种,我们和藏族都是古羌后裔,古羌在七千多年前的

青藏高原、新疆三山两盆地区、帕米尔高原、西伯利亚高原一直到伊朗高原、黑海及欧亚大草原这块欧亚老大陆的腹地上原住民,我们华夏的祖先古羌与迁徙到欧洲去之前的原始印欧部族们(比如罗布泊人,塔里木盆地的“新疆尼雅小河公主”等楼兰系,还有现在新疆塔县的高山塔吉克族都属于印欧部族下面东伊朗-吐火罗语族)都是这块腹地的原住民,一开始友好共处,还互相通婚好邻居,后来到了青铜时代就开始相爱相杀。

七八千年前,欧亚大陆就有一条远早于“丝绸之路”的“蜂蜜与玉石之路”,从西伯利亚一直延伸到今天的江南,因为那个时候:

1 人类需要甜食,但还不会种植生产蔗糖,只有养蜂民族跟着野蜂飞舞迁徙;

2 亚洲腹地的新石器时期开始出现了“礼”的高度文明,需要礼器,但其他宝石半宝石都非常难以用当时的工具雕刻成精美的礼器,只有西域的玉石合适。就因为这条道路存在,古羌才得以文韬武略融合天下各民族资源,包括俊男美女基因资源--后来玄奘在“大唐西域记”里路过葱岭(帕米尔高原)的塞人(老家在亚洲的印欧部族,今天中国的高山塔吉克是他们直系后裔)城邦,就确证“汉日天种”的传说。

晋文公的外祖父就是赤狄,也就是回鹘-维族的祖先,那时候是标准的黄种人--今天裕固族就是他们直系后裔,回鹘变成混血是因为他们侵入了原罗布、楼兰等吐火罗语族、伊朗语族的新疆白种原住民的绿洲,才混血从。

确切说,华夏如今拥有九州方圆,是因为我们优秀牛叉的祖先们赶跑了很多原来也在这里住的其他原住民部族,把他们赶到草原与黑海等,只能游牧到当时一片荒凉贫瘠的欧洲慢慢定居下来。

 

 

冯墟
穷那么多、落后那么多,怎么不媚外?
梧桐之丘
对各位高见都听,有益。
中间小谢
"像形文字"那句我當初也留意到,似有對文化的疑问。

I didn't quite appreciate this line either, but I think it reflects more the limitation of the era but the quality of the poet or the poem .  The poet was in a process of speculation (20 year of age then).

河殇 is conclusive. It is short-sighted rubbish. It shouldn't be compared to this poem.

As well, this poem contains an extraordinarily beautiful stanza: 你是穿黑色衣服的人 ...

You can't find this quality in an artist less than a genius.

By and large, I agree with 張清華 ( I don't know who he is) on Hai Zi (with some less important disagreements):

https://open.163.com/newview/movie/free?mid=MDR7MLKVN&pid=MDR4Q5VM4

 

 

中间小谢
還有一個根本的差别:

The poem puts culture in Nature (大自然) as its context as to observe how a culture grows from the gift of Nature. It is a philosophic contemplation. It is meditative.

The film, like I said, is conclusive from the very beginning. It isolates a specific culture and aims to discredit it. All it presents is a 嫌貧愛富 mindset .

If the film and the poem are connected in some way, they are both responses to the issues of the era, but they are very different responses. Which does not mean they are each other's agreements.

 

浮云驰
无论海权陆权,地球是一个共同体,未必一定东风压倒西风,文化只有不同没有高低,文化自信不等于民族至上,相互平视就好
平等性
赞一个!不过,说到北岛,我倒是没有读出来他的诗是媚外的,大概各人的角度不同吧。
望沙
那些诗歌比现在人们无病呻吟的好很多
免疫力真的好
北岛老师《回答》等一开始是反思文革,尤其反思北京四中八中他那些发小-“联动”红卫兵的,《红帆船》等明显就是

出走美国以后,借大赞苏东巨变来浇心中六四块垒的,历史观比他在国内的作品退步。《读书笔记》不错,是反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