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往事】心若兰兮终不移 - 怀念奶奶(3) 大家庭的新嫁娘 - 2022年10月7日文学城存档

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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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大家庭的新嫁娘

在奶奶进门前朱家这个大家庭没有女主人，又是男多女少，偌大一个深宅大院显得萧索暗淡，家务虽有佣人做，没有女主人当家，诸事不免简单潦草。奶奶在娘家时就像"才自精明志自高"的探春一样有理家之才，进门后带领佣人们兴利除弊，一通打理很快就让整个家各处焕然一新，井井有条，一下亮堂了不少，原来沉闷单调的气氛也变得鲜活生动起来。

奶奶有一双巧手，她做的糍粑辣椒炒出的宫保鸡辣而不猛，香味浓郁。贵阳宫保鸡丁和四川宫保鸡丁的做法不同，不用干辣椒和郫县豆瓣酱，而是用糍粑辣椒做的，也不加花生米，而可加些木耳点缀。相比于四川宫保鸡的粒粒分明，贵阳宫保鸡呈现的是一种更嫩滑滋润的效果，味道集辣，咸，甜，酸于一体，味浓而不失肉的鲜味。而糍粑辣椒则是选用新鲜花溪红辣椒跟生姜一起用擂钵舂到很茸，像糍粑一样有粘性才行。

奶奶还会腌咸菜，泡酸萝卜酸豇豆，做咸蛋皮蛋，用它们或下饭或做菜，从口味到多样性都大大改善了朱家的伙食。

大伯公看奶奶能干，就把家中诸事都交给她，自己少操了很多心。

在大家庭中做媳妇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奶奶在娘家时祖母和母亲就教她要"进山听鸟音，入门看人面"，到了婆家要会看事向，知分寸，顾大局，会谦让; 她的父亲则常说"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朱家是个忠厚之家，全家上下都对她和和气气的，大家长大伯公又很开明，并信任，倚重她，让她管家，而奶奶并没有因此忘记自己做媳妇的本分。家里虽有不少佣人，但她凡事躬亲，遇事不自专，在丈夫和大伯面前必商必议，有好吃的也总让着弟妹和侄儿们。由于从小受到的长辈的教导，更由于天性中的善良和宽厚，奶奶从从容容，顺理成章地就做到了旧时代对媳妇的要求，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在大家的认同和肯定中奶奶找到了更多的在这个新家庭中的归宿感，由衷地把叔伯姑侄当成自己的亲人，把未见过面的公婆和朱家祖先当成自己的先人。这一段在大家庭的生活开启了奶奶延续一生的对朱氏家族的浓浓情怀和维护朱氏门楣的坚定信念。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爷爷觉得自己真好福气，娶到了这么宜家宜室，聪慧贤淑的好妻子; 而奶奶看他会辅助大伯公打理布匹店，年龄虽小却思虑周全，办事稳妥，十分干练，而且温文儒雅，写得一手好字，也对他很满意。"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两人都觉得这是一桩美满良缘。

那一年的中秋节，一轮又圆又大的月亮挂在天上，月光透过开满桂花的大桂树的枝头在朱家的院子里洒下了细碎的影子。人圆月圆，满庭芬芳，好一派宁静温情而祥和的气氛。奶奶和大家一起在院子里赏月，默默地祈望着美好会一直延续，幸福可以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