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述纵使主打设计了很多广告,才华横溢,在他们公司里,依旧算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没有设计师专用办公室,没有Creative Director的头衔。这种头衔,就是大学毕业才出来工作两年的孩子都能很容易拿到,当然,前提是,你要是白人,或者非常出色的黑人,总而言之,是主流文化的人,早晨一张New York Post,中午吃色拉,晚上去酒吧,周末看棒球比赛的典型主流文化的人。
周围桌子的几个人打扮非常时尚的白人男子看着我们,我兴奋的解释说,“My brother, my brother, he......”刚想继续说他拿到绿卡了,想想一群白人男子,怎么会理解一张绿卡对我们这些留学生的意义,怎么会理解我们能合法的留在他们生来就居住的地方对我们来说是多大的梦想,我们要经历多少奋斗......于是,为了让他们继续分享我们的喜悦,我立即改口道,”Someone just said yes to him”。
完全是的,其实他只喜欢跟张妮风花雪月、花前月下,而张妮本身如果有问题,他是不管的,他不想管、也没有那个emotional的能力去照顾别人的感受。
原因和表象。。。如果Mike一直对张妮很好,张妮一直有恋爱的幸福,不是也可以吗?我真不能理解啊,可能是我没见过Mike这样的人。。。。
那真的是表面的呀,恋爱前6个月两个人卿卿我我如胶似漆,Mike会对张妮很好。可是随着关系更近,relationship中的人对感情的要求可能就上升到 understanding和support了,而这些Mike都没有能力给予。
如果再年轻10岁,她会爱的义无反顾,抛开所有的一切,要跟这个她爱的俊逸男人在一起。管它什么性格合适,管它什么关系磨合,爱了就是爱了。跟他在一起每分钟都开心,又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去开心?
要是再年轻10岁,说不定她也会觉得以前那个林康康很儒雅很有父爱般的温柔,她或许会喜欢他。
可是,坏就坏在她并没有年轻10岁。 她理智现实,把每个人都看的很清楚。爱情需要的奋不顾身和婚姻需要的稀里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两种状态她都没有。她的状态可以用尴尬来形容,年轻女生的憧憬既没褪去,成熟女人的势力又没形成。那是大多数那个年龄还单身的女人都有的状态。她或许可以看透别人,可未必把握得了自己。
哎,真的疯狂爱一次又如何?吹风机在那里不骄不躁的继续声响大作。她继续想着。真的,跟Mike在一起,每天,让他的优雅感染自己,让他的温柔包围自己,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可以吗?大不了就是分手。挥霍半年,和他在一起,尽情享受,然后再理智结束,可行?
她胡乱的想着,匆匆把头发吹干。回客厅的时候瞥见沙发上的米黄色连衣裙和淡绿色夏季围巾,到梳妆台前的首饰盒里拿了一对维多利亚款式的翡翠色宝石耳坠。
突然门铃响了,短而急促,显得相当的不耐烦。
她匆匆跑到门口,打开门。让她一惊的是,门口乌压压的站着一群穿着制服的人,身材高大魁梧,戴着头盔,背着什么设备,很有压迫感。
“纽约消防部,刚才我们接到电话说你的防火警铃一直在响。”
“哦,对,是。”张妮慌忙答应道。
“我们能进去看看吗?”一个消防队员一面问一面就往里面走,后面的几个也跟着进去。顿时本来不怎么大的屋子显得十分拥挤,几个消防队员进了厨房,查看里面的漏气和报警器情况,而另外两个则是到卧室和洗手间都看了一遍,确保其他房间没有问题。
他们踩踏之处,把本来就有水渍的地踩的一塌糊涂,加上原本鞋子上的灰尘,又把客厅里踩的凌乱不堪。拌杂着身上各种器具发出的碰击声,动静相当的大。
检查了一遍,发现无甚大恙,几个消防队员相互通报了一下。领队的那个拿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了一些字,撕下来交给张妮:“一张是警报器not working的警告单,必须限时修好;一张是窗台防火楼梯窗口有杂物的罚款单,按照上面的地址寄支票。”
那是张妮自己种的几盆铁树,为了阳光好些,昨天刚移到窗台上的。谁知道报警器会失控,谁知道消防局会来。
接过两张单子,张妮觉得人生瞬间完整。谁有过如此完美的一个早晨:培根烤焦,报警器坏掉,厨房漫水,老情人约会,消防队开单。这是多么浪漫惊险刺激而又花钱的一个周六早晨!
消防队员逐个离去,房间里又剩下张妮一个人。匆匆进洗手间洗漱,化妆。
当她一切都准备停妥的时候,电话响了,“喂?我在楼下等你。”
她的心突突的跳。她又要见到他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4/1/8 23:05:09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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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的,其实他只喜欢跟张妮风花雪月、花前月下,而张妮本身如果有问题,他是不管的,他不想管、也没有那个emotional的能力去照顾别人的感受。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问题负责啊, 别人哪怕是husband也没有义务啊。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问题负责啊, 别人哪怕是husband也没有义务啊。
可能张妮的想法不一样吧,她需要的是能够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类型的伴侣
赶上直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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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给你一感叹,我都不好意思不往下写了
可能张妮的想法不一样吧,她需要的是能够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类型的伴侣
嗯,凡是自己奋斗过来的都需要这样的吧。真的会吃不消只风花雪月的高富帥呀。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4/1/6 21:38:29编辑过]
啊,给你一感叹,我都不好意思不往下写了
楼主快写,我的心都“突突”跳了!
可能张妮的想法不一样吧,她需要的是能够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类型的伴侣
very good post. .......
好了,依照这个方针,她不该紧张的。张妮又照了照镜子,拿起手提包,深吸了一口气,走出去关上房门。
电梯叮一声落地的时候,门哗的打开,张妮的心脏差点没一下子飞出喉咙,害怕看到Mike的车正对着大门停着。这意味着她会立即跟他照面。
但是还好,门口没有车。
她走出大厅,左右张望了一下。一旁有车灯愉悦的一闪。Mike和他的银色保时捷。透过后视镜,Mike朝她微微一笑。那该s的迷人的笑容,轻轻在嘴角拉起一点褶子,这使一个男人看上去更性感。还有他那挺挺的鼻子,跟着一起打了一个迷人的招呼。
呼,张妮吸了一口气又呼了一口气,向车走去。
开门,里面的Mike在微微笑的看着她。她没有敢正眼看,只是刻意去注意自己的高跟凉鞋在上车的时候会不会被绊着。"How has it been?"Mike问,然后车子油门一踩,平稳的开了出去。
开车的时候,他双眼看着前方,很是专注。张妮瞟了他一眼,他看着有点陌生,和自己记忆中的Mike并不完全一样,或者说,记忆中的他跳出脑海出现在面前,让张妮感觉有点陌生。他依旧有那个硬朗的轮廓,几近完美。他的车里没有音乐,只有他和她。
好在饭馆不是很远,一会儿就可以到里面坐下来,而这种重逢陌生的尴尬也就会很快会被稀释了罢,她想。
"Hey, Ni, how have you been?"他问,转头看她。张妮不知道怎么回答,是说说她最近的空虚呢,还是说说今天早上的充实?随即又顾自一笑,这原本是一个很简单的问候话题,她怎么就想着去认真阐述了呢。
“我挺好的,你呢?”客套的回答。
“我想我的中文好像都忘记了,你这个老师要负责。”他说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4/1/9 0:06:07编辑过]
镜子里的她很完美,淡淡的色彩,典雅的坠饰,既稍作修饰一番又丝毫不留痕迹,毫不张扬。张妮的品味向来是低调的精致。不过今天说实话,她并没有那么精心或者说花心思的去打扮。Mike对她来说到底是谁?她如果太过精心,不是告诉自己她还重视他么?或者也让他感觉到她很重视这次约会么?她不想再像初次约会的女生一样,对...... 喜欢呀~ 等美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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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顶。然后慢慢爬楼看。
谢谢,我太感动了哇~
“还好,我朋友有个女儿,六岁,会讲中文,我就和她一起练习。”Mike一边说着一边腾出手比划着,好像开车根本不是一件需要花费注意力的事儿,他那么驾轻就熟,什么事情在他手里都很轻松愉悦,“他大女儿不会中文,后来小女儿出生的时候,大家都学中文,所以他说小女儿必须学中文。”他的谈笑风生,让人觉得生活于他来说只是品尝红酒时看的一出戏。
张妮想象着他和一个六岁女孩一起说中文的样子:两个人坐在草地上,Mike像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温柔而又慈爱,和女孩一起做着她喜欢的游戏,然后像看个公主一样的看着她。
Mike会是一个好父亲吗?应该会吧,他那么温柔。想着,张妮不禁脸一红,一个女人只有特别特别爱一个男人的时候,才会想到他做父亲的样子吧。忍不住,她又悄悄睇了他一眼。
Mike正好回头看她,她来不及避开,而Mike似乎也没注意到,只是顾自说了下去,换成英语,他的表达显然流利了很多,“今天带你去的地方是我一个朋友开的。他原来在上城有一个餐厅,本来只是一间家庭式的小店,每天接待的就是几个熟识的朋友。后来因为口味地道,经常有电影明星来,所以后来人越来越多。再后来《教父3》在里面拍了几个镜头,生意就更火爆了,就开了分店,现在这是第三家店。”
张妮饶有兴趣的听着。这个男人总有说不完的故事,而纽约这个城市于他来说,是一个藏着宝藏的山洞,有着探索不尽的乐趣。张妮喜欢和他一起消磨时间,不仅是因为他总是有让人快乐的地方,更因为他对这个城市胜券在握的态度。当留学生大把大把的找deal或者周末聚会、饭局,消耗着本来剩余不多的钱和精力,他们则以一种征服者的姿态在探索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品酒品美食甚至品冰激凌,或者去挖掘一个历史小典故。同样的消磨时间,我们是为了消除寂寞,而他们是为了寻找乐趣。
他们悠闲品味着这个城市,而我们却为了很多现实的东西奔波,忘记本来选择来纽约是因为向往这个城市的魅力。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一个小店林立的马路口。那是一条狭长的石子马路,两旁的路灯是古典式的,如果是黄昏,你会觉得自己来到了欧洲。
“你看那家店,”Mike凑到张妮脸旁,指了指前面一家排有长队的貌似咖啡馆的地方,“是纽约十大披萨最好吃的地方,每天都是长队。”
“哦。”张妮心慌意乱的回答道,她根本没看清那家店,Mike里她那么近,又可以闻到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即使离的再近,他看上去都是一尘不染,整洁完美的让人诧异他是不是不需要跟别人一样呼吸空气。他的脸上,乃至头发都没有一点瑕疵。
Mike趴了车,和张妮一起下车,回头看到张妮的高跟鞋踩着石子路,故意走的有些慢。他并没有伸手去拉张妮。而其实张妮也挺高兴他没有人为去拉近两人的距离。如果他伸手,她不会拒绝,可之后,她心里会颇为后退。幸好他没伸手。
人哪,就是那么捉摸不透。有时候伸手一拉,可以拉开一段感情,而有时候,却可以拉退一段感情。
进了一家地地地道道的意大利餐馆。
伙计是个留着八字胡、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他穿着白色衬衫,带着黑色领结,扎着一个服务生的小围兜,热情的招呼道,“啊,请进请进。”说着还笑的相当的灿烂,好像天气刚在下过大雨后放晴。
“你好,我们订了座的,两位。”
“哦,好,那里的桌子是给你们预定的,跟我来。”
伙计安排他们坐下,上了两杯水,拿了两个菜单,又去招呼别人。
张妮开始仔细打量起这家不大、但是又特别有情调的餐厅。地中海式的大吊灯从天花板上华丽丽的倾泻下来,剔透的玻璃灯泡,加上夸张卷曲的灯座;墙壁上挂着几支壁灯;两侧有皮沙发环成的包厢,中间则是随意的桌椅,那椅子又笨重又厚实;每个包厢旁的墙壁上都有一副中世纪的油画。餐馆的后面,有一个琴师在拉着小提琴。
Mike订的座位是中间桌子,不是包厢。
“怎么,喜欢吗?”Mike一边看着菜单一边问。
“嗯,不错。”张妮喝了一口水,“跟我们上次去的希腊餐厅有点像?”
“是有点像,”Mike点头同意,“可能在风格上都传承了文艺复兴时期,只是意大利人可能更外放一点,很热情也很张扬。”
说完,张妮低头看菜单,还是一排她根本不理解的字。原材料是什么好歹还看得懂,具体这个菜是怎么做的,一点都看不懂。
“我推荐Shrimp Parmigiana,白酒浸泡后烤出来的,又入味又肉嫩多汁。而且很健康......”
“嗯,那我就要这个。”
“我要一个羊排。”Mike叫了伙计过来点菜。伙计走了之后,他喝了一口水,看着张妮,“你最近怎么样?”
“我......还好。”
“之前等你的时候看到有消防车到你们楼门口,还有消防队员上去,没什么事吧?”
“唔,是我的报警器坏了,然后喷水龙头一直停不下来,弄的家里都是水,还吃了两张罚单。”张妮快速的总结了一下这个非常充实的早晨。“开始其实是烤培根的时候烤焦了,然后引发了报警器,再后来,我是怎么都关不掉了。”
“那现在还好吗?我是说,你有事情要回去处理吗?”
“现在好了。我把报警器的电线剪了,”说到这里,她心里面突然流过一阵暖意,是的,一个远在异地的男人,在周六早上6点,通过电话陪着她,手把手教她怎么解决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临了还告诉她要给腰保暖。
“没有问题就好,”Mike接过伙计递过来的一个红酒杯,摇了摇,轻尝了一口,然后点头示意可以,于是伙计给两个人都斟上酒。
“可是家里给弄的乱七八糟的,后来消防队也来了,还说我违反消防规定了。”张妮一肚子委屈。本来应该非常好的一个周末早晨,不仅给弄的手忙脚乱,还给添堵了。
“其实我该谢谢你的报警器,如果不是报警器坏了,你也不会误打电话给我。”
说着话,菜上来了,Mike抖开雪白的餐巾放在盘子下。张妮拿起刀叉,却没有太大的心思吃。
“那些消防队员真的不讲道理,我放在窗口的植物都说违反条例了。”张妮依旧企图把话题拉回来,她需要倾诉,她的早晨被弄砸了,不仅如此,还有人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给她开罚单。她终于可以坐下来的时候,希望有人能听她抱怨一下,然后陪着她一起骂骂报警器、骂骂消防队员,然后跟她说,一个人,尤其女人,在纽约生活不容易。就是这么简单。
“哦,是吗。”Mike笑问。他好像并不关心她那个很糟糕的上午,只是关心她是不是可以跟他一起分享快乐。
“你不知道我的客厅被弄成什么样了。”张妮切了一小块虾。
“你还好好的,我就很开心了。”Mike道,说着,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没事了就好了,”Mike往嘴里送了一块土豆,又用餐巾擦了一下嘴,“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出来吃饭就是应该享受快乐的吗。”说着,举起酒杯,跟张妮的碰了一下。
“可是......”张妮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就像一个小女孩捧着一罐子化掉的棒棒糖,流着眼泪给大人看,说糖果不能吃了,期望让大人摸一下头,没想到大人却直接把罐子里的糖果全部都给倒了,好像那样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她觉得心里空空的,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是段啸亮,听到她的倾诉会怎样?他可能会直接放下刀叉,拉着她往回跑,说“赶紧回去,我帮你把该修的都修好”,或者说,“在我回去之前帮你全部再检查一遍”。段啸亮总是能让她感觉安心。
只是很奇怪的是,和他在公众场合,她却不是那么舒服的。他总是让她感觉尴尬,或者紧张不知道他下一分钟会做什么。
两人低头吃着不说话。
忽然听到一阵喇叭声,那种party专用的小喇叭被吹响,隔壁一桌人全部站起来,用意大利语唱了一首什么歌,唱完坐下后,又有一个人站起,举着酒杯,用意大利语唱了一个歌剧里面很著名的一段祝酒歌。本来在饭店后面演奏幽缓歌曲的小提琴来到桌旁,用轻快的音符演奏了生日快乐歌。
“嗨,兄弟,我们能跳舞吗?”其中一个问。
小提琴也不回答,直接开始演奏欢快的拿波里舞曲,餐厅里一下子热闹起来,那个桌子的客人纷纷起身,胳膊勾着胳膊,在原地转圈跳舞,一旁没有跳的人则是跟着起劲的鼓掌、吆喝。一阵一阵强劲的鼓掌和拍桌子的节奏,合着小提琴轻快的乐曲,大家玩的兴高采烈。
被饭店的气氛感染,张妮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们也去跳吧。”Mike附在她耳边说。
“可是我不会啊。”张妮回答道,“以前在曼哈顿舞蹈教室学过的都忘了。”
“学了什么?”
“唔,拉丁舞,fox和tango。不过都不记得了。”
“哦,是吗,我也在那里学过。”Mike说着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我们还有相同的兴趣爱好。”
兴趣爱好真的说不上,张妮想,那只不过是纽约单身的去消磨时间罢了。
纽约有各种各样的短期课程,绘画,舞蹈,陶艺,首饰制作,蛋糕制作,园艺,飞机驾驶,芭蕾。让人觉得原来自己还有很多天赋没有被发掘,尤其对从国内来的天赋被考分泯灭的一代,这种让人眼花缭乱的选择会让他们觉得“原来生活可以这样过”。很多单身的人宁可保持单身的状态,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纽约有太多的自由,从生活方式到兴趣爱好,可以让一个人甚至在成年时期完成儿时的梦想,这种诱惑,恐怕也是纽约这个都市的魅力所在。
这当中,还真的有人,原本是念的金融,却发现自己儿童时代一直想当插画画家的海阔天空的想法或许能够得以实现,于是一面参加培训班,一面跟业界建立联系,真的在不久以后辞去银行工作而全身投入成为插画画家的。还有的,原本是航空公司的管理层,在参加兴趣班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时装设计方面有天赋,于是干脆辞职开了一家小店,创办了自己的品牌。
纽约,没有一扇门是关上的,相反,有这么多半开的门,让你每一扇都有去推开一下的冲动。
当然,张妮参加各种班,纯粹是因为下了班没事做。她是另外一类,她没打算发掘自己的天赋,她很喜欢她的职业,只是希望下班了也可以有个地方可以派遣一下。
“走,我们去跳。”Mike说。
小提琴演奏从欢快的拿波里舞曲已经变成了探戈,居然是那首《巴黎最后的探戈》中的经典探戈Poruna cabeza!原本的钢琴已经被手风琴替代,而小提琴的挫弦更是将乐曲演奏的跌宕起伏。
“我真的不记得怎么跳了。”张妮推诿道。
“没事,我带着你,你只要闭眼享受这音乐就可以了。”
餐厅不算大,桌子中间的空地已经有人在跳。
Mike带张妮上场的时候,拉着她轻轻在原地转了一圈,“怎么,找到一点感觉了吗?”还没等张妮站稳,Mike便迈出一个小小的步伐,手上轻轻给了一点力,带着张妮浅尝辄止的随着音乐试探了几步。
张妮的裙摆随着摇曳了一下,那淡黄色的裙子在餐馆深棕色的背景印衬下甚是好看。
“习惯了吗?我们再加点力哦。”Mike附在她耳边轻声笑谑道。她可以感到他的呼吸。
说着,Mike右手推开张妮,左手将她拉回,左一下右一下,经典的探戈摇头。等到稍一停顿,张妮已经贴的离Mike很近,而出于探戈的习惯,她的腿和Mike的腿已经交缠在一起。Mike轻轻一笑,“很好。”
提琴声进入第二章。Mike加大了步子,两个人旋到了餐厅的中央,Mike放手,张妮后退一步,两个人各自面对走向对方,张妮正要走错过Mike的一刹那,Mike拉着她的手,猛的拥入自己的怀抱,又放开手,两个人对视,各自以对方为圆心走了半圈,Mike眼里带着笑意看着张妮,张妮则是止不住的探寻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小提琴和手风琴更是加了一把强劲的音符。Mike要往前贴近张妮,张妮后退一步,伸出右手阻止他,一个前进一个后退走了两步。琴声更激烈,Mike一把拉过张妮,两个人外侧的腿都往外点地伸开,又纠缠到一起,难分难解。两人各自向左一步向右一步,又似分离又似胶着。
琴声稍缓,Mike拉着张妮伸展后退蹲下,两人齐齐看向前面,手指缠绕,后腿并列。站起来,Mike把张妮一侧轻轻往后面一送,张妮不由自主的抬腿缠绕Mike。
乐声越来越激烈,Mike拉着张妮的手,不停绕圈,推开,拉近。
等到乐曲到达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Mike紧紧的把张妮抱在怀里,然后双手一松,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拉着她的往下一送,张妮顺着侧旋下探,腰被Mike提着,整个上身后仰几乎贴到地面,而漂亮的双腿一个点地,一个在空中骄傲的抬起。
整个餐馆顿时掌声雷动。Mike将她轻轻扶起放下。
“Bravo!”有人喊,夹杂着几声口哨。
Mike冲张妮眨眨眼,”Theylike it.”
小提琴继续演奏,人们继续欢愉。有几个有点喝高的开始放开嗓子唱。
张妮和Mike回到座位上。张妮的心还在突突直跳,她刚才离Mike那么近,几乎就是贴到一起了,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甚至他的胸肌。其实躺在他胸口的那一刻,她是意乱神迷的。
“哇,我也是好久没有跳了。”Mike说着,抖了抖他的衬衫,帮助散热,又喝了一口水,很是兴高采烈的看着张妮,“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搭档哦。”
张妮不语,她需要冷静一下。之前她对Mike倒掉她的糖果还有所不满,而这会儿他们已经在舞曲中缠绵过,她不知道怎么去想。
“对了,妮,下个月,我们有个业界的聚会,其实很有意思,几个主办者都是牙医,但是他们的配偶要么在时装界要么在心理界,所以是一次群英汇聚的晚宴,一年一度,在NewHampton。我想邀请你陪我一起去......主要是因为,有一个我很崇敬的前辈,是中国人,你知道我的中文不好,所以想你一起去......”
NewHampton是纽约上州一个巨富的住宅区,里面的豪宅和比华利山庄绝对可有一比,乃至更甚,常常是开了20分钟的车,才从人家的大门开到别墅门口。而这里的别墅,豪华的像阿拉伯皇宫,巴比伦宫殿,古希腊圣殿。
张妮自是很想去的,可是想到又要和Mike一起,她踌躇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Mike继续道,“是因为我知道客人里面有一个是安娜弗洛伊德当年的助手,所以我想你一定感兴趣。”
开什么玩笑,感兴趣?膜拜都来不及!安娜弗洛伊德和她父亲西格门弗洛伊德一样,在业界属于泰斗,哦,不,是宙斯的地位。安娜弗洛伊德的助理等于是历史的见证人啊,这个,怎么可能不去?
“那,我把晚宴的细节发给你。到时候来接你?”Mike问。
感动!
亲一口~
那个师兄原来说自己制作了30多部片子,貌似已经很吃得开,只是当艾小杨到达洛杉矶的时候才知道,那30多部片子都是学生电影,成本在500元以下,所谓的制片人也就是帮忙联络场地、租借机器,当中抽一点头而已。
师兄处可以暂住,只是需要帮忙接接电话,打扫一下房间什么的,还有就是师兄要出去见客户应酬,有时候艾小杨需要在场帮衬一下。
房间是一个华人town house里面的一层,两件小小的卧室,一间客厅。师兄把其中一间卧室的杂物往一个角落推了推,腾出一块空地说,“那,你住这里。”
反正艾小杨既然来到了洛杉矶,是要拍大片子的,落脚处并不是很重要。也就是住个几天几星期的,等他以后开始拍片了,就应该住那种别墅了吧。
艾小杨考了个驾照,拿卖掉照相机的钱买了个二手车。洛杉矶不如纽约,没有车就寸步难行。
日出日落,洛杉矶是美丽的,气候宜人,棕榈树,海滩,一时间似乎已经可以抛却纽约的诸多烦恼。
那天师兄参加一个聚会,都是些在洛杉矶的华人或者国内过来的艺术家。这使艾小杨,在某个刹那想到了纽约的艺术沙龙。那个时候,他还在念书,许述还是单身,钟如海还没有回国,郝莲和蒋清刚来纽约,张妮还没有认识Mike;那个时候,大家有着大把的时间挥霍,没有任何事业或者爱情方面的压力,尽情的享受着纽约这个都市的魅力。谁都没有想过未来,而当你一旦对自己开始有了某种责任感的时候,纽约这个地方便不再适合生活,而转眼成了会把你每一寸热情和信念吞噬的地方。
艾小杨驾着车,不知不觉,有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轻轻拭去,继续注视着前方的路驾驶。也是同样的高速公路,许述曾经带着大家去参加小羽的婚礼,一路回来,大家高歌一曲。那些曾经有过的时光。
洛杉矶的艺术家在画廊街的一个酒吧里,一个阿拉伯式的迷宫一样的空间里。服务员穿着华丽的袍子,戴着金色的面纱,嬉笑着给客人带路。艾小杨随着一个服务员七转八拐的来到了一个小包间。房间故意设计的很古朴,铁的灯台,铁的座椅。
角落里几个艺术家已经开始相互引荐或者自我介绍。一旁有几个人站着,有一个头发高高竖起,像是刚被雷打过一样,嘴唇上戴了个银色的圈圈;有一个穿着黑色T恤,手腕上带着一串大大的木珠子;还有几个穿着随意的丝绸上装,没有很大的特征;每个人手里拿着饮料,抿一口,笑着点头,表示同意对方的观点。
谁都不认识。艾小杨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颇有点尴尬。他不是一个喜欢social的人,以前在纽约,也就是喜欢凑热闹而已,叫他一个人来到陌生的环境,企图去认识什么人,真的不是他想做就可以做到的。
“来,小杨,我给你引荐一下,这是我在国内一个哥们的朋友,北京电影学院毕业的导演,这次特地来美国拍片子,叫李骑。”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领来一个借着灯光都看不清楚的人,“来,李骑,这是我在纽约的朋友艾小杨,现在到洛杉矶来做项目,你们可以聊聊。”
师兄说完,留下那个看不清楚的人,去别处social了。
“你好,你叫......艾......小杨?”那人说。小杨凑近了,借着暗暗的灯光总算看清楚了,那人长的并没有什么特征,细细的眼睛,长长的脸,说一句话就要故意把嘴阖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戴着牙套的缘故。
“是啊,我叫艾小杨,嗬嗬,”小杨赶紧道,“很高兴认识你。”说完伸手,李骑也伸手,很轻的礼貌性的跟小杨捏了一下。
“我这次是从北京来的,在这儿呆了一个多月,想找一点题材拍。”
“哦?你是来找剧本的?”
“也是也不是。怎么说呢,只要好的东西我都要。你知道现在国内的人有钱,那些煤老板都要投资文化产业,现在是钱找项目啊。”李骑说着,往烟灰缸里掂了掂烟。
“是吗?看来现在国内的文化产业发展的很好啊。”
“也就那样。都是一群不懂的人在搞。不看不知道,看了可以吓你一跳,都是乱来的。”李骑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看着那一轮轮烟圈飘散,“所以呢,真的想做点事情的人跑到国外来找题材了。”
“嗬嗬,是好主意。”小杨赶紧道,转身跟服务生要了一杯啤酒,他打算跟这个国内来的导演认真聊聊,“那你在国内一直拍片子吗?”
“我以前是中戏搞舞台剧的,我导的戏可都是上过国家大剧院的。”
“哦,是吗。”艾小杨的眼里顿时充满了崇敬,“有哪些戏呢?”
“都是过去的了,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后来去了北京电影学院学电影导演。就想认认真真的拍几个戏。”
“还真是哦,现在国内什么都上去了,就是精神领域的东西没有提高。”
“国内的东西要提高,是需要时间的,”李骑皱着眉头吐出一口烟雾,眯起眼睛,仿佛在沉思,“现在呢,是很好的机会。”
“是的是的,的确如此。”艾小杨赶紧说,“那么你要找哪方面的剧本呢?”
“好的我都要。”
“哦,是吗。”小杨笑了,“好的都要。”
“是的。最近我还要去几个片场见制作方,你有空可以跟我一起去。哎,你有车是吗?洛杉矶这地方没车真是寸步难行。”
“是的,我有车。”艾小杨开心的答道。
“
那天师兄参加一个聚会,都是些在洛杉矶的华人或者国内过来的艺术家。这使艾小杨,在某个刹那想到了纽约的艺术沙龙。那个时候,他还在念书,许述还是单身,钟如海还没有回国,郝莲和蒋清刚来纽约,张妮还没有认识Mike;那个时候,大家有着大把的时间挥霍,没有任何事业或者爱情方面的压力,尽情的享受着纽约这个都市的魅力。谁都没有想过未来,而当你一旦对自己开始有了某种责任感的时候,纽约这个地方便不再适合生活,而转眼成了会把你每一寸热情和信念吞噬的地方。
艾小杨驾着车,不知不觉,有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轻轻拭去,继续注视着前方的路驾驶。也是同样的高速公路,许述曾经带着大家去参加小羽的婚礼,一路回来,大家高歌一曲。那些曾经有过的时光。”
许述不在乎很多事情,生活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过程。钱是干什么的?钱是拿来用的。用完了怎么办?再赚。生活就是如此简单,他要的只是一个畅快的经历。快乐的彻底,爱的彻底,人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如果是古代,他是坐在你对面煮酒论英雄的那个人,或者跟你大醉一场快意恩仇的那个人拜把子兄弟。
那次,钟如海走了之后,他曾经对我说过:
“姐,如果有一天我不在纽约了,走之前,我们一定要拜把子,正式结为姐弟。”
“别胡说,你怎么会离开纽约?”
“人生无常,可能去另外的城市发展,可能签证到期要回国,谁都说不准,纽约这个地方变动太多了,谁都说不准。”
“那好,我答应你。”
许述这一生,最放不下的,就是一个情字。爱情,友情,是他视为最宝贵的。或许,许述并不适合在纽约这个没有人情味的都市生活的。这个都市里,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奔忙着,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生活,并无闲暇去顾及其他人。开心了大家一起吃个饭,忙起来了不要说人影,就连电话都没一个。大家在facebook上面贴贴照片,点点赞,好像谁的生活都很好,又好像谁跟谁都很熟;表面上一派歌舞升平,而实则又寂寞萧瑟。
正睡着,电话响了。
响第一遍的时候,许述觉得是很远的地方,云层里面传来的。响第二遍的时候,许述觉得那是梦里的铃声。响到第三遍的时候,他才稍微有点意识,清醒了一点点,觉得可能在梦里的是他,而铃声是现实里的。
他努力摆了摆自己的手,恢复知觉,然后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沙发上睡着了,而那铃声似乎是越来越响。
手机呢?手机应该在桌子上吧。他费力的坐起来,用手擦了一把脸,迷迷糊糊的看到屏幕在闪动的手机,一把拿过来,打开,发现是公司一个小组里的组员,他的助手George,一个个子瘦小的中东男生。
许述接起电话,把脸埋在手里,想稍微缓一下,“早上好,George。”
“嘿,兄弟,早上好。你今天不来上班吗?”
“今天?今天不是周六吗?”
“是,不过老板过来加班了。我们上次的那个设计稿要交稿了。”
“哪个设计?”许述实在想不起来,他做的设计太多,不知道George指的是哪一个。
“就是你主创的那个邦迪广告。”
哦,那个广告。许述想起来了。那是他最为得意的一个创意。邦迪以前是另外一家公司的客户,他们长期以产品实用性为主导,做了不少广告,比如小孩子跌倒,妈妈给上个邦迪,说有了邦迪的保护就会被细菌入侵了,比如办公室靓女被纸张搞了个paper cut,从包包里拿出一个邦迪贴上,晚上回家用冷水洗盘子也不要紧,说邦迪防水,更多一层保护。而许述则是完全摒弃了那些套路。
在pitch客户的presentation之前,许述跟上司有过一场很大的争执。老板,那个爱穿白色紧身裤的小胡子白男,希望沿承过去邦迪一贯的风格,但是这次可以改成一个男的,说是男人也会受伤,然后给男人上一块邦迪,这样可以耳目一新。而许述则是完全不同意。邦迪卖了几十年的产品实用性,大家对这个品牌都已经再熟悉不过了,唯一可以把这个客户从老商家那里赢过来的可能性,就是卖概念,给这个品牌塑造一个概念,然后让大家一说到这个品牌,心里就有某种感觉。比如当年的万宝路,卖的是抽烟后的豪放。比如百威啤酒,卖的是喝了之后的痛快。而可乐这种老品牌,更是卖的凉爽这种感觉。一个品牌要是想百年不倒,在其广告上卖实用是不够的,一定要卖概念,就是这个产品会带给你的感觉,和给你的一种生活方式。
“呦,我是不知道你们也有创意。”白男上司说。他用了“you people”,其实指的是中国人。在一个以创意为主的公司里,中国人通常是没有一席之地的。中国人只会复制,只会勤勤恳恳的当劳力,是大家心目中共同的形象。尤其白人,绝对是不会允许一个中国人的创意超过他的,更不会承认。
许述纵使主打设计了很多广告,才华横溢,在他们公司里,依旧算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没有设计师专用办公室,没有Creative Director的头衔。这种头衔,就是大学毕业才出来工作两年的孩子都能很容易拿到,当然,前提是,你要是白人,或者非常出色的黑人,总而言之,是主流文化的人,早晨一张New York Post,中午吃色拉,晚上去酒吧,周末看棒球比赛的典型主流文化的人。
如果承认许述的设计有创意,那还了得?那跟承认美国本来是印第安人的,有什么区别?一个中国人,他的设计理念超过了最骄傲的主流美国人,尤其是白人,那不是让他们掉身份吗?你数学可以比他们好,你电脑可以比他们好,但是设计这方面,你是不允许比他们好的。
更何况,就许述的情况来说,下级的设计超过上级,是绝对不可以的。
许述至今的头衔一直是Project Manager,很多和他一起进公司的、甚至比他晚的小孩,都已经升到Director级别了。人家英文好,人家本土文化容易跟客户用文化符号沟通,人家家里本来就有设计师,父辈的跟公司大老板本来就是玩高尔夫的球友,他们基本上是不需要怎么努力的。
和我们一样,许述那样的职员辛苦努力10年,抵不上家里在这里根深叶茂的美国人二叔或者大伯的一句话。
Presentation那天,许述用了自己的设计。
上来他直接跟客户说,你们的品牌要是还想保值,或者想像Coca Cola那样一个品牌市值30亿美元,你们必须卖概念而不是卖产品。许述就是这样的人,他什么都不怕,有时候凭借着才气就是有点狂,当年Kirsten爱上他也是因为他根本没把她这个客户放在眼里。
邦迪的市场策划高层显然是吃了一惊,然后冷静的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许述瞥了一眼一旁脸色都变了的上司,不予理睬,对着客户说,你们要卖的,是“愈合”这个概念。和平这么抽象的概念,在大艺术家的嘴里是怎么表达的?在John Lenon眼里是一袭白色的窗帘,一男一女赤诚相见;在Michael Jackson的歌曲MV里是插在枪口炮管上的一枝花。“愈合”,不仅是伤口的愈合,也是心里的愈合,一种复苏,一种健康,一种对错误的原谅。
许述拿出他画的效果图,那是美军从伊拉克撤军,走过边境的时候,看到路边的一个伊拉克小女孩,一个大兵跳下车,拿出口袋里的邦迪,替她把伤口包扎好,并且告诉她,不会再有枪炮声。口号是,“Band-aid,heal the wound, not only the injury.”
陈述完毕,上司一脸尴尬,站起来要道歉,没想到会议室内一片掌声,他于是又尴尬的坐下。
邦迪很快跟许述公司签约,并且把许述的创意作为本年度的主打广告。
“周一交最后的稿子,署名是Danny。”George说。Danny是那个白男上司。
“哦,随他去吧。”许述闭着眼睛道。他是有才华,但是他也明白,公司并不是他展现才华的地方,那只是一个工作。对于他来说,只要客户认可的东西,已经给他很大的满足,至于谁署名,并不重要。
“兄弟,我真替你不值。这完全是你的设计啊。”George愤愤不平,“而且你知道吗,Danny把这个设计上报本年度广告设计大赛了。今天大老板来看过,他相当喜欢,还说很有可能进入前十。”
许述不语。创作被别人抢了他是心疼,可是又能如何?大老板是Danny的舅舅,他去跟Danny吵,Danny找个借口就可以把他炒掉,然后呢?绿卡怎么办?没有绿卡,他不能在这里留下去,他跟Kirsten的感情怎么办?奖项和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如果不能跟Kirsten在一起,要来那些又有什么用。他哼了一声,自嘲的摇头。
“以你的才华,你完全可以自己创业的啊。”George继续道,“真的,如果你创业,我第一个加入,受够了那家公司。”
“算了,这也不是我唯一的设计。不过谢谢你的提醒,兄弟。如果我拿到了绿卡,一定开自己的公司,到时候一定请你来。”许述道。
“好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现在要继续回去了。你保重,我们周一见。”
许述放下电话,呆呆的看着上面一跳一跳显示的通话时间。是的,他许述本来不是那种能忍的人,只是为了和Kirsten在一起,他必须忍。
想着,他头疼欲裂,想倒下继续睡。
突然,门铃响了。
“你好,UPS。”门外的人说,“有邮件要你签收。”
“哦。”许述起身,走到门口,开了门,从邮递员手里接过一封信,在电子签名器上签了名,“谢谢。”
一封信都要签名?许述有些疑惑,走到屋里写字台前,打开信封。里面拿出来一封信,他惊呆了。
许述太可怜了,这也反映了很多第一代移民在职场上的状态吧,为了能够在这里生存下去,真的要忍。就像《半泽直树》说到的“下属的功劳被上司占为己有,上司的过错却是下属的责任,”其实在国内的职场状态也是这个样子的吧,可能因为有了家人和爱人的支持理解,抛弃起来可以更理直气壮一些。
是的,写到这里其实我自己也很感慨,这个小说历经了快两年的时间,很多已经物是人非了,有几个人物原型也经历了很多生活上的变化。只能说,纽约,或者美国生活于我们来说都是一种经历。
嗯,其实所有对主人公们来说都是成长过程,只是身在异乡可能成长的要辛苦一点。
马上,马上就知道了 :)
这就是传说中的绿卡。
许述正面反面看了好几遍,几乎不敢相信,绿卡就这么通过邮局寄来了。这是在美国每个留学生忍辱负重、坚持下去的理由,这是所有人来到美国为止奋斗的一个无上崇高的目标,这是大家一路考试、申请学校、拿学位、找工作、工作签证,永远在奋斗的一个动力。绿卡,多少人魂牵梦绕的一个词,多少人一辈子的梦想!
许述拿着卡,拿着信,走到沙发旁坐下,又仔仔细细的把卡上每个字都看清楚。“我许述不是真的有这个福气吧,绿卡说来就来了......”他喃喃的道。
反复又看了一遍,然后把信封里的信逐字逐句的念了,确定是真的以后,他一把躺倒在沙发上,脑子里旋过各种年头,他许述自由了,不用卖身了,不用看人脸色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在这个国家生活下去了,他可以一直呆下去,没有恐惧的呆下去,不用担心第二天失业以后会打包回家,从此和Kirsten还有朋友们相隔两地。
想到这里,他一下子从沙发里跳起来,大声喊,“啊~~~我许述拿到绿卡了!啊~~~”
他尽情的喊着,好像把这么多些年以来所有的郁闷都发泄了出来。
第九迈,我已经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楚了。每跑一步都是费尽了周身的力气。
不知道是阳光照的太厉害,还是汗出的太多流到眼睛里了,总之,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我只是沿着那个大概的方向在往前面跑,应该说,是身体往前冲,为了保持平衡,脚跟着往前跌跌撞撞的踯躅而行。
特地从车行道上拦出的跑道上,已经很是空旷,已经看不到大队的选手了,而只是几个接近于体力不支的人稀稀拉拉的跑着,每个人都非常艰难的坚持着。高瘦个黑人已经不见了 ;小裙子在我前面,跟我一样,也非常的步履沉重;西装老兄已经把西装脱了下来,衬衫背后湿了一大片,他摘下礼帽,当扇子使劲的扇着;两个白人大妈在后面老远的地方走着,在商量着什么,不一会儿就推开围栏走了出去。
其实比赛从第六麦开始,已经有不少人退赛。天气实在太热了,而且六麦,光是走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耗时这么长,能量也不够了。因为失水过多,也有人抽筋,被救护车抬走。
比赛全然没有了刚开始的兴奋和欢愉,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紧张,每个人都挣扎着往前跑。
我很渴,不知道是不是还熬的到水站。
要不要停下来走两步?不不,不能,一停就再也跑不起来了,很多选手放弃都是从走开始的。
那我怎么办?还有四个麦,我真的不行了。想着,我向周围看了一下。是枯燥的公路,没有啦啦队,也没有演出人员,只有一个加油站,有个加油的人一脸同情的看着我们。残兵败将啊,我们这些人肯定是没有了刚开始跑的时候的意气奋发。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跟我说说话就好了,让我调整一下呼吸,或者分散一下注意力。哦,对,呼吸。我想起来,跑不动的时候要调整呼吸,让身体尽可能的接受氧气。我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因为一下子吸氧过多,有点头晕目眩,感觉氧气一个劲的往头顶冲。
镇静,镇静。放松手臂,放松脖子,放松思想。我不停的告诉自己。到了水站就好了,喝点水,体能会恢复很多的。
哦,对,还可以听音乐。比赛开始到现在我还没听过呢。我的ipod呢?哦,在手臂上,怎么那么费劲啊,还要打密码,打开。我傻眼了,Ipod跑电了,只剩下一点点电池了,大概还可以放几分钟。
我咬着牙,或许也就这几分钟吧。插上耳机。
I believe I can fly......
或许我这个人就是不行的,干什么都不行,计算题做不出来,自己钟情的玩具设计,连一个转轴都设计不出来,还妄想着跑马拉松。哼,太自不量力了。那是你玩的吗?跟自己叫板有趣吗?只是多添加一次失败而已。真的,我还能干什么?以为出国了就可以打开一片天地,可其实摔的更惨。以为跑马拉松就可以一洗雪耻,结果只是发现自己又多了一个摔跤的地方。
当初数学老师兼教导主任是怎么说的?她说我不会有出息的。本以为出国了就可以骄傲的说,谁说的,我现在已经在美国在纽约,我已经在世界之都。可实际上呢,我是在另外一个城市没有出息。
我过的很窝囊,既无法前进,又不肯承认自己失败了。很多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在纽约留下去,还是就打个包回国说我回来了,我很傻,你们当初说的都对,我不该不知天高地厚的去闯荡。然后回到那个城市,找个工作,和每个上下班挤车的人一样,匆匆赶去上班,又匆匆赶回家。其实有什么区别呢,我在纽约过的也是一样的日子。
或许我应该放弃不切实际的梦想,不要再去挣扎什么。我就是一个不会做数学题的人,不应该搞设计,也不应该冲动的来跑马拉松。
罢了,放手吧,我累了。
想到这里,ipod最后的一点电用完,音乐嘎然而止。
前面是水站,到了那里,我就退赛。
异国他乡的漂泊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绪。
看楼主的文字很有共鸣。那些被自己忽略 无视。但其实的真实的自己。
又坚持了一会儿,模糊中,我看到前面路边有一个桌子,旁边有几个人,看到有选手踉踉跄跄的过去,就上去给人家手里塞一杯饮料,然后几个人使劲鼓掌给人加油。应该是水站了。
我咬着牙,闭上眼睛跑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水站还是在很远的地方。我抹去脸上的汗,心想,就再坚持一会儿吧,反正也不差那几步了,到了之后我就彻底解放了,退赛,回家。争取什么?我本来就不该“挑战自我”的。呵呵。
我笑了一下,在烈日的照耀下,继续往前跑着。
当初,我们以为自己可以跑很远,一路来了美国,当初,我们以为自己可以站在世界之都,来了纽约,当初,我们以为天大地大我更大,抛下一切到另外一个世界闯荡。我们一路走的跌跌撞撞,磕出血来,却不愿意认输,不愿意收拾行囊回家。我们太倔犟,哪怕一身伤,笑着打电话回家说“我都好”。照片上,我们永远在微笑,在某个睡不着的深夜,望着天花板,我们会问:这些年,我在这里都干了什么?我到底是谁?即使是这样,第二天,又抖擞精神去面对新一天的挑战。或许会碰到更多的问题,或许会撞的又是一处伤口,但是这就是人生,我们自己选择的,没有退路。
我累了,我想退了。
迷迷糊糊的跑着,靠近了水站。我的马拉松之旅也就要结束了,谢谢大家的关心,我没跑下来。对不起,许述,辜负你了。对不起,法国老头,我真的没你想的那么好。对不起,楚一,当初在租住的屋子里,你陪我度过的那些岁月,为了我出国,你付出了那么多,而现在我已经没有冲劲。
想着,鼻子一酸,我闭上眼睛,索性想让眼泪流下来,和汗水混在一起哭个够。
突然,手里被塞了一个杯子,睁眼一看,是一杯Gaterade。
“总算等到你了。”一个声音。
我费力的转头看,是哪吒!
他怎么在这里?他难道也参加比赛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嘲笑他了。管他怎么了,我自己都跑不下来,还跟他斗个什么嘴......
“别放慢速度,你可以的!”哪吒道,“不要放弃!”
“可是我真的跑不动了。”我从嘴里轻轻的挤出一句。
“你还能说话,说明你的pace没有错!”哪吒提高了声音,“不要停!过了这个极限你就可以继续的!”
“我一点能量都没有了......”
“快喝饮料。”说着,他扶着我的手,把Gaterade送到我的嘴里,我畅快的咕咚咕咚喝完,扔了杯子。“给,还有一瓶冰水。”他拧开矿泉水,“把手给我。”他在我手里倒了一些冰水,“拍脸上。”
我照做,冰冷的水给了我小小的一个刺激,我好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脚步了。
“很好,跟着我,我的速度很慢,你跟着调整一下。来,一二,一二。”
我的意识恢复了一点,顺着哪吒的声音,把腿抬的高了一点,跟上节奏。“对,很好,别拉下,你可以的!”
“我真的不行了,再过几步就会没有知觉的。”
“不会,你脸色很好,通红的,坚持,你一定可以跑完!”
“我真的不行了......”说完,我放慢了脚步,想要停下来。
“你参加比赛就是要达到原本达不到的目标,一定不要向自己投降,一定要告诉自己你可以!来!拉着我的手!”哪吒伸出手,拉上我的手,“来,跟着我跑,再跑几分钟就好了,告诉自己,你一定行的!”
我把手交到哪吒手里,两个人一起慢慢跑着,天很热,阳光很烫,旁边有稀疏观看比赛的行人,一个个被我们路过,被我们抛在脑后,我们在前进,一点点把世界跑到我们后面。
公路被我们跑的越来越近,我不知道路的尽头在哪里,可是我知道就在不远。
两个身影,在一片被烤的炙热的沙子路上一步一步的跑着,世界再大,我们依旧按照我们的步伐认真的跑,一二,一二,一二......
不知道是Gaterade的作用,还是pace调整好了,我觉得抬腿的时候稍微有力了一点。每跑一步,我知道,都在摆脱我的极限,在离目标更近。
哪吒回头看我,我也看他,我们相视一笑。
他的脸好像变得清晰了,周围的树和路标也变得清晰了,我的视力恢复了,我的能量回来了,我可以感觉每跑一步脚下的弹性了。
一二,一二,一二......
或许我还可以,或许我再努力一下,可以跑到的。
“很好,放松,就让你的身体带动你,慢慢跑,不要停。”哪吒说。
我听着,努力的去感受我的身体,我的腿,我的脚步,我身上的每一寸。
前面已经可以看到第11麦的路标。
“好了,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我申请做马拉松给水站志愿者,特地要求在第10麦,呵呵,真的见到你了,好样的!”他看着我,高兴的笑起来,“我知道你会跑来的,而且你可以跑到底。现在我必须回去了,你一定不能放弃,按照pace继续跑下去!”他拉了拉我的手,然后轻轻的放开,“记住,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而我,则是一直往前跑着。“谢谢你。”我低头轻声说。
我可以的!
我咬着牙,是的,都到了这一步,没有退路了。如果已经做好了输的准备,那怎么还会害怕赢?那个告诉我不行的声音去s!我可以的,我一定要跑完,让那些嘲笑那些耻辱都去s!我就算拼命都要hit到终点线。
今天我不是和别人比,我是和我自己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在较量。这么多年以来,那个声音一直告诉我,我做什么都不行。真的吗?如果我相信了那个声音几十年,那么今天便一定不能再相信。行,或者不行,今天路在我脚下,看我怎么跑。
第12麦,第13麦......
“就你那样的,还想将来做大事?”数学老师的声音,“字写的那么丑,题目都不会做,有点小聪明怎么了?我看你以后会怎样?”
“GRE是很难,但是不是不可以,每一件事情都是有规律的,考试是考你的一种思维,等你慢慢摸清了这种思维,你可以做好题目。”楚一永远是这么的了解我。
“你不是不会设计,是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只要你跨过去,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你。”法国老头。
“不及格,我看你也别考大学了,读了也是浪费钱。”数学老师。
“要知道,你的梦想就在前面,考试失败一次又如何?再考。来,我帮你报下一次GRE的名。”
“你的天赋很好,对数字很敏感,其实你可以把计算做的很好。”
“女孩子像你那样的,我真没见到过,说话走路都像男生,一点样子都没有。坐到最后一排去。”
“你怕别人说什么?设计玩具是你从小的梦想,你不能轻易的就放弃。一个人一生要为自己活一次。”
“我年轻的时候跟你很像,只是没有你那种倔脾气,可以把自己关在车间里一整天。你很有天赋,不要浪费。”
“楚一,我的签证下来了。”
“呵呵,你要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应该开心啊。”
“我真的跑不动了。”
“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我走了......”
“到了那里好好照顾自己。”
“我一点能量都没有了。”
“不要放弃。再坚持一会儿,你一定可以!”
各种教科书被我甩在身后;根号,方程,函数,铺天盖地的朝我飞过来,被我一路跑到脑后;转轴,齿轮飞滚而来,被我一一挡开。
我披荆斩棘,在一切的一切中间跑出一条路来,根号、方程、函数、转轴、齿轮纷纷往两边潮水般的退去。我越跑越快,所有的东西排山倒海的往后倒去。
前面的阳光好好,路好开阔,我感觉自己长了一对翅膀,一路轻盈的跑,把所有的东西都跑开去。
第14麦。路边的观赛观众越来越多了,站立在栏杆两侧,手里举着各种标语,或者夸张的玩具大手招呼。每经过一个选手,大家都鼓掌欢呼吹哨。
“Hey!You!”一个老外冲我吼了一声。我抬头看他。“Go!”他说完咧嘴一笑,笑的那么开心和灿烂,我也笑,冲他招招手,鼻子一酸,感动的有点想哭。
路边好多相机,不停的咔嚓咔嚓的拍。进入了观众区,一阵欢呼。有人击鼓,有人吹喇叭,所有的人都看着我,”Go,go, go!”
我攥着拳头,伸到空中挥了挥。
“Yay!”人群更响的叫起来,发出各种声音。
有个男生一边吹喇叭一边拼命朝我前方指,“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我微笑着点头。
我感觉自己有了力气,跨开大大的步子,加上弹跳,一大步,一大步朝着这个方向跑。
终点处,正前方是一个计时的电子钟,几个小时几分钟几秒。
下面,是一条宽宽的醒目的黄线,终点线。
我只是觉得,我跳起跑动每一步就离这条线越近一点。
线越来越清晰,闪耀着,微笑着,在阳光下是如此的亮丽,美好。
是的,我离她很近。
我心头涌起一股很美很美的感觉,感觉自己随着风旋了起来,感觉自己顺着云飞舞,感觉自己在一个真实的空间,感觉周围所有都是源源不断的能量,感觉世界在自己脚下,感觉我跑出了自己。
我张开双臂去拥抱这个世界......
我跑过了终点线!
人群一阵欢呼,更响的击鼓和喇叭。
我没有哭。
我只是又跑了几步后停了下来,企图抓住那种真实的感觉。
是,我跑过了马拉松,我跑到了终点。我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
组织方马上过来人,往我脖子上挂了一块奖牌,往我手里塞了一袋东西,是水果和饼干,还有一条薄薄的毯子给保暖。
呵呵,我也是跑过马拉松的人了。
我拿出香蕉,咬了一口。到处走着,寻找许述、张妮他们。场地上都是马拉松选手,和亲友团拥抱、合影。
走着,看到两个金融男正和家里人一起拍照,把奖牌挂在孩子身上,抱起孩子亲吻。西装老兄也在我后面跑到了,还一脸微笑,“yeah,I made it.”
突然,看到了那个高瘦个的黑人大叔。他之前一直在我周围,过了9麦之后就不见了,我以为他退赛了。以他的年纪和体格,觉得跑不到也是正常的。可是,我看到他了!他胸前也挂着一块奖牌,手里拿着一袋组织方发的供给,脸上身上都是汗。
“姐!”人群中一个声音,“我知道,你一定会跑到的!”
许述冲了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是心脏有问题,不能再跑了,谨以此篇更新纪念 :)
是啊。不但观察细致,而且惟妙惟肖地描述出来。从鲜活的场景,到心理刻画
是啊, 希望哪天这篇文章拍成电视剧或者电影啊~~
看着很有共鸣!
有时候家里空落落的,工作瞎忙, 真的让我怀疑离开国内的一切真的就值得吗? 现在的生活真的就真实吗?
‘’当初,我们以为自己可以跑很远,一路来了美国,当初,我们以为自己可以站在世界之都,来了纽约,当初,我们以为天大地大我更大,抛下一切到另外一个世界闯荡。我们一路走的跌跌撞撞,磕出血来,却不愿意认输,不愿意收拾行囊回家。我们太倔犟,哪怕一身伤,笑着打电话回家说“我都好”。照片上,我们永远在微笑,在某个睡不着的深夜,望着天花板,我们会问:这些年,我在这里都干了什么?我到底是谁?即使是这样,第二天,又抖擞精神去面对新一天的挑战。或许会碰到更多的问题,或许会撞的又是一处伤口,但是这就是人生,我们自己选择的,没有退路。
其实你不仅对数字敏感,文学功底也很深,对文字的运用和人的心里状态的描写都非常精道。
关于数学老师那段,我深有同感,好像中国的教学文化就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所以数学老师什么的不自觉就觉得比其他科老师高一等。在中国,如果你语文不好没关系,你要是数学不好,你一辈子都完蛋了!我以前数学老师也有超mean的,直接导致我对数学有严重的心里阴影。但是你知道吗,我后来学的工程,而且成绩还相当的好。所以现在想来当初数学老师对我的评价,我就想“你老真真是眼瞎了啊!”
看版上最近purdue枪杀说什么美国人嘴太甜,都是鼓励,中国的挫折教育倒好,可以让人坚强。我不敢完全苟同。试想在你最需要支持和鼓励的时候受到是无穷无尽的折磨和非人的责难,你觉得你能坚强的几时?试问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是打不倒的“小强”,可能还没等到咸鱼翻身的那天,就已经抑郁或者自我放弃了。
这一段我好喜欢 栩栩如生
征服者 和勉强努力着要融入的第一代移民
作为主人翁的去发现探索 和作为aliens的亦步亦趋精打细算
这温和的对比 细枝末节 可是深入心底
★ 发自Android 华人阅览器 7.0
嗯呐 mike适合做男闺蜜
★ 发自Android 华人阅览器 7.0
好喜欢这段。。。 不知道为什么看了想哭。。。
也许我也徘徊在放弃和坚持的边缘吧。。。
★ 发自Android 华人阅览器 7.0
抱抱喵女郎~~ 美眉多保重!!!
★ 发自Android 华人阅览器 7.0
哪吒的出现,使得我的马拉松有了一丝亮丽的色彩。许述和张妮开心的不停的抱抱我,叫别人帮我们拍合影。我则是在人群中寻找一个人影,希望他能跟我分享这一刻的喜悦。
草坪上都是兴奋的人们,大家相互道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像朋友一样,说一声恭喜。有些选手因为出汗过多,而现在又已经停止了运动,所以直接把薄薄的毯子裹了起来。
“姐,我们去吃东西。”许述说。
“好。”我说。只是忍不住又回头,希望他能够在人群里出现,虽然,我知道志愿者走的应该是另外一条通道。
“Hey!”一个声音从草坪的另一头传来,在阳光的照耀下,只看得到一个身影,高高的戴着帽子。
“Coke Lynn!”我大叫一声,跑过去,他也冲过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差点没把我在空中甩一个圈。“真高兴你完成了马拉松。”他说。“你呢?”我问。“我也完成了环城,现在在等车队名次呢。”
“你们是按车队比赛的吗?”
“不是,是我们几个经常练习的熟悉的车队,相互之间的比赛。”他摘下大花的墨镜,脸都是通红的。
“哦,对,这是我的朋友,许述和张妮。这是Lynn,我公司的同事。”许述,张妮和Coke Lynn相互之间微笑问好。“我们一会儿去吃饭。你呢?”我问。
“我跟车队的朋友去中城的体育酒吧喝啤酒庆祝。”
“是呀,真替你们开心,一个车队都到了。”
“赫赫,也替你高兴,第一次参加马拉松就战绩优秀。”
我们两个都开怀大笑,相互拿过对方的奖牌看了半天。还抱着一起咬对方的奖牌,叫许述快点拍照。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然后又叫许述、张妮加入进来,拍了一张团圆照。
人群中,又看到小裙子女生也到了终点。
“别忘了发给我。”Coke Lynn叮嘱。
“知道了,我会好好的photoshop一下的。”
“不要,你别photoshop,我知道你的PS技术了得,待会儿给我搞个Lord of Ring出来,不用了不用了。”Coke Lynn一叠声的说,把我们都惹笑了。“好了,我得去找我的队友了,我是我们蓝队队长。”
“嗯,好,玩的开心哦。”我说,跟着许述和张妮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喂,”Coke Lynn小声说,“你觉得你朋友会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吗?”说着,他的眼睛瞟向张妮。
“把帽子戴起来。”
“为什么?”
“揍你啊。敢泡我朋友?”
“不是泡,这次真的不是泡。我有种很特别的感觉。”说着,他的脸严肃起来,呆呆的看着张妮走开的方向。
“哦哦,我装作相信你。”我拍了一下他的头发,赶紧朝着许述张妮的方向追过去,回头眯着眼睛指着Coke Lynn,威胁他不许有多一点的想法。他无奈的耸耸肩膀。
“姐,去哪里?我们好好庆祝一下。”许述上了车说。
“我要大吃一顿!”我说,“去吃buffet!”
“好!”许述一踩油门,车子向着城里开去。
谢谢夸奖,脸红ing
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觉得写这个小说也是我自己的一个成长过程,去正视我们的生活,去面对很多我们的生活还有华人社区里面的问题。我到现在都有阴影,回国都没怎么visit中学。。 :p
是的,我们很多人都在这种状态。。。
抱抱,听这首歌,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HrZR8BnsRc
“来,姐,弟弟祝你勇往直前、旗开得胜!”
“这次好样的,大家为你干杯!”张妮道。
我举杯,“谢谢你们一路赶来。还有......谢谢一直支持我的人。”说到这里,我的声音有点轻,像是在告诉哪吒。
“呦,还准备好得奖感言啦?”许述调侃道,“大家先干了再说!”
碰杯,大家一干二净,个个杯子见底。
“等等,”许述拿出手机,拨通视频,“小杨该起来了吧已经。”
电话嘟嘟的叫着,“喂?”传来一声懒洋洋的招呼,像是刚醒的样子。
“小杨,是我们。”许述大声说,“快开视频。”
手机上的通话画面逐渐亮了起来,艾小杨的脸从模糊到清楚,镜头在不停的晃着,传来垮嚓垮嚓的声音,好不容易弄停当了,看到艾小杨睡眼惺忪的脸。
“小杨,”张妮叫,“你好吗?”
“赫赫,好。”艾小杨笑了,“很好。”
“小杨,我们想你。”我说。
“我也想你们。”
“小杨,什么时候回来啊?”许述问。
“最近项目忙,等忙完了回来看你们。”
“好,我们等你。”许述说,“对了,你看这是什么?”许述拿过我的奖牌,放到镜头前。
镜头那边,艾小杨在仔细辨认。
“是马拉松的奖牌!”许述道。
“真的?谁跑的?”
“我。”我凑到镜头前,笑嘻嘻的,“猜的到吗?”
“嘿,真没想到,你也能跑马拉松。”
“是啊,所以特地让你跟我们一块儿分享。”我大声说。
“小杨,那边吃的好吗?”许述问。
“中餐吗?还行,还是有些的,当然,不能和纽约比啊。”
“可怜的孩子,想念纽约的美食吗?”
“当然......”
“那我们吃给你看吧。”许述说着,拿着相机在我们的美食前转了一圈,“这是sashimi,这是韩国烤肉,这是生蚝......可惜你不在,我们拍了照片给你寄过去吧......”
“喂,太不人道了吧.....”艾小杨看着镜头,一脸的无奈。好在他没睡醒,而且脸上胡子拉碴的,也看不清楚到底是羡慕还是愤怒。
转了一圈,许述把镜头对准自己,“听好了,你哥我还有消息宣布。”说完,他把手机架到桌上,确保艾小杨看得到我们。“我,宣布,我,许述,今天,拿到绿卡了!”
“啊~真的吗?”我一声尖叫,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周围桌子的几个人打扮非常时尚的白人男子看着我们,我兴奋的解释说,“My brother, my brother, he......”刚想继续说他拿到绿卡了,想想一群白人男子,怎么会理解一张绿卡对我们这些留学生的意义,怎么会理解我们能合法的留在他们生来就居住的地方对我们来说是多大的梦想,我们要经历多少奋斗......于是,为了让他们继续分享我们的喜悦,我立即改口道,”Someone just said yes to him”。
这下老外兴奋了,举杯齐齐向许述祝贺,”Congratulations, man!”
许述隔桌举杯点头表示感谢。
“来,许述,敬你一杯,祝你喜事临门。”张妮举杯。
“太替你开心了,”我说,“这下你自由了,你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你可以留下来了,你可以做太多的事情了......”我说着,几乎激动起来。是的,绿卡对我们留学生来说太重要了,是我们很多人吃了那么多苦的理由,是我们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是啊,”许述也眼睛有点红红的,“我没有想到这么快,这么快就下来了。”
“喂~还有我呢~”艾小杨在电话那头大叫,“太好了,太好了......”然后听到哐当一声。
“哎,小杨,没事吧?”
镜头那头也没人,过了一会儿,才见艾小杨拿了个杯子,里面是红色大概葡萄酒之类的东西,“兄弟,我在西岸祝你人生从此一帆风顺,前途无量~”
“谢谢!”许述动情的道。跟我们碰杯,跟电话里的艾小杨碰了一下杯,一口而干,“小杨,等你回来,我们无醉不归~”
奉上中文版: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qV2faB6bres 粤语版: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EHNrAM0Fh0
今天天气奇好,晚上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天空老高、老高的,一颗颗星星悬在天际,一闪一闪,仿佛是在向每个人微笑。
回到家,我冲了个澡,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还意犹未尽。那被太阳晒的已经干涸的沙子路,那起起伏伏的跑道,那路边助威的路人,穿着标语外套的小狗狗,口哨和呐喊,哪吒的出现,我们拉着手跑过最艰难的一路,人群的欢呼,亮黄的终点线......
我坐到桌前,拿出画稿和铅笔,拧亮台灯。
很多事情,不是你自己不可以,而是你心里的那个声音告诉你不可以。那个声音或是在重复父母对你的失望,或是在重复老师反复给你的灌输,每次当你踌躇不前的时候,它会跳出来,给你例举很多很多的理由,为什么你不行、你不可以。比如别人都比你好,比如你天生就不是这块料,比如你再浪费时间结果还是一样的。那个声音是那么的强大,以至于你不由自主的开始怀疑自己,开始相信或许本该早点放弃,以至于到了后来,只要声音一出现,你便直接往后退一步,摇头说“我不行的”。
只是,那个声音真的代表你吗?不是!只是它太强大,你已经听不到自己内心的呼唤,你自己的声音和呐喊。
为什么不可以?齿轮,转轴,只是一个简单的计算,立体几何只是一个空间概念,怕什么?所有的计算不都是一步一步的吗?
我摊开稿纸,开始画了一个最简单的360度旋转齿轮,描好直径以后计算转轴,这个转轴只是承重,不带动其它齿轮。力臂,力矩,支点...... 我一边计算,一边按照数字比例画成零件图稿,这一组居然很快完成了。我把稿纸放一旁,拷贝了一份镜面图像,呵呵,左右两面都齐了。
这个齿轮上面有一个小齿轮,是带动手臂的,着力点不一样,因为那个转轴还要带动另外一个齿轮。但是不急,可以先把这个计算好画好,像刚才一样,齿轮的计算是一样的,转轴的这头受力也是一样的,只是在动的时候,要考虑到那头的受力,并且按照受力点计算那一头的齿轮直径。可以先把这一头可能的直径、承重先计算出来,排一个列表,然后计算那一头的力臂、力矩,也排一个列表,两头数据吻合的时候,是一个最佳组合。
呵呵,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其实并不复杂呀。
我刷刷刷的不停画着。
齿轮,转轴,螺丝,sin,cos,在我的脑海中飞过,在我的手中划过,变成一张又一张画好的草图,叠放在一起。铅笔削了又削,各种量具在我手里飞快的变换着,转动着,运行着。
窗外,夜已深,深邃的夜空有流星划过,偶尔有蟋蟀的叫声,一点点萤火虫的亮光。
这个城市安静了下来,夜火渐已阑珊,一个又一个窗口关了灯,人们已经入睡,而这一夜对我来说,有着无尽的激情。
空气里透着一丝萧瑟的味道。
才十月初,便已感觉到了凉意。一夜间,打开窗户,看到的尽是红叶。
整个城市像是一个电视剧的镜头没有剪好,一下子从夏装跳到了秋装。
行人还是在匆匆赶路,上班的地铁被拥上来的人挤得满满,下了地铁的人又马不停蹄的在街道上穿行着。每个人都在继续自己的生活。
张妮到了诊所,查看病例,开始接待病人。
许述匆匆拿了两片面包放在咬在嘴里,出门去开车。
我早早来到办公室,放好稿纸,开始给效果图上色。一会儿,Coke Lynn也进来了,两个人好像又有了某种更亲切的关系,像是一起上过战场的战友,又像是知晓彼此秘密的知己。相视一笑,没有开口说话。
“喂,你在干什么?”他的短信。
“完成设计的上色啊。”
“开始找工作了吗?”
“啊......为什么?”
“公司最近的股价被压的很低......而且,我IT部门的哥们也提醒我,公司近期会有很大麻烦。”
“哦,是吗。”我回答道。公司已经乱七八糟了,又拆又整合,没麻烦才怪。
“老头最近好像跟老板吵了几次架,看来他的处境也不妙。”
我听的心烦意乱,不知道该去想什么。公司那么多麻烦的事情,又怎么是我们小设计师管的了的。叹了一口气,我戴上耳机,继续上色。
等到下午时分,底稿终于完成,扫描,上传公司设计初稿库,签名。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吃午饭。于是赶紧下楼,转了一圈,大部分卖午餐的地方已经收摊,无奈,我只能去对面的咖啡店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回到办公桌正吃着,电话响了。
“到我办公室来一次。”老头的声音。
我放下电话,有些不解。我已经不是老头手下的了,平日里见面了打个招呼,或者Coke Lynn会给我传递一些老头的信息,但是叫我去办公室,这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颇有些忐忑的敲开了拉尔夫的门。
“进来,坐。”他低头在看着什么文件。
我找了他对面的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到底怎么了,又出什么问题了?是公司还是我?还是他自己?我紧张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歌词都很好听!
嗯,我通常对容祖儿唱的歌都不怎么感冒,只有这一首在我的itune里面,真的就只有这一首她的歌百听不厌。昨天又温习了一遍,我女儿也很喜欢。
我只知道这一首她的歌,是坐在朋友的车里听到的,然后就很喜欢。。。
我看的有点心酸,赶紧转眼看着窗外。窗外的大楼也染上了一层秋日的色彩,黄黄的,很是乏力的样子。
他咳了一下,我回过神来,看着他。
“最近还好吗?”他依旧看着电脑。
“好。”
他抬头,摘下眼镜,用两个手指拧了拧鼻梁提神,微微点点头,“嗯。”
过了些许片刻,他睁开眼睛,看得出,他没有睡多久,眼里布满了憔悴。
“你知道,曼诺玩具设计比赛就要开始了。”
“知道。”我说。
曼诺是行业里最大规模的设计比赛,每两年一次。近几年的大赛出现了很多顶尖高手,在大赛中得奖后一举成名,或者被大公司聘用当了设计主管,或者自己开个品牌打自己的产品。拉尔夫曾经通过比赛一手提拔过公司里的很多设计师,只是他们成功以后都另立门户了。
曼诺是每一个设计师都想参加的比赛,基本上跟NBA选秀一样,是一条成功的捷径。公司里已经有不少设计师惦记着这次比赛,开始询问提名的事情。因为比赛是必须通过行业内一个资深人士提名才可以参加的,为的是筛掉很多不必要的拷贝作品,省却初审的麻烦,直接进入决赛。
每次听到别的设计师提到大赛,我便一脸仰慕的想着他们参赛的样子,或者他们的作品获奖,那真是太激动人心了。像Coke Lynn和我这样的小设计师,通常只有听人吹比赛的份儿,巴巴的羡慕人家。
“......今年,我想提名你参加。”拉尔夫继续道。
“啊?我?不不不......”我吓的一个劲的摇头。
“哦?为什么?”拉尔夫看着我,眼里有些许微微的笑意。
“您知道,比赛是为期一个月,对吧,主办方命题,参赛者必须设计命题里的三大块:硬塑,绒毛和自选。通常,这自选的都是机械,因为如果是积木和金属的话,难度系数很低,最不容易得奖。而您知道......”
“什么?”他还是眼带笑意看着我。
“您知道我最弱的就是机械,根本设计不了,参加这个比赛就是浪费了......”说着,我的声音低的下去。
“我看到你刚才提交到公司设计库的稿件了,”他没等我话说完,继续道,“设计的很好,所有的结构都完成了,尤其是连动齿轮,着力点设计的相当好,玩具用上十年都不会断裂破损......当然,有两个连接部分没有考虑周全,如果位置近一点,就可以自动卡合,不用螺丝了。”
我愣愣的听着。他已经看过我的设计了,他认为好。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我的水平可以参加比赛呀,公司有那么多高手,个个都比我经验足,更不用说山外有山,其他各大公司还有各大高手。如果我参加比赛不能获胜,会太让他失望的。
“我......我才是一个新手,第一次设计机械玩具......没有实力参加大赛的......”我嗫嚅着说,又不安的看看他。
他看着我,蓝灰色的眼睛里有着威严,还有期盼和鼓励。
“我知道您想我接受挑战,可是我一点把握都没有,会、会让您失望的。”
“你已经把擎天柱设计出来了,还对自己没有把握?”他问。
我摇头,“没有把握,不是每次都可以做好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口,看着窗外,缓缓的道,“我早就说过,你对数字很敏感,其实机械设计根本不是一个问题。你只是被什么东西牵绊住了,不停的告诉自己你不行的。这次,我刚一看到你入库的东西,觉得你已经跨出了这一步,已经跨越了那个障碍,我很是欣慰。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跨过了障碍,但是你做到了。
我不语。
他还是背对着我,看着窗外,“以我的经验看,一旦你越过一道很久以来一直阻碍你的东西,你的爆发力会是无限的。因为我知道你与众不同,你的脑子里装了别人想不到的东西。”
哎,与众不同又如何?长久以来,我习惯了失败的感觉,唯一一次我值得自豪的GRE考了高分,也是离我很遥远的事情了,我并不知道成功两个字怎样写。
“但是很有可能我不会成功,那又何必争取?”
“你不争取又怎能知道?如果你不停告诉自己你不行,你又怎么会有勇气去争取?”
我站起来,绕到椅子后面,仿佛椅子是一道可以遮挡他犀利话语的屏障,“那我凭什么去认为我会成功?”
他往前一步站到桌子边上,“没有人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你只有尝试才可以知道自己会成功。”
我苦笑一下,“可是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呀,成功离我很远......我不敢奢望。”
他认真的看着我,许久。谁都没有说话,我想让他知道,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以来,我已经不想再承受失败;而他则是努力想从我的眼里看到为什么我这么没有斗志。呵呵,斗志这个词,适合胜者,适合年纪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适合没有摔过跤的人。
窗外,秋日的风吹过,几片树叶瑟瑟掉落下来,被风刮起,旋转几下,又猛的飘走。
“你不敢尝试,只是因为那样的话你至少不会失败,对吗?”他问。
我本能的想摇头,那个胆小的人不是我,我只身来美国闯荡,怎会缺少必须的勇气?只是,摇了两下,停住了,我慢慢的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想到过自己可以行的?”他的语气柔和,像是一个慈父问女儿冬日寒冷、有没有穿暖。
我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因为我一直被告诉我不行的。”
他走过来,双手扶在我的肩上,认真的看着我,“今天我告诉你,你行的。能记住这句话吗?”
我无法点头,因为我不确信。
“你是愿意相信一个不了解你的人说你不行,还是愿意相信一个了解你的人说你行?嗯?”他的目光里是探寻。
我很想、很想告诉他,我愿意相信他,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我只是求助般的看着他。
“如果你不相信自己,相信我,可以吗?”他微笑着,眼角的皱纹浮起,是那么的慈祥。
“嗯!”我点头,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他回头抽了两张纸巾给我,“还是像小孩子一样一激动就哭......好了,马拉松都跑过了,还有什么坚持不下来?”
我擦着眼泪,嘀咕道,“你怎么知道的?”
“Lynn刚才在彩打室,打印了你们的合影,他很为你骄傲呢。”
“是吗?”我笑了。
“好了,你去准备一下,明天提名上去以后,比赛委员会会跟你联系问一些问题,命题下个星期就出来了。”他说。
“这么快?”
“是。你只需要向我保证你会尽力,好吗?你不用跟别人比,你只要做出自己最好的设计,就足以让我为你骄傲。”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点头。
回到座位上,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突然,手机响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次不用穿泳装了吧?摇滚音乐会,牛仔裤的可以?”
短信刚发出去没多久,许述的电话直接就到了,“姐,原材料是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尺寸。你要实在想穿的随意,可以,boyfriend's shirt+热裤,,头发放下来,大大的吉普赛耳环。你好歹也是个搞设计的,还要我教你吗?你如果不想穿的跟别人一样,那种一看就是滚床单的装备,至少也要穿的跟刚起床一样,那样才叫不经意的性感,懂吗?”
“......不就是听个音乐会吗?至于那么明刀明枪的吗?”
“啊呦,姐啊,纽约哪个活动不是明刀明枪的啊?基本上只要三个人以上的聚会就是相亲大会......”
“我......”脚下没注意,本来在座位上摇摇晃晃的,一打滑,差点连椅子都掀翻。狼狈不堪的坐正。
“对了,姐,你是喜欢男生的对吗?”
“啊?”许述这一问,我差点又脚下打滑。
“这年头,尼玛,除了小伙伴就是好基友,谁单身超过半年以上,大家就等着他出柜......姐,你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要date那么几回啊,知道吗?”
“知、知道了。”
“还有,叫上你那老外同事,叫什么来着?”
“Lynn。”我回答。
话刚说完,突然一个脑袋伸到我的cubical里面来,“你叫我?”Coke Lynn坐在他的滑轮座位上,蹭到我的墙板旁,伸出脑袋。
我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把尺,朝他头上拍了一下,“吓我。”然后瞪眼叫他不要出声,我在打电话。
“怎么想到他?”我问许述。
“他看着挺有趣,应该也是喜欢party的吧。”
“你等等,我问他一下。”我遮住话筒,刚开口要问Coke Lynn,就见他点头直接说,“Yes, I will.”
“什么?”我不解的问,“你又知道我要问你什么了?”
“电话里的人肯定是夸我帅,然后要跟我date。”他一脸得意。
“算你狠。”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周五晚上我弟弟女朋友的摇滚音乐会,去吗?”
“去,反正我周五还没安排。”
“他说他去,”我对着话筒说。
“那好,晚上我来接你们。”
“他不用接的,反正自己会骑车去的。”
“赛车后面不能坐人哇,他泡了妞打算一路散步回去?......”
我无奈的摇头,挂了电话。对面,Coke Lynn笑的心花怒放。
许述又要张罗整个演出的后勤物流,又要照顾Kirsten,繁忙程度可想而知。我和张妮都坚持下班了搭地铁过去,他才安心的呆在PS1里面准备整个演出。
我和张妮刚下了地铁,就看到墙上接连贴着的Kirsten演出的海报,深邃的蓝色夜空中,一个握着话筒的女孩长发飞扬,灯光从她的后面打来,看不清脸,只是一股激情要从海报里面冲出来抓住你。海报的下面是演出的地点和方向标识。
顺着马路,我和张妮狂走了一番,又过了一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在那个根本没有规划的区域彻底迷失了方向。马路很宽,但是根本找不到路标。兜兜转转了一会儿,看到一群嬉皮士打扮的人,穿着故意弄破的T恤和黑色牛仔裤,长头发,戴着耳钉,手里拿着烟,估计也是去听音乐会的,索性就跟着他们走。
没走多久,就看到矮矮的灰色围墙,打着转,一路通向一扇大门。墙的周围都是人,有三三两两说笑的,也有排队买票的,很是热闹。头里的一群人,都是老外,有学生打扮的也有朋克打扮的,手里拿着大杯的啤酒喝着说笑着,再往后面走,是排队等着买票的,纽约的老脸逐渐映入眼帘,不过不同的是,这次比较熟悉的脸,都是文艺单身青年,大部分是金融界里搞IT的,或者平日里喜欢在facebook上写些小感文的,经常混爬山、烧烤的老牌单身汉们倒是没有几个出现。以前钟如海他们乐队里的一个鼓手,听说是已经洗手做羹汤了,倒是很给面子的出山来捧场了。
“大概就是这里了。”张妮说,“我们的票呢?”
“给。”我从口袋里拿出许述给我的票,上面写着“嘉宾”。
“不等你同事了吗?”
“一会儿里面肯定会碰到的。”
我们说着,往PS1大门走。
PS1不像其总馆或者其他博物馆,进去就是地图标识之类的,而是一个巨大的露天空地,被矮矮的围墙圈起来,许述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赞助商,在空地上开了个啤酒节,大桶大桶自酿的黑皮,每个人凭票可以领个大杯子,然后可以到赞助商那里领三杯啤酒。
七拐八拐,可以看到一扇玻璃门,才是PS1里面展览的门,一楼最近好像是一组现代油画展览,二楼是馆藏作品,包括梵高、高更的几幅名作,三楼是一个电影和综合材料行为艺术展,还有四楼五楼。走上去的楼梯是原生态的,根本没有装饰或者装修过的水泥,旁边的各种水管和管道被用油漆涂成了红黄蓝颜色,又粗糙又有童趣。
张妮和我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看一下后台的许述和Kirsten。
后台在博物馆的侧门,有工作人员往台上搬椅子和鼓,还有键盘什么的。侧门开着,我和张妮走进去,听到嘈杂的声音,从一间屋子里面传出来。果然,乐队在里面休息。
进屋子的时候,门口一张沙发里,半躺半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手机在打游戏,几张演出海报被整整一排贴在墙上,一张桌子上有几个空啤酒罐,再往里走,有几张椅子凌乱的横在路中间,一个人倚着窗口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了出去,脚下放着一把吉他。墙角有个人坐着,在擦提琴,是列文。看到我和张妮,他也仿佛认识仿佛不认识般的机械的点了一下头。
“兄弟,最后一次演出,之后你打算干什么?”坐在门口沙发里的鼓手边玩着手机边问。
“谁知道呢,大概先去打打工。”吉他手还是看着窗外。
“那你不打算回学校把学位拿了?对了,你学的什么专业?”
“人类学。”
“学完了能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大概还是打打工。”
“擦,以后登台你至少可以说,大家好,我是人类学学士,今天上台为大家演唱一首歌曲名叫‘操tmd学校’。”
屋里爆发一阵哄笑。
我和张妮转过一道墙,看到后面角落里Kirsten正在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许述在看着一张表,好像是在核对演出流程,听到我们的声音,抬头开心的道,“你们来啦?”
“是啊,”我说,“看看这里有什么要帮忙的。”
“不用了,我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许述颇有点兴奋的道,“再过半个小时演出就要开始了。”
Kirsten转身跟我们说了声hi,然后顾自从一堆头饰里面挑了个兔子耳朵戴上,照照镜子,又挑了个猫耳朵。
“kirsten,祝你演出成功哦。”张妮说。
镜子里的Kirsten笑了,甜甜的说了声“谢谢”。许述递过去一瓶酸奶,“先喝点,不然待会儿没体力了。”
“那我们先走了,”我跟许述说,“等着看精彩的演出。”
“姐,结束以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好的。”
我和张妮走出去的时候,赢面碰上了赛金花和她带领的圈子里的几个人,叽叽喳喳的把走廊里闹了个满透。见到我们,她镇定的表情一点没变的,甚至没有一秒钟停留的把我们当路人走过。
“她不是前段时间回国了吗?”张妮不解的问。
“谁知道呢,说不定又回来了。”
纽约每个圈子,各种大小话题,总是会通过几个游离于各个圈子之间的人传播,有时候是无聊了说起某某某,有时候则是一些人为了讨好另外一个圈子的人,拿过去当故事来讲的。
话题不断,八卦传的也快。不要看纽约留学生各种聚会闹哄哄,可实际上除了唱k吃饭,最大的消遣大概也就是八卦了,因为这些来自不同背景的人实在是找不到其它共同话题。大家可以physically热闹,可是精神委实是空虚,一个饭桌上甚至为了找话题,一群大龄青年可以津津乐道星座,着实是有些无奈的。
到了露天空地,发现人已经越来越多。
秋意浓,夜色有点逐渐上来了,天空中印着红色的光,空气里有着阵阵凉意。大家手里拿着啤酒,喝着,说笑着。
这是另外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是开心的。没有忧愁没有烦恼,只有酒精和大声说笑。我突然觉得,这可能就是party的意义所在,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在某个点,都是快乐的。
想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祝LZ新年快乐~早日继续更新
“你们为什么不去拿酒喝?”蒋清手里一个巨大的啤酒杯,里面满满的黑啤。
“呀克,好喝吗?”我问。
“说是用咖啡豆过滤的啤酒,他们家自己研制的,喝的时候有啤酒味道、之后真的有咖啡味道。”蒋清说着把杯子递到我面前。
单身的各位欢度元宵节,挺住情人节
楼主与你们同在~ (ps 楼主今天在家,晚上更新)
lz情人节快乐!!写的真好,想起了大学时代在大苹果的那几年,请继续!
I am moved to an office with no Chinese input, no wifi... I will try to figure out a way to do something during the days... :-)
这个部门的电脑上不让装任何东西,连Windows自带的中文都不让装。。。姐好痛苦啊啊啊
★ 发自Android 华人阅览器 7.1
“你们为什么不去拿酒喝?”蒋清手里一个巨大的啤酒杯,里面满满的黑啤。
“呀克,好喝吗?”我问。
“说是用咖啡豆过滤的啤酒,他们家自己研制的,喝的时候有啤酒味道、之后真的有咖啡味道。”蒋清说着把杯子递到我面前。
我闻了一下,“还真是。”
“对吧,我说好喝。快去拿,那边好多人排队。”
“哎?今天来的熟人不多啊,来到现在才见了几张老面孔。”我张望了一下。
人群里忽隐忽现的有几张看着有些眼熟,但是不常出现在纽约大型活动中的脸。出现的男生,不是ABC就是很小就来了美国的,跟20多岁出来上学打拼的留学生几乎没什么共同爱好或者语言。而出现的女生,则是或者在生活方式上面特别西化的,或者交了老外男朋友的。这一度让我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些人管她们叫外F。记得很早很早的时候,在沙龙上碰到Walter,他给我解释说,外F的意思就是外放,跟昭君出塞似的,就不是咱们自己人了。
哎,不知Walter现在怎样了。和吴边的开放式婚姻还好吗?想着,我不禁有些怅然,仿佛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纽约人来人往,去外州的,结婚的,一个又一个人进入到你的生活中,又因为各种原因离去,所以你不知道谁会来,来多久,谁会走。因此,友情这个东西,在纽约就变得格外珍贵。
“OMG,看到谁了?”蒋清低声叫了一下。我们几个全部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那一刹那,我感觉自己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是吕萱。
她来干什么?踢馆啊?明明知道是许述女朋友的演唱会。的确,纽约大小活动,只要facebook上面一放,的确是有不少人会不请自到,这个是很习以为常的。甚至有时候,有些活动是小范围的,只是在facebook上面组织几个朋友聚会,结果因为facebook的开放性,你的动向在朋友圈一清二楚,然后有人看到后也就跟着去,结果一个本来打麻将规模的聚会就变成了军演规模的大型集会,让组织者往往哭笑不得。
还有些纽约著名的不请自到人物,特别热情的参加各种本来初衷就是要避开他们的活动,到场后还会问组织者,“你怎么没邀请我?”,组织者一边回答说“啊呀,不好意思,疏忽了”,一边恨不得找面墙撞上去算了。
可是,吕萱,即使不请自到,也没必要参合许述的活动吧?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紧张的看了张妮一眼。远处,吕萱在和一个ABC男生聊的热火朝天。
“应该没什么,她就是过来参加啤酒节、认识不同的人的。她绝对不会留到Kirsten出场的。”
“你怎么知道?”
“吕萱习惯的是成为别人的焦点,她是绝对不会站在一个别人是主角的场景里的。她平时出现的活动都是很有选择性的,每次纽约大型活动她必露脸,保持人气。小型一点的聚会则是她选择认识人的好机会,她比如金融界鸡尾酒会,纽约康州新泽西三州网球赛......今天的活动,可能也就是她以往的活动里没有过的,也是拓展认识ABC的一个机会,所以就来了。不过在等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舞台上之前,她会离场的。”
“哦,要是她在演出前还不走,和许述,Kirsten撞上了,事情岂不是会很尴尬?”我还是不放心。蒋清和郝莲点头,表示同意我的疑惑。
“放心,吕萱是什么人?她绝对知道今天来的是什么场合。今天砸场她绝对没有那个优势。要说你问的也对,明知道是许述的活动,她干嘛来?很有可能就是,她知道今天谁会来,所以特地过来‘碰巧’遇上咯。比如现在和她说话的那个帅哥。”
远处的吕萱轻轻拍打了一下那个和她说这话的ABC,笑的花枝乱颤。
“那个帅哥我认识,蛮拉风的,平时开辆保时捷的好像。只会说英文,不会说中文,还喜欢参加一些品酒、歌剧之类的活动。”蒋清有点提高声音道。
“那可能人家吕萱就是冲着他来的吧。”张妮道。
果然,吕萱跟保时捷帅哥聊的热火朝天,帅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环,给吕萱。吕萱接过去仔细看,一面看,一面满脸的赞许。
“哎,老套路了,”蒋清道,“又是那把只有他一个人有的车钥匙。说是他那辆保时捷是那个系列第100辆出厂的,所以厂家给配了一把很特别的钥匙,钥匙的一头是一个站立的狮子的标记。”蒋清说着,无奈的眼睛翻了翻。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
“他当初就是那样追我的一个朋友的呀。不过人家不鸟他。”
说话间,看到男生甩头建议吕萱到外面走走的样子,吕萱高高兴兴的把钥匙还到那人手中。
“嗯,接下来就是试驾,也是老套路。”蒋清道。
“那基本上吕萱就不会回来的吧?”我有些如释重负的问,然后转眼看张妮,“你还真的很厉害啊,都说中了。”
“呵呵,也没什么,记得上次海滩吕萱说的她的那个梦吗?她只是还在寻找而已。纽约的女生,长的漂亮点的,在没定下来之前都喜欢到处飞,被人关注。而其实关注她们的,也只是一种欣赏,没有谁会真心想交往的。因为她们的状态摆在那里了,别人也无所谓认真对待她们了。”
“哦,还有忘了说了,”蒋清喝了一大口啤酒,嘴角都沾的泡沫,“那ABC不是车主,只是家里开了个修车铺,那车也不是他的。那哥们,据说有个坚持送人回家送到卧室的习惯......”
“哇,你长大了。”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当初可是没心没肺的主儿,这会儿都知道卧室和客厅的区别了......”
“我也是听说而已啊。”
“是咯,另外一个说法听说过吗,那个著名纽约老牌单身汉,其实是一个特别爱做好事的人,听说他大雨天送一名坚持不肯留下姓名的女生回家......”
“等等,怎么听着有点别扭?”蒋清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大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说笑间,又有人走过来,递来两杯啤酒,“你们两位,我可是多久没见了呀。”
来了,楼主利用生病在家的机会更新了
来了,楼主来安慰小心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