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我一直心心念念想把《一秒钟》拍出来

“今天，有一部电影在中国电影资料馆做全球首映礼，很难得，很不容易，很像我们回到初心，回到初点。”昨天，张艺谋执导的新片《一秒钟》在京举行首映式，主创全部出席，影片今日起在全国公映。早年在北京电影学院上学时经常来中国电影资料馆1号
厅学习观摩，如今站上这里的舞台，张艺谋动情地说，虽然现在胶片时代结束了，但那个时代胶片放映机传递出来的温暖依然让他魂牵梦萦，“我自己心心念念很想把《一秒钟》这个故事拍出来。”


把胶片情怀带进电影里

《一秒钟》讲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看电影是人们重要的精神享受。西北某地，没赶上场次的张九声（张译饰）悄悄从农场溜出，就是为了看一场电影，那是一盘宣传性质的新闻胶卷带，他相信在那盘胶片中有他已经去世的女儿的“一秒钟”影像。为了找到这胶片，他开始疯狂起来。在追寻电影的过程中，他偶遇了想要胶片的刘闺女（刘浩存饰）以及放电影从未失误过的范电影（范伟饰）。因为一场电影，他们结下了不解之缘。

张艺谋说，这个故事留存在脑海里很久，2018年的时候，他觉得拍摄的机会已经成熟，于是就写信给当时在国外的编剧邹静之，“趁着我还能在沙漠上摸爬滚打，咱们抓紧把这个电影拍出来。这是一个朴实的故事，还有一些幽默，一些轻松，一些温情，但更多的是把我们对于胶片的情怀带进去。”


张译为角色减重十公斤

在片中扮演张九声的张译回忆，一接到这个剧本，就喜欢张九声这个名字，“喜欢他背后隐含的故事，喜欢他千里黄沙中寻找一秒钟胶片的感受，我觉得特别像是张艺谋导演在片场拍摄的状态，他永远是年轻的，他是我们全组跑得最快的人。”

为了这个角色，张译两个月时间里不吃主食，最终减了十公斤体重，身形暴瘦。甚至连张艺谋导演都替他担心，“我说你不能再这么减，你狂减会有问题，我很担心，但他扛过来了。”


从学表演开始，张译最害怕的一件事情就是演哭戏，“我这个人很难出眼泪。”《一秒钟》里有一场哭戏，就是张九声看到他女儿之后，从放映孔的小窗口缩回来，剧本里提示是“泪流满面”，“这四个字从我拿到剧本之后就特别紧张，但那天导演给我营造了一个非常安静的氛围，所以投入得很好。”

至于为什么选择在沙漠发生，张艺谋解释，因为这个故事有一个最基本的开头，就是张九声跑出来，他必须长途跋涉，经过一些磨难再去看这个电影，“肯定不能是江南水乡，舒舒服服肯定不行，即便没有这个故事，我设想的第一个画面就是他一个人在沙漠上走。”刚好敦煌附近有这样的地形地貌，剧组还找到了当年保留下来的废弃的影剧院，剧组只是放上板凳，搭了一个放映台就可以用了。


“谋女郎”剪掉10年长发

作为新“谋女郎”，在片中扮演刘闺女的刘浩存一出场就吸引了媒体记者们的目光。说起在几千名候选人中最终选择她的原因，背后还有不少故事。张艺谋说，“在几千人当中寻找合适的演员，就像张九声在片中找胶片一样大海捞针。”当时他想找这样的小孩：第一，她身上得有一股劲；第二，眼睛要会说话，眼睛大，“就像两个灯一样”，另外还要聪明，领悟力强，“更要像一张白纸，没有接过任何戏，没有拍过任何广告和任何网剧。”

其实几年前张艺谋就看中了刘浩存，那时候想找人演一个小孩，刘浩存正在念高中，被他发现了，但后来剧本角色年龄调大了，就算了，不过见面的时候张艺谋对她说，“你等着，你什么也别乱演，保持你这张白纸，我迟早会找你。”果然，等到《一秒钟》选演员时，张艺谋想到了她，但担心她成网红了，结果去了一看，她还在念书，还在等着，然后就开始做培训，刘浩存最终从几千名候选人中脱颖而出。

刘浩存也表示，“我实在太幸运了，能够拍导演的电影，这是我的第一部电影。第一次在监视器里看到我的样子，觉得很新鲜很好玩儿。”在没有见到导演之前，刘浩存觉得导演肯定很严厉，有点害怕，但见到之后发现张艺谋导演一点也不凶，是一个非常勤奋、非常努力的人，“我是一个新人，经验不足，导演会特别耐心跟我讲戏，我很感动。”刘浩存此前跳了10年舞，一直没有剪过短发，此次为了角色也不得不下定决心，剪完后还哭了，“有一点点舍不得，但是难过了一下就好了。”

谈到拍摄过程的艰难，张艺谋很淡然，“其实每一部电影都有困难，拍电影就是克服困难的过程。”之所以选择拍摄《一秒钟》，就是希望以朴实的、平易近人的方式去呈现一个简单而深情的故事，“在今天商业大潮和市场的推动下，可能我这样的导演再拍几部，就没有人投资了，所以很难。但对于胶片时代，作为电影人，我还是希望有一个机会表达一下情感寄托，这个心愿算是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