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Ittipol泰国国内大学本科毕业后, 在国家环境部工作了两三年, 停职到加拿大上学深造, 志在汽车尾气排放控制和空气污染预防。 和很多中国留学生稍稍安顿就着手准备移民不同, Ittipol 铁板钉钉,是要回泰国的。我出国前为国王服务, 读完书也是要回去继续为国王效力的, Ittipol说。 说到泰国国王, Ittipol一脸的幸福和敬仰。 在新中国出生长大的我不是很容易理解泰国人民对他们国王的深厚感情, 在我也许是不自觉间被灌输的概念里,国王要不就是古代中国封建制度里的至高专制,再不就是英国式的豪华摆设, 总是或多或少有寄生虫之嫌的。毋庸置疑的是, 在这个万里之外的国度里, Ittipol脸上眼中的爱戴是真实的由衷的, 我也相信, 任何一种真实的, 不带有私利和伤害成分的情感都是值得尊敬的。 Ittipol有几个姐姐, 他排行老末。 我发现在几个姐姐的包围圈里长大的男孩子有做闺蜜的潜质,他们习惯和享受跟女性之间相濡以沫情同手足的关系,这种关系自然流畅不会有违和感。 我这一生中遇到的可以划分到闺蜜圈子里的男性朋友有两个, 一个是Ittipol,另外一个是在中国大学时的同学, 那个同学也是上面有几个大他很多岁的姐姐。
Ittipol谈论他姐姐的时候很少, 经常提到的是他的妈妈。我跟Ittipol的接触百分之百发生在校园里,课堂上图书馆,一起上课一起自习, 到点各回各家, 周末也是各自活动,平时电话几乎都不通。星期一上课时大家会互相询问周末干了什么, 过得怎么样。 我呢一般是回多伦多去跟Bill团聚, 搭顺风车,渥太华到多伦多四个多小时车程,匆匆来匆匆去的。Ittipol经常做的事情是跟他妈妈MSN。 记得Ittipol第一次告诉我跟他妈妈MSN时我还很是惊讶的, 要知道2000年初期, 互联网刚刚盛行不久,就是我们这年轻的一代很多人对上网通话都不是很习惯。Ittipol的妈妈中年得子, 快七十岁了, 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紧跟网络流行式, 实在是有点让人匪夷所思。我问Ittipol, 你和你妈妈MSN都干什么?Ittipol说, 有时视频, 有时打字。我又问你们打字打泰语吗? Ittipol说有时泰语有时英语。 英语? 这更是让我吃了一惊。 是啊, 我妈妈是大学教授, 懂英语的。看得出来Ittipol是很为他的妈妈自豪的。出来读书, Ittipol也是打算要一读到顶,读完硕士再读博士,看来是他家书香门第的传统。 写到这里突然意识到, 我的记忆里是没有Ittipol的父亲的。 是不在了吗? 当年肯定也是询问过的, 结果如何,却是怎么都不记得了。 圣诞节前学校放假Bill开车来渥太华接我回多伦多,Ittipol请我俩去吃泰餐。 Ittipol选的泰国餐厅在中国城附近, 据他说是他在渥太华吃过的泰餐中最正宗的, 想念家乡菜时会来这里解馋。饭店低调奢华, 门厅处佛像佛龛香气缭绕, 桌椅是深红色的实木, 厚重踏实,在黯淡的灯光下泛出神秘的光泽。音乐开得很低, 泰式木琴的音线时有时无,与空气中隐隐的佛香相辅相和。打开烫金字的菜牌,价格果然不菲。 点了什么菜不记得了, 只觉得菜式特别, 跟我以后在多伦多吃过的泰餐不尽相同。有一道菜姜丝切得又细又长, 细长的姜丝自然打卷扭成花朵的形状, 口感独特,让我印象深刻。这一餐我们吃掉了Ittipol一百八十几元,在当时穷学生的我的眼里, 真可以称得上是天价了。 跟Ittipol一共吃过两次饭,第二次是来年的夏天Ittipol来多伦多会友, 我请他吃韩国饭。在克里斯提地铁站会和,我把他带到了和女友Lea去过的布鲁尔街和克里斯提韩国城的那家韩国餐厅。 不出我所料,Ittipol果然很喜欢韩国泡菜。 我们点了经典的牛肉片菠菜炒韩式红薯粉一起分享, 我自己要了猪骨土豆汤。Ittipol点了海鲜豆腐煲,配紫色的韩式米饭, 最后吃出一头汗来,豆腐汤喝得干干净净见了底。 看他吃得高兴,我问还要不要再来一份, 他犹豫一下说不要了, 说是不喜欢浪费。等到后来海鲜豆腐煲成了我到韩国餐厅的必点菜式时, 才发现这个豆腐煲的量可真不算大, 大饭量的吃货Ittipol那一次很有可能是真的没有吃饱。
(三)
Ittipol泰国国内大学本科毕业后, 在国家环境部工作了两三年, 停职到加拿大上学深造, 志在汽车尾气排放控制和空气污染预防。 和很多中国留学生稍稍安顿就着手准备移民不同, Ittipol 铁板钉钉,是要回泰国的。我出国前为国王服务, 读完书也是要回去继续为国王效力的, Ittipol说。 说到泰国国王, Ittipol一脸的幸福和敬仰。 在新中国出生长大的我不是很容易理解泰国人民对他们国王的深厚感情, 在我也许是不自觉间被灌输的概念里,国王要不就是古代中国封建制度里的至高专制,再不就是英国式的豪华摆设, 总是或多或少有寄生虫之嫌的。毋庸置疑的是, 在这个万里之外的国度里, Ittipol脸上眼中的爱戴是真实的由衷的, 我也相信, 任何一种真实的, 不带有私利和伤害成分的情感都是值得尊敬的。
Ittipol有几个姐姐, 他排行老末。 我发现在几个姐姐的包围圈里长大的男孩子有做闺蜜的潜质,他们习惯和享受跟女性之间相濡以沫情同手足的关系,这种关系自然流畅不会有违和感。 我这一生中遇到的可以划分到闺蜜圈子里的男性朋友有两个, 一个是Ittipol,另外一个是在中国大学时的同学, 那个同学也是上面有几个大他很多岁的姐姐。
Ittipol谈论他姐姐的时候很少, 经常提到的是他的妈妈。我跟Ittipol的接触百分之百发生在校园里,课堂上图书馆,一起上课一起自习, 到点各回各家, 周末也是各自活动,平时电话几乎都不通。星期一上课时大家会互相询问周末干了什么, 过得怎么样。 我呢一般是回多伦多去跟Bill团聚, 搭顺风车,渥太华到多伦多四个多小时车程,匆匆来匆匆去的。Ittipol经常做的事情是跟他妈妈MSN。 记得Ittipol第一次告诉我跟他妈妈MSN时我还很是惊讶的, 要知道2000年初期, 互联网刚刚盛行不久,就是我们这年轻的一代很多人对上网通话都不是很习惯。Ittipol的妈妈中年得子, 快七十岁了, 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紧跟网络流行式, 实在是有点让人匪夷所思。我问Ittipol, 你和你妈妈MSN都干什么?Ittipol说, 有时视频, 有时打字。我又问你们打字打泰语吗? Ittipol说有时泰语有时英语。 英语? 这更是让我吃了一惊。 是啊, 我妈妈是大学教授, 懂英语的。看得出来Ittipol是很为他的妈妈自豪的。出来读书, Ittipol也是打算要一读到顶,读完硕士再读博士,看来是他家书香门第的传统。
写到这里突然意识到, 我的记忆里是没有Ittipol的父亲的。 是不在了吗? 当年肯定也是询问过的, 结果如何,却是怎么都不记得了。
圣诞节前学校放假Bill开车来渥太华接我回多伦多,Ittipol请我俩去吃泰餐。 Ittipol选的泰国餐厅在中国城附近, 据他说是他在渥太华吃过的泰餐中最正宗的, 想念家乡菜时会来这里解馋。饭店低调奢华, 门厅处佛像佛龛香气缭绕, 桌椅是深红色的实木, 厚重踏实,在黯淡的灯光下泛出神秘的光泽。音乐开得很低, 泰式木琴的音线时有时无,与空气中隐隐的佛香相辅相和。打开烫金字的菜牌,价格果然不菲。 点了什么菜不记得了, 只觉得菜式特别, 跟我以后在多伦多吃过的泰餐不尽相同。有一道菜姜丝切得又细又长, 细长的姜丝自然打卷扭成花朵的形状, 口感独特,让我印象深刻。这一餐我们吃掉了Ittipol一百八十几元,在当时穷学生的我的眼里, 真可以称得上是天价了。
跟Ittipol一共吃过两次饭,第二次是来年的夏天Ittipol来多伦多会友, 我请他吃韩国饭。在克里斯提地铁站会和,我把他带到了和女友Lea去过的布鲁尔街和克里斯提韩国城的那家韩国餐厅。 不出我所料,Ittipol果然很喜欢韩国泡菜。 我们点了经典的牛肉片菠菜炒韩式红薯粉一起分享, 我自己要了猪骨土豆汤。Ittipol点了海鲜豆腐煲,配紫色的韩式米饭, 最后吃出一头汗来,豆腐汤喝得干干净净见了底。 看他吃得高兴,我问还要不要再来一份, 他犹豫一下说不要了, 说是不喜欢浪费。等到后来海鲜豆腐煲成了我到韩国餐厅的必点菜式时, 才发现这个豆腐煲的量可真不算大, 大饭量的吃货Ittipol那一次很有可能是真的没有吃饱。
我和Ittipol 的同学生涯没有安稳地走到头,罪魁祸首是流体力学这门课。流体力学是环境工程系本科理学位的硕士生必须要补的一门基础课程。 环境工程的流体力学是跟着航天工程系一起修的,卡尔顿虽然整体排名最多算个二流的学校, 航天工程在加拿大却是排在了前几位。 和中国相反, 加拿大大学宽进严出, 二流学校学生素质参差不齐,流体力学, 是高高在上的航天工程系把低素质学生拒之门外的杀手锏,一二百人的阶梯大教室里, 据说有一半人是第二次修这门课,三分之一的修了两次以上了。更惨的是我们这些补本科课程的研究生们,本科生是C-过, 我们必须达到B-。 大仙儿一样的光头流体力学教授正当年, 有着使不完的劲儿给我们变花样,期末考试有两道考题大家根本就不知道在说什么, 在问什么,想让答什么,机翼, 机头, 螺旋桨, 涡流,看得人头都大了, 出了考场的学生个个像霜打的茄子。我的流体力学最后以喜剧告终, 得了个B, 通过了。 Ittipol和一个印度同学没有我的好运气, 双双失利。 两人又补修一次, 还是没有达到B-的要求。印度同学是移民二代,自动从学校消失,据说找工作去了。 Ittipol没有那么大的自由度, 通不过, 系里又不通融, 只好联系了一个东京大学的教授,在卡尔顿读到一年半的时候转学到东京, 硕博连读。 Ittipol说这边修下的学分可以转去日本, 所以算下来倒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Ittipol 刚刚转去东京时, 我们会偶尔通电邮。 Ittipol说导师人很好, 他很喜欢日本, 离家也近, 可以经常回去看看他妈妈。 听起来这次中路转学的结果还真不差。 后来生活忙碌起来,实验论文, 答辩,找工作, 生儿子养儿子,两个人各自忙着各自眼前的生活, 联系越来越少,最后断掉了。前两年我上了脸书, 加了一批老朋友在上面,又把Ittipol给找了回来。
脸书上的Ittipol很活跃, 一天一贴或者几贴,帖子下跟了不少的朋友, 大多是泰国人, 有一两位日本女士, 还有一两位讲英文的女士。我翻了一阵子他的旧帖子, 把他的生活轨迹草草地了解了一遍。Ittipol的事业按着他的原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现在有点空气污染专家的样子了,经常在泰国日本各地飞来飞去参加各种学术研讨会。他会在脸书上贴照片出来,自己单人的, 还有学术会议以及跟亲朋好友的合影。照片中的Ittipol胖了不少, 有了明显的肚腩。正逢中国的春节, Ittipol给我发来了贺词 “新春快乐!”,竟然是汉语!我惊讶地问Ittipol你懂汉语吗? 我从来都不知道!一点点,很少,他在那边打了个笑脸出来, 可以忽略的,我们还是得用英语交谈。因为没有看到他贴家人照片,我问,Ittipol你成家了吗?他发了个笑脸过来。我又问, 有女朋友吗?那边又发了个笑脸过来。好吧, 看来是不会回答了,我停止了追问, 把自己的家庭照片发过去几张给他。 多好的一家子啊,真希望有一天能面对面见到你们!Ittipol说。
虽然没有成家, Ittipol的生活毋庸置疑是丰富多彩的。工作, 旅游, 同事, 朋友,家门口的一朵花, 一片叶,一个小动物,都能生动地展现在他的镜头里。脸书上晒得最多的还是美食,果然是不改吃货本色。除了吃, 现在的Ittipol也运动, 发展了羽毛球这项爱好, 偶尔会贴打完羽毛球大汗淋漓的照片出来。羽毛球健将Ittipol额头上戴色彩鲜艳的吸汗头带, 看上去年轻了不少。前一阵儿, 竟然发了一张戴着hello kitten的粉色头带的照片上来, 头带上还有一朵立体的小花,一下子把我给唬住了, Ittipol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年纪这个身材这个打扮就像个耍怪的大妈!这个话我没有敢说出口,心生疑虑,已经没有办法再口无遮拦。
大妈也好, 大叔也罢, 我曾经的男闺蜜Ittipol, 我希望你健康快乐平安。希望在不久的将来, 有机会顺道游曼谷, 可以和你再见上一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