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民国 之 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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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le9999

借用华人上的热帖。我一直觉得70年代的海归,那些被折磨的海归和二代很可怜。政治敏感话题就不多说了。

在这篇文里,我本来想继续写阿乐是投降派,是逃避现实派。但是前面被阿月或者是孟老板接的部分,把阿乐也写成勇于参加革命,所以只好将投降和逃避深深隐瞒在心底了。

【 在 wangmaggie12 (小麦琪) 的大作中提到: 】
: 呵呵,杨绛抛出来了,是新月社的人接茬的机会。
: 用杨绛套出钱学森和邓稼先是反日派我就把他们挖到奉系。梦版的张少帅如虎添翼,这
: 中华大总统的位子就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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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olat


【 在 tele9999 (小乐即安) 的大作中提到: 】
: 借用华人上的热帖。我一直觉得70年代的海归,那些被折磨的海归和二代很可怜。政治
: 敏感话题就不多说了。
: 在这篇文里,我本来想继续写阿乐是投降派,是逃避现实派。但是前面被阿月或者是孟
: 老板接的部分,把阿乐也写成勇于参加革命,所以只好将投降和逃避深深隐瞒在心底了。

可以先混进革命队伍,然后因再向往小资的生活方式而变节投降,做女特务。小时候最迷人的就数电影里女特务了。都不记得有那个特别的女特务,就知道女特务都是又漂亮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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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le9999

每个人生来都是一张白纸,因其教育经历所读书籍的不同(话说Babolat在别处发的所
读书单真的让我叹为观止)造就不同的世界观、价值观和处理事务的方式。这就是为什么现在的人如果能在文字中回到过去,所秉持的观点应该是与当时的人有很大的冲突的。若要身临其境,必须揣摩这种冲突交战的状态。我的想法。

【 在 babolat (Aeropro) 的大作中提到: 】
: 可以先混进革命队伍,然后因再向往小资的生活方式而变节投降,做女特务。小时候最
: 迷人的就数电影里女特务了。都不记得有那个特别的女特务,就知道女特务都是又漂亮
: 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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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钱学森正色答道,“麦小姐口中的杨绛先生,其实是在下的嫂子。她的丈夫,钱钟书先生,是在下的堂兄。他们两位俱是文中英豪,是一对世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哦,原来如此啊,不好意思”,小麦哈哈一笑,“中国人的姓氏实在是不够丰富啊。对我这样海外长大的归二代而言,那么多相同姓氏的人,实在是很容易让人头晕。”

钱学森与邓稼先倒是丝毫不介意,他们与小麦相谈甚欢。虽然只是很短暂的接触,两人均是对麦克阿瑟将军的这位义女印象极好。

邓稼先对钱学森笑道,“这次离开华盛顿的时候,我听闻蒋嫂夫人即将待产,我在这里就提前预祝两位,生子当如张汉卿,生女当如小麦琪!”

此言看来深得钱教授的欢心。他笑说到,“多谢多谢,承君贵言!我也希望我们能有这样的运气啊。只是要想达成这样的理想,就必须希望小娃娃能长得多像他的母亲一些,而少象他的父亲一些了”。

邓教授闻言哈哈大笑。

小麦觉得两位教授十分诙谐有趣,平易近人,并不像传闻中的中国导弹之父、两弹元勋之类的名头吓人。感到心里十分欢喜。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等小麦再次回到年轻人居多的车厢里时,发现这边已经凑起了几群牌搭子打起了扑克。

其中有一群,是胡适、陈真、巴别特与徐志摩一起打牌。阿月阿乐与林徽因在一旁观战。

只听到胡适朗声说到,“说起打牌啊,胡某人敢称第二,可能在座的各位还没有敢称第一的。”

巴别特听了此话,似乎特别不适应,笑道,“确实,胡主任打牌是打得举世闻名。学生就是因了胡主任的例子,少年时代常被班主任拧出来罚站。”

胡适欣喜地问道,“怎么,树人你在中学时代就知道我的故事了吗?我怎么感觉你的名气应该是超过我的呢?”

巴别特笑笑说,“哪里哪里,胡主任乃我等学生之榜样”,说罢朝胡适拱拱手。

阿月和阿乐听得偷偷直乐。林徽因悄声问她们,“怎么,你们以前也曾听说过胡主任打牌的事?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典故吗?”

阿月笑言,“倒是没有什么典故,只是常常做同样的事,所以感觉亲切罢了。比如寒假结束了,才发现作业只写了第一页。这种事我们是常常做的。”

说罢与阿乐相视一笑。

他们打的牌,就是八十分升级。巴别特新创的打法,所以最占便宜。其他几人都还要熟悉规则,于是被弄得有几分狼狈,即使是胡适这样的高手。

徐志摩偷偷朝林徽音看了看。徽音小姐会意,便起身站到巴别特身边的一个位置去。

果然,巴别特开始频频出昏招。阿乐阿月见此变化,笑个不停。

小麦好奇地问道,“马吃了马料才会撒欢儿地跑,你们二位又是吃了什么笑料啊?”

阿乐笑得受不了,实在是说不出来。

阿月只好解释道,“如果钱钟书先生在的话,应该可以就眼前形象,制作另外一副眼睛变化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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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le9999

我把巴老板写成林徽因的倾慕者,希望不会得罪巴老板。见谅见谅。

如果我是男的,也应该会喜欢林徽因。我总觉得她与唐晓芙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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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gmaggie12

我本来要在火车上搞次暗杀的,爱国者导弹是现在各方势力都在角力的东东,这钱学森和邓稼先要掀起腥风血雨。都是来抢她两的人。况且少帅派了陈真,要让他大显身手。不过看现在大家打牌,这么旖旎,先让大家快活一阵,再来暗杀。

【 在 tele9999 (小乐即安) 的大作中提到: 】
: 我把巴老板写成林徽因的倾慕者,希望不会得罪巴老板。见谅见谅。
: 如果我是男的,也应该会喜欢林徽因。我总觉得她与唐晓芙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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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stop

27.

那时各地军阀割据,颇不平静。火车行到天津,便得到消息前方有战事,暂不通行。一行人正没了主意。胡适接到蔡元培校长的电报,意下对诸人擅离校职岗位,颇为不满。新政府政令繁多,泰戈尔即将访华,多项事务亟需处理。促速回本校,不得有误。

商议之下,胡适徐志摩林徽因巴别特等仍回北平。阿乐阿月小麦三个姑娘,为安全和方便计,在天津港乘邮轮“四月天”号从海路到广州黄埔军校。

这邮轮全新设计装修,倒是很合姑娘们的意。每天在餐厅里尝些各式菜肴,甲板上吹吹海风,晚上还有舞会一展身姿,丝毫没有旅途劳累之虞。麦琪小姐更在舞会上结识了一位名为钱文彬的上海商人。那人约莫三十岁,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留一撇小胡子。眉毛舒展,眼神亲切,举止优雅,言谈不俗。除了码头上的生意,他更在江浙地区开有几家服装厂。

小麦兴趣愈发浓厚起来,拿了杯酒和钱文彬出了舞会,到甲板上接着聊合作服装生意的事。这钱家是上海一带有名的家族企业。钱老先生前些时不幸突然染病去世,当时在日本做生意的钱文彬赶回上海接手。他的眼界却更宽,不仅结交乡里,和北平天津也都有来往。事业是蒸蒸日上。小麦就着船弦的霓虹灯,看钱文彬自信大气地侃侃而谈。海风吹动他胸前的围巾,海水好像是在给他轻声鼓掌。一时间有些忘了此身何处。

“小麦!” 阿乐一声唤将她叫醒。小麦转过头,只见阿乐阿月手挽手正从舞厅里走出
来。

“你们来得正好。我来介绍,这位是钱先生,上海有名的商人。钱先生,这是我的朋友阿乐阿月,都是燕京大学的才女。钱先生开服装厂,我们正在谈怎么开展生意呢。”
小麦迎上去介绍着。

“幸会幸会,” 钱文彬行着绅士礼,一脸笑意地说:“能认识几位佳人是我的荣幸。
麦琪小姐的想法很有见地。这船到上海时会停几天补给,如果几位不反对,一起到厂里看一看,顺便确定合作意向可好?”

阿乐阿月也答了礼,却看小麦的意思。小麦忙开口道:“这几天在海上也闷坏了。既然船要停几天,我们去看看正好!”

阿乐忽然转头对阿月道:“阿月妹妹,就快过年了。何不就趁这个机会去看看你的爹爹和娘亲?”

“这。。。” 阿月脸上腾地一红,欲言又止。

原来阿月前些天收到的那封母亲寄来的家信,除了问候她在北平的近况,还尽述思念之情,盼她有假期时回家看看,有泪水涟涟之意。更说她父亲对她从前逃婚一事已经不那么固执愤怒。期盼能一家人再和好如初。

这些天来吴一钩对阿月这个人物本身的身世经历有更多了解,渐渐有些融入其中的喜悦。照理说阿月能见到母亲,心里应该是迫切地激动。可是又害怕面对她父亲的执拗,还有那个被逃婚人家的公子。。。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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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google了一下钱文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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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编的名字。用来代表个民国时期新兴商界大亨。本想借用丁力的名字。可是不想将模式太固定。随便起个名字方便同学们发挥。可好可坏没有顾虑。

【 在 tele9999 (小乐即安) 的大作中提到: 】
: 我去google了一下钱文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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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le9999

丁力是谁我也不确定。想,也许是上海滩里的那个?
Google了一下,这次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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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gmaggie12

28.
钱先生说他在上海有个舞会,基本都是太太小姐的舞会。小麦趁势提出,“钱先生,你得要了阿乐与阿月的尺寸。阿乐阿月,你们俩的衣服到时有钱先生准备。你俩喜欢啥颜色?钱先生要提供T恤衫,牛仔裤和旅游鞋给你们。上次阿月的T恤衫,牛仔裤,旅游鞋,大家都喜欢的很啊。”
阿月还是准备去参加舞会。牛仔裤,体恤衫,旅游鞋本是她的最爱,就答了一声白色。阿乐其实也早想试试这身装束,雀跃地要黑色。
钱文彬脸上有点为难之色。小麦连忙解围,“钱先生可有为难之事?”
钱文彬说,这牛仔裤穿在阿月身上,知道是长得啥样,但不知道啥料子做的,看着就不像棉,肯定不是绸缎。不知道能不能摸一下,才能知道用啥材料做。阿月犹豫了一下。她穿越过来,到也不似当时别的女孩一样那样扭捏,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钱文彬拱了下手,“那阿月小姐,就融钱某唐突了!”
这阿月见钱文彬长相斯文,说话也斯文,心下对他颇为好感。
钱文彬虽然小心翼翼,但要知道只牛仔裤的质料,到也不是一秒钟就能感知的。时间稍微长了点,还不免碰到了阿月的肌肤。阿月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倒也不甚着恼,反而有种模糊的喜悦。
钱文斌倒是没有察觉阿月的微妙的变化,不过看见阿月的红红的脸颊,不知为何,竟也有一种情愫升上来。
“不知道阿月小姐有没有多的牛仔裤可借与钱某研究一番。这裤子的质料倒是非在下常见,得下番功夫研究。”
阿月忽然脸又绯红。心想这过去小姐赠情郎手绢。这下牛仔裤借给。。。钱文彬也察觉到不妥,说对不起,对不起。阿月忽然笑了一下,去找了一把剪刀,在靠近裤脚处绞了一块布下来交与钱文彬。
小麦和钱文彬忽然就都看傻了。原来绞了一块布下来的牛仔裤,竟然是另外一种风情,就想现在的乞丐装。
钱文彬半天才醒过神来,轻轻笑道:“阿月小姐可否在意,在下给你准备的牛仔裤在膝盖下面也有个破洞?我觉得很有韵味!”

阿乐根据记忆,画了T恤和旅游鞋的样子。
钱文彬便去打了个电话,叫了他的设计师和裁缝过来,给阿月和阿乐准备白色的破洞牛仔裤,白旅游鞋,和白T恤,同样准备了一份黑色的一套给阿乐。阿乐在自己的牛字裤
上做了一点改变,就变成了一条牛仔裙。

【 在 dreamstop (下课) 的大作中提到: 】
: 27.
: 那时各地军阀割据,颇不平静。火车行到天津,便得到消息前方有战事,暂不通行。一
: 行人正没了主意。胡适接到蔡元培校长的电报,意下对诸人擅离校职岗位,颇为不满。
: 新政府政令繁多,泰戈尔即将访华,多项事务亟需处理。促速回本校,不得有误。
: 商议之下,胡适徐志摩林徽因巴别特等仍回北平。阿乐阿月小麦三个姑娘,为安全和方
: 便计,在天津港乘邮轮“四月天”号从海路到广州黄埔军校。
: 这邮轮全新设计装修,倒是很合姑娘们的意。每天在餐厅里尝些各式菜肴,甲板上吹吹
: 海风,晚上还有舞会一展身姿,丝毫没有旅途劳累之虞。麦琪小姐更在舞会上结识了一
: 位名为钱文彬的上海商人。那人约莫三十岁,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留一撇小胡子。眉毛
: 舒展,眼神亲切,举止优雅,言谈不俗。除了码头上的生意,他更在江浙地区开有几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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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gmaggie12

嘻嘻,那时就出来一个厂家赞助的服装商,新潮不新潮?
也不能想象,这钱文彬搞得乞丐装能不能流行起来啊。
小麦想靠牛仔裤赚一大笔呢。

【 在 wangmaggie12 (小麦琪) 的大作中提到: 】
: 28.
: 钱先生说他在上海有个舞会,基本都是太太小姐的舞会。小麦趁势提出,“钱先生,你
: 得要了阿乐与阿月的尺寸。阿乐阿月,你们俩的衣服到时有钱先生准备。你俩喜欢啥颜
: 色?钱先生要提供T恤衫,牛仔裤和旅游鞋给你们。上次阿月的T恤衫,牛仔裤,旅游鞋
: ,大家都喜欢的很啊。”
: 阿月还是准备去参加舞会。牛仔裤,体恤衫,旅游鞋本是她的最爱,就答了一声白色。
: 阿乐其实也早想试试这身装束,雀跃地要黑色。
: 钱文彬脸上有点为难之色。小麦连忙解围,“钱先生可有为难之事?”
: 钱文彬说,这牛仔裤穿在阿月身上,知道是长得啥样,但不知道啥料子做的,看着就不
: 像棉,肯定不是绸缎。不知道能不能摸一下,才能知道用啥材料做。阿月犹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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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emesia

这么大颗桃花,小麦,你就慷慨送阿月啦?

【 在 wangmaggie12 (小麦琪) 的大作中提到: 】
: 嘻嘻,那时就出来一个厂家赞助的服装商,新潮不新潮?
: 也不能想象,这钱文彬搞得乞丐装能不能流行起来啊。
: 小麦想靠牛仔裤赚一大笔呢。

A
Artemesia

29.

几人说说笑笑,海上时间过得飞快,不日后邮轮安全停泊沪港。

“三位佳人,在下需要先行回厂处理些事务。“那钱文彬匆匆整理好行装,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小麦,接着说道:“这里,是法租界最负盛名的中年酒店。我在那里有间长包的客房,你们去了报上我的名字,便可安顿下来。这年月兵荒马乱,最好不要随意走动,在租界里应该是安全的。”

“多谢您考虑如此周全!” 阿乐阿月顿感过意不去,赶紧致谢。小麦笑嘻嘻调侃钱文
兵:“你就不怕,我们在你房间大吃大喝,弄一堆账单,全部记到你头上?”

“千金散尽,还复来嘛!“钱文彬与三人约定,二日后的上午十点在酒店大厅碰面,随即哈哈大笑着下了船。

三位姑娘也麻利地收拾好随身物什,在码头叫了辆黄包车,给车夫瞧了眼地址,向着法租界驶去。行进间已是华灯初上。望着街道两旁鳞次节比的楼阁商铺,熙攘往来那些装扮考究时髦的先生太太,三人心中不免感叹。这中西荟萃的港口都市,果然让人眼花缭乱。与古老庄重的燕京,风格迥异。

“咦,快看!”小麦一眼瞧见右手边不远的拐角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顿时心痒难耐。“那是什么啊?”她拍拍车夫肩头,急急问道。

“那个啊,是咱们沪上最受捧的’马家班‘的堂会啊。这不是要过年了,他们乐善好施,义演三天,这可是最后一日啦。”车夫颇为自豪地说。

“那咱们可不能错过!”小麦顿时来了精神,拉着阿乐阿月就要跳车。“哎呀,你等等。”阿月赶紧将她按下,转头仔细问了车夫,此处离中年酒店还有三条街,步行到达也不过一刻钟。如此便放下心来,三人下得车,向着人流汇集之处踏去。

锣鼓声渐隆,咿咿呀呀的婉转唱腔断续传入耳中,戏台在眼前出现了轮廓。小麦心下雀跃,拉着阿乐阿月,脚步又快了几分。“这么多人,咱们怎么挤得进去啊。”阿乐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心里生了退意,“咱们还是走吧。。”

“嘣~” 说话间,一声巨响传来,几人循声回头,“啊,是烟花!”明亮的火光从黄
埔江岸升起,腾出一朵层层溢开的七色牡丹。

“嘣~” 又是一声巨响,牡丹谢处,旋即亮出一朵银白色的盛世雪莲。

“嘣~” 阿乐看得如痴如醉。。。

”快跑!“ 突然间,她被一个强有力的胳膊拉住,不由自主地奔跑起来。阿乐匆忙间
回神,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身边的人群早已沸腾起来,众人四下哭喊逃窜。

”阿月呢?小麦呢?“她惊慌地发现,几人已被冲散了!她转头去看身边这人,一副陌生面孔。他着青布长衫,身形高大,四方面孔,眉目俊朗,眼神深邃。行进间脚步稳健,临危不乱。

阿乐不觉安心下来,边随着他在人群中穿梭,边迟疑着问:”敢问先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是谁?“

那人皱着眉头不语,脑中似乎在迅速思考着什么,全没有听见她的问话。良久,二人避到一处安全的街角,他才发现阿乐满脸的疑惑,立刻反应过来。他松开阿乐的手,沉声道:“刚才,戏台附近发生了爆炸。我见小姐看烟花入了迷,太危险,于是唐突了。”

“多谢先生相救。”阿乐心下温暖,感激不尽,强按下寻找阿月小麦的急切,礼貌回礼:“再次敢问先生大名,待我寻得方才走散的家人同伴,定当登门致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那人摆手,眼神坚定。“虽,乱局人祸;天,必佑中华。润之,匹夫有责。“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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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gmaggie12

嘻嘻,为了做着牛仔裤的生意,也着实太卖力了些。

在 Artemesia (吴钩) 的大作中提到: 】
: 这么大颗桃花,小麦,你就慷慨送阿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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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大才!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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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gmaggie12

被这SAS一闹,觉得应该改囤大米,水,和口罩。

【 在 wangmaggie12 (小麦琪) 的大作中提到: 】
: 嘻嘻,为了做着牛仔裤的生意,也着实太卖力了些。
: 在 Artemesia (吴钩) 的大作中提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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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大腕登场了。。。
抱歉这些天定不下心写。哪位接下一段?

【 在 Artemesia (吴钩) 的大作中提到: 】
: 29.
: 几人说说笑笑,海上时间过得飞快,不日后邮轮安全停泊沪港。
: “三位佳人,在下需要先行回厂处理些事务。“那钱文彬匆匆整理好行装,从大衣口袋
: 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小麦,接着说道:“这里,是法租界最负盛名的中年酒店。我在
: 那里有间长包的客房,你们去了报上我的名字,便可安顿下来。这年月兵荒马乱,最好
: 不要随意走动,在租界里应该是安全的。”
: “多谢您考虑如此周全!” 阿乐阿月顿感过意不去,赶紧致谢。小麦笑嘻嘻调侃钱文
: 兵:“你就不怕,我们在你房间大吃大喝,弄一堆账单,全部记到你头上?”
: “千金散尽,还复来嘛!“钱文彬与三人约定,二日后的上午十点在酒店大厅碰面,随
: 即哈哈大笑着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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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话分两头,却说胡适徐志摩林徽因巴别特等回到北平。

一日巴别特来到新月社,看见许志摩在那独自一人来回度步,口中喃喃,神情烦恼。

巴别特:爱而不见,翘首踟蹰?
徐志摩一声长叹:爱而不见就好了,心不在焉,如之奈何?
巴别特看他这副模样就说,我们到湖上谈谈?
徐志摩:我 也正想与你好好谈谈。

于是两个人来到未名湖边,上了只小船,咿咿呀呀划了出去。只见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巴别特:如此美景,在屋里独自长吁短叹,辜负了光阴啊。
徐志摩:光阴匆匆过,你被她踩在脚下?
巴别特:我不在她的脚下。
徐志摩:你是活在当下,在她的手心里?
巴别特:我在她的私处。
徐志摩:那可是个神秘的地方,难怪你知道光阴被辜负。
巴别特:我还知道别的一些东西。
徐志摩:我就感觉你到这里是来指点我的,你能告诉些秘密吗?
巴别特:泄漏天机,要折寿的。
徐志摩:我最近生不如死,老做噩梦。
巴别特:做梦不是诗人的全职工作吗?做些噩梦,创意更多。
徐志摩:我梦见徽因走了,新月社散了。
巴别特:你对徽因究竟是什么感情?
徐志摩:语言难以表达,为了她我可以不要自由,不要生命。
巴别特:不要自由,不要生命?
徐志摩:我看你也差不多。你平时稳健沉着,在她面前几次举止失当。但我不妒忌你。看着她,有什么人能不意乱情迷?
巴别特:我?
徐志摩:美丽智慧,造物主的无瑕之作。有时想她,觉得五蕴感官的快乐是那么的无聊低俗,只有爱她才是幸福。
巴别特:难怪有人说爱和美即是圣神的,又是可感知的,是人神之间的纽带。既然又美丽又智慧,一定不会辜负了天的意思。
徐志摩:不知道天是什么意思。巴兄,你说爱是圣神的。那是追求爱的人更神圣,还是被追求的人更神圣呢?

巴别特心道这么想下去,大概要走火入魔。他也知道徽因不久就要去美国留学了。有心开导又无从说起。只见一小片白云飘来遮住了太阳。四周顿时凉了下来,微风习习,令人心情大畅。抬头看去,云边有两个圆形的七色彩虹。

巴别特:你看。
徐志摩:真美,还从没有见过这种景象。
巴别特:你说这片云和我们有缘吗?
徐志摩:有吧,听了我们的谈情论道,应该也有点灵性。
巴别特:也给我们看了这么美的景象,谁说不是天意呢?

一会白云散去,依旧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两人回到新月社无话。

第二天巴别特路上碰到胡适,胡适说:“巴兄,你去新月社一下,徐志摩在到处找你。”
巴别特:找我什么事?
胡适:他说写了首新诗,要给你看看,叫偶然。

【 在 Artemesia (吴钩) 的大作中提到: 】
: 29.
: 几人说说笑笑,海上时间过得飞快,不日后邮轮安全停泊沪港。
: “三位佳人,在下需要先行回厂处理些事务。“那钱文彬匆匆整理好行装,从大衣口袋
: 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小麦,接着说道:“这里,是法租界最负盛名的中年酒店。我在
: 那里有间长包的客房,你们去了报上我的名字,便可安顿下来。这年月兵荒马乱,最好
: 不要随意走动,在租界里应该是安全的。”
: “多谢您考虑如此周全!” 阿乐阿月顿感过意不去,赶紧致谢。小麦笑嘻嘻调侃钱文
: 兵:“你就不怕,我们在你房间大吃大喝,弄一堆账单,全部记到你头上?”
: “千金散尽,还复来嘛!“钱文彬与三人约定,二日后的上午十点在酒店大厅碰面,随
: 即哈哈大笑着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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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林徽因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她一开始的烂漫行为与之后的现实选择,不知道是由于他人的劝说,还是自身的领悟。如果是后者,她的心里可能住着一个老灵魂。不象张爱玲,飞蛾扑火。

【 在 babolat (Aeropro) 的大作中提到: 】
: 30.
: 话分两头,却说胡适徐志摩林徽因巴别特等回到北平。
: 一日巴别特来到新月社,看见许志摩在那独自一人来回度步,口中喃喃,神情烦恼。: 巴别特:爱而不见,翘首踟蹰?
: 徐志摩一声长叹:爱而不见就好了,心不在焉,如之奈何?
: 巴别特看他这副模样就说,我们到湖上谈谈?
: 徐志摩:我 也正想与你好好谈谈。
: 于是两个人来到未名湖边,上了只小船,咿咿呀呀划了出去。只见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 巴别特:如此美景,在屋里独自长吁短叹,辜负了光阴啊。
: 徐志摩:光阴匆匆过,你被她踩在脚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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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emesia

小乐的功力愈发深厚了。

林徽因想必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在康桥,她记住了张幼仪的眼神。
那眼神,与她母亲的眼神,何其相似。

【 在 tele9999 (小乐即安) 的大作中提到: 】
: 想来林徽因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她一开始的烂漫行为与之后的现实选择,不知道是由
: 于他人的劝说,还是自身的领悟。如果是后者,她的心里可能住着一个老灵魂。不象张
: 爱玲,飞蛾扑火。
: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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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有一晚,阿月与林徽因在船上聊天,正是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阿月:徽音,听说你要到美国去读书?
徽音:是的,父亲希望我去,避开这场战乱。
阿月:那,徐教授与你一起去吗?
徽音:自然不会。他有他的家庭。
阿月:徽音,你不难过吗?
徽音:还好。人世间的事,总是有开心,有难过。以我之难过,换取幼仪女士之一时开颜,也值得。
阿月:徽音,平时你与徐教授相处,竟看不出来,你早已抱了与君分离之意。
徽音:是的,我也有自私之处。我想好好留下一段回忆。将来独走夜路,彷徨之时,可以回溯追寻,此刻那一点烛火。
阿月:徐教授会追着你去美国吗?
徽音:也许会,也许不会。天涯何处无芳草。
阿月:徐教授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
徽音:是的,他其实并非外界传言,负心任情。每一段爱恋,他皆是真情投入。只是这种真情,如夏花般绚烂,却也如斯短暂。
阿月:徽音,你将来会后悔吗?
徽音:一定会的。我会怀念这过去的数月,我会怀念这人间的四月天。怀念雪化后那片鹅黄,新鲜初放芽的绿。
阿月:徽音,将来不知,你会嫁给何人?
徽音:何人亦可。只盼衣食饱暖,相敬如宾。
阿月: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这么痛苦吗?
徽音:阿月,你与阿乐尚且年幼。姐姐希望你二人不要早恋。不要早恋。将来遇到你们命定的丈夫,将你一颗完整的心,交于其手中。永远没有姐姐这般缺憾的痛。
阿月:如果有心电感因,你希望能对徐教授此刻说些什么?
徽音:你要想起我便想起我,象想起春天里的一个梦。你要忘记我便忘记我,象忘记夏夜里的一颗星。
两人轻声细语,随海浪飘散,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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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正是进入嘉宾访谈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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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le9999

提笔忘记字。本来最后一句想写偶偶细语,半文盲不知道那两个字怎么念。怎么也
google不出来。
版大give me a h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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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象。好像有种对话体小说,全篇都是对话。连人名都没有。
感谢巴老板的灵感,让流浪民国的友谊小船,重新发力。

【 在 dreamstop (下课) 的大作中提到: 】
: 嗯,正是进入嘉宾访谈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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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机一动,自力更生。喁喁细语。
不正是遇字的一半吗?别字读半边。

【 在 tele9999 (小乐即安) 的大作中提到: 】
: 提笔忘记字。本来最后一句想写偶偶细语,半文盲不知道那两个字怎么念。怎么也
: google不出来。
: 版大give me a h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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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飞峙大江边,跃上葱茏四百旋。冷眼向洋看世界,热风吹雨洒江天。云横九派浮黄鹤,浪下三吴起白烟。陶令不知何处去,桃花源里可耕田。--毛润之”
阿乐推了推阿月的肩膀,指着手中的报纸对她说,“阿月快看,这首诗的作者,便是那日救了我的人。”
阿月生气地说,“我不看。还说你是姐姐,凡事稀里糊涂,全不上心。时时处处都要我这个做妹妹的来操心。一转眼就与我和小麦失散。那天是走运,那万一要是不走运呢?”
阿乐笑道,“阿月也太小瞧我了。我自己长着一双眼睛两只脚,难道不知道自己走回家?”
阿月说,“那可难说。阿乐你活了20岁,恐怕还不如12岁的人脑子清楚。”
阿乐陪笑道,“那恐怕是不如。现在那些刚入中学的学生们,思想进步,言语新潮。我确实感叹不如他们甚多。”
阿月见阿乐服软,便打算饶了她这回。从她手里抽过报纸,略瞄了瞄纸上的文字说到,“此人倒是一腔壮志凌云,而且看来尤其不喜留洋。而阿乐你一门心思地希望出国避过乱世,找你的桃花源去种地。你可知你这完全是痴心妄想?”
阿乐呆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
阿月接着感叹到,“只要有人,就有恩怨。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出?”
阿乐奇到,“阿月,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江湖黑话?是不是哪本闲书上看来的?好啊,还说我一头扎在闲书里,又要出国避祸,又是白日做梦,你不看闲书,如何知道这些话?”
阿月有些尴尬,一时不查,只是觉得阿乐这种逃避现实的想法要不得,所以借用了《东方不败》里的一句台词,倒是忘记了,好像不太符合一位闺阁姑娘的言语行动。
但是,她还是决定在气势上压倒阿乐。于是镇定地说,“我们现在,难道不是行走在江河湖海之中么?我们每日,难道不是遇到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么?此身所在,就是江湖。”
阿乐问她,“那你说,江湖上人称钱老板的那位侠客,是有意接近麦小姐呢,还是有意接近你?”
阿月推了她一下说到,“阿乐,你这样的想法,好像希望自己永远停留在豆蔻年华。自己感动自己,人不以为然而自得其乐。如今来看,没有什么大错,但将来时过境迁,人世沉浮,可能会吃苦头的。”
她接着说道,“在我看来,钱老板结识小麦与我,自然是因为我们是有用之人。我们的人脉,能为他的家族生意,带来诸多好处。如若我们有人能为他的风度倾倒,肯穿着那所谓牛仔裙,替他做个模特,宣传一下大学女子穿着他的服装厂生产的新式时髦衣物,你知道十里洋场,他将会赚多少钞票吗?说不定纳斯达克指数也会因此上升呢。”
“什么叫斯达克?”
阿月叹了一口气说,“阿乐你的脑子,实在是一团浆糊。我有时候会疑惑,我们这一行人,南下的人有南下的人的愿望,北上的人有北上的人的理想。该往南的往南,该往北的往北。只有我的好姐姐阿乐,你是稀里糊涂,今天让你跟我南下你便南下,明日我若北上,你又该如何自处?你两个肩膀上的这只脑袋,何时为自己做点主?”
阿乐笑道,“你莫为我着急。我不过是,每位英雄美人,都仰慕一段时间罢了。我跟了妹妹这一程,便记载妹妹的喜怒哀乐。明日妹妹北上了,我便去跟随小麦,为她提鞋磨墨,学习一些经济实务的道理。你放心,姐姐虽然白长了你两岁,还是明白,三人行
必有我师的道理。而近朱者赤。总有一天,姐姐的脑袋也会变得清醒一些的。”
两人闲话良久,直到麦琪小姐敲门进来才终止笑谈。
麦琪开门见山地说,“正好你们都在,钱老板的效率很高,牛仔裙已经设计制作完毕,我今天带回来了两套,还要请两位做个模特,试穿一下。”
阿乐大惊失色,怎么阿月的推测如此准确。连忙推辞说,“这种新潮服饰,还是留给12岁的初中生吧。我已经老了,新潮不起来。”
阿月倒是坦然接过,秀目一瞪,朝阿乐语带埋怨地说,“这几日你吃好喝好,安闲度日,怎么,到了要交房钱的时候,便舍得让你的妹妹我一人来吗?”
阿乐一听正是此理,不由得急得面红耳赤起来。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小麦笑道,“与两位说笑,怎么还会当真了?这两套衣裙,是送与你们的,并不用穿着去做什么模特。阿月若是喜欢,穿了之后还请告知反馈意见。阿乐如此扭捏,不若在这牛仔裙内,再穿着你平时的衣裳,这样做个蛋糕裙,也是可以的。”
阿月与阿乐闻言,同时松了一口气,感谢小麦的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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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emesia

阿乐自谦了。我这脑子,近来才是一团浆糊,莫不是进了病毒?:)
是得搅动一下。下一段,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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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emesia

32.

小麦接着道:“钱老板邀我们明日一早,先去他位于西郊的工厂参观。落日后再回租界换装,随他赴沪上工业界的新春贺宴。“ 阿月阿乐闻言对视一眼,心知次日定有好一
番游历,便早早盥洗,相携睡去。

翌日,晴空万里。钱文彬派来的汽车早早等在了酒店门口。车在沿街贩卖各色豆花、包子糕点、油条烧饼的商贩和报童的叫卖声中,穿行。

小麦坐在司机身侧,看着窗外晨间那一派热闹熙攘的民生景象,顿感亲切。“都说胃的记忆比脑袋更顽固,看来不假。我随养父在美生活这么多年,按说脑子里是没有任何童年印象了。可一见这些食物,我口水就出来了。这么一想,定是在这一带出生的。“

”小麦,麦将军可曾提过,如何将你收养的因缘?“阿乐好奇道,出口又觉不妥。小麦倒是坦然:”我没问,也不想知道。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说话间,车停在了郊区一座厂房前。梳着二八开,穿着笔挺西装的钱文彬快步迎出来。“贵客驾到,钱某人受宠若惊,不甚荣幸!” 他一边绅士地开了车门,一边笑嘻嘻开
了油腔。他身后跟着的小跟班们,更是点头哈腰,作出一副殷情之态。

“钱老板,你这工厂地方不小啊,想来账上日进斗金?”小麦什么世面没见过,将显然还对这些商务应酬略感不适的阿乐阿月护在身后,一步当先,款款向内走去。

“麦琪小姐见笑了。钱某跟这沪上的些个金融大鳄比起来,不过是做些小本营生。恰能果腹,而已。”钱文彬应话的当下,朝旁边的小跟班递了个眼色,那人立刻退了下去。

几人来当了生产牛仔裤的车间。前方,几台硕大的织布机正“咣当,咣当”有条不紊的运转。后排,则是三四排轻便的脚踏缝纫机。每台机器后面坐着一个着工装戴工帽的女工,仔细的剪裁,拷边,收腰。一两个领班,来回踱步,检查着各步工序。

“钱老板治理有方啊,这么快成品就出来了。”阿乐随手拿起搭在一台缝纫机旁边,刚刚做好的牛仔裙,翻看了一下。“咦?”她放下裙子,一抬眼,看见了缝纫机后坐着的“女工”。那张稚嫩的脸庞,也正好奇地看着她。

“你几岁了?”阿月也凑古来,看着这个小姑娘。小姑娘大大的眼睛,向旁边的钱文彬小心地看了一眼,见他没有反对,才慢慢地小声说:“十岁。”

“什么?”阿乐不相信地摇摇头,转头看向钱文彬。“钱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

钱文彬素来挂着的那一脸嬉笑,此时已经收了起来。他推了推脸上的金丝边眼镜,听不出情绪地道:“上海,既有光鲜华丽的一面,也有肮脏黑暗的一面。”

阿月听他说出这话, 有些意外,下意识盯着他镜片后的眼神,看了良久。钱文彬并没
有躲闪,嘴角滑出一丝微笑,试探地调侃:“阿月小姐,深居简出。对这外面的世界,民间的疾苦,可曾留意?”

那缝纫机后的小姑娘不明就里,看到阿月头上的梅花发卡,羡慕地赞叹:“大姐姐,你的发卡真好看!”

阿月摸摸她工帽边沿透出的浓密的黑发,对上钱文彬的目光,笑着回道:“钱老板,竟也会在意,此刻的人间,究竟是不是几个人的天堂,一群人的地狱?”

钱文彬听完,哈哈大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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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le9999

阿月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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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stop

33.

“叮铃铃铃” 一阵铃声响起。女工们纷纷停下工作,从座位上起身往车间外走。钱文
彬见小麦阿乐阿月三人有些疑惑,笑着说:“这是午饭时间到了,大家都去餐厅。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能继续工作嘛!我在办公楼里为三位准备了一桌便饭,就请移步,我们边吃边谈。” 说罢略转身优雅地抬手请三位女士先行。

那个十岁的小姑娘,也已经从缝纫机后站起身,才发现她瘦弱的身子在一排排机器中显得那么地不对称。她怯生生地往阿乐阿月望了一眼,转过身跟上其她女工去了。

阿乐忽然拉住阿月和小麦,说道:“我们既然来实地参观,也应该看看这些女工的实际生活。我们就一起去她们的餐厅吧。” 阿月和小麦点头称是。三个姑娘看着钱文彬。
他显然有些意外,扶了扶眼睛,很快又笑起来说:“难得姑娘们的雅兴。好说好说,我们去看一眼再去吃饭不迟。”

一行人跟进了工人餐厅。说是餐厅,也就是一条条长长的桌子和凳子排在空空的厂房里。女工们一个个拿了各自的饭碗,在一个硕大的铲车前排队。铲车前站了个壮硕的女人,戴着已经脏得看不出白色的厨师帽,胸前套着同样颜色的围裙,正往面前一个个的女工手中的碗里倒稀饭。这个女“厨师”,想是练出了卖油翁的本事,每一勺倒下去,只恰好略略盖住碗底,便停住手,换下一个。

小麦阿乐阿月见了这番情景,都不禁皱起了眉头。钱文彬见了,忙快步走到铲车边的桌子一侧,从桌下取出一个大盆,拿一个勺子满脸是笑地给刚盛了稀饭的女工夹一颗黑黑的似乎是大头菜的东西放进碗里。如此三次,钱文彬抬起头往小麦她们这边看过来,笑容竟然有些不是装出来的骄傲自豪。

但是三人却没有注意他。只见那个梳着马尾辫的瘦弱的小女孩,双手端着碗到了“厨师”的面前。那“厨师”皱眉看了她一眼,一抬手,倒了半勺稀饭。小女孩看着清得见底薄薄一层稀饭,抬头看了一眼“厨师”凶巴巴的目光,又战兢兢地转头看旁边的钱文彬,嘴唇嗫嚅着说:“行行好,先生,我想要多一点。。我好饿。。” 声音微弱得几乎
听不清。

“什么?!” 钱文彬显然被这个意外惊住了。身体一震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勺子不
自主掉到地上,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也几乎滑落下来。他本能地扶住眼镜,站直身子。脸上忽然变得僵硬严肃,愤愤然地说:“厂里有厂里的规矩。午餐每人一碗饭加菜。你个头小,本来应该减量,竟然还想多要?!”

他一时的怒气稍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清了清嗓子,换了副和蔼的声音接着说:“人不能太贪心。要懂得珍惜自己碗里已经有的。懂得报答每一滴稀饭的恩情。我看你是缺乏感恩教育。这样吧,为了帮助你记得感恩的重要性,今天中午你就不用吃饭了。现在就回车间工作。”

若不是亲眼看到,真难以相信有人竟然可以一边从眼眶红红的小女孩手中夺走饭碗,一边笑容可鞠地说出这样有说服力的道理。

小女孩一手抹着眼泪,在寂静的大厅里转过身一个人往车间走。阿乐忍不住快步迎上去抱住她,说:“小姑娘,你叫什么?家在哪里?为什么要在这里工作?”

小女孩抽泣地看着阿乐还有跟上来阿月和小麦关切的眼神,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叫阿诺。。我没有家。。”

阿月拿出手绢帮她擦擦眼泪,问道:“阿诺,真是个好名字。是你爹娘起的?他们在哪里?”

阿诺低着头说:“是爹起的名字。说有钱人家的女儿是千金。我爹娘没有钱,但是有一诺抵千金。。”

“说得太好了!” 阿乐和小麦同时忍不住叫好。

阿诺头低着更深了,说:“娘说爹以前参加武昌起义,后来跟着革命军,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娘带着我到上海来投奔亲戚,一年前得了病,没钱医治去世了。。”

阿诺说着说着呜呜哭出来,止不住地伤心。

阿乐仍旧抱着小阿诺。对阿月和小麦说:“小麦,阿月,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带着这个小女孩一起去黄埔,一起去北平。只要我碗里有一口饭,绝不再让她饿着。这是我为她许的诺。”

阿月和小麦对望一眼,道:“就算是阿乐不开这个口,我们也是同样的想法。我看这个服装厂也不用再参观了。我们去跟这个钱老板说明,然后赶紧带上小阿诺一起去黄埔吧。”

小麦走到钱文彬面前略略说明,也不顾钱老板惊诧莫名地试图解释,转身回来。三人牵着小阿诺的手,径直出了工厂。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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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le9999

我想起版大说过的一句话。大意是,追求个体生命的绝对价值,可是elusive的,而个
体相对于别的人的价值才是有意义的。如同一面镜子,看着她,才能看见自己。
这可能与五柳说的,感谢我爱的人给我意义,有共通之处。
煽情了哈。现在大家去学着买股票吧,据说这是难得的财务自由的时机。

【 在 dreamstop (武汉加油) 的大作中提到: 】
: 33.
: “叮铃铃铃” 一阵铃声响起。女工们纷纷停下工作,从座位上起身往车间外走。钱文
: 彬见小麦阿乐阿月三人有些疑惑,笑着说:“这是午饭时间到了,大家都去餐厅。人是
: 铁饭是钢,吃饱了才能继续工作嘛!我在办公楼里为三位准备了一桌便饭,就请移步,
: 我们边吃边谈。” 说罢略转身优雅地抬手请三位女士先行。
: 那个十岁的小姑娘,也已经从缝纫机后站起身,才发现她瘦弱的身子在一排排机器中显
: 得那么地不对称。她怯生生地往阿乐阿月望了一眼,转过身跟上其她女工去了。
: 阿乐忽然拉住阿月和小麦,说道:“我们既然来实地参观,也应该看看这些女工的实际
: 生活。我们就一起去她们的餐厅吧。” 阿月和小麦点头称是。三个姑娘看着钱文彬。
: 他显然有些意外,扶了扶眼睛,很快又笑起来说:“难得姑娘们的雅兴。好说好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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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 我怎么又想生产口罩了呢?
口罩是硬通货啊。欧洲现在现在互相截留口罩。估计口罩比牛仔裤赚钱。
我等这波税报完,疫情还没结束的话,就生产口罩来换大炮,打仗。

【 在 tele9999 (小乐即安) 的大作中提到: 】
: 我想起版大说过的一句话。大意是,追求个体生命的绝对价值,可是elusive的,而个
: 体相对于别的人的价值才是有意义的。如同一面镜子,看着她,才能看见自己。
: 这可能与五柳说的,感谢我爱的人给我意义,有共通之处。
: 煽情了哈。现在大家去学着买股票吧,据说这是难得的财务自由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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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emesia

34.

她们出了工厂,径直向着通往黄埔码头的方向快步离去。望着身旁瘦小的阿诺。几人胸中似堵着一团棉花,一时间无话。

少顷,见钱文彬竟没有派人跟出来,小麦心下有些不解:“这姓钱的,难道能轻易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大姐姐,钱老板他。。”阿诺怯生生开口。小麦朝她摆摆手:“阿诺,你不用再害怕了。姓钱的就算追来,我们也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的。”说着,她伸手检查了下手提包里的taser枪和充电宝,都在。心下安稳了。

原来,钱文彬的工厂离市区不远。走不多时,便可看见黄浦江。江滩上大大小小的捕鱼船和摆渡轮正来回忙碌,渔家在岸边晒网、整理货物。细碎的阳光在江面泛起粼粼波光。江风习习之下,一阵阵海产的鲜腥味飘来。

“做个渔家儿女,江上泛舟,也不错啊!”阿乐心情透亮了些,拉着阿诺向着江边小跑起来。

“我认识一位渔阿婆,就住这儿不远。她人可好啦。有时下了工,我悄悄过来捡江滩上漏下的小鱼虾。她见到我,总会给我塞两块刚烙好的饼。”阿诺也开心起来。

“是吗?那我们带你上船之前,去跟她告个别吧。” 阿月建议道。

几人跟着阿诺,在一米见宽的弄堂里,那些高高低低屋檐下穿梭。“就是这里了。”
阿诺在一间脏兮兮小门前停下,敲起门来。好一会儿,无人应答。

“咦,渔阿婆这会儿通常都在家里的。”阿诺奇怪道。话音刚落,一位挎着大盒子,沿街卖烟的小男孩儿恰巧路过。“别敲啦,这家没人啦。”他悄悄地说。

“发生了什么事?”阿月问。“这家阿婆的儿子,正被青帮挂名追捕呢。阿婆怕拖儿子的后腿,前几天就出门避祸去啦。“小男孩儿说得一本正经。

”可是阿婆腿脚不好啊,她能去哪里啊?“阿诺不禁着急起来。

几人正想安慰她,只见巷头出现了几个身着武袍,体格强壮的大汉,向着这里走来。”你们快跑吧,他们来啦!“小男孩儿见状,颤声大叫一声,端着烟盒转头就跑。

来不及了。阿月阿乐紧紧拉住阿诺,挪步互相靠紧了些,将她挡在身后。小麦清了清喉咙,摆出一个笑颜:”几位大哥,走这么快,是要找馆子吃饭去?“

领头那个汉子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冷笑一声,问:”你们,认识这家人?“

”不认识,正好走到这儿,歇个脚。“小麦镇静回道。

”这巷子前后不着店,你们在这儿歇个什么劲?“另一个汉子插嘴。

”歇哪儿,你管得着?“小麦听了这口气,不高兴了。

”我看啊,这几个娘们,准是这家那小子的相好。咱将她们拿住了,管保那小子明天就来自投罗网。“ 几个大汉互相使了个眼色,下一秒即刻动手。其中两人一个腾空跃到
几个姑娘身后,将她们围了起来。

小麦心道“不妙!”,同时将包里的充电器一把掏出来,毫不犹豫推上“on”键。同时回头对阿乐阿月大喊:“这东西满格电也只能坚持半个小时,咱们得赶紧想办法。”

“我和阿乐的枪还在船上。“阿月皱着眉,接过小麦递来的taser枪,脑中飞快地想着
,该怎么用一把枪,同时挡住这几个身怀绝技的家伙,带着阿诺突出去。

僵持之际,“刷”~, 头顶上有黑影略过。阿乐一抬头,待看清对面屋檐上那人,顿
时笑弯了眼:

“陈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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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那几个小伙子一听陈真的大名,竟然不战而逃。这人的名气,当真可以顶的千军万马。陈真抱拳:“陈真来迟,导致几位几位小姐受惊,见谅!”
阿乐阿月手还按在胸脯上,惊魂未定。倒是小麦一贯地嬉皮,虽然也收了一点惊吓,依旧嘴不饶人:“还不算太迟。再来晚点,我估计只好对少帅说,陈真忙着再外吃花酒,到把我们三忘了”
陈真尴尬地笑笑:“小麦小姐真会说笑,陈真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吃花酒,而忘了少帅的托付。”

四人与钱文斌会合,钱文斌说既然到了大上海,带你们去见见西洋镜,那百乐门最是花天酒地之所,衣香鬓影之处,不可不去。阿月本来颇对钱文斌的彬彬有礼倾倒,但见了他的工厂,觉得他不过开了个血汗工厂,对他便有些失望,态度颇为冷淡。阿乐却还在惊吓之中,一时之间,有些冷场。小麦只好担当起和事佬的角色:“钱老板盛情难却,却之不恭,走吧”
百乐门的确是繁华之处。待落座,陈真无论如何不肯坐在一处,众人也只好随他。落了座,有死者送来菜单。阿乐家教极严,只要了果汁。小麦和钱文斌要了红酒。阿月不乐的说:“请钱先生将这杯酒钱打给阿诺。于我这是一杯奢侈的酒,对于阿诺大概一月的工资了”
钱文斌有些讪讪地笑了,“阿月小姐所言极是,在下遵命。回头把这酒钱加到阿诺工资上。不过这就咱该吃还是吃。加阿诺的工资不影响咱们喝酒。”
小麦自作主张给阿月点了一样的红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阿月,在这逢场作戏之处,别的放下,喝酒先。”
这百乐门不愧是上海第一消金窟。中午吃饭时刻,进来的非富即贵,衣着光鲜。中间一架钢琴,优雅的女子弹着钢琴,舒缓的音乐在大厅里倾泄。SERVER顶着酒盘与餐盘在餐桌前穿梭。
没等钱文斌来一段开场白,阿月先举了杯:“为了朱门酒肉臭,路由冻死骨,干杯!”
钱文斌哈哈一笑,“原来阿月小姐一直为工人耿耿于怀啊。阿月小姐真性情,我喜欢,待喝了这酒,咱们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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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 Artemesia (吴钩) 的大作中提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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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出了工厂,径直向着通往黄埔码头的方向快步离去。望着身旁瘦小的阿诺。几人胸
: 中似堵着一团棉花,一时间无话。
: 少顷,见钱文彬竟没有派人跟出来,小麦心下有些不解:“这姓钱的,难道能轻易让到
: 嘴的鸭子飞了?”
: “大姐姐,钱老板他。。”阿诺怯生生开口。小麦朝她摆摆手:“阿诺,你不用再害怕
: 了。姓钱的就算追来,我们也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的。”说着,她伸手检查了下手提包里
: 的taser枪和充电宝,都在。心下安稳了。
: 原来,钱文彬的工厂离市区不远。走不多时,便可看见黄浦江。江滩上大大小小的捕鱼
: 船和摆渡轮正来回忙碌,渔家在岸边晒网、整理货物。细碎的阳光在江面泛起粼粼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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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这边厢阿乐看钱老板一边笑脸献着殷勤,一边和四周过往的上流人士打着招呼,忙得不亦乐乎,心下有些好笑,又有些无聊。瞥眼往前厅那边看见一簇人进来,向四下张望。其中一人转过头来,阿乐一看之下,心头一惊,几乎叫出声来。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俯首向中间一个中年老板低语几句,然后用手往这边指。那中年人穿一身极考究的绸缎长袍,上面用乌金暗线镶着条青龙。转过身,径向这边大步走过来。

阿乐不由自主退后一步,手摸索着抓到阿月的胳膊。阿月小麦见到,也是一惊:“怎么是他们?”

钱文彬早迎上去,拱手笑道:“杜老板,好久不见,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

那姓杜的老板在钱文彬身边停住,略拱手行个礼:“钱老板,幸会幸会。这个,不知钱老板,能不能介绍给这几位女士认识,感激不尽。” 言辞客气之致,语气表情却分明
没有推托的余地。

钱文彬忙侧过身,向满是惊疑的三位姑娘道:“这位便是上海滩鼎鼎大名的杜月笙杜老板。整个大上海就他说了算!” 又转身向杜月笙介绍三位姑娘。

杜月笙转过来对着小麦等也是略拱手:“三位姑娘,冒昧打搅,请见谅。我这几个不成器的手下,刚刚惊动了几位,我这里先赔个不是,有什么伤损缺少了的,一定加倍奉上。”

小麦等三人互看一眼,答礼道:“一点小误会,杜老板不要挂怀就好。”

杜老板微微一笑,方才一直绷着的脸舒缓开来一点,近前半步低声道:“我的手下说见到陈真和三位姑娘同行,可有此事?”

阿乐“啊”了一声,手忙放到嘴边噤声。想起来陈真说过他从前在上海大闹虹口道场,被执行枪决,却由警局做了手脚行了假刑逃走。方才到了百乐门,他不愿在此地被人认出来,而阿诺也害怕这场面,所以他二人就去了外面江边。此刻不巧碰到那几个汉子,还有他们的头目杜老板。心中担忧他们会对陈真不利。

杜老板更压低声对阿乐道:“姑娘不必担心。陈真和在下,有过命的交情。他两年前脱难,在下也出了点小力。如今听说他又到上海,只求一见,叙叙交情,绝不会对他不利。”

阿乐被人看破,有些尴尬,又有些犹豫不决。抬眼看阿月和小麦。阿月思之片刻,道:“杜老板是成名英雄,想来定不会对我们几个姑娘家说假话。如果诚心想找陈大哥,只能你一人来。”

杜月笙见阿月虽然弱不禁风的模样,声音也轻言细语,说话却有理有据有节,没有回绝之理。心中赞了一回,点头道:“就依姑娘所言。”

阿月拉过阿乐:“阿乐姐,你先行一步,到江边找到陈大哥,预先说明情况。如果陈大哥不愿相见,你们就从江边小道快些离开。我和小麦自有办法脱身。”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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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却说当时陈真为免生事端,与三位姑娘暂别了,绕开百乐门,望江边闲走,想些从前在精武门的往事。任阿诺在离他身后几步的距离跟着。

才拐过街角,陈真觉到阿诺不动了。转过头看时,只见她双脚并着似钉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街对面一家小吃铺子。

陈真也闻到油香。走回来,叉着胳膊问道:“饿了吗?”

阿诺眼睛依旧盯着那铺子和正将锅铲上下翻飞的厨娘,轻声哼一声“嗯” 算是回答。

“也好。吃饱了再逛吧。” 陈真甩开步子跨过街,径直到铺子外面一张桌子边,拣条
凳子坐下。那厨娘便来招呼,边擦着桌子边介绍菜式。陈真扭头问道:“小丫头,你想吃什么?”

阿诺已跟到陈真身后,怯生生地说:“我,我想要碗蛋炒饭。。”

陈真一摆手:“今天你陈叔叔买单,想吃什么好的只管点。”

“可我就知道蛋炒饭。。” 阿诺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那厨娘搬过另一张凳子给阿诺坐下,一边笑嘻嘻说道:“小姑娘是行家。蛋炒饭喷香爽口,做好了比那些大馆子的什么稀奇玩意儿都好吃。快坐坐。马上就好!大兄弟,你吃啥子?”

陈真又摆摆手:“我没胃口。不饿。”

厨娘本要笑着调侃两句,见陈真只顾闷着头,也就不讨那个没趣,转身去灶台前打理。眨眼功夫,一碗香喷喷的蛋炒饭就端上来。米饭颗粒饱满,白中透些油黄。软嫩的鸡蛋散堆其上,把一碗饭点缀得像金山一样。又有些鲜绿的豌豆,香葱,苍翠诱人。阿诺不由得吞了一大口口水。

厨娘拿双筷子给阿诺,一边自有些得意地挑眼看陈真:“大兄弟要不也来一碗?”

陈真看那晚饭,也是不由自主吞了一下口水,却仍是嘴硬,只摆摆手。正好又有食客来问,厨娘哼了一声,扭着蛮腰过去招呼那个客人。

这边阿诺快速地连扒了几口,一边吃一边竟似有些泪花在眼眶里转。突然,她停下筷子,看着陈真,从鼓囊囊的腮帮子里挤出几个字:“叔叔,好好吃,你也吃点吧?” 将
饭碗往前端给陈真。

陈真手挡住,仍旧一句:“我没胃口。” 转头又去看了江边。

阿诺捧着碗,拿筷子又准备吃,却又停住,抬头瞪大眼睛问陈真:“叔叔,你胃口不好,是不是因为吃醋了?”

陈真猛转过头来,惊讶之情难以形容。那厨娘正好在旁边听到,一阵咯咯声笑弯了腰:“是是,一定是。不是吃了醋,任谁都会想吃老娘炒的蛋炒饭!”

陈真又朝厨娘摆摆手,人往桌前凑近阿诺一点,拧着眉问道:“小丫头你瞎说什么?我能吃什么醋?”

阿诺肚里有了货,人也放松了些,舔舔嘴边的饭粒,歪着头半认真地说:“叔叔本来是和那三个姐姐一起有说有笑的,后来钱老板跟三个姐姐去那个大房子有说有笑的,叔叔就自己出来了,不是因为吃醋吗?”

陈真越发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眼睛瞪大了还不知道怎么反驳。阿诺见陈真不太信,又接着说:“车间里有个紫裙子的阿姨,本来是和钱老板好的,后来钱老板又跟一个蓝裙子的阿姨好,那个紫裙子的阿姨就总是偷偷把蓝裙子阿姨做的牛仔裤剪几个破洞。其他的阿姨都说是她吃醋了。”

陈真呸了一声:“钱老板算什么?他还配让我吃醋?”

阿诺又扒了一口饭,嘟囔着脸边嚼边说:“钱老板那么有钱,好多阿姨姐姐都想跟他好。叔叔你有钱吗?”

“你!” 陈真一时气得语塞。看厨娘在一旁听着不亦乐乎,更觉尴尬,朝那边一挥手
,叫道:“给我下碗面来!”

阿诺拿手背抹抹嘴边的油,还有眼角的泪痕,朝陈真甜甜地笑了一回。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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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馋的?蛋炒饭确实好吃,很久没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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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陈真不知怎地,忽地真感到饿得急。不时地看厨房那边,似有些不耐烦。那厨娘已经非常麻利了,双手如飞一般左点右切,仿佛是一套快乐的灶上迷踪拳。

陈真看着看着就有些似要悟出新的拳法了。只见那厨娘好像响应交响乐最后乐章结束一般,将锅铲圆润地一撩,扎一扎花围裙,捧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扭着腰肢绕过桌椅端了出来。

陈真看面前的大海碗,一边是三两根嫩绿的上海青菜心,一边是勾芡包裹纹理分明的瘦肉丝,再一些葱花虾米,搭在一碗细柳清汤的阳春面上。陈真不由得赞一声 “好”,
拿起筷子就准备下手。那厨娘却娇声道 “慢着”,左手从后面变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
,忍不住地笑道:“大兄弟要是嫌味道太淡的话,这里有一瓶镇江香醋,保管你胃口大开。咯咯咯~”

陈真又好气又好笑,抬起头准备回怼两句,见那厨娘笑妍如花,一时之间气愤全消,才发现她还颇有几番姿色。厨娘却转过头对阿诺道:“亏得小姑娘用激将法,帮我又卖了碗面,这碗甜酒酿算我送的。” 右手一转,变出一小碗酒酿到阿诺面前,一阵风般咯
咯笑着回到厨房那边去了。

陈真也不管烫,埋头只顾吃了几大口。却感到对面阿诺半起身站了起来。抬头看她,那模样好像是自己身后有人来。陈真转身看去,一个一身白衣的姑娘正沿街快步走将过来。

那姑娘留着时下女学生流行的齐颈黑发,苗条身材,白衬衣,深蓝长裤。薄薄嘴唇轻咬着,眼睛不时瞟一瞟四周的行人,似有些惊慌紧张。

陈真站起身迎上去:“阿乐小姐,怎么是你?出了什么事吗?慢慢说。”

阿乐小姐看阿诺好好的,在桌边吃饭。又见铺子里厨娘探出身来,便拉了陈真的胳膊到一边,低声道:“我们小声些。百乐门刚才来了个杜月笙杜老板,说是你的老朋友,听说你到上海,一定要见见你。阿月妹妹让我先来问问你,如果不想见他,就赶紧回避一下。”

陈真捏着筷子,撑着下巴想了几秒,也小声道:“这杜老板,亦正亦邪,能耐不小。几年前他被人追杀时,我无意救了他。后来他出手帮我从刑场脱身。我们也算两不相欠。只是他平时从不轻易露面,这次恐怕不是叙旧那么简单。但是不去更是行不通。他耳目众多,此刻要回避是再无可能。”

阿乐更有些着急起来,四面又瞟一遍,只觉行人包括那个厨娘都是耳目。

陈真停了半晌,接着说:“这样吧。让阿诺先在这铺子里吃饭。我们去百乐门。我去跟他谈。你和小麦和阿月小姐说明,赶紧离开百乐门,接上阿诺,立刻到码头去。如果我一个时辰没有回来,就赶紧上邮轮离开上海。”

阿乐一听:“那怎么能行?” 陈真却不容争辩地摆摆手,回到桌边拿起那碗阳春面又
囫囵吃了一大口,撂下一句:“回头算钱。” 大步就往百乐门方向走。

“哎,你等等!” 见陈真也不回头,阿乐小姐有些气恼。转头跟阿诺使个手势,让她
在原地暂等,忙回身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阿诺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疑惑,不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厨娘却走过来,身子靠着桌边,看着陈真阿乐远去的背影,问道:“那个姑娘,就是你说的三个姐姐之一?”

“嗯。”

“另外两个姐姐也这么漂亮?”

“嗯。”

“哼。“ 厨娘将饭桌中间的瓶子慢慢拿起来就往嘴边送。

“阿姨,那,那不是醋吗?”

“没错。这醋,老娘喝定了。”

(待续)

w
wangmaggie12

hehe, 这喝醋的老板娘,一定是巴老板媳妇。

【 在 dreamstop (武汉加油) 的大作中提到: 】
: 38.
: 陈真不知怎地,忽地真感到饿得急。不时地看厨房那边,似有些不耐烦。那厨娘已经非
: 常麻利了,双手如飞一般左点右切,仿佛是一套快乐的灶上迷踪拳。
: 陈真看着看着就有些似要悟出新的拳法了。只见那厨娘好像响应交响乐最后乐章结束一
: 般,将锅铲圆润地一撩,扎一扎花围裙,捧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扭着腰肢绕过桌椅端
: 了出来。
: 陈真看面前的大海碗,一边是三两根嫩绿的上海青菜心,一边是勾芡包裹纹理分明的瘦
: 肉丝,再一些葱花虾米,搭在一碗细柳清汤的阳春面上。陈真不由得赞一声 “好”,
: 拿起筷子就准备下手。那厨娘却娇声道 “慢着”,左手从后面变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
: ,忍不住地笑道:“大兄弟要是嫌味道太淡的话,这里有一瓶镇江香醋,保管你胃口大
: ...................

A
Artemesia

小麦,你脑瓜子灵绝了~
现下继酒精之后,醋,也是消杀类紧俏商品了。不能随意乱喝。要不要也倒卖下?

【 在 wangmaggie12 (小麦琪) 的大作中提到: 】
: hehe, 这喝醋的老板娘,一定是巴老板媳妇。

A
Artemesia

39.

片刻功夫,百乐门已在眼前。

陈真脚下生风之间,忽突觉斜刺里虎生生劈出一道掌风。他即刻收步,一个腾挪侧闪连避三步。接着迅速转身,瞬间运气于掌,作势就朝那袭来的人影处全力推去。“陈真,手下留人!” 一个异常沉稳的声音,从侧面巷子里传来。对此嗓音,陈真有印象。

”杜老板,别来无恙。“陈真礼数作答,同时收回半掌力道,改为抱拳。可怜那灰衫小喽啰,说话间已被弹出一丈来远,捂肩倒地,吞声低嚎。

“数载未见,陈兄弟的功力,竟尤胜当年!” 杜月笙边击节赞叹,边脱下礼帽,露出
齐整的平头。那瘦削的脸上,一双鹰眼,精光四射。

“习武之人的立身之本,陈真,从不敢懈怠。”陈真对上他不明来意的目光,接着道:“杜老板如今在这上海滩,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当年刑场一别,陈真已知以杜老板的魄力、胆量和义气,绝不会甘于人后。来日必平步青云,有一番大作为。”

“哈哈哈,陈兄弟,谬赞!”杜月笙听完颇为开怀,近前两步拍拍陈真肩头,领他一起向着百乐门对街一座清雅的茶楼走去。

迈进茶楼,拐入一间阁名为”花间“的包厢。陈真一眼看见阿月与小麦二人,正对座饮茶。”陈真,你。。“小麦拍桌而起脱口而出,正想接着问话,就看见了他身后跟进来的杜月笙,于是硬生生将后面半句咽了下来。

两人落座。杜月笙示意手下将包间门掩上退出,顺手给陈真和自己面前的茶杯各斟上一盏清茶。几人兀自饮了几口,一时间无话。陈真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位跺一跺脚,就叫上海滩抖三抖的杜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杜老板,你急急忙忙要找陈真。现在他来了,你怎么不说话?”小麦把茶杯一放,开始热场子了。

“麦小姐,快人快语。”杜月笙大笑一声,接着道:“杜某就不绕弯子了,几位可曾听说了,前两年这沪上的一件大事?”

阿月小麦对视一眼。她二人刚来这时空不久,自不知所为何事。可这理由出不得口,阿月略思量,答道:“杜老板有所不知,麦小姐刚从美国来。阿月则久居闺中,年前才去北平念书。“

杜月笙了然,看向陈真。后者饮下一口热茶,缓缓道:“杜老板可是指,黄金荣与卢大公子,那一番风花雪月闹出的纠葛?”

“正是。青帮与皖系军阀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杜月笙皱眉。

“现今,卢永祥已失势。且那一番变故,于杜老板,实谓如虎添翼。“陈真笑道:”此消彼长,黄金荣颜面扫地。杜老板在帮派内的声望,已无人能敌。“

”话是不错。但金荣咽不下这口气,事就没完。”杜月笙叹口气,接道:“日前,他刚拜到我这儿,让我北上寻人。“

”寻谁?“ 小麦好奇道。

”那个事件的女主角,露春兰。“ 杜月笙盯着陈真:“听说她与人私奔去了天津。那
里,是奉系的地盘。“

陈真闻言不语。少顷,才道:”杜老板既然问到我,想是已探知我与奉系的少帅,略有私交?“

“陈兄弟前些年离沪,径直去了东北。以你的身手气度,没有理由不被赏识。”杜月笙给他又斟上一杯茶:“稍后,我会亲自北上。天津,北平,不是我的场子。还望陈兄弟,代为引见少帅和张大帅。一切酬劳,都好说。”

“杜老板,你也真为兄弟两肋插刀了。为了别人家枕头边的那点糟心事,竟然亲自出马以身犯险?”小麦玩心上来了,忍不住嘴地调侃他。

“噗。。”杜月笙一口热茶喷出来,黑脸上居然泛起一抹红。他沉默片晌,若有所思地开口:“杜某此行,实为心中另一所挂。”

“啊,是谁?”小麦急急问道。

“她是伶人,不久前随家北上学艺,在天津北平一代跑码头。听说,前不久惹上了奉系一位张姓军阀。”杜月笙说起那人来,竟有些局促:“我想前去打点一番。日后,若有生变,还望陈兄弟与少帅,在附近稍加看顾。”

阿月回过神来,想起了曾在书中读过的,这个时代另一位风华绝代的颜如玉。 她看向
杜月笙,小心问道:”杜老板所指,可是近来名震京津梨园界的坤生名角儿,雌雄莫辨之,孟小冬?“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