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生活琐事

5时起床，晨练，练琴，早餐：一杯牛奶豆浆，一个馒头，一个鸡蛋；上网浏览，11时
活动活动血脉；午餐：1碗米饭加1 根蕃薯或玉米，2两瘦肉，一把青菜；午休，2时户
外活动，4时接小外孙放学回家；晚餐：1碗米饭或1两馒头，4两鱼肉，一把青菜，散步1小时，看电视新闻，10时入睡。这就是我退休后一天的生活，退休七年每天基本如此
，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深圳工作的儿子生了第二胎，请了保姆，原来的二居室就显得不够住了。我倾尽积蓄为他购了套大四居。有懂世故的朋友知道后，就暗示我也要自己留点钱急用，千万不可全部用空，说：拿出来高兴，万一自己要钱急用，想要点回来，就是“讨”了，就是淘气。其实，这个道理我也懂、然而又想一想，一个人一辈子辛辛苦苦为了什么，不就是为儿女能过上好日子，能有个好出息吗。我们的父辈是这样，我们是这样，将来我们的儿孙也即将是这样，这条循环往复的规律肯怕是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难以跳出的圈圈了。为了后代能有个更好的居住和学习成长的环境，将来能成为社会的有用之材，我必须全力付出，眼下，除了这些我没有其他的办法，就是火坑也得往里跳啊。

星期天，在老街老巷独自徜徉，偶遇小小子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老胡，阔别五十多年相见，我们都很高兴，就相约到老街老巷的餐馆聚聚。此外，还有他的弟弟阿南和小时候住在我家隔壁的阿桂也一同来了。老胡兄弟和阿桂是我小时候住在灶儿巷的哥们，我们经常在一起玩，他们管我叫“大将”。68年自从他全家下放后不久，我家也搬到了城西住，这样一别就是半个世纪。少小分别，现在相见大家都是白髯翁了。在闲聊中老胡很有点伤感地说：“过去我们做小孩子的时候，看见房子里五十多岁的金家奶奶，就觉得她已经是很老很老的老人家了，眨了下眼，现在我们都已经是奔七十岁的人了啊……”说到过去的一些老街坊邻居，听阿桂说，他曾专门去寻访过一些老街坊，知道一些人的情况。老一辈的还在世的已经不多了，我们这一辈的人大部分退休后现在都在带孙子或者外孙子，有的还跟儿子女儿到大城市上海、北京、深圳去养老了，深圳最多，算拢来有近七八个。但也有生活过得比较窘迫的。阿桂说，他前几天一大早出门去外面吃早餐，在街口见到一拾荒老媪，觉得很面熟，她头发花白，面容憔悴，戴个大口罩，手上提着一个大蛇皮袋，正在垃圾箱里翻找着矿泉水瓶子，可能是她认出了他，也有可能是看见有人紧看着她翻垃圾，不好意思，没有翻几下就赶快走开了。等她走远了，他才恍过神想起来，噢，她不就是住在我们巷子口的同班同学“一枝花”吗，那时她是多么的漂亮多么的骄傲啊……谈起这些童年的小伙伴来，我越发感概起来，儿时的情景恍如昨日，五十年弹指一挥间，在这期间，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我们也由青春少年变成白发苍苍的老翁了。

年轻时身体好，记忆力好，办事快速，那时自己的一天是多么的单纯快乐。今天呢，却是对以前的事记得特别清楚，而对当日的事却总是丢三落四的。这阵子，有好几次晚上骑电动车回来，我拉好了线插好了电动车充电接口，就忙提醒自己回到六楼的家里不要再忘记将安在窗口的接线阐刀推上去接通电源来给电动车充电。可只是在电梯口等了下电梯，到家门口拿了下锁开了下门，进门时换了下鞋子，也就是做了这三个简单的动作回到家里就把推阐刀通电这个事给忘记了，以致第二天电动车没有充到电又不能骑。还有一次，我回到家里，发现门锁匙丢在房间里了进不了門，就急冲冲骑车到女儿家把妻子的那把房门锁要来了去开门。可回到了家门口，左摸口袋右摸口袋，就是没有摸到妻子给我的那把房门锁匙。我打电话问妻子可有将锁匙给我，她明确回答交给了我，要我再找一遍。可我就是找不。我想糟糕，极可能是因为裤子口袋浅，锁匙给掉在路上了。我就沿路去寻，找了一二个小时也没有找到。无法，只好骑车去找开锁的师傅来开锁。当我带师傅到我的住地，停放电动车时，我的右手不知怎地碰了车把一下，只听见轻微的叮当一响，我抬手低头一看，你说是什么？操，这门锁正套在我的右手手腕上呢。妻将她的房门锁匙交给我时，为了保险起见，我就将她那带有绳圈的门锁套在手腕上，可是我竟忘了，却总在口袋里找，又到沿路去找，怎么能找得到，还差点破门而入，你说我这记忆力气人不气人。虽然人家师傅见我找到了锁匙，没有说我什么，但还是弄得我没有颜面，只好忙给人家道歉赔礼。

某日傍晚饭后，散步路过一热闹的丁字路口，见路口边摆着几辆电动三轮车，有卖柑桔的，也有卖苹果或小吃的，其中有一个卖柑桔的男小贩，用争吵的声调告戒着卖小吃的女小贩不要将她三轮车的车头挤对着他的车头。我以为他们是为争地盘争吵，就好奇凑前去看究竟。卖柑桔的小贩解释说他们不是在争地盘吵，他是叫卖小吃的小贩的三轮车的车头不要和他的车头相对着，车头要一致向着巷子，如他们的车头相对，城管突然来了，这样两个人都跑不掉。俩人的车头都是朝着巷子，就可以快速地逃到旁边的巷子里躲藏起来。而不会被抓到罚款。“呶，上次城管抓到罚了我三百块，我那几天就白做了。”这卖柑桔的小贩自嘲地笑道。听他这样说，我觉得这小贩也挺辛苦的，就卖了他几斤柑桔，过了几天，再经过那丁字路口，便见是其他的小贩在那里贩卖了。像这样骑着电动三轮车贩卖的小贩，灵活机动，想去那里就去那里，那里好卖就到那里去，流动性很大。

搬到新区，楼层高，周边环境又生疏，就懒得下楼。这终日静养龟缩在房间里的日子久了，竟然弄得我有些腰酸腿痛。去看了市立医院的骨科医生，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医生告诉我还是腰椎增生的老毛病，开了些活血化瘀的中成药，叮嘱我要加强活动，多出去外面走走，坐最好不要超过1小时就要起身活动活动一下，并建议我腰腿痛缓解了后可
以去尝试下游泳，说游泳中的蛙泳的动作最适合我们这些有腰腿痛的中老年人锻炼。游泳我今年在夏天是每天都坚持锻炼的，本打算一直坚持到冬天的，但因为九、十两个月因出外旅游而中断了这个计划。现在天气骤冷又正是疫情防疫期间，就不敢冒受寒感冒的风险下水去游泳了。如何能在冬天即不下冷水，又能进行蛙泳的锻炼呢？晨练时我就模仿蛙泳的动作，一边用挺胸大步走来替代蛙泳的蹬脚运动，一边用双手奋力扩胸来替代蛙泳的划水运动，每天这样1000次，我自觉得运动量也同样能达到在水中蛙泳运动的量和效果。骨科医生的建议使我想到了这种改良的旱蛙泳的锻炼方法。

过去是吃杂粮，吃菜叶子，想吃猪肉却没有猪肉吃，现在是不敢多吃晕，杂粮反成了时兴的东西。——听到这类话，我很有同感。回想起小时候，一个月只有二两油，半斤肉，28斤米的贫穷年代，仿佛就在昨日。68年我下放共大，学校逢年过节加餐，一人只分得到三块红烧肉，三月不见晕，这三块红烧肉一进嘴巴不要嚼就滑进肚子里去了，真是沾口水都不够。厨房见大家都这饿佬色色的样子，就故意将肉弄得九八成熟，让你要多嚼几口才能进肚。——那时，真是做梦都在想吃肉啊……
前段时间，老街坊邻居团聚，我作东，为了让大家吃好玩好，我选了一家赣州较大的饭店，还点了烤乳猪，红烧牛排，手撕羊肉，霸王别姬等十多道现在时兴的南北名菜。老街坊邻居老梅风趣地笑着对他们说，“你们看，‘大将’搞这么多大鱼大肉，还把我们当作是过去的‘饿佬鬼’呢。”后来大家在碰到一起时听他们笑说起此事.

早晨在章江岸边小道上快走，有两位也是练快走的妇女和我同道而行，她俩边走边兴奋地叨着家常经，全然没有在意我这个身边客。

“小孙子不吃饭，喂起他的饭来就像是打架一样，跟到他来转，常常剩到有半碗饭菜，问他，你不吃，剩到的饭那个吃？他就讲奶奶吃。以前我怕浪费就捡起来自己眯起眼睛来吃掉了。现在我也学刁了，孙子如果再讲要奶奶吃，我就板起两个脸来。小人子也晓得看脸色，就不敢再讲要奶奶吃剩饭剩菜了。他不吃，我就让它放在桌子上，装着没有看到，我媳妇看了没有那个吃就自己捡起来吃。我也不说不要吃，也不说倒掉去，由他们去处理。”

“还有比你更省的。我一个邻居，他们两个老的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到了星期天儿子女带着孙子外孙子回来了，他们就买鱼买肉买鸡买鸭的弄到一大台子的菜来招待大家吃。吃完了，儿女们抹抹嘴巴都回到自己的家里，剩下的菜饭他们又舍不得倒掉，每个星期1到星期3这两个老的就吃星期天的这些剩菜剩饭，吃了成十年了。”

“是，其实我也想通了，但有时看到有剩菜剩饭还是舍不得倒，他们不吃我就自己来吃，撑得要死，你讲可是自己作贱自己……”

听到这两个妇女的唠唠，我差点笑出声来了。但随后一想，我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自己有时早晨去菜杨买点菜，不也是菜场溜了个遍，问遍了小贩的菜价，才会决定去买吗。按说自己经济上也富裕，没有必要去花这个精力去省这几块钱，但不自知不觉的我就是喜欢这样做，而且如果花钱比别人少，买的菜又比别人的好，就会感到很愉悦。思来想去，可能还是从小那“穷怕了，省惯了”的惯性思维还在支配着我吧。要想彻底的改过来可能一时还是很难的了啰。

站在文实小学门口等外孙放学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光景的外孙同学的奶奶和我攀谈，她对我说，老了的人更要顾到自己来，自己身体好，活得滋润，自己才有尊严，儿女也有面子。这就是对儿女们最大的爱和支持。她还对我说，为了老年的日子考虑，现在除了加强必要的锻炼，加强营养，还应该结交三四个讲得来的朋友，闲遐时相邀打打牌，吃吃茶，或去旅旅游，男女都行，人不要多，重要的是要讲得来。再老些了，大家就抱团在一起养老，互相照顾。如果等的都老得走不动了再考虑就晚了，现在就要及早物色。有人听了她的话对我说：“女人考虑问题确实比我们男人想得更实在更远啊！”

初冬，我家迎来一位从北京回家的贵客，这位亲戚70年代举家迁往北国，已经在那里成了家扎了根。最近因为老祖宗留下的老房子要拆迁，要他回来办理签字手续。正好此时北京还没有供暖，气温又突然下降，他就和妻子把住家收拾干净，锁好门，十一月初乘飞机直达赣州，这是一次轻松自在的旅行。带着妻子回到祖居的故乡。这位亲戚离别五十年从遥远的北国归来，逛了多年未见的老赣州城，游览了自己从小长大的故居，最能引起他注意的是什么呢？听他说，在大街小巷商场公园，很少能听得到纯粹的赣州口音了。如果不是看到赣州这些老街老巷老建筑，他都还以为还是身在北京呢。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确实如此，现在赣州城范围扩大了几倍，居住人口也比过去翻了几番，许多赣州的新居民都是外地人，口音嘈杂，因此人们交流就只能用普通话。我常年生活在这里没有察觉这种“灯下黑”的变化，也许远方旅行归来的人才会有如此感觉，才会注意这一点，真是有趣的观察。

阿梅和阿李两人近一年都没有来晨练，这段时间早晨两人又陆续现身在章江走廊。问她们这么久去了那里。阿梅说，去年出门，不慎在门口滑了一跤，仰天倒下，腰坎在门槛上，当时就起不得。抬到医院检查，腰椎断裂多处，在医院腰椎上上下下打了四个钉子，躺了大半年，请人照护了7个月，前后花了近十万……阿李也遇不幸。她说，村里免
费组织村民去体检，做B超发现她子宫有个肌瘤，医生催促她要趁早切除，从发现到做
手术就二天时间，手术中又为保险起见，将子宫连同输卵管一起拿掉了，睡了三个月。我问她切片结果，她说还好是良性的。问她为什么这么急于手术，她说，自己也不懂，医生看了片子就催她赶快手术，说迟了会转变成恶性的，还举了好多例子。讲得这么吓人，自己一时也没有了主意，医生怎么讲就怎么做，整个手术到治疗她也花了五万多。阿梅和阿李过去都是下岗工人，退休金也就是二千多元，据她俩说，就是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病就基本花光了她们的养老储蓄，所幸的是这病的后遗症都不大。谈起医疗来，我也有感慨，前二年一个腰椎肥大引起腿痛的这个不是病的常见的退行性老年病，仅看了几次门诊就花光了我几年在医保卡里全部积存的钱……真希望老了的人不要有病痛才好啊。

从生佛坛前进灶儿巷，顺巷道的斜坡走到巷子口，往右拐是六合铺、油滴巷、东门井、老古巷，往左拐是梁屋巷、小坛前、烧饼巷、云峰巷、大华萼街，笔直走便是寿量寺和建春门古城墙，我小时经常在这些巷子里穿上穿下的玩。提起赣州的这些老街老巷来，是自古以来的古巷，现在全都划为赣州灶儿巷历史街区，巷子里有许多建筑还被省里列为全省的重点保护对象。爱怀旧的我有N次散步路过这里，可是我却一直不知道这些。
有一天，我在灶儿巷巷口的群仙楼旁，碰见赣州的文物专家老肥正在测绘巷子的地形，他告诉了我这些巷子的历史。据说这些弯弯曲曲逼逼仄仄的古巷跟赣州城一样都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巷子里这些黑油油的古朴的青砖院落或木架建筑，最年轻的也有一百年了，

像这样保存完好的，代表江南风貌集商家和住家为一体带天井的传统院落建筑，现在已经不多见。我这时才发现在自己的家乡赣州的的老街老巷里竟然有如此珍贵的古老历史建筑。坐在巷子口晒太阳的一位80多岁的老人说，过去建春门码头帆船林立，货物如雨，商贾如云，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小坛前，梁屋巷，六合铺，烧饼巷就像“上海的南京路”一样也是非常繁华。卖菜的农妇在卫府里11点钟还有卖不掉的菜，就讲，走，挑到坛前去卖，在这里不消一下子就卖掉了。梁屋巷的群仙楼饭店也曾经十分豪华风光，我们小时候就经常看见蒋经国先生和他的俄国夫人及一些达官贵人来这里吃饭，小蒋脸有几颗白麻子，对我们小孩子十分客气；那时群仙楼的口味赣州排第一，好多老百姓为了买点“和菜”解馋，从群仙楼门口排队都排到了大坛前路口（“和菜”即饭店精明的厨师炒好菜后装盘时多下的菜汤菜尾子，各种菜的菜尾子合在一起，赣州人就叫和菜，也叫合菜，）。老人的话里充满着对赣州老街老巷和赣州历史的深深感情，仔细看来，确实是有无限的风光和美好的历史故事隐藏在老街老巷里面，令人高兴的是这些千年巷陌依旧，这些古建筑保护得还是很好，稍加修整就能焕发新的活力，再现赣州的历史风貌，成为赣州亮丽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