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的这个时候,邓小平正好在巴黎,住在巴黎十三区戈德弗鲁瓦街17号一家小旅馆。 这几天,我看奥运比赛转播时在想,巴黎上一次办奥运会是1924年,在那里勤工俭学的邓小平(还叫邓希贤),有没有在现场观看奥运会呢? 我依稀记得,以往看过的文献中曾提到,他在法国时曾为购买一场足球比赛的门票,舍弃了一天的饭钱。那这场足球比赛,到底是不是奥运会的比赛呢? 带着这个疑问,我很自然拿起书柜里的两本权威资料。一本是中央文献研究室的《邓小平传》,一本是毛毛撰写的《我的父亲邓小平》。 在《邓传》中,有一段描述是这么说的: 据说,他在法国勤工俭学时,有一次为了买一张足球比赛的门票,当掉了自己的衣服。 嚯,原来不是舍掉一天的饭钱,而是当掉了自己的衣服。为了热爱,衣服都不要了。总设计师做事情,就是有气魄! 有气魄归有气魄,但是《邓传》的描述却相当模糊。不仅没有具体时间,更没有具体地点。 我只好再翻开《我的父亲邓小平》,好在,书中也提到了在法国看足球的事: 有一次为了看一场国际足球比赛,花了5个法郎买了一张最便宜的门票。五个法郎,是一天的饭钱。看球的位置又最高,连球都看不清楚。 这段描述要详细一些了,我们知道邓公是花了5个法郎,也的确是一天的饭钱。宁舍三顿饭,不舍足球赛,还是有气魄! 我们还知道这是一场“国际足球比赛”,不是法国国内的。这点很重要,因为既然是国际比赛,足球世界杯是1930年才开始,那除此之外什么算国际比赛呢?极有可能就是奥运会。看起来,已经很接近我的猜想了。 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一些线索,来按图索骥进一步验证猜想。 我顺着《我的父亲》一书渐次往下读,忽然发现了一个重要细节。书中对那场比赛,还有一句描写: 他(邓小平)还记得,那次比赛的冠军是乌拉圭队。 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如果能查到那届奥运会足球的冠军队,猜想就能得到基本的证实。 于是,我打开了国际奥委会的官方网站。一百年多来,每届奥运会的资料在网站上都做了分门别类的归档。我很容易地就查到,1924年巴黎奥运会足球比赛,冠军就是乌拉圭队。 国际奥委会官网截图。 此时就不得不感叹,奥委会的档案工作实在是做得太好了,跟二院一样好! 网站上的资料还显示,那届奥运会足球的比赛场地,是位于巴黎西北部的伊夫·杜·马努瓦尔体育场。这座体育场是由旧的赛马场翻新而来,可以容纳4.5万名观众。 可以想象,花5法郎买最边缘的位置的邓希贤,确实连球都看不清楚。 伊夫·杜·马努瓦尔体育场鸟瞰图。 虽然位置远,但毕竟在现场。在一百年前有几个中国人,能有机会现场观看奥运比赛呢?而一个时年20岁的说四川话的青年人,就在巴黎看过。所以从这个角度讲,过去人们说出洋见世面,邓公的确是很早就见过世面。 自此,邓小平一生都是一个体育迷,也是一个奥运迷。 1984年,新中国第一次参加奥运会时,邓小平看转播,几乎场场不落,还会自己给体操和跳水运动员打分。他一边看一边说: 体育运动搞得好不好,影响太大了,是一个国家经济、文明的表现。奥运会鼓舞了这么多人,(我们)要把体育搞起来! 见过世面、了解世界,但不妄自菲薄、不盲目崇洋,而是努力为国家的成长发展而奋斗,这个是邓小平和当年留法的一批领导者的一种底色。 就譬如说是发展体育强国,1990年北京办亚运会时,邓小平去视察新建的场馆。那时,中国正面临西方制裁的局面,他有感而发地说: 我这次来是看看到底是中国的月亮圆,还是外国的月亮圆。 视察那一天,邓小平问时任国家体委主任的伍绍祖: 中国办奥运会的决心下了没有? 伍绍祖后来回忆说:在亚运会还没有办完的情况下,是否申办奥运会,有些同志还有疑虑;由于小平同志的过问,促成了申办奥运会的决策。 从邓公这里,我们也可以理解到,奥运会为什么是中国人的百年梦想,以及为什么08年北京奥运会的意义不可低估。它就是关乎一个国家的自信和荣耀。 办没办过,和办完之后还想不想再办,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态。可以办完很快再办,也可以像巴黎办完等一百年再办嘛! 想来很可惜的一点是,邓小平既没有听到中国申办奥运成功的消息,更没有能在自己的土地上,坐在一个很好的位置,欣赏奥运会。 所幸当年北京奥运会圣火传递的时候,专门去过邓小平的家乡四川广安,火炬手拿着火炬,特地在邓小平的铜像前鞠躬致意,这也是一种告慰。 古诗里讲的是,家祭无忘告乃翁。 以上这段故事,也可以说是,奥运无忘告邓公吧。
一百年前的这个时候,邓小平正好在巴黎,住在巴黎十三区戈德弗鲁瓦街17号一家小旅馆。
这几天,我看奥运比赛转播时在想,巴黎上一次办奥运会是1924年,在那里勤工俭学的邓小平(还叫邓希贤),有没有在现场观看奥运会呢?
我依稀记得,以往看过的文献中曾提到,他在法国时曾为购买一场足球比赛的门票,舍弃了一天的饭钱。那这场足球比赛,到底是不是奥运会的比赛呢?
带着这个疑问,我很自然拿起书柜里的两本权威资料。一本是中央文献研究室的《邓小平传》,一本是毛毛撰写的《我的父亲邓小平》。
在《邓传》中,有一段描述是这么说的:
据说,他在法国勤工俭学时,有一次为了买一张足球比赛的门票,当掉了自己的衣服。
嚯,原来不是舍掉一天的饭钱,而是当掉了自己的衣服。为了热爱,衣服都不要了。总设计师做事情,就是有气魄!
有气魄归有气魄,但是《邓传》的描述却相当模糊。不仅没有具体时间,更没有具体地点。
我只好再翻开《我的父亲邓小平》,好在,书中也提到了在法国看足球的事:
有一次为了看一场国际足球比赛,花了5个法郎买了一张最便宜的门票。五个法郎,是一天的饭钱。看球的位置又最高,连球都看不清楚。
这段描述要详细一些了,我们知道邓公是花了5个法郎,也的确是一天的饭钱。宁舍三顿饭,不舍足球赛,还是有气魄!
我们还知道这是一场“国际足球比赛”,不是法国国内的。这点很重要,因为既然是国际比赛,足球世界杯是1930年才开始,那除此之外什么算国际比赛呢?极有可能就是奥运会。看起来,已经很接近我的猜想了。
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一些线索,来按图索骥进一步验证猜想。
我顺着《我的父亲》一书渐次往下读,忽然发现了一个重要细节。书中对那场比赛,还有一句描写:
他(邓小平)还记得,那次比赛的冠军是乌拉圭队。
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如果能查到那届奥运会足球的冠军队,猜想就能得到基本的证实。
于是,我打开了国际奥委会的官方网站。一百年多来,每届奥运会的资料在网站上都做了分门别类的归档。我很容易地就查到,1924年巴黎奥运会足球比赛,冠军就是乌拉圭队。
国际奥委会官网截图。
此时就不得不感叹,奥委会的档案工作实在是做得太好了,跟二院一样好!
网站上的资料还显示,那届奥运会足球的比赛场地,是位于巴黎西北部的伊夫·杜·马努瓦尔体育场。这座体育场是由旧的赛马场翻新而来,可以容纳4.5万名观众。
可以想象,花5法郎买最边缘的位置的邓希贤,确实连球都看不清楚。
伊夫·杜·马努瓦尔体育场鸟瞰图。
虽然位置远,但毕竟在现场。在一百年前有几个中国人,能有机会现场观看奥运比赛呢?而一个时年20岁的说四川话的青年人,就在巴黎看过。所以从这个角度讲,过去人们说出洋见世面,邓公的确是很早就见过世面。
自此,邓小平一生都是一个体育迷,也是一个奥运迷。
1984年,新中国第一次参加奥运会时,邓小平看转播,几乎场场不落,还会自己给体操和跳水运动员打分。他一边看一边说:
体育运动搞得好不好,影响太大了,是一个国家经济、文明的表现。奥运会鼓舞了这么多人,(我们)要把体育搞起来!
见过世面、了解世界,但不妄自菲薄、不盲目崇洋,而是努力为国家的成长发展而奋斗,这个是邓小平和当年留法的一批领导者的一种底色。
就譬如说是发展体育强国,1990年北京办亚运会时,邓小平去视察新建的场馆。那时,中国正面临西方制裁的局面,他有感而发地说:
我这次来是看看到底是中国的月亮圆,还是外国的月亮圆。
视察那一天,邓小平问时任国家体委主任的伍绍祖:
中国办奥运会的决心下了没有?
伍绍祖后来回忆说:在亚运会还没有办完的情况下,是否申办奥运会,有些同志还有疑虑;由于小平同志的过问,促成了申办奥运会的决策。
从邓公这里,我们也可以理解到,奥运会为什么是中国人的百年梦想,以及为什么08年北京奥运会的意义不可低估。它就是关乎一个国家的自信和荣耀。
办没办过,和办完之后还想不想再办,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态。可以办完很快再办,也可以像巴黎办完等一百年再办嘛!
想来很可惜的一点是,邓小平既没有听到中国申办奥运成功的消息,更没有能在自己的土地上,坐在一个很好的位置,欣赏奥运会。
所幸当年北京奥运会圣火传递的时候,专门去过邓小平的家乡四川广安,火炬手拿着火炬,特地在邓小平的铜像前鞠躬致意,这也是一种告慰。
古诗里讲的是,家祭无忘告乃翁。
以上这段故事,也可以说是,奥运无忘告邓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