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大的党章修改对习进行了史无前例的歌颂,为他的大权独揽和独裁统治奠定了“合法性”。二十大的党章修改又要达何目的?习会不会假党章的修订,将总书记制变成党主席制? 习近平在2017年的中共十九大上举手表决,这次会议将习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确立为中共指导思想 (德国之声中文网)在中共二十大领导结构的变动中,恢复毛时代的党主席制,习近平担任主席,将总书记让与其他中共领导人的说法不时被提起,这种说法的一个根据是,现有的总书记的职权满足不了习对追求绝对权力的野心需要,尽管总书记也可以事实上做到绝对控制,但是党的主席比起党的总书记在形式上更体现绝对权力。 要恢复党主席制,前提是必须修改党章,现在的党章在第三章党的中央组织第二十四条规定,中央委员会选举产生政治局及其常委会和总书记,不把这一条修改,有关恢复党主席的说法只是一种想象,不可能成为现实。 8月31日,中共政治局建议二十大10月16日举行,这一日期的公布意味着至少政治局的人事安排和未来五年的政治路线这两个最关键的议程已经搞定,否则习不会召开一个有政治纷争的党代会。9月9日,中共政治局再议事,其中一个议题是听取修改党章的问题,表示要制定出适应党的理论和实践创新发展、推进新时代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需要的党章修正案。 现行中共党章的基本构架是在十二大确立的,以后每次党代会都会对党章进行或多或少的修改,主要是把时任中共领导人的思想和理念写入党章,作为全党的指导思想。比如十四大写入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和党的基本路线,十五大将邓小平理论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十六大写入“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十七大写入“科学发展观”,十八大把“科学发展观”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到了十九大,党章的修改尤其多,共修改107处,其中总纲部分修改58处,条文部分修改49处。中共党章的总纲可以看作一篇臃长的论文,这个表述中共性质、使命和要求的总纲把每个领导人——如果他不犯“错误”的话——的治国治党思想都要写入一段,不妨假设,如果中共真像它宣称的那样还要统治万年,党章势必就变成毛曾批评的“又臭又长的裹脚布”。 十九大的党章修改是在习的主持下,不但将习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而且大段大段论述习的新时代思想在治国理政上的表现,举凡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外交国防党建等都涉及,包括“四个自信”、“两个维护”、“四个伟大”、“一带一路”、“人类命运共同体”等人们耳熟能详的紧箍咒般的政治信条。若中共党员要学习思想,党章的总纲就是一篇现成教材。 十九大的党章修改对习进行了史无前例的歌颂,为他的大权独揽和独裁统治奠定了“合法性”。二十大的党章修改又要达何目的?习会不会假党章的修订,将总书记制变成党主席制?这是外界关注的。
相信习内心有改主席制的想法,即使没有,他的一部分亲信和智囊可能也有这种念头,因为无论从党主席和总书记这两个名称的含义以及中共历史上党主席和总书记所具有的实际权力含金量来看,党主席的权威都要大过总书记。主席和书记这两个词的初始含义,前者是指主人的席位或主要的席位,后者是指记事员或者服务员,也即中共强调的人民的勤务员;换言之,主席天然就处于中心,而书记则不是,党主席制意味着主席一人负责制,总书记意味着集体负责制。按照中共党章规定,总书记不过是政治局常委之一,虽然它是政治局会议的召集人,并主持书记处的工作,但在投票和表决上,其权力并不高于其他常委;党主席虽然也是常委,但又是政治局和政治局常委会的主席。打个不十分贴切的比喻,总书记只是常委这个班子的班长,而党主席不但是班长,还是班主任。它的权力要高于其他常委,当常委就某个决议达不成一致意见时,党主席具有最后裁决权,可以否决集体的意见。 中共的党主席制是毛1936年在延安后才确立的,此后直到中共建政,政治局有党主席但没设立常委,以五大书记替代。五大书记是当时的权力寡头,毛作为党主席更有生杀予夺大权。中共八大政治局设立常委和总书记一职,邓小平是书记处总书记,毛则是中央委员会、政治局和政治局常委会主席,常委则由主席、副主席和总书记组成。鉴于书记处的权力非常大,尽管总书记的实际权力可能大过一些副主席,但名义上其地位要排在副主席之后。当然,不论总书记还是副主席,都受党主席即毛的节制,对毛负责。文革之后华国锋在过渡期做过党主席,虽然他的资历和能力不足以使他在党主席位子上有毛那样的权力,但党主席制本身把华抬到一个不应有的地位,成为继毛之后的“英明领袖”,搞个人崇拜。 正因为看到党主席的权力过大,有脱离集体领导而变成个人专权的危险,邓在掌握最高权力后废除了党主席制,改为总书记。邓这样做有他个人的私心,因为如果还保持党主席制,除非是他本人做党主席——他当然有这个资格,否则,他要胡耀邦或其他人做党主席,在幕后控制就不那么容易,原因是党主席的位子在现实中天然要求集权,而总书记名义上实行集体领导。 总书记成为核心,是邓在八九六四过后那种特定的环境下,为扶持江泽民的权威而赠给江的,事实上在邓说这个话时,江实际还起不到核心作用,只有在邓及其他有权力的元老去世后,江才真正成为政治局的核心。到胡时期,江为牵制胡,胡就成不了核心。由此说明,总书记并不必然会成为中央委员会和政治局的核心,更不用讲全党的核心。胡就是一个弱势总书记。也许接受这个教训,习要做核心,不但成为党中央的核心,而且是全党的核心。但是党主席不一样,它天然就是核心。谁做中共党主席,谁就是天然的党的核心。
可见,习怎么会对党主席不动心?他的铁杆支持者可能也会鼓动他“黄袍加身”恢复党主席制,这样他们就可以在他的羽翼下更飞黄腾达。不过,考虑到现实情况,习即便有做党主席的想法,也不会付诸实施,原因有三,一是他这个“核心”的含金量比江大得多,甚至超越了邓,他把总书记的权力用到了极致,实际和党主席拥有的权力一样大,恢复党主席制并非那么有必要;二是总书记体制毕竟运行了40年,党员和一般民众从观念上接受了这个安排,改成主席制,会使他的野心过于暴露,让党内外——不仅仅是他的反对者——认为他做得太过,虽然他们奈何不了他,但是这样会激起更多的不满和反对,在目前需要强调团结的时候,实没必要引起更多人的不满;三是他还不想在二十大安排接班人,再做一届就退位,若恢复党主席制,二十大谁做总书记,大概率意味着此人要成为接班人,可从目前部署看,他不想在五年后退位,至少要连任两届,甚至三届都有可能。 习在二十大不会恢复党主席制,他对党章的修改,主要还是在思想理论方面,用政治局会议的话说,要把二十大报告确立的重大理论观点和重大战略思想写入党章,使党章充分体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最新成果,充分体现十九大以来党中央提出的治国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政治上的“两个确立”,经济的双循环和自主创新,社会治理的消灭绝对贫困和共同富裕,外交上的全球发展倡议和全球安全倡议等所谓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可能会写入党章。 其中一个观察的指标,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在这次党章修改中,会不会简化为“习近平思想”。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理论在它们提出时,就没有在它们的名字后加修饰词,而习思想加了一个长长的修饰语,这让它看起来显得有些啰嗦。思想的力量在于简洁鲜明,习要向毛看齐,很可能在在二十大的党章修改中,和毛思想邓理论一样,去掉修饰语,称为“习近平思想”。 邓聿文为政治评论员,独立学者,中国战略分析智库研究员兼中国战略分析杂志共同主编。 德国之声致力于为您提供客观中立的新闻报导,以及展现多种角度的评论分析。文中评论及分析仅代表作者或专家个人立场。
十九大的党章修改对习进行了史无前例的歌颂,为他的大权独揽和独裁统治奠定了“合法性”。二十大的党章修改又要达何目的?习会不会假党章的修订,将总书记制变成党主席制?
总书记与党主席的区别习近平在2017年的中共十九大上举手表决,这次会议将习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确立为中共指导思想
(德国之声中文网)在中共二十大领导结构的变动中,恢复毛时代的党主席制,习近平担任主席,将总书记让与其他中共领导人的说法不时被提起,这种说法的一个根据是,现有的总书记的职权满足不了习对追求绝对权力的野心需要,尽管总书记也可以事实上做到绝对控制,但是党的主席比起党的总书记在形式上更体现绝对权力。
要恢复党主席制,前提是必须修改党章,现在的党章在第三章党的中央组织第二十四条规定,中央委员会选举产生政治局及其常委会和总书记,不把这一条修改,有关恢复党主席的说法只是一种想象,不可能成为现实。
8月31日,中共政治局建议二十大10月16日举行,这一日期的公布意味着至少政治局的人事安排和未来五年的政治路线这两个最关键的议程已经搞定,否则习不会召开一个有政治纷争的党代会。9月9日,中共政治局再议事,其中一个议题是听取修改党章的问题,表示要制定出适应党的理论和实践创新发展、推进新时代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需要的党章修正案。
现行中共党章的基本构架是在十二大确立的,以后每次党代会都会对党章进行或多或少的修改,主要是把时任中共领导人的思想和理念写入党章,作为全党的指导思想。比如十四大写入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和党的基本路线,十五大将邓小平理论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十六大写入“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十七大写入“科学发展观”,十八大把“科学发展观”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到了十九大,党章的修改尤其多,共修改107处,其中总纲部分修改58处,条文部分修改49处。中共党章的总纲可以看作一篇臃长的论文,这个表述中共性质、使命和要求的总纲把每个领导人——如果他不犯“错误”的话——的治国治党思想都要写入一段,不妨假设,如果中共真像它宣称的那样还要统治万年,党章势必就变成毛曾批评的“又臭又长的裹脚布”。
十九大的党章修改是在习的主持下,不但将习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而且大段大段论述习的新时代思想在治国理政上的表现,举凡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外交国防党建等都涉及,包括“四个自信”、“两个维护”、“四个伟大”、“一带一路”、“人类命运共同体”等人们耳熟能详的紧箍咒般的政治信条。若中共党员要学习思想,党章的总纲就是一篇现成教材。
十九大的党章修改对习进行了史无前例的歌颂,为他的大权独揽和独裁统治奠定了“合法性”。二十大的党章修改又要达何目的?习会不会假党章的修订,将总书记制变成党主席制?这是外界关注的。
相信习内心有改主席制的想法,即使没有,他的一部分亲信和智囊可能也有这种念头,因为无论从党主席和总书记这两个名称的含义以及中共历史上党主席和总书记所具有的实际权力含金量来看,党主席的权威都要大过总书记。主席和书记这两个词的初始含义,前者是指主人的席位或主要的席位,后者是指记事员或者服务员,也即中共强调的人民的勤务员;换言之,主席天然就处于中心,而书记则不是,党主席制意味着主席一人负责制,总书记意味着集体负责制。按照中共党章规定,总书记不过是政治局常委之一,虽然它是政治局会议的召集人,并主持书记处的工作,但在投票和表决上,其权力并不高于其他常委;党主席虽然也是常委,但又是政治局和政治局常委会的主席。打个不十分贴切的比喻,总书记只是常委这个班子的班长,而党主席不但是班长,还是班主任。它的权力要高于其他常委,当常委就某个决议达不成一致意见时,党主席具有最后裁决权,可以否决集体的意见。
习近平不会恢复主席制中共的党主席制是毛1936年在延安后才确立的,此后直到中共建政,政治局有党主席但没设立常委,以五大书记替代。五大书记是当时的权力寡头,毛作为党主席更有生杀予夺大权。中共八大政治局设立常委和总书记一职,邓小平是书记处总书记,毛则是中央委员会、政治局和政治局常委会主席,常委则由主席、副主席和总书记组成。鉴于书记处的权力非常大,尽管总书记的实际权力可能大过一些副主席,但名义上其地位要排在副主席之后。当然,不论总书记还是副主席,都受党主席即毛的节制,对毛负责。文革之后华国锋在过渡期做过党主席,虽然他的资历和能力不足以使他在党主席位子上有毛那样的权力,但党主席制本身把华抬到一个不应有的地位,成为继毛之后的“英明领袖”,搞个人崇拜。
正因为看到党主席的权力过大,有脱离集体领导而变成个人专权的危险,邓在掌握最高权力后废除了党主席制,改为总书记。邓这样做有他个人的私心,因为如果还保持党主席制,除非是他本人做党主席——他当然有这个资格,否则,他要胡耀邦或其他人做党主席,在幕后控制就不那么容易,原因是党主席的位子在现实中天然要求集权,而总书记名义上实行集体领导。
总书记成为核心,是邓在八九六四过后那种特定的环境下,为扶持江泽民的权威而赠给江的,事实上在邓说这个话时,江实际还起不到核心作用,只有在邓及其他有权力的元老去世后,江才真正成为政治局的核心。到胡时期,江为牵制胡,胡就成不了核心。由此说明,总书记并不必然会成为中央委员会和政治局的核心,更不用讲全党的核心。胡就是一个弱势总书记。也许接受这个教训,习要做核心,不但成为党中央的核心,而且是全党的核心。但是党主席不一样,它天然就是核心。谁做中共党主席,谁就是天然的党的核心。
可见,习怎么会对党主席不动心?他的铁杆支持者可能也会鼓动他“黄袍加身”恢复党主席制,这样他们就可以在他的羽翼下更飞黄腾达。不过,考虑到现实情况,习即便有做党主席的想法,也不会付诸实施,原因有三,一是他这个“核心”的含金量比江大得多,甚至超越了邓,他把总书记的权力用到了极致,实际和党主席拥有的权力一样大,恢复党主席制并非那么有必要;二是总书记体制毕竟运行了40年,党员和一般民众从观念上接受了这个安排,改成主席制,会使他的野心过于暴露,让党内外——不仅仅是他的反对者——认为他做得太过,虽然他们奈何不了他,但是这样会激起更多的不满和反对,在目前需要强调团结的时候,实没必要引起更多人的不满;三是他还不想在二十大安排接班人,再做一届就退位,若恢复党主席制,二十大谁做总书记,大概率意味着此人要成为接班人,可从目前部署看,他不想在五年后退位,至少要连任两届,甚至三届都有可能。
习在二十大不会恢复党主席制,他对党章的修改,主要还是在思想理论方面,用政治局会议的话说,要把二十大报告确立的重大理论观点和重大战略思想写入党章,使党章充分体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最新成果,充分体现十九大以来党中央提出的治国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政治上的“两个确立”,经济的双循环和自主创新,社会治理的消灭绝对贫困和共同富裕,外交上的全球发展倡议和全球安全倡议等所谓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可能会写入党章。
其中一个观察的指标,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在这次党章修改中,会不会简化为“习近平思想”。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理论在它们提出时,就没有在它们的名字后加修饰词,而习思想加了一个长长的修饰语,这让它看起来显得有些啰嗦。思想的力量在于简洁鲜明,习要向毛看齐,很可能在在二十大的党章修改中,和毛思想邓理论一样,去掉修饰语,称为“习近平思想”。
邓聿文为政治评论员,独立学者,中国战略分析智库研究员兼中国战略分析杂志共同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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