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乾坤》虽是喜剧片，讨论的却是相当严肃的社会问题

编者按：想来不少人找出好莱坞旧片《颠倒乾坤》欣赏的原因，是因为这部上映于1983年的喜剧电影曾是美国著名的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推荐影片之一。这虽是一部喜剧片，又请来有“喜剧天王”之称的知名演员艾迪·墨菲主演，讨论的却是相当严肃的社会问题：周遭环境对于身处其中的个体，究竟会产生怎样难以预料的影响？


电影《颠倒乾坤》海报

整部电影围绕一场一美元的赌局展开：莫蒂默公爵两兄弟见到白人路易斯与黑人比利因身份和成长环境的不同而得到截然不同的人生境遇，决定拿两个人的命运开一场玩笑。公爵兄弟调换了路易斯和比利的身份，让比利取代路易斯成为名利双收的华尔街投资家，而让路易斯的生活跌至谷底，成为像比利那样沿街乞讨的流浪汉。这样的情节设定，不免让人联想到马克·吐温已成经典的中篇小说《百万英镑》，作者用极尽讽刺的笔法写出人在面对金钱和诱惑时的种种丑态，小说中流落异乡的亨利因为得到伦敦两位富翁兄弟的一百万英镑巨款而飞黄腾达的故事，宛若《颠倒乾坤》中比利“成为”路易斯后亲历的奇幻生活。

《颠倒乾坤》的导演约翰·兰迪斯显然比马克·吐温更为乐观，或者说更熟谙好莱坞喜闹剧的叙事逻辑。影片并未止于路易斯与比利调换身份后的种种奇遇，而是让这原本被整蛊的两人联手协同，用路易斯擅长的期货交易手段将原本坐山观虎斗的公爵两兄弟拖下水，痛快报复一番。故此，这部影片的精彩在于讲了一个双重颠倒的故事：不仅是黑人与白人身份和际遇的颠倒，更是借由公爵的失势将原本金钱与名利堆砌的逻辑全然调转。该片在台湾地区上映时，取名《你整我，我整你》，虽说直白，却颇能体现片中对权贵毫不留情的讽刺和指戳。

约翰·兰迪斯此前导演的影片中，不时出现古典音乐选段，这次他为这部喜剧影片选用著名作曲家莫扎特四幕喜歌剧《费加罗的婚礼》中的序曲和咏叹调，更是有意为之。莫扎特这部经典歌剧中为人熟知的选段，不单颇能烘托片中嘲讽笑闹的场景，其剧作内容与电影情节相对照，亦不乏相似之处。

据说莫扎特1786年完成《费加罗的婚礼》后，尽管在欧洲多国备受欢迎，却被奥地利皇帝约瑟夫二世禁演。原因无他，只因这部以法国戏剧家博马舍同名喜剧创作的歌剧中，对于权贵的讽刺与揭露无处不在。剧中理发师费加罗正筹备与女仆苏珊娜的婚礼，却被这对新婚夫妇的主人、愚蠢又风流的阿玛维瓦伯爵百般阻挠。阿玛维瓦伯爵贪恋苏珊娜美色，动辄向其表露心迹，却被身边众仆从包括费加罗和凯鲁比诺等或有意或无意地扰乱计划。最终，伯爵的诡计没有得逞，费加罗与苏珊娜用计在伯爵夫人面前揭发伯爵的丑事，伯爵羞愧难当，费加罗夫妇终于顺利成婚。

《费加罗的婚礼》中有不少知名咏叹调，出现在《颠倒乾坤》中的《从今后不要再寻花问柳》由男主角费加罗演唱，本为指责处处示爱的童仆凯鲁比诺，实则指桑骂槐，暗讽伯爵耽溺美色、风流成性，曲词均暗示对权贵阶层的指责与不屑。影片中，这首咏叹调出现在路易斯与比利合谋报复公爵两兄弟的段落，恰到好处地点题，又为接下来那场酣畅淋漓的报复戏码做好铺垫。当年的费加罗整蛊伯爵，而今比利与路易斯整蛊公爵，虽情境不同，却殊途同归，惹人直呼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