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term "American Dream" was coined by James Truslow Adams in 1931, saying that "life should be better and richer and fuller for everyone, with opportunity for each according to ability or achievement" regardless of social class or circumstances of birth.
近年来,美国许多不同阵营、立场迥异的人们似乎都对一件事达成了共识——美国梦褪色了。我身边很多来美多年的华人也感慨过美国盛世不再。中期选举进一步放大了人们对“美国梦”的忧虑。
8月中旬,纽约州长凯西·霍舒尔到访曼哈顿的唐人街,被问及得克萨斯州用巴士将大批无证移民运送到纽约的问题。她说,纽约将尽全力帮助他们,让他们站稳脚跟,“这就是美国梦……如果纽约市没有这么多华人移民,也不会变得这么好。”
但随着开学日期临近,已经有华人开始担心无证移民子女入学会抢夺原本属于本学区孩子的教育资源。诚然自由女神基座上刻着的“无家可归,颠簸流离的人,把他们交给我”的感人诗句是几个世纪以来美国精神的象征,但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这种现实的担忧让人不禁要问,“美国梦”这个闪烁着诱人光芒的词指的到底是谁的美国、谁的梦呢?
在大洋的另一边,经历了疫情期间的封控和经济滞缓,许多中国人或许感到“中国梦”的愿景开始变得缥缈。而在美国,中期选举的政治因素进一步放大了人们对“美国梦”的忧虑。时报在最近的一篇报道中指出,“美国梦”在今年的选举中成了两党角力的关键词,很多参选人纷纷宣称“美国梦”正在消亡,试图利用选民对美国今不如昔的担忧和对变革的渴望为自己增加胜算。
时报报道指出,采用这种策略的大多是共和党参选人。不过在这篇文章的逾千条评论中,许多对“美国梦”的讨论超出了党派路线。其中一条高赞评论来自一位亚洲移民,当中写道,“我1996年作为外国研究生来到美国,为了美国梦留在这里。经过26年的努力工作,作为美国模范公民,我得出的结论是,美国梦已死。26年追求美国梦的结果是:负净资产、债务、焦虑、面对寡头垄断。我那些留在亚洲、没有追求美国梦而有着同样才华的朋友,都已经取得了高净值,他们在全球经济创造的新机会中获得和积累了财富。他们以游客的身份去美国,生活极尽奢华,像是在对我报以嘲弄。而我,一个公司的奴隶,准备迎接另一个周一的早晨。”另一条评论更简明扼要:“我的梦想是住在丹麦:育儿假,免费教育,好医保,没战争。它不在美国。”
这篇报道被保守派批评为偏向民主党、散播自由派偏见。但就算不懂美国的两党政治,可能也不难看出,从前总统奥巴马2007年竞选时提出的“美国梦已远去”、“重拾美国梦”的誓言,到前总统特朗普2015年宣布参选时抛出的“美国梦已死”、“让美国再度伟大”的口号,甚至再到大洋彼岸的中国官媒,不同阵营、立场迥异的人们就跟时报报道的评论栏里一样,似乎都对一件事达成了共识——美国梦褪色了。我身边很多来美多年的华人也感慨过美国盛世不再。
为什么人们会有这样的印象?抗疫不力、通胀飞涨、饥民增多、从外国战场上铩羽而归、社会向上流动性减慢,这些都是原因。早在新冠疫情发生前,一组经济学家就已经通过对税收记录和人口普查数据的分析发现,超过90%出生于1940年的美国人长大后都会比父母收入高,而“80后”长大后收入超过父母的只有一半。时报观点作者戴维·莱昂哈特2016年曾撰文说,如果将这个比例作为“美国梦指数”,那么“这个指数是令人担心的”。
但如果细究“美国梦”这个词的历史和演变,收入、财富和社会地位并不是美国梦的全部内容。“美国梦”一词通过作家詹姆斯·亚当斯1931年的著作《美国史诗》逐渐流行开来,亚当斯在书中给它下的定义是:“一个关于每个人都可以在这片土地上活得更美好、更丰富、更充实的梦。” 在此之后的近百年中,对不同的人来说,“美国梦”可能是“拥有一间带栅栏的房子”的物质层面,也可能是自由、相互尊重和机会平等的精神层面。
今年3月金融服务公司Bankrate的一份问卷调查发现,74%的美国人认为拥有房产是富足的最主要象征,报告说:“拥有房产仍然是美国梦的前沿和核心。”美国企业协会2019年发布的一项民意调查则显示,超过八成美国人都把“拥有选择生活方式的自由”和“家庭美满”作为美国梦的核心,而认为“发家致富”是美国梦核心的人只有16%。这份民调报告的执笔人之一、莎拉·劳伦斯学院政治学教授萨缪·亚伯拉姆斯撰写了一篇观点文章,建议人们少关心党派政治和物质诱惑,更多关注他们自己的社区和生活的自由。
可是在这个已经极度分裂的社会中,人们也不得不面对这样的问题:谁属于“自己的社区”,而“自由”又是谁的“自由”?在自己追求“美国梦”的过程中,是应该更宽容还是更排他?
对于被“美国梦”牵引着来到美国的移民,这些问题有时更难解。有研究发现,移民二代长大后不仅大多收入高于父母,致富的可能性也相当于同龄本土美国人的近两倍,这一结果对所有族裔的移民都适用,在本土出生的美国人担心一代不如一代时,移民后代仍然在向上攀爬。这意味着华人在子女未来的“钱”途上也许无需太过担心,不过,取消标准化考试风潮、疫情期间治安恶化和反亚裔歧视攻击兴起仍然让他们神经紧绷。这时候大量无证移民从南方入境,更加深了华人对“美国梦”的焦虑。
时报今年2月的一篇报道中,得州一位墨西哥移民子女参选人说,政府政策为无证客提供的关注和帮助让很多合法移民不满,她反复听到他们的同一个问题:“那我们呢?” 这个疑问在华人中也很常见。
自上世纪30年代以来,很多学者、作家为美国梦下的不同定义中,大都包含“每个人”这个词,意即这是普罗大众都有权利追求的梦想。但当社会愈加分裂,人人各自为营,变得互不相容、有我没你,“美国梦”的褪色也就成为了必然吧。
你心中的美国梦代表了什么?你还相信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