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语课》:用生命编造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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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ngyx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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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何以能凭一己之力创造一门语言?当身陷囹圄,朝不保夕的犹太人在纳粹集中营为了生存和纳粹军官创造了一门只属于两个人的语言,《波斯语课》的每一个转折,人物的每一次蜕变,都成为了其极具讽刺意蕴,鞭笞纳粹丑恶本质的戏剧张力,严肃的大屠杀题材与黑色幽默更此得以了巧融。


电影伊始行将被处决的犹太男主吉尔斯凭借一本用面包换来的波斯语书,在最后时刻高喊求饶自己是波斯人做垂死挣扎,巧合的是一位纳粹军官刚好想学习波斯语,士兵便将他带回了集中营,面对质问自己的纳粹军官科赫,根本不会波斯语的吉尔斯只得急中生智,将自己伪装成了会说但不会写波斯语的波斯人雷扎,生编硬造了几个假单词欺骗科赫,科赫虽然暂时相信了他,但吉尔斯不得不每天编造新的单词来蒙骗科赫,如此时间长了肯定会露出马脚,然而又一次巧合的是科赫给了他一份记录集中营犹太人信息的工作,吉尔斯用这些犹太人的名字组成每天新的单词,创造了只有他和科赫能懂的假波斯语。

《波斯语课》尤为出众的地方是导演并没有用过多的镜头去揭露纳粹集中营罄竹难书的暴行,而是以假波斯语作为了全片贯穿始终的张力,用两个不同处境立场的小人物他们各自的视角,去一步步揭露纳粹主义本质上的恶,从吉尔斯的视角来看,死亡的阴云始终密布在他的头上,没有未来,甚至于不知道明天自己是否还能活着,看着曾经共处一室的犹太人都被纳粹处决,他对生的希望变得越发渺茫,看着自己的同伴被迫害的悲悯,吉尔斯最后甚至做出了愿意顶替他人去死的选择。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主角吉尔斯的名字,在电影中是被导演故意隐去的,所有人都喊他为波斯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和他们一样都是犹太人,他的曾经被抹去,而他在集中营的生活也没有未来,他在电影中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无名之辈”,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编造假波斯语苟且偷生,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人物他内心的数次转变,从挣扎到坦然,纳粹对犹太人残酷的迫害,让人产生了极强的情感共鸣。

另一面,电影也塑造了一个不再脸谱化,却是纳粹时期多数德国人最为真实写照的纳粹党卫军上尉科赫,从工作上来看,他并非是直接处决犹太人的凶手,只是主管集中营的后勤工作,做得一手好菜又爱写诗且并不喜欢战争,他加入纳粹的初衷完全是个为了混口饭吃,他的理想也只是战争结束后去伊朗找自己的兄弟,开一家餐厅,这也是他为何要学习波斯语的初衷,但科赫却并不是无辜的,他所犯下的恶,是当时几乎所有德国人都曾经犯下的。

这种恶便是在纳粹德国时代,雅利安人高于一切的自命不凡,在集中营里,看着写满犹太人名字的名单,他所关心的只是字迹是否工整,而从来不曾考虑这份名单背后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对吉尔斯,他也只是把其当成了工具,波斯人与犹太人在集中营中都是一样的,他们所有人的身份在科赫眼中都是“非人”,在电影中最为讽刺的便是科赫赞美着吉尔斯编造的假波斯语,并用这门所谓的语言编造了一首优美的和平之诗,而他却不知道这首诗中的每个单词都是他视如蝼蚁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