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纠结主妇

大家好，这是我的原创小说，根据自身经历改编，怎么说呢，我受到很多来自原生家庭的伤害，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说，觉得难以启齿，但是经历过的事情，总是想要记录下来。这里用马甲发表，算是树洞性质的文章吧。文笔不好，只能力求描述准确，可能更像是一个实验报告而不是小说，请求大家轻拍吧。
再说一句，这是一个关于原生家庭伤害的故事，不喜欢这个主题的朋友们可以不用往下看了，节省一些时间。
那我们开始：
《纠结主妇》
引子： 常听到一句话，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你会不会觉得后一句好夸张，至于那么严重吗？这里我想讲一个故事，一个深受原生家庭伤害的女人的故事。如果把她的人生比作一块面包，我想从中间切开，展示一下面包的切面，从而对她的整个人生有一些了解。事实上她所有的那些怪异的想法和举动，都可以从小时候的经历中得到蛛丝马迹，然而知道这些又能怎样？难道可以重活一次吗？还有那些深入骨髓的影响又该如何清除…

一
这对凌云来说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上，起床，给孩子们准备书包，做早饭，孩子们吃着早饭，老公心疼她的辛苦，说道：“今天我送孩子吧，你在家多休息一下。”
“不用啦，我去吧，也许可以聊到天。”凌云知道老公的好意，可是她似乎很想和别人说说话，所以这样坚持着。
车上两个孩子玩着角色扮演的游戏，高兴的同时也不断提高着分贝，刺激着凌云的神经，让她不禁想起昨晚闹着不肯睡觉的弟弟，顿时觉得头上的神经紧绷着，像是要把头炸开了，可是转念一想，孩子不过是玩个游戏，难道这样也不行吗？那自己也算不得什么好妈妈。想到这里她决定什么也不说，继续开车。终于姐姐兴奋的开始尖叫，凌云再也无法忍受，厉声道：“小声一点！”
“哦，好吧。”姐姐的声音有点害怕，凌云也听出来了，其实她知道，孩子们有些怕她，都是因为以前的事。两年前弟弟爱看电视，有一次无论怎么叫就是要看不要吃饭，凌云没有控制住，一把将弟弟拽到电视机旁，把他的头死死按在电视机上，愤怒的说：“你看啊！我让你看啊！看！！”两个孩子一个大哭一个怔在原地。从那以后孩子们看她的眼神好想有了一些说不上来的变化，凌云也很后悔，知道不应该那样，可是当时她只觉得血气上涌，难以控制住自己。本以为过一阵子一切都能过去，没想到孩子记了这么久。
终于到学校了，送了孩子们进去，凌云开始想着和人聊天的事情，这件事对别人来说很容易，可是对她，好像没那么简单。先是和弟弟的老师打了个招呼，说完她觉得老师大早上应该很忙，她这样聊也许会耽误人家工作，就摆摆手准备转身离去，想起今天是睡衣日，弟弟带了个米老鼠来学校，凌云就帮他从书包里拿出来，这时候弟弟的朋友和爸爸一起来了，朋友的爸爸走过去和老师一句一句的聊起来，凌云好羡慕，心想，人家的母语都是英文，聊起来就是尽兴，哪像我们这些外来的，想到这里，她赶忙和孩子匆匆告别，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窘态。
走出来凌云看到校长，她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两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停顿了几秒，凌云好像脑子卡壳了，分明想聊天，可就是想不出一个话题，那几秒钟就好像站在刀尖上一样，什么都没发生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她想赶紧结束这样的气氛，又和校长匆匆告别。不知为何，凌云总是说着话就随时准备迈开腿离开，就像腿不听使唤似的，可能有时候假装有急事，会显得不那么尴尬吧。
凌云走出来，眼睛还在不断的搜寻可能的聊天对象，这时候看到了另一个妈妈小怡，心想她怎么才来，算了，她还要把孩子送进去，等她出来再聊吧。小怡也看到了她，两人摆摆手，小怡继续收拾孩子的书包送她进去，凌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觉得这样子被别人看到傻等着很奇怪，就上车去等好了，于是她坐在车上歪着头看着，好久了小怡都没有出来，凌云想小怡进去这么久，她一定是和老师聊天了吧，觉得小怡挺厉害的，能聊这么久，其实凌云知道自己的英文不差，若论发音吐字，能比过她的中国人不多，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聊个天就这么困难。
正想着，另一辆车开了过来停在了凌云右手边，是小欣来了，她来送女儿，她倒是动作快，三下五除二就送完回到了车上，凌云想看看她能不能聊一下，可凌云又想不起来什么要紧的事情，总不好去敲她的车玻璃吧，正犹豫着，不如先看看她在干什么，又害怕被人看到，突然意识到车玻璃上有贴纸，黑乎乎的应该还好，再加上墨镜，这才放心的看过去，原来她在低头玩手机，凌云想着好久没有和她聊天了，以前小欣还会走到凌云车旁边和她聊一会儿，现在却只是低头玩手机，自己的车就停在旁边，也不远啊，难道小欣不想和她聊天吗？凌云就开始回想之前和她聊天的细节，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她了自己没有意识到，想了好一会儿也没个结论，凌云后来又觉得可能是小欣还在忙工作吧，算了，她不想聊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凌云有些失望，觉得也不会有什么人能聊天了，就郁闷的去了菜店。自从疫情以来，凌云一家是很喜欢取菜服务的，方便快捷，可是也有问题，就是他们总会收到快要过期的面包和即将腐败的水果，终于在一次收到一包爆浆的西红柿后，凌云决定亲自去店里购买面包和水果，顺便逛逛。
今天闲逛的时候，凌云发现小怡喜欢的肉丸子正在打折，只要6.49，心里很高兴，虽然没有找到机会见面聊天，能在微信上聊聊她也觉得不错，就把图片发了过去，小怡果然感兴趣，很快就回复了，还说下午会过去买，凌云觉得能帮到别人心里很高兴。可是结账的时候她发现价格居然变成了6.99，后来一想，也就是5毛钱的事情，自己还买了冰激淋，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化了，就直接匆匆上车回家了。凌云突然想起，小怡下午会去买啊，一定会发现价格不对的事，不知道会不会觉得被自己给骗了，不如先告诉她好了，小怡回了个笑脸，凌云心想，还好她没问我后来怎样处理的，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就直接回家的事情，好像显得有点窝囊。

二
凌云独自一人回家，她觉得有点累，就关上房门打算休息一会儿，可是她知道某些战役才刚刚开始。
自从生了老二，她才知道什么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大白天的也不例外。不过作为一个酷爱自我分析的人，凌云倒是将春心荡漾这件事分析的明明白白。今天虽然有些累，但是却不太睡得着，凌云就又把她的理论演讲了一遍，也算转移一下视线：站在人类总体利益的角度，子孙后代是越多越好，不管环境如何变化，多一些孩子就多一些人类种族延续的可能。反过来一个女人有了两个孩子还是更多孩子区别貌似也不大，反正后半生都是搭进去了。可是女人也知道带娃的艰辛，是切切实实的知道，理智的人是怎么也不会想着再接着生下去的。那怎么办呢？就让女人失去理智吧，激素的微调让你无比迷恋做爱这件事，放在一个没有安全套的远古时代，多尝试几遍羞羞的美好，怀孕也就不远了。所以说人类进化的速度和科技的进步相比还是慢了点，安全套都发明了这么久了，女人们还在傻乎乎的睡不着呢。
凌云还有些不过瘾，也许是早上没怎么说话给憋的，她打算自己再演讲一段，是关于孩子求关注离不开大人的：孩子没事找事的要妈妈就是故意的，还是从人类生存的角度。你会发现孩子爱闹大都是5岁以前，他们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首先，如果孩子不哭不闹也不要妈妈，远古时代的妈妈可能就会去山洞以外的地方采集更好的食物，这时候万一来了一只狼孩子很可能会丢了性命。所以安全第一，孩子会想尽办法让妈妈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从进化论的角度，也可以说，那些特别乖的孩子已经都被狼吃掉了，活下来的全是时刻求抱抱的熊孩子了。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孩子不想让妈妈给自己再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自己还小，如果妈妈再生一个，那自己的资源就更少了，搞不好还要照顾小的，生活暗无天日，所以要从根上杜绝这种情况，那就是想尽办法不给妈妈任何怀孕的机会。白天不给妈妈哪怕五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晚上再折腾一下让妈妈起个夜啥的，杜绝弟弟妹妹，非常完美。
有时候凌云觉得作为一个俩娃妈真是不容易，一方面激素使劲勾着你再生，另一方面娃们也在拼命的占住所有时间，她只觉得自己走在中间，像是在过独木桥，踏错一步就要万劫不复了。

到了晚上，一家人在吃晚饭。“你爸妈刚才在群里说要不要视频。”老公问道
“呃…好吧。”凌云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其实不喜欢和爸妈视频，可是一周也就一次，都说好的，拒绝的话好像也说不过去，就硬着头皮答应了。
“还是你说为主吧，我要照顾孩子们。”凌云和老公说着。
“又是我说？他们估计想和你说话呢。”老公逗她，“好了，连上了。爸妈好！豆豆香香，过来说姥姥姥爷好！”
老公给每个人都一个镜头，那边也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凌云，你怎么穿得像过冬一样，家里很冷吗？”
凌云装没听见，老公说：“没有，也就23，24度吧，凌云比较怕冷，你们看，我们家穿的都不一样，我是短袖短裤，孩子们是长袖长裤，凌云是毛衣毛裤。”
“要多吃多锻炼，有了能量就不那么怕冷了。”电话那头的凌云爸语重心长的说着。
凌云心里一沉，多吃多锻炼，又是这五个字，凌云听到这五个字可能有好几百遍了，每当凌云身体不如别人好的时候，凌云爸就会这样教育她。
“哈哈，凌云就是比别人怕冷一点，多穿一点就没问题了。”老公回应着。
“不是不是，凡事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这一句凌云听的次数更多。她只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就冲老公使了一个眼色。
“爸妈你们看，豆豆香香正在吃饭呢。”老公心领神会的说着，把镜头给了香香，女儿正在吃着碗里的米饭。
“香香，你好啊！头发怎么这么乱啊，妈妈也不给好好梳一梳，”姥姥在视频里说着，“我们是越来越好看了，就是头发梳一下就更好啦！”
凌云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另一边去拿梳子，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来，觉得自己挺饿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这么听话，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又转身回来坐下继续吃。
“豆豆在这边，”老公继续说着，“爸妈你们看，我们给豆豆买了一个把凳子架高的东西，现在豆豆吃饭方便多了。”说着，老公还给了凳子下面一个特写。
“这么高啊？孩子的腿不会不舒服吧，我看还是给他垫一个凳子在脚下面踩着好点。”姥姥继续评论着。
这次凌云有点火了，心想这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屁股就没动，继续吃着。
“我觉得也是，踩一个凳子腿肯定更舒服了，豆豆你说是不是呀？”姥爷附和着。
“豆豆这样吃了好多天了，也没见他说过难受。你们想太多了！”凌云大声说着，怕他们这样没完没了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爸爸妈妈提建议都是为你好，你怎么这个态度？你一点都不尊重自己的妈妈，你就不怕以后你的女儿也这样对你吗？”姥姥不甘示弱的说着。
姥爷也一起附和：“豆豆年纪小说不清楚，并不代表他没有觉得难受，你要认真对待，不能这么冷漠，不顾别人的感受！”凌云知道他这是借着敲打自己，讽刺自己在视频的时候不怎么说话，以前在家里凌云爸整天搞这种含沙射影的暗示，凌云心知肚明。
凌云觉得快要不能呼吸了，她真是无力反驳，就看了一眼老公，老公赶忙说：“那什么，香香等一下要去上网课了，要不今天就聊到这儿吧，香香，过来跟姥姥姥爷说再见。”
“哦对了，”姥姥补充道：“凌云，上次寄给你的衣服里面，那个小坎肩和小裙子都是你表姐买的，你记着在微信里谢谢她。你表姐一直都很关心孩子们，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好了好了我知道啦！”凌云打断她，一种莫名的愤怒。
随着香香的道别，终于结束了电话，凌云撇了撇嘴，继续闷声吃饭。

三
饭后香香去上网课，豆豆看电视，夫妻两人坐在沙发上，开始聊着刚才的事情。
“你刚才怎么吃着吃着站起来了？”老公问道。
“我去拿皮筋给香香扎头，”凌云低头说着，“然后我突然意识到我想吃饭，就又回来坐下了。”
“哦～是这样，你好听话呀。”
“我这么多年已经成习惯了。”凌云苦涩的说道，“你也看到了，我胆敢不听话，他们是怎么对我的：我妈是道德绑架加诅咒，我爹是各种大道理加暗示。他们这哪是提建议，建议是可以不被接受的，他们这叫命令！”凌云还是很火大。
“暗示？什么暗示？”老公没听懂，凌云就给他解释了一番。
“他是这个意思吗？我怎么没听出来？”老公有点疑惑。
“我们家以前经常玩这种把戏，你没听出来也正常。”凌云有些羡慕老公，毕竟听不出来就没有伤害，可惜有了的想法是不能凭空变没的。凌云决定讲一个故事让老公明白：“有一次我们家来了个亲戚表哥，饭桌上我爸就在讲一个他朋友的孩子学习特别优秀的事情，当时我听完了就说，我的语文还不够好之类的，然后表哥就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结果等表哥走了以后，我爸教育我好半天，说他如何如何不上道，不知道看到自己身上的不足，我就做得很好之类。”
“这样啊，那你们这样说话不累吗？”老公问。
“不累啊，只要我总往自己身上找不足就准没错。”凌云无奈道，“其实这不算啥，还有什么都不说也让你乱想的。”
“啥意思？”老公困惑了。
“就是有时候他突然不理我了，吊着脸，我问他什么，要么不说，要么口气不好，我特别受不了那种气氛，就会想尽办法离开那种气氛，于是就开始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拼命回想这一天甚至一个月的种种，把所有可能做错的事情全都弥补一遍，他通常会在这时候给我一个笑脸。”凌云这些年时常想起小时候那些事，分析的也是七七八八了。
“其实你爸也许并不是因为哪一件事你做错了才这样的，可能只是心情不好或者习惯这样。”老公帮忙分析着。
“你说的有道理，过了很多年我才意识到这种可能，后来其实我还证明过一次。”
“怎么证明的？”老公问。
“就是我怀孕他过来看我那回，他还总是这样给我脸色，我费好半天劲他才给我一个笑脸，我实在觉得很累，然后有一次我就决定试着不管这件事情了。”凌云继续说，“其实我还是挺多顾虑的，但是想着他应该不会对怀孕的我怎么样吧？而且在自己家里胆子也壮些，就死撑着，没有进行自我检讨或者讨好他，结果就是他之后还是吊着脸，但是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和我想的一样，他可能就是那个习惯。”老公评论道。
“是啊，可能爷爷奶奶当年在家也是这样对他的吧，他就理所当然的沿用了。可他一个习惯，我却这些年险些累死，太不值了。”凌云真是不知道该怪谁了。这样想太难受了，她决定说点别的，“我扯远了，关于听话，其实我爸还有一招让我听话的方法，特别好用，只是今天没用。”
“是什么？为什么不用？”老公问。
“他不能用。”凌云神秘的一笑，“因为有你在。”
“我？和我有什么关系？”老公疑惑地问。
“他还有个终极武器，就是吼我，说实话我真的害怕，他声音很大，有时候还会拉扯我，虽然没有到打我的程度。”凌云继续说着，“但是有外人在他都是笑眯眯的，从来不露出这样的面目。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把痱子粉抹在脸上，假装自己的在化妆玩。”
“可以想象，要是咱家闺女也干的出来。”老公评论着。
“他就把我的头使劲按在镜子旁边，然后吼我：你自己看看！像什么样子！你再这样爸爸就不喜欢你了！”凌云回忆着，“我那时候吓死了，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清清楚楚，从那次起，我再玩打扮的游戏都是关起门来，生怕被人看见。”
“你好可怜，还是咱家闺女幸福，整天穿着高跟鞋，涂着指甲油在咱俩面前晃来晃去的，哈哈。”老公夸张了，其实是中跟鞋。
“我受的苦不想再让女儿经历一遍，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爸妈总想在孩子的教育方面插一脚，沿用他们那一套，”凌云接着说道，“好像他们的教育多么好一样，他们的成果只有我一个，可我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好。”
“他们说的，扎辫子和垫凳子，都是小事啦。”老公说道。
“的确，可是他们这样总让我想起小时候受的那些罪，我努力的不想提可是你看看他们，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凌云觉得自己的那些平静都是假的，爸妈随便几句话就能掀起自己心里的惊涛骇浪。
“和你爸妈也就聊了不到十分钟，你居然有这么多东西要消化。”老公看了一下表。
凌云也觉得聊太久了，就说：“孩子也该睡了，我叫他们去洗漱。”
其实在凌云眼里，心绪还没有完全平静，只是她怕老公心里厌烦，就决定自己消化。比起凌云爸的说教，其实凌云妈的诅咒更让她难过。凌云妈已经不止一次这样做了，以前她还只是普通的道德绑架，说一些没有良心，瞧不起自己的母亲之类的话。可是现在这个升级版的直接诅咒真的让凌云很难接受。回想起这些年，凌云妈为了让凌云听话，真是煞费苦心。这里所说的听话，真的是要听她说话，说很多很多的话。因为凌云爸总是忙于工作，凌云妈倍感寂寞，她就把什么话都和凌云说，上到和同事领导的矛盾，下到凌云爸整天忙于工作，凌云爷爷上厕所不爱冲水，反正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那时候凌云还小，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就只能全都听进去。后来有一次，凌云妈直接从塑料袋上面的一片鱼鳞推算出凌云爸在外面另外有一个家。
“他肯定是去那个家做鱼给人家吃了，是红烧鱼。”凌云妈咬牙切齿的说。“他睡着的时候我凑过去闻了一下，没错！”
凌云实在是受不了妈妈这些荒唐的逻辑，就说了一句：“你能不能别说了。”
“怎么了？现在长大了，瞧不起你自己的妈了啊？妈妈也就是心里堵得慌想找人说一说，你是我最亲的女儿，我不找你找谁啊，我有什么错？”凌云妈还挺委屈。
你永远是逻辑如此强大，我竟无言以对。凌云这样想着。事实上我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骰子，这样的争吵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凌云已经不记得自己被迫听到了多少诡异的言论，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了，所以只能记得一些片段。比如妈妈会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不会有人真的爱你。凌云听了，也信了。比如妈妈还说，你爸永远把工作排在第一，爸爸确实好像总是在工作，凌云也信了。可是这两点结合起来就给人很不好的感觉：只有两个人爱，其中一个还不把自己当回事，这可太糟糕了，凌云不能忍受，所以一看到凌云爸爱搭不惜理的样子，凌云就分外抓狂，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凌云爸笑，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还是有人疼爱的。
再比如，凌云妈会对一切事情都抱有消极态度，给她介绍一个好菜，她说没啥吃头，说出去旅游，她说不如在家睡觉。如果在家呆着，她也会抱怨需要天天做饭。就好像这天下间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合她意的。不仅如此，凌云妈不是简单的只说不想，而是要充分论述的。研究表明，女性一天平均要说两万个字，凌云妈是把这两万个字全都寄托在凌云身上了。“出去旅游就是花钱买罪受，出去坐火车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而且车厢里都是些什么人你知道吗？你晚上睡着了人家把你的包拿走你都不知道。”凌云妈对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不信任，“还有你去上厕所的时候总不能带着行李吧，回来以后行李也可能就不见了，火车那么长，到哪儿找去啊。”凌云妈总能这样，把一种根本没谱的情况想得无比深入，活灵活现。“到了地方累呼呼的还要找宾馆，弄不好床上会有虫子，会咬人的那种……”反正她总能找到一万种恶心的场景来吓唬凌云，直到凌云受不了说不要去了，她才能作罢。

四 
睡前和老公谈心，老公说：“我打算周末带女儿去camping。”
“夜里冷吧，在外面睡帐篷吗？估计夜里有点冷，早饭吃什么？估计没什么好吃的吧？”凌云担心着。
“凌云，那什么，我和女儿去就行了，你不喜欢可以和儿子在家。”老公顿了顿，说道：“我觉得去野营挺好的，你不觉得吗？”
“哦，我只是担心野外的环境。”凌云有点不悦，觉得老公没有把她说的话听进去。
“不是，我觉得我无论提什么方案，你的反应总是说这个不好，那样不行，你好像从来也没有说过支持的话。”老公有点抱怨的说。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你是在嫌弃我吗？”她知道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可是她真的要问一问才放心，“我不想为了迎合你就说支持的话，那样太假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提出一个方案，如果能够得到你的支持，我会很开心。”老公回应着。
“你真的不是嫌弃我？”此刻凌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复，否则感觉自己死不瞑目。
“真的没有嫌弃你。”老公一字一句的清晰的说着，多年相处，他很了解凌云的脾气，只要这样明确的说出来她就会立刻没事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公理了理思绪，继续说，“其实，上次野营的时候，气氛特别好：那条山路很长的，我开始看了一眼觉得女儿上不去，可是也没说什么，后来她就和别的小朋友一起走，别的小朋友自己背着小书包，她也跟着学，别的小朋友都不喊累，她也很努力的走，而且大家都会互相加油打气，最后竟然就这样走完了全程，那种感觉真的很好。”老公看了凌云一眼，“你上次没去，所以没看到。”
“我知道那种感觉，”凌云回应着。
“你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老公疑惑的问。
凌云不是在要强瞎吹，她还真的有一次这样的体验，是和凌云爸。虽然这些年凌云爸大小意见提了无数，但是都没有那次的经历来的有教育意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上的中学住校，每个周末都要在路上花好久才能到家，我爸就买了个摩托车接送我，他嫌堵车就选了一条还没开通的路来走，大部分时候都很顺利，可是有一次摩托车故障了，坏在了路上。问题是那条路还没开通，路上没有别的车，旁边没有修车铺也没有饭馆什么的，那时候天也黑了下来，我就只能和我爸一起推着车往回走。”
“还好你妈没有去，要不然估计又要抱怨了。”老公补充道。
“是的，你知道我一般都是和我妈呆在一起，所以这是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体验，”凌云继续回忆道，“他没有说一句话，就那样推着车，我走在后面跟着，也帮忙一起推。他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非常有力量的感觉。我也很有力量的跟着，就那样不想别的，奋力的向前走。我们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家吧，可是好像没有感觉到累。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后来老公和女儿去了camping，凌云和儿子在家里，其实凌云很喜欢这样的安排。女儿性格活泼，在家里总是坐不住，想要找点新奇的玩意儿，有时候凌云费劲心思给她准备一些，却总是不够。
“冰激淋！！！芒果味的！”女儿眼里闪着光，吃了一口说道，“谢谢妈妈！”
“不客气宝宝！”凌云很高兴女儿能喜欢自己买的东西。可是这种感觉不会持续太久，三下五除二，女儿就吃完了碗里的冰激淋。
“妈妈，你还买了别的新东西吗？”女儿继续兴奋的问着。
凌云知道女儿的意思，心里立刻生气起来，还有一个声音在说：给了这个还要别的，为什么不懂得满足？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感觉这些恶毒的话像江水一样在心中泛滥，已经漫到嘴边了，凌云突然看到女儿高兴的样子，又死死咽了回去，生硬的说：“没有别的了。”
“哦。”女儿噘起了小嘴，“那我还要吃点别的零食。”
“你还要吃什么呀？”凌云觉得有点不耐烦，她明白女儿刚才没有得逞，现在是一定要找补回来的。她非常明白女儿的每一种想法，可是就是各种厌恶，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我要饼干！”女儿说道。
“给你。”凌云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对话，要不然真害怕那些恶毒的话语会喷薄而出。
女儿吃着饼干，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妈妈，她好像感觉到了妈妈的不自在，想要一探究竟。凌云假装在厨房里忙碌着，她觉得她快要被女儿看穿了，就假装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吃饼干，别老看我。”
“又吃上饼干了啊？”还好老公来了。
“是啊，刚吃了新买的冰激淋，又说想吃饼干，就给她了。”凌云回应着。
“这娃太幸福了。”老公评论着。
可不，我小时候能被满足一样就不错了，哪里还敢要第二样。凌云心想着，忍着没说出来。
屋外的歌声打断了凌云的思绪，凌云顺着百叶窗的缝隙偷偷望了一眼，是邻居家在开party，很是热闹。儿子也听到了声音，要求看个究竟，凌云只好卷起百叶窗让他看。院墙不高，可以看到邻居院子里的人正在边吃边聊。“h i！”儿子很热情的打招呼。
凌云下意识的去落下百叶窗，“隔着窗子呢，他们听不见。是邻居家开party，咱们不去。”
其实邻居开party小孩子去凑热闹的情况以前凌云见过，只要她和儿子凑过去应该就能加入，可是凌云不想，也可以说是不敢。凌云平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聊天，更何况是party，那就是大家用来聊天的，凌云总是害怕自己站在人群中却想不出该聊什么的样子，为什么没有在和别人说话？得赶紧想个话题才是，可是她总是越使劲越想不出，她觉得别的人都在看着她，一定发现了她的窘迫，说不定还会议论着她很奇怪。她害怕这种感觉，所以总是逃避party。
儿子正是学说话的年纪：“咱们不去，咱们不去。”
凌云突然有一点心酸，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个样子害了儿子，他本可以在阳光下和别的孩子一起快乐的玩耍，可是因为自己这个妈妈的无能，却只能被关在家里。

五
“我今天去了菜店，开始我根本没有看见草莓……”可能是太想和别人说话了，凌云最近总是把一件事描述的尽量详尽，只为了多说一几句话，“后来我又回头去看，真的不错，就买了两盒。老公，我刚才说的你听见了吗？”
“哦，你说你又回头去看，真的不错，就买了两盒。”多年相处，老公练就了一种复读机的功能，总能把最后一句话原原本本重复出来。
凌云忍不住笑了，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把一句扩充成一段话，没有多少内容，老公不爱听也正常，不过他能重复出来最后一句也算是很给自己面子了。
凌云和老公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追凌云的人不少，可是凌云有自己的想法，她要找一个脾气好，性格稳定，遇到什么都从容淡定的人。她只有这一个要求，什么帅啊，有钱啊她通通不关心。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很坚定的这样认为。她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发现这样的人，然后被他们吸引，就好像他们身上发着光，一种只有凌云能看到的光。
老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们很快走到了一起，可是一路走来，其实也并不顺利，好在不论什么事情，他们都是有商有量。
记得那时候刚结婚不久，“你怎么了？不高兴吗？”老公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每天每顿都要吃饭，顿顿都必须做饭，有点累，压力有点大。”凌云抱怨着。
“谁说必须要做饭的？又不是咱们小时候，不想做的时候可以出去吃啊，累了你和我说，咱们出去下馆子。”老公体贴的说着。
凌云很高兴，当自己总是纠结选A还是选B的时候，老公总能让她耳目一新，给她一个全新的选项。
老公复读完凌云的话，起身去洗手间，突然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玩具：“哦对了，孩子们睡觉之前，我觉得应该让他们把玩具收拾一下。他们总是这样玩完了不收拾不好……”老公讲着他的道理，凌云却不想听。
凌云明白，老公只是在补充说明他的建议，可是在凌云听起来，有那么一丝急促，就好像是在逼迫她答应：“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啊，”老公一脸困惑，“我只是想说明一下我的理由。”
“我明白，可是我听起来就好像是在逼我答应。”凌云抱怨着，“我也没说不答应，我要自己想想。”
“我没有逼你答应，”老公澄清着，多年相处，凌云的敏感他早已了然于胸，知道如何让她放心，“你可以不答应，也可以慢慢的想，没问题的。”
对于提建议这件事情，凌云似乎特别敏感，但凡别人带一点点情绪，她都能觉察的到，但是如果可以慢慢的想，她是可以想明白的。
“我觉得你说的对。”半个小时以后，凌云找到老公说道。
“我又怎么说的对啦？”老公笑了，他也不记得妻子这句话说了多少遍了，不过他明白，他的建议又一次被接受了。

六
凌云的这一天从早上四点开始，“妈妈！妈妈！…….”儿子在隔壁不停的叫着。
凌云先是心脏一紧，赶紧挣扎着起来，一开门，儿子已经站在了门口：“我的小熊不见了！”儿子抱怨着。
凌云赶紧去找，找到了只说了一句：“躺好！”然后把熊放在儿子枕边。又熟练的递给儿子水杯，儿子喝了两口，凌云转身出来关上了门。儿子没有哭闹，只是安静的睡了。凌云也躺了下来，可是却难以入睡。其实儿子比起一年前，已经好很多了。至少不会要吃的或者抱着什么的，可是因为这几年总是时不时的要起夜，凌云感觉到越来越力不从心。起床的时候心脏有时候会不舒服，起来以后也不想说话，因为说几句就气喘吁吁。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夜里照顾孩子就好了，凌云这样想着。
迷迷糊糊睡到早上，凌云起来给孩子们备饭，然后督促他们起床。女儿大了不太用管，只要叫醒她剩下的她都可以自己搞定。儿子就不同了，年纪小，夜里没睡好早上不肯起床，各种生气，凌云耐着性子叫他起床，上厕所，洗漱，儿子哼哼唧唧的磨蹭着，最后终于穿好衣服准备去吃饭了，凌云由于夜里的那一闹，已经累得不行了，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可是儿子偏偏不依不饶的要妈妈陪着吃饭，凌云有点火了，还不就是因为你害的我没睡好，现在又来要这要那的，也就没有理他。弟弟继续闹着，不肯去吃饭，姐姐和爸爸轮番上阵劝说都不听，弟弟的喊叫声越来越大，刺激着凌云脆弱的神经，凌云腾的一下站起来，走到弟弟旁边大声吼道：“去吃饭！”
弟弟愣住了，又想哭，又有点不敢的样子，最后乖乖的去吃饭了，虽然哼了几声，但也没有别的波折了。爸爸看着，问到：“怎么了？”
“哦，没睡好。”凌云又恢复了气若游丝。
“弟弟又闹了？”姐姐问到。
“对，弟弟说找不到小熊了。”凌云解释着。
“那今天我送吧，你在家好好休息。”老公说着。
送走了老公和孩子，凌云躺在床上休息，过了一会儿，脑子开始不听使唤的胡思乱想。激素骗生果然厉害，凌云感觉自己的睡意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心神荡漾。她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就起床清醒一下。走出卧室看到餐桌一片狼籍，想着收拾一下吧，开始收盘子收碗。也许是因为没有睡好，刚走了两趟就开始有些累了，只好坐下来休息。过了两分钟好一些，又觉得这样不行效率也太低了，就又开始收拾，但是很快又累了，就又坐下喘气，如此往复，一桌子的碗收拾了好久。
完后凌云又开始准备洗衣服，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收拾着脏衣服，走到女儿房间看到凌乱的床头柜，觉得应该整理一下，就又转头去收拾，弯着腰一阵忙碌，终于收拾好了，猛然直起身来觉得有点眩晕，凌云连忙就近坐下来缓缓。好一些之后又去儿子房间，脏衣服收拾好又开始叠被子，一通折腾之后，她觉得自己更累了。可是衣服还没洗上，她想做完再说。
凌云拎着洗衣筐走向洗衣机的时候，突然两行泪水落了下来，她觉得好累，洗衣筐再也拎不动了，掉在地上，她也一屁股坐下，喘着粗气。她知道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洗衣服，洗碗，扫地……可是她一样也不想做，她就这么呆坐着，任由泪水肆意。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她居然觉得自己立刻马上要去做：她拿起儿子昨天收拾好的积木，一块一块的扔向客厅的每个方向，甚至是沙发下面这种以前让她无比抓狂的地方，每扔一块她都有种说不出的痛快。凌云还没过瘾，又找到一张女儿前一天的涂鸦，她把它一片片撕碎，然后抛向空中，碰巧有一片落入了垃圾桶，凌云很愤怒，又去翻垃圾桶把碎片找出来从新扔了一次。一番折腾之后凌云心里舒服了，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好多了。
自己造的垃圾自己收拾，凌云扫着地上的纸片，发现有满满当当一簸箕，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七 
到了晚上和老公说起了这件事，老公有些震惊，因为凌云从来没有这样过。老公想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你可以试试出门做点什么，我听说孩子们的学校需要数学课的志愿者，帮着回答问题什么的，等你休息好的时候也许可以去试试。总是一个人闷着，容易乱想。”
凌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很适合自己，她从小数学就好，她和别人的方法都不一样，别人是一道一道的题海战术，而她可以针对一道题研究好久，并且觉得津津有味收获良多。
第二天凌云就报名加入了数学课志愿者，开始她还是有些忐忑的，站在教室里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还好很快有孩子举手要求帮助，凌云就进入了状态。一节课下来，凌云帮助了三四个孩子，她很满足自己可以帮助到别人，还可以和别人说话，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快乐。我以后要经常去参加，凌云这样想着。
凌云正要离开，突然校长老太太拦住了她，“凌云，你明天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过来学校帮忙，孩子们午饭的时候帮忙的人手不够。”
“呃……”凌云的表情大概有点不太自然，她的脑子在飞速的转着：她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的，中午吃饭时间，她很想好好在家吃个饭，可是转念一想，这样的理由说出来会被别人觉得她很奇怪吧，就为了在家吃饭？晚点不行吗？12点半结束再回到家再做饭吃，怕是要一点多才能吃上了，确实对她来说太晚了。可是这个理由她觉得说不出口，太奇怪了，再说孩子们那边需要人手，自己只是晚吃一会儿，又不是不吃。已经过了好几秒钟了，凌云算着时间，觉得拖下去更奇怪了，就只好说：“好的，没问题，明天见！”
此刻她只想逃离现场，不知道为什么，她老是在对话的时候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非要逃走了自己思考一阵子才能想清楚。她上了车，锁好车门，开始仔细想着该怎么办：去帮忙，然后把午饭也带去一起吃了算了，可是下午孩子有钢琴课，需要提前备饭，中午要是去帮忙，估计备饭时间是没有了，怎么办呢？干脆早上准备吧，明天早上也不做别的了，就准备晚饭，还有自己中午的饭，然后十一点出发去学校帮忙，对，这个方案可以。过了一会儿，凌云意识到这个方案代价有点大，一天都搭进去了不说，加上下午的钢琴课和晚上的网课，这一天可能自己会吃不消的。而且她真的很想好好的吃饭，凌云感觉自己绕了一个圈又转了回去。选哪个方案也不会死人，可是纠结下去凌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凌云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理了理思绪，终于下了决定，既然自己认为好好吃个饭比较重要，那就选择好好吃饭吧。她回家问老公要了校长的电话，发短信说去不了。她当然没有说真正的理由，只是说自己忘了要去抽血。发完了信息，凌云觉得自己一身轻松。
晚上的时候老公问起凌云要电话的事情，凌云就和他分享了白天的经历。“我知道这样出尔反尔有点奇怪，”凌云这样评论着，“你知道吗？校长只回了我一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可能是生气了。”
“你想多了吧，白天学校事情多，她是忙的。”老公说。
“也许吧，可能是我想多了。照目前的状况，我现场的反应很可能是错的，可是我能慢慢想明白什么是对我最好的选择，所以出尔反尔也是没法子的事。即使别人会生气，我还是会这样处理的。”凌云明白，这样虽然看起来很笨拙。
有些东西，既然扔不掉，那就带着往前走吧，虽然有时候会影响她的第一反应，但是慢慢的分析，总能做出最合适的决定。这个过程可能比别人笨拙，但是凌云已经不那么在乎了，这样的改变是一个好的开始。

（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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