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位令人尊敬的长者,也是生活的成功者。他与两位外籍妻子间的故事尽管没有大江大海的波澜壮阔,但也有湖水漫溢的涟漪。他们的故事,是熟悉、了解,并最后选择终身生活在上海的外国友人的生动写照,也是一位老上海人书写的传奇。 王正文与白丽诗中年时的合影 这是一位耄耋老人,老上海人。 那天,很热,他戴着礼帽,拄着拐棍,远远地走来。在曹家渡一家咖啡馆里,他和妻子白丽诗如约而至。他那张瘦削的脸庞是有棱角的,说起过去的事思路清晰,娓娓道来。 他叫王正文,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有腔调的人。我问:“你们怎么过来的?”答:“我们现在出门都是打差头(沪语:出租车)的。” 谈到以前的工作,他说自己曾在徐汇区业余大学教英语,职称评到副教授。他还参加了英语教材的编写工作,达12本之多,按他的说法,小学的英语教材是最难编写的。他还不无遗憾地说,自己应该是可以评正教授的,他能用英语流利写作,但是中文底子薄,这是软肋。 看!自信,但又清醒。 王正文身材修长挺拔,说话处事果断。相比之下,他的太太白丽诗女士矮小慈祥,虽有上海外国语大学外籍教师的身份,却随意得多。我们交谈,她在旁边微笑着倾听,偶尔提醒一下丈夫。她的笑容如阳光般温煦,云淡风轻间温暖人心。 王正文是典型的老上海人,健谈,我听他说着那些往事,不知不觉就入了神。 两位老人在曹家渡咖啡馆的近影1 旧社会惨剧他亲身经历 王正文1927年出生,从小过着颠沛流离的苦难生活。他打着手势对我说,第一次看见日本人是抗战时期,当时他一家六口都住在一个上海老弄堂的亭子间里,有日本飞机来轰炸,飞得很低,从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得见飞行员,炸弹爆炸的气浪把他从床上掀了下来。 他还讲了一段让他记忆深刻的往事。有一天,他正要去学校上课,母亲把他叫住,让他不要去了。他不明所以,忽然听到婴儿的哭声,原来是妹妹降生了。可是母亲接下来的一个动作让他惊骇:她用毛巾捂住了妹妹的脸。他年纪虽小,却朦朦胧胧明白了什么,劝妈妈不要……可是母亲却对他说:你要我还是要她?再多一张嘴,拿什么给她吃? 王正文还有一个妹妹,在逃难途中,母亲带她出去,回来时,妹妹不见了,母亲手上拿着买来的大饼油条。就是那一天,妹妹被卖给别人做了童养媳。屋漏偏遭连夜雨,外婆也因饥不择食吃了日本人扔出来的馊饭中毒身亡。再后来,父亲被骗去日本人在东北的矿山卖苦力,三个月不到就离开了人世。 在抗战时期,王正文一家失去了四个亲人。这一幕幕惨剧,他永远不会忘却! 小学三年级时,作为家中老三的王正文就开始打零工,赚一点钱贴补家用,为母亲分忧。小学五年级时,王正文的成绩是全班第一,就是毛笔字不行,因为家里太小,放不下一张练字的小桌。小学六年级时,家里再也无力供他上学,他只得退学,之后做过苦力,也卖过报。幸运的是,他后来在北京西路的德新社找到了一份工作。 起初是临时打短工,替代一个请假的小K,每天送报、打扫,在六层楼的办公楼里跑上跑下,非常勤快。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欢上了这个中国小伙子。后来,小K来上班了,王正文就回家了。一天,老板喊他名字,下面的人告诉老板,已经打发回去了。老板一听,说,叫他来,增加一个人。 王正文说自己本来想学德语,太难,未成。早上外出送报,下午整理办公室,他利用空余时间学打字,起初只会用四个手指,后来有一位报社的外国雇员教他用十个手指打字。没想到,学会这一技能给他带来了新的就业机会。2 为中国而努力的英国太太 1950年,他入职美国《评论报》,当了一名专职打字员。他白天上班,晚上读夜校,学英语。那时,他有薪水了,举家搬入石库门,房子里有窗户了。 他勤奋好学,反应灵敏,在夜校里引起了英籍女教师埃利诺·斯科菲尔德的注意,两个人几经交往,决定结婚。回忆起当时情景,王老先生说那是在闸北,登记处的人先后问他们两人是否自愿,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两人就领了证。 结婚后,他们仅有一个吃饭的小房间和一间不大的卧室。埃利诺把工作的写字台放到卧室,“她真的是一个极其勤奋且敬业的人,白天看书学习,晚上批改作业到深夜,”王正文回忆说,很难找到一个像她那样努力工作的人。他常常因此无法睡觉,苦不堪言。直到后来分到两间房,才解决了睡觉问题。 王正文的父亲虽然做苦工,但有见识,一战时还到法国去做过劳工,回来后他就教王正文和他的哥哥学法语。1951年起,王正文在上海外文书店、北京国际书店都做过打字员。后来,他也教过书,在长寿路陕西北路一家私人中学里,教过初三和高一的英语口语和语法,不懂的就回来问妻子,用他的话来说,反正有“后台老板”帮衬,心里不慌。最好玩的是,他说自己还教过5年俄语,现在已经全都记不得了。3 自认为上海女孩的英国太太 上世纪八十年代,王正文先在徐汇区红专学院、后在徐汇区业余工大(后改为业余大学)教英语,还参加了编写中小学和大学一二年级的英语教材。 1983年,他的妻子因为心脏病去世。妻子生前曾经托付闺蜜白丽诗,希望在自己过世后,她能嫁给王正文。 白丽诗也热爱中国。1943年4月10日,在上海出生的白丽诗刚过完10岁生日,就随父母一起被日本侵略者关进了龙华集中营,家也被贴上了封条。她和家人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度过了800天的囚禁生活,饥饿、缺水,不能洗澡。 “有人采访白丽诗,她说到自己和家人是坐着大巴被押送进集中营的,年轻的采访者怎么也不理解,最后发稿时还是换成了卡车。其实,那是日本人不敢过分得罪英美人,主要是限制他们的自由。真要说起来,外面的中国平民远比集中营里面的外国人生活得悲惨。”王正文在一旁补充说道。 抗战胜利后,白丽诗前往美国上大学,又到父亲的故乡苏格兰深造,后来成了一名教师。但是,她一直想念自己的出生地上海,她认为自己就是一个上海女孩。她特意跑到香港教书。终于,等来了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不久,她获得了到上海工作两年的一个教学项目,由此,她认识了王正文和埃利诺·斯科菲尔德。教学项目结束后,白丽诗回到香港,依然与斯科菲尔德保持着通信往来。 斯科菲尔德过世后,白丽诗收到了王正文的信,从此两人又续上了一段异国情,她也终于如愿以偿地回到了上海。白丽诗后来在上海外国语大学教书直至退休。4 生于斯,长于斯,终老于斯 白丽诗喜欢在中国的生活,也热衷于向他人介绍中国。2002年两人合作出版的《上海男孩 上海女孩》通过他们自己的经历,讲述发生在上海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一年她回去探亲,看见BBC竟然在一则报道中国的新闻中说:“在过去的10年里,中国的农村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有新闻说:“中国没有教堂、红十字会以及私立医院。”如此幼稚可笑的报道,让白丽诗感觉非常生气,她立刻写了邮件发过去指出他们的错误。 他们经常去国外旅行,有时候一年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异国他乡度过的,穿梭往来,有了比较,更加热爱中国了。 白丽诗的一位同学曾经是美国驻中国大使,他曾在接受本国记者采访时说:“我们国家的人来到中国总要大吃一惊,或许你们的工作没做好。”而记者的回答却发人深省:“大使先生,如果我真实报道了中国的民情,我的报道或许会登在第36版。” 白丽诗出生在上海时,英籍父亲和美籍母亲都在上海任教,一家四口人有三个佣人,住的是宽敞舒适的三层洋房。如今,王正文和白丽诗住在上海外国语大学很有年头的老式公寓里,但这对老夫妇安之若素,一派淡然超脱的神情。对他们来说,精神生活远比物质生活更重要。更何况,现在安定、富足的生活已经令他们非常满意了。王老先生讲现在钱已经足够用了,还花不完。他们每年都要去旅游,两人又合作写下了多部英文著作,活得有滋有味。 我好奇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在家吃饭以西餐为主还是中餐为主?白丽诗笑着指向王正文用中文说:他不喜欢西餐。脸上洋溢出满满的爱意。 王正文老先生已是耄耋之年,自己做饭炒菜,还教夫人学做中国菜。 王正文有一张照片,骑着摩托车,后面载着爱妻白丽诗。那是1984年,美国《生活》杂志摄影记者在报道他们时专门拍摄的。他也是上海最早的一批摩托车手之一。 《上海男孩 上海女孩》书影 王正文的一生中,只有两年到北京外文书店工作,主要是检查外来图书,而当时主要的进口渠道均在上海,后来他又被派回上海工作。生于斯,长于斯,也将终老于斯。王正文和白丽诗,两人都是如此。退休后,去贵州探寻当年抗战时期的史迪威公路,在汶川大地震后造访四川,他们是旅游达人,也是写作者,更是宣传者,向国外读者展示他们生活所在地的美丽和伟大。没有豪言壮语,有的都是真实的画面和朴素的故事。 王正文手上还有一本英文版的自传,他很想翻译成中文,讲述自己的故事让更多的同胞从中受到启发。中国,上海,成为这一对异国夫妻守护的名词,他们不允许任何人抹黑和诽谤,他们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见证了她的历史变迁,直到今天的繁荣强大。
这是一位令人尊敬的长者,也是生活的成功者。他与两位外籍妻子间的故事尽管没有大江大海的波澜壮阔,但也有湖水漫溢的涟漪。他们的故事,是熟悉、了解,并最后选择终身生活在上海的外国友人的生动写照,也是一位老上海人书写的传奇。
王正文与白丽诗中年时的合影
这是一位耄耋老人,老上海人。
那天,很热,他戴着礼帽,拄着拐棍,远远地走来。在曹家渡一家咖啡馆里,他和妻子白丽诗如约而至。他那张瘦削的脸庞是有棱角的,说起过去的事思路清晰,娓娓道来。
他叫王正文,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有腔调的人。我问:“你们怎么过来的?”答:“我们现在出门都是打差头(沪语:出租车)的。”
谈到以前的工作,他说自己曾在徐汇区业余大学教英语,职称评到副教授。他还参加了英语教材的编写工作,达12本之多,按他的说法,小学的英语教材是最难编写的。他还不无遗憾地说,自己应该是可以评正教授的,他能用英语流利写作,但是中文底子薄,这是软肋。
看!自信,但又清醒。
王正文身材修长挺拔,说话处事果断。相比之下,他的太太白丽诗女士矮小慈祥,虽有上海外国语大学外籍教师的身份,却随意得多。我们交谈,她在旁边微笑着倾听,偶尔提醒一下丈夫。她的笑容如阳光般温煦,云淡风轻间温暖人心。
王正文是典型的老上海人,健谈,我听他说着那些往事,不知不觉就入了神。
两位老人在曹家渡咖啡馆的近影
1 旧社会惨剧他亲身经历
王正文1927年出生,从小过着颠沛流离的苦难生活。他打着手势对我说,第一次看见日本人是抗战时期,当时他一家六口都住在一个上海老弄堂的亭子间里,有日本飞机来轰炸,飞得很低,从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得见飞行员,炸弹爆炸的气浪把他从床上掀了下来。
他还讲了一段让他记忆深刻的往事。有一天,他正要去学校上课,母亲把他叫住,让他不要去了。他不明所以,忽然听到婴儿的哭声,原来是妹妹降生了。可是母亲接下来的一个动作让他惊骇:她用毛巾捂住了妹妹的脸。他年纪虽小,却朦朦胧胧明白了什么,劝妈妈不要……可是母亲却对他说:你要我还是要她?再多一张嘴,拿什么给她吃?
王正文还有一个妹妹,在逃难途中,母亲带她出去,回来时,妹妹不见了,母亲手上拿着买来的大饼油条。就是那一天,妹妹被卖给别人做了童养媳。屋漏偏遭连夜雨,外婆也因饥不择食吃了日本人扔出来的馊饭中毒身亡。再后来,父亲被骗去日本人在东北的矿山卖苦力,三个月不到就离开了人世。
在抗战时期,王正文一家失去了四个亲人。这一幕幕惨剧,他永远不会忘却!
小学三年级时,作为家中老三的王正文就开始打零工,赚一点钱贴补家用,为母亲分忧。小学五年级时,王正文的成绩是全班第一,就是毛笔字不行,因为家里太小,放不下一张练字的小桌。小学六年级时,家里再也无力供他上学,他只得退学,之后做过苦力,也卖过报。幸运的是,他后来在北京西路的德新社找到了一份工作。
起初是临时打短工,替代一个请假的小K,每天送报、打扫,在六层楼的办公楼里跑上跑下,非常勤快。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欢上了这个中国小伙子。后来,小K来上班了,王正文就回家了。一天,老板喊他名字,下面的人告诉老板,已经打发回去了。老板一听,说,叫他来,增加一个人。
王正文说自己本来想学德语,太难,未成。早上外出送报,下午整理办公室,他利用空余时间学打字,起初只会用四个手指,后来有一位报社的外国雇员教他用十个手指打字。没想到,学会这一技能给他带来了新的就业机会。
2 为中国而努力的英国太太
1950年,他入职美国《评论报》,当了一名专职打字员。他白天上班,晚上读夜校,学英语。那时,他有薪水了,举家搬入石库门,房子里有窗户了。
他勤奋好学,反应灵敏,在夜校里引起了英籍女教师埃利诺·斯科菲尔德的注意,两个人几经交往,决定结婚。回忆起当时情景,王老先生说那是在闸北,登记处的人先后问他们两人是否自愿,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两人就领了证。
结婚后,他们仅有一个吃饭的小房间和一间不大的卧室。埃利诺把工作的写字台放到卧室,“她真的是一个极其勤奋且敬业的人,白天看书学习,晚上批改作业到深夜,”王正文回忆说,很难找到一个像她那样努力工作的人。他常常因此无法睡觉,苦不堪言。直到后来分到两间房,才解决了睡觉问题。
王正文的父亲虽然做苦工,但有见识,一战时还到法国去做过劳工,回来后他就教王正文和他的哥哥学法语。1951年起,王正文在上海外文书店、北京国际书店都做过打字员。后来,他也教过书,在长寿路陕西北路一家私人中学里,教过初三和高一的英语口语和语法,不懂的就回来问妻子,用他的话来说,反正有“后台老板”帮衬,心里不慌。最好玩的是,他说自己还教过5年俄语,现在已经全都记不得了。
3 自认为上海女孩的英国太太
上世纪八十年代,王正文先在徐汇区红专学院、后在徐汇区业余工大(后改为业余大学)教英语,还参加了编写中小学和大学一二年级的英语教材。
1983年,他的妻子因为心脏病去世。妻子生前曾经托付闺蜜白丽诗,希望在自己过世后,她能嫁给王正文。
白丽诗也热爱中国。1943年4月10日,在上海出生的白丽诗刚过完10岁生日,就随父母一起被日本侵略者关进了龙华集中营,家也被贴上了封条。她和家人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度过了800天的囚禁生活,饥饿、缺水,不能洗澡。
“有人采访白丽诗,她说到自己和家人是坐着大巴被押送进集中营的,年轻的采访者怎么也不理解,最后发稿时还是换成了卡车。其实,那是日本人不敢过分得罪英美人,主要是限制他们的自由。真要说起来,外面的中国平民远比集中营里面的外国人生活得悲惨。”王正文在一旁补充说道。
抗战胜利后,白丽诗前往美国上大学,又到父亲的故乡苏格兰深造,后来成了一名教师。但是,她一直想念自己的出生地上海,她认为自己就是一个上海女孩。她特意跑到香港教书。终于,等来了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不久,她获得了到上海工作两年的一个教学项目,由此,她认识了王正文和埃利诺·斯科菲尔德。教学项目结束后,白丽诗回到香港,依然与斯科菲尔德保持着通信往来。
斯科菲尔德过世后,白丽诗收到了王正文的信,从此两人又续上了一段异国情,她也终于如愿以偿地回到了上海。白丽诗后来在上海外国语大学教书直至退休。
4 生于斯,长于斯,终老于斯
白丽诗喜欢在中国的生活,也热衷于向他人介绍中国。2002年两人合作出版的《上海男孩 上海女孩》通过他们自己的经历,讲述发生在上海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一年她回去探亲,看见BBC竟然在一则报道中国的新闻中说:“在过去的10年里,中国的农村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有新闻说:“中国没有教堂、红十字会以及私立医院。”如此幼稚可笑的报道,让白丽诗感觉非常生气,她立刻写了邮件发过去指出他们的错误。
他们经常去国外旅行,有时候一年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异国他乡度过的,穿梭往来,有了比较,更加热爱中国了。
白丽诗的一位同学曾经是美国驻中国大使,他曾在接受本国记者采访时说:“我们国家的人来到中国总要大吃一惊,或许你们的工作没做好。”而记者的回答却发人深省:“大使先生,如果我真实报道了中国的民情,我的报道或许会登在第36版。”
白丽诗出生在上海时,英籍父亲和美籍母亲都在上海任教,一家四口人有三个佣人,住的是宽敞舒适的三层洋房。如今,王正文和白丽诗住在上海外国语大学很有年头的老式公寓里,但这对老夫妇安之若素,一派淡然超脱的神情。对他们来说,精神生活远比物质生活更重要。更何况,现在安定、富足的生活已经令他们非常满意了。王老先生讲现在钱已经足够用了,还花不完。他们每年都要去旅游,两人又合作写下了多部英文著作,活得有滋有味。
我好奇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在家吃饭以西餐为主还是中餐为主?白丽诗笑着指向王正文用中文说:他不喜欢西餐。脸上洋溢出满满的爱意。
王正文老先生已是耄耋之年,自己做饭炒菜,还教夫人学做中国菜。
王正文有一张照片,骑着摩托车,后面载着爱妻白丽诗。那是1984年,美国《生活》杂志摄影记者在报道他们时专门拍摄的。他也是上海最早的一批摩托车手之一。
《上海男孩 上海女孩》书影
王正文的一生中,只有两年到北京外文书店工作,主要是检查外来图书,而当时主要的进口渠道均在上海,后来他又被派回上海工作。生于斯,长于斯,也将终老于斯。王正文和白丽诗,两人都是如此。退休后,去贵州探寻当年抗战时期的史迪威公路,在汶川大地震后造访四川,他们是旅游达人,也是写作者,更是宣传者,向国外读者展示他们生活所在地的美丽和伟大。没有豪言壮语,有的都是真实的画面和朴素的故事。
王正文手上还有一本英文版的自传,他很想翻译成中文,讲述自己的故事让更多的同胞从中受到启发。中国,上海,成为这一对异国夫妻守护的名词,他们不允许任何人抹黑和诽谤,他们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见证了她的历史变迁,直到今天的繁荣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